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师傅,多宝……本命岳沉的这个人你有印象吗?”
“嗯?让我想想,似乎有这么个人……哦,是他!我曾与他有过一段情缘。”
唉!薄筱芽还以为是多宝单相思呢,仗着自己身份地位强取豪夺什么的……没想到碧琼主动承认了。
“那……”她不好意思继续问。
画像上,女子灵动的张口:“只是后来理念不合。”碧琼自己倒是不介意提起往事。
薄筱芽想了想,忖度道:“多宝希望您放弃修行,只做个生育机器?”
就多宝那多面的性格,她觉得受不了,但碧琼师傅本就是非凡人物,万一就喜欢这种有趣多变呢?可想到岳氏皇朝的扭曲传承和陋习,估计还是这根本的三观问题。
“生育机器?不至于,我跟他还没到那一步。”碧琼道:“我只是发现他天生拥有喜欢很多人的权利,但他并没有为你放弃那些权利而已。”
最初多宝并非现在扭曲古怪的性子,那会年少的他也赤诚过,碧琼曾真心喜欢过他,只是后来嘛……
薄筱芽脑补了一番爱恨情愁,道:“明白了,既然是个变心的渣男也没什么好管的。”
岳氏用那般残酷而落后的方式统治汾洲,其中固然是有那上界光影在背后指示操控,但他们确实从中获利,如今便只能承受孽力反噬了。
只是薄筱芽对多宝心怀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再救他一次,才特地询问比碧琼师傅一番。
“也不是。”碧琼又反驳了她:“是我后来发现了汾洲无法飞升的秘密,决定要离开此地。”
嗯嗯,原来如此,薄筱芽暗暗点头。
瞅瞅,瞅瞅我师傅的眼光和灵决,那会儿就能察觉到汾洲的古怪,且毅然决然放弃汾洲修士上位者的享受生活,冒着风险出海寻求出路,不然怎么就碧琼成功飞升,而其他汾洲修士身陷囹圄,且还对权势汲汲营营、割舍不了呢。
就听碧琼接着道:“且身为修士,我也有权利喜欢我所喜欢的,修为提升后,我发现我也不愿意为任何人放弃这份权利了,哈哈哈……”她笑得爽朗而得意。
不愧是吾师碧琼,是懂得快乐的,薄筱芽肃然以敬,而后将汾洲现状简略一说:“虽岳氏有过,但不至于被斩尽杀绝……”
再残暴的家族,总有些活在角落里的无辜者,那些人没得到半分好处,甚至平时还要面临同族的欺压,可受到清算时却无法逃脱,且联合起来推翻岳氏的是汾洲那些世家勋贵,他们受岳氏压制,但平时可没少在自己封地里作威作福,他们可不是正经的真正受害者,最底层的人民才是。
但即便汾洲遭此大难,汾洲地界的灵气和修士的真元被吸了大半,底层人民依然不到能反抗的时候。
碧琼开口打破薄筱芽的思绪:“你想救便救呗。”
薄筱芽恭敬行礼,把人象图妥帖的收起来。
她随意救下些身上没有孽气的岳氏成员,找到多宝把人交给对方,皇帝跟太子第一时间就被世家们解决了,多宝算岳氏存活的年纪和修为都比较高的人。
“建议你们去大陆边缘苟一苟,好歹保存些香火。”
这些被救下的,有是真的生活边沿,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些确实被家中保护的很好双手不必沾染血腥,他们仇恨的看着薄筱芽。
薄筱芽不是很在意,反正她要离开汾洲了。
岳氏的行事不符合天道因果,如果这些人一直想不通一直埋怨下去,不可能心性通达到飞升,既如此她又何必计较。
后来她又把汾洲的祭台全部捣毁,在汾洲内圈设下一层新的防御阵。
或许汾洲有些修士知道如何建立祭台还会再建,但总归需要时间,薄筱芽觉得下界跟上界可以有联系,但联系还是需要受到限制。
而那吸取汾洲灵气和生机的阵法,当初只是被突破并没有被完全破坏,她不能一点点去找阵眼,只能再设下一层保护圈了。
为的也不全是保护汾洲人,主要是为了抵抗那黑影修士。
上界地域辽阔,碧琼拿到传输上去的符图后,还没找到光影,希望上界能在光影卷土重来对汾洲下手前抓住光影,但薄筱芽得防止那个万一,所以才做了提前做了些布置。
至于其他嘛,无论是汾洲现在征战的乱象,还是即将分裂的现状,她都不想管了,接下来就由汾洲人自己决定接下来的发展吧。
如此,薄筱芽挥挥袖子带着靳萧回去了,直接返回雄洲天心派。
从瀛洲到汾洲有一道宽阔的风暴海域,寻常修士难以穿越,而从汾洲直接返回雄洲就是辽阔无际的海域……几乎要穿过大半个星球的海洋。
薄筱芽没有在上面飞,甚至都没拿出战舰,就用先前那艘小舟,慢腾腾在海面上飘荡。
一路上,靳萧一会儿便化成鱼落入海底游玩……顺便进食一把,还热情邀约她:“你现在修为不怕那什么深海恐惧了吧。”
薄筱芽淡淡道:“虽然不怕,但也不喜欢。”
她都主动提升太阳温度致使符日坍缩成黑洞,连黑洞的压力都顶住了何况区区深海。
但薄筱芽仍然不喜欢黑暗宽阔的环境,真的不喜欢。
靳萧拉不动她,只能自己去了,待抵达其中一海域的时候,他忽然从海面冒出头,古怪道:“底下有个奇怪的地方,像……”他歪头想了个合适的形容词:“像宫殿。”
不会吧,难不成真有海底龙宫?不是说这世界的龙族早就成了传说,没有真正的天生真龙,都是些拥有龙血的妖族而已吗?
