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羹尧的大名一出来,皇后都不说话了,齐妃熹妃脸色不好,但又有什么办法呢?谁让宝嫔父兄厉害的,她们比不了,不想被针对,就只能闭口不言。
皇上真来了,一个个的心里都开始打鼓,也就只有皇后,到底是中宫,很快收敛了神色,起身带着众嫔妃迎候皇上。
齐妃和熹妃瞧着胤禛神色,不由得就想起先前被禁足的滋味来,那滋味可真是不好受,她们是不想再来一次了。
可这回还是稍许有些不同的。先前在抚仙阁,两个人是不知晓宝嫔的脾气,才对宝嫔冷嘲热讽的撞上去了。
这回她们可是跟着皇后开口的。
她们是为了护着皇后啊。
齐妃与熹妃同时就想到,只要都推倒皇后身上,她们就没错。毕竟,她们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按照皇后的意思在办。她们是急公好义,这又有什么错呢?
这么一想,齐妃与熹妃也镇定下来,倒没有方才那样慌了。
后宫嫔妃这会儿来的齐全,就跟年姒玉说的一样,她们是久不见皇上的。
十天半个月都是少的,这里头有的人上一回见皇上还是在六阿哥与四格格的周岁宴上呢。
众人心中庆幸,也幸而是来给皇后请安,打扮的都很齐整庄重,见了皇上也不失礼,还能叫皇上瞧见她们。
嫔妃们一个个的目光就全落在皇上身上了。
皇上如今威势甚重,眉眼锋利,偏那股子帝王气象,瞧了就叫人心折。
刚进宫的答应们,宫里还未侍寝过的贵人常在们看了,个个小姑娘目光都是亮亮的。
胤禛眼里没别人,屋里乌压压一群人跪了一片,胤禛随意叫了起,径直走到年姒玉跟前,冷冽眉眼温柔下来,伸手牵她:“起来。”
年姒玉牵上胤禛的手,握住胤禛温热的掌心,她顺势站了起来,然后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嫔妾谢皇上。”
胤禛不太高兴,可瞧见小姑娘对着他笑,又瞧她好好的,没有被皇后动过的样子,胤禛稍微心情好了一点,牵着小姑娘就往主位上去。
苏培盛特别有眼力见,早叫小太监搬了座儿来,就放在胤禛身边。
众人落了座,再一瞧,宝嫔离着皇上坐比皇上和皇后之间近多了。
两个人还牵着手,完全视规矩若无物。但她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谁让这宫里,皇上就是天,规矩不规矩的,到底是皇上说了算。
至于在宝嫔这里,怕是从进宫起,这位就没把规矩放在眼里过吧。
皇上不开口,谁也不敢先说话,可皇上一开头,头一句就是对着宝嫔说的。
皇上问宝嫔:“她们怎么欺负你了?”
烟绒在年姒玉挤兑抢白皇后齐妃的时候就溜出去了,不晓得后来的事。但她人机灵,把前头的事绘声绘色给胤禛讲了一遍。
胤禛听完就生气,皇后和齐妃也太自以为是了。他这儿什么都没说,也没给旨意,皇后倒好,这是想要越俎代庖么?还想着在这事上欺负他的宝儿。
这简直不能忍。
胤禛这话一出来,皇后一呆,众嫔妃也是一愣。
皇上这话问的,是她们欺负了宝嫔吗?分明是宝嫔抢白挤兑了皇后和嫔妃们啊。再加上裕嫔和懋嫔的那几句话,谁还敢再说什么呢?
