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刚刚在看什么?”箫声跟他搭话。
路思言想着刚刚那个新闻报道的内容, 似乎不是个轻松的话题,于是随口说:“就是以前的八卦新闻, 明星的那点事。”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不晚了, 达叔答应了明天董事会会来公司给箫声撑腰,这一趟的目的已经达到。
但是直到凌晨,两个人都没有睡着。
他们在黑暗里拥抱着, 却都不知道对方和自己一样,睁着眼睛无法入睡。
箫声想过路思言回来要做的事情会很难, 但是没有想到涉及到官政。
根据易川母亲留下来的录音可以知道,向之晴似乎也是参杂其中, 向之晴娘家里只是做小本生意的, 按理说不可能有机会和高官的这种事情有关联。
那不得不考虑另外一个可能,其实和这个案件有关系的是路思言的父亲路原。
箫声微微动了一下自己的头。
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几年,箫声也不清楚当年的那个案件现在具体是怎么回事, 根据记忆当年那个案子在短短几天内就被封锁了, 后来是以女演员“吸|毒过量”为理由草草结案。
当时确实处理了几个相关官员, 但是在平成市有点人脉的都知道,只不过是替罪羊罢了。
如果事实真的如箫声所想,梁竹调查的是611圆桌案,并且路原和向之晴都牵扯其中。
那母亲和高原又是因为这个结识的路思言妈妈, 自己母亲跟这个案子有关系。
高原阿姨逃到国外这么多年没有消息, 难道也是因为这个吗?她又和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
路思言被送到自己那里后, 箫声尝试过再次联系高原,但是都没有回应。
箫声并没有把握可以让事实真相大白,让路思言的妈妈沉冤得雪。
最重要的是, 他害怕路思言会像他妈妈一样, 深陷泥潭难以自拔, 甚至最终为此付出生命。
到底该怎么办?
路思言感觉到箫声动了一下,以为是自己弄醒了他,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回到平成市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虽然一直在调查,但是一直缩在箫声身后,这不是他当初想要的。
他想做点什么,不管能做多少。
他不想一直做箫声怀里的小白兔,这不是健康的感情。
次日一早,箫声醒来发现路思言不在身边吓得立刻清醒,赤|裸着就跑出卧室找路思言。
结果在厨房找到路思言。
“醒啦?”路思言穿着睡衣,戴着围裙正在切贝果,一转身看到箫声没穿衣服,笑他:“怎么,萧总是想早上运动一下吗?”
箫声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穿衣服,不好意思地侧过身去,又强装镇定:“着急上厕所。”
箫声穿衣服的时候突然笑了一下,笑自己像个老妈子,笑自己如此的陷入感情,生怕路思言离开自己。
箫声洗漱结束,路思言的早餐也刚好准备好了。
箫声有点不习惯,怎么路思言还做起早餐来了。
路思言期待地看着箫声拿起他做的贝果三明治,“吃啊。”
箫声张嘴,又拿开,忍不住问:“你干嘛起来做早餐?”
“就是……做个早餐,那你干嘛每天都起来做早餐?”路思言反问。
箫声失语,他做早餐是因为……本来就该他做。
对,没错,他是这么想的,这是一个成熟的1的担当。
路思言看他憋不出一句话的样子,笑着给他叉了一块水果递到嘴边:“因为你今天要去参加董事会,所以呢,我当然要让你好好吃早餐,元气满满的去公司和江扬battle!”
“ba什么ttle。”箫声无奈的笑。
不过在得知路思言的意图之后箫声还是放松了下来。
路思言知道箫声肯定也是紧张的,不然也不可能昨天大晚上的去找自己之前的前辈。
他希望,自己也能给箫声一些勇气。
吃完早餐,箫声把餐盘收拾了,回到卧室,看到路思言在给自己挑衣服。
路思言把挑中的两套西装平铺在床上,正在犹豫的时候箫声进来了。
“快过来,试一下哪套好看。”
箫声:“没必要这么隆重。”
“有必要。”路思言把箫声拉过来,拿着西装在他身上比划:“这是你回来第一次参加董事会诶,你没有看过电视剧吗?就是那种什么《王子变青蛙》那种,男主一回来就穿着昂贵的西装大步流星地走近公司。”
路思言说着说着,越来越得劲,入迷的给箫声换掉这个颜色太过严肃好像要去葬礼的外套。
选领带的时候脑袋还一摇一晃地唱着“命中已注定,是我看不清,你的花言巧语……”
他太过投入这场重回巅峰的杰克苏戏码,没有看到箫声看着他的宠溺的眼神。
本来打算穿着衬衫和牛仔裤就去的箫声被路思言打扮一新,比他见政界客户还要隆重。
“很棒!”路思言满意极了。
箫声穿上皮鞋,拎上笔记本电脑包站在门口。
“我去了。”
路思言刚要说好的时候,箫声的电话响了,箫声一看名字接下,打开扩音。
是给他们修行车记录仪的。
“郁河,储存卡修好了,我发给你还是你过来拿?”
箫声看向路思言,路思言想看视频的心情很急切,说:“发给我们吧。”
对方说好,挂了电话之后很快穿过来几个链接。
“这是最近几天的,其它太多了,你们得自己拿回去看。”
原本要出门的箫声也停下来,两人一起在玄关看视频,路思言还记得录音里面说的是出事的前一天晚上,定位好时间之后查看视频。
但是视频很长,一时间找不到。
“你先去公司,我找到了跟你说。”路思言说。
箫声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要是迟到确实很不好,他把视频发给路思言:“好,那你在家等我,弄完公司的事情我们一起去拿储存卡。”
路思言说好。
“亲一下。”
“mua!”
路思言看箫声进了电梯之后关上门,跑回沙发上坐着开始看视频,最新的日期就是妈妈车祸的前一天晚上。
路思言不断小幅度的跳时间查找视频里的画面,看是否会出现熟悉的人。
妈妈说的是前一天晚上见过了向之晴,那向之晴很有可能是见过妈妈之后,说了什么才决定动手的。
看了快三个小时,就在路思言以为行车记录仪里面没有向之晴的时候,终于在晚上十一点左右的画面里看到了一个身影。
虽然只有三秒的时间,但是也足够确认,那就是向之晴。
她很谨慎,在发现车子有行车记录仪之后指着记录仪说了一句话之后就走到的视线外。
当晚马威就会回来拆掉了行车记录仪,应该就是向之晴指使的。
根据之前对马威一家的了解,妹妹被烧伤,急需用钱,在车祸后不但没有因为赔钱经济窘迫,反而立刻动了手术,并且还在别的城市全款买了一套房子。
这笔钱应该就是向之晴给的报酬。
但是马威已经去世,路思言距离妈妈车祸的真相依然还差那么一层薄纱。
因为没有直接证据证明马威撞到妈妈不是一个意外。
路思言看着窗外,“蒋叔叔……”
路思言需要见到当天逃跑的蒋叔叔,也许他是唯一一个直接知道真相的人了。
还有向之晴的交易记录,她要给那么大一笔钱,肯定是有记录的。
好像不能再这样沉默下去了。
路思言决定回自己以前住的公寓一趟,他记得自己曾经从父亲书房里拿走过一份蒋叔叔的资料信息。
那时候父亲也在找蒋叔叔。
路思言想好之后准备出门,拿起手机才发现箫声两个多小时之前给自发了消息,说自己到公司了,还拍了一张办公室的照片发过来。
路思言回复之后换上衣服,戴上帽子和口罩,准备出门。
他知道箫声在地下车库里还有车,都是小马拿去维修好的。
钥匙都放在玄关处的小抽屉里,路思言没有打开看过,因为箫声一直开那辆沃尔沃。
打开的时候路思言吓傻了,七把钥匙,加起来能买箫声这套房子。
“该死的沃尔沃。”
路思言挑了一辆保时捷,他记得自己那个小区里开保时捷的不少,不会那么引人注目。
从箫声的房子到路思言的公寓只需要半个多小时,到楼下的时候路思言不禁想,他们离得这么近,过去的这么多年他们都没有见过。
因为是完全不一样的成长路线。
但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神奇,时间的齿轮转动,不断的推动他们往前走,在某一个时间和地点,让他们遇见。
路思言停好车子,对着镜子确认自己穿得很低调,从外形上完全判断不出来自己是以前那个路思言了才走出去。
路思言轻车熟路的从地下停车场的电梯坐上去,来到自己的楼层之后发现邻居刚好出来倒垃圾。
路思言闪身进安全通道,还没等路思言出来,就听到有人出电梯。
这个户型一层就两户,难道是邻居的朋友?
但是下一秒,他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向之晴的声音伴随着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尖锐响声:“就是这间。”
另一个男人说:“好的女士,我能确认一下报备信息吗?”
向之晴不耐烦道:“什么报备信息?”
“因为物业说这套房子不是您名下的。”开锁师父是正规公司的,这种情况需要和派出所报备。
“真麻烦!”
路思言听到向之晴拨打了电话,好像是物业公司,她气势汹汹地质问对方:“人都死了我们作为家人怎么就不能开锁进去了?!”
物业那边解释,但是向之晴不领情,态度很不好的挂了电话。
“怎么说?”师傅问她。
向之晴:“弄不了!”
说完又气势汹汹地进了电梯。
她没能进来,路思言想可能还没有去派出所销户公证,因为路思言名下的财产还挺复杂的。
人走了之后,路思言终于能进来,他输入密码进去。
房子应该没有人能进来过,他家里的密码只有自己知道,连父亲也没有告诉,更不带朋友来家里玩。
所有东西都摆在熟悉的地方,路思言一时间有点感慨。
但是想到向之晴已经在打这个房子的主意,他不能逗留,去书房拿了自己电脑和资料就离开了。
路思言拿着电脑出来,没有引起谁的注意。
开车出小区的时候路思言习惯性地看一下小区门口的那家餐厅,他宅在家里的时候基本都是吃这家。
没想到居然看到了一个很眼熟的女孩。
路思言停车,打开车窗,里面的那个女孩正在吃饭,也注意到门口有车,转头看向他。
但是对方好像没有认出路思言。
路思言摘下帽子:“小荷姐姐?”
许小荷发现是路思言,很激动又不敢大声说话,生怕引起别人的注意。
她饭都不吃了拎起自己的包就走出来。
路思言在车里等她,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见那段时间认识的人。
“你怎么在这里?”
对方却没有路思言这么放松,她走过来之后对路思言看了又看,眼眶慢慢的就红了。
路思言不解:“怎么了?”
许小荷抿着嘴唇,深呼吸一口,扯出一个微笑:“你不叫萧言,叫路思言对不对?”
路思言瞬间变得紧张,甚至悄悄把手放在了关窗键上。
“别紧张。”许小荷上前一步,小声说:“你还记得朱阿姨吗?朱丽娟,她是我妈妈。”
作者有话要说:
想了想还是继续更新,然后情节有小修改的话会标注的~
第32章
这么多年过去, 自己曾经苦苦寻找的人突然有了消息,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路思言和许小荷对视着, 都在唏嘘人生真的反复无常, 一时间无言。
餐厅来来往往的人很多,许小荷左右看着还是担心路思言被人看见,“我们先离开这里。”
许小荷上了车, 路思言一路开到上次和易川见面的咖啡馆。
“朱阿姨她怎么样了?”路思言最关心的就是这个。
许小荷:“妈妈其实和我一起过来了,现在住在亲戚家里。她这几年……身体不是很好。”
路思言想起第一次遇见许小荷的时候她就说过自己在给妈妈攒手术费。
“身体怎么了?你上次说要做手术了。”
许小荷笑笑:“手术已经做完了, 需要慢慢恢复,先不说这个, 你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啊?我妈看到你车祸死的新闻哭了两天。后来我爸高速超速被拍照罚款, 我看到照片上副驾驶的人好像你,就给妈妈看,她说你好像路思言。”
路思言:“朱阿姨还记着我吗?”
“当然了。”说到这里, 许小荷脸上温柔的表情和朱阿姨有七分相似, 她笑着说:“从小妈妈就跟我说, 她二十几岁跟着夫人,夫人对她好,就连结婚的嫁妆都是夫人出的,是娘家人。”
路思言倒是不知道这些, 只知道妈妈和朱阿姨确实关系很好, 朱阿姨只比妈妈小三岁, 两个人像姐妹一样。
妈妈忙于事业的那些年都是朱阿姨带着自己。
“你到底是怎么了嘛,怎么路先生说你已经死了?”许小荷再问。
路思言:“我出了个车祸,他们应该是没有找到人。”
许小荷:“那你怎么不回去?”
