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夜对这些东西很敏感,它们个个危险,尤其是里面还有个类似于毒.品的东西,立马警惕问道:
“那是谁的?”
“你的。”江思娴呼吸依旧炽热,脑袋昏昏沉沉,但很快也就意识到这话说的不对,改口道,“她的。”
“她”就是指的原身了。
但这样的回答只是让景夜更加担心为什么原主的东西会出现在江思娴的柜子里,而且还上锁了?
“……之前她拿这个东西想要喂我吃,我之后就把它给拿了过来,怕她碰到,拿给我,害我,当我那么傻的吗?”
因为神智不清楚了,江思娴的语气也有点混乱,但景夜还是轻易从她的话音中得知了大致。
“她想睡我,没成功,把那个春.药拿给我,我看起来就那么像容易被骗到的样子吗?我拿东西对着她脸上一喷就把她给喷晕了,下次没想到她又弄了个安眠药过来……”
江思娴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景夜却是越听越起火,五指狠狠抓住了手里的药瓶,呼吸气得都有些急促凌乱。
她居然不知道原身还会这样对姐姐。
卧榻之侧睡着一只中山狼,这匹狼还常常会用出其不意的手段来攻击,当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且不提外面有那么多人想要坑害她,就是家里这一位也足以让江思娴头疼了。
甚至都不敢去想前世究竟是怎么样的难过,每天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在外面那样也就罢了,回家还得提防着自己名义上的妻子。
她应该很后悔当时去把人给接出来吧。
不过原主这些东西究竟是从哪里弄来的呢?
景夜可不觉得原身能有本事弄到这些东西,说到底那人也只不过是一个纨绔,而没有真正的实权。
她跟那些富二代所有的交流都只是因为是江思娴,别人给了几分薄面罢了,那些狐朋狗友一个比一个狡诈奸猾,怕担上责任,哪怕做坏事都撇得非常干净,是绝对不会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帮她弄到这些东西的。
而她本人没有实际权利的情况下,顶多能弄到那些小药物,但像是毒.品,没点手段,是绝对不可能碰到的。
所以究竟背后是谁在帮她?
那个人是想要借她的手搞回整个江家,还是单纯想要对付江思娴?
景夜感觉这一点很重要,如果是后者的话,她倒是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选,但感觉依照江思娴对江祁鑫的警惕程度,应该不至于能上这么大一个当。
思来想去思考不到,景夜只能暂时放弃,先从抽屉里找出想要的东西来,给打了抑制剂。
在抑制剂的作用下,那股火烧火燎的感觉逐渐褪去,江思娴眼中也逐渐恢复了清明。
她看向景夜手中的药瓶,瞳孔一缩,骤然浮现出几分不堪回忆的痛楚神色,但很快就情绪平静了下来。
“姐姐?”
景夜试探地问了句。
江思娴沉默片刻,从她的手上把那个烈.性.春.药的瓶子给拿了过去,拧开瓶盖,倒了几颗在摊开了的掌心,又把床头放着的水杯给拿来,往上面倒了几滴水。
顿时,一股轻微刺鼻的气味在空气中开始蔓延扩散,景夜没闻过这样的味道,下意识地皱起眉头来。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味,带着点刺激的诱惑性,可却不强,更有种过期食品的感觉。不过景夜能隐约感觉到,如果这东西全部化开来,药效应该会很强。
“这东西很久远,还是以前生产的那种,很多年前国内已经严防死守到完全停产,只有国外才有希望能用得到少量。一般是在ao动情的时候点燃一点点,融入香氛蜡烛里面助兴,加大怀孕的几率。”
江思娴发热期的前兆刚过,现在状态还没能完全稳定下来,居然就敢把这东西融化开,吓了景夜一跳,连忙用纸巾小心翼翼地将其包裹,扔到了洗手间的马桶里冲走。
“没关系的。”
虽然江思娴依旧脸色微红,但看起来的确是好了不少,没再跟之前一样失去理智。她掌心的残余被景夜仔细用湿巾纸刮干净,这才放开了她的手。
“这种东西过了有效期以后药效就会开始减退,有效期的时间应该不会太长,估计最多也就一两年。我拿到它的时候应该是快过期的状态,现在只要不服用就没事。”
江思娴身在大家族里,见多识广,还能平静地给她解释这东西的用处。但景夜却是心惊肉跳,看着那一只小小的深蓝色药丸,刚刚她在闻到那股气味的时候就有点脸红了,不知道要是在药效有效期,得是怎么样的功力。
原身哪里来的这个?
