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拾月心间存了疑,眼看饭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便掏出碎银买了单,而后领着慕容霄出了饭铺。


    景王殿下饱餐了一顿油饼,心满意足的问她:“去哪儿玩?”


    沈拾月差点翻出个白眼来:“还去哪儿玩?趁早回去啦!”


    说着便拽起他赶紧往回走。


    这一来一回还不过一个时辰,那条僻静的小巷依旧没人,待来到方才的落脚点,沈拾月先耳朵贴墙听了听,确定墙那头没有什么闲杂人等,这才主动揽住慕容霄的脖子,道:“来,殿下再抱我跳回去。”


    景王殿下哦了一声,伸手揽住她的腰,未等跳,却先道了一句:“重了。”


    什么?


    沈拾月一愣,还想问他什么重了,却忽然反应过来,这莫不是在说她……


    她忍不住锤他一下,恼道:“殿下吃的比我还多,你比我还重得多!”


    却见某人咧嘴笑起来,仿佛什么得意的事似的。


    还笑?


    沈拾月继续黑脸:“对了,方才吃饭的钱是我付的,殿下可要记得还我!”


    却见景王殿下愣了愣,道:“本王没钱……”


    “怎么会呢?”


    沈拾月指了指高墙里碧瓦朱甍,笑道:“这么大的家业都是您的,随便送点什么金银宝贝给我就好了。”


    小傻子顺着她的手指看了看,又点头道了声好。


    沈拾月重将胳膊环在他脖子上,道:“好了,抱紧我跳吧。”


    某人又嗯了一声,便将她打横一抱,而后轻轻一跃,便重新入了高墙之中。


    诺大的花园依旧无人,


    沈拾月带着慕容霄若无其事的走出,好一阵儿才远远看见一个吃完午饭闲逛的下人,朝他二人行礼。


    沈拾月摆手叫人过去,见慕容霄打起了哈欠,便顺势将他送回了前院歇晌,自己也回了房中。


    才进门,却见小霜一脸惊惶的迎上来道:“王妃同殿下去哪了?叫奴婢好不担心。”


    她道:“就随意走了走,可有人知道?”


    小霜忙摇头:“奴婢方才见等不到二位主子,怕人起疑就先回来了,方才倒是福顺公公来问过殿下,奴婢只说二位午歇了,他便走了。”


    “干得好!”


    沈拾月拿出些碎银给她:“去买些胭脂水粉吧。”


    “谢王妃!”


    小霜欢欢喜喜接下,听她又道:“对了,还得烦劳你帮我打听一件事。”


    小丫头忙点头:“但凭王妃吩咐。”


    沈拾月便与她耳语几句。


    小霜点头应是,忙出去忙活。


    没过多久,又返回与她低声禀报:“奴婢打听清楚了,那鲍四喜每晚都会出府,膳房后头就有个运菜的小门,他若是进出,旁人根本看不着。”


    沈拾月颔了颔首,看来这厨子没准真去赚外快了,而她吃到的饭菜大约都是帮厨做的。


    呵,从前府里只有小傻子一个主子,凡事只凭那管家做主便是,如今她虽嫁了进来,却既没背景又没靠山,这些人才敢糊弄。


    只是她还有些不太明白,这出去接私活能挣多少钱?而且还烟熏火燎的,鲍四喜这么缺钱吗?


    莫不是……还有什么别的勾当?


    正想着,却听门外有人禀报:“朱管家来了。”


    沈拾月先回神,道:“进来吧。”


    话音落下,便见那管家朱远才进到房中,行过礼后,向她呈上一张纸,道:“启禀王妃,明日便是您回门的日子,这是府里预备的礼单,请您过目。”


    沈拾月接过一瞧,见上头写着“公鸡一只,猪肉,鸡蛋各六斤,糕饼两盒,外加黄酒两坛。”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


    “???”


    这就是堂堂王府的回门礼?


    便是殷实些的百姓家也比这大方吧!


    却见那朱远才主动道:“王妃不要怪这礼单寒酸,这其实是礼部的意思,王妃的父亲毕竟曾身犯国法,天下皆知,若今次再备厚礼,恐遭百姓质疑,因此只能用这些薄礼聊表心意。”


    沈拾月呵呵,什么狗屁礼部的意思,还不是田太后跟狗皇帝在折辱她?


    就如同当初,硬要将原主这个“罪臣”之女赐婚成景王妃,却并未照礼数给原主娘家应有的聘礼一样。


    而这朱远才故意来她跟前说这一通,也不过是趁机打她的脸,替那秋彤报仇罢了。


    想明白这些,她倒并未生气,反而与朱远才笑道:“我明白,辛苦你了。所谓礼轻情意重,我娘家爹娘也并不是在意这些的人。不过我倒听说,这回门礼都是双份的,鸡怎么只能一只?该再配上只母鸡,凑个好事成双才是。其他的肉蛋糕饼同黄酒,也照原样再来一份,如此不显得我们王府大方重情又不逾法吗?”


    朱远才:“……”


    呵,这女子竟不嫌丢人?


