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三四天,李仁终于被送到了京城。孙氏也在焦急的等着吴夫人的消息。好歹在李仁到达京城的那一天,吴夫人终于拍了一个小丫鬟,到靖王府送了信儿。
孙氏听见这话,连忙叫靖王妃将那个小丫鬟叫到正堂,她要亲自去听。那小丫鬟不过才十三四的样子,瞧着也不是什么得力的人,只不过是做一些跑腿的活计。
她站在正堂上有点害怕,但还是怯生生的将消息说了出来:“我们家夫人叫我过来禀告靖王妃,说是您哥哥的案子,现如今已经送到了刑部,只是我家大人说了,这案子不归我家老爷管。
虽然如此,我家老爷还是好心的替您去问了问这个案子,说是此案证据确凿,也有证人,处理这一案件的还是位刚正不阿的大人。所以劝您要不就歇了这心思。那位大人冷面无情,谁的话都不会听的。
当然了,我们夫人说既然是靖王府的亲眷,她会跟我们家大人说让牢里的人好好照顾他,您放心,这段日子中您哥哥不会受太大的苦的。”
孙氏听到这话,当即有些生气,她终于明白了,这话说了跟没说没有什么区别。她儿子不还要在牢狱里面待着,然后受刑吗?于是她死盯着这个小丫鬟,把这个小丫鬟盯的都退后了一步。
“你们家夫人可以我跟你说处理我们家案子的大人是谁?”
此刻孙氏还在想着,如果能够找到这个大人的话。不管是这位大人,要什么她都愿意给,哪怕是她的全副身家都行。
孙氏就不相信这天底下当真有一点儿都不贪的人。就算是他不喜欢金银等阿堵之物,也会有别的想要的东西。只要攻其弱点,那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不过这话问那个小丫鬟倒是问错了。那个小家伙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说:“我们家夫人就告诉了我这些话,别的什么都没跟我说。老夫人,您问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啊!”
靖王妃看到母亲的现状,又看了一眼那小丫鬟,抱着母亲的背拍了拍:“您跟他置什么气,她不过是一个小丫头能知道些什么?”
然后靖王妃就吩咐:“行了,这没你的事了,回去吧。”那小丫头当即脚底下抹油似的跑了。
靖王妃又开始劝自己的母亲:“母亲您看,好歹人家是给咱们送了消息的,这不是事情有眉目了吗?只要找到主里之间案子的大人,那就有机可乘。哥哥一定会没事的。”
孙氏听到女儿这么说,抬头问道:“你哥哥真的会没事吗?”
靖王妃虽然已经大概知道了自己的哥哥,估计这次是没什么机会了。却仍然只能安慰母亲:“总是有法子的。”
只不过话虽然是这么说在心里靖王妃却觉得,独木难支,光靠她一个人能有什么办法?哥哥是什么样子的人她还不知道吗?
从小专断独行,记仇,小心眼儿,一个嬷嬷不过是为了他好,说了两句要勤学苦读,以后才能光宗耀祖,哥哥当时没说什么话,然后找了个由头。把那位嬷嬷骂了一通赶了出去。原因只是他觉得烦了。
孙氏听了靖王妃的这话又开始哭诉:“我就你哥哥这一个儿子。从小他就有什么我都给他。金尊玉贵的养着,府里二三十个人围着他一个人照顾。就算在院子里看看书也有十几来个丫头,陪着他,照顾着他,随时准备着端茶倒水。
这如今他在牢里可怎么办呀?这一路上风餐露宿的,他还是跟着衙役走过来的。我听人说那厚重的镣铐能把人手还有肩膀都给磨烂了,你哥哥何曾受过这样子的苦呢?
等他到了京城,又得在大牢里待着,我曾听你父亲说过,牢狱里的环境。乌黑阴暗,睡觉的地方不过是巴掌大的地儿,床上也不过是铺着干草。那地方还有老鼠。这叫你哥哥怎么受得了呢?万一他受不了这苦,发热生病了,又没有药,一命呜呼了怎么办呢?我可怜的儿啊!”
