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半截情诗 > 第37章 第 37 章
    天光大亮,忙碌初始,商业价值盛典官微便开始营业。先是高清美图和内场视频轰炸,后面一项一项宣了各大奖项归属。仍旧是温宛压轴,九张高清大图镇场,文字用了评委会的那句,“底盘稳固,上限惊喜,期待未来持续破圈出圈。恭喜我们超级宛,温宛。”


    几分钟后,温宛认领。


    就这么个简单的互动,引发了丈高流量,未够半小时,词条温宛年度最具商业价值演员空降热门搜索,出现即第一。


    又十分钟,加沸,展现出超高人气。


    每到这个时候,都会有很多黑粉和唯恐天下不乱的营销号浑水摸鱼,逮着她还没有大荧幕成绩嘲踩,再不就是说厉害的都在忙没空去现场,这奖才落在她的手上根本名不副实。


    热量峰值,有知情人士忽然跳出来说,盛典期间温宛领奖后回位置,只是下个楼梯,城中贵公子段琮玮过来扶的,表现亲昵。


    段琮玮和商栩什么关系,外界都是知晓的。


    这回华集团,商家核心产业。


    猜想频生。


    温宛为此没少被骂,明明实绩搁那儿摆着,仍有一大票不愿意信的。这样的情况,温宛这些年经历良多,早已习惯成自然。她知道自己干净就行,其他人她管不了也不想管。然而这仅仅是她个人态度,顶多再带上温宛工作室,瓷碗可没这么好欺负。谁发的,就拿实绩砸谁,想吵,瓷碗人多,也不带怕的。


    时间一晃到中午,段琮玮才签了张单,吵着嚷着要请哥几个吃午饭。本来抱着能捞到一个人陪吃就一个的想法,毕竟哥几个身份搁那摆着,除了商栩这狗东西没有人是真的闲,结果人还挺齐,连最近避着商栩走的张延华都现身了。


    羡澄是真的吃腻了,段琮玮找了个海鲜店,装修不甚精致,但这海鲜是真生猛。


    六个人,刚好一桌。


    段琮玮的目光自哥几个身上掠过,嘴巴险些笑歪,“你说我们整个团出道,可以的吧?”


    张延华闻言爆笑,“你特么一天天想什么呢?”


    霍星延则是瞥了他一眼,目光寡淡到出水,“六个人太挤,把你摘出去我考虑下。”


    华俊和笑着接话,“那谁是c位?”


    段琮玮:“那必须我们商bkg啊!就这脸,上衣一撕,光靠腹肌就能火出圈。还记得我们商爷以前怎么火的吗?”


    段琮玮:“他跟我打赌输了下楼给我买咖啡,被路透,第二天就上热搜火了,你说,内娱是不是要感谢我?”


    几个男人,一人一句,很快氛围就给炒热了。


    半晌后,段琮玮拖着张延华和华俊和去选海鲜,偌大一张圆桌,顿时冷清了一大半。


    当然了,说正事儿也方便了许多。


    先是霍二,他把才抽了几口的香烟碾灭在烟灰缸,逼出呛人的灼意。在这之前,他已经抽完两根了。霍星延没有烟瘾,今日个反常得很。


    商栩拧着眉,正想骂他,他倒是先喊他了。


    商栩到嘴的话给噎了回去:“......”


    缓了缓:“有屁快放!”话音里饱含着嫌弃。


    霍星延就像没听出他的情绪似的,直叩重点,“帮个忙。”


    商栩淡声:“什么?”


    霍星延:“请温宛出面攒个局,全部我来安排,她到时间人到就行了。”


    “......”


    商栩无语至极,“你要温宛帮忙,找她去?搁这跟我说什么?”


    最后没忍住,拿话剜了他,“攒局就够了吗?还得把徐云雾请来吧?”


    霍星延竟也没否认:“是这样。”


    商栩生生给气笑了,敛淡时,短促到绝情地回道,“不帮。”


    像是拒绝了还不解气,话落时,他紧接着骂了句,“怂货。”


    自霍星延十五岁回霍家,他就是乖戾难驯矜寡冷漠,几时看过他像现在这般,为了一个女人像只无头苍蝇胡乱的撞。


    到底是没忍心,“她不是在城郊开了个茶会所,搁那堵她在会所门口下跪,你是不会还是放不下面子?”


