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摔到大脑比较疼,被打晕过去的羂索醒了。


    他一眼看到高了那么多的人,就知道情况不妙,但因为滚的两圈比较远,他没办法立刻钻回脑袋里。


    不过,能苟千年的人对装死很有一套。


    他就像一个掉出来的普通大脑一样,在地上一动不动。


    “怪恶心的,快把他放回去。”月川怜摆手,小声嘀咕:“这院子得拿水冲冲,真晦气。”


    羂索觉得很淦。


    但他不敢说话。


    有人把他捡了起来,随意地上下抛了抛。


    这双手如死人般冰凉刺脑,指甲长而尖锐,羂索一下子便认出来了——这是那个追了他大半个日本,废了他两个身体都没有摆脱的狗鼻子教主。


    至于为什么认得出对方的手……因为在被打倒后,这人就强行打开他的颅顶,在他脑子上戳了好几下。


    活了一千年,这种耻辱他还是第一次受。


    然而现在命在别人手中,他也只能把愤怒咽回肚子里。


    “这东西应该没有正反之分吧。”童磨正扒着空荡荡的脑袋研究:“原来人的大脑从外看是这种构造,之前从来没有细看过,不知道可爱的女孩子和男人有没有不同。”


    月川怜幽幽盯着他。


    童磨自觉闭嘴,随手把羂索往空荡荡的脑子里一塞。


    ——塞反了。


    颅顶被合上后,羂索一边暗骂,边艰难的转了个身,才算重新得到身体的控制权。


    “能听见吗,hello?”月川怜在他面前挥了挥手,见他直挺挺躺在地上装死,无奈耸肩:“看来伤得太重,不然直接杀了吧。”


    话音刚落,躺在地上的人眼睛转了两圈,虚弱地睁眼。


    醒得很及时。


    早就看出对方是在装晕的月川怜挑了下眉,不在这种细枝末节的地方纠结,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宿傩的手指和那几个特级咒灵在哪?”


    羂索紧闭着嘴。


    月川怜又问了一遍,对方还是没有开口。


    活了千年的人果然不一样。


    月川怜摁住对方脑壳,笑容和善地最大化异能输出:“我想知道,告诉我。”


    羂索的脸部扭曲,终于还是张开嘴:“两面宿傩的手指在里梅那里,咒灵在……”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在与不知名的力量争夺身体的使用权,语气中满是恶意:“咒灵们自然是自由活动。”


    月川怜起身,纳闷:“他的意志力这么强啊。”


    系统:“毕竟是少有的能为了计划自己生孩子的反派,他不牛逼谁牛逼。”


    月川怜沉默了。


    不过,到了这一步,羂索还不愿意说特级咒灵的下落,难道希望他们过来救他?


    月川怜用指腹摩挲着下巴,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就听本丸门口轰隆一声,刺骨的寒意传来。


    巨大的冰锥在天上显现,而后猛地向下砸落。


    月川怜嘶了一声:“我的结界!”


    虽然这个强度还砸不坏,但是结界被攻击是会消耗能量的。


    “是那个叫里梅的冰术师吧。”童磨的扇子在手中转了转:“让我去试试他的水平。”


    作为曾经的上弦二,童磨也是用冰的好手,更何况他刚把羂索抓来,里梅就打上门,说不定是他扫尾没扫干净。


    得赶紧把人解决了才行。


    “这个得留活口。”月川怜嘱咐:“这可是宿傩的厨子。”


    羂索忽的道:“驱使恶鬼,复活两面宿傩,还收服了特级咒灵,你的目的恐怕远远比我想象的可怕。”


    没有目的的月川怜:?


    在门口哗哗哗还带着冰晶的寒风中,他拢了拢外套:“不是所有人做事都有阴谋的,我没打算做什么,遇到就顺手做了而已。”


    说完,他扭头看了眼夏油杰:“我爱好和平,与你们这些动不动就要毁灭世界的人不一样。”


    带着暖意的衣服被人披上来,夏油杰似乎完全没听懂他的意有所指,低头替他整理衣领:“还冷吗?”


    粗糙的指腹有意无意从脖颈处细腻的肌肤上滑过,月川怜一个激灵,呲溜往后退了一大步。


    等等,呲溜?


    他一低头,发现冰面都结到自己脚下了,顿时没有追究夏油杰似乎在吃自己豆腐的行为,提高声音:“你结束了没,别玩了。”


    童磨的冰里一般会有毒,别把他院子里的草地整没了。


    “看来怜酱等得不耐烦了。”正玩的高兴的童磨用金色的铁扇挡住下半张脸:“那就用这招了解你好了。”


    血鬼术·寒冬冰柱!


