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翘。
叶囿鱼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挂断视频的,只记得耳边依稀传来邬遇的轻笑。
这、这人太恶劣了!明明全都看见了,却还假装自己在抄笔记!
周六这天,叶囿鱼早早就收拾好等在校门口。他跟邬遇约的是九点,但这会儿才八点过半。
不少学生挑在这个时间点回家,来往的人一多,连带着各式各样打量的眼神也多了起来。
与之前的厌恶不同,这一次众人落在他身上的眼神,更多的是谴责与嫌弃。
叶囿鱼被盯得一头雾水。
他这两天一门心思扑在那六张试卷上,倒是少了很多八卦时间。
老三和张岸始终惦记着他大病初愈,一改之前的咋呼,生怕一个大声又给他吓病了,连打游戏都说的悄悄话。
因此整整两天,他过得可谓是清心寡欲。
早上一起床,收到的就是邬遇“醒了吗?半小时后开始”的亲切问候。即使是这样,他都还有一份数学试卷没能写完!
顶着一众目光,叶囿鱼微微挺起背脊,一边伸手掂了掂自己装着六份试卷的书包,莫名心神荡漾——
还有什么能比知识的重量更令人自豪吗?
福至心灵,他好像忽然理解了学霸们的清高与骄矜。
不远处,流动的人流好像被拦截似的停滞下来,不一会儿就围出一个小圈。
“那是前两天屠榜的新生吧?”
“屠榜?哪个榜?屠榜的不是叶囿鱼吗?”
“大清早的,别晦气。那个榜闹完笑话,隔壁又开了个贴!”
“喏,站在校草面前那个,高一年段公认段花——”
“好像是叫闻星陨。”
叶囿鱼对闻星陨这个名字没有任何印象。
也不能怪他,原文里拥有名字的只有三个人,邬遇、迹扬和炮灰攻。就连班长都只配拥有一个代称。
周遭的人群都被吸引,他瞥了眼那个越围越大的圈子,倒是真的有点儿好奇。
人群中,叶囿鱼第一眼看见的是褪去校服的邬遇。
邬遇的身形过于高大,单拎出来只觉得压迫,放在人群中却格外出众。加上他那张过分好看的脸,很容易就引人注目。
他今天穿的是一套灰黑色调的休闲装。
宽大的衬衫带出一道道还算柔和的线条,本该是一身随意慵懒的扮相,这会儿却因为那张脸而显得万分凌厉。
邬遇眉头紧蹙,脸色算不上好,那点儿为数不多的耐心好像也马上要到达临界值。
远远望去,就像一尊马上要为祸人间的杀神。
任谁能都看出校草心情不好。
偏偏站在他面前的闻星陨一无所察。
闻星陨仰头笑着,手里握了杯奶茶。似乎因为面对邬遇的缘故,他眼神胡乱瞟着,脸颊染上一层薄薄的绯红,一举一动都带着omega特有的娇俏。
然而邬遇显然不是这么认为的。他看向闻星陨的眼神,就像不带感情地扫视一件死物,甚至隐隐有暴动的趋势。
叶囿鱼这才觉察出不对劲——
邬遇快要发飙的样子不像是装的。
脑海里后知后觉浮现出“易感期”三个大字,他心头一跳,甚至没来得及等闻星陨开口说话。
连忙拨开人群,叶囿鱼两步并作一步小跑到邬遇身边,急切地说:“遇哥,不是说要陪我挑辅导书吗?再不走要来不及了。”
被叶囿鱼这么一打岔,闻星陨刚要递出奶茶的手一顿,生生僵在原地。
他有些不满:“叶学长,我和邬学长还有话要说,你这样不太礼貌吧?”
邬遇索性连最后那点儿表象都懒得维持了:“我和你没话说。”
气氛瞬间冷凝。
虽然没有亲眼见过易感期的邬遇,但从老三和张岸惜命的语气不难猜出,再在这里站上几分钟,明天的热门帖估计就是【校草大打出手以一敌百】。
叶囿鱼头皮发麻,连忙放软了语调又叫了声“遇哥”。
邬遇垂眸,视线落在那双泛红的耳廓上,心情难得好了一些。
他收回视线:“走吧。”
身后,闻星陨捏着奶茶的手不自觉地加大力度,指尖泛白。
围观的人群显然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看向闻星陨的眼神里不由带上几分惋惜。
谁能想到段花把人拦下来,连奶茶都没送出去就被叶囿鱼给半路截胡了!