    霍星延眉眼半敛,“不是不会,也不是放不下面子,是......”因为他知道,徐云雾不吃这套。那日她醉昏头都还记得跟他保持距离,清醒时,就更不用说了。他若是明目张胆只会把将她逼远,严重了,再次跑到国外,他承受不了这结果。所以只能谨小慎微,把握每一个能够出现在她周围的机会,没有,就创造机会。


    后面的话,商栩没让霍星延说完,是对兄弟的体贴,不曾言明过,但他一直在做。


    他让了一步,“我会如实和温宛说,她要是愿意帮就帮,不愿意的话以后别拿这事儿烦她。”


    闻言,霍星延长睫闪动,眼底有一抹异色闪过。或许连商栩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对温宛的呵护已经到了细枝末节处,不愿意她有一丝难做受一点委屈。但无论怎么说,眼下的结果令他欢喜,他不禁执杯,碰了碰商栩面前的酒杯,“谢了,bro。”


    随后,一口饮尽杯中酒。


    商栩伸手,准备陪他喝一杯,不料指尖才触到杯璧,一直寡冷坐在那儿的霍星槐忽然握着手机,在桌面上敲了敲,低声道,“那你也帮我一个忙?”


    商栩:“......滚!”


    商栩的拒绝没能止住霍星槐的表达。霍二的操作给了他灵感,姜姝抗拒他和他的一切,但她没理由不接受其他人提供的工作机会。


    “你说,我把《屠神》这个ip转赠给温宛工作室怎么样?”


    “海神这个角色给姝姝就成。”


    商栩冷声:“温宛缺你这个ip?”霍家盛产神经病,他一天撞了两,史诗级别的大冤种。


    霍星槐振振有词:“是不缺,所以我才说请你帮忙?”


    商栩细看他,发现他并不是在开玩笑,深邃黑眸中甚至隐约燃着希冀。


    “......”商栩觉得有些话是必须说了,心念窜出的下一瞬,他喊了霍星槐一声,气息漫开,似拂动了那抹希冀,轻轻晃了下。


    他应了声,“嗯?”


    商栩:“你这情况和霍二可不一样,我建议你买好墓地再去火葬场走一遭,要是没死,我出钱就给你换皮整容;若是烧成灰了,我和霍二为你收骨灰,也算兄弟一场。”


    霍星槐:“......”不愧是商喷子,诛心都不用着刀。


    霍星延则是爆笑出声。


    霍星槐:“我说你三十七度的嘴,怎么说得出这么冰冷的话?”


    商栩:“你值得!”


    霍星槐气得拿了烟盒砸他,商栩精准接住,慢条斯理地从里面抽出一根,霍星延默契按响了打火机,给他递火。


    烟燃了起来,商栩吸了口,又是一刀,“去试试火葬场的温度,回来给大伙儿都说说,说不定以后都不敢眼瞎心盲了。”


    “这是你的功德!”


    霍星槐气急反笑,“你嘴巴这么毒温宛她知道吗?”


    商栩:“她知不知道问题不大。”


    霍星槐:“怎么?”


    商栩的眼尾竟在这一刻微微上翘,沁出一抹蛊惑人心的笑意,“毒刺永远不会对她。”


    停了停,又是一句,“我给她骂!”


    一股酸腐气冒出,浓度冲天,霍星槐顿时冷下脸,“滚!”


    段琮玮三个回来时,餐桌氛围静中透着诡异。华俊和觉得好笑,“怎么了?趁着我们不在打了一架?”


    霍星延“迫不及待”把自己摘开;“不关我事。”


    张延华的目光随即从商栩和霍星槐脸上掠过,“你两个还能打起来,真是稀奇。”


    张延华这话半点不假,霍星槐和段琮玮这丫不同,行为处事从来有度,极聪明的人,感情又摆在那儿,若要选出一个和商栩处得最为融洽的人,不是他就是华俊和。


    面对询问,两个当事人堂而皇之静默,仿佛两尊万年冰雕成的精。哥几个清楚这场讨论注定无法再深入了,于是将话题带到别处。


    半晌后,凉菜才刚上桌,段琮玮忽然愤怒地操了声。


    张延华睇他:“干什么?一惊一乍的。”


    段琮玮将手机丢到了商栩面前,“承认别人优秀就那么难吗?温宛成绩摆在那儿,还要尬黑。”


    温宛两个字一出,商栩便拿起了手机,没有一丝迟疑。


    一旁,段琮玮的话还在继续,“昨晚就扶了她一下,今天她的奖就成了背靠资本的红利。”


    这个圈子,没人比霍星槐更懂,“一直都是这样,并不是针对她一人。较之其他人,温宛还算好的,粉丝多地位也在那,这种级数的黑酸已经伤不到她了。”


    只是,商栩容不容得下就不知道了。果不其然,他这个念头都还未彻底散去,商栩便还了段琮玮手机,拿起自己的。


    段琮玮睇他,眼底燃起火光,“□□子脸吗?”


