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好过分。”
宫纪挂掉电话,背靠在墙上,喃喃自语。
柯南却当着宫纪的面狠狠松了一口气。
“你们赢了。”宫纪半垂着眼睛看柯南,不情不愿地说:“我现在不得不执行pnb,那个利益最大化的决策。”
宫纪垂着手臂站在半面阳光里,像是作出了妥协。
不过她不是像降谷零那样崇高而无私的人,她仍然会将降谷零的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只要这个风险极大的计划出现一点变故,她会毫不犹豫地出手,终止行动或是改变局势。
哪怕未来会面临各方的质问或是上层的诘难。
崇高辉煌的理想让降谷零甘愿无暇赴死,而宫纪会以自私而残忍的秉性将他拽入人间。
宫纪问:“你给赤井秀一发了消息是不是?他会来东都游乐场吗?”
柯南双手握着自己的手机,心虚地扯出一个笑。
“你不要总是一副害怕的样子,我很可怕吗?”
宫纪别扭地移开目光:“为了计划的顺利实施,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好吧,现在变成她有求于柯南和赤井秀一。
宫纪从来不怀疑柯南的能量。她曾经怀疑——在安室透、赤井秀一、柯南这三个先后试探他的人当中,柯南是那个链接两人的“纽带”,是将两个卧底搜查官聚集到米花町的定点。
而赤井秀一是宫纪所知的、唯一一个活着逃脱组织的卧底。
宫纪本身只是一个堪堪站到组织面前的新人警察,组织这个庞然大物的内部结构如何,她几乎一无所知。
而为了制定这个更复杂的计划,宫纪迫切需要组织架构、势力范围和组织成员的情报信息。
“我们现在去停车场与赤井先生会和,怎么样?”
柯南非常有情商地给宫纪递台阶:“三分钟后,赤井先生就能到达东都游乐园的停车场。”
11:20
门锁”咔哒”一声被撬开,柯南握着门把手,将半个身体探入医务室:“我有东西落在车里,宫……宫小姐陪我去取,我们十分钟后回来!”
11:23
宫纪和柯南来到停车场时时,赤井秀一的雪佛兰恰好在停车位上熄灭引擎。他降下半面车窗,朝两个人招了招手。
柯南微微喘着气,轻车熟路地打开了副驾驶的大门。
赤井秀一的车内是浅淡而沉稳的木质香气。他时常抽烟又常与枪火为伴,于是清淡的木质香调里又裹挟着一丝攻击力极强的硝烟气息。
副驾驶座位被完全降下,姑且算是充当一个简陋的桌面。
赤井秀一坐在主驾驶位上,将几张字迹洋洋洒洒的草稿纸按在宫纪面前。
“我简单总结了几个代号成员的基本信息和性格习惯。”
很明显是在开车过程中随手记下来的情报,英文字母奔放飘逸,写得不整洁但运笔十分漂亮。
宫纪花了十几秒钟简单浏览了那几页草稿纸,将那几个酒名记在心里。
赤井秀一扣下前挡风玻璃的纯黑车帘,顶灯打开,这里成为一个昏暗狭小的安全空间。
柯南在宫纪对面,盘腿坐在副驾驶座椅上,一双蓝眼睛亮如寒星。
“我们要准备一个假死计划,让组织以为库拉索已经带着卧底名单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柯南胸有成竹:“放心吧,在这方面我们经验丰富。”
宫纪蹙着眉,冷肃的眼珠扫过赤井秀一和柯南。
毕竟刚刚迈出合作的第一步,即使宫纪对库拉索“假死”的计划抱有疑虑,她也不得不暂时跟上这两人的思路。
宫纪无奈地屈从,接上他们
的话题:“假死计划,需要目击证人,以及尸体材料。”
11:35
天空湛蓝,有微风,簇团的白云晃晃悠悠,蓊郁的树冠也飒飒轻晃。快到正午,阳光兜头倾落,把万物的影子压在脚边,小孩子们从树荫中穿行而过,清脆的笑闹声短暂地穿透蝉鸣。
宫纪说:“今天天气真好。”
讲完这句话,她转头,将一顶新买的棒球帽扣在了宫治头上。
“你做什么?”宫治屈起手指往上抬了抬帽檐,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她:“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
宫纪凑近他,小声问:“你要听原因吗?”
