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靖王妃还是决定要让卫徛去上课了,有资源就应该用起来,也不拘是谁的资源。
可卫徛听了之后却很生气,直接在正院闹了起来。
“我不去,凭什么要我去,难道我就比不过他吗?”
靖王妃看着自己儿子,也知道他在生气什么,不就是卫衡之前是自己的通过的武举,没有依靠旁人,所以他也不想用这等取巧的法子。
可靖王妃觉得自己是好心,为着他的前途考虑,所以还忍下来了,好声好气的劝道:“你自己争气自然是好的,可咱们既然有迅捷的法子,为什么不用呢?你难道不想再考的好一些吗?”
可谁知卫徛听完了之后反倒是更加生气了:“娘说这话,是不是还是觉得我不如他,不能靠自己的实力拿一个名次回来?只能靠着别人才能有更好的名次?”
靖王妃有些无奈:“娘不是这意思,娘自然是相信你的,可这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常家那位,不也在府里,听说也在那边上着课呢,你就当是去看看对手的情况,到时候也好应对啊。”
说到这份上,卫徛才算是勉强答应了:“仅此一次,下次,我定然要靠自己的实力,为娘挣来面子。”
听见这话,靖王妃很是欣慰,儿子终于长大了,知道孝顺长辈了,这很好。
卫衡听见靖王妃那边的答复也没有惊讶,毕竟这种事情,是他们占了便宜去,靖王妃又怎么会放过呢?
不过用上课,换靖王妃不再向她打听消息,卫衡觉得还是划算的。左不过,就是李海多教一个人罢了。且依着卫徛的样子,说不定李海不用劳动多久,就可以轻松了。
卫徛第二天就去北校场上课去了,等他到的时候,辰时已经快过了,常子晋正拿着大石头练习负重,衣服已经几乎湿透了,应该是清晨就已经来这里练了一个多时辰了。
李海站在校场上看了看日头,再看了看身旁带了三四个人的卫徛,面露不悦。
卫徛看着李海,身高八尺,身形魁梧,一大把胡子,心下就有些不满意,这样的人,就是个武夫,怎么能教他身为武将的本领呢?
李海也知道今天来的人是个富家公子,但是没想到卫徛第一天就这幅样子,不过既然来了,李海也不能不管,出言提醒道:
“这里早上卯时点卯。”
卫徛点头应了,开始跟着李海上课,只是他本不情愿过来,自然学的不认真,手不够高,腿的位置也没有摆正。
李海瞧着他的样子,纠正了一番,可惜卫徛坚持不下去,没一会儿动作就又变形了。李海出言提醒:“手应该这样摆,像常子晋一样,他的动作才是对的。”
卫徛听见了,却只是微微的改了下,并没有达到李海要求的标准。
李海看着,继续纠正他的动作,可是卫徛这时却直接不做了,道:“李校尉,这种基础的动作有什么用吗?武举就在眼前,校尉这样练,是不是太慢了点呢?”
李海看着卫徛:“这些基础的动作都做不好,何谈其他?”
说罢,又看了看旁边的常子晋,点了点头,开始之后的训练。卫徛看着,心里有些不痛快,这都是一样的,他怎么没看出来常子晋比他好在哪里?
就算是李海这么说了,卫徛也并没有认真起来,动作还是做不到位。并且时不时的就要休息一下,说自己练习好了,又或者是说自己累了,然后坐在一旁小厮搬来的躺椅上,等着丫鬟给他倒茶,喂点心。
李海见卫徛第一天就这个态度,也不多要求他了,只要大概差不多,也就不说他了。
下午是练习马术,李海只说了要求,就没再看着,卫徛练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回王府了,倒是常子晋在马场里练了好些时辰,直到天色黯淡才回的王府。
晚上的时候,常子晋还在院子里看书,主要就是武举要求的兵法、谋略、天文地理之类的。
而当天晚上,卫徛约了赵王六子卫嘉言去醉仙楼吃酒,直到半夜才回来。第二天定然是没赶上李海要求的卯时的,于是卫徛直接就没去。
就这样过了大概十余日,简若宁在院子里逗旺财,然后顺带听听府里最新鲜发生的事情。
云知一早就打听好了,绘声绘色的说道:“世子妃可知,昨日王妃生了大气,发了好大的脾气呢。”
简若宁一听来了兴趣,凑近耳朵,仔细听云知讲。
“还不是徛哥儿,咱们世子找的路子,王妃也是想让他去练练,可徛哥儿成日里跑出去喝酒,的,王妃自然生气,听说换了徛哥儿身边好几个小厮呢。”
简若宁听着也觉得靖王妃生气是应该的,自己好不容易找来的路子,儿子不当一回事,自然难受。
只是她倒是觉得这回重新认识了卫徛,原先看他模样气质,还以为是翩翩贵公子,实际上居然如此娇生惯养,一点苦都受不了。
等简若宁开始收拾库房里的那些皮子,准备提前拿出来备着的时候,又听说了卫徛的事情。
“上次王妃生了大气,裁了徛哥儿身边不少的小厮,可也没管多久,只几天后,徛哥儿就又不怎么去了,听说是觉得那边太严格,也没几天了,不去了也无妨。”
“王妃没说什么吗?”
