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凉薄王爷的吃醋日常 > 23、第 23 章
    当宸贵妃提出让阮心棠住进王府时,他是反感的,却拗不过宸贵妃的纠缠,又想起前日她在国宴上的襄助,最终同意。


    那天晚霞的霞光铺洒在大殿的地砖上,阮心棠走了进来,遮住了一半霞光,她整个人都晕染在霞光中,冲他微微一笑。


    与国宴上表演时的凛然大相径庭,国宴上她像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将,现在,她只是个娇俏明亮的蔷薇少女。


    他也是如今日这样怔忡一瞬,那时候的她,笑起来眼睛里的星辰都藏不住,行礼也很不规范,像是胡乱行的,意思到了就好了。


    那晚他领着她进府,还是警告了她一句:“今后你当安分守己。”


    他记得那时候他的语气很冷,故意露出了几分不悦,她却浑然不在意,笑着点头,他没有再多言,把她交给了瑶伽。


    不过才几日功夫,她竟是变了。


    这种变化应当让他放心,她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绝不是她高爬的那根高枝儿,可看着她守礼的模样,他心中有说不清的……烦躁?


    他的脸色还是沉静的,只是这股“烦躁”他急需一个发泄口,他侧身看了眼站着的瑶伽,语气肃然:“如今你已是王府的大姑娘,言行不可再像方才那般莽撞。”


    瑶伽愣了一下,莽撞?她想起刚刚她心中有气,拉着阮心棠的力大了点,就是想把她拽倒,让她在哥哥面前出丑,可她只是趔趄了一下,她心下还很失望了一会。


    哥哥指的是这件事……她低了头,十分委屈:“是小瑶错了,一会我就去跟阮娘子道歉。”


    她也不过就是嘴上说说罢了,她的爹娘是为了救哥哥而死的,她就是哥哥最疼爱的妹妹,他怎么会舍得……


    “嗯。”


    宇文玦应了一声,瑶伽仓皇抬头,难以置信,不一会眼圈都红了,她还想强打起精神让他给她选衣服,宇文玦已经丢下一句“我还有公务”,就离开了。


    瑶伽撕扯着手里的裙子,愤愤落下泪来,她愤懑地胸腔聚了一团火,满眼不甘心。


    这股气直到上巳节当天早上兰汤沐浴后才渐渐顺了。


    早上她遇见过宇文玦一次,欢喜地问他今日可去梅水江畔。


    这是他们从漠北胜仗回来后,第一个上巳节,也是她第一次参加太后举办的上巳节,她自然希望他去,来昭示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今日政务抽不开身。”可他还是冷然拒绝了。


    **


    上巳节这日,日头晴好,那碧蓝的天对着清澈的梅水江畔,畔边泊着几艘船只,扎着绢纱飘荡着在江面浮动。


    常青园地势广阔,难得依着梅水江畔的一角。


    已经有早到的官家娘子占了那畔边柳树下的阴凉地儿,铺了最新式的波斯地毯,摆满了各色水果和点心,几人围坐着聊天。


    这一天的姑娘家总是精心打扮过又不显得刻意的小心机,一旁已有人小声问:“今次的上巳节靖王殿下也在京中,不知他可来不来?”


    另一人看穿似的只抿着嘴笑:“我问你,他来如何?不来又如何?”


    “什么如何不如何?我竟是听不明白。”


    话音一落,那位娘子笑着对向一旁的几人:“你们瞧,她还害臊了!”


    几人围笑成一团,连另一边柳树下的娘子们也被惊动了,那被取笑的娘子顿时不好意思地扯着她的手:“你笑吧,你笑吧,我看你到靖王跟前还敢这么笑吗?”


    “你们也别笑我,难道你们心里不是这样想的?你们难道就不想知道今次殿下可会来?”


    另一个指了指前方道:“何必还要想,亲自去问问不就知了,你们瞧,他的妹妹们来了。”


    众人回头顺着她指尖方向望去,可不是,那一行三人走来的,不正是亲妹妹三公主,义妹妹瑶伽,还有寄居在王府的,之前和太子殿下纠缠不清的阮心棠。


    其中一人叹了气道:“也不知这阮娘子如何这般入得了三公主的眼,恨不得整日形影不离一般。”


    另一人接道:“那才显得人家有手段呢,出了纠缠太子的事,还能全身而退,竟然住进了靖王府。”


    她们虽这样说,一齐迎上去的时候,还是看在宇文鹿的面子上,毕恭毕敬的。


    常青园的梅水江畔连着一个能容纳几百人人的校场,校场后还有一处连绵的厢房庭院,这也是上巳节选在这儿的原因。


    江畔姑娘们能嬉戏,校场能看郎君们打马球,若是累了,别宫还可供太后娘娘夫人们歇息游园,真可谓一举三得了。


    贵人们总是最迟到的,校场边的凉蓬下已绢纱屏风隔开的次间已经陆陆续续坐了贵夫人,贵夫人们的话题总是绕着如花似玉的娘子们。


    说着说着,话头子就引到了阮心棠身上,她容貌最明亮夺目,又与太子靖王牵扯不清,总是有太多的话头。


    既然讨论起阮心棠,必然要牵扯出最终的目的,宇文玦。


    从前宇文玦刚被接进宫时,她们还尚有微词,只觉得他徒有惊人的皮囊,和自小在宫里长的皇子还是有差距的,所以当他征战漠北时,她们更是唏嘘:才回来这就要去送死了。


    而当靖王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捷报频频传来时,她们的惊讶和激动一天胜似一天,在宇文玦班师回朝那日,恨不得就让她们的女儿当街拦马,比那榜下捉婿还更为疯狂。