路思言:“我那时候不知道回去干嘛, 我和他们关系不好。”
“小言……”许小荷有些心疼他, 她虽然没有见过路思言, 但是从小就在妈妈的口中听到他,在妈妈的口中他是一个受尽万千宠爱的男孩,聪明、礼貌、漂亮。
“小荷姐姐,朱阿姨在哪里?我想去见见她可以吗?”路思言说。
许小荷在路思言的住处守了这么久终于见到了人,真正想要见他的本来就是母亲,现在终于如愿。
亲戚家和市区有点距离,还好路思言开车出来了,开了整整一个小时才到地方,已经是平城市近郊。
终于在亲戚家门口停下的时候,路思言深呼吸一口,和许小荷一起下车。
“妈!”许小荷站在门口喊:“妈我回来啦!”
许小荷解释说亲戚一家现在住在城里,这里的房子是空闲的,她们就在这里落脚了。
很快就听到有人慢慢走过来,咔哒一声打开了门。
路思言看到朱阿姨的瞬间愣住。
怎么这么老了,按时间算都不到五十岁,怎么苍老成这个样子,看着也非常虚弱。
“小言?……”朱阿姨终于认出路思言来。
两个分别近十年的人此刻终于得以相见,路思言上前轻轻抱着朱阿姨。
“朱阿姨,是我,是我,小言……”
朱阿姨的哭泣声压抑痛苦,她轻轻拍路思言的后背:“受苦了。”
“哎呀,先进去坐,走。”许小荷知道妈妈身体不好,这里也人多嘴杂的,还是进去方便一点。
屋子里该有的家具都有,但还是很冷清。
路思言扶着朱阿姨坐在沙发上,注意到她的右手上有一条很长的伤疤。
“这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以前没有的。”
朱阿姨眼神闪躲,笑一下说是不小心摔的。
“哪里摔的……”许小荷愤愤不开心:“这是她被当成小偷撵出来的时候被你家人打的!骨头都打断了!做了两次手术!”
“小荷!”朱阿姨制止许小荷。
但是路思言已经明白了,他轻轻握起朱阿姨的手。
朱阿姨的眼眶再次湿润,她嘴唇颤抖,不甘心又委屈地说:“小言,阿姨不是小偷,那个宝石不是阿姨偷的,那是夫人的东西我怎么敢要……”
“我知道,我知道……”路思言似乎在朱阿姨的眼神中明白了她为什么看起来如此的憔悴。
“都是我害的,如果那次我没有跟她闹那个珠宝的事情,你就不会被她开除,都怪我……”
当一个人心中带着不甘和委屈离开,忍气吞声地独自忍耐这么多年,心中郁结是容易让人苍老。
路思言轻轻摩挲着朱阿姨手背上那条疤痕。
眼前就好像浮现出向之晴那张嚣张的脸,就像以往无数次路思言和向之晴产生矛盾,不领她的情不按她的想法做事之后,她就会拿助理拿司机出气。
而朱阿姨是当初跟着妈妈的人,可想而知向之晴会有多恶劣。
“阿姨,对不起,我以前太软弱了。”路思言低着头说。
“不,早在夫人的珠宝之前她就已经想开除我了。”
朱阿姨摇摇头:“小言,你从小就是个好孩子,阿姨离开之后最担心的就是你,担心你在路家过得不好。知道你车祸的时候阿姨真的觉得自己错了,如果阿姨没有走你在路家还有个能说话的。”
“没事了,阿姨,我回来了。”
“孩子,”朱阿姨听到这里,突然想到自己这次找他的目的:“阿姨有件事一直瞒着你。”
“什么?”路思言抬眼看着朱阿姨。
朱阿姨:“其实在被被污蔑偷珠宝的事情前几天阿姨就已经和那个女人吵过一次架了。”
“因为我在打扫先生和她的房间,她跟我说床底下好久没有收拾过了,让我拿搬开床用吸尘器吸一下,结果我在床头柜下面看到一张旧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名字和电话。”
朱阿姨平时只管料理家务,并不知道这其中关联什么:“我当时也不知道是什么,只是卡住吸尘器了就拿起来看一下,结果那个女的进来看见,特别生气的抢走纸条,骂了我一顿。她一直很想开掉我,但是先生不同意,那次我忍不住就顶嘴了。当时一直没觉得她态度有问题,后来仔细一想觉得那上面的名字很熟悉。”
“什么?”路思言完全没有思绪。
朱阿姨看向路思言,这个事情她埋在心里很多年。
“上面写的是当年夫人车祸的肇事者马威的名字和他的电话。”
路思言心中地大石头轰然落地。
果真和向之晴有关系,就是她买通马威制造的车祸。
“小言,你别怪阿姨,阿姨不说是想着有路先生在你至少能平安的长大,等你分到股份和公司再跟你说。”
朱阿姨痛苦万分:“但是他们说你死了的时候我就知道我错了……”
朱阿姨身体不好,情绪激动起来人看起来更虚弱,路思言和许小荷忙给她顺气安慰她。
“小言,你这次回来是自己回来的吗?”
路思言的表情终于得以不那么沉重,他握着朱阿姨的手说:“不,是和我……朋友一起回来的,我现在住在他那里,哎呀!”
“怎么?”朱阿姨和许小荷不约而同道。
按时间来算箫声那边的董事会应该早就结束了,但是路思言从到自己公寓开始就没有再看过手机。
路思言拿出手机一看,果不其然,已经被箫声的电话短信轰炸了很久。
许小荷微微凑个头过来看:“怎么了?”
她看到声哥这个备注,脸上立马浮现八卦笑容:“是那个吗?那天晚上和你一起的猛男?”
朱阿姨:“什么猛男?”
路思言不好意思了,赶紧说:“没有没有,就是我的朋友。我出去打个电话。”
许小荷就凑在朱阿姨身边开始给她讲路思言和箫声是什么关系,听得朱阿姨一愣一愣的。
虽然不能理解,但是她永远都觉得自己是照顾他的人,就算有什么想法也不会去干涉他。
路思言走到院子里,拨通箫声的电话。
“路思言!”箫声那边好像是在室外,有呼呼地风声:“你在哪?”
路思言:“对不起,我手机静音了又一直在开车,就没有看到你给我打电话了。”
箫声又生气又无奈。
他生气的是路思言不说一声就自己出门,他现在的处境不算很安全,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无奈的是他一听到路思言的声音,知道他现在没有事了之后觉得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加重要,说不出责备的话。
“我差点就要像上次那样全程通缉你了。”箫声捏一下自己的眉心:“下次不要再这样了,你要出门跟我说,让小马陪你一起。”
“不用啦。”路思言拒绝。
他已经逐渐明白,抛开他是“路家大少爷”这个身份之后,其实他并没有那么引人注目。
箫声:“小言。”
“好吧好吧。”路思言想他也不能太自私,如果这能让箫声安心,何乐而不为呢?
“董事会的事情忙完了吗?”
“结束了。”
路思言说着电话,忍不住摇晃起身体,这紧绷着的一天终于能放松下来,他用粘腻地语气对着电话说:“那你能来接我吗?”
他想让朱阿姨见见箫声,让他放心。
因为路思言已经决定,不能再躲在暗处了,只有他回去,才能让向之晴露出破绽,才能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一个多小时后,箫声开着他的马自达来到这个房子。
路思言听到有车子停,忙出去迎接。
“声哥!”路思言冲过去拉他。
箫声对于意外热情的路思言有点害怕:“干嘛?”
路思言:“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朱阿姨吗?我们今天见面了!”
“所以?”
“我跟她说了你,见见嘛。”
箫声这才反应过来,上扬的嘴角带着一丝羞涩:“这算是见家长么?”
第33章
“什么啊!”路思言脸一红。
箫声:“你不是说过朱阿姨就像你另一个妈妈吗?”
路思言虽然如此认为, 但是时间过去那么多年,路思言早就知道自己没有妈妈了。
他对自己和朱阿姨的感情中也参杂了别的感情。
他很愧疚, 朱阿姨的一切遭遇, 都源于自己。
不管是向之晴的刁难和父亲的冷漠,还是自己的懦弱和逃避。
“声哥,朱阿姨今天跟我说了一些事。”路思言把今天知道的信息都跟箫声说了一遍。
“肯定就是向之晴了, 我不可能放过她。”
箫声也是如此认为,但还是忍不住从理性的角度去说:“但是单凭我们现在有的证据, 是完全不够的,而且……”
箫声想说如果没有铁证能处置向之晴, 真的要翻案调查, 又会再涉及到很多人,包括他今天才再次遇见的朱阿姨。
他担心路思言会再次陷入那种“都怪我”的情绪之中。
路思言抬眼看箫声:“我不会那么冲动的。”
箫声捏捏他的手掌:“走吧,带我见见朱阿姨。”
正好今天为了去董事会穿着西装, 看起来人模狗样的, 朱阿姨看见的时候心中一喜, 她转头看看自己女儿,这和她刚刚描述的看起来非常粗犷凶悍的修车工完全不一样啊。
“阿姨,我叫箫声。”箫声说着,差点伸手上去握手, 还好被路思言拉回来, “小言经常跟我提起你, 终于见到您了。”
朱阿姨始终带着一点‘仆人’思想,觉得这样有些越界,很不好意思地赶紧邀箫声入座。
这时候许小荷刚好去旁边的小超市买菜和水果回来, 路思言看他大包小包的上去帮忙。
“怎么买这么多?”
许小荷:“今晚给你们做好吃的。”
路思言和许小荷在厨房忙活的时候, 箫声正和朱阿姨在客厅聊天。
“过两天我找人给你们安排离医院近一点的房子, 方便您去做康复。”箫声说。
朱阿姨:“你怎么知道我在做康复?”
箫声笑笑,指着窗台边上的袋子说:“看到您去了医院的康复科了。”
朱阿姨说不用,“这里安静些,住在这里心里平静。”
箫声也能理解,点头,打算给他们准备一台车,许小荷开车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有车出行方便很多。
“小萧,你和小言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朱阿姨问。
箫声:“今年夏天。”
“车祸之后?”
箫声点点头。
“唉,小言他和以前不一样了,眼神变了。”朱阿姨轻声感叹。
箫声苦涩的笑一下,所有从前认识路思言的人都说他和以前不一样了,都很怀念以前的路思言。
究竟是多好的路思言呢?箫声真的很想再看看。
箫声和路思言都是开车来的,要回去的时候一看,刚好多出一辆车来,箫声和路思言决定把路思言开来保时捷留给她们。
“这太贵太高调了。”许小荷说。
她说的也对,于是最后决定先临时开着,过两天再送一辆评价一点的车子来。
路思言从早上醒来开始就精神紧绷,回程的路思言忍不住打了瞌睡,箫声把车座放下来,让他休息一会儿。
进入城区之后,箫声接到一个归属地是在本地的陌生电话,他看了一眼正睡着的路思言,戴上耳机接听。
“喂?”
“您好,请问是萧郁河先生吗?”
箫声轻轻嗯了一声。
“我是平成日报的记者,我叫黄岩。”
箫声皱起眉头:“有什么事。”
黄岩:“请问可以跟您见一面吗?有些事情想要跟您沟通。”
“不方便。”箫声说完就挂了电话。
他疑惑的是自己手机号怎么这么快就泄露出去了。
过去也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媒体报纸来找自己,想要采访,箫声已经习惯了,并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看到一条新进来的短信,箫声才回复对方一个见面的时间。
晚上回到家,两人洗漱之后在一起看路思言今天找到的监控画面,把画面截下来之后把储存卡放进保险箱里锁好。
“声哥,我想回路家去。”路思言说。
他看着箫声的眼神,发现他在闪躲。
路思言接着说:“我已经确定跟向之晴有关系,就是她一手安排的这个事情,我想要拿到证据,可以让她付出代价的证据!”
箫声微微低下头,因为他知道这不只是向之晴的手笔,凭她的能力根本办不了和圆桌案相关的事。她背后一定有人,而且很可能就是路思言的爸爸路原。
“声哥?”路思言叫他。
箫声终于抬眼:“小言,我们现在这样也可以继续调查不是吗?你回去了她肯定会再想办法害你的。”
路思言:“难道就因为这个我要一直躲在阴暗处吗?”
“小言。”箫声坐过去吧路思言搂进怀里,他犹豫之后说:“我们再等等,我已经在找人跟踪你继母和弟弟了,一定能拿到更多的线索的。”
路思言看着箫声,他知道箫声的顾虑,但是总觉得心里不是很舒服。
箫声在董事会付出露面了之后就忙起来了,去公司的时间也更多,路思言就在家里开始查现在路家的动静。
能查到现在公司的新业务和动静,还有各个分支业务的股权变更。
目前还没有公布路氏总公司新的股权分配计划,说明路思言当时在父亲书房里看到的那个新的遗嘱还没有实行。
董事会那边应该也会给压力。
路思言想着,还是要尽早回去。
等易川有时间的时候,路思言和易川约着见了个面。
易川面色看起来和之前相比又差了很多,他瘫坐在沙发上,“最近真的是焦头烂额。”
路思言给他倒了一杯水:“工作的事情吗?”
