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是不可能休息的,分开十天的量全部都要补回来。
谢之煜说到做到。
余檀一开始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从浴室出来,她已经累得精疲力尽,双手圈着谢之煜的脖颈眯着眼昏昏欲睡。
昨天晚上余檀一整晚没怎么睡好,心里忐忑不安,深怕杨老师和谢之煜碰面之后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
现在事情完美解决,余檀那颗悬着的心也终于得以放下,整个人轻松的同时,困意涌上。
况且,她刚刚还被拉着做了两场剧烈运动,体力严重透支。
真的真的好累啊。
睡了没一会儿,谢之煜密密麻麻的吻弄醒余檀,跟她说:“要看星星吗?”
“啊?”余檀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抱起往阳台的方向走。
“今晚的月亮圆,星星也多。”
余檀根本不想看,她只想睡觉。
谢之煜这辈子去过很多美丽的地方,这个世界无非就是黑白。
夜晚的景色他看过无数,可和余檀在一起看的并不多。
谢之煜记忆犹新,高三时每天晚上补课,晚上上课到八点多,他每天晚上都会等她一起下课回家。
两个人一起并排走,有时候也会有这样美好的夜空。
余檀最爱抬头看天,有时候看着看着觉得昏头,便抓住谢之煜的手臂,嘴里念念有词:“谢之煜,你看天空会晕吗?”
谢之煜没看夜空,看余檀:“有什么好晕的?”
余檀说:“感觉夜空太深邃了,像个巨大的无底洞,看一眼就要掉进这个黑洞里面去。”
谢之煜:“那你别看天空了,看我。”
余檀一脸嫌弃:“你怎么那么自恋啊?”
说自恋,谢之煜绝不是那种自恋的人。他长得好看是有目共睹的事情,但他也从来不会因为自己的长相沾沾自喜。
以前学校教学楼一楼会有一面仪容镜,那个年纪的男孩子走到镜子前多多少少都会对着镜子照一照,谢之煜从来不会,他双手抄兜,像个二世祖似的,一身校服愣是让他穿出一种极其时尚的酷帅感。
谢之煜没什么可自恋的。
他心心念念的人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光顾着看天空了,他还臭美个什么劲儿?
有时候会碰到月圆,余檀惊叹地扯着谢之煜的手臂:“你看你看,今天晚上的月亮也太大了吧!”
谢之煜抬头瞥一眼天空,月光照在余檀的脸上,她一张脸生动可爱。
那时候就心里有个躁动不安的念头,好想亲她一口。
只怪月色太美。
可是谢之煜终究还是没有那个胆量,怕会吓着她。
超大的阳台与卧室相连,只要推开玻璃隔断,扑面而来各式各样的鲜花。
这个阳台的鲜花一年四季都会绽放,多数还是月季,品种繁多。
从客厅的沙发到二楼的卫生间,再到凌晨的阳台,这仅仅只是今晚的上半场。
月色格外美丽,夜空中繁星点点,谢之煜自后抱着余檀,让她抬头看一眼天。
确实很美。
这里是城市和郊区的交界处,光污染并不严重。日升月落一个周期,今晚又是满月。
即便没有开灯,但月光也将阳台上交叠的一双人照出阴影,温馨又美满。
谢之煜早就盘算着回别墅,原因无他,这里属于私人空间,做什么都无所顾忌。不用在意声音太响、动静太大,甚至就在楼下的草坪也不是不可以。
许是银河过于深邃,余檀被撞得头晕目眩,她的双眸无法聚焦,双手撑在阳台的栏杆上,低低破碎地求谢之煜进去。她真的恨死他了,花样百出,仗着这里是自己的地盘,说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比起余檀那个出租房,这里的确可以肆无忌惮。
外面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冷。
初冬的夜晚,风也有些刺骨。
谢之煜却只觉得热。
他抱着余檀,让她感受他身上的温度。
余檀不想感受,刚要逃跑,又被他捉回来禁锢在自己胸膛和栏杆之间。在外的这段时间,恨不得能长一双翅膀飞回来,什么就都不做,抱着余檀就好。
现在人在自己怀里,想让他放开,门儿都没有。
余檀认命了,好话一堆:“谢之煜,老公,小之之,bb猪。”
这些话都不起一分作用。
一个多小时前在沙发上那一次,谢之煜就被余檀一声bb猪就哄得缴械投降,现在她再怎么哄都于事无补。
谢之煜炽热的气息在余檀耳边,问她:“这才第几次?”
余檀欲哭无泪:“谢之煜,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难道真的得十次?
