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是一家团圆的日子,顾白早早地和楚泽深回了老宅。
老宅说是老宅也不无道理,外观装修传统,从青绿砖可以看出已有几十年的历史,虽然翻新巩固过,但还是遗留了岁月的痕迹。
门口一进入就有一口小鱼池,可能因为刚喂过食,金鱼全都浮上水面了,吹着一个个的泡泡。
顾白一直都很喜欢这种藏着韵味的老宅,以前顾家也有一座,但因为离公司太远的缘故,他只能住在新别墅里,住所也是为了方便上下班。
楚泽深下车就放慢了脚步,顾白没有察觉得到,就这样慢慢牵着摩卡跟着楚泽深身后细细观看这座楚家老宅。
到了内院,顾白闻到了淡淡的香烛味,这味道不像之前他在顾家闻到那种浓烈的祭拜香烛味,而是带着淡淡的檀香味,让人闻着很舒服。
楚泽深主动开口:“奶奶去世后的每一年爷爷都会在中秋祭拜她,奶奶生前最喜欢的节日就是中秋节,家里的香烛都是到寺里求来,是奶奶最常去的那一个寺庙。”
从门口一路到内院,无一处不带着书卷气的装饰,走廊的石窗上刻着诗画,门廊上的柱子上也有雕画,内院种着符合季节的植物和花草,似乎被这座老宅的女主人打理得很好。
这应该是保持着女主人在世时的样子,楚老很爱他的爱人,同时也用这种方式来怀念爱人。
楚老在院子里喝茶,看到两个孙子来了连忙招手:“小白来了啊,吃早餐了没有。”
他顿了一下看到摩卡笑容更加灿烂:“哎呀,摩卡也来了呀。”
摩卡一见到楚老仿佛是记得那六位数的拐杖礼物,尾巴摇个不停,如果不是顾白拿着牵引绳,摩卡就像个小直升飞机一样升起来了。
顾白走到楚老面前:“爷爷早上好,吃过早餐了。”
摩卡热情地蹭着楚老的腿。
楚老拉着顾白坐下然后给了他一杯刚沏好茶,然后抬手揉着摩卡的头:“再吃点,爷爷这里的糕点可是传统手艺。”
他转头吩咐楚泽深:“你去厨房把糕点拿过来。”
顾白看了楚泽深一眼说:“我去吧。”
楚老又拉住了顾白,仿佛顾白才是亲孙子一样:“让他去,熟门熟路的,他不喜欢吃糕点就让他去拿,你陪我聊聊天。”
楚泽深到了老宅连茶都没有喝一口又被亲爷爷吩咐做事,他早已习惯,没说话径直地走去厨房。
过了一会儿楚泽深从厨房捧着一个木盒子出来,木盒子里有十几个分格,每一个分格里面都装着几个精致的糕点。
楚老心满意足地享受着亲孙子的服务,笑着和顾白说:“小白,我听说你喜欢吃糕点,多吃点,我让人准备了很多。”
至于听谁说那就显而易见,谁和顾白住在一起,待在一起。
顾白看着桌上那一盒精致的糕点出了一会神,他喜欢吃甜从来就没有掩饰过,但只有楚泽深会给他带糖水,告诉爷爷他喜欢吃甜的让他准备。
楚泽深拿起小夹子夹了一块桃花酥到顾白的碟子上:“你试试看。”
顾白礼尚往来也给他夹了一块不太甜的千层酥饼:“你也试试。”
楚老看着这一幕很是欣慰,再也不是他这个不开窍的臭小子一厢情愿,无奈的是自己的孙子是铁树开花,然而对方也是铁树,但至今连花蕊都没见着。
楚老是什么人,看过的感情比他们吃的盐都多,又怎么会看不出自家孙子和顾白的情况呢,尽管之前两人相敬如宾,丝毫看不出破绽,但从眼神里就可以看出并没有任何感情。
现在好像不一样了,两人之间有了眼神的交流,一旦发生质变,就很容易有所进展。
楚老眼珠子直转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摩卡还没有松开牵引绳,顾白怕它一激动就破坏这里的一草一木,这都是老爷子的心血。
