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男人并不在家？
苏墨杵大门口给郑书恒打了电话，电话过了好久才接，“你在哪儿？”
郑书恒像是还没反应过来，过了两秒才脱口一句，“扑棱蛾子？”
苏墨：“？？？”
男人很快清咳一声，从嘈杂的环境里稍稍走开几步，问他，“你打电话过来干什么？不是让你把手机上交老师吗？而且现在是晚自习时间吧……你又逃课？？”
苏墨行的端坐的正，“我是正经的放学，经老师批准的。”
说完皱了个眉头，听到电话那头不小的动静，好像是在什么大排档里，隐隐约约有人点单的吆喝声，爆炒田螺、香辣田鸡。
还有人的声音越来越近，直到贴着话筒，好像就在郑书恒的耳边，问郑书恒。
“吃着正高兴呢，咋还跑出来了？小孙知道你喜欢吃猪脑，给你点了一份已经下锅了，这玩意儿除了你没人吃，别煮老了，赶紧去干掉。”
是陈光荣的声音，凑郑书恒耳边上小小声说的温柔，“孙晨特意点了逗你的，庆功宴难得的喜事，开心点，偶尔喝喝酒也没事。”
“……谁说我不开心了，我是真的不喝酒你又不是不知道，孙晨这就是太敏感瞎操心。”
“是是是，那我们的卷王同志可以赏光回去把猪脑干掉了吗？”
苏墨全程听着两人的对话，脸色越听越沉，声音也低了八个度，“郑书恒……”
男人应他一声道：“要真放学了你就回寝室早点睡，或者再补补功课，我这边有聚餐就不和你唠嗑了，你也别没事的时候就找我唠嗑……有这功夫不如多看两眼书。”
“郑书恒，不开心的话聚餐什么的可以不用参加，又不是给你办的庆功宴……”
苏墨话还没说完，蠢男人给挂了。
“……”冷巴巴瞅着被挂断的电话，苏墨背着小书包又离开了巷子。
孙晨这个名字苏墨在红川公安的那则嘉奖公告里看到过，正是抓捕盗窃团伙两名功勋警员的其中一个，那今晚上这个庆功宴在为什么庆功就显而易见了。
可主角居然不是郑书恒。
这在苏墨看来，和自己写的研究论文被别人署名了是同一性质，论文得了奖他还要去参加对方的庆功宴……在学业这条路上顺风顺水的苏墨就没受过这委屈。
刚才那通电话里线索很多，离开小巷后苏墨直接去了金铜巷，这里是大排档最热闹的地方，其中有一家田螺非常知名，和吃火锅的地方相邻，两家经常互做生意。
苏墨来到这里时，一眼就在该火锅门店里最大的一张桌子上看到正在喝酒的郑书恒。
不由分说便穿过一桌桌美食的香气来到男人的座位旁，对上男人那张微微发红的脸，“……你怎么喝酒了？”
苏墨瞧着像是个兴师问罪的，紧接着又冲一桌子的人说道：“他不喝酒的，你们干嘛灌他酒？”
热热闹闹的聚会瞬间一张张懵脸，郑书恒也完全懵逼了，万万想不到扑棱蛾子居然能飞上“门”来，还这么说话，顿时一张微微发红的脸涨成通红色，当着所有同事的面，把苏墨拐带了出去。
陈光荣立马也起身追了出去。
剩下一桌子的派出所同事，大家大眼瞪小眼，七嘴八舌，“这小鬼是谁呀？和书恒什么关系？？”
“……他是那晚上给师父打光的十三中的那名学生。”坐在聚餐首席位上的一名年轻警员说道。
他看着是在座所有警察中年纪最轻的，该也就20出头，说出这话后大家全都懂了，纷纷用同一种心照不宣的目光朝他看来。
孙晨静坐了会儿，放下筷子，跟了出去。
火锅门店对面铺子的某一角。
郑书恒没好气把苏墨的胳膊甩下去，“你怎么找到这里的？你这小子上辈子是不是跟我有仇，坐那里的都是我的同事，我的战友，你过来莫名其妙责问一通是想砸场子吗？我是不喝酒，但又不是不能喝，开心的日子少喝一点怎么了？？”
苏墨冷着个脸，“是开心的日子吗？”
“陈警长，是开心的日子吗？”见陈光荣跟过来了，苏墨又问陈光荣道，“明明是郑书恒抓到了那个逃犯，为什么嘉奖给了别人，没有给他？”
陈光荣也是没想到他会这么主动，一时间竟然不晓得说什么。
把郑书恒搞急了，“什么别人？我说了，那是我战友，还是我徒弟！那天你在场，你应该也看到了，孙晨是和我一起抓捕那几名团伙的，虽然是我抓到了主要逃犯，但孙晨一点也没少出力，他为此还挨了一棍子，差点骨头都打断了，拿嘉奖是应该的，大家为他高兴才给他办庆功宴，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来凑什么热闹？？”
苏墨：“我本来就没打算凑你们的热闹，这有什么好热闹的，嘉奖应该按功分配吧？什么时候成了谁受伤就奖励谁了？那天要不是我打了下光，万一你也受伤了呢，万一那刀子捅你身上，是不是所里才大发慈悲也奖励一下你？”
“你说什么呢！”
男人的声音陡然增大，又压低下去，严厉地瞪着他喝斥，“这件事情和我们所里有什么关系？是因为嘉奖颁给我没有用，才给孙晨的，孙晨年纪小，绩效却优异，多得点奖将来前途无量，有什么不好？”
苏墨：“那你的前途呢？功勋对晋升很重要的，你想当一辈子辅警不成？”
“我没有前途！”
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男人有些烦躁，甚至推了苏墨一把，那大约是想扒拉他，把他赶走，可不小心用了不小的力气。
苏墨没站稳一个踉跄，被陈光荣扶住，陈光荣一声没坑，苏墨也没说话，两人一齐直勾勾把郑书恒瞧着，听这头倔牛像个牛犊一样朝他们发脾气。
郑书恒：“我觉得当辅警挺好的。”
跟过来的孙晨正好听到了这话，止住脚步没有再上前来。
场面多多少少有点尴尬，苏墨看得出来，郑书恒是真的不胜酒力，一点点小酒就能把这个男人打倒了，忍不住对陈光荣和孙晨说：“他喝醉了，能不能别拉着他喝酒了？我送他回家。”
“……”陈光荣像是把牛犊交给农场主一般，把郑书恒的手塞给苏墨，叹息着道：“那就麻烦你送他回去了。”
“？”郑书恒抽开手调头要走，“酒还没喝完呢，我跟这只扑棱蛾子又不熟……”
苏墨直接勾住男人胳膊，把男人给带走。
陈光荣目送他们远去，随后回头拍了拍孙晨的肩膀，“别多想，书恒那小子没有完全醉，他说的是实话，嘉奖是你应得的，你拿着也比他更合适，所里的安排没有问题。
下个月你应该就能调岗了，你这一路顺风，前途无量，将来可别忘了派出所的弟兄。”
陈光荣笑呵呵说着，孙晨没说话，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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