“不跟你开玩笑。”
“谢之煜,真的这样,我这次不止是要发烧了,我要一命呜呼。”
谢之煜才舍不得,他拿了一条毛毯紧紧裹在余檀的身上,动作放缓。余檀一侧头,他一张清明的脸在月光下无可挑剔。
他弥足地亲吻她的脸颊,视线再往下挪动几寸,根本不堪入目,脖颈处的吻痕和咬痕都是余檀的杰作。
风卷起树叶簌簌作响,从二楼的角度看,树梢刚好在目光所及的方向。
余檀想起那天自己一个人在这个别墅里下楼准备喝水,被窗外的风吓得立马跑回楼上。
他们结婚的事情已经被杨老师知道了,余檀不免想到谢之煜的妈妈的元仪。
想来杨老师会发那么大的火,元仪知道了这件事应该也高兴不起来。
当然,谢之煜是从来不用看元仪脸色的,可是余檀还是怵着元仪。
余檀的声音和这风声形成了二重奏,她实在站不稳了,即便双手牢牢撑在栏杆上,但双腿发软。
一着急,余檀什么话都往外蹦:“bb猪,你最棒了。”
倒也让谢之煜受用,他抱着她:“我要听的不是这句。”
余檀软绵绵地问:“你想听什么呀?”
“你自己猜。”
谢之煜不给答案,余檀真就一字一句地猜。
“bb你最大了。”
“bb你最好了。”
谢之煜笑得不行,被余檀三言两语哄得心里酥酥麻麻,给她提示:“今天在杨老师哪儿说过的。”
说过什么啊?
重重的一下,余檀差点没有缓过来。
想了半天,余檀无意识地说了一句:“bb猪,我最喜欢你了。”
谢之煜要的就是这一句。
可余檀还在猜:“bb猪,你放过我吧。”
“小鱼儿,我们这辈子就这样在一起好不好?”
余檀敷衍地应付:“好好好。”
实在念及余檀可怜,谢之煜将她抱回房间。
回到床上,余檀刚转身要逃,双手双脚并用往前爬了没两步,被谢之煜单手抓住脚踝,咻的一下给拉了回来。
余檀觉得谢之煜简直就是魔鬼。
第二天的班是没办法上了。
大清早,余檀趴在床上给老大发信息请假,倒也没用什么理由,就说自己想休息一天。
拜谢之煜所赐,余檀这个月的全勤算是又泡汤了。
其实真要说起来,余檀真没怎么动几下,但她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感觉精疲力尽。
昨晚抱着谢之煜哄了半天,什么违心的好话都说了一遍,结束的时候是第四次。
还剩下六次。
日晒三竿,阳光透过玻璃照耀进房间。粉色的被套下,一只雪白的小脚伸出来。
谢之煜上楼时看到的正好是这副场景。
余檀趴在床上,一只脚伸出在外,怀里抱着一个枕头。
该说不说,运动过后这一觉睡得也是极香。
余檀一张脸粉粉嫩嫩的,似能掐得出水来。
到了白天,就成了谢之煜哄余檀,低声细语:“先起来吃饭?吃了再睡。”
已经中午十二点,余檀这一晚上肚子空空,这会儿不吃点东西谢之煜不放心。
可是余檀哪里想吃什么东西,她只想睡觉,被子一拉盖住自己头顶,语气也冲:“谢之煜,你别吵我!”
谢之煜啧一声,伸手轻拍余檀那只小脚,又贴心地将她的小脚盖上被子。
余檀偏偏反骨,硬要把脚伸出来。
谢之煜乐不可支,连人带被子抱紧怀里,低低地说:“怎么办?我又有感觉了。”
吓得余檀一个激灵,睡意也消了大半,一脸防备看着谢之煜:“你做个人吧!”
“怪你,还不起床。”
“我马上就起床吃饭!”
等余檀吃完午饭是一个小时后。
今天谢之煜就没打算带余檀出门,下午在地下室看会儿电影顺便再做点有爱的运动。
甚至,他根本没有在看电影,所有的注意力全在余檀的身上。哄着她坐在自己的身上,他从后面抱着她。
后来,全方位立体环绕音响里的声音和余檀的声音重叠,还有谢之煜最后低低的闷响。
两个人在一起的一天,时间过得飞快。
花费整整四十个小时,这十次,谢之煜终归还是要从余檀身上一一讨回来。
鸡飞狗跳的上班日。
余檀到底睡了懒觉,一大早火急火燎。
庆幸的是,这里离bele并不是很远。
早餐就在车上解决,一个三明治她吃不完,剩下那半个全部入了谢之煜的腹中。
到达bele大门前,余檀推开副驾驶的门急急忙忙下来,跟谢之煜说:“我晚上六点下班,你到时候来接我吗?”