而他们口中讨论的焦点这会儿已经走出了几百米。
叶囿鱼压根不知道书店在哪儿。他跟在邬遇身侧,时不时就往旁边瞄两眼。
视线里,邬遇的脸色还算可控。
叶囿鱼斟酌着开口:“那个——”
“要不然还是下次再去书店吧,我们今天先回家?我还有一份数学试卷没做呢……”
他怕书店人多,邬遇再跟别人打起来。
作为一个胳膊还没有迹扬粗的alpha,叶囿鱼不太相信自己的劝架能力。
邬遇脚步没停,语气又恢复以往的倦懒:“不去书店。你的卷子我还没改,辅导书先不急。”
片刻后,这人又补了一句:“回家写卷子。”
直到邬遇停在一处站满了人的公交站台前,叶囿鱼才反应过来,这是要坐公交回家。
然而现在正值早高峰,无论是哪一路公交都挤满了人。
他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忽然后悔刚才没去书店了。
与想象中的拥挤不同,他们乘坐的这路公交出奇地冷清,偌大的公交上只有零星几个人,其中半数都是刚买完菜的老人。
上车后,邬遇挑了个过道的位置落座。
叶囿鱼见状,习惯性地就往邬遇身边那个靠窗座位挤。
他一条腿才擦着邬遇的膝盖迈出去,公交车倏地向前行驶,他整个人身形不稳,不受控制就挨着邬遇的大腿直直坐了下去!
刹那间,凛冽的冰雪气息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层层围困中,似乎再多动一下都有惨遭吞没的风险。
叶囿鱼没敢动。
可公交司机显然有自己的想法。
短暂行驶后紧接着一个急刹,叶囿鱼骤然后移的重心又蓦地前移,手臂眼看就要撞在前面的椅背上!
叶囿鱼惊呼出声,猛地闭上眼睛!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一股强劲的力道不容忽视地卡在他的腰上,轻松就将他禁锢在原地。
邬遇把人往怀里一带,迎面却看见一双满是水雾的眼睛:“哭什么,没撞上。”
叶囿鱼想吸鼻子,然而鼻尖萦绕的冰雪气息让他不敢再轻举妄动。
好、好凉!
他不敢说是被邬遇的信息素冻哭的,只能摇摇头:“刚、刚才吓到了。”
一边小口小口换着气。
这下叶囿鱼终于确定,邬遇身上那道偶尔能够嗅到的凛冽气息,就是他信息素的味道。
而那天晚上压制他的炮仗味信息素,应该是老三的。
邬遇的信息素大约暴动了两分钟,随后就在他的控制下全然收敛。
易感期的alpha信息素暴动不算少见。正因信息素不受控,他们才会比往常更加暴躁易怒。
叶囿鱼顶着红红的眼睛安慰邬遇:“没事的,上次在医务室我也这样。”
邬遇毕竟是文里的天之骄子,就算感到丢脸,想必也不会说出口。
叶囿鱼联想到自己被邬遇触摸腺体的感觉,脸上一热,又压低了声音悄悄说:“我当时比你更丢脸,我、我都起反应了……”
起反应了。
怀里,软乎乎的小傻子还在一个劲儿地悄悄絮叨。
这阵仗,似乎是害怕他因为信息素暴动而自闭。
邬遇有点儿想笑。他抬手在小傻子脑袋上揉了一把,故意凑近了说:“你想在这儿坐到什么时候?”
叶囿鱼怔愣几秒,顺着邬遇的视线往下看,刚才被分散的注意力瞬间集中!
他、他还坐在邬遇大腿上!
“我马上下去!”
叶囿鱼脸一热,手脚并用地从邬遇身上爬下去。
直到坐上内里靠窗的位置,他才发现——
这车开得好慢。
速度几乎和街上漫步的学生们持平。
虽然公交车已经驶离学校站,但沿路依旧很多第一中的学生。而此时此刻,十个里有五个在盯着自己。
那眼神,活像在看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
叶囿鱼眨眨眼,看看自己,又看了看身旁一脸无辜的邬遇。
良久,他默默伸手把背在身后的小书包摸了出来挡在窗前。
联动似的,两人的手机先后震个不停。
叶囿鱼戳开微信,短短几秒,新拉的群里已经多了几十条未读信息。
他盯着那个【5018x】看了很久,默默戳进群资料,划到最下方毫不犹豫点了那个【删除并退出】。
身旁,邬遇似乎看见了什么好玩的东西,饶有兴趣地继续刷着,连带着表情都变得莫测起来。
叶囿鱼被邬遇的表情勾得忽然有点儿心痒。好在没过多久,他就再一次被拉进了群聊。
先前的几十条聊天记录已经被删除了,他只能看见张岸新发的那几条——
【学海无涯:转——图解那个今早校门宣誓主权的心机a是怎么一不留神跌进校草怀里的。】
【学海无涯:图解都有了???】
【学海无涯:说好的只是回家吃个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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