    “是的话,给我狠狠的打。”


    商栩没吱声,兀自解锁了手机,登陆微博。


    他转出了一条评论,“这奖一看就是商栩为了给段琮玮做面子给的,你以为是对商业价值的肯定,其实资本在玩儿呢。”


    末了,tag了奇葩共赏词条,留言说,“你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一分钟后,他又发布了一条原创。


    艾特了段琮玮,说,你什么时候有这面子了?


    两分钟内,把半年发博指标都用了,又是人气极高的奇葩共赏,短时间内评论区就陷入疯狂之境。


    【来了来了,商bkg带着他的黄金栏目奇葩共赏来了!】


    【笑死我了!奇葩共赏,久违了,俺(bhi),大家想你。】


    【就是说,栩家的反黑组是最轻松的,商神都自己上,哈哈哈哈哈哈。】


    【bgo,一击即中。】


    【妙啊,这一击,把宛妹都从漩涡中扯出来了。】


    【嘶,有点甜肿么回事?】


    【我确定这是口暗糖~】


    【男主力x。】


    【啊,《瘾》明天就上吧,我等不及想看了。】


    商栩对评论区很是满意,下颚线的弧度趋柔而不自知。忽地,耳侧有啪嗒声响起,是手机撞击桌面的声响。商栩的目光扫过去时,恰逢段琮玮扯高嗓子嘶吼,“老子叫你□□子脸,你丫怎么把爷的脸也给打了?”


    霎时间,爆笑声频响,连商栩都没忍住笑出声来。


    晚间,光茂大厦内的一间怀石料理店。


    徐沁终于如愿见着了张延华。来前换了白裙,妆容素雅,从头到尾贴实了张延华的喜好。只为换一个转机,或者更应该说,她从未想过同张延华分手。


    点完料理,趁着等待的时间,徐沁的手指蜷向手心,轻柔开口,“延华,我不想分手。为什么要分手,你和我仔细说说,我若是有哪里没做好,我可以修正的。”


    偏柔偏冷的目光落在她的长睫上,颤动间,勾勒出能够揉碎人心的楚楚可怜。曾经,张延华无限痴迷。可这会儿,影影绰绰之间,他竟发掘出伪装的痕迹。他不禁冷笑,原来他张延华也有沦为工具人的一天。


    意识到这一点后,也曾彷徨犹豫过的他心彻底硬了下来,他直白对徐沁道,“徐沁,无论你信不信,我是因为喜欢才和你在一起。”


    如果只是想解决欲望,他不会选徐沁这种与麻烦挂钩的人。


    “但你辜负了这份喜欢。”


    徐沁是真不懂,“我怎么了?我从未......”


    急欲解释,却在否定那一瞬想起一些事,颓然击中了她,让她失去了声音。


    张延华看她这般,嘴角细微地勾起,他接着往下道,“乐鼎传媒那个小鲜肉是你带进琴和的吧?也是你唆使他设计捆绑温宛?”


    “那之后,我给过你机会,不止一次叮嘱你不要再去惹温宛。你答应得好好的,结果呢......”


    “换了温宛的礼服,想她死吗?”


    “先不说这个人是不是为我的兄弟着重,就算是我和我的圈子没关系,你就能这样对人家了吗?”


    “徐沁,这些手段太赃了,也太low,我接受不了。我也理解不了,需要做到这般地步?”


    “温宛她甚至......”