皇后不能让事情这样定性,便轻声道:“皇上容禀,臣妾等只是在说园子里的住处,并非是欺负宝嫔。臣妾想给宝嫔和嫔妃们安排住处,并不知道宝嫔有另外的想法。”
皇后这话就说的有意思了。这是要大事化小,也是不愿意承认年姒玉说的才是真的。
年姒玉玩味的笑了笑,她可不跟皇后玩这个心眼,就望着
胤禛甜甜笑道:“嫔妾也说不好。何况嫔妾是当事人,免得有人说嫔妾仗势欺人了。裕嫔姐姐是个老实人,皇上是知道的,就让裕嫔姐姐来说吧。”
年姒玉望着裕嫔笑:“裕嫔姐姐照实说就是了。皇上在这里,就是要听实话的。”
裕嫔是真没想到还能有这么个机会。
她还真是个老实人,没经历过这个。以前在潜邸的时候也不出众。那会儿侍寝的时候也很少很少,还是她的运气好,才得了五阿哥。
可再老实,那也是在潜邸熬过来,并且成功以格格之得封嫔位的,她很知道在什么时候说什么话。
有幸在抚仙阁的时候就见过宝嫔身边的小宫女是怎么告状的。裕嫔会这个。
宝嫔有底气,叫她照实了说,她就照实说了。
就是裕嫔没跟烟绒似的,那么绘声绘色的去学年姒玉的语气,那些话叫裕嫔说出来,有些干巴巴的。
可还是把胤禛听的在心里笑得不行。
你说这皇后齐妃熹妃招惹谁不好,偏要三番四次的招惹他的小姑娘。
小姑娘这张嘴可是不饶人的,叫她盯上了,哪还能讨到好呢?
大庭广众之下,把皇后齐妃熹妃的老底都给揭了。
胤禛就知道,他的小姑娘,吃什么都是绝不会吃亏的。
可皇后齐妃和熹妃,还是叫胤禛心里动怒了的。尤其皇后还想要趁着他没来对小姑娘动手。
皇后大约以为,她坐稳了中宫皇后的位置,连他这个皇上也不会动了她了么。
看来皇贵妃去后,宫权重回皇后手中,确实是叫皇后飘飘然了些。
以至于皇后作威作福这么久,这大半年里,就一直在针对年姒玉。
胤禛今天来,就是给年姒玉做脸的。
裕嫔说完,胤禛就道:“宝嫔没说错,朕已安排好了住处。不必皇后再费心了。”
“皇后既知道要去园子里居住,就该到朕跟前来请旨,谁许你自作主张给她们安排住处的?朕从养心殿的传话,也只是说,叫你带着嫔妃们住进园子里去罢了。”
胤禛进来就瞧见了,那显眼的地方摆着的箱笼,皇后这心思真是昭然若揭了。
胤禛沉声质问,皇后就心知不好。
她以为,看在她生辰的份上,想着皇上叫她去园子里过生日,以为他还是看重她这个中宫皇后的。
却没有想到,当着阖宫嫔妃的面,他明明听见了裕嫔所说的分毫不差的转述,却一点都不计较宝嫔那些不合规矩以下犯上的话,却来质问她的用心。
皇后忽然有那么一阵子的心慌,难道是她想错了吗?