“王妃自然是不愿意,可卫徛是她唯一的儿子,如今长大了,儿大不由娘,他若是硬挺着不去,王妃还能强压着他去吗?”
本来简若宁这卫徛这样子做,难道就不害怕传出什么不孝的名声吗?
可是后来又一想,这若是传出不孝的名声,卫徛的前途就几乎断送了,靖王妃还是爱自己的儿子的,自然不会让外边出现这样的传言。
就这样,没过几天,武举到了,靖王妃日日在家里祈祷着,希望儿子能一举中第,这样,也不枉自己生养他这么多年了。
而江夫人则是比较平淡,还在和简若宁一起绣花。简若宁有些好奇江夫人为什么这么淡定,就问了出来。
对此,江夫人笑了笑,道:“这武举,他已经准备了十几年了,还用担心什么呢?”
简若宁一想也是,一个是临阵磨枪,一个是常备不懈,自然是不一样的。
第一场结束,常子晋就得了好几个甲,卫徛同时参加,最好的才只是甲,剩下的都是乙。虽然其实也不差了,但是终究是差这一等。
常子晋自然是眉开眼笑的,江夫人也很开心,自己儿子这十几年的指望,终于成真了。
卫徛就没那么开心了,一回王府,就阴沉着脸,进了屋子也不和人说话。还是和他时常厮混着的卫嘉言约他一起出去吃酒,才收拾了东西出去了。
回来之后,卫徛的脸色倒是好了不少,伺候着的人也长舒了一口气,可没多久,他就又高兴不起来了。
等到最终考试的前一天晚上,简若宁到江夫人这里陪着她说说话。
“若是子晋这次有出息,那我就在京城置一间门宅子,暂且住下,也就不用再打扰了。”
“这是什么话,这王府,舅母想住多久住多久,旁人谁还敢说什么不成?”
江夫人听见这话就知道简若宁误会,解释道:“不是因为这个,衡二出息,我是知道的,也很欣慰,不过在京城中重新置办宅子,却不是因为这个。”
“那舅母是因为什么?”
“这子晋若是有出息,能留在京城,我和你舅舅打算在京城给子晋找个人家,这在王府住着已经很不好意思了,难道还要在王府成亲不成?还不如重新置办个宅子,也好迎新娘子进门啊。”
这话一出简若宁就懂了,先立业、再成家,这武举若是上了,那就算是有工作了,就该结婚了。
京城有宅子和京城没宅子可是有很大区别的,总不能都要娶媳妇了,还是在京城租的宅子。
就像是之前简若宓的夫家,建宁侯陈家,当初就是建宁候十分大气的在京城置办了好几进的大宅子,还答应了乐昌郡主,说是之后要住在京城,简家才答应嫁女的。
如果常子晋能留在京城,还有着宅子,不用和公婆同住,自然是更容易找人家的。就像简若宓一样,如今的日子也是过的不错的。
“那自然是好的,如果表弟能留在京城,咱们也能互相照看着。”
江夫人解释完之后,就说出了今天找简若宁真正的理由:“是这个理,不过今天我是想打听一下,有没有合适的牙人,又或者是宅子的消息,我们这刚来京城没多久,也不知道有没有合适的地方,公道的牙人,还得托你打听打听。”
“这事简单,等我回一趟娘家打听打听,再来给舅母回话。”简若宁一口答应下来。
“那就拜托你了。”简若宁一口答应,江夫人自然很高兴。
等常子晋回来了,她就更高兴了,常子晋给母亲江夫人和简若宁见了礼之后,就坐在一旁,也到晚饭的时辰了,江夫人索性直接留了简若宁一起用晚饭。
江夫人是长辈,简若宁不好推辞,也就答应了一起留下来用个便饭。大厨房送饭送的很快,就算是深秋,饭菜也没冷了下来。
常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江夫人在饭桌上直接问道:“今日怎么样?”