谢之煜点头:“接,当然接。”
“那你自己路上小心,拜拜。”
谢之煜拽余檀手腕:“不给老公一个吻?”
余檀没好气,余光瞥到谢之煜脖颈上的吻痕,提醒他:“你把衬衫扣子扣好呀。”
某人气焰嚣张:“不扣。”
“随便你!”
到底是谢之煜这辆车过于招摇,余檀不想让同事看到,拿着包就跑进了大楼里,也没看到谢之煜将车开进了地下车库。
紧赶慢赶的,余檀今天还是迟到了十分钟。
翁淮调侃:“你昨天没来上班我还以为你生病了,看样子,你这是容光焕发呀。”
余檀白一眼翁淮:“焕发你个头!”
她没让谢之煜折磨致死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忙碌的一天。
余檀连停下来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做自媒体的,无论以前内容做得再好,到最后还是要沦为卖货的。
机构那么多主播,选品的工作到底还是落到了余檀这些做幕后的身上。
双十一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拉开序幕,虽然如今的购物节早已经不像往年那样辉煌,可是各家还是要在这个时间点上分上一杯羹。
经济环境太差,实体更是越来越难做,线上这些主播的寿命也大多只有几年时间,不把握住这个浪潮赚点快钱,未来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
余檀现在想得很开,既来之则安之。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现实到底还是给余檀上了一课,让她少折腾。
所以她也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和追求,上头安排什么工作,她就做什么工作。
中午十二点半,翁淮实在饿得肚子咕咕叫,问余檀:“姐,去吃点东西吗?”
“走吧。”
工作永远都做不完,填饱肚子才是关键。
干互联网的,三餐都没个准头。原本以为这个点去餐厅用餐应该是错峰,没想到bele的员工还挺多。
这里说小不小,余檀碰到上次和bele营销部合作的几个同事,几个人便坐在一张桌子上用餐。
免不了的,今天又能听到bele那只喷火龙的八卦。
“余檀姐姐,你今天的口红色号好好看啊。”说话的是名叫郭欢的女孩。
近视八百度的郭欢戴一副厚厚的眼镜,吃饭时碗里的热气熏得镜片上一层雾气。
余檀给郭欢递了一张纸巾,让她擦擦眼镜片:“你们怎么也才来吃饭呀?”
郭欢叹气:“哎呀别提了,我们老板这次出差回来,上面又交代下来一堆的工作。”
余檀爱莫能助:“我们现在也很忙。”
郭欢:“余檀姐姐,你还记得ada吗?”
“记得啊。”
“上次我们老板给ada调职,这次回来直接把人开除了。”
翁淮不禁问:“怎么了?”
郭欢耸耸肩:“不知道啊,估计是ada得罪什么人了吧。”
旁边有人问:
“老板没下来吃饭吗?”
“他怎么可能会来食堂,我一年到头也没见他来过食堂一回。”
“也是哦。”
“不过这次老板出差回来心情好像不错。”
“估计又有什么大项目吧。”
据说bele这位老板极其挑剔,饭菜都是有专人特地给他开小灶。
余檀就看不惯这种老板。
虽然老板搞特殊无可厚非,可是他如果能来食堂吃饭,多多少少会显得亲民一些。
正吃着饭,余檀收到来自谢之煜的短信。
谢之煜:[在吃饭?]
余檀:[嗯。]
余檀:[你吃了吗?]
谢之煜:[还没。]
余檀:[那你快吃啊。]
谢之煜:[没你在,吃饭都不香]
谢之煜的本意是想让余檀上楼来,到他的办公室,和他一起用午餐。
公司毕竟是他开的,单独开个小灶也并非搞什么特殊。因为谢之煜很清楚,他现身餐厅,员工们看了他反倒别扭。倒不如自己在自己的办公室,想吃点什么让人安排。
没想到,余檀却不留情面:[滚。]
消息是这么回,余檀嘴角却带着笑。
一旁的翁淮眼尖,贼兮兮地对余檀说:“在谈恋爱啊?”
余檀摇头:“没有。”
翁淮:“暧昧期?”
余檀小声:“不是,我结婚了。”
翁淮:“什么?”
余檀晃了一下自己手上的戒指。
这枚戒指谢之煜早就送她了,她一直挂在脖子上没戴。戒指倒是不招摇,但是她没有佩戴的习惯。
昨晚谢之煜非要把这枚戒指拿下来,亲眼看着她戴在手指上,这才放过她。
真戴上戒指了,好像也没有什么不适应。
这种东西也不影响生活和工作。
翁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还以为这枚戒指不过是普通的饰品戒:“姐!你什么时候结婚的?和谁?”
