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废物美人 > 第68章 第六十七章(小修)
    他们靠的很近,近到即使在昏暗里,也能嗅到彼此的鼻息,沈清烟的唇上有他留过的热韵,他在逼迫她,也在逼迫着自己,他们陷在这困境里,急需要一个缺口能破开得见去路。


    可是沈清烟只感到荒唐和苍凉,她像什么呢?她给他碰、给他做禁脔,她抬不起头,他却能如天上月般的受人敬仰,他和徐世子出双入对都不会有人怀疑他们,他们有胸襟抱负,可以堂堂正正的并肩同行,他们才是最般配的!她只配被他一再践踏!


    “气的是我?还是徐远昭?”他又问了一遍。


    “你凭什么质问我!你肖想着徐世子,你还玩弄着我!你太恶心了!”


    最后那一声她几乎是喊出来的。


    路道上沿途都挂着红灯笼,红灯笼上面贴着喜字,远处可听见嬉笑喧闹声,都和他们无关,他们如同两只斗鸡,相互瞪着,瞪到后面顾明渊的手忽然松开。


    沈清烟飞快退走,几乎是迫不及待的从亭子里冲出去。


    她没有回头,她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快近外院时,她听见杯盏交酌,她父亲跟人吹嘘着她如何聪慧灵敏,深得小公爷器重,她突然站住了脚,背转身钻入旁边的竹林,那委屈至极的苦楚再也无法抑制,她双手捂住脸痛哭。


    也许他们一开始就错了,她求任何人都不应该去求他!她这是自取其辱,她自作自受!


    她没哭会儿,听到后头有脚步,心中一动,哽咽道,“你就是跟我道歉,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下一瞬她的耳朵被揪起来,沈宿一身酒气的出现在她面前,横眉竖眼道,“你还要老子给你儿子道歉,谁家教你这样大逆不道的!”


    沈清烟嘶嘶的喊疼,眼朝他身后看,不见顾明渊,她眼底灰暗,从沈宿手里抢回耳朵,抬袖子把脸上的泪都擦了,抬步出竹林。


    沈宿在她后面骂骂咧咧,“定是你又惹了小公爷,小公爷都没上席人就走了,你是要把我气死!”


    沈清烟涩着眼,扭头冲他,“父亲是要我如何讨好他?我要跪下来摇尾乞怜,然后求他垂怜我,人家瞧不上我,您想过吗!”


    沈宿被她这陡然的喝声给惊住,转瞬面上青一阵红一阵,“瞧不上又怎么?难不成你还想跟他长长久久是这样的关系,我之前就教导你,让他想法子帮你入仕,我这官儿也能复原,就跟他趁早散伙,你非跟我犟,现在倒好!什么都没捞着,我怎么生了你这个蠢货!”


    沈宿把袖子一挥,父子俩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回了席面,还在席间装了一晚上的笑脸。


    回府后,沈清烟就发现不对了,庆俞和扫墨是没回英国公府,但是据庆俞说,顾明渊把他们丢给她了,成了她的小厮,自然要她养活,按照他们永康伯府的小厮份例发钱,这可得从沈清烟的账头上出,沈清烟近一年都是顾明渊养着,从没在家里收到过月例,这回顾明渊真不管了,沈清烟的日常花销又得永康伯府出,还外添了三个小厮。


    沈宿自然有火气,直把沈清烟骂了好几回,月例给归给,却还是扣着的,沈清烟之前笔墨纸砚单要的钱不给了,比沈浔的月例稍微低一些,她一人的月例还得分给雪茗等三人,剩下来的不够多,她在吃喝上就不及以往奢侈了,那些什么零嘴点心好茶悉数是不能吃了,沈清烟再嘴馋也只能忍着。


    沈玉容倒是知道她缺钱花,想过把她给的银钱退还,但被她阻止了,她还是想的开,她手头还有一个铺子,过月也能收些钱回来,也够补贴用钱,虽然紧巴巴的。


    七月二十四那日,沈浔递了家信回来,其中有给她的信,信中还和以前一样先跟她不对付两句,再邀她去金麟坛去听国子监办的讲学,沈清烟浑身别扭,她有点想去又有点不想去,之前徐世子还替国子监监正


    送了请柬给顾明渊,顾明渊一定也会过去,她要是去了,没准会跟他碰到。


    她才不愿意见他!


    但……沈浔相邀,她总不能不去。


    她犹豫了好久,还是决定给沈浔一个面子,她去听听讲学,但绝不会跟顾明渊再说话的!