可能是有简若宁在这里,常子晋没有说很多,只是说道:“一切都好,都很顺利,只待明日考完,就算是完了。”
“那就好,饭到了,吃饭吧,今天可是累着了,得多吃点补补。”说着江夫人就给常子晋夹了一个排骨。
简若宁等江夫人动筷子了之后,也就开吃了,第一筷子就是这个香辣排骨,可吃到嘴里,简若宁却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
这道菜她也喜欢吃,所以才第一个吃,可就算是有着辣味的遮掩,简若宁还是发现这道菜味道有点不对劲儿。
于是吃了一口就吐了出来,江夫人看简若宁这个样子,很是惊讶,疑惑道:“这是怎么了?恶心吗?”
简若宁摇了摇头:“先别吃这菜,我觉得味道不太对。”
“味道不对吗?”江夫人放下了筷子,有些不知所措。常子晋倒是看着这排骨,脸色有些不好。
而简若宁又尝了好几个,觉得这菜的辣味和普通的辣椒有些不大一样,倒是像之前自己学过的泻药的辛辣味。
这人能够在靖王府内下毒,定然是王府内的人。
只是简若宁不明白,江夫人和常子晋来京城并不久,统共也不过才几个月而已。在这府内应该也没有仇人,为什么会有人想要害他们呢?还是在如今这十分关键的时刻?
常子晋明天就要进行最后的考教了如果在这个时候他吃坏了肚子,那明天必然不能好好发挥,说不定本来能考武状元的,现下连个武进士都捞不到。
哪怕是武举还可以再考,可浪费时间门,浪费金钱,浪费精力,而且如果常子晋这一次不能够得到名次的话,等下一次武举的时候,就算常子晋一举成了武进士,他也耽误了三年。
并且常子晋还应该已经过了婚龄了,如果因为这件事情耽误了他,没能找一个互相帮助的岳家,只能找一个差不多的岳家,找一个不那么贤明的妻子,那就是耽搁一生的事情。
简若宁暂时还没有想到是谁会害常子晋,但是既然能将毒下在他们的饭菜里,应该就是王府内的人,所以她并没有直接将王府内的郎中叫过来,以免打草惊蛇。
而是让竹筱悄悄地将饭菜每样各取一点点,放在食盒里提了出去,在外面找了人,看看下的究竟是什么药,是不是真的是泻药?
而江夫人也没想到王府内居然还会出现这样子的事情。在心中盘算着有谁会害他们娘俩。只是想了很久都没有什么头绪,反倒是常子晋心里面已经有了疑惑的人选,只是没出声。
等竹筱回来的时候,就将外边郎中的诊断给简若宁说了:“外面的郎中说这里面的确是下了泻药,而且是十成十的泻药。这些药也不是专门害人的毒药,有的时候也是药材,所以他认识,有的时候病人不通畅,也会用这个药,而这个药用好了,甚至还能成为止泻的药。”
“只是这一盘排骨有,还是其他的菜都有?”
“这桌子上带辣味的菜只怕是都不干净了。”
“行,你先下去吧。”
简若宁虽说想不到会有谁害江夫人以常子晋,但是说不定他们两个人自己内心是有着成算的,于是问到:“舅母跟表弟这段时间门内可曾有得罪了什么人吗?或者是你们内心有什么怀疑的人之类的?”
