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楹是没想到,平日里最喜欢吃瓜看戏的她本人,竟也有在众目睽睽之下成为瓜主的一天。
都怪师尊……为什么、为什么要说出“道侣”这种话啊!
就算她知道师尊只是为了鼓励她,给她一个努力的目标,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可旁人又怎会相信,只怕试剑大会还未结束,八卦便要满天飞了。
宁楹撩起眼睫,朝云清渊投过去一个幽怨的眼神,旋即从擂台飘下,藏在了师兄师姐的身后。
她原本以为躲在顾歧和桑锦瑟的身后,可以远离那些八卦的视线,结果,这两人却一左一右将她围住,带头八卦起来。
宁楹:“……”
她眼里的幽怨更深,“呜呜呜你们怎么这样!”
桑锦瑟理解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师妹,我知道你害羞了,这是人之常情,你和师尊两情相悦,如今又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明了心意,害羞脸红是很正常的……”
宁楹:qaq
她真的没有害羞,是社死,是社死好嘛!
还有,“两情相悦”是怎么回事啊,不会是系统整了个什么活,让大家误会了吧?
“系统,系统?”宁楹在内心呼唤,“刚刚发生什么了?”
系统安静如鸡,直接就是一个假装掉线的动作。
宁楹:“……”
她一脸茫然,试图从师兄师姐八卦的眼神中解读出什么。
顾歧和桑锦瑟用无辜的眼神看着她,异口同声道:“师妹看我们干嘛,你和师尊之间的事,你自己再清楚不过了……”
宁楹:“???”
她悄悄朝云清渊的方向瞥了眼。
师尊的美人计只怕要派不上用场了。如今的修仙界虽然不像从前那样保守,将师徒恋视为禁忌,但她还是觉得自家师尊犹如高岭之花,只可远观,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可以和他在一起,更想象不出他清冷的眼眸染上情/欲的模样。
“也罢,”宁楹摇了摇头,“明天才是最后的决赛,对手应该是元婴期大佬,我就算输了也合情合理。”
拿不到试剑大会第一的话,师尊应该就不会再提此事了吧?
*
不知不觉便到了黄昏时分,试剑大会的复赛告一段落。宁楹因为之前有系统代打,成功晋级决赛。同样晋级决赛的,还有几名金丹期修士,以及不到二十岁便已是元婴期的佛子净念。
听闻佛子也晋级了决赛,那几位金丹期修士直接弃权,宁楹本来也想弃权,却被桑锦瑟和顾歧劝住了。
“师妹你若是弃权,岂非辜负了师尊的一番良苦用心。”
“是啊,重在参与嘛,师尊在那么多人面前鼓励你,你如果弃赛岂不是拂了师尊的面子。”
宁楹:“……”
也是,如果直接弃权,师尊会不开心吧。
毕竟他为了勉励她上进,愿意当她“道侣”的话都说出来了……师尊那么纯情的人,当众说出这样的话,内心一定经过了一番斗争。
就算是为了师尊,明天的决赛她也要参加。
“走,吃饭去!”桑锦瑟大手一挥,“今天师姐我请客!”
宁楹和顾歧瞬间眼睛一亮:“师姐师姐,我们去哪吃?”
“去山下凡人的酒楼吧,”桑锦瑟想了想道,“师姐虽然灵石不多,但凡间的金银还是有一些的。”
三人下山饱餐了一顿,眼看着时候还早,没什么困意,又在主峰广场上溜达了一会儿。
广场旁的仙阁里透出暖黄色的烛光,前来邀月宗参加试剑大会的各宗修士都居住在这附近。
宁楹原本正在和桑锦瑟挽着手臂聊天,忽然看到走在前面的顾歧回过头来,比了个“嘘”的手势。
宁楹:“?”
桑锦瑟:“?”
顾歧压低了声音道:“有墙角可以听!”
宁楹:“……”
好家伙,顾师兄还是那么喜欢听墙角。
顾歧朝宁楹二人招了招手,示意她们来到一处窗下,聆听房间里的动静。
低吟轻/喘的声音似乎有些过于旖/旎,令人浮想联翩。
宁楹的耳尖微微泛红,掐了个诀施展了一个隔音结界,才道:“听别人墙角不太好吧……”
顾歧道:“若是旁人也就罢了,但那两个人……是佛子和合欢宗圣女。桑师姐,这能忍?”
