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简若宁仍旧是被靖王妃叫过去说话,起先靖王妃还是和之前一样,十分和善,还在关心简若宁。
“眼瞧着真是秋天了,外头的叶子都黄完了,这昨天晚上起了风,还冻得不行,我叫了丫鬟,加了层被子,这才没冻着。你们小年轻的,都不怕冷,怕热,不知道加减衣物,可仔细别冻坏了自己,等到了我这个岁数了,就吃亏了。”
“多谢母亲关心,若宁晓得了。”
简若宁最服气的就是靖王妃这个想耐性,起先,靖王妃到简家来耀武扬威,探她的底,是一副模样,等她进了门子之后,却像是之前的事情完全没发生过一样。要是换了简若宁,她可不认为自己能做到这个地步。
继母和原配留下来的嫡子几乎天然处于对立的情况,尤其靖王妃还有自己的亲生儿子卫徛,就更不用说了。
在两个人天然处于对立的情况下,靖王妃为自己的利益,在这里虚情假意,简若宁也是做不到的。
靖王妃随后又道:“你妹妹素婉,就这两天还想着出去玩呢,可这外头这么冷,我怎么舍得让她出去,不过叫她在院子里玩玩也就罢了。”
简若宁听着也回到:“女孩家是该仔细着点,若是冻病了,就不好了。”
靖王妃接着简若宁的话说,却又将话题引到了卫徛身上:“是啊,女孩子是该仔仔细细的养着,不过男孩子家就不用了,卫徛如今的年纪,正是在外头耍的年纪,从小他就爱动弹,如今舞刀弄枪的,倒也是个乐子。”
听见靖王妃谈起卫徛,简若宁也想起卫徛似乎不怎么爱读书,比较活泼,不喜欢静静的在一个地方待着。
不过简若宁倒也没想到别的,只是依着靖王妃的话回到:“男孩子家,摔摔打打的,也不妨事。”
然后简若宁就听靖王妃像是来了兴趣,立刻回到:“是啊,正是这个理,男孩子家的,不像女孩子一样可以教养着,总是应该历练历练的,我也是这个想法,听说衡儿前些日子又升了?”
简若宁听到这里,觉得估计就是这个时候了,靖王妃终于忍不住要说出自己想要做什么了?她淡淡的回到:“是啊。”然后等着靖王妃说话。
“这衡儿升职了,咱们一家子自然是都替他高兴的,只是前些个月,太后娘娘病了,不好太过宣扬,也就没怎么庆祝,如今太后娘娘的病好了,也是该庆祝一下了。”
这话就是纯属胡诌了,卫衡升职那都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就算是要庆祝,也不是这个时候,现在提起来,只可能是场面话而已。
简若宁只是笑了笑,然后轻声道:“多谢母亲美意,不用了,最近他比较忙,也就不用这些虚礼了,心意到了就行。”
卫衡这段日子的确比较忙,第一是知道了卫衍的事情,他想要继续寻找线索。第二是因为武王和贤王如今势力又平衡了起来,在贤王那里周璇,很不容易。第就是最近兵部很忙,卫衡作为其中的一份子自然也很忙。
靖王妃看着简若宁的样子,也知道自己说这话有点不合时宜,但是自己想干的事情要通过这话引出来,尴尬也没有办法。
所以靖王妃没理会简若宁说的那些,反而是继续道:“衡儿既然升职了,那应该也是到了可以有亲兵的位置了吧。”
一般情况下,大昭能被称为将军的,都是有着自己的亲兵的,卫衡自然是有的,上次去找信,就是这些人做的。
可是简若宁不大知道靖王妃为什么会问这个事情,虽然说做将军的亲兵是有好处的,就像老板的秘书一样,只是一个跳板。但是亲兵毕竟是手下,哪怕简若宁不太知道大昭军队里的情况,她也知道,这似乎是有些不大合适的。
“母亲这是何意?”简若宁也不想跟靖王妃绕弯子,既然她已经开始说这话了,那就索性直截了当的说个清楚。
靖王妃不太适应简若宁这种有话直说的风格,但是也只是稍稍的顿了一下,就继续说道:
“这不是徛儿马上也要十七八了,我总想着也该为他寻个什么事情做。依我看,衡儿那里要是有位置,就让他弟弟去他那里做个亲兵,然后趁着今年再参加武举,这样以后也有好的前途。”
听到这里,简若宁也有些大致明白了,靖王妃就是想要利用卫衡的亲兵的这个名额,进入军营,然后再参加武举,就能光明正大的升迁。
既然靖王妃这样盘算,拿着这条路子,肯定是比其他路子要快的多的。
看简若宁在思考,靖王妃继续补充道:“我瞧着这徛儿也没什么文采,不像你家,也算是个书香人家了,几位兄弟都是出色的,如今也算是都有出息了。
要是他有这造化,我肯定逼着他学,可惜他没这天分,那我这当娘的,也只能给他找点什么新的出路,这孩子,也就活泼爱动些,爱耍些刀啊,剑啊之类的玩意儿,这可算是让我找着一个出路了。
俗话说,这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让他哥哥带着,也能看着他一点,将来也好有个出路,我也就能安心了。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应该不难办吧,想来衡儿也不是这么不负责的人,底下的弟弟妹妹们,总是要帮一把的。这段日子我瞧着,你也是有善心的,对弟弟妹妹们也是不错的,要是衡儿不愿意,你也帮着劝劝,好歹是兄弟,总要照顾着些的。”
这话说的,仿佛卫徛只有这一条出路了一样,若是简若宁以及卫衡不答应,就是封死了卫徛这唯一的出路,就是害他没了前程,就是让靖王妃这个嫡母不安,就是不孝顺。
最后还强调这只是一件小事,卫衡要是不答应,是那就是连一点小事也不愿意,那就是不负责任的人。而她要是不帮着劝到卫衡答应,就是没有善心?