“嗯。”易川起来喝水之后对路思言说:“其中包括你那个弟弟,他想要那块地做仓库,但是又不是在超市买菜,你说要就要啊,他的资质和规格都不符合。”
路思言刚想说不用搭理他就可以,但是想着自己现在甚至是个死人,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这时候易川接着说:“然后你爸就来给我们施压了。”
“他也同意路宣的这个计划吗?”路思言好奇,要说路宣在他面前表现确实还算不错,但是这个项目他还没‘死’的时候接触过,很大,完全不是他和路宣能吃下来的。
易川摇摇头:“应该是的,不过小言,你最近跟我说的那些线索,好像也不能证明向之晴是凶手。”
“易川,我打算回路家去,只有接近他们我才能找到更多线索。”路思言坦白。
易川:“这太危险了,你再想想吧,这个事情萧总知道吗?”
路思言眼神里的光黯淡下来,没说什么,只是摇摇头。
易川并不能察觉到他此刻的情绪,只是接着说:“不过我今天和领导去见了法院的人,得到一个消息。”
“什么?”
易川:“之前我妈妈的录音里面,你妈妈说‘萧女士和高小姐还在牢里’这句话,我们一直在想是谁,我知道是谁了。”
路思言看着易川:“谁?”
“萧女士全名叫萧晶晶,高小姐叫高原。”
路思言不自觉地皱起眉头,总觉得这两个名字很熟悉,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和易川分开之后,路思言戴着帽子在街上走了很久,漫无目的地走着。
直到箫声打电话来,说达叔叫他们两个晚上去家里吃饭。
路思言说好,站在路边等箫声过来接。
“怎么了?”箫声一眼就看出来路思言不开心,其实这两天都能感觉到他情绪低落。
路思言系安全带到一半,松开手侧过身来跟箫声说:“声哥,我还是想回路家去。”
箫声愣一下,只说我们晚上再商量。
路思言依然不开心,但是要见达叔也只好收起来。
到达叔的山间大别墅刚好是晚饭的点,达叔准备了火锅,摆了一桌子的菜。
路思言刚想说达叔好厉害,就听到箫声问:“人已经走了吗?”
“当然走了。”达叔说。
路思言悄悄问箫声:“什么人呐?”
箫声笑,解释道:“就是达叔想吃火锅,我就找人送了食材什么的上来,让他们弄好我们就可以直接吃了。”
路思言尴尬笑笑,再看看坐在桌边等着火锅开的样子。
确实也不太像会做饭的样子。
“路思言?”达叔突然说。
路思言正在涮牛肚,抬头看达叔:“在呢,达叔。”
达叔笑眯眯的,路思言和箫声以为他要说什么好话,结果一开口就是:“你家那个老头马上就要分股份了知道吗?”
“啊?”
达叔:“你家的人漏的口风,说只要你那个弟弟要是把物流园和仓库的项目搞定,董事会就批准他加入。”
路思言:“所以他最近一头扎进这个项目里了?怪不得。”
“什么?”箫声不解。
路思言解释:“我今天去见了易川,他现在就在建委工作,说是这两天我爸和路宣那边一直给他们施压,想批一块地。”
“建委那边什么态度?”箫声问。
路思言也不清楚,易川只是说他名下的公司资质不够。
这时候达叔接话:“建委就是按流程办事啊,不够就是不够,但是按说你那老爹帮忙施压,说不定也会背着董事会出手帮嘛,就是个时间的问题。他现在就是路家唯一的孩子。”
箫声转头看向路思言,有点明白了他最近急躁的原因。
路思言也转头,对视上的时候箫声闪躲了。
“要我说啊。”达叔举起就被喝掉,笑着说:“事情呢没有简单的事,但是两个人一起办事,步调不一致是早晚都会摔倒的。”
路思言和箫声都沉默。
饭后箫声和达叔谈事情,路思言在院子里散步,突然想起那天在书房里看到的报纸。
反正没有事情做,路思言又晃悠到书房里,正想找报纸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下层的一个相框。
路思言赶紧捡起来,发现后面还有一个相框,上面是达叔和一对母子,这应该不是达叔的妻儿,因为年纪实在相差太多。
而且路思言觉得里面的男孩子非常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翻开相册背面,上面写着:摄于达叔57岁生辰,萧晶晶与其子箫声。
萧晶晶?箫声是萧晶晶的儿子?!
路思言拿着照片的手颤抖,心里还有一小团迷雾没有解开,他继续翻找那天的那份报纸。
找到之后终于看到文末署名:高原。
妈妈口中的萧女士和高小姐竟然是箫声的妈妈和这个记者,妈妈调查的是她们的案子。
那时候箫声已经这么大了,他不相信箫声在听到妈妈的录音的时候,不知道那说的就是他妈妈。
路思言几乎瘫坐在地。
“他骗我。”
作者有话要说:
朋友们,风雨过后就是彩虹!明天就杀回去!
第34章
另一边箫声和达叔聊完公司的事情, 一直不安的看向院子里,没有看到路思言。
“箫声。”
箫声回头, 看着达叔:“嗯。”
“你这样做不地道。”
箫声不明白达叔的意思。
达叔:“我说他处境很危险, 你也清楚。但是你这么瞒着他不对。”
“达叔。”箫声有自己的苦衷:“我担心他的安全,路家不是什么小公司,就算我搭上整个LK都不一定能赢。再者这个事情还牵扯到当年的案子, 背后的势力错综复杂。”
达叔笑笑,放下酒杯:“你呀, 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有想过他是怎么想的。”
箫声反驳的话到了嘴边, 却又说不出口。
“他决定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你却没有,或者说你准备好了又退缩了。你看起来成熟稳重,把握着局面, 却不懂感情。”
达叔看向箫声:“这是个很危险的事情, 你要么放弃让他自己去拼, 要么就全力以赴帮他。”
箫声依旧沉默。
达叔吃饱喝足,扶着桌面起身:“这一把刀悬在他的心尖,他不好受。”
达叔回房去了,箫声坐在桌边, 手里捏着一个空着的酒杯, 久久没有动弹。
路思言在心里面编排了无数种可能, 箫声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录音中的萧女士是他妈妈。
他不断的想要说服自己,他应该没有恶意。
但是串联着目前已知的各种信息,都不能理解箫声瞒着自己这么重要的事情是因为什么。
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品质难道不应该是坦诚与信任吗?
在这个闷热的夏天, 路思言交出了所有的自己, 但是箫声却始终有所隐瞒。
箫声的妈妈和那个案子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入狱?妈妈又为什么要查这个案子?和箫声妈妈是什么关系?
还有就是那个除了在报纸上出现过, 之后一直隐身的高原又在哪里?
太多疑问让路思言的脑袋快要爆炸。
他想问的很多,但最想问的还是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心中原本就埋藏着的委屈种子,此刻疯狂生根发芽。
那就是箫声不信任自己,像以前的所有人一样,觉得自己办不成什么事情,只是一个花瓶并没有什么能力。
对抗路家这种事,区区一个路思言怎么可能办得到?
路思言缓缓从地上坐起来,把报纸放回原来的位置,他拿着相框看了又看。
总觉得照片上的这个男孩有些眼熟。
不是像现在的箫声,而是路思言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小言。”箫声突然出现在门口。
路思言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办,一时间有点慌乱,他靠着书柜站直:“怎么了?”
箫声今天也是从公司回来,身上还穿着西装,精心打理过的头发因为一整天的奔波忙碌也有些乱掉。
他走进房间里之后轻轻关上房间的门。
“小言,我们谈谈可以吗?”
路思言双手背在身后,手里还拿着那个相册,脑袋里突然出现一个画面。
好像是在一条小溪边,有个哥哥给自己抓了一条鱼。
这个哥哥的脸逐渐幻化成了现在的箫声。
路思言不敢松开手里东西,就拿着相框走到书桌边坐下。
箫声:“我需要跟你坦白一个事情。”
“什么。”
“关于你母亲当年调查的案子中涉及到的人,也就是录音里面出现的萧女士,其实我母亲萧晶晶,高小姐本名高原,曾经是平成日报的记者,但是我并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箫声一股脑说出来之后顿觉心里轻松多了,他接着说:“拜托我收留你的人,就是高原。”
“她人呢?”路思言问。
箫声:“我也不知道,她只联系过我两次,然后再也没有出现,但根据达叔的消息,她很早就出国了,应该就在我母亲去世之后。”
路思言轻轻闭上眼睛,松了一口气,他刚刚都要决定和箫声分道扬镳了。
“前些天有个人联系我,是高原以前的师弟,这些年他一直在调查611圆桌案,这个案子回去我给你找资料看看,高原应该就是因为报道这个新闻被牵扯的。”
箫声说到这里,想说自己母亲很可能也是因为这个事情被牵扯其中被关了几个月。
路思言听着,脑袋里各种线索慢慢连起来,他犹豫着总结:“所以我妈妈说要调查这个案子,也是牵扯进去了,很有可能她的死不是向之晴干的?”
事情的走向越发离谱,路思言都不敢相信自己说的推理有可能是正确的。
箫声却坚定地点点头。
两人一时间无言,箫声看路思言还在消化着,还有一个可能路思言没有想到。
“但是我们之前调查到的证据,向之晴确实跟马威有联系,我还是觉得车祸是……”
路思言说着,突然想到什么,抬头看向箫声:“难道向之晴只是给别人办事?”
箫声点点头:“有这个可能。”
两人看着对方,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路思言已经想到了,路氏做到这么大,父亲在平城市各个圈子都是有人脉的,尤其是做生意需要很多政界的人脉。
而这个,他一向处理得很好。
“声哥,谢谢你跟我说了这些。”
“是我该说对不起。”
路思言抬眼看向箫声,他苦涩微笑一下,“明明回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准备不论如何都跟随你的脚步,支持你,但是现在一看到有危险就只想着把你藏起来。”
“是我太软弱了,你们都……”
“不。”箫声打断他:“是我们的自以为是,是我的占有欲,是我胆小。爱一个人本不应该是这样的,是我混乱了。”
路思言眼眶发红,很认真地看向箫声:“声哥,我要做的事情很危险,我相信你早已经知道。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退步,不会再躲起来,你想好了吗?”
“相信我。”
“谢谢你。”
事情终于说通,路思言心中的大海已经能看到远处的巨浪,巨浪后面的曙光仍然模糊。
但路思言知道,就在那里。
他捏着手中的相框,想了想还是拿出来,放在书桌上:“其实我今晚刚好也看到这个了。”
箫声低头看,愣住,达叔的书房怎么还有这种东西?
路思言:“总之就是,在你跟我说之前,我已经知道你说的这些了。”
气氛一时间有点尴尬。
箫声松口气笑一下:“所以我进来的时候你那样看着我,要是我没有跟你坦白,你是不是就该生气了?”
他像哄小孩一样偏头去看路思言微微低着的脸:“是不是?”
路思言咬着下嘴唇:“我都准备跟你分手了。”
“什么!??”箫声一下子站起来。
路思言抬眼看他,有点怯生生的,又带着一丝调皮。
是箫声很久没有见过的路思言,他们终于又回到了那个闷热的小院子里。
还好,万幸。
回程的路上路思言拿着手机在看能在网上看到的关于易川说的那块地的消息。
“在看什么?”箫声开着车问。
路思言另外一只手放在下巴附近,总是忍不住时不时咬一下自己的手关节。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手机屏幕说:“我想给他们一个惊喜。”
“什么?”
路思言终于放下手机,转头看着箫声说:“路氏的董事会能给出这个条件,中间肯定是有人不看好我爸调整股权的,觉得路宣肯定完不成这个项目。而现在的情况是路宣自己做不到就会一直找我爸帮忙,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最后肯定会帮的。”
“这么肯定?”箫声笑。
路思言撇嘴:“向来如此咯。”
从小到大,不管向之晴和路宣想要什么,尽管不合理,只要她们撒撒娇闹一闹,准会得到。
而路思言想多要一点什么,父亲只会说“你能不能别再闹了,非要闹得家破人亡才甘心吗?”
箫声原本只是口头玩笑,但是听到路思言这一句并不带着抱怨的调笑话时,心头一阵泛酸。
他不想把气氛弄得尴尬,箫声也轻快附和他:“那路少有什么计划吗?”
路思言有些踌躇地开口:“我需要你帮个忙,但我发誓,这笔买卖绝对是LK大赚。”
箫声认真地开着车:“你说。”
“LK旗下有训练场和酒店等等,规模比路宣名下分到那几个小公司要大很多,要竞争的话肯定是LK 有优势。但是呢,路宣一定要拿下这块地,不然他和他妈想了这么多年的股份就没有了。”
箫声皱起眉头,“但是LK目前……”
路思言:“我知道你们现在不需要那么大一块地,你只需要表现出对这块地有想法,并且要去竞争,路宣一定会来找你。这时候你就装作如果他能出比自己买地的钱更多的钱你会考虑出手,他应该就会着急地跟你合作。”
“路思言。”箫声突然笑道。
路思言不明所以,这个操作不是很好吗?