“这是我从anny的卧室里面找到的。”江思娴的眼中有着追忆神色,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原身,就只能喊她现在的名字,“当时她说是易感期没能忍住,想标记我,被我拒绝,就想在我的水里下药了。”
那是距离前世她死之前不久发生的事,anny在那个时候已经露出了自己的獠牙,想要用标记的方式让江思娴能留在自己的身边。
她假装在易感期难以自控,哭着求江思娴让她临时标记一下。
alpha在易感期有不少都会形同疯癫,只会想标记o,从而忘却了理智,失去了自我控制的能力。无论是苦苦哀求还是试图用强,对于陷入半疯癫状态的alpha来说都是常事。
但江思娴明显能感觉到,当时anny应该并没有到达那种程度,只是借着易感期的由头发疯,想要对她实行标记侵犯罢了。
江思娴断然拒绝后,anny悄悄地想在她的水里下药。
可她当时对anny早就起了防备之心,在意识到anny不会那么轻易罢休后,哪怕是离开自己眼前片刻的食物和水都不会动。
为了麻痹anny,她假装喝了一点水,然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果不其然在一会后就听到了敲门声。
江思娴的房间门非常牢固,不是寻常人的力量可以轻易打开的。anny一开始敲门不成,就开始发疯似的撞击,甚至释放出信息素来试图对她攻击。
江思娴开了空气净化器,给自己打了抑制剂,在门口洒了隔离剂,总算是在她精疲力尽的时候躲开了这一场发疯。
在那之后,她就几乎没怎么回家住过,还趁着anny出门的时候去她的房间,把她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药品都给装到了自己的密码柜里。
其实这个床头柜在前世的设计是更加复杂的,哪怕知道在那里面,除非江思娴本人才能使用双重密码打开。
在她给景夜叙述这些的时候,语气云淡风轻,讲的好像是别人的事情,但依旧令景夜心脏抽痛。
不管怎么样,江思娴只是个o状若疯癫的巨大砸门声的时候又如何能像现在一样平静?
“这些东西都是外国的厂牌才能制作出来的。”江思娴却没在过往的情绪中沉浸多久,继续理智地分析,“我当时就在猜测她是不是和国外的什么势力有联合。”
国外的?
景夜第一时间就想到了anny恋恋不舍的那支口红。
那支口红她感觉应该就是杰罗妮送的,而且送的时间比较久远,不然口红也不会融化成那样。而杰罗妮究竟是谁?她只能看出来这个人应该是从小就跟anny认识,两人是在一家孤儿院里长大的,还没成年,杰罗妮就被接走了。
只留下anny一个人在孤儿院里受苦。
从之前那封信看来,anny对杰罗妮的依赖程度还不低,应该是把她当成了在孤儿院里患难与共的慰藉。
杰罗妮在走之前应该是给她许下了什么承诺,或许是要来带她,但显然并没有兑现。
留给anny的念想只剩下那支鲜艳的,本不该属于那个年龄的小孩的口红,她珍藏许久,哪怕景夜把那支口红给破坏了也被她拿了回去,说明对杰罗妮起码还是有感情在的。
“杰罗妮?没听过这个名字。”
在景夜犹豫着把anny和杰罗妮的事情告诉了江思娴时,江思娴却明确表示,自己并不知道这么一回事。
她对杰罗妮这个人根本就不认识,更别提她俩之间的过往了。
“她是被从孤儿院里面领走的,如果去查当年的档案,姐姐应该可以看得到的吧?”