    所以她们都眼巴巴地盯着,绝不能让别人家的娘子捷足先登了。


    盯着盯着,她们就发现从松平县这个小地方来的阮心棠,居然奉旨住进了靖王府……


    阮心棠今天执着一把翠绿竹炳的四角扇,擎在手里转着玩,眼风不时瞄向斜前方青松树下的郎君,终于没忍住,笑了一声,凑到宇文鹿耳边小声低语:“那儿有一位郎君总是在看你。”


    宇文鹿“咦”了一声,望过去,只见那青松树下的几位郎君中最为出挑的一位朝着宇文鹿微微一笑,清雅温和。


    “是他……”


    阮心棠忙问:“是哪家公子?”


    前世阮心棠并不知宇文鹿喜欢了什么人,她总是无忧无虑的,似乎对男女之事毫无兴趣一般,只顾玩乐。


    宇文鹿回过头来,才道:“他不是谁家的公子,是今次的状元郎,虽说没什么显赫的门第,可听说他的祖辈给他留了许多财产。”


    听到是状元郎,阮心棠小小惊讶了一下,忽然眼波流转:“他来了。”


    宇文鹿再次回过头去,果然见状元郎施施然走来,在她们的次间台阶下,躬身作揖,行云流水,端的是世家子弟的风范。


    “见过三公主。”


    “状元郎免礼。”


    宇文鹿向柳元介绍了阮心棠,柳元朝阮心棠顿首作揖,阮心棠还礼,他便没有再看过阮心棠一眼。


    阮心棠见宇文鹿走上前两步与他说话,自己便走到一旁来,靠着屏风,依稀听到了隔壁夫人们的谈话。


    “今日怎么不见三娘?”


    三娘?阮心棠有些耳熟,不经意侧目望去,绢纱隐着贵妇们的身影,她认出中心的郭夫人。


    她是郭宰辅的大夫人,郭宰辅是太后的亲侄儿,她在贵妇圈中自然地位尊崇,颇有一股众星捧月的姿态。


    郭夫人嘴角含笑,云淡风轻道:“这孩子约了她表姐去了郊外。”


    然后听到一旁有人奉承:“三娘还是这样有主意。”


    阮心棠这才想起来,这位“三娘”上一世,似乎也有风声要把她配给宇文玦,只是太过有主意,总是不点头,这才一直没有定下来,她眼风微瞟,看向正和娘子们嬉笑一处的瑶伽,瑶伽竟也朝她看过来,两人很是默契不屑地撇开了眼。


    柳元斯斯文文不知不知说了什么,惹得宇文鹿“噗嗤”笑了出来,竟请了柳元上次间落座,阮心棠看这气氛,不想破坏他们的谈话,就从后方走了下来。


    她招了手,让两个宫婢上去随身伺候,不至于让他们单独相处,虽说这里四面广阔,没什么隐蔽,但总好过别人有所猜测。


    阮心棠沿着一方池塘走进园子,这里清净,并没有人来。


    她走上凉亭坐下,身子倚着扶栏,手肘搁在扶栏上,目光幽幽看着园子里的杜鹃。


    那日重生,入目也是这样火红的杜鹃,她不禁又想起上一世的事来,不禁黯然。


    “那些人胡说,让你伤心了?”


    身后响起一道温柔的声音,阮心棠心里一跳,转过头来,颇为惊讶地看着眼前温润的太子爷。


    她起身行礼,有几分慌乱。


    宇文璋眼底浮上一丝惋惜,摆摆手:“不必多礼。”


    阮心棠上一世第一次见宇文璋时已经是世子妃了,和太子并没有深交,到死和他说过的话加在一起不过十句。


    这一世似乎有所不同,她不知道先前他们发生了什么,不好贸然开口。


    宇文璋见她安静的模样,忽然笑了一下:“你刚进宫时是个开朗的,见谁也不会显得局促,倒是本宫的不是,害得你如今受了这样的委屈。”


    阮心棠斟酌一番,只回了句:“太子言重了。”


    宇文璋始终和她保持着距离,她站在亭中,他站在亭外:“本宫一直也没有机会和你说,太子妃脾气娇纵些,人是好的,还希望你莫要见怪,毕竟日后你们总要相处的。”


    太子妃和太子是青梅竹马,传闻太子十分娇宠太子妃,所以阮心棠听到她是因为和太子亲密才不得已住进靖王府时,其实是有所不信的。


    如今看来,大概是太子妃打翻了醋坛子。


    阮心棠这才放下心来,笑容甜腻,忽然,阮心棠脸色一僵,宇文璋细心关切:“怎么了?”


    阮心棠三两步走下来,微微倾身小声道:“太子殿下,您有没有感觉到一股妖气?”


    宇文璋卡了卡:妖气?他抽了下眉角,讪笑了两声:“有可能是风,是风。”


    他低头看着她灵动的模样,才放下心中的愧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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