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氏和那四个奶娘都被送去了慎刑司那会儿天还没黑,翊坤宫这儿是没什么人瞧见,可去了慎刑司,那看见的人就多了。
翊坤宫的年嫔如今是独得圣宠,加之先前发生的那些事,从她入宫,这后宫的目光就没从这儿落下过。
六阿哥和四格格的奶娘可都是皇贵妃当初亲选的,如今都没送去了慎刑司,这是犯了大事儿吧!
皇后这里知道了就是可惜。若没把那些奴才们都撵走,她这里尚还可用一用,叫人把话传出去,说年嫔没有容人之量,连亲姐姐选的奶娘都容不下。
外头又有哪个会想别的呢?谁也不会管这奶娘是不是真的犯了错。只会想年嫔小气心机深。
六阿哥和四格格现在是年纪小不懂事,可等他们大了,这些话就都是最好的挑拨。若能叫他们不跟年嫔一条心,那做什么都是值的。
就是可惜了。宫里整顿过,现下想要这样,太难了些。
皇后不能挑事,就端着贤良大度掌管后宫的架子问了一回。
毕竟也是阿哥格格的奶娘,她是所有皇子公主的皇额娘,本就占着正道,是该问一声的。
年姒玉也没瞒着,把事情说了,皇后关心几句,本想多说几句的,听闻皇上正在处置这事,皇后就没再多问了。
年姒玉想着,先前皇后对六阿哥四格格的事那样热心,甚至不惜联合太后也要把六阿哥和四格格抢到她身边去养着,怎么遇上这个事却这么不在意了呢?
也不趁机落井下石了。
年姒玉也就是这么转瞬一个念头,皇后的心思她也懒得多琢磨。容氏的事交给胤禛去查,她是很放心的。
胤禛同她说过了,原本就是要给两个孩子过周岁的,遇上的容氏的事,也不会耽搁。
不能为着皇贵妃委屈了两个孩子。便是皇贵妃,也希望两个孩子好好过个周岁生辰的。毕竟之前为着皇贵妃的事,孩子洗三满月都不曾大办过。
这会儿在年节下,正好是可以办一办的。
作为孩子的姨母,现又养着六阿哥和四格格,这事儿胤禛就交给年姒玉了,叫她跟内务府一起,将六阿哥和四格格的周岁宴办起来。
年姒玉忙着这些事,就懒得管皇后她们了。横竖还有魏紫风丹她们盯着,但凡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她也不会不知道。
年姒玉请安走了,皇后这里才同田嬷嬷说说私心的话。
“其实眼下这倒是个好机会。容氏几个奶娘出了错,六阿哥和四格格现在身边正是空虚的时候,本宫要是跟太后那儿提几句,揪着年嫔不会养孩子这点说,就只养了这么些时日就险些出了大错,连几个奶娘也弹压不住。纵太后喜欢她护着她,怕也是要掂量几分。本宫再多做做功夫,这六阿哥和四格格未必还能在翊坤宫养的下去。”
皇后说着可惜了,“可惜本宫现在,倒顾不上这事了。皇上不叫本宫管容氏的事倒也好了。横竖与本宫无关,查到谁也不关本宫的事。只是这个人行事未免太心急了些,没想到年嫔那样霸道张扬的性子,倒也细心得很。这个人挑拨容氏成功了,却低估了皇上待年嫔的心。也低估了年嫔的性子。”
“不然六阿哥这么小小的一个孩子,病一回起了头,再往后那就不好说了。”
临近年节,齐妃和熹妃到底是妃位,又是年长些皇子的生母,总不好一直关着不见人的。
太后和皇上见过一回,就叫齐妃和熹妃出来了。
这回摆明了是挑拨皇上与年嫔的关系,又是对着六阿哥下手的,还能买通容氏,这人手段不浅,还很有本事。要说宫里如今的这几个,都不是没可能的。
皇后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这几个潜邸跟上来的妃嫔,又有哪一个是没有手段的呢?要锁定是真难,要想真查出来,也是难。
要不然,她的弘晖,怎么到了如今还查不出究竟是谁在背后下黑手呢?