余檀:“别叫我姐,我比你还小一岁呢。”
翁淮:“妹妹,这就是你不够意思了。结婚这么大的事情居然到现在才告诉我?”
“告诉你你要给我包一个大红包吗?”
“小意思。”
余檀哪里真要翁淮的红包。
已经结婚这件事余檀也没想大肆渲染什么,毕竟她有过一段不好的精力,闹得人尽皆知,最后还是以退婚收场。
翁淮不是多嘴的人,自己知道了余檀已婚,也不会逢人就八卦。
半下午的时候余檀收到一个快递,是她上次预定的男士婚戒送到了。
看似很简单的一枚戒指,旁边镶嵌了一些钻石,和余檀手上这枚看起来倒是还挺搭。
余檀将戒指放回包里,打算晚上送给谢之煜。
这样她就不欠他婚戒了吧。
工作一忙,到了晚上六点,余檀这边还走不开。
主播这边一播就是整整一天,要从上午十点到凌晨。余檀这边倒是还好,把准备好的品全部送到直播间,后续跟进协调一下物流仓储。
余檀给谢之煜发了一条短信,说自己会迟一点才能下班。
谢之煜倒是没有埋怨什么,就是让她不要太过劳累。
这头谢之煜倒是不忙的,可是他那个兢兢业业的秘书见他还没下班,也不得不待在自己的工位上。
总裁办里今天一整天都是谢之煜的八卦。
办公软件的资料更新,谢之煜明晃晃地在自己的简介后面备注两个字:已婚。
这两个字可在办公区炸开了花。
“老板真的结婚了?”
“他自己写的简介还有假?不然你去问问?”
“我才不敢呢。”
“你们看到没有,喷火龙脖子上的咬痕好明显啊!”
“看不出来,他的老婆好狂野啊!”
“那是当然,能降服喷火龙的,估计也不是一般人。”
“他出差不是前天回来的吗?我以为他昨天就会来上班,没想到今天才来。”
“好想知道喷火龙的老婆长什么样啊。”
到了七点,余檀才准备从办公室里出来,着急忙慌一边拿包,一边给谢之煜打电话:“抱歉抱歉,你在哪儿啊?”
“抬头。”
余檀一抬头,谢之煜就站在办公区的走廊上。
这会儿除了在直播间的工作人员,这一层办公区已经没有什么人。走廊上灯光大亮着,现代化的办公区处处透着一种精致感。
光线明亮,清晰地勾勒出谢之煜修长挺拔的身形,还有他那张挺立的面容轮廓。他今天将黑色的头发往后梳,露出光洁的额头,衬得人特别矜贵。
最放荡不羁的,还是他领口处的那个咬痕,明晃晃露在外面一整天,开会时大大方方让底下高层窥探。
谢之煜早就在这里溜达了一圈。机构搬过来,他也是第一次来。
bele内部有员工眼尖认出谢之煜,打了个招呼就战战兢兢地走了。
实在是,这人的气场太过强大。
谢之煜双手交叠背在身后,手里拿着一只打火机,有一搭没一搭地把弄着。像是来这里微服私访一趟,正在挑什么毛病。
余檀也没多想,以为是谢之煜等得不耐烦了,特地找过来。
能在办公区看到谢之煜,余檀有些惊喜,朝他小跑过去:“你怎么来了?”
“你让我等了一个小时,我能放心不来看看?”谢之煜伸手替余檀拿包,“忙完了?”
余檀点头:“刚忙完。”
谢之煜熟门熟路,带着余檀坐电梯直接到地下车库,他的车就停在那里。
余檀还好奇:“保安居然会让你进来?”
“为什么不让我进来?”
“你是外来车辆啊。”
谢之煜存了心的逗余檀:“我说我是家属,他就放我进来了。”
余檀不疑有他。
车从地下车库驶出来,还没到大门口,保安远远见了谢之煜的车,立马按下电动钥匙打开大门。
余檀感慨:“没想到bele的保安还挺人性化的,可是我上次开新车进来,他还拦我半天填写资料备注。”
“是吗?哪个保安?”
“就那个光头。”余檀话锋一转,“不过人家也是在按规章制度办事。”
“嗯。”
谢之煜单手掌控方向盘,冷白色的腕上那截红绳看起来尤其显眼。更显眼的,还有他脖子上的那处痕迹。
余檀实在看不下去了,靠近理了理他的衣领,问他:“靓仔,你今天该不会真的这样一整天吧?”
谢之煜扬了扬眉,模样不羁:“你叫我什么?”
“靓仔呀。”余檀噗嗤一笑,“你就是这条街最靓的仔。”
谢之煜笑得邪气:“学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跟你学的。”
“不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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