江夫人没有吭声,常子晋倒是直说道:“我怀疑是卫徛干的。”
江夫人听见这话有些惊讶,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卫徛,所以也不明白为什么卫徛会害自己儿子,但是自己儿子说了这样子的话,那应该也是言之有理的。
江夫人就在旁边看着常子晋,常子晋也解释到:“表哥让我跟他一起在李校尉那里上课,但是卫徛似乎不是很愿意的样子。又因为李校尉可能对我比较满意,表扬的多了些,所以卫徛心里边会有一些不痛快,所以才想要给我下泻药。
这药毒不死人又能让我在明天的考教中发挥失常。而且若不是表嫂认出来了,这辣味不同寻常的话,我和母亲只怕已经中招了。
等到时候再说,我们两个只是吃坏了肚子,这件事情也就掩盖过去了。就算是我们母子两个人在说别的事情,或者是觉得这件事不同寻常,也不会有人相信。”
简若宁还是第一次听到常子晋说了这么长一段的话,她仔细想了想,确实还蛮有道理的,这王府内能将泻药下到他们两个人身上的,和常子晋有关系的也就只有卫徛了。
只是这件事情简若宁觉得实在是有一些不太好办。如果现在就大肆张扬了出去的话,只怕还有的闹,也是会影响常子晋明天的状态的。
并且他们现在并没有证据是卫徛下了这些药。靖王府内终归还是靖王妃在管着的,如果靖王妃不愿意帮简若宁的话。简若宁是很难凭借着自己找到证据的。
可靖王妃为着自己的儿子,几乎是一定会包庇他的,如果简若宁要查,势必惊动靖王妃,也很难瞒得住。
最后,卫徛没有选择什么别的药,只是下了泻药。虽然是在这么关键的节点,但终究不是要害人性命,所以这种官司其实是很难打的。
就算是要讨要说法,也没有那么简单,就算是简若宁找到证据了,证明是卫徛所为了,卫徛也不得不承认了,也不能让他怎么样,若是再加上有人和稀泥,就更难办了。
对此简若宁只能先安慰江夫人与常子晋:“这件事情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只是表弟明天还要上场考试,今天还得好好休息,我刚刚已经吩咐人从我的小厨房做了些饭菜拿过来。那些饭菜都是我的人在我的院子做的,绝对干净,请舅母和表弟放心,咱们先吃饱了,再去想这件事情今后要怎么做。”
江夫人叹了口气说道:“也只能先这个样子了。”而常子晋没有说话。
云知很快就带着人又送来了一些饭菜。简若宁和江夫人以及常子晋吃完了饭之后,心思都很重。
就到了第二天,卫徛看着常子晋,好好的出现在武举的校场上时有些惊讶,有些失望。但是还是赶紧叫了身旁的小厮,让他回王府,再检查一下自己有没有漏马脚。
而这个时候简若宁已经派人去了大厨房询问这件事情,只是事情进行的不是很顺利,因为简若宁一般情况下都是不会派人去大厨房的。
虽然简若宁已经做了伪装,她让云知借着大厨房做事,勤勉恭敬、做的菜味道也很好,以此为借口赏了昨天给江夫人以及常子晋做饭的人。
可简若宁听到云知的描述之后却觉得应该不是这些人下的手。因为这几个人是一直伺候着江夫人以及常子晋的饭菜的。如果他们要在饮食中下毒的话,也很容易会被人查到。他们都是王府用了十几年的老奴才了,也没有必要这么做。
所以简若宁怀疑下手的另有其人。只是大厨房这种地方,人多手杂,来来往往进出的人不少,王府任意一个主子都可以派丫鬟和小厮过来取菜。
不论是靖王的姨娘还是靖王的这些儿子,女儿们都是可以过来的。光是靖王的这些妾室都有好几十人了,儿子女儿加在一起更是有十几个。
这么多人都来了大厨房其实是很难找到痕迹的。如果要仔细的排查的话,所需要的时间门就会很多。
但是如今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简若宁只能选择仔细的排查,让底下的人去打听昨天晚上的时候究竟有谁都碰过赵夫人以及常子晋的饭菜。但是这样子的问询自然还是引起了靖王妃的注意。
没一会儿靖王妃果然就知道了,靖王妃就很疑惑了。简若宁好好的问这个干什么。
起初靖王妃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是收到消息说是卫徛派了人回来,还专门来了大厨房,她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靖王妃仔仔细细的问了卫徛手下的人,这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她十分生气自己的儿子竟然要用这种手段,直接摔了一个茶盏。可生气是生气,靖王妃依旧为了儿子清理了那些痕迹。
是以简若宁就更找不到痕迹了,倒是让简若宁有些苦恼,这王府终究不是她在管,这种事情,真的是很难办的。
等卫衡回来之后,简若宁将事情一说,卫衡就明白了,只是他听了之后只是问了一句:“你能有几成的把握是卫徛?”
“六成,剩下的四成是证据。和表弟有接触的人、在王府,交集只有他一个,虽然我没能在大厨房里找到什么证据,可是卫徛在武举当天还专门派人人回府,去了大厨房,这我是知道的。他若不是做贼心虚,何必派人回来查看呢?”
“这件事交给我,我给你办,替表弟出口气。”
“你能有什么办法?”简若宁很是好奇。
“有的时候,事情不一定要闹到明面上的,这种事情,摆在明面上反倒是不好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才是正理。”
“难道你要给他下泻药?可是武举已经过了啊,如今再弄,也没什么用了。”
“不是,要从事情的由头开始看,卫徛为什么要下泻药,因为他想要耽误常子晋的前途,那我就耽误他的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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