田嬷嬷说:“六阿哥还小。这事更多的,怕还是针对年嫔的。只不过皇上这样喜爱六阿哥,若早些能让六阿哥有什么事,怕那起子人心里也是乐意的。只是没想到不清楚翊坤宫内的情形,有些搞砸了。”
“其实主子也用不着可惜。六阿哥还是太小了,从一开始主子就养不到六阿哥,先前是为争一口气,争不到,也就罢了。便是争到了,还要在跟前养十来年,谁知道六阿哥将来是个什么样儿呢?便是养好了,前头的哥哥们都大了,主子也等不起啊。”
皇后道:“嬷嬷说的是。眼瞧着前头都有人为了立太子的事上折子了,阿哥们也都大了。六阿哥还这么小一点,确实等不起。等本宫养好了他,怕太子之位早就被人抢走了。本宫还是不值。”
“年嫔养,就给她养着吧。她年纪也笑,资历又浅,又是刚进宫的。得宠了又能如何呢?位分也不显。若是皇贵妃在,那是还要忌惮几分的。现下是姨母养着两个奶娃娃,等他们成器,那就太久了。皇上等得起,朝臣们也等不起的。”
皇后也是新近才想明白的。
前头为了要立太子的事,说法很多,说的人也很多。
皇后先前是一心想要压着皇贵妃,想要把六阿哥和四格格抱在身边来养。是为了牵制年家,压制年嫔,为了能让自己手里有一个得皇上喜欢的阿哥在。
可现在,家里送来的消息,叫乌拉那拉氏一下子醒过来了。
皇贵妃人都死了,六阿哥和四格格再尊贵,现在也是年嫔在养着。两个奶娃娃,又能翻出什么浪来呢?
皇上不可能撇开前头那么多的阿哥,去立还没长成的六阿哥为太子。六阿哥生母都没了,年嫔不成气候,年家也没法撇开圣意去支持一个还什么都看不出来的六阿哥。
这太子的人选,还得从齐妃熹妃裕嫔所生的皇子里头挑。
皇后原本想,抬举武氏,让武氏分薄了年嫔的宠爱。武氏若能有了身孕,再生个阿哥,算是攥在她手里的阿哥,那慢慢养起来,也是不错的。
可现在看来,都还是太慢了。何况武氏也不中用。
皇贵妃既死了,六阿哥的倚仗也就垮了一半。
这太子之位,跟年嫔没什么关系,跟六阿哥就更没什么关系了。
皇后从心底里撇开了,也就顾不上他们了。
田嬷嬷想,他们主子能这样想,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田嬷嬷说:“从前在潜邸时,皇上封雍亲王,别府早早就上奏,请封了世子。偏咱们府上一点动静都没有。”
那会儿,外头的流言都传疯了,偏偏皇上就是稳得住。怎么都不肯给弘昀阿哥请封。
大阿哥没了后,李氏的弘盼没了后,府里的长子就是二阿哥弘昀。若要立长,这世子就必定是弘昀的。
可皇上就是不上折子请封。
那会儿说什么的都有。说皇上不喜弘昀阿哥,说弘昀阿哥体弱些,不好请封世子,怕压服不住。又说皇上不喜李氏,不想让李氏的两个儿子做世子。说弘历和弘昼也是有可能的。还说皇上宠爱还是年侧妃的皇贵妃,是等着年侧妃生了儿子,再请封年侧妃的儿子做世子。
后来不多久,先帝爷就瞧中了四阿哥弘历。还将四阿哥带在身边教养了几日。这一下,四阿哥这边又叫人眼热起来了。
后来皇上登基了,这些话才没了。
但世子之位和太子之位比起来,自然算不得什么。太子之位多让人眼热呢。这不论哪一位阿哥得了,那都是天大的荣耀。
只可怜弘晖阿哥没了,要是弘晖阿哥还在,太子之位哪儿还能轮得到这些人呢?