景夜总觉得这个杰罗妮跟原身有分不开的关系,即使看起来两人后来已经失去了联系,可扑朔迷离的事件总该会有一个开头才是。
江思娴目光闪烁了下,像是被景夜提点到,眼中缓缓划过一道惊喜神色。
“先睡觉吧,明天有空的时候我会去孤儿院看看。”
景夜连忙道:
“我陪你一起。”
自从穿越过来以后,景夜还是第一次来到那家原身长大的孤儿院。
与她想象之中的阴森灰暗不同,孤儿院的装修明亮大气,显然是在这几年有过翻新,粉刷出的洁白墙面与擦拭干净的窗户无处不显得视线开阔舒适。
甚至在开阔的大院内,还装了一些新的玩乐设施,一些年龄小的孩子正在护士的带领下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气氛其乐融融,一点都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痛苦暗沉。
“江小姐,林小姐。”
因为两人的身份特殊,出来接待的是这里的院长。院长已经年过花甲,是一位慈祥的老太太,虽然脸上沟壑纵横,却不掩五官的艳丽,依稀能看得出年轻时候应该是个大美人。
景夜被林家认回去的消息已经公开传了,过不了多久就会举办认亲宴会,在宴会举办过后,就在社会面上被公开承认,但现在也是不折不扣的林家千金,院长自然不敢怠慢。
在景夜了解的情况下,这个孤儿院里是有好几个护士虐待过原身的,对其的孩子也绝对称不上好。
按理说,当时原身已经记事,在长大后回来看,院长如果不是对当时的情况一无所知,应该对于翻身变凤凰的自己感到害怕才是。
可她在院长的脸上根本看不到一丝一毫可以称作是恐慌的情绪,那张面孔平静温和,看着她们的眼神,单纯就是在看两个来访的晚辈。
就好像当时把她卖出去的并不是这个女人一样,可见心机之深沉。
院长笑着开口问她:
“林小姐要去你以前的宿舍里看看吗?不过那边已经翻新了,跟以前不太一样。”
景夜问:
“我想看看我以前的老师,可以吗?”
这个孤儿院是会给每一个适龄儿童都安排老师的,把大致年龄段的孩子集合起来,先上学前班,就不需要再送出去上幼儿园了,之后才会安排们去上小学。
而在系统传输给她的记忆里面,这位老师也是当初虐待原身的人之一。
她总是喜欢用各种难听的话去羞辱一个当时仅仅是十来岁的小姑娘,不仅仅是原身,就连其表现比较好成绩也比较好的人,也轮番遭到了她的羞辱。
院长摇摇头:
“你是说周老师吗?她现在已经回老家去了。当时照顾你的那些护士当时还在,如果你想见她们的话,我可以把她们给叫过来。”
看不到当时的老师,看护士也是一样,反正这些人基本都没什么对原主好的。
不过她们也不单单是对原主不好,这些人就仿佛是心理扭曲一般,对孤儿们一点都不上心,总是乱发脾气,还得要来干这种工作。
不过唯一能够引起她们注意让她们改变态度的就是孤儿被大户人家给挑走,在确定被要之后,那些人的态度就会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景夜来这里当然不是为了给原身报仇的,她告别了院长,在休息室那边等待着看顾原身的护士过来,同时与江思娴眼神交流着。
在她们无声地对视一会后,“吱呀”一声,门被轻轻推开了。
把门给推开的是个小萝卜头,胳膊圆嘟嘟的,看起来应该不到六岁。她怀里抱着一个花纹繁复的小皮球,正怯生生看着她们。
江思娴还是挺喜欢小孩子的,在看见这个小姑娘站在门口时,就下意识地朝她勾了勾手。
小萝卜头抱着皮球,站在门口不知所措,本来想直接走掉,但又意识到似乎不太礼貌,半晌后才憋出一句:
“我是来找桑桑阿姨的,桑桑阿姨不在这里……”
小女孩边说边看着两个大人的脸色,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景夜立马就被萌到了。
她朝前面稍微走了一点,伸出手示意小女孩来自己的怀抱里。
小萝卜头有点怯生生的,但看到两个大人似乎对自己也没有恶意,才晃着腿慢悠悠走到了前面一点,不过却不敢来碰景夜,还是景夜又主动勾了勾手,才往前更去一点。
“这小丫头还挺谨慎的。”
景夜笑着说了句。
两个人来孤儿院当然不是空手来的,给孤儿捐赠了一些衣物和图书,除此之外还带了不少零食,现在景夜的口袋里就有棒棒糖。
她在口袋里摸索了下就掏出一只小老虎造型的棒棒糖来,小姑娘果不其然就被吸引,但不敢朝她要,只是眨着眼,紧紧盯着那只小老虎。
景夜之前没怎么跟小孩子相处过,但这个可爱的小丫头让她想起了姐姐林锦华家的孩子鱼鱼,不过比起鱼鱼来,这个小孩要腼腆很多。
“想吃吗?想吃就喊阿姨。”
她难得一次跟小孩开玩笑,小姑娘犹豫了一会儿,抿着唇犹豫了下才问:
“我说想吃的话,小阿姨会打我吗?”