听着母亲这一长串的话,靖王妃十分烦躁,自母亲过来之后,像这样子的话她已经听了□□日了,每次都是这样子的长篇大论。无非就是担心她哥哥有什么不好。
可实际上靖王妃却生出了别样的心思,母亲就只会在意他,而从来不关心自己。因为她哥哥的事情,她已经奔走多日了,母亲却全然不顾及自己的脸面,不顾及自己在京城夫人中的面子,就像是吴夫人,不过是个三品诰命,在大宴上,她还是要给自己行礼的,如今自己登门去求,这脸面,以后也都捡不起来。
之前母亲为父亲担忧,如今母亲为哥哥担忧,可她何曾关心过自己呢?来了这么多天,她何曾问过一句自己在这王府里过的如何呢?
不过就这样子的情绪也只不过出现了一瞬,靖王妃转而又开始担心起了自己的哥哥。
她哥哥虽然不好,但对她还是蛮好的。其她筹谋、打算。靖王妃也明白,自己作为一个女子,所能依靠的也不过就是娘家的人。
也就是他的父亲和哥哥,甚至就连上次给简若宁下药,那药也是她哥哥弄过来的,主意也是她哥哥出的。
她本来想的是给简若宁下一些别的药,比如说让她不能生育。
靖王妃觉得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此了。可她哥哥却劝她说:“要下手就一定要下死手,绝对不能给别人翻案的机会。”还替自己找到了药,说是这种药偏僻少见,只有在险峻山峰才会有,旁人一定认不出来。
而自己靖王妃的这个身份也是,因为父亲才有的。如今父亲被远派西北,哥哥也被告了一状,还不知道将来要怎么样。
靖王妃心里的苦,其实和母亲也是差不多的。只不过母亲可以坦然的哭出来,她却不能,因为她需要撑着,替母亲撑着,替这个家撑着。若是她都露出来了脆弱的样子,那其他人就更没有法子了。这事情艰难,靖王妃也难免会烦躁。
只是烦躁过后,靖王妃仍然要安慰自己的母亲:“母亲您看,刚才吴夫人不是也跟咱们说了吗?他说他会打点好人关照我哥哥的。想来我哥哥也不会受什么苦。咱们只要找到处理这件案子的那位大人,保住我哥哥就行了。”
听到这话吴夫人才稍稍安心了一些。只不过她转而一想,又开始担心起了别的事情:“求人需要准备金银,娘出门走得急,并未带多少银两,家里的那些东西也来不及拆卖转手。你在京城多年,想来也有积蓄。娘先问你借一些,等你哥哥安然回去了,娘再从家里面给你寄过来。”
靖王妃没想到母亲会这么说。她现在手头上的钱也不趁手。“我现在手里有的也不多,上次年前的时候为了徛儿已经花销了不少了。娘,你这次带来了多少东西先用着,不够再从我这里补也可以。”
靖王妃根本就不相信她母亲只带来一点点钱。当初就算是她被封为王妃的时候,所得的嫁妆也不过是给哥哥的五分之一而已。
如今哥哥有难,母亲合该将这些都拿出来才对。她也不是那种特别糊涂的人,怎么会不知道打点人需要银子呢。
说到这里孙氏就有些磕磕绊绊。不太好意思说自己拿了多少钱过来。靖王妃再三逼问才知道,原来母亲只拿了五千两来京城,这点钱在京城根本不够用的。
孙氏看到女儿的目光只好辩解道:“我本来想着你哥哥的事情没什么,我当时手里的银票就这么多都拿过来了。谁知道来了京城之后才发现这事这么难。”
靖王妃知道这点钱根本就不够用,那位吴夫人给自己的这点儿消息,就已经值这么多钱了,如果真的要让旁人办事的话,几千两银子根本就不够用的,虽然靖王妃其实并不想要将自己母亲想的那么不好。但是这件事明摆着就是母亲想要让自己当这个冤大头出这笔钱。
或许在之前她还愿意,因为她凑一凑还是能凑到的。她自己也有私房钱,从王府里拿一些钱,从铺子里再抽一些钱,也就够用了。
可上次的事情,她的私房钱大出血。王府如今也不是她全然接管,如果要动用王府内的钱的话,简若宁必定是知道的。若是她告诉靖王,那自己剩下的这点权利也就都没有了。靖王那个小气的样子,靖王妃还是知道的。
而且她也知道齐侧妃从铺子里拿钱的事情。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卫衡对这些铺子的看管就变得格外的严,更有简若宁言默默在旁边盯着,想来这条路现在也是走不通的。
靖王妃只能说:“娘你糊涂啊。这四处跑动,走人情,打点,都是要钱的呀。我这里真的没有多少钱。因为卫衡娶了媳妇儿,如今这王府是我和她各管一半。所以我真的没什么钱。母亲还是赶紧打发人回家去取那些房契地契吧。想来这些东西别人也看得上。”
孙氏听到女儿这样说还是不太愿意:“怎么能成呢?这都是家里边的根基呀。若是你哥哥回来了,这些东西他还是要的。”她还是不相信女儿没钱。
她在京城这么多年,怎么会没钱呢?这偌大的一个王府,每个月的支出,只怕是都小几千两了,她怎么会没钱呢?