宫治余尊降贵地一垂眼,示意宫纪继续说。
“我或许正走在一条结局难料的路上,前方并没有一个确定的目标,但我并没有焦虑,并没有勉强,也并不恐惧未知的前路。”
宫纪抬眼看他,几近透明的瞳孔里落入暖芒:“我觉得一切都会变好。”
很显然,听完这番话的宫治心情复杂,他突然抬手按住宫纪的脑袋:“昨晚一定发生了什么?告诉我,谁给你的底气?”
宫纪很轻松地就掰开他的手腕,拽着他的手臂回头看他,露出一点浅淡的笑意。
“带好棒球帽,我不想让别人看到你的脸。”
宫纪对他开玩笑:“年轻的女孩子总是回头看你,你知道我很不习惯别人的目光。”
库拉索牵着几个小孩们走在前方,悄悄向后打量。
她精神仍然紧绷,来自本能的恐惧裹挟着她——就算宫治的妹妹,那位可怕的小姐不再用那种冷酷地、像是评估一件商品的眼神看自己,她也不敢完全放松下来。
她在迷雾中行走,宫纪的出现,好似把她驱赶到了看不见的深渊边缘。
他们置身法国梧桐的树影之下,阳光透过密叶的缝隙细碎地落在视网膜上。
这是个逃离这里的好时机。
可是她还握着孩子的手,步美感受到她的颤抖,仰起脸来看她,那双明亮澄澈的眼睛灿若星辰。库拉索只能低着眼,温柔地拂过步美的额发。
11:40。
她们已经站进了弯弯绕绕的排队围栏。宫纪拉低自己的帽檐,和库拉索间隔五米距离,藏在人群里。
【“计划的第一阶段,是制造时间差。让组织认为警方并没有先一步发现库拉索,这样从库拉索手机里发送出去的延迟短信就会真实得多。”
在昏黄的车顶灯下,赤井秀一将游乐场平面图放在中间:“警察小姐,你要假设自己就是那个那个恐怖组织本身。情报部门是你的骨骼,执行部是你的双手,提供技术支撑的实验部是供应血液的心脏。”
柯南忍不住附和:“这个假设真的很精妙。”
宫纪觉得自己可能和散漫的美国男人之间出现了沟通壁垒,她一只手撑在平面图上方:“你不觉得不严谨吗?人类的思考怎么能和一个组织的运作比拟?”
“制定一个大的框架就好,关键在于随机应变。”
两个行事风格迥异的人面对面,赤井秀一轻松地在其中找到了平衡点:“想一想你的内田-克雷佩林作业曲线。”
早在几年前,宫纪的数据录入心理测量表中,让作业曲线变成了一条可怖的直线。
“人类能够完全自主地掌握自己的行动,相比之下,暴力机器的运作则需要大大小小的齿轮严密嵌合。有些时候,暴力组织并不比人类灵活。”
赤井秀一咬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说不定还会出现几个型号不对劲的螺丝钉从中捣乱。”
宫纪面色冷峻,却还是接过了那一沓人物资料。
赤井秀一作开场白:“目前的状况是,东都游乐场里里外外
都混入了警察,库拉索藏在里面,举步维艰。”
“已知库拉索藏在东都游乐场,却迟迟不回到组织。我会假设她遇到了无法克服的困难,在主动出击的同时做好预备案。”
宫纪推出贝尔摩德的资料:“主动策略是指,让擅长易容的贝尔摩德进入东都游乐场,找到库拉索,改变她的容貌,从警察的监控下带走她。”】
一个戴法式宽檐帽的女性随着人流走了过来。那位女士仪态万千,露出美艳的下半张脸,宛若丝绸的金发披散在肩上。
她停在库拉索所在的位置,背靠着围栏,优雅地从包里取出手镜,站在原地略微修正自己的仪容。
半分钟后,她施然离去。
那位女士的镜子里倒映着背后的人群。宫纪迅速转过目光,借极好的动态视力,她看到库拉索皱着眉,嘴唇微动。