    同样是凝结于上空的冰柱,数量却更多,密密麻麻,底端也更加坚硬锐利。里梅凝结出的冰盾被砸下来的冰锥刺破,肩膀与腿部都被狠狠钉在地面。


    鲜血逐渐溢散开。


    搞定收工。


    童磨挥挥扇子,钉住里梅的冰柱消散,数条结着莲花的冰藤蔓将人捆了个严严实实。


    他知道里梅会反转术式,这点伤势死不了,就是有点心虚自己刚才一时上头,在本丸门口弄了满地的血,像极了凶杀现场。


    好在曾经多次被髭切提刀追杀,血洒本丸前院的童磨对处理这种情况非常熟练。


    前院的冰已经融化,寒意也渐渐消散。


    月川怜将身上的衣服还给夏油杰,递过去时不小心碰到对方的手指,下意识皱眉:“你手怎么这么冰?觉得冷还把衣服给我,要是感冒了怎么办。”


    “夏油大人是关心你诶。”菜菜子不满地嘀咕。


    夏油杰重新穿上衣服,才笑着说:“我不觉得冷。”


    重新拿回的外衣上能嗅到浅浅的糖果香。


    月川怜喜欢吃甜食,口袋里常年带着几把糖果,又经常出没甜品店。当初他和五条悟向来一起去,但五条悟身上没有味道,只有月川怜,似乎连那粉色的发丝尝起来都会是甜滋滋的。


    夏油杰的指尖动了动,想起刚刚月川怜的反应,没有抬手。


    刚告白完,月川怜还一副容易受惊的模样,不能随便乱戳。


    一直在默默观察四周以及他们互动的羂索冷笑一声:“原来你们是这种关系,当年的传闻居然是真的。”


    月川怜卡了一般扭头:“什么传闻……传闻都是假的,八卦是没有未来的!”


    “……咳。”夏油杰在旁边忍笑。羂索现在只有勉强坐起来的力气,听了他的话,眼睛微微眯起。


    他毕竟活了这么多年,而且经常换身体,能体验的人生比一般人多了数倍,对情绪的把握自然更加敏锐。


    爱情这东西,他并不陌生,对他来说,这是一种没有用但很好利用的感情——当年他就是利用了虎杖的爱情,用他的妻子生下了现在这个宿傩的容器。


    也许现在可以利用这个来让自己脱困。yhugu.


    羂索开始在心里打一些小算盘。


    那边的童磨拖着痊愈但没了力气的里梅走过来,和羂索并排放在一起,语气黏糊糊地对月川怜抱怨:“虽然水平不错,但也就那样了,没什么意思。”


    “……都说了他就是宿傩的厨子,你要是无聊,到时候让你和宿傩打。”月川怜无语地推开他:“你们战斗狂真无聊。”


    宿傩当初也天天拉他打架,他想躺着休息几天都不行。


    “我从他身上找到了两面宿傩的手指。”童磨把几根手指掏出来。


    满当当的风干腊肉……啊不,风干手指,月川怜光是看着就替虎杖悠仁感觉噎得慌。


    一根一根吃就算了,一口气吃这么多根……


    反正月川怜是拒绝的。


    他数了数,这里总共有六根,真人那里还有六根左右,虎杖自己又已经吃了六七根,差不多已经找齐了。


    替宿傩凝聚身体可是个费力量的大活,他得挑个没事的时间门才行。


    被冰藤蔓缠绕的里梅挣扎着想站起来,又立刻被上面锋利的莲花割伤,血液渗进藤蔓中,把那晶莹的冰都染上了丝丝鲜红。


    “里梅,别乱动了。”月川怜和他也算是熟识,当初相处得还不错,没必要这么折磨他:“我们都想要复活两面宿傩,目的相同,你何必和羂索走一路。”


    “你分明是想掌控宿傩大人。”里梅是个挑染着红发的白色妹妹头少年,穿着一身僧袍,看起来年龄不大,此刻怒气冲冲地望向月川怜:“当年宿傩大人对你那么好,你却和那些肮脏的咒术师一样,打着这种算盘,真是看错你了。”


    月川怜:?


    他茫然地眨了眨眼:“掌控宿傩?谁和你说我要掌控他了……而且他当年对我那么好又是怎么得出的结论!”


    里梅冷哼一声:“你自己心里清楚。”


    月川怜陷入沉思。


    他和两面宿傩的相处基本就是打架,偶尔和平共处一起喝个酒——宿傩喝酒他喝果汁,就这还要被嘲笑,最过分的是有一次他受不住气,自己喝了一罐,结果直接醉倒失去意识,第二天起来后背青了一片,问了系统才知道是他耍酒疯被宿傩拎着领子摁在墙上了。


    还有之前喂葡萄直接把手指塞进来。


    回忆完毕,月川怜真诚道:“就咱们相处的那段时光来说,我觉得你对我更好一点。”


    里梅还给他做饭吃,替他收拾屋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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