可就算靖王妃有钱,她也着实不想拿出来,母亲惦记自己的儿子,可她也有儿女啊,给卫徛的,还有给女儿的嫁妆银子,靖王妃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拿出来的。
于是她道:“若是因为娘舍不得这些东西,哥哥回不来了呢?这些东西怎么能比得上哥哥的命值钱呢?”
孙氏听到女儿这样说却又很惊讶:“不至于这个样子吧,你哥哥那人他虽然是糊涂了些,可是这案子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看着如今还搞不懂形势的母亲,靖王妃真的是非常的心累。叹了一口气,然后又跟母亲说道:“你没听吴夫人说吗?主理这位案子的大人是位刚正无私的。只怕不论是哥哥做了什么事情都会被翻出来。哥哥难道就只做了那一件错事吗?您和父亲这几十年当中难道就没有给他擦过屁股吗?”
这话说的孙氏特别的心虚,虽然她口里边只说自己儿子是糊涂。但是实际上她她儿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还是知道的。
这十几年来他做过的错事可不止这一件,只不过是因为这一件被翻出来了而已。孙氏顿时沉默了,然后吩咐人回家去取那些房契地契。吩咐完人之后就又开始哭。
靖王妃看母亲这个样子,也不想再劝了,留下一句:“我去外面打听消息,母亲现在这院子里冷静冷静吧。”
然而出去之后,靖王妃只是吩咐了手下的人去打听消息。自己则是找了处清静的道观,好生的歇了一日。她实在是不想待在府里边,再听母亲的哭诉。
孙氏在院子里面只哭了一小会儿,就回去了,没有人听她哭,她自然也哭得没有什么意思。第二日,孙氏依旧来到正院想要看是不是能有什么办法。
却没想到女儿昨天出去之后就没回来。之后回到院子里边,让自己带来的家仆出去打听。可这家仆能够打听出来什么呢,他们连门都进不了。
孙氏只能焦急的待了一天。然后想着要不派人去刑部送点东西给自己的儿子。只不过那些人狮子大张口。一下就要五百两,这就是十分之一的钱了,孙氏不舍得,于是让家仆去提吴侍郎的名字。
可没有想到那些人却丝毫不当回事,笑着说:“这是刑部的规矩,就算是吴大人在这里,我们也是这样说。”
孙氏虽然不舍得却没有丝毫的办法,只能交钱送东西,然后等靖王妃从道观里面回来了,她才又拉着靖王妃出门去问主理自己儿子的大人究竟是谁?