宁楹:“???”
这也能听出来?
顾歧指了指头顶的窗户,上面的窗纸被戳了一个洞。
宁楹不用看便知道,想必顾师兄一定是看过了,才知道那两人的身份。
桑锦瑟微怔了一下,忽然反应极快地抬起衣袖,抹着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哭道:“那佛子虽之前和我有过暧/昧,却守身如玉,无论如何都不肯和我进行最后一步……为何一遇到合欢宗圣女,便愿意破了自己的元阳之身……呜呜呜我不活了!”
“那佛子之前差点为你入魔,竟这么快就移情别恋,”顾歧摇了摇头,“虽说合欢宗女修和佛子听起来挺配的,但明明是你先来的……”
听到顾歧的话,桑锦瑟哭得更伤心了。
“是,我是不如她有魅力,但这么多天相处下来,我以为和佛子之间总有几分情分,他若和我说清楚,我又怎会苦苦纠缠他,平白惹人看笑话……”
宁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师姐。
虽然桑锦瑟海王,但都是明着海,从不曾欺骗别人,一段感情结束了才会开启一段新感情。净念表面对她用情至深,却暗地里和别人睡在了一起,她接受不了也可以理解。
而且,合欢宗圣女和桑锦瑟是死对头,明里暗里交锋过不少次,如今输给她,桑师姐心里自然不好受。
“师姐别哭了,明天的试剑大会上我帮你暴打净念!”宁楹脑子一抽,便这么许下诺言。
师姐抬眸看她,眼眶泛红,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师妹,真的吗?”
“真的。”宁楹点头。
“呜呜呜还是师妹对我好……”桑锦瑟抱着她的胳膊哭了起来,单薄的肩膀轻轻颤抖,一看就哭得很伤心。
“好了,师妹,你还要养精蓄锐,早点回去休息吧。”顾歧替宁楹解了围。
宁楹不放心地看了一眼眼眶泛红的桑锦瑟。
“我没事了……”桑锦瑟柔弱道,“多谢师妹出手相助。”
*
宁楹离开以后,桑锦瑟梨花带雨的容颜瞬间恢复正常。
她冷静道:“顾师弟,你这个计划真能行得通?”
“放心,我试探过宁师妹的实力,她根骨绝佳,又不缺天材地宝的淬炼,至少也是元婴期的修为,只是为了保持低调才假装筑基期。”顾歧自信满满道,“如今她有了取胜的动力,一定可以夺得试剑大会魁首,和师尊在一起!”
“那……屋子里的人又是谁?方才你说是佛子,我便将计就计,演了这出戏。”桑锦瑟好奇道。
“是司空琴和合欢宗圣女,”顾歧轻笑了一声,“没想到吧?”
桑锦瑟:“……”
怎么感觉自己还是被绿了?
*
次日清晨。
【宿主连续签到119天,奖励万年灵酒一坛,是否领取?是/否】
万年灵酒?
今天的奖励好像还不错,系统终于不抠门了一次。
宁楹御剑飞到主峰的时候,试剑大会即将开始,广场上已聚集了不少人。她从人少的地方绕路时,刚好遇到了师尊。
银发白衣的大美人朝她微微颔首,“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师尊,宁楹便想到昨天“道侣”的事,白皙清丽的脸颊染上了淡淡的红晕。
云清渊看见她脸上的薄红,素来宁静淡漠的眼瞳深处浮现出一丝微不可查的波澜。
“你师兄师姐也过来了,去找他们吧。”他的嗓音清越温柔。
“好的师尊,再见师尊……!”宁楹抬起手捂住脸颊,逃也似的从云清渊身边离开了。
顾歧和桑锦瑟早已伸着脑袋朝这边偷看了。
“师妹又双叒叕脸红了!”
“师尊对她总是那么温柔,我们要是踩点到,不被师尊骂就是好的。”
“师兄,师姐,你们在聊什么呢?”宁楹随口和二人打招呼。
“哈哈,没什么。”顾歧眸光闪躲,“师妹早啊!”