    和你不熟几个字终是没能说出口,被徐沁陡然窜出的怒气碾碎。


    “温宛,又是温宛?”她笑出声,只是那笑意一点未至眼底。


    “赃?张延华,你这种权贵公子哥当然清高干净,那是因为你们什么都不缺。”


    “现在任何圈子都是人多资源少,她拿走得多,那摊在其他人头上自然就少了。”


    “做明星的,谁不想像温宛流量鼎盛,在竞争至激烈的行业里轻松过活。”


    她一次性说了许多,张延华这才知晓她对温宛的嫉恨已经到了这般地步,但是即便这样,他也无法苟同她的做法。


    “我对温宛的了解有限,她是不是真像你说的那样轻松我不得而知。但有一点,我很清楚......”


    那就是,她口中那个轻松过活的温宛会为了一个电影角色,甘愿放下剧圈第一顺位的身段,和一众新人甚至是学生去正向的公平的竞争,单这份心性就足以叫人高看一线。


    “路是靠自己打出来的,不是靠杀死对手。”


    说罢,右手一伸,慵懒地搭在了手机屏幕上,一副随时离开的架势,“徐沁,若不是我连着几次为你兜底,现在娱乐圈已经没你这个人了。”


    “念在过往情谊,我再多说一遍,不要再去招惹温宛或是其他任何人。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她和他的背后站着谁,后果有时候你连想象都想象不到,又谈何承担?”


    “就靠你自己,你不比任何一颗星黯,也不比哪颗树低。”


    声线仍旧低柔,曾无数次在陷落激情时在徐沁耳边响起,然而时过境迁,话音间,再寻不到一丝情愫。


    言语末处,他拢走手机起身,提步前,居高临下睇着她,“你慢慢吃,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以后......”


    因迟疑停顿了几秒,他续道,“就不要再联系了。”


    祝你好,愿我安!


    最后一句,被张延华永远地按在了心底。


    因为没必要说了,徐沁若听得进去,她和他们的这段关系都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她所能得到的,也比现在多出成百上千倍。


    他的步子终是迈开,再未有回头。


    徐沁眼中有泪冒出,万般凶残,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抵御......然而直到此时此刻,她心中的愤恨竟也没有淡化半分,仍觉得温宛配不上她所得,不过是运势好过其他人罢了。


    暮色融融,温航和闵若娴同坐一车朝着城南老宅而去。闵若娴着了套烟灰色套装,妆容和发髻经过了一天通勤仍是精致如晨,唯有眉眼间留下了些疲倦印记。


    她刚阖上ipad,不轻不重地拢在膝盖上,忽而,瞥了眼温航,“你爸叫我们过去做什么?”


    温航在小憩,闻言,也没有睁开眼,“不清楚。”


    闵若娴没觉得是推脱的话,“我也没头绪。”


    几秒停顿,“算了不想了,马上就要知道了。”


    话落,把话题带到温宛身上,“我这几天在给宛宛看国外的研究所,我想了想,不能放任她在娱乐圈呆下去了。读了那么多的书,现在每天挂热搜被人指指点点,她不嫌烦我都替她臊得慌。”


    “也不知道我们是造了什么孽,生了个这么反骨的女儿。早知道......”


    温航很清楚这个“早知道”后面会跟什么,不由拧了眉,多少年来他第一次对这个词起了厌烦。这种情绪为他所知时,他不禁想,从小到大不知道听过这话多少回的宛宛是个什么心情?而她的哥哥姐姐又会不会因为这些话看低欺负她?可能他们并不是故意为之,但伤害确实存在。


    思绪躁动,温航歇息了继续休息的心思,睁开眼对上闵若娴的视线,“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们能不管的就不要管了。”


    “等有空了,我们出国逛一圈。”


    闵若娴闻言,眼中有异样的情绪泛出,“温航,你这是嫌弃我管多了?你看看你这个女儿,这段时间不是跟这个传绯闻,就是和那个上热搜,评论区都不能看,就差说她是高级公关周旋于男人之间拿身体和美貌换资源了。”


    “哦,或许有人说了,我没有看到罢了。”


    温航至此,还是耐着性子:“你明知道宛宛不会这样。外人想怎么说就这么说,我们能少块肉?况且这么多年来,宛宛从未带上你我的名字,或许她比你更不想外人知道她是温家人。”


    最后一句,彻底激怒了闵若娴,“我辛苦怀胎大几个月花了那么多钱和精力把她养大,她还厌弃家里了?长本事了还。”


    “温航,今天我就把话放这里了,这个研究所她必须给我去念。霍星槐那个戏,违约,赔就是了。”


    温航也火了,冷着脸,“你就继续作吧,别到了最后,直接把这个女儿作没了。”