“我敢打赌路宣一定会上套。”
“不是。”箫声已经明白路思言的意思了,他笑的不是这个。箫声微微转头看一眼路思言。
嘴角是掩盖不住的笑,果然,这才是路思言。
他笑着说:“没想到你这么坏啊。”
路思言:“你不坏,你一回来就让人查江扬的店让他被查封,还在董事会上劈头盖脸骂人家一顿。”
箫声终于忍不住笑出来:“你怎么知道的。”
“嘁。”路思言不说。
箫声:“那不能怪我吧,谁让他手脚不干净,哪儿哪儿都有问题一查就出事。”
“那也不能怪我吧。”路思言学箫声的语气,摊手说:“谁让他从小就喜欢装模做样假装自己很有能力其实是个笨蛋妈宝,憋了二十几年疯狂的想证明自己。”
“哈哈哈哈哈哈。”
路思言降下车窗,吹着初秋的凉风。
他看向远处匍匐在山脚下的平成市,他光彩夺目的霓虹灯下暗藏着肮脏和危险。
路思言依然害怕,但不再退缩。
他看向身边的男人,谢天谢地今晚过后他们还在一起。
“声哥。”
“嗯?”
“停车。”
“怎么了?要嘘嘘吗?”
箫声靠路边停下车子,转头看路思言的瞬间路思言就凑了过来,在他的唇上落下一个吻。
箫声楞完笑出来,想要扑过去和他接吻。
路思言赶紧把他推开,傲娇着说:“要开车呢,不能这样停在路边很危险。”
“好,”箫声碰一下自己的鼻子。
最近路思言心情不好,好几个晚上他想那个都被路思言用各种理由拒绝了。
箫声启动车子,在风的呼啸声中说:“回到家你等着。”
作者有话要说:
更晚了,给宝们说个冷笑话赔罪。
香菇走在路上,被橙子撞了一下。香菇大怒道:你个没长眼的,去死吧!然后橙子就死了。为什么?
因为菌要橙死,橙不得不死。
第35章
路思言已经决定好要先破坏路宣顺利分到股份这件事, 他虽然也没有做过相关的项目,但是不管是上学还是工作之后接触过很多次, 流程他很清楚。
那块地要拍卖的日子已经定下来了, 留给路思言和箫声的时间不多。
路思言抱着电脑正在梳理初步的方案,看看需要打通哪些关系,需要准备哪些材料。
秋天晚上已经开始凉了, 路思言刚刚才出过汗,现在光着上半身还有点冷, 他不自觉地抖了一下,然后手指继续在键盘上翻飞敲字。
“先去冲一下澡穿上衣服。”箫声说。
路思言转头, 箫声就躺在他身边, 两人刚刚翻云覆雨结束,头发梢都是湿润的。
“写完这里就去。”
箫声伸出手在路思言泛着红晕的脸上轻轻捏一下:“又听不进去话了。”
“嗯。”路思言随口应一声,其实根本就没有听清箫声说什么。
不是他故意敷衍箫声, 只是招标的要求太多, 他现在要一点一点的理出来。
但是下一秒就被箫声打横抱起来, 笔记本电脑滚落在床上。
路思言大喊着:“word!我的word!!”
箫声抱着他下床,还能腾出一只手来给他按了保存:“这样会着凉的。”
浴室里箫声早已经放好了热水,让在外面忙了一天又回来累了一通的路思言好好泡个澡。
“工作可以,要注意身体, 还有就是我那么大一个公司那么多员工在那里, 你可以使唤他们来做, 你一个人要弄到什么时候去。”
路思言:“我又不能露面。”
“这还不简单。”箫声说着,坐在浴缸边给路思言按肩膀,“明天我拉一个投标筹备小组, 拉个群, 你用我的账号在里面跟他们沟通就可以。”
路思言抬头看他:“真的?”
箫声:“当然了。”
路思言从前总是被人贬低被人否定, 箫声这样的信任让他开心之余更加了一点压力。
也许不止路宣,路思言也是憋着一口气想要证明自己。
在没有人知道的前提下,路思言默默给自己和路宣之间的战争拉开了序幕。
“声哥。”路思言看向箫声。
箫声看着他的眼睛:“嗯?”
路思言:“我一定会赢的。”
说完他笑了一下,缓缓滑进浴缸里,任由热水盖过他的扣鼻眼,在水中屏住呼吸的感觉让他像回到母亲子宫一样充满安全感。
“一定会赢的。”他也说。
次日路思言化身“萧总”开始线上沟通竞标的事情,箫声也把自己要竞标那块地皮的消息放了出去。
外面消息正乱的时候,LK像往年一样借着承办今年的卡达美拉力赛的名义办一个酒会,届时平成市有点身家的公子哥儿都会过来。
一是这算是平成市乃至全国都很著名的竞技赛事,比赛期间需要用的各种资源赞助都靠这个酒会来进行初步接洽。
二是赛车比赛想来是帅哥美女云集的,不来赚钱,只是来转转也大饱眼福。
自从箫声成立LK以来,卡达美拉力赛都是由LK来承办,其中油水颇丰。
一周后,路思言的竞标材料准备得差不多之后终于得以放松一下,他从下午三点一觉睡到了晚上九点多,醒来发现手机里有箫声的未接电话和消息。
【在休息吗?醒了给我打电话。】
【今晚要加班,可能要很晚才能结束,让人送了吃的放在门口,记得热一下再吃,吃过饭之后先休息。】
路思言揉揉眼睛从沙发上坐起来,看着手机上的消息,才反应过来,箫声也已经连续加班一周了。
自己在家办公累了还能躺床上睡一会,箫声在公司要管那么大的项目,还要应付江扬给他使绊子。
路思言起身去门口拿箫声让人送过来的晚餐,是清淡的粤菜,用保温箱装着还是温热的,金黄色的菠萝包散发着诱人的色泽。
他的手放在保温盒上感受着食物的温度。
不行,路思言突然想这么说。
他要去找箫声。
晚上九十点左右,马路上还是很多车子,大多数办公楼也还亮着光。
都在加班。
路思言开着车,在车流中移动。
到LK的时候也还有很多人没有下班,临近公司每年最盛大的项目,大家都很忙。
路思言戴着帽子,穿一件T恤和毛衣开衫,很休闲的打扮,大半夜东张西望地走向闸机。
正在前台值班的保安下意识的把他判定为可疑人员,想要拦下来,没想到下一秒就看到显示器上出现“总经理办公室”几个字。
路思言刷箫声给的卡进了公司,坐电梯去七楼找箫声,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保安正在和一个刚下班的女性员工窃窃私语。
“诶,总经理办公室来新人啦?”
“没有吧,没见邮件通知啊。”
“这个人的卡是总经理办公室的。”
“啊?”
“千真万确,不信你看记录。”
“萧总连助理都没有的。”
两人凑在一起往电梯口看去,可惜只能看见路思言的半个背影。
七楼的前台姐姐已经下班,路思言没办法问她箫声在干嘛,只能偷偷看一下他的办公室。
没有人。
办公室的门是半掩着的,但是路思言没有想不打招呼就走进去的意思,之前箫声带他来过一次,那时候正是白天的工作时间,实在是太引人注目。
现在七楼倒是没有人了。
办公室里的灯还开着,箫声桌面上摊着各种资料,外套也挂在衣帽架上,他肯定还会回来。
路思言在前台旁边的候客沙发区坐下,拿着手机看新闻,等箫声回来。
也许是因为最近真的太累了,也许是因为这个小沙发实在是太舒适,路思言没用多久时间就睡了过去。
在醒来的时候是因为做了个梦,梦到自己掰开一个菠萝包,菠萝包上的脆皮一直在往地上掉,他着急到醒来。
“唔……”
路思言睁开眼睛,第一个画面就是箫声的一张大脸。
“醒了?”
“我睡了多久啊。”路思言从沙发上爬起来,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前台,而是在箫声的办公室里。
箫声蹲在沙发边,看着路思言笑。
路思言刚想问他笑什么,就感受到一丝冰凉贴在自己脸颊。
原来是刚刚睡觉流口水,拉丝了……
“你干嘛!”路思言恼羞成怒,抬手在自己嘴边一顿乱擦。
箫声坐到他旁边:“梦到什么吃的了?”
路思言靠到他肩膀上:“菠萝包。”
“真的?”箫声低头看她。
路思言不明所以,梦到菠萝包有什么稀奇的,没想到下一秒箫声就从办公桌上拿来两个菠萝包,还有两盒牛奶。
“哪里来的?”
箫声拿出一个来,掰成两半递给他:“刚刚开会的时候营销总监让助理买来的,今晚加班的都有。”
路思言咬一口,美滋滋咀嚼着,揶揄他:“你是老板你怎么不买?”
箫声:“如果我是总监可以,我是经理也可以,但是我是总经理,公司太大,我需要保留一定的威严,方便我管理团队。”
“但是员工加班这么晚确实很幸苦,应该犒劳一下。”
“你之前不是说过吗?对于员工来说……”
“最好的奖励就是钱。”
箫声揉揉路思言的脑袋:“对,我负责在庆功宴之前批一个给员工发放奖金的文件就好。”
路思言看着箫声,短短一个多月,箫声几乎完全剥离了在小院子里的样子。
他果敢、聪明、有胆识,拥有非常强的人格魅力。
能在三年后回归依然有人支持他,能全国各地都是朋友。
而据路思言所知晓,曾经在赛场上的他比生意场上的他更意气风发。
如果那时候就认识他会怎么样呢?
路思言想。
“想什么呢?”箫声问。
路思言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手机就响了,他皱着眉头说自己接一下电话,但是接起来了态度却十分凶狠。
“干什么?”
对方还在叽里呱啦的说着,箫声直接打断:“我是不是说过卡达美拉力赛期间让你们不要给我惹事?再闹整个俱乐部都别去了!”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路思言嘁嘁,抿一下嘴唇。
好吧,看起来年轻的时候应该更凶才是。
箫声没有问路思言这么晚来找他做什么,路思言也没有说什么你不要加班会累坏身体。
两人只是在箫声回复完当天的邮件之后,手牵着手去找了一家仍在营业的路边烧烤店,点了烧烤和啤酒。
在微凉的秋风中交换一下今天都做了什么,有哪些奇葩的事情可以当作笑料分享。
一周后,酒会如期举行。
在设计了无数个方案之后,路思言最终选择在酒会上扮演一名侍应生。
酒会晚上酒店在LK旗下的酒店里举办,七点半开始入场。
路思言一大早就醒来,顶着早就应该去修剪的鸡窝头对着镜子刷牙,一边刷牙还一边假装用手顶着餐盘。
“先生,请问需要香槟吗?”
“Would you like some champagne, madam?”
箫声从卫生间门口走进来,只穿了一条宽松的纯棉睡裤,从后面搂住路思言的腰。
“先生,请不要这样。”路思言假装挣扎。
箫声笑笑,得寸进尺地在他身上抚摸:“不能怎么样?”
“先生,我只是一个兼职的侍应生先生,您再这样我要报警了。”
“我确实是一个罪犯。”
“哈?”路思言低头漱口后转头看他。
箫声松开他,淡定地拿起牙刷开始挤牙膏。
“因为我是一个芳心纵火犯。”
“……”
“不好笑吗?”
晚上七点半,嘉宾正式开始入场,路思言站在不显眼的角落,手里端着一个餐盘摸鱼。
他没有打算真的当侍应生满场跑着给人倒酒,他想到处听听八卦,说不定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快到八点的时候,人已经很多了,路思言没有像一开始想的那样摸鱼听八卦,负责酒水的组长一看到路思言瞎晃悠就让他不要偷懒。
不知道跟他的外貌有关系,叫住路思言倒酒的人特别多,忙得他鞋底都快起火星子了。
箫声也早就被人团团围住。
路思言一直注意着新来的人,路宣迟迟没有来。
终于九点钟,路思言看到路宣出现在门口,和平时花枝招展的参加酒会不同,今晚的路宣格外低调。
应该是有目的而来。
路思言转身想要给箫声使个眼色,让他注意一下路宣已经来了。
没想到一转头看到箫声身边不是帅哥就是美女,其中还有两个自己眼熟的,正在高谈阔论着今年年初的达喀尔拉力赛。
路思言腹诽:怎么不直接开屏啊跟个臭孔雀似的。
“你好。”
路思言转身,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自己身前。长得还算帅气,但是一看就是那种知道自己长得还不错,于是言语间就莫名油腻的那种帅哥。
路思言戴着帽子,切换礼貌语气:“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可以要你的电话吗?”
“……”
“不知道酒会结束之后能否约你吃吃东西聊聊天?”