田嬷嬷不敢提起弘晖阿哥,怕惹了皇后伤心,就赶忙把话岔开了:“按说主子是皇后,不论哪位阿哥,都是要管主子叫一声皇额娘的。主子将来也会是母后皇太后。可这里头的亲疏远近,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主子若能选定一位阿哥支持,能让这位阿哥和咱们钟粹宫,和乌拉那拉氏有些牵扯关系,想着将来,主子这儿也能弹压些。不然将来主子便是尊了母后皇太后,那还有个圣母皇太后,这谁亲谁疏一目了然,只怕主子这母后皇太后就形同虚设了。”
主子家里传信进来,也是这个意思。
现在外头都在猜测皇上的心思。不晓得皇上是个什么打算。
二阿哥都已经二十了,却还未出宫建府,也还没有领差事。三阿哥这儿也是已经大婚了,但二阿哥不出宫,三阿哥自然也得跟着哥哥老老实实住在阿哥所里。
齐妃的两个儿子,从前在潜邸时,那也是得了皇上悉心教导的。
本来皇上待这几个儿子都是一样的,都是放在前院起了先生悉心读书的,可自从弘历得了先帝爷的喜欢,带在身边一段时间后,这几个皇子在众人眼中,那就是不一样的了。
原本在府中,便是李氏在子嗣方面一骑绝尘。
这钮祜禄格格和耿格格是比不上侧妃的。
可入宫就不一样了。钮祜禄氏只得一子,可四阿哥却万分争气,钮祜禄氏进宫就封了熹妃,和齐妃是一样的地位,这就不得不让人多想了。
皇后说:“皇上和先帝爷终归是不一样的。先前的那些事,皇上未必就肯照着先帝爷似的立太子。况且外头还有好些言语,说皇上登基,是因着先帝爷看中了四阿哥,这才让沾光,叫皇上登基的。这话太很毒,说说也就罢了,谁会相信呢?”
田嬷嬷说:“不过熹妃那儿,怕是很乐意听见这样的话。先帝爷抬举四阿哥,皇上待四阿哥倒是并没有多出众。可是,与二阿哥三阿哥,还有裕嫔的五阿哥比起来,四阿哥就出众多了。”
也就这么五个大些的皇子。
皇后一个个的在心里扒拉。扒拉来扒拉去,都不如她的弘晖。
可弘晖已经没了,再心痛不舍,孩子也不可能死而复生。
叫她再生个嫡子也是不可能的事了。只能从这几个里头选一个。
她与李氏素来不睦,也不想叫李氏太得意。李氏的两个儿子要是中用,当初也不会拖着不被请封为世子。
况且这二阿哥和三阿哥都大了,性子已成,二阿哥甚至都有了自己的长子长女,这要再想拿捏就难了,皇后选这两个,要耗费的心思太多了,她也不肯的。
就怕这两个成年的阿哥糊弄她,到最后什么也没有。
皇后更倾向于年纪小些的阿哥。
五阿哥叫裕嫔带的,性子软些,孩子也比较老实,不怎么出众。
这裕嫔跟着熹妃,五阿哥也是四阿哥的小跟班,潜邸里的情意,两个孩子一起长大,倒是感情不错。
要说好拿捏,明显是裕嫔和五阿哥更好拿捏些。
可若是皇上不喜,她费再多的力气也是无用的。
皇后想着还是四阿哥好了。
熹妃虽是妃位,身边又有个裕嫔在,但到底家里家世不显,她阿玛的官职也并不是很高。
熹妃虽年轻些,可到底也不是年纪小的嫔妃们招眼了。何况当初在潜邸的时候,钮祜禄氏就不是很得皇上的喜欢。
甚至连裕嫔也比不过。现如今有了年嫔,有了这些年纪小的嫔妃们在,皇上就更不会去熹妃那里留宿了。
熹妃现如今,还真就只能靠着儿子的前程立足了。
乌拉那拉氏虽然也不如从前了,可根基还在,家里也是国公,对上钮祜禄氏还是绰绰有余的。
皇后可以很轻松的挟制熹妃。
瞧着熹妃上回配合齐妃嘲笑年嫔的那个样子,皇后心里头就知道,这熹妃也是个不甘寂寞的,不如裕嫔老实。
可就是不如裕嫔老实,那才是好拿捏的。
皇后说:“四阿哥再过两年差不多也要大婚了。哥哥的小女儿与四阿哥年岁相仿,到时候选秀,想法子指给四阿哥。回头熹妃那里,本宫再与她慢慢说一说。”
与乌拉那拉氏联姻,熹妃会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的。若真能联姻成功,那乌拉那拉氏自然是全力支持四阿哥的。
这回审容氏这几个奶娘,是原本就在慎刑司的嬷嬷们。
苏培盛只走了一趟交代了一声就回胤禛跟前当差去了。
年希尧的动作很快,新的奶娘人选送到了年姒玉的跟前,年姒玉同着姚黄一块儿一个个的挑着。