    也罢,这么点东西王府又不是拿不出,他便应道:“是。”


    说完又加了一句:“殿下的情况您也知道,明日大抵是去不了的,因此只能请您自己回门了。”


    沈拾月暗自挑眉。


    果然,只是些猪肉鸡蛋怎么能够打她的脸呢,这才是他们的大招——


    这回门礼没有女婿,只怕要叫世人笑掉大牙。


    不过,她才不在乎。


    说实话,若是带小傻子出门,她还要多费一份心力来应对他,倒宁可他不去,还方便她与娘家人说说心里话。


    她便假装失望的叹口气,道:“自然是殿下的身体最为紧要,既如此,便请殿下留在府中,明日我自己回去便是。”


    朱远才挺满意,道:“请王妃安歇,奴才告退。”


    语罢便出了房门。


    沈拾月瞧着其背影,联想起方才的事,不由冷笑,鲍四喜一定有此人撑腰,才敢如此大胆。


    呵,这怕不是才是景王府的主子。


    正想到这,却见房门又被打开,她的小傻子夫君披着锦袍大步迈了进来。


    沈拾月:“……”


    这人不是午睡去了么,这么快就醒了?


    没等张口问一问,却见他从锦袍中掏出一样东西,递了给她。


    沈拾月愣了愣,才垂目扫了一下,竟险些被晃瞎眼。


    那竟是一只镶满了各种宝石的金球。


    虽说是镂空的赤金球,却足有小皮球那么大,加上镶着的红蓝两色宝石,虽然审美上说一言难尽,但一瞧就很值钱啊!


    她惊讶的几乎结巴起来:“这这……这是给我的?”


    正满脑袋写满土豪二字的景王殿下目光纯净的点头:“饭钱。”


    沈拾月:“!!!”


    方才回来时不过开玩笑跟他要饭钱,没想到他还真给了?!!


    这这这,这叫人多不好意思,嘿嘿!


    正所谓不要白不要,沈拾月赶紧将金球接过来,入手的瞬间,立时感受到了那份沉甸甸的重量。


    怕不是要几十两黄金才能做出来哦,发财了发财了!!!


    此时捧着宝贝再瞧一眼自己的夫君,顿觉那张脸愈发养眼,她忍不住夸出口:“殿下虽然有点轴,总体还算听话,长得也这么好看,除过不能那啥,其实还算不错。”


    景王殿下不明所以:“不能什么?”


    沈拾月:“……没什么了,小孩子不要多问。”


    景王殿下哦了一声,忽然又道:“还要吃油条,和……它弟弟。”


    糟糕,今天光顾着吃,忘了油条的弟弟叫什么了。


    沈拾月:“……”


    这孩子从前是有多可怜,一点平民老百姓的正常美食就惦记成这样。


    但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吃了,她断然拒绝道:“那些热量太高,吃上几顿人就会变胖,殿下若是胖了可就不好看了。”


    哪知某人一愣,斩钉截铁道:“本王好看!”


    沈拾月点头:“殿下想好看就得少吃点,今儿热量已经超了,晚上啃个苹果得了。”


    说着从果盒里拿了个苹果递给他。


    景王殿下不情不愿的接了过来,一点儿也不想吃的模样。


    沈拾月摇了摇头,目光无意瞧见墙上挂着的辟邪宝剑,忽然一顿。


    咦……小傻子既然还有武功,不知会不会使剑?


    她想了想,上前将宝剑取下,拿给慕容霄看:“殿下会使这个吗?”


    慕容霄丢了苹果,把剑接了过来,上下打量了几遍,仿佛不认识一般。


    就在沈拾月以为他不会使的时候,却见他忽然一下拉开剑鞘。


    刹那间,冷寒的剑光布满房中。


    沈拾月吓了一跳,定睛看去,只见那如镜的剑身映照出一张冷峻的脸。


    ……卧槽,好帅!!!


    可以想见太子殿下还不是小傻子的时候有多迷人!


    正在感慨间,却见慕容霄扔了剑鞘,兀自将剑把玩两下,而后某一刻又忽然起身,在堂中舞了起来。


    沈拾月看呆了。


    所谓翩若惊鸿,宛如游龙。只见他身形沉稳又轻巧,不过数次变换,便挽出几个漂亮的剑花,剑锋扫过之处,春瓶里梅花瞬间如雪飘落,直看得沈拾月险些要拍手叫好。


    但她还记着当下在哪儿,所以赶紧压低声对慕容霄道:“好了,殿下快停下吧。”


    小可爱倒也听话,立时也停了下来,还不忘顺手捡起方才撂在桌上的剑鞘,干净利落的将剑身收了回去。


    沈拾月心间别提多激动了!


    嘿,小傻子这武功绝对可以!


    最起码……


    对付那鲍四喜是绝对够了。


    脑间瞬起了一个念头,她压制激动,和颜悦色的对他道:“今晚咱们来个好玩的。”


    景王殿下哦了一声:“什么好玩的?”


    沈拾月眨了眨眼:“抓坏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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