“臣妾想,皇上政务繁忙,不敢去养心殿打扰皇上。臣妾也是想为皇上分忧的。”皇后面上故作镇定。她是皇后,绝不能自乱阵脚。
哪怕满宫里都知道,现如今的皇上并不来钟粹宫过夜了。但表面功夫该做还是要做的。皇后就是不肯承认,她其实是不敢去养心殿请旨,因为这旨意八成是请不下来的。因此,她便是要当做约定俗成的规矩去做。
这事便是拿到太后跟前去做,她身为皇后,安排嫔妃们的住处,这都是一点错处也抓不着的。
毕竟,她哪里知道皇上会另做打算呢?便是说到外头去,那也只是皇后会错了意而已。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胤禛就知道,他的这个皇后,从做他的嫡福晋开始,这位乌拉那拉氏的嫡女,最会做的事情,就是自以为自己站在了大义上头。
胤禛不想给皇后博贤良名声的机会。也不想皇后太得意。
皇贵妃去后,皇后得意的太久了。要是再让她独掌宫权,回头他若不在宫里或者不在宝嫔身边的时候,指不定乌拉那拉氏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
胤禛不能放任这样的结果。
方才在翊坤宫听烟绒说了这边的情形,胤禛就叫苏培盛去打听了。
原来阖宫上下,包括钟粹宫在内,竟都以为他是看重皇后,所以才给皇后在园子里办生辰宴,而且去园子里,是帝后一同去,嫔妃们随行。
这话说的,好像他和乌拉那拉氏帝后伉俪情深似的。
分明是他打算带着宝嫔一块儿去,皇后和嫔妃们不过是顺便,也省得宝嫔来回跑麻烦,才说把皇后的生辰宴弄到园子里顺便办了。
结果到了皇后这儿,宝嫔一点显不出来,她倒是成了顺便的了。
胤禛可舍不得自己的心肝受这样的闲气。
“皇后千秋在即,也不必太过劳累了。”
胤禛淡淡说,“生辰宴的事情,也不好叫皇后一直忙着。哪有自个儿操办自个儿生辰的道理呢?这样吧,朕素来看裕嫔和懋嫔都很稳重,就叫她们先进园子里去,给皇后把事情都办妥了。皇后再带着嫔妃们住进去吧。也不必太早,提前个两三日就行了。”
胤禛这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愣。
裕嫔和懋嫔先进园子,凭什么啊?
这园子是扩建后的,里头的奴才们虽说都安置妥当了,但也都是各宫不曾接触过的。进去了还要调停归置,皇后带着众嫔妃一起去,那就是一起各管各的地方,皇后总揽园子里的事务。
可如今裕嫔和懋嫔能先进去,还要总揽皇后生辰的筹备,这不就等于把园子里的管事权分给了裕嫔懋嫔一大半了么?
要知道从潜邸至宫里,裕嫔和懋嫔可是从未沾染过管家权的。也就是懋嫔,偶尔会跟在皇后身边办些差事,那也是皇后吩咐什么便是什么,从未有这样挑大梁的时候。
裕嫔有些懵,懋嫔倒是反应快,连忙将裕嫔扯了扯,两个人忙跪下谢恩。
皇后当然是不同意的,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胤禛又道:“朕今日便带着宝嫔与六阿哥四格格进园子里去。裕嫔和懋嫔过两日就来。皇后与众嫔妃阿哥们,到了日子再接进来吧。”
年姒玉就望着胤禛笑。方才烟绒在她耳边悄悄说了,去养心殿没找见皇上,皇上去翊坤宫了,是去翊坤宫把皇上给请来的。
年姒玉一副玲珑心肠,一听就晓得了,胤禛这是去翊坤宫接她和孩子们出宫去园子的,结果没想到钟粹宫这儿皇后发难了。
本来这个事,她和胤禛都没有太张扬的意思。
她也只是想着,等到了日子,胤禛直接接了她去园子里,把皇后和嫔妃们留在宫中之后再去,皇后自己就跌跟头了。
宫里头自然阖宫上下都在看皇后的笑话了。
可偏偏皇后齐妃她们不消停,非要压制她,还想反过来看她的热闹,这不就被胤禛给整治了么。
这几件事连在一块儿,简直是将皇后的脸面放在地上踩了。可见胤禛是真的恼了。
她是有意推着裕嫔和懋嫔出去的,没想到胤禛这么配合,还真的就让裕嫔和懋嫔分权了。
虽说只是筹备皇后千秋这一项差事,可他们少说在园子里也要住上三五个月的。
这小半年的时间里头,也足够裕嫔和懋嫔发挥了。
既然开了头,这往后回宫了,自然又是另一番格局了。
当皇后不再独掌宫权,她还能这么得意么?