库拉索茫然地出声——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柯南补充:“但是库拉索失忆了,得不到库拉索的配合,贝尔摩德就无法做到悄无声息地带走她。”
宫纪感到不适:“我会向贝尔摩德询问库拉索的具体情况——她和谁待在一起?她身边都有谁?假设库拉索身边是成年人的话,我会调查那个成年人的资料和社会关系,看他是不是什么可疑人物。假设她身边是群孩子,我……”
“停一下!”柯南举手,将贝尔摩德的资料揽进自己手里,认真地说:“她对我挺好的。”
宫纪不解地看着柯南。
赤井秀一随手记录下来:“好,那就让小孩们和库拉索待在一起,成年人注意尽量避开监控。我会在高处盯着你们那里的情况。”】
宫纪拽着宫治的手腕,将他往人群深处藏了藏。
12:00
小孩们欢呼着,迫不及待地冲进摩天轮的轿厢。库拉索跟在他们后面,微微倾身,抬手护住元太的脑袋。
柯南走在最后,在踏入轿厢的前一秒,他不动声色地朝宫纪这边看了一眼,两个人的视线一触即分。
宫纪低头问穿着湖蓝连衣裙的短发小女孩:“不和他们一起进去吗?”
“不用了。”茶发小女孩扶了扶太阳花的装饰眼镜:“他这个样子,肯定是在执行什么计划。他总是制造出万人瞩目的骚乱,而我不想被更多人注意到。”
宫纪笑了笑:“那我们三个一起去坐摩天轮吧。”
-
欢乐与光明上浮,摩天轮也上升,壮丽的图景在他们面前缓缓展开。
云朵泡在蔚蓝天空里,而天空近在眼前。随着视野抬高,他们的眼睛里出现高楼顶部模糊的轮廓线,跨过那条高低起伏的轮廓线,海洋便贴伏在天边。
“哇。”
三个小孩将手心贴在轿厢玻璃上:“看,是喷泉,喷泉上面有彩虹!”
喷泉从平地惊涌而起,澹明如雪浪,摩天轮的霓光在如雾般飘落的水珠里折射,喷泉高处雪白一线上,虚浮着一截一截彩色的光弧。
【一串彩色的色卡呈现在柯南的手机屏幕上,柯南将这张图片放在宫纪和赤井秀一眼前。
“这是库拉索口袋里的色卡?你跟我提到过。”
宫纪掀开一丝纯黑车帘,从灰黑的玻璃膜上看到披着缭乱幻光的摩天轮剪影。
她迅速跟上了柯南的思路:“你觉得,库拉索是以这串色卡作为联想介质来储存记忆?”
柯南点头:“如果这个猜测为真,那么库拉索记忆的激活装置就是那座摩天轮。”
“这个假设的正确率在百分之九十以上。”宫纪低头回想:“在库拉索血迹消失的那个巷道里,恰好能完整地看到那座摩天轮。”
“我们将库拉索带到这里,试一试能不能让她恢复记忆
。事态超出控制的话,我会用手表□□让她晕过去。”
柯南屈起的指节叩了叩自己的表盘:“无论怎样,她的身体都会出现问题,我们趁机将警方吸引过去,作出在机缘巧合之下逮捕库拉索的假象。”】
柯南贴近轿厢铁门,打开了自己的手表□□,专注地盯着库拉索的一举一动。
库拉索贴近轿厢玻璃,低眼往下看。
彩虹是光学错觉,而颜色是视环境,光照和人脑相互作用的结果。库拉索那只浅色的虹膜上倒映着缭乱变换的彩色光弧,她的脑海深处仿佛被人凿击。
并发症是尖锐的耳鸣。在大脑剧烈的疼痛中,库拉索捂住耳朵,浑身颤抖,无力地瘫坐在地。
零碎的记忆片段在不断闪灭,她捂住脑袋身体蜷缩,手指痛苦地绞紧头发,额角一片汗湿的水痕。
三个小孩全都反应了过来,惊惶地围在库拉索身边:“姐姐,你怎么了?是头痛吗?”