    闵若娴嘴依旧狠:“那我就当没生过她这个女儿。”


    驾驶座,温家老司机杜澜面色冷静,未见一丝波动。其实心里,几乎一面倒的为温宛叫屈。


    摊上这么样一个妈,二小姐是真的倒了八辈子血楣。脚踏实地做事,在哪个行业不是做?非要说得如此不堪。连粉丝路人和一些毫无血缘关系的人都能透过角色她的行事做派相信她护着她,而她的亲生母亲只专注自己的心情,动则一刀切,浑然不在意这份事业对女儿意味着什么又为之付出了多少。


    黑色的迈巴赫停在了温家老宅门口,温航和闵若娴下车。立于大宅前,透过半开的高耸雕花木门往里瞧,大厅里灯火通明,似没来多少人,没有一丝音浪传出。因为在车内的那番争吵,两个人往里,始终隔了两三米的距离。


    “先生,太太!”


    来到大厅门口,家里的仆佣恭敬同两个人打招呼。温航应了声,率先进了厅。闵若娴紧跟着,没有给仆佣任何反应。他们进去后,才来温宅不久的年轻女子没憋住气,轻声叨叨,“还是二小姐好,和谁都是温温柔柔的,上次还给我塞了盒进口糖。”


    她身旁,一位年纪稍长的女人,对这话深以为然,“二小姐的好日子在后头。”


    新来的看她说得笃定,眼睛亮了亮,“有料?”


    年长的女人凑近了些,刻意压低了声音,“是,今天下午我听蓝姐和夫人聊天了,说商家少爷喜欢的是二小姐。”


    “这桩婚事要是成了,二小姐就是商家少奶奶,到时候她就是豪门最最显赫的阔太太。”


    “就她妈那偏心的劲儿,能给气死。”


    新来的顿时爽快了,“活该。”


    年长的女人笑了笑,随即食指贴唇,“嘘,可别往外说。到时候工作没了不说,说不定还要惹麻烦。”


    新来的连连点头,“知道知道,不会给赵姐添麻烦的,我就是见不得有人把眼睛放头顶。”


    “谁不是呢?”


    外面压着音量闲聊时,温航和闵若娴步入厅内。两个人这才知道,今天来的人并不少,除了他们,二弟一家和走得密切的近亲都到了。


    两张大圆桌,才勉强能够容纳。


    长辈一桌,晚辈一桌。


    目光梭巡了一圈,闵若娴根根分明的长睫颤了下,踱到弟妹李惠莲身边的位置坐下,问她,“宛宛还没来?”


    李惠莲:“没看着人。”


    稍顿,压低了声儿反问,“你知道今天什么事儿吗?好久没见这么大阵仗了。”


    这话一点不参假。温家虽说是北城排名靠前的豪门,但两位话事人都喜静,细枝末节能省的大都省了。是以在温家,像今次这般齐人的情况,过往只在年节会出现。


    闵若娴轻哂一声,“谁知道呢?”


    等了一阵,蔡苁华和温修永先后到来,肖蓝吩咐厨房上菜。虽说很少搞这么大范围的家宴,家中仆从却没见手生,迅速,有条不紊。菜上了几道,蔡苁华悠淡开口,“开动吧。”


    众人开动,只是眼里心里多少藏了些讶异。家里谁人不知老太太偏宠温宛,今天她人都还没到就开餐了?


    闵若娴迟迟没动筷子,后面更是拿起了手机,她的面色不算好,主桌众人都在猜,她可能又要发信息数落温宛了。若不是老太太在,她多半电话都打过去了。


    这番动静无遮无掩,自然也逃不过蔡苁华和温修永的眼。又一次出于众人意料,这次制止她的人是温修永,低缓的声音似水漫开,“如果是联系宛宛,那就不用了。”


    “今天这餐饭,不用她在场。”


    这些话一出,两桌人的筷子都顿了数秒,后面归于常态,有吃有喝,都未在意滋味,暗自思量。


    家宴的前半段同平时无异。直到两桌人都吃得差不多,温修永才再次开口,面色冷肃,明显是在用家主的身份表态,


    “今早商家主专门邀我过去喝茶,聊了些对两家而言都很重要的事情,也是我这些年,一直想要促成的事情。”


    然后众人就看见闵若娴和温清的眼睛亮了亮。想来也正常,前段时间老爷子都带了温清去了商家老宅......