话音刚落,室内须臾陷入沉默,景夜一时间没懂她的逻辑,立马又笑了起来,教导道:
“我怎么可能会打你呢?给你糖吃就是喜欢你呀。”
小丫头似乎有点不相信,稍稍歪着头认真地看了景夜几秒钟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把手给伸了出来。景夜很快就把那只老虎糖放到了小女孩的手心里,还又帮她剥开了糖纸。
“看,阿姨没骗你吧?喜欢吃的话就跟阿姨说就好,阿姨下次还带给你,不过一次只能吃一块,不然会长蛀牙哦。”
“谢谢小阿姨!”
小女孩笑逐颜开,小心翼翼地用舌头在糖上舔了一口,似乎有点不太舍得这么快吃掉这样难得的美味。
景夜自己也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当然知道这种地方的环境都比较一般,小孩很难能吃到好的糖果,看得有点心酸。
她注意到小女孩的胳膊上有一块泥土碎片时,就伸手帮忙擦掉,不过力气似乎是用的稍微大了点,小姑娘立马就疼得皱起眉头了。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其实景夜刚刚也没有用多大的力气,不过没怎么跟小孩相处过,面对的基本上都是成年人,也不知道小孩的承受度到底怎么样。
倒是江思娴在看见小姑娘脸色不好看的时候就恍然起身,急匆匆地一下把景夜推开。当然不是责怪她,而是因为担忧而太过用力了。
江思娴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景夜也被推了一下之后就站稳了,连忙看向了那边。
她感觉姐姐现在的情绪似乎有点不太对劲,隐约猜到了什么。在下一刻,江思娴轻轻抓住女孩的小手捋开袖子的时候,小女孩神色恐慌,抵触地想要大叫,却被她轻轻拍着背安抚了下来。
江思娴即使心情紧张,却也保持着平日里的温和,她的身上总是有让人宁静下来的力量,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着柔和平淡:
“别乱动,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江思娴在小女孩面前蹲了下来,保持着完全齐平的高度。
在小女孩袖子被彻底拉开的刹那,景夜就惊讶地发现,她的身上居然有着一道又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看起来几乎都是缝针缝的,一道接着一道,全部都分散开来,包括腋下等比较隐秘的地方也有,从外面当然看不见。
江思娴手都抖了下。
那小女孩在被捋起袖子后就惊慌无措地看着她们,不知道两人是想干什么,但也没躲开,习惯性服从大人的命令。她手里的球已经掉了下来,在地上滚了几圈,到了景夜的脚底。
江思娴脸色异常难看,景夜听到她的呼吸都粗重了几分,显然是回想到了一些痛苦的事情。
她的声音也不由自主颤抖,但依旧很有礼貌:
“可以给我看看你的肚子吗?只需要掀开一点点就可以。”
一般来说,虐待小孩而不想让别人看见的话,肚子是块经常受到虐打的地方,因为穿着衣服,没人会平白无故掀开来看的。
小女孩犹豫了一下就把腹部的衣服给掀开了点,好在她的肚子上、腰上、背上都没什么伤痕,只是胳膊那边伤痕很多。
江思娴注意到,女孩的胳膊上有些伤痕是叠起来的,如果不仔细看的话甚至看不清楚,只以为单纯的是缝针留下的蜈蚣般细密的痕迹,但发现这些针线残留物是错落有致的分布在各处,恰巧掩盖掉了原先的针孔。
残忍的令人发指。
江思娴气得身体都在抖,一把抱住了这个小女孩,小女孩惶然无措地趴在她的怀里,甚至还在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部。
“我很听话的,不会哭,阿姨们不要生气……”
话音未落,景夜忽然捕捉到了有脚步声匆匆而来,那动静绝对不可能是小孩子。于是下意识地起身,把江思娴和小女孩护在了身后。
在门被打开的时候,小女孩的衣服被放下来了,掩盖的很好,怀里抱着一只小皮球。走进来的是一名大约四十来岁的护士,在看见小女孩时,就面露不赞同神色。
“蓓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里是休息室,不是说了不允许来打扰客人们的吗?”
她转而对江思娴和景夜道歉:“不好意思,江小姐,林小姐,我们的保育员可能是疏忽了,我这就把她带出去。”
“等等。”江思娴下意识把她拦住,同时拍着小女孩的脊背让她放松下来,“你叫蓓蓓是吧?”