薄筱芽产生了好奇。
收起小舟,拿出双芯灯,把海里照的通亮,跟着靳萧往那海底宫殿过去。
那确实是座海中宫殿,但更准确的说是宫殿残害。
巨大的石柱坍塌了几根,大门虽然紧闭,但上方雕饰的珠宝被挖,只留下个丑陋的洞眼,倒是有孱弱的阵法灵光勉励支撑着,没让这里长满海藻苔藓,没被游鱼肆意穿梭居住,可多少带着萧条的气息。
薄筱芽神识一探,立刻从里边传来些微弱的抵挡。
还有居住者?她礼貌的敲了敲门。
没人过来开门,且内里阵法被默默的调整加大了防御效果。
薄筱芽:“……”
如此,“得罪了。”她朗声说道,接着便直接瞬移入内。
靳萧左右看看,很快便没了兴致:“没什么好吃的。”
薄筱芽左右走走,看到宫殿中心有一巨大的支撑柱,上方还有字,几乎以为自己找到类似‘定海神针’之类的东西,过去一看就见上方用汾洲文字写着:“到此一游——碧琼!”
“……”
该说不说,她一点也不惊讶呢!
毕竟这是汾洲通向雄洲的路啊,以碧琼的心性,一路上还能忍住不去海底探一探?
“来……来者何人?”就听身后有人哆哆嗦嗦的问。
扭头看去是些……人鱼?
准确的说是一群海族妖修,大多是半人半鱼的模样,从尾巴能大概看出对方的跟脚。
薄筱芽觉得这时候说自己是碧琼的弟子,多少有点不合适,毕竟……咳,不是她不敬,但如果她是碧琼,从汾洲逃亡,路过此地发现这宫殿,不可能什么都不拿,只看一看就走啊。
她只说:“我路过此地,好奇来海底看看。”
这些妖族从面貌上看都很年轻,从神情来看城府不深,对她的话要信不信的,只说:“这里没什么好看的。”
薄筱芽探了探,确实发现这里没什么好东西,别说灵脉,便是灵气充足些的海珠都没有,但她探到一奇怪的地方:“怎么底下关了条那么大的八爪鱼?”
妖修们神色一惊,眼底对她戒备更深了:“你是来救他的?”
“呃……不是,显然我是人族啊。”
妖修们左右看看,其中一拥有红紫双色、宽阔尾鳍的绚烂大尾巴的鱼妖道:“那是压迫我们的坏妖!”
另一修长尖尾、一错眼几乎以为是蛇尾的鱼妖拦了绚丽尾巴一下,道:“此地本是龙宫遗址,那妖原是霸占此地、统领此处海域的恶霸,但后来有一人路过将那恶霸关押起来,后来我们便在这里生活了。”
真的吗?
薄筱芽在这些妖族尾巴上略过,其中有好几个尾巴上已经修炼出一到两条金色龙纹。
到底是碧琼出手关押那八爪鱼,拿到了化龙诀,还是碧琼传授给这些鱼妖化龙诀,鱼妖们自行反抗推翻八爪鱼呢?
总归这些鱼妖身上没有吃过人的血孽之气,这龙宫遗址也没剩什么好东西了,她又何必再对这些鱼妖动手。
“原来如此。”她点点头:“我就是好奇来看看,既然此间有主便不多打扰了。”
那方才是谁,明知道里边有妖居住,明明感受到他们的排斥和反抗,还强行进来的!妖族们依然戒备的看着她,不相信她是真的好奇、路过。
薄筱芽却真的挥挥袖子飘上去了。
“连颗龙珠之类的都没有,太让我失望了。”
靳萧也点头说:“还不如老龟带我去的地方吃食多。”他嫌弃上了。
薄筱芽翻出小舟:“不过应该是被搜刮走了吧。”
从瀛洲巫族得来的上古传闻中,当年破天,各族都逃出了一批,估计那会儿龙族就把宝物能带走的都带走了。
再后来,这么多年,肯定不止她和碧琼来过,这宝殿没被完全损坏,还能保全些许妖族居住,已经算不错了。
不过一路走,她也捡了不少海贝、珊瑚之类的灵物。
等看到雄洲大陆的身影,便凌空径直飞向天心派。
几乎才入宗门,便有几道神识扫了过来:“咦,师妹回来了?”
“是。”薄筱芽传音道:“待我稍作修整,便去拜访诸位师兄。”
她回到阔别已久的紫霞峰,远远便看到当初从符图里放出的小院,就算没有她灵气补充,仅靠天心派地下灵脉,那小院的色泽依然光鲜如故。
连靳萧挖出的水域和小院周围的种植地都规规整整,没有杂草丛生,可见这些年宗门一直派人帮她料理。
她好好修整一番,才把在汾洲游历的所见所闻,用文字和符图的双重方式传输到铜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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