简若宁派人一直跟着靖王妃以及孙氏,只要他们有了动向就来禀报她,自然知道这里边的门路。
实际上只怕是因为靖王妃贸然登门,再加上孙氏又不懂进退,那位吴夫人生气,所以才假借送东西的名头扣了她五百两银子,也算是她给她们两个人消息的报酬了。
孙氏自从来了京城之后,其实也求告过自己的妹妹,也就是靖王妃的姨妈家里。
只不过孙家并不是什么显赫的人家,孙氏的妹妹自然嫁的人家也并不怎么好,在京城当中也不过是一个六品官员。
且靖王妃的姨妈家里关系复杂,人多口杂。靖王妃的姨妈头上还有一层婆婆在。所以实际上靖王妃的姨妈根本没有什么权利。
正是因为靖王妃的姨妈在这种复杂的环境当中才会认识那种炮制毒药的道人。
孙氏本来借着亲戚的名头问过,可只不过去了一两次之后,她妹妹的婆婆就已经下了逐客令。
这位钱老夫人十分的强势,直说他们家不管这件事情,也没有什么法子。让孙氏不要再来了。
孙氏虽然觉得被驳了脸面,但人家都这样子说她了,她也不好再去。
孙氏的妹妹在送孙氏离开的时候还在说:“姐姐你这个时候过来,我实在是非常的开心。咱们两姐妹两个一别几十年,期间都没有联系过,我真的很想留你在府里在多说几句话,多见几面。
可是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这里实在是无能为力。我们家里归我这个婆婆做主,任何事情都要经过我婆婆同意才是。若是我婆婆不同意的事情,别人再怎么样也是没有办法的。
我们家也不过是个微末小官儿。和六部也没有什么牵扯。家里也没有什么显赫的富贵的亲戚。外甥的事情,实在是没什么办法。要不你还是让外甥女儿多留意一些。她是个王妃,在京城中应该也是有些情面在的。”
孙氏也知道妹妹家里的情况,只能无奈的说道:“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的难处呢?当初你嫁到这京城的时候。我就知道你难做了。这么多年了,你在婆婆底下过得也不容易。我会另想办法的。这就先走了,等这件事情完了之后,咱们再好好的叙叙旧。”
几天之后,可能因为李仁已经到达了京城,这件事情已经开始了逐步的审理阶段,所以这个时候靖王妃和孙氏打听消息倒是十分的容易。
毕竟这个时候已经是明面上的公开了的过程了。靖王妃很快的就知道管着这件事的,是刑部的一位姓洪的郎中。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她就觉得不妙。姓洪,只怕是跟京城里的洪家应该有点关系。洪家如今虽然有些败落,但洪涛的母亲是当今皇上的妹妹-雅宁公主。
这位公主虽然现在在京城里,名声不显,却只是因为年纪大了的缘故,实际上这位公主曾经在太后的膝下抚养过三四年的时间。所以跟当今皇上的关系还是非常不错的。
且洪家就算是降等袭爵了,如今也还是伯爵府,若论权势地位,他们家其实也是不缺的。听到这消息的时候,靖王妃也就明白了吴夫人那句,这位大人是个刚正不阿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有这样子的家世背景,自然是能做到刚正不阿的。否则他只是一个五品的官员,只怕是没两天就会因为得罪人而被弄下去了。
靖王妃这下觉得他让母亲回去取东西,只怕也是枉然的行为。洪家怎么可能缺钱呢?只怕是她递上几万两的银子,洪涛也是看不上的。这一下靖王妃是真的觉得,没用了,再没别的法子了。
可是母亲还在王府里,她是决计接受不了这样一个结局的。靖王妃只能装作很努力的去找洪夫人搭话。这自然是没用的。但为了母亲靖王妃仍旧是要去演这样一场戏。
没几天靖王妃就又听说他哥哥被判了,秋后问斩,罪名是包揽诉讼,草菅人命,贪赃枉法,滥用职权,营私舞弊,欺上瞒下,卖官贩爵。
就这七条罪名在身上,李仁已经是完全的罪无可恕了。如今已经是八月初,秋后问斩,一般情况下都是九月十月十一月,也就是说自己的哥哥最多只能再活三个月。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靖王妃虽然已经有了准备,却仍然是有些站不住。还是靠着身边的丫鬟搀扶着才站住了。
而孙氏听到这消息直接晕了过去。靖王妃赶紧叫丫鬟去请郎中。正院里面又是一阵的忙乱,闹得人仰马翻的。
等孙氏醒来之后,实在是不敢相信这个消息,整个人精神都有一些不对劲儿。
靖王妃也是再三询问郎中,问道:“我母亲这样子真的没事吗?若是要用到什么药,您只管说,我们家里不缺这些东西。”
郎中看着孙氏的样子摇了摇头说道:“夫人这是受惊过度,伤心难耐导致了病症,这是心病,心病还需要心药医,老朽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
听见这话靖王妃也是没法子了。她能用的办法已经都用过了。可仍然无力回天。哥哥被杀已经成为定局,并非人力可改。只要有着这件事情在,母亲就仍然会伤心,可她没有办法。
于是靖王妃只能在床边安慰母亲:“没事,没了哥哥,您还有我呢,我这不是还在这里了吗?我以后会好好孝顺您的,如果您愿意的话,也可以一直留在靖王府,虽然我被人多了一半的管家权,但是养着您还是心甘情愿的。”
可这个时候孙氏却全然不听靖王妃的话,冲着靖王妃喊道:“都是因为你不尽心,你哥哥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你要是再努努力,不吝啬那些钱财,不让我去家里取钱,你哥哥就不会这样子了。”
听着这样子的话靖王妃真的是十分的失望。她也知道母亲真是怪无可怪,只能随便找个人来责怪,减轻自己心里的愧疚。但说出来的话不会改变,母亲说这话的时候,难道就一点也没想过她的感受吗?