蓓蓓看了眼护士,又看了眼江思娴,江思娴直接把护士压在她胳膊上的手给推开了,小女孩才捣蒜似的点了点头。
显然是对这个护士有几分惧意的。
护士在被江思娴推开的时候脸色稍稍一变,但因为身份地位的差距,也不好直接对着干,只能勉强勾起嘴角笑笑,只是看向蓓蓓的眼光带着潜藏的不善。
“吃完了两位阿姨的糖现在也该走了吧?”护士伸出手就想再次去摸她的脑袋,语气里已经带了几分警告的意味,“蓓蓓,听话。”
蓓蓓紧紧抿着唇,勾住了江思娴的胳膊,眼底已经浮现出一层泪花,虽然在看了护士一眼后就及时地收敛了表情,但还是让景夜和江思娴捕捉个正着。
她的身体在颤抖,显然是在害怕。
景夜怒上心头,把江思娴和蓓蓓再次挡在了自己身后。
“景……林小姐。”
这位护士是当年带过原身的,所以下意识叫她的名字还是“景夜”,不过在注意到景夜已经开始发怒的时候及时打圆场:
“蓓蓓身体不好,之前才从假山上摔下来,身上破了好多,缝了不少针,还得好好休养。不如林小姐让她先跟我走,我让人来接她,这个时候该去换药了。”
那些伤口说是缝针,倒也能看得出来,如果不仔细观察的话可能真还会信了她这套说辞。
护士看着景夜的目光灼灼,别有深意,或许在她的阴影下长大的孩子会害怕,可这具身体并不是anny的,景夜就是景夜,并不会因为她的眼神威胁而退缩半分。
“要好好休养的话,应该会需要个更好的环境吧?”景夜上前一步,凭借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这位护士,“我想领养蓓蓓,不知道孤儿院有没有不允许符合条件的人领养的规矩。”
护士呼吸一滞,景夜这么说她自然无法反驳,哪怕她个人不太想让她们领养,但最终说到领导那边去还是得同意的,毕竟她们做这一行的也必须得要遵守规矩,只是她看着景夜,总觉得越来越奇怪。
甚至景夜连她刚刚的眼神暗示都没能看得懂。
护士勉强笑了下:
“那两位小姐,是谁来做这个领养人呢?虽然两人是妻子关系,但领养人只能有一个。”
“我。”
她话音刚落,江思娴立马就站了出来,轻柔又坚定地拨开了景夜的手挡到了前面去。
景夜心念一动,本来下意识想阻止,但看见江思娴坚定的眼神,又默默地把手给缩了回去,她相信姐姐作为一名成年人,已经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了。
她虽然关心,倒也不能限制太多。
江思娴把小孩带着,就跟着那个护士叫来的引导员走了出去。
一时间,休息室内只剩下景夜和护士两个人,护士的眼神终于变了,不再像之前一样紧张慌乱,而是带着隐隐的怒气。
景夜早就注意到这个护士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了,估计是因为小时候能够凌驾在原身的头上,就认为自然现在也能够拿捏她。
果不其然,护士一开口的语气就很不客气。
“我看你是最近日子过得太好了,忘记以前的事了是吧?”她步步逼近,全然已经没了之前表现出来的紧张,“可别忘了在离开这个地方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
“你还记得我说了什么?”
景夜根本没有原身的记忆,当然也不清楚她当时究竟说了什么,不过这样看来,原身大概率是跟这家孤儿院达成了什么交易。
她不动声色地探寻,只假装是记不清了,果不其然引来了那护士的怒火。她压着声音,威胁的视线牢牢盯着景夜的脸,像是要用目光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
“当初要不是那个外国小女孩给了一笔钱,让我们放你出去,你又怎么可能有现在这样的地位?那天正好文小姐过来,要不是我们给江思娴透露消息,让她正好在当天来,正好撞上你,你当时进的要不是江家是文家……”
估计早就被玩的骨头都不剩了吧,护士愤愤地想。
她总觉得“景夜”对孤儿院很不够意思,甚至之前他们派遣人去给景夜打了电话,询问她的情况,那人以前和“景夜”的关系是挺不错的,都被断然拒绝了。
景夜就像是故意要逃离开她们的控制,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但景夜很快就从中捕捉到了一个重点。
给了一笔钱让人把她放出去的外国小女孩,是不是就是原身日记里面的那位杰罗妮?