“……”
“虽然你戴着帽子,但是我看得出来,你非常帅气可爱,我叫尼克,是一家创业公司……诶你!萧总?萧总您好。”
男人搭讪被打断,一看打断自己的是LK的萧总,厌烦与谄媚一秒切换。
箫声没有伸手跟他握手,只是假笑一下说了句你好。
然后对路思言说:“露台洒了一杯酒,请你去打理一下。”
没等路思言回答,他又说:“不知道在哪里的话我带你去。”
“啊?哦……”
路思言端着盘子,看油腻帅哥一眼,小碎步跟着箫声去了露台。
“路宣来了!”
“那男的是谁?”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路思言:“啊?不认识啊,好油腻的男的,看起来就很没有格调的样子,你们怎么还邀请这种人来啊?”
路思言面带嫌弃,看向箫声:“怎么了?”
“哦……”箫声手里还捏着酒杯,干咳一声:“没事。”
路思言上下打量箫声一遍:“你不会是觉得我在跟别的男人搭讪吧?我还没说你呢,跟个公孔雀一样。”
箫声微微偏头,笑道:“吃醋了?”
“哪有?”
箫声得到满意的答案,转身看看露台上没有什么人,拉着路思言往巨大盆栽里面走一点。
他伸手拉着路思言的手,捏捏他的手掌:“今晚男人太多了,怕你被别的男人拐跑了。”
“那你注意着点。”
路思言抽出自己的手,把箫声放在旁边台子上的空酒杯收到餐盘里:“萧总,我当侍应生,你就要当保安,搞清楚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保安x侍应生,倾城绝恋(确信
第36章
俊俏侍应生端着的餐盘离开, 箫声还靠在露天边回味了好一会才进去。
酒会越来越热闹,还来了好几个明星, 箫声身边的人仍是络绎不绝。
“萧总, 前不久我去公司拜访过您的,当时给您的酒水策划您看了吗?”
“今年的热度特别高,提前恭喜萧总了。”
“萧总……”
箫声把公司的两个高管拉过来, 让他们来处理这些事情,他没有兴趣去管这些琐碎的事情。
他还有任务没有完成。
路宣和他的助理一直在箫声不远处社交, 路氏的光环也让他戴上光环,身边的人也很多。
路思言也在箫声周围, 他站在偏暗的角落里观察着他们。
路思言和箫声都知道, 路宣在等。
他要等一个箫声周围没有什么人的时候才出手,也不能高调地把箫声拉走,只能等。
箫声没有过早的创造这个机会, 要吊着他一会儿才更容易把路宣掉上钩。
直到十点过后, 酒会上的公事进行得差不多了, 大家都开始进入狂欢阶段,有个rapper即兴上台表演了一首,气氛到达峰值。
箫声和路思言互换一个角色之后,自然地揉一揉自己的眉心, 仿佛是有点受够了场内爆炸的音乐后缓缓走向露台。
路思言也走过去, 在箫声不远处拿着餐盘收拾台面上的空香槟杯。
不出二人所料, 路宣很快就跟了出来。
“萧总。”路宣面色平静,看起来是相当从容,伸出手来:“您怎么自己在这里?”
箫声面露不解, 伸手但是又没有和路宣握手:“啊, 你好?”
路宣有些尴尬, 笑一下之后自我介绍:“我叫路宣。”
“路宣?”箫声依然装作不认识,然后恍然大悟一般啊了一声:“路氏的小公子,抱歉,太久没有在平成市了。”
他话里的意思是说在他离开之前,他根本不知道路宣是谁。
路宣虽然尴尬,但还是忍着不做表露。
“有什么事吗?”箫声问。
路宣:“听说萧总对玉山那块地也有意思。”
箫声坦然:“是,想再建一个训练场,顺便做旅游。”
路宣:“之前没有听说过LK有这个计划。”
箫声笑了一下,这个路宣在自己面前说话都这个态度,不难想象到他平时处事的时候有多嚣张。
“LK的计划自然是LK的人才知道了。”
“噗……”不远处还在整理台面的路思言忍不住轻轻笑了一下,箫声还真的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路宣。
他从围腰里拿出一块抹布,假装擦拭桌子,继续听着那边的对话。
“萧总,你应该知道我准备拍这块地的。”
“哦?”箫声转一下手中的酒杯:“是吗?没有听说路氏要参加竞拍啊。”
路宣一愣,原本要说的话卡在嘴边,随后有些尴尬地说:“是我名下的安卡物流。”
箫声听到他说到安卡,想起了路思言跟他说过安卡二手车是他一点点把这个公司从一个快死掉的小程序做成行业前列的。
现在居然被眼前的这个人据为己有。
箫声不再像方才那样总想着羞辱一下路宣,直接进入主题:“路总,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我只是个生意人。”
路宣年纪小,几乎不了解箫声的那些往事,确实是把他当作一个生意人来看待。
“LK要建训练场,在平成市其实有更好的选择,我很想要这块地,想跟萧总合作。”
说完似乎又觉得这样对箫声来说没有什么吸引力,赶紧补充:“我保证这笔买卖萧总只赚不赔,绝对划算。”
萧总好整以暇:“怎么个赚法?”
路宣:“萧总需要的训练场我有地方可以推荐,比现在这块地更加合适很划算。但是要萧总以LK的名义把这块地拍下来,然后再转给我,我在您的成交价上再加3%。”
箫声看向路宣,用一种近乎嘲讽的眼神。
“百分之八。”
路宣:“太高了。”
箫声:“我不是廉价的第三方劳动力,路总未免……”
太瞧不起人,太拿自己当个事儿了。
路宣没有想到箫声这么快就同意了,但是百分之八确实有点太多。
他心中有些戒备,也很犹豫,超出市场价的钱该怎么跟妈妈解释,她能给自己这么多钱吗?
“我还有事要忙。”箫声说。
路宣强撑着脸面,不想让自己那么被动:“萧总随意。”
箫声闻言,就真的起身往会场里面走去。
路思言也终于把‘最后一个’被子放到餐盘中,随着箫声离开。
转身看路宣的时候发现他拿出了手机准备打电话。
两人完成任务,路思言和箫声离开会场直接坐电梯上了七楼办公室。
路思言还穿着侍应生的服装,和箫声一起在办公区穿梭。
还有留下来准备给酒会收尾的策划部的同事,看到萧总和一个侍应生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办公室。
员工一边吃小面包一边跟另外一个在看电视剧的同事八卦:“你觉不觉得萧总这次回来,变得有点奇怪啊。”
“比如?”
“比如大半夜带个侍应生进办公室,比如也不会整天都看起来凶巴巴的。前些天还公关那边的人说萧总跟他们在线上沟通的时候会发‘好的哦’‘知道啦’‘辛苦辛苦~’之类的这种话,还会发表情包。”
“啊?”
“真的。”
路思言一进办公室就扯掉了自己喉咙上的蝴蝶结,追着箫声问:“就这么走了会不会?”
箫声:“我知道他很心急,怎么你也心急了。”
“不行吗。”路思言钩住箫声的胳膊。
箫声解释:“我本来还担心我们的计划太过粗糙,但是今天见过你这个弟弟之后就反而信心满满。他真的很想要办成这个事情,并且似乎没有比找我们更简单的办法。”
说完他坐到办公椅上,拉着路思言往自己腿上坐。
“所以啊,不出三天,不,明天,明天他就会来找我。”
路思言站了一晚上,腰酸得很,他拉着箫声的打手来到自己后腰,撒着娇说:“帮我捏捏。”
筹备酒会和竞拍忙了很久的路思言和箫声好好的睡了一觉,只等着路宣上钩和拍卖会开始。
路思言本以为路宣会沉得住气一点,至少他背后还有那个有心计的妈妈,没想到真的和箫声说的一样,他第二天就找过来了。
箫声挂了他的电话之后,轻轻拍拍路思言的肩膀。
路思言醒来,视线还朦胧着呢,听到箫声跟自己说:“路宣说可以。”
“啊?”路思言坐起来。
答应之后箫声就开始筹备现金,一周后,拍卖会正是开始。
路思言没有跟箫声一起去拍卖会,怕被认出来,他在车里面等着,和箫声通电话了解现场的情况。
不到一个小时,拍卖结束。
箫声顺利拿下了这块地皮。
路思言看到箫声远远走过来的时候特地打开车窗迎接他,没想到下一秒就看到路宣和向之晴从后面追上来。
路思言赶紧关上车窗。
箫声和路宣一行人也走到了车边。
“今晚必须得请萧总吃个饭。”向之晴的声音和以前一样,热情高亢。
路思言就坐在后座,和他们隔着一扇玻璃,他看着向之晴和路宣现在这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心里总是有一口气堵着。
箫声很客气解释:“晚上已经有安排了,下次有机会的话。”
“那我们的手续?”向之晴着急着确认这个。
箫声:“我自己这边的手续得先办好,好了会通知两位的。”
向之晴看箫声一表人才,也知道一些他年轻时候的事迹,还挺欣赏他的,言语间都是夸奖。
“那就等萧总消息了。”
箫声全程礼貌但是带着生疏:“好的,再见。”
路思言看她们转身要走,纲要降下车窗的时候向之晴又走回来,“哎呀,萧总,有个事情忘记跟你说,一早出门的时候就想着这个,见到你的反而忘掉。”
箫声微微皱眉,他现在只想进车里见路思言。
“怎么?”
向之晴从她昂贵的鳄鱼皮包里拿出一张请帖:“月底就是路氏的三十周年庆了,萧总一定要赏脸啊。”
箫声低头看请帖,接过来:“好啊。”
“萧总,”路宣也插进来一句话:“说不定我们以后能成为很好的合作伙伴。”
箫声:“是吗?”
“会的,萧总。我会努力和路氏一起奋斗的,这也是为了我自己。”路宣自信。
那两个人终于离开,箫声却眼神阴狠。
他们享受着抢来的人生,洋洋得意地向所有人炫耀,以为这本该就是他们的。
“声哥!”
箫声回过神来,转头看到路思言已经打开车窗,探出一个头来:“快进来。”
路思言立马又爬到另一边的车窗去,看着远处向之晴和路宣上了车。
“他们都开始庆祝了,真够自信的。”路思言嘁了一声。
箫声:“小言,我不打算按原计划进行了。”
“什么?”
原计划是箫声拍到地之后,按约定开始跟路宣交易,然后从中作梗拖延时间,让路宣不能按时拿到地,无法通过董事会的要求,但是地依然会继续,因为这么大一块地砸在箫声手里,是个大饼,吃不下。
但是也可能路宣最终还是算完成了项目,董事会批准他进入,路氏股份开始股份重组。
路思言下车坐到副驾驶来,“怎么了?什么意思?”
他以为箫声反悔了,可是拍卖已经结束,难道是不想跟路家作对了吗?
“我不打算真的把地卖给他。”
“可是这块地你现在用不到啊?留着是压力。”
箫声:“我用不到,但是路氏用得到。”
“什么意思?”路思言不太理解,懵懂地看向箫声。
箫声嘴角微微上扬转过头,伴随着启动车子的声音跟路思言解释:“你要回路氏,这块地给你。”
第37章
路思言看着箫声, “这可是上亿的资产。”
“所以。”箫声启动车里,缓缓离开车位, 他看着前面的路:“你一定要赢, 要成功把属于自己的东西要回来,到时候你就是平成市数一数二的富豪,把这块地的钱付了。”
路思言笑, 然后转头看向窗外,向之晴和路宣的车就在前面, 他们的速度比快很多,很快消失在视野中。
过了两天, 开幕酒会结束之后箫声给员工补了两天假期, 自己也放了两天假,打算和路思言去个地方。
路思言追着箫声问了八百遍去哪里,他都没有说。
“是不是想把我卖了?”路思言正色。
箫声笑笑没有回答, 此时小马给箫声打了个电话, 说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这阵仗开始让路思言怀疑箫声是不是要跟自己求婚。
但是车子越开越接近郊区, 来到路思言很熟悉的一条路上,这是去妈妈墓地的路。
路思言这次回来并不敢过来,实在是太明显了,墓地有监控, 也不知道向之晴有没有派人盯着这里。
想了又想, 还是有些担心, “我觉得不安全。”
事情进行到这一步,他不想因为自己而搞砸。
箫声很自行:“放心,我都安排好了。今天还要见一个人。”
“在墓地?”路思言奇怪。
箫声点点头。
到地方下车的时候, 路思言看这个阵仗, 好像□□聚会, 七八个黑西装保安站在入口两边,跟明星走红毯似的。
路思言轻轻拉一下箫声的衣角:“这不是更引人注目吗?”