于是靖王妃也生气了:“母亲说我不尽心?我这一个月殚精竭虑,四处奔走,都是为了谁?哥哥是自己做下那些事情的,又不是我做下的那些事情。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是钱财能左右的事情吗?刑部的那位大人家里根本就不缺钱,就算是拿上几千几万两银子,人家也都是看都不看的。这段时间我这样子为家里人着想,都没在乎自己的面子。母亲居然说我不尽心?
我要是不尽心,我就不管这件事情了?这一个月以来母亲你何曾问过我的事情呢?我在这京城过得好不好?快不快乐?您全然不在乎。一心只想着我那个不成器的哥哥。这些我都忍了,您居然还说这样子的话。真是伤心。”
靖王妃说完之后,孙氏却仍然没有听,只是不停的责骂:“你当这个王妃当的有什么用,一点用处都没有。早知道当初还不如把你嫁给你哥哥上司的儿子。那好歹还算是有点用处。
你在京城几十年,不给家里拿钱就不说了,如今用得上你的时候,你却一点用处都没有。家里也没有因为得到什么好处。你这王妃还不如不当。
你说你求了这么久,四处奔走,可你哥哥的事情终究是翻不了盘。你这一个月又有什么用呢?不都是白费功夫。”
靖王妃虽然知道母亲这个时候状态不好。可却没有想到自己认认真真的同母亲讲道理,却被母亲说是白费工夫,还不如不当这个王妃。靖王妃是真的伤心啊。
她觉得他这段时间就是个笑话,她真的是恨不得没有这个母亲。转身离开房间,在正院狠狠的哭了一场。
简若宁也真的是没有想到将李仁的事情翻出来,会导致靖王妃和自己的母亲变成这个样子。所以说家人才是会让一个人受伤最深的那个人。
孙氏这个样子一心为着儿子,不顾女儿,只怕也是伤透了靖王妃的心。
第二天,简若宁在石泉斋就听到了靖王妃病了的消息。这消息来的突然简若宁都没有预料到。昨天来传消息的人还说靖王妃看着没有什么异样,只是有些过于伤心了,如今就这么病了?
靖王妃和孙氏还是不一样的,孙氏连日奔波,又骤然听闻噩耗,年纪又大了,老人家受不得累也是有的,可靖王妃如今左不过三十几快四十,虽然已经有了儿女,可是还没有到老的年纪啊,身体条件应该比孙氏好多了。
之前也都是孙氏表现得撑不住的样子,靖王妃可是一点症状都没有的,怎么只是和母亲吵了一架就病了呢?
简若宁也是有些想不到,于是她仔仔细细的询问过来给他通传的这个人:“你说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丫头这才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奴婢是王爷院子里的,王妃自昨日得到消息之后就病了,今天早上已经起不来床了。因为第一个通知的人是王爷,所以世子妃您不知道。
王妃实在是病的下不了床了,所以王爷特地派遣奴婢来通知世子妃,说是这段时间进王府内的一应事务统归世子妃管理。等会儿就会有人过来给您送对牌,钥匙和账簿的。”
这倒是让简若宁有些没有想到。她没想到靖王妃居然会病的这么厉害。孙氏因为儿子的事情病了,靖王妃也因为母亲的事情病了。
简若宁只能叹息一声,然后吩咐道:“既然王妃病了,那就请郡主过去伺候汤药吧,也算是尽尽孝心。”
简若宁是不可能照顾一个要害自己的人的,这活自然得抛给别人。卫徛要当差,最合适的人就是卫素婉。
卫素婉听到消息之后也没说什么,最近母亲在为舅舅的事情奔波忙碌,她也是知道的。只是如今她也已经知道了,舅舅是再也没有什么办法了,怕是母亲因为这个伤心病了。这事情倒是也挺正常的。
回过头来之后,简若宁又想了想,觉得这件事情其实也蛮正常的。只怕是之前靖王妃都是在用自己的毅力支撑着。实际上父亲被调去西北,哥哥又突然之间出了这样子的消息,她也是担心的,只不过是在孙氏面前不太好表现出来。
这一个月的时间之内,大部分时间都是靖王妃在奔波劳碌。在别人府上可是不好过的。
再加上孙氏又是一个特别会输出负面情绪的人。简若宁想了想,孙氏连日的哭诉,若是自己碰上了,只怕也是会难免烦躁。
想来这段时间之内,靖王妃心情应该也很不好。难怪她之前要突然之间去道观里面住一日,只怕是因为心情实在是不好,所以需要找一个时间舒缓一下。只不过回来了之后,问题依旧没有解决。