    这时候谁也想不到,老爷子接下来说的是,“商栩强硬同他阿爷表态,温商两家联姻唯一的可能性是宛宛,同时,他不希望她再因两家联姻的事受委屈,一点都不行!”


    “这就是我今天找大家来的原因。”


    “有些话不好听,但我今天必须摆到台面上。两家联姻,温家的着处更大,而你们每一个都是既得利益者。现在商家明白地把态度摆到了台面上,而商栩这个人眼里,别说沙粒了,连粉灰都容不下。所以我希望大家从这一刻开始,在这件事上谨言慎行。”


    “也不要在宛宛耳边碎嘴。”


    “联姻这事儿要是黄了,谁第一个出头我找谁,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个结果,温清完全不能接受,急欲开口之际,扫到了闵若娴制止的眼神。她只能压下想闹的冲动,无声地喊了声妈妈,眉眼间团着一抹委屈,若有似无,楚楚动人。


    闵若娴哪里受得了这个,目光还未完全撤回,心里话已经脱口而出,“爸,您刚说的话是商栩说的,还是......”


    后面的话并没说出来,但目光扫了蔡苁华,什么意思与坐之人清清楚楚。


    温修永哪里容得下有晚辈对妻子不敬,声音冰凉,似淬了冰,“你那是什么眼神?还有你什么意思?怀疑我和苁华合伙抢温清的婚事?”


    闵若娴不吱声了,算是默认了。


    温修永不禁气急,当即拎起一只酒杯,里面盈满了酒,笔直地砸向温航,“你的好太太,真的好阿!”


    谁没想到事情会演变至此,齐齐噤声,生怕惹祸上身。莫名其妙挨了老子一下的温航火从心生,冲着闵若娴,“你就少说两句,是嫌清清不够丢人还是怎么?”


    闵若娴的面子当众被刺,在加之在车上同温航吵了一通,本来就压着火,这会儿是真没法控制了,冷声向着温修永,“爸,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是被我说中了,所以恼羞成怒?”


    温修永:“你!”


    闵若娴:“商栩和温宛才见过几面?这么快就非她不可了?您怕不是不知道吧,他们两个是航大的校友,几年来没见过吗?要喜欢早就喜欢上了,您就是想找借口堵悠悠之口,也......”


    “老爷子,商家的人到了。”


    闵若娴的话音被迫终止。


    众人:“?”老爷子还请了商家人?


    被气得半死温修永顿时顾不上气了,他下意识望向妻子,蔡苁华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这事儿自己不知。


    温修永:“......”


    但怎么想不通,也没有把商家人拦在外面的道理。


    “去请!”


    小几分钟后,老苗带着几个珍稀木盒进了来,大小长度不一。


    他明显特意装扮过,一身藏青色唐装,头发梳得平整油亮,往那一站,便知是带着重任来的。


    也确实是!


    两个钟头前,他接到商栩的电话,让他去林家拿几幅字画送到温老爷子处。温林两家,中间就隔了几栋老宅子,这事儿办起来是方便,但老苗好奇阿,就问他,“为什么要给温老送字画?前段时间不是还给他甩脸子了?”


    结果商栩对他说:此一时彼一时,他看上人小孙女了,态度自然要改改,前面没给他做的面子也得补回来给他。”


    乖乖,这表态直接到老苗都不敢信。


    他不由点名道姓,“温宛?”


    商栩说是,后面又给他灌了一整灌迷魂汤,老苗被迷得晕头转向,当即应了下来,都没想到自己还未下班,想出去得请示商廷钧。


    后面硬着头皮去和商廷钧说,他竟也没说什么,后面还让孟跃亲自开车送他去,说什么东西贵重,有孟跃护着安稳些。


    天知道,温林所在的院区安保有多森严,中间就搁了几百米,怕鬼咩?但这些话,再给老苗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说给商廷钧听。不过经由他的态度,老苗终于敢信商栩这狗崽子说的是真的,若是顺利,温家那位讨喜的小小姐将成为他们商家的少奶奶。


    喜不自胜,专门去自己在温家的小房间,换了衣服梳了头才出门,帅到孟跃都夸的程度。


    眼下,自信心和荣誉感直接爆棚,单独面对商界大鳄蔡苁华和温修永也不见一点怯场,“温老,老夫人,我们家阿栩吩咐我送了几幅字画和茶叶过来,都是他按照您二位的喜好的精心挑拣的。”


    “本来是打算亲自送过来的,临时遇到点事儿实在走不开,又急着给您,就让我代跑了这趟。”


    “还说,下次一定和宛小姐一道过来拜访。”


    蔡苁华眼中泛出笑,客气地对老苗说,“商栩有心了,也辛苦你跑这趟了。”


    老苗应对有度,“我该做的。”


    紧接着:“夫人,这些搁哪儿?”