魏紫得了慎刑司的消息,过来回年姒玉。
年姒玉瞧着眼前挑出来的几个奶娘,叫魏紫直接就这样说。
这几个人看着是挺老实的,身家也干净,但还是要敲打敲打。
魏紫便说:“慎刑司的嬷嬷说,容氏扛不住刑,没了。但该问的话都问出来了。另几个奶娘没掺和她的事,奉旨将那几个奶娘和她们全家流入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
“容氏说,她并不知道什么,是家里的哥哥收了银子出面联系的。但是她无所谓是谁,她就是要与主子作对,为六阿哥和四格格出头。她家里南下了,两个小子也跟着了。全家都跟着哥哥逃走了,宫外的人已经抓着了。容氏哥哥,皇上的意思是要严查。家里的人都看管起来了。两个小子病得很重,皇上的意思是随他们自生自灭。”
“奴才吃里扒外做了背主的事,小子要怪就怪娘。”
年姒玉知道,胤禛要重罚。容氏孩子的事,年姒玉不管。好好的做六阿哥的奶娘多好,现在自己活不成了,还带累了孩子要丢了性命,这就是自作自受,是活该。
年姒玉不滥发善心。
容氏一家有报应的。皇上震怒,雷霆手段,也望新来的这几个奶娘心存敬畏些。
有了容氏哥哥这个线索,想来后头的事情顺藤摸瓜,慢慢就能浮出水面了。
年姒玉这儿安顿好几个奶娘,叫她们慢慢和六阿哥四格格亲近起来。
但也不再像从前似的,让姚氏容氏几个权力那样大,什么事都自作主张,拿捏着小主子们的东西。
先前放在六阿哥和四格格屋里的两个小宫女,年姒玉也不打算挪出来了,就叫她们看着新来的这几个奶娘,六阿哥和四格格的事,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还有她身边的这些人一道看着,自然比从前那样更好些。
胤禛果然抽空往慈宁宫走了一趟,请太后做了说客,把宜太妃和郭太嫔那儿的事给解决了。
太后倒也没说不乐意做这样的事。
但想起宜太妃和郭太嫔在她面前时那个绷不住的脸色,太后心里倒是有些诡异的爽感。
老九要被送到西北去了。郭太嫔的女儿暂缓进封。若郭太嫔不老老实实的,和硕恪靖公主就永远无法进封固伦公主。
这对郭太嫔来说,必然是个打击。这大清能送去的公主还是有的,再不济还有宗亲的郡主们在。
可郭太嫔就这么一个女儿,焉能不为自己的女儿考虑呢?
宜太妃也蹦跶不起来了。为了老九,她在后宫里就得老老实实的。
老十四被送去景陵时,太后心里不痛快。
现在老十四在朝中帮衬着皇上,老九被丢到年羹尧那里去了,太后这心里竟觉得有点痛快了。
只是面上,当然是不好表露出来的。
这也就是皇上开口了,若是别的事,太后是不会松口去管的。太后现如今,还是想清静自在的过日子。
胤禛这儿,却怎么也自在不起来。
他把老九送到西北去了。老八在府里禁着不让出门。老十成日里往老八府上去,胤禛就把老十也禁在府上了,无事不许他出来。
他这儿得用些的人,也就是老十三老十四。老十二也偶尔还能用一用。
底下的小阿哥们有奉差,但大事上还是当不起的。胤禛也不会放手让他们去做。
老三老五他们,胤禛不用。这都是现下一心一意想要沉伏下来的人,他也不想用他们。
从前做兄弟的时候,到底还是有些摩擦的。现下能不用就不用吧。
弘昀这几个儿子,胤禛也看不中,看不中就不用。
皇亲宗室里头,他的手就不如先帝爷松了,到底还是收紧了些。
这外头的话就难听了。
说他苛待兄弟,苛待子侄,甚至对儿子都不大方。
训斥老八那样厉害,又把老九送到西北去,说他要将兄弟子侄们一网打尽了。
那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他又不能不听,每每都是隆科多在外头听见了什么,就一五一十的回来说与他听,哪怕他再是修身养性,也总是听的额头青筋直冒。
他不能不在乎外头的言论,也不能不去管外头这些流言。
知道他们说什么,才能知道他们想什么。
偏偏老十四不经这些事,做不了这样的差事。老十四心疼他,从来不和他传话,生怕伤了他的心。
马齐他们圆滑得很,绝不会在他跟前传话的。这些先帝爷时的老臣都不敢,自然别的大臣就更不敢了。