有的时候人的一根弦一直绷着看着像是没有什么事情。实际上内里已经不行了。像孙氏那样日日哭诉的人,心情反倒是会疏解出来。
而像靖王妃这样子的人,她又找不到人去哭诉。在京城当中,她并没有什么别的亲人。就算是姨妈家,也不能常去。
而亲舅舅的丑事又不能和儿子和女儿说。只能将情绪憋在心里。
这样子一连一个多月,心情郁结,烦闷不解。又因为昨天跟母亲吵了一架,情绪像是突然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一样。就像是充满气的气球,突然之间被针戳了一下,自然也就炸了。靖王妃的病只怕就是因为这个。
靖王妃虽然病了,但是因为是简若宁请的郎中,所以自然也知道靖王妃如今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情况。
郎中瞧了瞧靖王妃的样子,道:“王妃这是撑着太久了,突然之间卸了力气,这也是心病,倒是不严重,好好养着就是了,只是切记这段时间内不要动怒。”
简若宁虽然不愿意,但是也是让这位郎中开方子给靖王妃用药。而在这段时间之内,简若宁之前的布置也逐渐的开始涌现出来。靖王妃手下的这些人,手里面没有一个不是有案子的。
之前那段时间,简若宁和卫衡一直在找这些苦主。现在一个一个的也都冒了出来。首当其冲的就是靖王妃身边的吕妈妈。
这位吕妈妈跟在靖王妃身边多年。也是有一些体面在的。当然也为靖王妃干了不少事情。简若宁不过稍加找找就找到了一件。这位吕妈妈的儿子,居然强抢民女,逼良为贱。
事情说起来其实也很简单,就是这位吕妈妈的儿子看上了一个姑娘,只不过吕妈妈的儿子当时已经有了妻子,这姑娘也实在不愿意给人做小,于是就拒绝了他。可是吕妈妈依靠这靖王妃的威势,逼这个姑娘做妾。
这位姑娘实在是没有办法,为了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以及兄弟姐妹。只好答应做小。而后不过三年的时间,这位貌美如花的姑娘就已经被搓磨得不成样子。到最后更是精神有一些异常,跳到井里直接自杀了。
这位姑娘的家人自然是不乐意,想要要个说法。可是靖王的诠释虽然在上位者眼中不值一提,但是对这些平民老百姓来说却是遥不可及的存在。官府的人一听是靖王府的人干涉其中,十分不愿意去做这件事情。
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将这位姑娘的家里打发了也就算是了。只是可惜了这位姑娘,花一般的年纪还不满二十就平白无故的没了命。她家里人自然是十分伤心,老母亲都已经哭瞎了眼睛。父亲也是着急的想要讨个公道。
简若宁不过稍稍费点功夫,就已经找到了这家人,帮着这家告上公堂。
如今正好靖王妃生病了,也没有时间去打理这些事情。家里的事情简若宁全权处置。等到官府来找靖王妃的时候,简若宁很轻松的就将吕妈妈交了出去。
因为这次身后有着更强大的背景,所以官府并不会那么轻易的就放过了吕妈妈和他的儿子。这案子十分的简单,又有证人证据,没过几天就已经审理完毕了。吕妈妈连同他的儿子一起去蹲大牢了。
吕妈妈都是如此,剩下的那些人自然也都逃其责。靖王妃身边带来的那些老人,只要是做过坏事的,同一时间段之内全部被人告了。
简若宁是不会包庇他们的,靖王妃也没精力去救人,一时之间。靖王妃身边的那些亲信也都全没了。
靖王妃这个时候虽然病,没有力气,却也明白了,简若宁这是知道了,这段时间的事情,全部都是卫衡和简若宁弄出来的。
只是她是真的病了,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也根本没有办法再做出什么回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简若宁一个又一个的减去她的羽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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