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错位?”
五条悟指着照片里的人,道:“现在有两点猜测。一、照片里的人就是那名从者。二、照片里的人是那名从者诞生的原因。”
达芬奇记起迦勒底已出现过的alterego从者,偏向于第二点猜测。
“从者太宰治的职介为alterego,这种职介的从者往往都有一个作为参照的本体,可以看作是从本体中分离出的他人格。如果第二点猜测正确,那么照片中的人就是从者太宰治的参照本体,甚至极有可能就是许愿人!”
指尖拂过虎杖悠仁的棱角,这孩子有种天生的亲和力,任何人都能在他身边找到一个舒适的独一无二的位置。
照片里的四人亲密无间,这场景曾真实存在于某个时间点。
甚至……
可怕的猜测在脑海成形。
是早于当前的时间点。
“达芬奇小姐,我们来作一个疯狂大胆的构思。就拿你一直很感兴趣的平行世界举例,假设我们所处的时空为平行世界a,照片里的时空为b。有没有可能……其实b是a的另一种未来。”
“b的时间早于a吗。你的意思是,即使没有从者太宰的干预,悠仁的灵魂依然会因不确定因素误入异世界。并且在那个世界与许愿者结缘,后来可能发生了不好的事情,导致……许愿者失去了虎杖悠仁。”
达芬奇模糊了措辞,失去这个字眼蒙着一层善解人意的白布。
五条悟迅速将话题引至别处。
“死刑日与地点都属于不公开的机密,从者太宰治却了如指掌。并且,他显然早就清楚悠仁会经历一次‘死亡’。”
达芬奇跟上五条悟的思路。
“从这个角度来说,完全就是……未来之人的视角。”
锁链的响动引起达芬奇注意,她这才发现,在与她冷静交流的同时,男人的手死死攥紧缠绕腕部的锁链。
手背青筋根根毕现。
啊,难怪。假若这一疯狂的构思成真,那么魂处异世界的悠仁,正一步步迈向死劫。
究竟是什么导致照片里的太宰治失去悠仁,为此赢得圣杯战争,许愿在所有人之前再一次与他相遇?
“达芬奇小姐,失陪一下。”哗啦啦,锁链碰撞声中,男人站起身:“有一件事情我必须立刻去确认。”
达芬奇心知肚明:“你想确认,在没有从者太宰干预的情况下,是否真的存在某种不确定因素,是导致悠仁穿越异世界的元凶?”
如果这种不确定因素真的存在,那么基本可以肯定,照片里投射的是某种未来。
聪明的达芬奇小姐完全能预想接下来的事态走向,她望着锁链突兀消失的另一端,意有所指道:“五条先生,悠仁不会希望你沉溺于疯狂。”
“我知道。”
空气荡出圈圈涟漪,锁链一寸寸突出,将缠绕的棺木从看不见的随身空间缓缓拉出。
那是五条悟在与某位从者切磋之后,仿照他的宝库以术式开辟的随身空间。
肉身与灵魂相联系,灵魂受到的创伤会在肉身显现。
正因如此,这具棺木五条悟随身携带,片刻不愿离手。
远方的人安好,是他仅存理智的唯一支柱。
“只要悠仁在我身边,我就不会做太过分的事哦。”
荒野无限开阔,疲于奔命的人却走投无路。
术式擦过脸颊,前方树林炸开一条长疤。凌厉劲风将老人掀倒在地,破破烂烂的帽子卷飞出去,老人手脚并用向前爬蹿。
“哗啦啦”
锁链撞击声中,银发男人悠哉降临眼前。
“五条悟!你……你不要太过分了!”
回答他的是另一招术式。
“当初你领队围攻惠时,可没有觉得自己过分呢。”
五条悟指尖再凝咒力,歪头笑道:“欺负别人学生时,没想过他们的老师吗。”
那是毫无反抗之力的猫捉老鼠,与其说是战斗,更像是五条悟的游戏。
显然,主导游戏的人心情不好,烂橘子在术式之下仓皇逃窜。
“你的丑态真令人作呕。”五条悟扇了扇手,似乎在挥散令人作呕的气息。
眼罩缓缓拉下,六眼注视气急败坏的人,笑意不达眼底:“你似乎很擅长逃跑,既然如此,拼命逃吧。”
恐怖气息压迫而来,老人颤抖的瞳孔倒映着黑红咒力。
苍蓝之瞳兴味盎然,无限延伸的天空之下什么都没有。
没有人在他眼中。
“不使出全力……会撕裂的呦。”
话音刚落,赫直奔僵立之人。
破坏范围太大了,根本躲不过!
会死,他是真的敢下杀手!
不能犹豫了!老人双手结印,高层的秘密武器在此时揭开面纱。
咒力源源不绝涌出,在脚下形成巨大的旋涡,漩涡中心撕开一方黑洞。
六眼看清楚了,那是空间术式。
“果然啊。”五条悟结印,无量空处展开,未完成的术式戛然而止。
无法思考的木偶眼睁睁看着银发男人一步步迫近。
冰冷的手卡住脖颈,老人双脚离地,呆滞地望着面前人癫狂扭曲的笑容。
他应该恐惧,却又来不及恐惧。
“你们伏击惠时,就准备好了这个空间术式。即使没有太宰治干预,我的悠仁还是会离开我身边。”
从者太宰治难道早就预知高层的计划,支援惠的同时截胡。
五指收紧,再紧几寸,便可扭断这脆弱又肮脏的脖子。
“你要记住一件事情,今日我不杀你,只是不希望你的脏血污了悠仁的眼睛。”
五条悟松开手,老人双脚落地,还来不及喜悦,只见银发男人微微弯了眉眼。
下一瞬间,这人噙着一抹笑意,硬生生扯断了他的双臂。
大量信息涌入脑海,老人陷入凝固的茫然,五条悟松开手,脱离身体的双臂坠落。
无量空处解除,惨嚎响彻荒野。
“你!!”失去平滑的人跪倒在地,脸狠狠擦在泥土,双眼满是惊惧:“好痛……好痛啊!!!”