且不说以后,就是现在,瞧着皇后强颜欢笑的样子,年姒玉都觉得心里舒坦极了。
看够了殿中嫔妃们那些失落被打击,甚至隐隐藏着敌对怨恨的眼神,年姒玉又深深瞧了皇后一眼,才慢慢随着胤禛起身,她居高临下的站在那里,笑得盛气凌人:“诸位,嫔妾少陪了。”
胤禛懒得再在钟粹宫待着了
。
事情都解决了,他想趁着天光尚亮,带着年姒玉和六阿哥四格格进园子去。哪还有什么闲工夫与嫔妃们在钟粹宫周旋呢?
年姒玉话音还没落呢,胤禛就把人牵走了。甚至都没让年姒玉给皇后齐妃熹妃行礼。
胤禛觉着压根没那个必要,年姒玉当然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对着她们屈膝,就笑吟吟的随着胤禛走了。
看着皇上与宝嫔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钟粹宫。
嫔妃们觉着自己好似是做了一场梦似的。
见是见着皇上了,可皇上全程一眼都没看她们,一直都在看宝嫔。
笑着的,温柔的,柔和的瞧着宝嫔。
众嫔妃们甚至都有些恍惚了,这还是她们知道的那个铁面冷情的皇上么?
原来不苟言笑的皇上,是真的能对一个人这么温柔的。
每个人都很失落,每个人都很羡慕。每个人都在想,如果她们能获得哪怕一点点的宠爱,那该多好啊。哪怕是不能像宝嫔那样得宠,哪怕只是侍寝个一两次,也是可以的。
可偏偏就是没有。
宝嫔多厉害多霸道啊,将皇上看的牢牢的,连刘答应这样的人都没找到机会。
皇上上回不过是瞧了刘答应一眼就被宝嫔把人截走了。
可这回呢,皇上是一眼都没看刘答应的。偏偏太后对宝嫔的印象还好,宝嫔这样放肆的霸着皇上,也不见太后出来说些什么。
若是太后能出面规劝几句,她们何至于连一次侍寝的机会都没有呢?
裕嫔和懋嫔对视一眼,由懋嫔对着皇后柔声道:“娘娘恕罪,嫔妾与裕嫔妹妹还要筹备娘娘的千秋,有些事情要提前商议。嫔妾们想要为娘娘分忧的。还望娘娘见谅。”
过两日她两个就要先进园子了,一大堆的事情等着交接等着她们去做,这会儿在钟粹宫可耽误不起了。
宝嫔既将她两个推出来了,看皇上的意思,应当也是知晓的。
这就说明,她们靠在宝嫔这里,是皇上允准授意的。
既有了这个差事,她们便不可懈怠了,今日这一出,是在宝嫔跟前表了忠心了,也是和从前的皇后熹妃划清界限了,往后该如何,两个人还要细细思量一番。
皇后无心留她们,也知道圣旨当前,也留不住人。
淡淡颔首,就让人走了。
贵人常在答应们位分低,不敢先走。瞧见裕嫔懋嫔走了,又瞧着皇后齐妃熹妃越来越难看的面色,一个个的也都不敢说什么,只能干坐在那里陪着。
今日这峰回路转的,齐妃本来以为是胜券在握了,跟着皇后就能惩治一下宝嫔,也好叫她知道,中宫皇后和妃位,不是她这个嫔可以冒犯的。
结果呢?叫人家几句话就给吓回来了。
年羹尧是厉害,可他在宫外,他是臣子。
难道还能管到皇上的后宫,管到母仪天下的皇后身上吗?
是,皇上是倚重年羹尧,可处置了皇后,皇上也没颜面不是吗?
以下犯上,这多好的理由啊,生生叫耽误没了。
齐妃也知道,殿里坐着的这些人,哪怕是皇后,父兄但凡在外头为官的,都是忌惮年大将军的。她也忌惮。
怎么宝嫔的运气就这样好,托生到了年家去了呢?