楚老见状问:“怎么不把摩卡放开,我还给他准备了玩具。”
管家将提前准备好的玩具拿出来,顾白看着已经堆成小山的玩具愣了一下,连带着摩卡看着那些玩具歪了一下头,然后抬头疑惑地看着顾白。
顾白在家立下了规矩,想玩什么就把上一个玩具收拾起来,一般来说家里地上不会出现第三个玩具。
现在出现一堆让摩卡都有点受宠若惊。
果然是隔代亲,楚老还问这些摩卡够不够玩,生怕摩卡在老宅玩得不够尽兴。
顾白松开了摩卡的牵引绳,摩卡并没有第一时间奔向玩具,而是到处走走闻闻,熟悉这个陌生的地方。
几分钟后,摩卡再一次回到顾白的身边,只是眼神的一直盯着那些玩具。
摩卡在外面会比在家里乖很多,比如像现在一样不会随便去玩陌生的玩具,尽管楚老已经是见过几面的熟人,但因为这个地方它是第一次来。
顾白低头对摩卡说:“去选一个你喜欢的玩具。”
正在坐着的摩卡忽然动了动耳朵,然后立刻奔向那一堆玩具,很显然选一个玩具不够,摩卡扒拉着玩具纠结地挑选中。
楚老问:“怎么不全部给它,准备的东西都是它,让它带回家。”
顾白看着摩卡的方向说:“给这么多它会不懂得珍惜,以为玩具随手可得,现在选一个,回家的时候选一个,爷爷,剩下的玩具你收起来,等下一次它来的时候再给它。”
摩卡终于选到了一个最喜欢的玩具,得意洋洋地叼着往顾白身边走。
这模样把楚老看笑了:“好,等会我让人收起来,下次回来再给它。”
摩卡朝顾白炫耀完又转头向楚泽深炫耀,楚泽深一如既往地捧场。
“嗯,很好看,去玩吧。”
摩卡咬着玩具选了个舒适的地方趴着玩。
因为是中秋节,不少人前来拜访楚老,一半会客都是在院子里,楚老便叫出泽深带着顾白回里屋休息,等会中午开始祭拜。
里屋和电视剧的老宅无任何区别,太师椅,木桌,还摆放着各种瓷瓶。
老宅没有沙发,但是有木塌,上面铺着软软的毯子,看着就很舒服。
顾白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一张木塌,楚泽深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失笑:“上去坐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了这些。”
顾白坐上去的时候用手摸了一下底下的毯子,非常柔软,他问:“以前没有这些毯子的吗?”
楚泽深摇头:“我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这些东西就没出现在这里,我小时候嫌这张木塌硬邦邦坐得不舒服,爷爷对我说的话,爱坐不坐。”
顾白笑着问:“你和爷爷说的吧。”
前一天楚老打电话来问顾白喜欢什么,他好让人着手准备。
楚泽深和顾白生活了一个多已经了解顾白的生活起居,喜欢吃甜的,不怎么喜欢动,更喜欢呆在软软的沙发上玩游戏。
一盒甜甜的糕点,木塌上铺上了软软的毯子,这些都是楚老对顾白这个小辈的照顾和喜爱。
回楚家老宅的待遇比顾白回顾家还要好,饭桌上永远没有他喜欢吃的菜,回顾家也不能随便坐在沙发上休息,坐得端端正正听着父亲训话。
顾白喜欢上了楚家里的一切,这种生活是他向往的。
楚老还贴心地在木塌下准备了摩卡的窝,在顾家摩卡的任何东西都不能出现在客厅,只能在房间里玩玩具。
摩卡从外面玩累了,自觉地躺在自己的小窝里。
木塌上摆着一副象棋,应该是楚老喜欢的休闲活动。
顾白很有兴致地对楚泽深说:“下象棋吗?”
楚泽深已经开始上手分象棋的颜色:“会吗?”