“我叫医务人员来帮忙。”柯南大喊着,飞速拨通了宫纪交给他的号码:“喂?编号13的摩天轮轿厢里有人身体不适,我们需要帮助。”
他挂掉电话,看着库拉索痛苦的样子,担忧地蹙起眉头。
柯南忍不住上前几步,双手握上了库拉索的手腕。
他听到库拉索口中逸出的模糊呓语。
“卧底是……基尔和波本,阿夸维特,威士莲……”
摩天轮缓缓停了下来。
14号轿厢里,灰原哀抱臂坐在椅子上,宫治转头看向窗外慢慢悬停的风景,疑惑道:“怎么回事?”
宫纪在这个时刻终于拆开通讯耳机的外壳,用发卡将里面的铜导体绞拧了几圈。
她将发卡别回头发里,带上通讯耳机,铜导体接触不良使她的声音失真,听上去断断续续:“摩天轮13号车厢发生紧急情况,你们过去看一看。”
隔壁,发生事故的轿厢中,两个医务人员先冲进来,他们身后却跟着几个便衣的公安。
库拉索几乎快要在剧烈的疼痛里昏过去。她的帽子掉落在一边,银色头发被冷汗洇湿,一绺一绺地粘黏在脸颊上。
一个公安强硬地打开她捂着额头的手臂,起身汇报:“摩天轮13号轿厢,发现目标。”
这几个公安都还记得两个小时前,指挥官下达了让他们放弃追捕目标退回指定区域的命令。
不过他们执行力极强,严格遵循对讲机使用规范。除却正常的指令接收,这些公安不会多说一个字。
指挥官失真的声音传来:“将她押送回警察厅,交接的人在那里等着你们。”
【赤井秀一用笔帽按着记录本:“这个时候警察们要出场了,你的预备案作用在这里?”
“是的。”宫纪说:“警视厅要与我争夺同一资源,我不能忽略来自对手的威胁。我必须了解警方的一举一动,派人在外围盯着警视厅和警察厅,最好是黑入他们的通讯器。”
赤井秀一提笔写下:“将计就计,假设在某个时间节点,执行该任务的警用波段全部被窃听。”
他思考了几秒钟:“那么,从组织成员走出那间仓库开始,我们的无线电通讯已经暴露在了他们视线底下。”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做好最坏的打算,库拉索被警察带走的风险也应该被计算其中。”
宫纪将科恩和基安蒂的资料推了出去:“游乐场外围,一千码内没有合适的制高点,那么,我会在警察厅附近安排狙击手。”
柯南犹豫:“组织真的会做到这种地步吗?”
“不会。”赤井秀一提醒宫纪:“琴酒并不是利己主义者,他将组织利益放在第一位。如果事情没有发展到最坏的地步,他会优先选择将库拉索带回来
。”
顿了一下,赤井秀一补充:“不过狙击手也有可能去执行监视任务。”】
“真糟糕,库拉索不仅失忆,还被警察先一步带走了。”
咖啡杯底部轻叩桌面,贝尔摩德按着耳机,看着电脑屏幕上跳动的红绿波段:“琴酒,现在怎么办?”