    ——


    沈清烟去金麟坛那天,下着小雨,沈清烟的月事来了,肚子疼的厉害,雪茗劝她别去了,也没把她劝住。


    金麟坛在京郊,离它不远的地方便是桃花台,每年春三月,京里有许多姑娘会来这里踏青游玩,这时候经过桃花台已看不见桃花了,但那桃枝上坠满了桃子,看起来皮薄肉多汁水多,沈清烟眼馋不已,感慨这样的好地方才适合讲学,国子监那些道学还跑去金麟坛,那金麟坛和道场没大差别,要吃要喝都没有,所有人坐一起清谈,无聊至极。


    马车快行到金麟坛时,沈浔等在官道上,沈清烟便从马车上下来,沈浔目视着她的面颊,她似乎长大了些,眉眼越发的媚艳,打着伞朝他跑来,像揉进这雨幕里,酥麻了人心。


    等她气喘吁吁过来,沈浔从怔忡中回神,扬唇道,“我还以为你没胆来,没想到你真敢来。”


    沈清烟歪着脑袋瞅他,那天的不愉快仿佛在他们之间没有发生过,他面上的高傲依旧,落魄痛苦就好似不可能出现在他这个人身上。


    这样可真是好极了,只要他不记在心里,他们就还是好兄弟。


    沈清烟把手握成拳,学着她在学堂里见过的那些同窗相处一样,往他肩上打了一下,抬着下巴鼓起腮道,“我有什么不敢的!我还怕被谁吃了不成?”


    沈浔目光定定的,未几哼笑,“你可别后悔。”


    他带着她进了门,金麟坛背靠着一条大河,这条河叫潞河,延边有码头,也有画舫停留。


    沈清烟跟着沈浔进去后,没有立刻看见顾明渊,她环视了一周,小厮们正在往里搬桌椅,间或有学生三两出来落座,沈浔带她一起坐到了后排,随着人越来越多,整个金麟坛慢慢都坐满了人,沈清烟感觉到紧张气氛,不多时那高台上祭酒、司业、博士等人一一落座,沈清烟往台上去看,当中就是顾明渊,他和徐远昭并排坐着。


    顾明渊还是那般清朗高洁,他端坐高台上,俯瞰着底下学子,有一瞬间,沈清烟忽感到卑微,他真的犹如天上仙人,他看着那些学生包括她的目光没有温度,她和其他人一样,只够瞻仰他。


    他的眼里只有徐世子。


    沈清烟的眼睛又有点酸涩起来,极速把头低下,不想被他看见自己在这里,或许他也看不见她。


    沈浔阴冷的瞪视着顾明渊,蓦地收回视线,侧过脸问沈清烟,“你不舒服?”


    沈清烟咬咬牙,她没法坐在这里,看着顾明渊和徐远昭高高在上,她嗯了声,“我不想坐这里了,肚子疼。”


    沈浔便叫她起来,两人猫着腰从后面出去。


    顾明渊穿过人群,遥遥目送着那廊下竹帘里,沈清烟噔噔的跟着沈浔跑走,她白着脸捂住肚子,不过几日没见,便好似又瘦了。


    “景略,该你说话了,”徐远昭在他旁边小声提醒道。


    顾明渊不动声色的把目光拉回到学生当中,随意说了几句鼓励的话。


    徐远昭眯了下眼,他刚刚没看错的话,应是沈清烟来了,他想到了之前看到沈清烟时,沈清烟对他的态度转变很古怪,以前她都极热情。


    顾明渊停下话,徐远昭弯着笑也说了几句,倒没人发觉当中的暗流汹涌。


    ——


    沈浔把沈清烟带到自己暂落脚的竹屋,里边儿简陋的很,沈浔倒了杯热茶给她,道,“你在这里歇着吧,我还得去听课。”


    沈清烟乖乖点头,仰头对他道,“五


    哥哥,不知道你跟祖母闹什么别扭,但秋闱要到了,你还是赶紧回府吧,国子监里我也听过一些风头,实在不适合你念书。”


    沈浔微一拧眉,“用不着你管!”


    他急促出去啪的关上门,在屋檐下紧闭眼,随后快步转进了一个夹道,片时,夹道里走出来荀琮,他吊儿郎当的绕到门前,把竹门一推。


    沈清烟歪在竹榻上,靠着窗户看落雨滴落在河面上打出来的涟漪,人有点恍惚,可能是肚子疼,对周围感知力极低,蔫答答的提不起精神头。


    荀琮一步步走到榻前,注视着她苍白绝艳的侧容,不自禁屏住了呼吸。


    但一个大活人在跟前,沈清烟再没警惕心也感觉到了,她猛一转头,迎面见荀琮直愣愣的盯着她,她霎时从榻上爬起来,想跳下去跑。


    荀琮怔愣中回神,一把将她按在榻上,恶狠狠道,“你跑什么?”


    沈清烟浑身直哆嗦,颤颤巍巍说,“你、你要干什么?这里是金麟坛,表兄就在外面。”


    “那么多人,众目睽睽,你指望他来救你,你是不是傻了?”荀琮耻笑她。


    沈清烟是傻了,她跟顾明渊吵过一架,他们撕破脸,顾明渊为了徐世子,也不会再和她沾上关系了,她是死是活他都不会来救她。


    沈清烟眼睫濡湿,“我不傻,你放开我!”


    荀琮不仅没放开她,还得寸进尺的往她脸边凑,一把掐住她的腮道,“你那晚答应了听我的,你就得跟了我,你敢不从,我就把你丢河里喂鱼!”