顾白谦虚地说:“会一点。”
楚泽深真当他只会一点,正准备用新手的招数时发现对面正在用高手的招式对付他。
第一局楚泽深陷入困境中,指尖点了点吃下的棋,含笑地看着顾白:“会一点?”
顾白点头:“会亿点。”
第一局因为楚泽深轻敌而满盘皆输。
楚泽深摆好第二局的棋:“学文学的都这么会下棋吗?”
顾白先手第一步:“奶奶下棋很厉害?”
“爷爷和她下棋基本上没有赢过,要是爷爷赢了一局那就是他和奶奶耍赖。”
顾白抬眸看着刚走进来的楚老,忍不住给楚泽深使了一个眼神。
楚泽深一秒得知,接着上一句:“不过我小时候经常下不过他,经常指导我下棋。”
楚老在楚泽深身后哼哼道:“什么叫小时候下不过我,你现在也下不过我好吧。”
楚老在楚家是出了名的棋篓子,俗称人才瘾大,老太太在世的时候时不时就让着他,让他起了自以为很厉害的自信心,就逮着小楚泽深尽情地霍霍。
楚泽深师从奶奶,棋艺是越来越好了,但因为被奶奶叮嘱过下棋的时候尽量让着爷爷。
小楚泽深不明白地问:“为什么?”
奶奶摸着他的头说:“学校是不是教过你们尊老爱幼,爷爷年纪大了,让让爷爷。”
这一让就让了整个小学,初中过后楚泽深就很少和爷爷下象棋。
楚泽深算是认同了老爷子的话:“是,我们楚家你下棋排行第二,我是垫底的。”
因为排行第一的是自家爱人,楚老非常认同这个排名,他看了下这一局的局势说道:“你是垫底的没跑,小白晋升我们家第三。”
楚泽深已经很久没有下过象棋了,手有点生,还没有进入状态,况且顾白他真的很会,楚泽深一时间之间招架不住。
第二局依旧是楚泽深落败。
楚老在一旁看着手痒痒的,等楚泽深输了第二局后就把他赶下来:“臭小子,你奶奶以前教给你的全忘了,认真看着。”
楚泽深自觉地站在楚老身后看着。
顾白也是没想到楚老会下场,他这手艺在楚泽深面前可以全部发挥出来,但面对楚老每一步都要经过深思熟虑。
期间顾白就没有看过楚老一眼,都是看向楚老背后的楚泽深,两人通过眼神交流。
顾白并没有让人的经验,后面每下一步都要抬眸看楚泽深接受让棋前辈的眼神指示。
楚泽深眼神看向的地方顾白都会走上去,在两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配合下,楚老赢下了这一局,并且全程没有发现两人的交流。
楚老脸上的喜悦藏都藏不住,但并没有打击顾白的自信心,鼓励他:“你的棋艺比泽深高,沉下心来好好研究学习必更上一层楼。”
顾白认真地应下:“我知道了爷爷。”
顾白起身的时候楚泽深偷偷地朝他伸出了手掌,顾白挑眉和楚泽深击掌,掌心碰撞掌心,预示着两人配合的胜利。
到了祭拜时间,顾白跟着楚泽深到更里层的房间,里面更像一个小型的寺庙,上面摆着几个牌位。
木桌子上已经摆好了祭拜用品,房间里没有外人,只有他们三个。
顾白和楚泽深跟着楚老跪在了蒲团上。
楚家的祭拜并没有太多的仪式,上香敬酒,这一切完了后楚老像聊天一样和自家爱人说话。
“今年泽深带人回家了,嗯,就是刚刚和他一起敬酒的小孩,是不是长得很乖,泽深成家了,终于有个人管着他你不用再担心……”
老爷子和奶奶有很多话要说,楚泽深带着顾白先出去,让他们单独说说心里话。
两人在门口等着,顾白坐在了长廊的石板上:“中秋只有也你和爷爷一起过吗?”
