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俩还没说话,反倒是主持人大刘瞪大了眼睛:“想见就能见到吗?现在吗?”
顾之桑点点头道:“老爷子死后一直滞留在人间,不过它生前没什么执念,死后变成鬼威力也一般,能和水鬼搏斗应该耗费了不少力量,现在应该在附近的某个向阴处偷偷观察这边。”
“如果两位求助者有这个意愿,我可以把它召来让你们相见。”
大刘打了个哆嗦,视线忍不住四处打量。
他忽然觉得远处树荫下晃动的影子,都很像太爷爷潜藏的鬼魂。
姐姐小溪看向身旁的弟弟,说道:“你觉得呢?”
犹豫片刻,小成抿着唇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不想见它了。”
“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见或者不见又有什么区别?我感激它老人家保护了我,我做错了事情我也道歉,但过去十多年我们姐弟吃的那些苦和酸楚,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化解的。”
“我也永远不会原谅那些所谓的亲人的所作所为!”
顾之桑挑眉道:“好,我想那老人家应该能听到你这些话。既然这样我就帮你把身上染的阴晦除一除,你后面几天多晒晒太阳就好了。”
“其实对于已经过去的磨难,你们没必要让它成为无法愈合的伤口,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你们姐弟以后的人生也会一片坦途的。”
从他们二人的面相上看,姐弟二人经历了童年的苦难后并没有自暴自弃,相反他们的心智比同龄人更成熟,也更踏实能吃苦。
后面他们会凭借自己的能力越过越好,情感和事业都很不错。
至于那些占人家财、诽谤辱骂、坏人前程的恶亲戚,生前气运难辨,但死后到了阎王殿前,一定会被细细评判功过。
轻则百年不得轮回、或下辈子投入畜生道,重则下十八层地狱遭受酷刑。
姐弟俩再次向顾之桑道谢,小溪道:“谢谢顾大师把这小子做的事告知我,不然我真怕他以后长歪了,走上邪路!”
小成讪讪道:“我知道错了姐,我真的是一时脑热,这不是特殊情况么……”
他也老老实实对着顾之桑鞠了一躬,“谢谢顾大师。”
本场求助塞到此,姐弟俩对此行表示非常满意。
大刘满脸感慨,对着直播镜头念起了结束词:
“各位观众朋友,第二场求助赛到此圆满结束,本期直播也到了该和大家说再见的时候了。经过一天的直播考核,每一位选手的真实水平都呈现在了镜头前,节目组没有任何剪辑,想必大家心中都有了自己支持的人选。”
他将剩下的选手们请了上来,所有人站在一排等待后台反馈投票结果。
几分钟后,一名工作人员递上来一个信封。
大刘拿在手中道:“经过激烈的投票环节,我们后台一共统计了六百多万张来自观众的投票,每位选手的具体票数都公示在节目组官v,没有任何作假。再加上本期节目各位选手的积分和导演组评判,最终这次被淘汰之人的名单已经到了我的手里。”
小小卖了关子后,大刘公布了最终结果。
“经投票综合显示,我们的3号选手:老僧排名位居最后,将遗憾离开我们《灵事》后续的拍摄。”
听到淘汰者名单不是自己,徐富松了口气。
但当时在婆式村醒着的、亲眼看到苦行僧以血液引出蛊虫的几个选手知道,他并不是没有能力,而是不擅长这种比拼方式。
被淘汰后,老僧人也没有失落不满,他双手合十,笑眯眯和每一位选手行礼道别。
“此行贫道收获颇丰,多谢各位。”
【我好喜欢僧人爷爷来着,感觉他慈眉善目的特别温和,有点舍不得他离开。】
【最开始上场的时候我还觉得他肯定是王者,没想到一直没什么出彩的时刻,感觉佛家的人在这些环节上挺吃亏的。】
【为啥不淘汰那个8号,他明明也是个大划水怪……把姐弟说成恋人,一看就是神棍啊!】
【……】
直播间内的观众们熙熙攘攘中,摄像镜头彻底关闭了。
很快平台热搜上的词条再一次更新,前排被本场节目相关的内容占领了。
后半场姐弟俩的一些信息、以及他们老家的亲戚都被扒了出来。
姐姐小溪今年刚从某一本大学毕业,现在正在大厂实习。
一些同村的人也陆续发表评论,证实两个孩子的确是孤儿、以前在村里的时候确实挺可怜的。
趁着这个热度,两人某个叔叔的前妻出来控诉前夫婚内出轨、骗取钱财、占用侄子侄女的遗产等等……还暴出许多前夫、以及前夫的兄弟几家是怎么对待小溪小成两姐弟的。
她甚至写道:
&039;把兄弟的孩子过继给老光棍当儿子都算好的,有的人畜生不如,还打过卖孩子的心,说要趁着男孩子年龄小还不怎么记事卖给有钱人家,这样对孩子也好。我呸!要不是家里的前公婆还有点人性阻止了,现在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这条博文引起广泛关注。
对于姐弟二人的原生家庭、以及弟弟的做法是否有错,网友们议论纷纷。
无论如何在贵省老家那边,小溪小成的几个叔伯婶婶家的名声算是臭了。
村里的人看到新闻奔走相告、议论纷纷,都说这些当长辈亲戚的心未免也太黑了!