    沈清烟被掐的一疼,再加上肚子疼,一蹙眉没劲的偏开脸,仍摇着头道,“是你逼我的,我不是真想答应你,你别碰我!救命!”


    她喊了几声救命,外面没人回声,她就知道无望了。


    荀琮爬到榻上,手指要拉开她的腰带,“给我看看,你是男人还是女人,你要是女人,我就饶了你,但你要给我睡!你要是男人,我就剁了你那玩意儿,以后做个太监也不错!”


    沈清烟挣不动他,肚子越来越疼,她禁不住哭出来,“我要跟你大哥说,你欺负我!你是畜牲……”


    她哭出来整张脸更艳的灼眼,面颊潮红,像盛开到极致的芙蓉。


    荀琮只有片刻心软,还是要扯她的腰带。


    沈清烟拼了气力,推他的手,“你滚开!滚开!”


    荀琮烦躁的把她手压到枕头上,她就哇的大哭。


    哭声透过竹门传到夹道内,沈浔握紧拳头,记起荀琮的吩咐,良晌他折路到外面,招了一个小厮低声交代,那小厮便迅速往高台方向跑去。


    屋内,荀琮看她哭的伤心欲绝,便笑了,“你哭什么?你跟小公爷早就做了那档子脏事儿,你有什么资格哭,我没发火就不错了,你也配哭。”


    沈清烟别着脸哽咽不止,“我跟谁做了脏事儿关你什么事儿?你指责我,你就不脏了吗?”


    荀琮一时噤住,旋即心头火窜上来,抓着她起来按在窗台上,“你再说一遍试试,我现在就把你扔下去!”


    她若死了,便没这么多事,他用不着再费尽心思从顾明渊手里抢人,但她这种人就是死了,也是祸害,他怎么也不甘心把这个祸害让给顾明渊。


    沈清烟吓疯了,慌忙尖叫,“我错了!我错了!”


    荀琮才又面容稍缓,想搂她的腰,被她挡住了手,他恶声恶气道,“不让我搂行,你亲我一口!不亲我,我也把你扔下去!”


    他把脸近到她嘴唇边,就等着她来亲。


    沈清烟怕极了他,他确实会把她扔下去,她憋着泪,准备屈辱的亲一下了事,那屋门骤然被推开,先进来的是顾明渊随身的几个小厮,顾明渊从门外进来,后方跟着的是徐远昭。


    沈清烟看见他们后


    ,人直接颓软了,哭都收住声,默默流泪,想把自己埋起来。


    荀琮见他们进来都没退开,转过头凶厉的盯着二人。


    徐远昭像没料到这种情形,惊道,“荀二公子这是在干什么?还不快放了小表弟。”


    荀琮没有放,冲着顾明渊扬起嘴角示威道,“小公爷可看仔细了,是他勾引的我,可别又跟我大哥告状,让我平白无故遭一顿打。”


    沈清烟心口一跳,立刻回嘴道,“我没勾引他,他逼我的!是他逼我的!他要把我丢下河!”


    她从来遇着事都会求顾明渊,这回她还是本能的望着顾明渊,可她在顾明渊眼里没有看到任何波澜,他脸冷,眸色暗黑,一看就是没听进这话。


    沈清烟张一点唇,“……我不想死,我没有办法。”


    她又把眼睛移向了徐远昭,她没有自保的能耐,她没资格跟顾明渊闹别扭,她惹怒了顾明渊,顾明渊不愿救她,她只能去求徐远昭。


    她轻轻的喊了声徐世子。


    徐远昭急忙跟顾明渊道,“景略你先别在意这些,赶紧让荀二公子放了小表弟。”


    顾明渊才像大发慈悲般冲那些小厮睨过,小厮们上前把荀琮和沈清烟拉开。


    沈清烟精神一放松,头晕的栽倒在竹榻上。


    荀琮从她身上挪开眼,轻嗤一声,站到地上望向顾明渊,“小公爷不是在前面讲学,竟然会为了他撇下那些学生,他们要是知道了得多寒心。”


    顾明渊分毫眼神都没给他。


    徐远昭倒笑道,“二公子,景略和我是来客,不用一直坐台上,我们只是下来休息。”


    荀琮便先朝顾明渊拱了拱手,再和他点过头,挥着袖子大手大脚的出去,他倒要看看,她当着顾明渊的面儿勾三搭四,他不信顾明渊还会把她留在身边。


    徐远昭看着榻上的沈清烟,烦忧道,“小表弟这样,不如先请个大夫给他看看。”


    顾明渊道,“送去永康伯府,请大夫是他们永康伯府的事。”


    徐远昭观察他神色,并没有太过关心,便笑着点头。


    几个小厮把沈清烟扶出了金麟坛,雪茗便赶忙半抱着她上了马车。


    马车晃晃悠悠离开金麟坛,入城后,在庆俞的嘱咐下,转道去了英国公府。


    这日晚,荀琮下了王府街绕进窄胡同,准备入十王府,忽然被人用布袋把头套住,拖进了深巷里,挨了一顿狠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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