杰罗妮和原身的关系匪浅,只是现在没有任何的联系方式,看那样子原身都已经和她失去了联系,而且在苦苦寻找。
景夜总觉得那会是个很重要的线索,于是试探性地伪装出一副不屑神色,故作姿态道:
“瞧你们那副样子,还想把人个个给掌控在手里?难道以为我记不得当时你们是怎么对我的了?但杰罗妮不是都已经走了,难道你们还能把杰罗妮给捆回来?”
在听到“杰罗妮已经走了”这几个字时,那护士却目光沉沉地盯着她看了片刻,似乎在打量着她是否是在撒谎隐瞒讯息。而景夜不甘示弱地把视线回怼,反倒是让护士退了一步,语气和缓下来。
“她……你知道那件事了?”她的语气变得不太自然,看着景夜伪装的天衣无缝的不屑神色,却忽然冷笑,“林景夜,知道了她去世的消息还能这么冷静,你果然天生蛇蝎心。”
什么!?
宛如一道惊雷在脑海内劈开,景夜险些伪装露馅,下意识地瞳孔骤缩,但很快捏紧拳头,死死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位护士。
护士是beta,矮了她半个头,站在景夜的面前毫无气势,她被景夜的逼视给吓到,估计是想到了景夜的传闻,或是回想起原身在以前做过什么事,匆匆向后退去。
“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等等!”
虽然景夜喊了句,但护士却如惊弓之鸟般推开门跑了出去,光天化日之下,景夜总不能上去把人给拽住拉回来,否则那护士一喊叫,她估计就得被客客气气“请”出去了。
尽管没得到足够的信息量,景夜也依旧心神不宁,尤其是护士最后那句感叹,让她心潮难平。
杰罗妮已经死了?
她之前说的“走了”,意思其实是杰罗妮离开了这家孤儿院,但护士误会成了另外一种意思,倒是误打误撞地让景夜意识到了更新的消息。
杰罗妮去世了,原身看起来似乎还不知道,看她那个反应也不像是在思念一个去世的人,而是在想念故友。
原身的语气,应该是觉得杰罗妮背叛了她,明明说好的会来接她却把她一个人丢在了那里。可如果杰罗妮已经死了,当然是没法再去接她的。
景夜和杰罗妮没有任何感情,也没见过面,当然对她的生死没有太大的波澜,当即就皱着眉头思考起来。
按照时间线推断,杰罗妮如果真死了,那应该是在原身进入江家以后,也就是这两年?
不然的话,护士也不会说当时外国小孩那边给她交了一笔钱,才让她能有机会接触到江家的。那现在就可以断定,起码原身能进入江家,是孤儿院刻意告知江思娴,那天文乐清会来。
江思娴本来就有在孤儿院里寻找合适的alpha闪婚的意思,如果不是杰罗妮那边给了钱,当天江思娴并不会遇见即将被带走的原身,她的命运也就会改写。
思及此,景夜脸色黑了下来。
她就知道那杰罗妮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原身的那些东西究竟是怎么来的,江思娴说那可能来自于海外,难不成跟杰罗妮家有关?
可她对外国势力没什么了解,一时间也查不到杰罗妮究竟是哪家人。
正在景夜埋头苦思的时候,却见门口有一道小小的身影迈步而来,跑得很快,是蓓蓓小朋友。她的身上披着一件大人的短外套,一看就是江思娴的,但她身形太小,短外套在身上都能当裙子穿了。
“林景夜!”与先前的颓丧低沉不同,蓓蓓小朋友现在情绪高涨,甚至激动地喊出了她的全名。小孩子的脸上是很难藏得住情绪的,蓓蓓很快跑上来对着她手舞足蹈,“思娴阿姨说她很大可能要领养我,成功的话之后她就是我的妈咪了!”
“哦?”
景夜当时说要领养这孩子,是怕她在这里继续受到伤害。她可不信小孩身上的伤痕是摔后缝针的,但这家孤儿院既然敢这么做,显然是背后有人,不容小觑,她也就这么说着,是想想办法给她找到合适的养父母的。
但没想到江思娴真的动了这样的心思,可能是看见她就想到了自己前世的女儿了吧。
她的心情被蓓蓓感染,或许是因为她喊自己的那句“妈咪”,于是也笑了起来,问:
“那她还说了什么?”
“思娴阿姨还说了,她要生个可爱妹妹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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