傍晚,村东头几栋相隔不远的瓦房大门紧闭,院子里一群中年男女阴沉着脸聚在一起。
一个妇女拍着大腿哭嚎着:“我不活了啊,我好心好意给侄女儿相了个顶好的亲事,让她嫁过去享福,现在变成了恶婶婶了!你们听听村里那些长舌妇说的话,我真是冤啊!”
另一个男人冷哼道:“二嫂你那算什么,我一个大男人现在被网上的人追着骂,那两个兔崽子也太狠了,编出这些瞎话。我要是真是个坏心眼的早就饿死他们了!”
“我儿子也给我打电话了,说网上的人都扒到他了,给我狠骂一顿,要我说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就是,那两孩子既然六亲不认要逼死咱,咱还给他们留情面?明天就去县公安局报官!告那小子行窃,让他蹲大牢!”
妇人有些迟疑:“别……你没听网上那个大师让他们去报警,要告我们收贿赂包庇犯罪呢!”
她丈夫骂了一声:“蠢婆娘你懂什么!十几年前的事了那边路段的摄像早就没了,那开厂子的老板早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谁有证据证明当时收钱了?老爷子也死了,更没人能证明那钱被我们拿了。”
“我可听说像这种十几年前的案件,拖个十五年二十年的就没法查了,还怕了那俩小兔崽子?”
几个亲戚基本都被说服了,但仍然有人心中迟疑,道:
“可是你们没看节目上的大师说,咱爷爷向着那小子么,要不还是算了吧。当年那事儿本来就是咱们做得不地道,以后见了咱哥嫂也不好交代啊。”
“老上那些一看就是演的,什么鬼啊魂的都他娘的是放屁!老子就在这儿等着,我看谁敢来报复!”
“……”
打定主意要报警的一行人商量好,第二天一大早就去县城警局。
当晚他们在自己的房子里呼呼大睡。
下午叫嚣得最狠的中年男人辗转反侧,半醒半梦间总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沉甸甸地压着。
他在梦里一睁眼,就看到远处一个形容枯槁、神情阴森森的老头正死死盯着自己;
正是死去的爷爷!
“爷……”
“你想告谁啊老四?你当叔叔的真不怕死了去地府无颜面对祖宗?”老人说着,指了指他的身后,“你看看谁来找你了。”
男人大惊失色,猛地转头时和一对年轻男女脸对脸,吓得他连连尖叫。
这对夫妻面无血色,双眼发青,脸上带着怒意:“我的好四弟,你们就是这么对我家孩子的?要不是节目播出我们夫妻俩都不知道!”
“你们欠孩子的怎么还?!”
它们说着七窍开始流血,肢体开始扭曲,恍如死前的样子,就要扑上来撕扯。
男人彻底被吓呆了,在梦里哆嗦着抱着头哭求道:“我错了哥、嫂子,我不是人!我猪狗不如!是我愧对侄子侄女,我愿意补偿他门,你们饶了我吧!”
好一番折磨后,他从梦里惊醒后浑身冷汗。
与此同时另外几个房子里,也在上演同样的情景。
第二天一早,这家兄弟昨天晚上集体撞邪、被鬼压床的消息便传遍了村子。
许多附近的村民都听到半夜从这兄弟几人的家中,传出阵阵求饶惨叫,让死去的哥哥嫂嫂放过自己。
这一次几家人白着脸不敢再什么了。
他们生怕自己再作践侄子侄女,地底下的哥嫂真的会上来索命,只能白着脸开始商量各家凑钱补偿的事情。
某市出租屋内
姐弟俩清早起床,看着手机里无数网友们发来的鼓励和私信,心里暖洋洋的。
姐姐小溪忽然惊喜道:“我实习通过了!下个月就能转正了,天呐这可是世界五百强的大厂啊!!”
小成脸上也带着笑,“我也遇到好事了姐,我昨晚梦到咱爸妈了。”
“我也梦到了!”小溪神情愣了,问道:“你不会还梦到太爷爷了吧?”
他俩这才知道,昨天晚上两人做了两个大同小异的梦。
一个是梦到了去世的父母,二是梦到了一脸愧疚、和他们道歉的太爷爷。
这很显然不可能是巧合。
小溪:“……太爷爷和我说,它让叔婶把家里的老宅过给咱们,还要给咱们赔偿金。”
小成点点头:“它还说拿到宅子后,让咱们去院子后面的歪脖子树下挖土,说土里埋了两条小金鱼。”
姐弟俩相顾无言,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
次日,从拍摄地重新回到容城的顾之桑来到了《浮海传》剧组。
这几次事件后她又获得了一些功德之力,身上的霉运几乎都消除掉了,灵魂也和这具身体更加契合。
如今就算不用符箓掩盖,她的眉心也不再有一层淡淡的灰气笼罩了。
系统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感受不到顾之桑身上的‘剧情线’拉扯了。
也就是这么短的时间里,顾之桑就凭借自己脱离了剧情掌控。
它陷入了‘自己果然是个小废物啊’的短暂自闭。
因为气运回拢身体恢复得也快,顾之桑额头上的疤痕已经完全掉了,除了摸起来那一片皮肤比较细腻,肉眼上看不出一点痕迹。
从《灵事》直播截图见她状态不错,《浮海传》的导演柳谨便给她发消息,约她今天来拍女四虞菁的定妆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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