箫声:“没事,有人打掩护的。”
说完带着路思言继续往里面走,但却不是路思言妈妈的墓地,走向了妈妈隔壁的一个区域。
远远就看见有人在一个墓碑前。
今天天气天气不是很好,阴沉沉的,衬得整个墓园更加安静,旁边的巨大梧桐树叶子已经金黄,时不时的飘落,像是蝴蝶翻飞。
“声哥,这是”快要走到墓前的时候路思言轻声问箫声。
但是没等箫声回答,那人已经看见了他们,他过来的时候已经不方便再窃窃私语。
“萧总。”那人伸出手来。
箫声同他握手之后介绍:“这是路思言。”
他说了路思言真正的名字,却没有说他的身份,是自己朋友,男朋友,或者是路家那个消失的大儿子。
路思言不解,但还是礼貌伸出手来:“你好。”
对方看起来年龄比箫声大厅多,约摸四十到四十五之间,戴着一个无框眼睛,穿着衬衫和风衣,看起来文质彬彬。看着路思言的眼神复杂,仿佛他已经知道路思言很久了。
“你好,我叫黄岩。”
不认识,路思言礼貌微笑,像松开手,但是对方好像是恍惚了一下,而后才松开手。
“长这么大了。”黄岩低声说了一句。
这句话一说出来,路思言就有种‘他可能是妈妈旧识’的感觉。
“这是平成日报现任的主编。”箫声再旁边介绍了一下。
路思言马上想到了高原,因为高原也是平成日报的记者,当年她报道过611圆桌案。
“那您认识……”
“高原是我的师姐。”黄岩主动解释,“大学我们就认识,后来也是她引荐我进了平成日报,我们在一起共事多一段时间。”
说完他转身,让路思言可以看到身后的墓碑:“这是师姐还在的时候我们的主编。”
路思言看到墓碑上的去世时间是十三年前。
黄岩:“师姐是当年亲自去过案发的那个别墅,采访过受害者的记者,回来之后主编签字同意印了报纸,但其实那个新闻没有发出去,报纸在上架售卖前就被拦下来了。”
所以路思言在达叔家书房里看到的那份报纸其实并没有上架售卖,那达叔是从哪里得到的。
“然后因为当天没有发报,判定主编重大失职被暂停工作,师姐又被以扰乱公共治安的罪名拘留,我当时是驻外记者,回来的时候主编已经因病去世,师姐也消失了。”
黄岩说完,看向墓碑:“我一直在调查这个案子,但没有权力没有证据,上面的压力也大。但是现在有了突破口。”
路思言和箫声听着黄岩这边的消息。
黄岩发现师姐当年和另外两个女性有联系,一个是当时平成市的法官梁竹,另一个是从日本回来之后经营会所的萧晶晶。
最开始是有人找到萧晶晶,要萧晶晶来组织别墅饭局,萧晶晶知道这不是普通饭局,并不想参与,但是被逼无奈还是接下了。
但是在饭局之前她发现饭局目的比她想的要恶劣很多,临时退出后匿名给平成日报打了电话,联系到的记者正是高原。
而当时萧晶晶正在因为离开日本的时候留下的债务被起诉,当时审理她的案子的正是梁竹。
三个女性因此结识,梁竹开始调查圆桌案。
圆桌案被压下来之后不久,梁竹出车祸,萧晶晶身体本来就不好,拘留结束之后重病去世,高原出狱后出国再也没有消息。
而当时在别墅里被侵害的女孩子们,也都相继没有了消息。
路思言听完这一切,不敢相信当年的母亲这么勇敢。
原来那段时间她没日没夜的工作,是为了这个。
“但是我母亲的车祸……”路思言想说所有证据都是指向向之晴,看起来并不像是因为圆桌案。
黄岩:“你母亲的死是最像意外的,如果她确实是因为圆桌案而死,你想想为什么是意外车祸?而不是像其他人那样,更简单粗暴的死掉?”
路思言看看箫声,又看向黄岩:“因为……她是法官,还是路氏的夫人?”
黄岩笑,路思言说对了。
十三年前的案件牵动着他们,他们都不曾亲生经历这些,但都和那个案件有千丝万缕的消息。
“十三年过去了,现在是新的世界,新的当权者,我也终于成为了主编。”黄岩说着,转头看向路思言,发现他严重闪耀着和自己一样的光芒。
他坚定地说:“我要翻案。”
不管是为了因为师姐主编,还是因为他作为一个媒体人的良心,这是他默默调查这么多年,一直往上爬的最终目的。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得到你那边的线索。”
路思言原本以为自己是孤军奋战,没想到有了箫声,有了易川,还有黄岩主编。
“好,一定。”
箫声作为今天的配角赶在路思言身后,和黄岩聊完之后两人再去看路思言妈妈。
有黄主编为幌子,还有人在门口把守,路思言和箫声在墓园里走动并不引人注目。
这个墓园埋葬的人都是平成市非富即贵的,私密性很好。
虽然距离路思言上次来墓园只不过半年多的时间,但却恍若隔世,路思言已经不再是半年前的路思言。
路思言来到妈妈墓碑面前,看到她的照片。
照片是她生完孩子,陪着父亲经营路氏直到公司好转回春之后,决定回归职场,回到法院的时候拍的,为了要印在海报上。
那时候已经快四十岁的梁竹看起来精神抖擞,稳重中带着朝气,温柔又尖锐。
那个总是在路思言脑海中挥之不去的下午终于渐渐模糊。
他知道了母亲做了多么伟大的事情,他不再被“你害死了你妈”这句话绑架。
“原来内心充满力量是这种感觉,你当年一定也是这样,对不对妈妈。”路思言终于笑了一下。
他转头看向箫声。
他们不需要再说什么互相安慰、打气的话。
已经说过了,一定会赢的。
好不容易熬到一个晴天,箫声说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但是路思言却抱着电脑敲敲打打,说今天有事情。
“什么事情?你还能比忙?”箫声凑过去看他的电脑。
路思言正在用箫声的企业沟通软件在群里跟员工沟通那块地皮手续的进度。
向之晴和路宣那边已经催了很多次,距离路氏董事会给的时间已经只剩下不到十天。
员工在群里汇报进度,拍卖的手续已经完成。
路思言:“这不是地皮弄好了嘛,你那边路宣还没有动静?”
话音刚落,箫声的电话响了起来:“喂,路总。”
路宣那边已经很着急了,对外消息都是LK拍下了这块地,路宣表面上看已经失败。
但是向之晴和路宣一直向董事会解释说他们会和LK交易这块地皮,董事会那边还觉得他们找了办法能拿下地皮,对他还颇有点欣赏。
因为原本光靠他自己是拿不下这块地皮的,根本不是其它竞标公司的对手。
按以往的经验来看,拍卖流程早就应该走完了,箫声这边一直没有给消息。
“怎么会这么慢?”路宣连续催了好几天,还是没有消息,他语气已经不是很好。
萧总:“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啊,我们也是跟着流程办事。”
路宣:“萧总,我是诚心想跟你合作的,就连你要那么多抽成我都答应了,钱我都准备好了。”
“真没想到路总家底这么深厚。”箫声阴阳怪气地调侃了一句。
路宣根本没有听出来,他早就想要炫耀自己现在是路氏唯一的继承人了,父亲母亲都说要保持低调。
“以后路氏都是我的,你跟我合作不会吃亏,但是这次不能耽误!”
他言语间满是自大猖狂,甚至都不管现在跟他说话的是在跟LK的老板说话。
LK虽然资本没有路氏丰厚,但是不管是前景还是人脉,其实都要比垂直做汽车的路氏要广很多。
箫声更是从专业赛车手转型过来的,光凭借这个,也该受到后辈的尊重。
他这一番言语差点让箫声忍不住,他捏着手机表情越发阴沉。
“声哥。”路思言轻声喊了一下,伸手在箫声的大腿上拍一下,示意让他冷静。
箫声看路思言一眼,还是忍住对路宣说:“这确实是路总的本事。”
但是后面,就让他看看自己的本事。
就这样又拖了两天,箫声甚至都不愿意再应付路宣的电话了。
这天上午,路思言手里头没有什么事情,应箫声要求陪他去上班,两人刚出电梯就听到江扬在大声说话。
“我管你们呢!”江扬这人说话本来声音就打,一股子痞子气。
路思言情不自禁往他的办公室走想看看怎么回事,箫声也跟着过去,但是刚一走近就吓得路思言往回跑。
“怎么了?”箫声也瞧一眼。
在江扬办公室的居然是路宣。
路思言慌忙之中往前台后面走,前台姐姐正在化妆,看到路思言过来给他挪了位置。
“怎么了?”
路思言:“嘘,里面怎么回事啊?”
前台姐姐和路思言已经挺熟了,虽然从来没有看到过路思言完整的正脸,但是整个公司谁不知道这是萧总的秘密小情人。
她也配合路思言,表现得神秘兮兮的,举着睫毛膏说:“一大早那个路总就来了说要找萧总,你们不是一直没来嘛,他就很不耐烦了,正好江总来了就把他叫进去了。”
箫声看路思言躲着安全,自己就隔着玻璃在过道里听好戏。
路宣似乎快被逼崩溃了,无法保持体面:“叫你们能说话的人过来!我和箫声约定好的!你们言而无信!”
江扬:“什么叫能说话的过来,我他妈不是哑巴?你约定好的?我怎么不知道!合同拿给我看啊!”
“你算老几,我不跟你说!”
“我算你爹地!他妈的你和路原都没有血缘关系你牛什么?来我这里发疯?这里是LK你搞搞清楚!”
“你什么意思?我算什么?我算路家唯一的继承人!”
“我管你继承什么,妈的谁不知道你和你妈跟强盗一样,赶紧给我走!”
路宣哪里被人这样侮辱过,气得喘不过来:“你!你不也是!萧郁河一回来你不是马上要让位!”
“让位怎么了?!让了我也有股份我本来就是副总!这块地我不签字你也拿不到!”
……
箫声忍不住笑了一下,转身过来叫路思言:“走吧,回办公室。”
“江总怎么办?”路思言站起来。
箫声:“不管他们,交给江副总吧。”
随后对前台说:“别说我们来了。”
前台姐姐夹在中间,手里还举着小镜子和口红,“好的……”
路思言将信将疑,跟着箫声回办公室。
箫声看路思言还不放心,一边把他推进办公室一边解释:“放心,江扬这人脑子确实不太好使,但是嘴巴一定是够脏。”
作者有话要说:
江扬:我真的……酸Q
第38章
路思言虽然觉得箫声这么处理有点不靠谱, 但是听着江扬对路宣一通不讲道理的臭骂,还是觉得蛮爽的。
因为两个月之后就是卡达美拉力赛, 整个LK都在为这件事情忙碌, 相见箫声的人很多,但是箫声很少接见。
一是因为箫声不想在这个阶段费时间去处理因为消失三年可能变得复杂且无用的人际关系,二也是因为路思言在身边, 怕暴露。
他浏览着邮箱里的邮件,看到有一封在凌晨零点发出来的邮件。
箫声点开, 是墓园自动发送的提醒。
没有细看就关掉了。
路思言在窗边的小沙发区休息,拿着手机看看新闻什么的。
突然砰地一声, 门很突然地被推开。
江扬站在门口, 手里拿着一叠文件原本要质问箫声,没想到看到了路思言。
实际上江扬早就知道箫声身边有个人,挺神秘, 心想可能是出去野了三年带回来的小情人什么的, 整天戴着帽子口罩不见人。
私底下都说要么太丑了, 要么太好看了。
但是没有想到这个人是……
“啊啊啊——鬼啊!!”江扬吓得扔掉手中的文件就要往外跑。
还好箫声眼疾手快,把他拽了回来。
路思言扯出一个假笑:“江总,我不是鬼。”
“你妈的你不是死了吗!!?”江扬抓着书柜不肯防守,誓死不要再靠近路思言一步。
路思言和箫声都哭笑不得。
箫声不得不抓着他的手腕:“冷静一点, 他没死。”
江扬终于鼓起勇气看向坐在沙发上的路思言, 好像真的是实心的, 不是半透明,但是他还是忍不住伸出一只手来挡住路思言:“你别笑行不行,好瘆人。”
“好的江总。”路思言收起为了照顾江扬情绪扯出来的假笑。
“怎么回事啊?”江扬坐到沙发上。
路思言看一眼箫声, 示意让他解释, 箫声说:“就是没死, 车祸没有找到人,就直接宣布他死了。”
“所以……”
“对。”箫声抢答:“这次回来这边还没有人知道,你也别说出去。”
江扬蹙眉:“不是,萧郁河,箫声,所以你这次回来根本不是因为LK也不是因为俱乐部,更不是因为兄弟们,你是为了他才回来的?”