“失忆的库拉索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价值。”琴酒的声音狠戾而低沉:“继续监听。”
“起码现在我们知道库拉索的记忆激活装置,是她被警察发现时所在的摩天轮。”
贝尔摩德将一整段音频传输给琴酒,“对了,将科恩和基安蒂召回吧,警方开始排查警察厅周围的高建筑物了。”
【“第一个阶段的计划制定完成!只用了不到五分钟。”
柯南看一眼腕表:“下一个阶段的目标是故意暴露弱点,将假死计划的目击证人引出来。”
赤井秀一说:“警方需要在短时期内,打着让库拉索恢复记忆的名义,再度将她带到摩天轮里。”
宫纪垂下眼,掩盖冰冷的眸光。
心底深处隐隐又一个声音翻涌上来,絮语声被埋在水底下。
警察应该将库拉索带到医学实验室,药物注射、色彩实验,电击,精神控制,有的是方法治好逆行型遗忘症——这才是风险最小、收益最大的策略。
宫纪眨动眼睛,盯着草稿纸上的晕黄灯斑。那条笔直的作业曲线虚幻地叠在上方,将一枚光斑切成滑稽的两半。
不对。
她的瞳孔不自然地微颤,忍受绞痛一般弯下了脊背。
——我的目的是保证降谷零的安全。
想到这里,如同被深压在水底的人终于浮出水面,宫纪从溺水感中晃神过来,终于感受到自己的呼吸。
她本质自私而目标主义,可是降谷零的命运牵系着她使她不陷入泥淖,降谷零的理想托举着她向上触碰崇高。
“宫警官,你怎么了?”柯南担忧地唤她。
“没什么。”
各种窸窣的声音重新回到宫纪耳边,她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思路,谈起正事:“第一阶段的任务很好完成,但是我并不认可假死计划。”
柯南的眼角眉梢都可怜地垂了下来:“为什么呢?”
“你们明明很容易就能想到的才对。”
宫纪不解地看着柯南,又抬眼看向赤井秀一:“假死计划最重要的一环是尸体材料,我们需要让组织相信那具尸体确实是库拉索。可是现场只要剩一小段残肢一小块骨头,组织就能立马分辨出那具尸体的真假。”
“让组织能够确认这具尸体确实是库拉索,和让尸体成为一堆骨灰之间有悖论……你们为什么是这副表情?”
随着宫纪的讲述,柯南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连赤井秀一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都皱起了眉。
宫纪看着柯南和赤井秀一的表情,手指不由自主地攥紧了那几页情报。
许久,柯南艰难地出声:“宫警官认为,只要尸体材料出现,组织就一定能检查出那具尸体的身份?”
宫纪感到视网膜里的景象好像在虚化,她喃喃:“不然呢?”
“如果说那具尸体遭受爆炸、灼烧,不剩一块表皮组织呢?”
一块不知名的记忆和知识在她脑海里闪烁,那些文字浮现出来串成一线,宫纪不由自主地讲出那些句子:
“表皮组织损坏,我们可以采集深层肌肉;假如深层肌肉腐坏到无法利用,那就取肋骨、牙齿牙髓;如果这些材料都不可取证,还可以采集尸体毛发做线粒体dna检验。只要尸体存在任何一个部分,我们都可以通过dna检验证明尸体的身份。”[1]
话音落下,整个车厢里寂静可闻。
宫纪迷茫地看向对面两人:“你们为什么都不知道?”
“不是的,我之前有深入调查过这方面的资料。”柯南的声音干涩:“现在普遍的尸检技术,只能提取表皮组织。赤井先生曾用一具焦尸,骗过了组织的眼睛。”
赤井秀一从中控台下面取出电脑,试图找出相关材料。他问宫纪:“你从哪里知道了这些‘知识’?”
宫纪的脑内一片混乱,这片记忆零散独立地扎在她脑子里,无法触发任何联想机制——我是从哪里知道这些dna检验技术?我为什么对此深信不疑?
除了这块记忆碎片,她什么都想不到。
她的知识体系和这个世界的普遍认知出现了偏差。
“警察小姐,fbi的资料库里面没有记录你口中的dna检验技术。”
赤井秀一合上电脑,探究的视线落在宫纪身上:“或许你的记忆是错位的,又或许,你和库拉索一样,罹患某种遗忘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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