那两只手臂近在眼前,就在眼前!
五条悟抬脚,踩在烂橘子脑袋,六眼居高临下俯视卑微蝼蚁。
“很痛吗?我现在也很痛呢。”
“硝子的咒力不如我,她的反转术式无法复原你的双臂。知道谁可以吗?”五条悟挪开脚,蹲下、身子,注视涕泗横流的人,缓声道:“虎杖悠仁。”
“从现在开始祈祷吧,祈祷我的悠仁安全回到我身边,祈祷你能向他忏悔,乞求他的原谅。”
“在那之前,好好品尝我的愤怒吧。”
小小的术式落在断臂,那双手臂在主人眼前化作灰烬。
折磨尚未结束,五条悟突然脸色一变,身形一闪重回高专地下室。
空中涟漪乍起,棺木落入怀中。
五条悟推开棺盖,苍蓝之中倒映悲怆血色。
“悠仁!”
安然入眠的少年,身体渗出鲜血,五条悟覆住悠仁心口,掌心沾染血迹,冰冷潮湿感沿着手腕蔓延至心脏。
咒力源源不绝注入,反转术式一瞬不停。
五条悟呐呐道:“悠仁,不要吓老师。”
咒力与另一股阴森的力量在悠仁身体中交锋,五条悟稳住悠仁伤势,一点点反扑过去。
漫长的拉锯战转入白热,五条悟追着那股力量驱逐,对方毫无顾忌,五条悟分神护着悠仁的身体,双方一时陷入焦灼。
不知过了多久,那股力量突然气弱,想被人用橡皮擦抹消一般,突兀地消失了。
反转术式冲破阻碍,紧随其后抹平悠仁的伤势。
替悠仁清理干净血迹,确认肉身转危为安,五条悟握着少年的手放在自己脸颊处蹭了蹭。
“不要再吓我了,悠仁。”五条悟轻声呢喃,只将这示弱的一面展现给少年:“我已经……快到极限了。”
“五条老师。”开关摁响,日光灯打开。
五条悟回头,道:“是惠啊,有事吗?”
伏黑还未开口,钉崎从他身后冒出头,单刀直入:“我听立香说了,你这家伙,从死刑日到现在,只睡过一次觉!”
唯一的一次是为了梦中寻找悠仁的下落。
“其他的话你听不进去,我也不会说。只有一点……如果五条老师你倒下了的话,我们不是更没有办法了!大家都很着急,但也很担心五条老师你啊!”
“哈。我会休息的。不如说,我正准备入睡了。你们来得正好,在我睡着之后,请你们帮忙照看一下悠仁。一旦有异常状况,立刻强行将我唤醒。”
注意到‘强行’两字,伏黑皱眉:“你要进行投影魔术?”
五条悟将之前的异状复述,两人听罢,阻止的话语卡在喉咙里。
就在五条悟闭上双眼之后,同一时间,某个平行世界。
穿着高、□□服的银发少年将《咒术历史》竖起,墨镜挂在书脊,大喇喇枕着课桌。
梳着丸子头的挚友瞥眼,提醒道:“悟,夜蛾老师在看你。”
五条悟打了个哈欠,双目微合:“谁让你们两个都没有我好看。”
“哇。”短发的硝子在夜蛾的凝视下吐了口烟,道:“说这么臭屁的话,当心做噩梦哦。”
家入硝子,你怕不是个咒言师!
五条悟轰飞不知道第几只咒灵,满目只剩残垣断壁。五条悟掏掏耳朵,心道:“比《咒术历史》还要无聊,简直是噩梦。就不能来点有趣的?”
“嗷呜!”
“嗯!?”五条悟望向声源,确认四周没有一只活动的咒灵:“幻听?”
“嗷!”
凶巴巴又有点奶声奶气,似乎是某种幼兽。
“兽型咒灵?”五条悟迈步走向声源,六眼扫视周围的环境,视线锁定一处坍塌。
倾倒的砖墙下方传出抓挠声。
“嗷!”
五条悟观察一瞬,抬脚踢飞砖石。
举着两只毛茸茸肉爪的幼虎与他四目相对。
“嗷!?”
虎眼瞪得溜圆,幼兽立刻收起利爪,毛茸茸的虎尾摇来摇去。
五条悟拎着奶虎的后颈,这家伙一点也没有落入人类掌中的惊惶,尾巴在五条悟眼皮子底下甩来甩去。
“你是猫科吧,为什么尾巴摇得比幼犬还欢?”
“嗷~呜!”
“这是狼叫。”
“嗷?”
“蠢货,老虎是这样叫的,听好了。”五条悟晃了晃手中幼虎,恶劣地咧开嘴:“喵~”
幼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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