今天这话,当真是让简若宁见识到了,靖王妃真的是个笑面虎。看着温温柔柔的,实际上心里的想的,嘴里说的,都是为了自己。
但是简若宁这个时候肯定是不可能做出任何的承诺的,于是她选择另一种应对方法:
“母亲说的哪里的话,弟弟身份高贵、龙子凤孙、机灵懂事、孝顺体贴,怎么会没有出路呢?母亲真是说笑了。这皇室宗亲的孩子中,弟弟已经算是好孩子了。”
夸人嘛,大多都是这些词,而后半句,也是认真的,大昭立国百年,有些人只是占着姓氏,白领俸禄,什么都不干的也不是没有,喝酒狎妓、流连烟花之地的也不少。
靖王妃听简若宁这话,觉得有些不对,但是简若宁话比她快,她也就只能听着了。
“母亲实在是不必担心,不说弟弟如今也才十六,还是没及冠的孩子呢,再说那些科考的人,母亲是不知道,这有些人,考个十年八年的不中也都是正常的,有的人甚至四五十岁了,都在考试呢。
他们能算是没出路吗?自然不能。依我看,男子比女子可强多了,靠着王府,弟弟今后总是会有事情做的,母亲倒是也不必急于一时。
弟弟如今也知道该干什么了,这朝廷也开了武举,也不是只有今年一年,这几年一次的事情,母亲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年后,弟弟正是最好的年纪,身强力壮,到时候弟弟一举中第,母亲脸上也有光啊!”
说道最后,简若宁还觉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道德绑架这种招数她又不是没有见过:“卫衡那边,我自然会为弟弟去说,可是母亲也知道,我只是一个内宅妇人,这种事情,实在是不懂,也做不了主,想来母亲也不会介意的吧?”
简若宁说的快,靖王妃都没有找到插嘴的时间,简若宁已经将这话说完了,她还能说什么?她想说的话都被减弱你个堵死了,也还是没有让她答应。
之前就知道简若宁不好惹,不是那种一哄就会被人骗的团团转的人,但是如今,没达成所愿,靖王妃还是有些郁气堵在心里。
但是靖王妃并没有气馁,反而是迅速的转换思路,说道:“这自然是的,不过我想,衡儿如今在兵部,这武举的事情知道的比咱们多,或许,能不能有些别的消息?我也好让徛儿提前准备着,这也不需要做些什么,只需要你打听打听消息,况且,也不是想问今年的主考官是谁,只是想知道一些不犯规的消息,这总可以了吧。”
简若宁到是没想到靖王妃这么快就又开始继续盘算了,今年年末的武举,由兵部牵头,卫衡身在兵部,虽然没有具体负责的事情,但是终归消息比旁人知道的早些,知道的多些。
但是这种消息,是个灰色地带,有不妨事的,也有绝对不能泄露的。就像是科举,提前知道是在四书五经里出题,会出截搭题还是什么别的题不妨事。
但是若是知道主考官是谁,就能通过这人以前研究什么,喜欢什么,判断出这次科考,题目的方向是什么,甚至加以贿赂,这就是不能被人知道的。
谁知道靖王妃想知道的是什么呢?简若宁估摸着是因为靖王妃刚刚被自己拿话堵了回去,所以问这种事情给她和卫衡添堵。
所以简若宁只好使出装傻:“母亲说的这些,都是男人们要考虑的问题,我也不清楚啊,等卫衡回来了我一定问他,只是若宁在这里还得先请母亲原谅,这卫衡最近忙,五日不一定回来一趟,回家来,也只是睡一觉休息一下就走,只怕很难找到机会。”
靖王妃还能说什么?简若宁装傻,她也只能说让简若宁好好传话,然后就让简若宁回去了。
等回了石泉斋,简若宁准备等卫衡回来之后问问,看看靖王妃是不是还有着什么别的打算,这件事要怎么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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