数来数去,也就只有一个隆科多敢接这样的差事了。
他也算是胤禛的舅舅,喊了几十年,多少有些情分在的。
又是长辈,在朝中交游广阔,谁都要给佟家的人几分面子,听那些话,打听那些事,没有隆科多办不到的。
胤禛想要多了解些,就只能听隆科多讲了。
先前说他待兄弟们刻薄,说他得位不正,很是闹了一阵子,这会儿还没消停呢,又被立太子的事闹出更大的精神来,又说他待儿子们刻薄。
不用隆科多说胤禛都知道,这里头的事能传成这样,不知道多少瞧他不顺眼的人都伸手了。
说不定连老八那儿,都跟着掺和了。
隆科多说:“外头这样撺掇怂恿立太子的事,依老臣看,多半还是八贝子那边着急了。皇上春秋鼎盛,这个也不需要跟着先帝爷行事。如今和先帝爷立太子时已大不一样了。要把这事儿拿出来说道,还是八贝子那边,被皇上逼的没了法子。这才怂恿着大臣们闹起来的,他那里也好踹口气。”
八贝子身边没人了。
十四爷跟了皇上,九爷被送去了西北,剩下一个十爷一点不顶用。
宫里的奴才们都换了一遍,不管是不是八贝子的人,从前几十年阿哥爷们在宫里攒下的人脉全都没了,留下的都是老实忠心皇上主子的奴才。
要想再在宫里撬出什么来,得费好大的功夫,八贝子那边,怕也是耗不起了。这是积年的功夫,还要好些年才能成事呢。
八贝子不想皇上的眼睛总盯在他们兄弟身上,就弄了这么个热腾腾的事,把大家伙的视线目光都转移了,叫他们吵吵去,他那儿至少能安静些,歇一歇。
这也是隆科多劝胤禛的原因。叫他对老八缓着些,莫要逼的太紧了。就是怕老八破釜沉舟壮士断腕,真要是闹出什么事来,老八那儿还有几口气在,只怕够他们喝一壶的。
隆科多实在不想叫他们闹到那步境地去。
毕竟现如今的朝中,还是需要稳定的。不然,皇上的新政如何推行呢?
要是闹起来了,京中和地方,那就真的要乱了。
胤禛沉着眉眼:“舅舅看,老八那里,就只是想喘口气吗?”
老八这个人,能屈能伸。若他来看,不只是想喘口气,只怕还想东山再起吧。
“逼朕立太子,和逼着先帝爷立老八为太子,有什么区别?”
胤禛冷道,“朕已有两个成年皇子,是比不上先帝爷的,可这两个儿子,都是一母所出,这时候说什么立太子,长幼有序,又说什么体面尊贵,说什么朕能承继大统,是托了弘历的福气,是真打量朕会任由他们摆弄么?”
要隆科多说,这位万岁爷那可比先帝爷在某些方面狠多了。
要不先帝爷晚年的时候,也不会看重自己的这个儿子了。
这里头的事太复杂,能伸手的人太多,前朝后宫的牵涉也太多了,别看隆科多平日里满嘴跑马车的习惯了,这会儿也不敢乱说,就由着皇上冷着脸坐在那儿不高兴。
在皇上跟前冷场,隆科多也不在意,胤禛更不在意。
有些话,就是隆科多也不敢说的。
外头周成,恰逢这时候来传话。
苏培盛瞪了这小子一眼,这小子看见了,却什么都不敢说,只敢躬身站在那儿。
胤禛瞧见了,叫人进来,问周成:“何事?”
周成知道自己不该打扰,可还是进来了,他道:“万岁爷,懋嫔娘娘来了,要给万岁爷请安。”
他话音还未落,就感觉到苏培盛和隆科多都瞪向他。
他腿一软,跪下了:“懋嫔娘娘是带着三公主来的。三公主也想给万岁爷请个安。”
这要单单只是懋嫔就罢了。偏偏三公主也来了。
万岁爷这儿有规矩,养心殿后宫嫔妃是不能随意前来。
可万岁爷疼阿哥公主们,偶然会在养心殿暖阁里见见孩子们。
懋嫔带着三公主来了,言辞恳切,周成不敢耽搁,就求到苏培盛这儿来了,恰好叫胤禛瞧见了。
胤禛听到三公主来了,面色稍霁,说:“今儿个夜深了,叫三公主回去歇着吧。过几日朕得闲,再叫公主来说话。”
他想了想,又说:“三公主也有日子没去后宫了。今日恰好同懋嫔前来,就许她陪着懋嫔去咸福宫过一夜吧。让她们母女亲近亲近。”
周成出去回话。
这儿隆科多瞧着目光落在桌案上那个摆放了好些时日的光秃秃小花盆上的胤禛,淡声说:“懋嫔娘娘和三公主这会儿来,请安是托词,为的还是抚蒙的事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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