桑锦瑟瞬间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拉住了宁楹的手,柔声道:“师妹,今天就全靠你帮我出气了qaq。一定要小心点别受伤……”
“放心吧师姐,”宁楹道,“其实我之前隐藏实力了,我也是……咳,元婴期修士。应该不会受伤。”
她到底还是保留了,没把大乘期的真实修为透露出去。
在这个大佬遍地走的世界里,还是低调一点好。以她的年纪,修炼到元婴期还能归结于天赋好、家里有灵石和资源。若是大乘期的修为被人知道了,恐怕她会被当成怪物切片研究。
“元婴期?!”桑锦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师妹你年纪才这么小,修为就已经赶上我了,真的好厉害!”
“果然是天才出少年啊!”顾歧努力思索着脑海中的词汇,附和道,“后生可畏!”
虽然这两个人演得有点夸张,但宁楹此时的心思都在别的上面,倒也没有过多留意。
她在想,若是今天的比试赢了,师尊那边该怎么办……
师尊只是给了她一个成为他道侣的机会,应该是可以拒绝的吧?这就相当于考试取得第一可以领取奖励,不领的话好像也没关系。
宁楹愉快地想着,很快便放下了心理负担,走上擂台,向对面的佛子行了个道礼。
净念看见她,念了声“阿弥陀佛”,满脸悲悯地说:“宁施主还是投降吧,刀剑无眼,贫僧怕伤到你。”
宁楹一听这话就来气,这佛子现在还在装呢!
“不必多言,我今日就替桑师姐讨个公道!”宁楹话音落下,便拔剑出鞘,重溟剑的剑身上流转着冰寒光芒,带着凛冽的剑气,一剑朝净念劈了过去。
“……桑桑她怎么了?”净念尚且一脸迷茫,便察觉到对面袭来的凌厉剑意,连忙用双手举起降魔杵试图挡住这一剑。
宁楹到底还是留了手,为了不暴/露真实修为,这一剑只相当于元婴期修士的一剑。
但即便如此,也令四座皆惊。
“好,好!这一剑好啊!”
“邀月宗何时出了这样一位剑道天才!”
“剑意与剑势皆为绝品,若是好好培养,下一代剑尊非她莫属!”
“恐怖如斯,不愧是云掌门的弟子!”
一连睡了几天懒觉,今天总算起来看比赛的叶倦:“可恶,我当初怎么就没收下小宁当弟子,悔之晚矣!”
顾歧在一旁插刀道:“那是因为,新入门弟子登仙梯那天,叶师叔在睡懒觉。”
叶倦:“……”
扎心了。
净念拼尽全力,才勉强挡住这一剑。
但他整个人已被剑气所迫,一直后退至擂台边缘,半跪在地,拿着降魔杵的胳膊上青筋暴起,才不至于坠下擂台。
明眼人都能看出,胜负已分。
但宁楹为了让自己不显得太强,还是划水摸鱼,同净念周旋了一刻钟,才将他打下擂台。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净念有些怀疑人生。
桑锦瑟生怕佛子说漏嘴,连忙假借疗伤的名义,拉扯着他离开了现场。
看着桑锦瑟和净念远去的背影,宁楹欣慰地点点头,桑师姐一定是觉得她下手还不够狠,决定亲自出手。
知道真相的顾歧默默为佛子点了柱蜡。
佛子,实惨.jpg
此时的人群还在议论纷纷。
“试剑大会第一是不是有奖励?”
“奖励是成为师尊道侣(笑)。”
“你们注意到之前的横幅没有,这宁师妹,居然对自己的师尊有想法!”
“你多久没关注八卦了,我们当然知道,昨天宁师妹还当众向她师尊表白呢!”
宁楹:“???”
当众向师尊表白是什么鬼?
她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现在的八卦越传越离谱了!
就在此时,一位太上长老起身,正色道:“宁小友,老身为你做主,今日你便和云师侄结为道侣……”
太上长老的话还没说完,云清渊便以清冷淡漠的嗓音道:“此事无须任何人做主。”
宁楹松了口气。
她就说嘛,师尊必不可能同意这种事。
然而师尊的下一句话让她怀疑人生。
“今晚来为师的洞府。”
他语气平静,仿佛只是一句日常的嘱咐。
宁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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