就连皇后也投鼠忌器,不能将宝嫔怎么样。皇上的心更是偏到没边了。
可齐妃跟皇后别扭了这么多年,说不好跟皇后有多么好的关系。以前剑拔弩张的,进宫后实际上也没怎么消停。
皇贵妃在的时候,她还能跟着混着往皇后这里添堵,皇贵妃没了,她手上的权也跟着没了。
这一年多,她想了多少办法啊,偏偏就是不能再没办法从
皇后这里夺权了。
结果今儿皇上轻飘飘的几句话,倒是叫裕嫔和懋嫔捡了便宜了。
看见皇后吃瘪,齐妃一方面心里是很高兴的。可另一方面,她半点好处没捞着,还要提防着将来皇上想起来她浑水摸鱼找她算账,这心里就不怎么痛快了。
她还得晚好些日子去圆明园,甚至还要在裕嫔和懋嫔的后头。这不就是被皇后给连累了吗?
齐妃还是很不高兴的。看够了皇后的笑话,齐妃就敷衍行礼,跟着就走了。
反正她的二阿哥三阿哥跟着十四爷稳得很,将来封爵了,她这里自然是不会差的。他们母子的前程远大着呢,跟皇后这儿也不着急,走着瞧就是了。
齐妃一走,熹妃也走了。
熹妃走的时候,要把刘答应也一起带走,刘答应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熹妃走了。
皇后瞧见这一幕,这心疼的毛病差点就给气出来了。
刘氏这是什么意思?攀附上熹妃了吗?
可现如今,皇后还真不能将熹妃怎么样,只好随她们去了。
熹妃倒是通透些,她和齐妃两个在旁边给皇后添油加醋的掠阵,是各有各的心思,但在那一刻,都是一同针对宝嫔的。
皇上几句话夺了权,叫皇后颜面无存,却没有将她们两个如何。熹妃就怕之后还有个什么。
皇后这会儿还没缓过劲儿来,要是缓过来了,怕是想起她和齐妃两个煽风点火的事,也是不会放过她们的,熹妃干脆也走了。
几个高位的嫔妃都走了,剩下的贵人常在答应留下来也没什么用处,皇后也没什么精神再应付她们了,就让人都散了。
等人都走了,皇后才叫田嬷嬷扶着她进内室去缓一缓。
她心口疼得很,一口气喘上来都难,呼吸都很疼,怕是又要犯病了。
田嬷嬷都给吓住了,忙要请太医来,却被皇后给拦住了。
皇后失魂落魄的:“嬷嬷,不必请太医了。本宫还有些药,用一点就会好些。这时候请太医,不是叫满宫的人瞧本宫的笑话么?”
田嬷嬷心疼的直掉眼泪:“都这个时候了,娘娘还在乎这些做什么?娘娘的性命才是最要紧的呀。”
田嬷嬷叫小宫女去拿了药来,亲自服侍着皇后服下。
皇后强忍着心口的疼,轻声道:“这回,是本宫操之过急了。本宫不该对皇上抱有幻想的。想想从前,皇上从未这样过,本宫却信了那些鬼话,以为皇上是看重本宫的。是本宫错了。皇上他心里,从未有过本宫。瞧瞧,如今,更是连脸面也不给本宫留了。”
她以为,她好好的做这个皇后,皇上就会体谅她明白她,结果,是她想错了。想起前些日子的飘飘然,皇后的心像火一样的灼烧着,现实给了她狠狠的一巴掌。
这一下太狠,将她的精气神都要给打散了。
她生怨生恨。
从前也就罢了,他偏宠皇贵妃,由着皇贵妃和自己争。
可那耿氏与宋氏是个什么东西?那是潜邸里地位卑微的格格,怎么配与她这个嫡妻争呢?
她是中宫皇后,却叫两个嫔夺了权。这真是天大的笑话。她倒宁愿是宝嫔来夺权,可偏偏不是。竟是那两个不值一提的贱婢。
一想到她的生辰是耿氏和宋氏来操办,她都觉得自己心口疼的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皇上这是要逼死她么?可她还不能死。她还没有给弘晖报仇,她怎么能死呢?