箫声语塞。
江扬:“你真搞笑啊,你不声不响抛下这么多人离开,大家等了你三年,你一回来所有人都要帮着你为你所用,结果你从来没有在乎过。”
说完看向路思言:“你为了他……”
箫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回来的决定因素是因为路思言。与其说是为了路思言,不如说是因为他有了勇气。
有了面对令自己痛苦的往事的勇气。
路思言感觉得到他们之间有间隙,但是因为什么却不清楚,或许失去从小陪伴自己的师父和师兄都令他们痛苦,但是痛苦的方式却不一样。
“我有自己的理由,我跟你说的全都作数,这件事请帮我们保密。”
箫声说。
江扬虽然大条了点,但是这么多年打拼下来还是有眼力见的,路家居然在没有找到人的情况下宣布路思言死了,他可是继承人。
他再次看向路思言,看他纯真又沧桑的眼神,原本的狠话收了回去,软着声音说:“你别害了LK。”
“对不起……”路思言说。
他不能保证,从他决定接受箫声的帮助的时候,他就知道箫声以及他身后的资本都会牵扯其中。
路思言抿了一下嘴唇,抬眼看向江扬,他坚定地说:“江总,请您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尽全力去完成我想做的事情,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到时候我会不遗余力的支持LK。”
江洋其实也知道他根本没有能力左右些什么,路思言如此真诚地跟他说这些,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只能转身跟箫声说:“我不管你们要干什么,反正这次你要是再敢像之前那样犯了错就逃跑,我不会再原谅你。”
说完江扬起身回去,门口还散落着他送来的文件。
箫声捡起来理好顺序,上面是这次拍卖地皮需要签署的一些文件。
路思言看着箫声,“其实我一直看不懂江总。”
“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没有那么坏。”箫声说。
第二天,箫声再次拒绝了路宣和向之晴的约见,然后以公司内部意见不统一为理由拒绝了路宣,提出要再之前约定好的价格上再涨百分之五。
这无疑是狮子大开口,路宣和向之晴几乎崩溃。
箫声果断说出:“如果不行,那这次合作就到这里了。”
本来这种拍下来就立刻转卖的行为就是有些灰色地带的,路宣和向之晴也不可能闹。
不然不光是LK,路氏也会陷入舆论风波,到时候路原估计要撕了他们,更别说股份了。
接下来的两天路宣一直在找箫声,到处围堵,搞得路思言都不敢跟箫声一起出门。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再也没有动静了。
路思言在陪箫声做晚饭的时候说:“可能是这件事被我爸知道了,他大概会说‘别到处丢人现眼了,被别人耍了还要上赶着问问什么耍我,丢不丢人!’”
路思言学得惟妙惟肖,自己都忍不住乐了。
“那股份就真的不给了?”箫声正在把姜片切丝。
“不会的,只要他想给。”路思言洗好葱花放到一旁:“董事会不过是借口而已。”
整个路家都在路原的掌控之中,他比谁都更珍视他的事业。
箫声点点头,想着也是,路原那么年轻的时候就能白手起家创办路氏,走到今天成为平成市最大的车企。
短短三十年,他怎么可能是因为女人和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孩的撒娇讨好,就随便对待自己的事业呢。
路思言突然想到,路氏三周年庆。
在他还没有出事前,他还打算趁着三十周年庆给父亲递一个他想了很多年的项目。
路家的产业是父亲最在乎的东西,他不可能会路氏陷入风险中。
他这么要面子,这么要强,会怎么处理自己宣布死亡的儿子没有死这件事呢?
当然是说什么为了保证路思言的安全,避免别有用心的人算计才这么说的,私底下一直在搜寻。
“声哥。”
“嗯?”
他们之前为了路思言回到路家的时间方式地点吵过很多次,箫声主张保证安全,要给路家一定威慑力。
路思言想要意外、惊喜,让向之晴露出马脚。
这是个绝好的机会,路思言走到他身边去,抬头看他方便随时观察他的表情,鼓足勇气之后开口。
“之前向之晴是不是给过你路氏三十周年的邀请函?”
“嗯。”箫声还没有察觉路思言想要干嘛,他抬手拿刀拍碎蒜头:“本来也没有打算去。”
“我想去。”路思言说。
箫声手上的动作停下来,转头看路思言。
他亮晶晶的眼睛里带着狡黠,好像早已经算计好了。
他说:“我想在路氏三十周年庆的酒会上出现,我要高调的出现,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回来了,让他们都措手不及。”
第39章
这是箫声从来都没有想过的方式, 三十周年庆酒会,届时到场的都是平成市名流。
不用想就知道到时候会有多混乱。
路思言看箫声没有回应, 又接着解释:“你想想, 其实人越多我越安全,毕竟这么多人在场,他们不能继续隐藏我没有死的消息, 也不会不得不向外界解释、公布关于我的事情。”
“可是这样你就会回到他们身边去。”箫声说。
是啊,一旦所有人都知道了路思言没有死, 他回来了,不就是应该回到路家去吗。
路思言想了想, “应该是要回去几天, 但是我以前就不住家里,很快就会自己出来住的。”
“我只是想要给他们一点压力。”路思言无力地解释。
“为什么不能直接公布我们就是一伙的呢?”箫声突然说。
路思言看向他,箫声解释:“你可以在酒会上出现, 但是要和我一起。”
如果这样的话, 以后路氏就会和LK绑定在一起。
他们心里早就都明白, 如果路思言回到路家的进展不顺利,或者他陷入圆桌案里,LK或多或少会受到影响。
但是酒会上如果他们就是一条阵线出现,那就不只是影响了。
路思言没有回应。
“我们可以编造你车祸是个意外, 回去找证据, 但是你必须在我身边。”
“那你必须要和江总商量。”路思言说。
箫声愣住, 随后淡淡道:“没有必要。”
两人意见没有统一,箫声上班去了,路思言坐在落地窗边晒太阳, 看着家里的扫地机器人, 突然有点想警长了。
小猫咪现在怎么样了?
不过隔壁娟姐的环境比他们要好多了, 温馨干净,也没有什么客人,可能娟姐照顾猫咪会更细心一些。
他知道箫声是担心自己的安全,他这么高调很难说父亲不会恼羞成怒,这无疑是在挑衅他。
但是路思言需要这种进度,需要加快速度去查清母亲车祸的真相。
LK参与其中就像赌博,成了更上一层楼,省去至少三年的转型时间,要是没有成,就在平成市举步维艰,因为会得罪很多人。
路思言想了很久,箫声的决定难以改变,但是路思言知道此事都因自己而起,不应该所有的事情都推给箫声。
他给江扬打了个电话,想跟他谈谈。
江扬对他的来电感到疑惑,也很谨慎,没有答应路思言约到咖啡馆的请求,只说自己在俱乐部训练场。
路思言只好说自己过去。
路思言开着箫声的车子过去,在下午到达俱乐部。
“俱乐部后面有个球场,我在那里。”
路思言又赶过去,半路上看见正在调试车子的成员,他们好奇地打量着路思言。
他们不太知道LK都发生了什么,也不是很关心,但是现在都知道箫声身边有个人,去哪里都带着,一看就是新欢,神秘得很。
看过偷拍的照片,这个像。
路思言双手揣在外套兜里,感觉自己背上有几百双眼睛在看,很是不自在。
走了十分钟左右,终于看见了篮球场。
远远就能听到有人在打球,路思言有点担心还有别人在,但是走近之后发现确实只有江扬。
“江总。”路思言走过去。
江扬还穿着西装皮鞋,脸上也没有汗,应该不是来打球的,只是知道这里没有人,才把路思言约到这里。
江扬投完最后一个球,还是那副戾气很重很凶不像好人的样子,“到底为什么找我?”
路思言主动示好,笑笑说:“我觉得有个事情应该跟你商量一下。”
“你?”江扬一脸不相信,总觉得这个人不像表面上看的那么纯真,这么想着转身指向树上的摄像头说:“这里可是有摄像头的。”
说完还是觉得不够,这可是搞定了萧郁河的男人。
江扬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录音,跟路思言说:“录音的哈。”
路思言哭笑不得,“当然可以,但是江总,我真的不是什么联邦特务之类的,不用这样。”
“谁知道。”江扬坚持。
路思言叹气,只好开始说他找江扬的目的:“江总,我不知道你和声哥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是我能看得出来,你不是真的恨他。”
江扬想反驳,但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来。
“这次我家的事情涉及到很多,并不是我意外车祸然后又回来了这么简单。”
“我当然看得出来,我又不傻。”江扬忍不住插嘴。
怎么谁都觉得他江扬是个外强中干的,这点他当然能看得出来啊。
路思言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确实有些被箫声影响了,总觉得江扬不是很聪明。
“抱歉,然后就是我决定要在路氏三十周年庆酒会上回去,声哥也一起,到时候势必会有风波,波及到LK。”
“比如?”
路思言:“比如LK会被外界判定为和路氏一条船,而路氏内部的人会认定我和LK一条船,我家的情况你应该也知道一点,有个弟弟,我们是有竞争关系的。”
“他能成什么事。”江扬不屑。
路思言抿嘴,说到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一个:“还有就是,我父亲路原,我并不是很清楚他的态度。”
路思言和箫声没有公开讨论过这个问题。
但是他们心里都清楚,路思言妈妈的死要是和圆桌案有关系,又是向之晴参与其中,那路原也脱不了干系。
江扬:“那你把他也掰倒啊。”
路思言一时语塞。
本以为箫声这样做已经够激进了,没想到江扬才是真正的激进派。
“行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萧郁河回LK让我退位的时候就跟我打过招呼。”
“什么?”
江扬:“他说他要做个有风险的事情,成了LK少奋斗三年,不成的话被人弄死都有可能。”
路思言:“那你……答应了?”
江扬干咳两声:“做生意本来就是这样,不过我们说好了,成了LK归我,他要俱乐部,没成LK是他的,我还能拿到俱乐部。”
对啊。
路思言笑了一下,以箫声这种做事沉稳的性格,怎么可能真的罔顾伙伴们胡乱来呢。
“路思言。”江扬突然叫他,“你能跟我说说你们俩怎么认识的,你怎么让他回来的吗?”
篮球场边是一片小树林,小鸟叽叽喳喳地叫着,路思言和江扬坐在旁边的排椅上,秋日午后的阳光温暖,路思言说起那些事情的时候嘴角都挂着笑。
……
“所以你到要回来的时候才知道他是LK老板?”江扬不可置信。
路思言点点头,“我一开始还觉得就是别人雇来伺候我的保镖呢。”
“哈哈哈!”江扬哈哈大笑。
路思言口中的美好回忆里的箫声让两人都放声大笑。
江扬笑完之后又有点怅然若失。
“怎么了?”
江扬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想到好久没有开心过了,我们原本也很快乐的,在大师兄还在的时候。”
“你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离开吗?”江扬问。
路思言摇摇头,他一直很想知道,但是从来没有问过,因为他知道,这一定是箫声心底最脆弱的一块。
他想等有一天箫声亲口告诉他。
果然下一秒,江扬就说:“总有一天,他会告诉你的。”
路思言点点头:“我也这么认为。”
和江扬的沟通很顺利,两人默契地没有让箫声知道两人单独见过面。
转眼马上就到路氏三十周年庆了。
整个平成市的线下都布满了路氏的广告,路思言和箫声在地下停车场下车都能看到电梯旁边有广告。
“青年新路程。”路思言念出来。
箫声也看着海报,“听说就是给路宣铺路的项目。”
路思言:“猜得到,大概就是路宣在表面上主持,晚上在餐桌上就听父亲训话。”
说完还要补充一句:“我爸对事业的控制欲很强的。”
“那……”箫声听到这里,脑海中忍不住浮现一个疑问:“控制欲这么强的人怎么会在自己五十多岁身体还很健康的时候着急重组股份,把公司分给儿子呢?”
路思言之前没有想到这点,或者说他不敢去细想。
但是现在事实摆在面前,他不得不承认,“是不是他有什么把柄在向之晴手里。”
话题说到这里停止,电梯上行到二楼。
今天的目的是来挑身适合参加酒会的衣服,毕竟是路思言重新回到大众视野的日子,还是要穿得正式一点。
路思言身高虽然不算很高,但是比例均衡,买衣服不难。
走进一家路思言已经经常光顾的高奢品牌店铺,他戴着帽子和口罩,穿的也是比较平价的衣服。
尽管他姿态放松,看起来就像老客一样,招待他的sales还是下意识的打量他,并且一直张望别的地方,似乎认定这个客户就只是来逛逛的,需要锁定别的客户。
路思言倒是不在意,慢慢地在成衣区逛着。
他现在不能用自己的会员身份,也只能逛逛成衣区了。
“这个衬衫有合适我的码数吗?”路思言指着一件衬衫问。
sales:“抱歉,这个款暂时没有货了。”
说完也没有补充说是否可以补货,调货。
“好的,谢谢,我再看看。”路思言说。
箫声在身后跟着,一看就是陪同来的,他本身对时尚没有任何研究,衣服一般就是助理给买。
看着也不像时尚奢侈品的顾客。
“你好。”箫声看路思言上前区看领带,轻声呼唤sales,招手让他过来。
sales走过来:“先生,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箫声没有多话,拿出钱包给他递了一张名片:“可以的话,给和我一起来的人挑选一下领带。”
sales接过名片,低头一看,居然是LK的总经理。
“好的好的,先生您可以这边休息一下。”
箫声摆手,说不用。
很快就换了一个sales过来,走到路思言身边和他聊了几句,然后带着路思言去看高级成衣和高定款。
很快路思言挑好了两人的衣服,因为时间比较紧张,都买的可以同城调货款式。
走出来的时候路思言问箫声:“你给别人递名片了?”