    蔡苁华见不是占地方的物件,未多思度便说,“拿过来吧。”


    老苗应了声,叫跟来的人将字画和茶叶挨个放到温修永身旁,一个温家工人适才搬过来的雕花小桌上。


    动静消弭时,温修永回头看了眼,他在一个木盒的底部看到了书法家钱塘的字迹,【林府】


    一些事儿,当即了然于胸。


    谁都知林老爷子爱画成痴,手中珍品不计其数。平时家中晚辈碰都不给碰,今晚却直接送了两幅过来,价值少说上亿。再和之前在商家遭受的冷待一比,差距恁大了。


    这意味着什么,温修永一清二楚。


    商栩是想告诉他,矜贵的不是温家,只是温宛罢了。看似在送礼,其实是在敲打他和整个温家。


    正因为清楚,他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臭小子,想娶我孙女还这么窜。”


    面上,却是分毫不显,嘱咐肖蓝给老苗一行人派了利是,老苗也没推迟。又是几句闲聊,老苗带着人离开。


    温修永专盯闵若娴,“你看到了?商家那位祖宗,他爷爷都没办法,他还会配合我和苁华演戏?”


    “这些字画,林海德的。他那边两位老爷子都开绿灯了,我警告你们,别再给我多事,不然都给我滚出温家。”


    “今天到此为止。”


    商栩这神来之笔,让温修永本还有些摇摆的心彻底坚定,另一方面,也加深了蔡苁华对他的好感,眉眼间隐约有笑意现出。


    城市的另一端,商栩车抵思呈大厦。温宛下午在这拍时装广告,五点结束,约了五点半见。


    【到了,车牌号......】


    信息发出后不到五分钟,着了白裙清爽唯美的温宛就进入到他的视线,许是怕被拍到,她的步距很大,裙摆大幅摆荡,涟漪绝美,层层不息。


    他的唇角缓缓上翘,片刻后,副驾座的车门被扯开,熟悉的温暖馨香朝他扑来。


    他下意识轻嗅,香气顿时充斥鼻腔间,趁他晃神,还在一寸寸往深入蔓延,渐渐地,眼神都给催黯了几分。


    女孩儿浑然不察,眉眼间沁着些小得意,“我快不快?就算有人在拍,也只能拍到一道残影。”


    商栩被她的话逗笑,旖念暂消,“快。饿了吗?想吃什么?”


    温宛绑着安全带,“你有想吃的吗?我不挑食,都可以的。”


    商栩凝着她的动作,“今天自己想。”


    约时间前,他们简略地聊了聊,当时他有和她说有件事儿需要她帮忙。既是有求于人请吃饭,怎么能挑他喜欢吃的?


    温宛许是也想到了这茬,没再坚持,略一思忖,“那我们去吃火锅?我喜欢火锅!”


    商栩没有不同意的。


    确定了哪家,商栩拨通了一个电话,让人去定位。几百米的车程,他收到确认消息。


    “妥了。”


    即将要吃到火锅,温宛美滋滋,笑得如夏花繁茂盛放,“谢谢学长。”


    商栩睨着她,将这抹笑容悄悄收妥,“吃火锅这么开心?”


    开心的温宛,甜也比平时更甜,“那也要看跟谁一起吃。跟商神一起吃,肯定开心啦。”


    商栩被这话取悦,眉眼染笑,“没看出来,温小姐这么会说话?”


    温宛认真脸:“那是你眼神不好。”


    佳人在眼前,嬉笑嗔痴皆似电影中截取的一帧帧,简单的华丽着,并为他一人所有。


    商栩心情因这个认知无限向好,“那以后,每周都请你吃次火锅,请务必保持开心。”


    温宛被这话逗笑,“那怎么好意思?一周吃一次可以,我们换着请客。”


    商栩:“也行!”


    横竖他想要的只是见她,他不在意是怎么实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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