胤禛牵着年姒玉回翊坤宫。
若单单是年姒玉自己,从钟粹宫回去,那就得绕过坤宁宫从后头走。
如今跟着胤禛坐在龙辇里头,胤禛可直接从坤宁宫过去,就不必绕路了。
听着小姑娘讲六阿哥
四格格眼巴巴等着他来带他们去圆明园住的事,胤禛含了浅笑,神色温柔。
听她半个字都不再提方才钟粹宫里发生的事,胤禛也就没有再提。
小姑娘想高高兴兴的,他也顺着她的意思,陪着她高高兴兴的。
那些扫兴的人,就不提了。
他难得能与她在一起相处,他想珍惜这样的时刻,瞧着小姑娘亮晶晶的目光,他知道,她也是想好好的与他在一处的。
只是瞧着这坤宁宫,胤禛心里便在想,他是成婚后多少年在登基的。
乌拉那拉氏嫁给他的时候,他尚还是阿哥。
乌拉那拉氏是他的嫡福晋。他这个年岁登基了,乌拉那拉氏才是中宫皇后。
当初是皇贵妃先进宫的。他要带着皇贵妃先入宫,而后才让乌拉那拉氏带着女眷们入宫。
他就是不愿意先给乌拉那拉氏这份荣宠。
乌拉那拉氏也不是大清门里抬进来的皇后。这坤宁门她走得,可这坤宁宫,她却是住不得的。
连太后都没有住过坤宁宫呢。
就这样,乌拉那拉氏就仗着自己中宫皇后的身份,随意欺压嫔妃,将嫔妃当做她的棋子掌控。
这要是她从大清门抬进来,那岂不是更加的作威作福了?
胤禛没有动过废后的念头。如今也不过是这样想一想。
且不说乌拉那拉氏如何,废后之事,动摇国本,确实不可轻忽。
可乌拉那拉氏这个性子,着实是不能让人放心的。
齐妃与熹妃,私心太重。不堪大用。若再用她们,怕是更要生出无穷的野心来。
况且齐妃也不大灵光,太容易被人撺掇了。熹妃心思又深,不择手段。
看来看去,也就只有裕嫔和懋嫔还能用一用。
小姑娘入宫年月不深,资历尚浅,尚未生育,位分上又不大好动,六阿哥四格格年岁尚小,还不能成为她的倚仗。
年家的人又隔得远,年家声名和他的宠爱获能给她撑腰,可终究她只有一个人。这远远不够。
在这宫里,她还是需要些帮手的。
胤禛就把裕嫔和懋嫔提起来了。这两个得用不得用,且看看再说。看裕嫔那个样子,也挺聪明的,懋嫔是安静些,他虽不喜欢懋嫔的性子,但懋嫔若能护着小姑娘,他可以给她些体面。
胤禛想,这两三年,当是够用了。
再往后,小姑娘的身子骨若能调养的好些,有了身孕,她身边有了孩子,六阿哥四格格又长大了,她的倚仗就更多了。护着她的人也能更多。
龙辇到了翊坤宫门口。
胤禛先下来,然后将年姒玉直接抱下来了。
果然就瞧见六阿哥和四格格如同年姒玉所说的那样,两个肉乎乎的小娃娃趴在高大的门槛上,眼巴巴的等着他们回来。
看见了他们回来,两个小娃娃目光大亮,直接就自己爬过来了。
胤禛生怕六阿哥和四格格摔着,正要去接,衣袖却被年姒玉轻轻扯了一下,他不解垂眸。
却见笑盈盈的小姑娘含羞带娇的踮起脚来,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
唇瓣的柔软一触即分。胤禛的心却叫那又甜又香的人弄得化成了一滩水似的。
年姒玉松了手,自己去接六阿哥和四格格了。
她的脸有点红。眉梢眼角都带了笑。
方才在钟粹宫里,她就觉得胤禛冷着脸淡着目光处置的模样很好看。
她早就想亲亲他了,就是没下定决心。
方才被他抱下来,摸到他手臂上撑起的力量感,一个没忍住,就冲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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