箫声:“嗯。”
“果然啊,有钱和没钱所处的世界是不一样的。”他半开玩笑道。
箫声笑:“路少有钱的时候是怎么逛的?”
路思言:“这些衣服还没有上到货架上就已经出现在我手机里了,还是柜姐挑选过的,不会有我不喜欢的类型。”
一周后。
路氏旗下的酒店三楼,金碧辉煌的宴会厅里正是热闹的时候,嘉宾都是平成市身家不错的人,穿着得体的衣服一边碰杯一边聊着最近的计划,抱怨一下年底了还是很忙。
年轻人聚集的地方就少一些工作,多是聊圈内的八卦。
这些富二代都还没有正式接手家里的工作,有些甚至还在上学,围城一个一个小团体,交换新鲜事。
“不知道LK的萧总会不会来啊,上次卡达美的酒会没能赶回来,不知道萧总还是不是和以前一样帅气。”
一个穿着黑色小礼服的年轻女孩儿说。
另一个闻言,马上接话:“肯定不会来啊,想什么呢。”
“为什么?”
“前段时间萧郁河摆了路氏一道,你们都不知道吗?”
“是不是拍地的那个事情?我听我爸说了一点。”
“对对对,哈哈哈听说路宣还被羞辱了一顿。”
“萧总还是一如既往的霸气。”女孩双手拿着杯子,很是向往。
旁边的男孩鄙夷道:“别花痴了!萧郁河是gay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更何况这次回来是带人回来的,据说就是男朋友。”
“什么人啊?”
“嗯……这个倒是不知道,听说萧总去哪里都带着,但是护得很好,没有人见过脸。”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太明白,但是又确实好奇这个人到底是谁,能让萧郁河宝贝一样的护着。
这边正八卦得热火朝天,入口处突然有动静,一时间场馆内人声大过了音乐声。
“什么呀,走去看看!”
路思言和箫声踏进宴会的那一刻,场馆内就已经沸腾起来了。
这个时候箫声居然还来参加酒会。
但是在路思言伸手摘掉口罩那一刻才到达顶峰,人群中有人发出了尖叫,现场开始一片混乱,保安跑过来的时候看着坦然站在酒台旁边的两人也惊讶得说不出话。
路思言和箫声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路思言深呼吸两下之后,松开了箫声的手。
箫声想继续抓住,路思言轻声说:“没事。”
话音刚落,察觉到不对劲的向之晴和路宣挤开人群过来:“借过!借过!”
向之晴提着裙子,走路不是很方便。
倒是什么事情闹得酒会这么混乱,还有人惊恐地尖叫。
直到她穿过人群,看到那两个人的时候,也忍不住深吸一口气,不再淡定。
路思言终于再次站到了她的面前,此刻所有的恐惧和不安突然都消失了。
他缓缓上前一步,面无表情道:“好久不见。”
“啊!!路思言!”赶在向之晴身后过来的路宣惊声尖叫。
“闭嘴!”向之晴低声对路宣怒吼,随后强撑着捏拳往前走一点点,看看箫声,又看看路思言:“怎么是你?”
她已然明白了之前路宣为什么会被箫声戏耍。
路思言和箫声相视一笑。
箫声淡然开口:“是,我们。”
第40章
在场面变得更混乱之前, 路家的当家人路原终于出现了,他看到路思言的时候表面上还是很镇定。
“爸。”路思言叫他。
路原深知现在有这么多人看着, 他做戏也要做足了, 不能像向之晴好像见鬼那样。
半百以上的路原眼眶含泪,上前拥抱了他的儿子。
路思言的个子不如路原高,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竟然没有觉得温馨或者有安全感。
反而有些害怕。
好像被他禁锢。
路思言微微偏头去看身边, 发现箫声依然坚定地站在自己身边,终于松了口气。
“小言, 怎么回事?”路原缓缓松开路思言。
路思言微微低头,做出辛酸苦涩的模样:“是萧总救了我, 爸。”
路原看向箫声, 心中早已明了,但还是要在大家面前上前去致谢:“萧总,早就听说您年纪轻轻大有作为。都是平成市的企业, 之前一直没有合作过, 但是现在路家欠了你一个大恩情, 谢谢你萧总。”
箫声只是礼貌微笑:“应该的,也是我的运气。”
“嗯?”路原有些不解。
箫声伸出手握手:“能够帮到您是我的荣幸。”
路思言和箫声没有打算直接说他们的关系,但是已经有很多人在猜测,这段时间在箫声身边的到底是不是路思言。
他们不去解释, 尽管让他们猜。
让他们在路氏和LK的复杂关系中尽情吃瓜, 扰乱向之晴和路宣的视线。
随后路原向来宾解释, 说现在心情太过激动,需要和路思言休息一下,让大家如常玩耍, 并且提前了明星表演缓和气氛。
“小言, 走。”路原推着路思言的背, 让他一起去上面的开的房间。
路思言转身看箫声:“一起去坐坐。”
“对。”路原这时候不能再故意忽略一直站在身边的箫声,赶忙邀请他:“萧总,跟我们一起上去休息一下。”
箫声:“好,谢谢路总。”
这种“家人团聚”的时刻本来应该让他们一家人说说心里话的,但是箫声不能让路思言自己去。
就算是守在门口都可以。
路思言装作一副受惊小鹿的样子,和路原一起往上面的酒店走。
作为路氏的老板,路原常年忙碌,并不是每天都能回家,忙得比较晚的时候就直接在公司旁边的这个酒店住下。
这里常年都是留着一套房给他的。
“待会儿好好跟我说说这几个月都是怎么回事。”路原说。
路思言点点头,心想那你也好好跟我说一下,我不在的这几个月你们是怎么回事。
前面的路思言和路原都带着表面和平的演技,后面的箫声和向之晴、路原就没有那么能忍了。
主要是路原。
他走路还是有些跛,跟在向之晴身后,盯着走在前面的箫声的背影,恨得想立刻拿一把刀捅死他。
相比之下向之晴现在已经缓过来了,至少还能保持着笑容和礼貌,但是她时不时颤动的眼珠子暴露了此刻她有多紧张。
路思言是怎么认识箫声的?地皮这件事是他在背后策划的吗?这次回来会耍什么花招?
如此想着,向之晴突然想到车祸的车不知道处理得怎么样了。
向之晴回头看路宣,给他一个眼神。
但是路宣并没有领会,反而以为妈妈在责备自己,尽管不知道又做错了什么,还是立刻低下头去。
箫声不由得笑了一下,单手插进西装裤口袋里,不再理会这两个人,快步跟上路思言和路原。
进了路原常住得的套房,路原吩咐人给箫声倒水。、
“萧总,有些家事要说说。”
路思言看向箫声,然后跟着父亲进了书房。
“先坐。”路原说。
路思言在书桌对面的椅子坐下来。
路原站着,上下打量了路思言好几遍,眼眶居然再次湿润了,这让路思言有些手足无措
“爸。”
路原强撑着笑了一下,过去按着路思言的肩膀:“回来了就好,跟爸说说怎么回事?爸真的以为……”
路思言说了他和箫声编撰好的版本,他掉下去之后被渔民救了,但是当时手上太严重伤到了脑子,忘了一些事情,后来遇见了箫声,调养好了身体回来的。
“他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联系我们?”路原轻轻拍一下桌子。
要是早点联系,就不会闹这种公布死亡之后又回来的乌龙了。
一想到要面对媒体面对董事会,他都就大。
路思言苦笑一下:“爸,你别怪萧总,是我不想回来的……”
路思言说着,声音慢慢哽咽。
路原语气软下来:“为什么?”
路思言:“连尸体都没有找到,就公布我死亡没有再找了。爸,你知道我看到新闻的时候有多难过吗?我是你的亲儿子。”
原本想用虚假的眼泪来假装他的委屈,博取路原的同情,但是真的说出来的时候,路思言知道,这不是假的。
但是还是要演下去。
“爸,你真的只在意路宣吗?你说过我做安卡二手车做得很好的,你不是很满意吗?还给我买了迈凯伦。”
路思言一句话里面内容丰富道路原一时间不知道回应哪一个。
这些问题路思言不问,媒体也会问。
“小言,是爸爸不对,但是当时的车祸地点确实……警方说历年来在那里车祸的人十个有八个找不到尸体,你阿姨也说……”
似乎意识到现在说向之晴只会让自己显得更加薄情。
“爸爸,算了。”路思言拿出软弱的姿态,装作体贴:“今天是路氏三十周年的日子。”
路原有些尴尬地笑一下,似乎也是觉得儿子现在如此顺从如此贴心也有点奇怪。
“小言,待会我出去解释一下,改天再正式的澄清这件事,你……辛苦了。”
路思言说好。
两人一起出书房,发现箫声坐在客厅沙发上,向之晴和路宣没了身影。
箫声放下手里的手机解释:“路夫人说先去主持一下外面的酒会。”
今晚本来就有安排,除了路氏三十周年之外还会公布新项目,已经这个项目的执行人。
记者马上也会进场。
路思言和箫声早就料到有这些,倒也不稀奇。
“我就先不去了,爸爸,你们先处理今晚的正事。”路思言主动说。
因为路思言出去,势必会成为全场的焦点,什么事情也做不了了。
路原点点头,没有什么表情,看向箫声:“萧总累了的话,也留在这里休息吧。”
箫声站起来:“不用,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没有躲在套房里的道理。”
箫声这一句好似嘲讽路原,但是让人找不出破绽来。
按理说箫声算是平成市里有声望里,比较年轻的一辈,路原则是稳扎稳打很多年了。
不论从资历还是企业的体量来看,他都应该对路原很尊重。
但今晚他有些放肆了。
路思言看着他们离开房间,不一会儿,收到箫声的消息:“小马在你同楼层的05号房,放心,我在外面看着。”
当晚记者进场之后果然已经得到路思言没有死的消息,尽管交代过不要外传,刚刚场馆内的事情还是被外面的人知道了,纷纷向路原和向之晴发问是怎么回事。
路原没有当场解释,只回答了跟三十周年庆,跟公司有关的问题。
但是董事会那边也来了电话,希望暂缓这个新项目的公布。
宴会角落里,向之晴拿着电话怒斥打电话过来的媒体:“你们到底哪里得到的消息?”
没有开放记者的时候来的都是路家多年的人脉好友,以及他们的家属,不应该是那种随便往外面传消息的。
现在的情况就是,路思言没有死,并且在活生生出现在晚宴上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平成市,甚至因为箫声的同步回归在社交媒体上也有一定的讨论度。
谁让箫声曾经是中国最好的拉力赛车手呢。
另一边,路思言用手机查看着词条的曝光度,按照和箫声之前计划好的肆无忌惮地在他想要传播的信息上加上“路氏”“萧郁河”等等tag。
晚宴提前结束了。
路思言接到箫声的电话,交换了信息之后,路思言跟着路原派来的司机回家。
路思言家里的别墅是在平成市比较早的一个高端别墅区,不同于很多老小区,随着时间推移变得破旧。
这个别墅区的物业深知里面住的都是什么人,不管是房子还是公共区域,每年都在翻新维护。
现在既有浓厚的韵味,又很方便整洁。
“路思言。”
路思言回头,看到了路宣,他在看到路思言转身的那一刻还是无意识地被吓一跳。
他居然没有死。
路思言只是看他一眼,并没有回应他,跟着父亲和向之晴进门去。
向之晴缓过来之后尽显笑面虎本色,攀着路思言的胳膊,很亲昵地说:“小言能回来我实在是太高兴了,真的没想到我们还有团聚的一天。快来休息一下,我叫阿姨给你铺床。”
路思言不说话,只是笑一下,在沙发上坐下。
阿姨出来的时候看到路思言,叫得院子里的鸟都飞走了,路思言觉得好笑,但是路原只觉得头痛。
他拍着茶几大吼:“安静!大半夜的像什么样子?!”
坐在旁边的路宣吓到面色惨白。
“爸,我累了。”路思言说。
路原语气缓和一些,看着他:“那先去洗澡睡觉,别的事情明天再说。”
路思言说好,起身往二楼走,他轻车熟路的往自己的房间走,房间是在父母卧室对面。
当时妈妈安排这个房间给他的原因,是因为这个房间可以看到最好的日落。
路思言常常一边看日落一边写作业。
当他走到那扇熟悉的门前时,向之晴和阿姨从另外一个房间里跑出来,尴尬地喊他:“小言!”
路思言刚好推开房间门。
他的房间,变成了路宣的练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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