楚泽深坐在了顾白旁边:“其他楚家人会过来拜访,不会留下来吃饭,所以只有我和爷爷一起过。”
两个人一起过节怪冷清的,不过接下来的一年不出意外的话他都会和楚家一起过节,国庆节,元旦节,还有过年。
老爷子在里面和奶奶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出来,出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和楚泽深说:“带小白进去和你奶奶说会儿话吧,让她高兴高兴。”
楚泽深带着顾白再一次进去,楚泽深说:“我们可以坐下来,奶奶不喜欢我们小辈跪着和她说话。”
顾白听话地坐在了蒲团上。
楚泽深沉默了会才说:“奶奶,我结婚了。”
顾白也跟着沉默,人前他会演戏,但此时是面对长者的牌位,他在考虑要说什么话。
“奶奶,我叫顾白。”
他并没有说他是楚泽深的爱人,名义上他是,但两个人心里都清楚,这只是个话术。
楚泽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再说什么话。
顾白以为楚泽深在怀念,所以并没有开口打扰,默默地等着。
过了几分钟后楚泽深说:“好了,我们出去吧。”
顾白抿了下唇说:“好。”
祭拜完毕就是午饭时间,楚老的情绪已经及时收回去,虽然心里还有一点难受,但在自家爱人最喜欢的节日里并没有表现出来,笑呵呵地和小辈用餐并小酌了一杯。
午饭过后,楚老对顾白说:“中午就在泽深的房间里睡一会儿。”
他们会在老宅待上一整天,还有晚上的赏月环节。
顾白应下:“好。”
楚老回房间里休息了。
顾白望着楚老的背影关心道:“爷爷他从祭拜出来之后的情绪好像不太好。”
楚泽深说:“嗯,奶奶去世之后他每一年都会这样,第一年我到房间陪着他,他看着奶奶写给他的情书把我这个单身狗赶出去了,第二年看奶奶的作品说我一身铜钱味会影响他欣赏文学作品也把赶出去,第三年我刚进门口就说我影响到他,让我不用跟着进去。”
他看着顾白:“所以你不用担心,爷爷他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去怀念奶奶,下午过后他就会好。”
顾白反问:“那你呢?我陪着你。”
楚泽深被赶出去后都是回房间练字,这就是他怀念奶奶的方式。
楚泽深带着顾白到他的房间,顾白一开始以为楚泽深的房间也是复古的装修风格,没想到会这么现代,和日常的房间没有区别。
楚泽深看出了他的想法,说道:“奶奶说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样子,我的房间的装修风格是她按照我的喜好来布置的。”
确实很有年轻人的样子,墙上挂着滑板和篮球,书架上还有几张奖牌奖状,剩下都是漫画书。
可就是这么现代感的房间却多了一个屏风,在桌子和床之间做了一个阻隔。
楚泽深说:“这个屏风是爷爷在这个房间唯一能够参与的设计。”
顾白笑了起来,看向那张大桌子问:“那是你放学回家做作业的地方?”
楚泽深摇头:“我的作业一般都是在学校里做完,那是我练字的地方。”
“也是奶奶教你的吗?”顾白走了过去。
“嗯,奶奶主教文学修养,爷爷教管理还有耍赖。”楚泽深还偷偷说了老爷子的坏话,“他也怕我练字的时候看到床产生困意,所以就阻断了我这个念头。”
顾白听笑了,假装威胁:“我等会可是要和爷爷告状。”
楚泽深并不害怕:“可是你和我一伙的。”
顾白问:“我什么时候和你一伙了?”
楚泽深在顾白面前抬起掌心:“合伙骗爷爷的时候。”
顾白“嘶”了一声,朝楚泽深的掌心伸出剪刀手。
“我赢了。”
楚泽深无奈地说:“我输了。”
摩卡在门口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趴在地上无聊地看着两位主人的小幼稚。
楚泽深从书柜里找出以前练字的工具,每一年他都会回来,所以工具都很齐全。
顾白坦白了自己并不会书法,学文学的也不一定会书法吧。
楚泽深觉得奇怪:“你妈妈家是书香世界,怎么……”
顾白忘记了这一茬,原主姥姥可是书法家,身为外孙多少应该会点。
他理直气壮地说:“我小时候不喜欢学书法,常常偷懒,长大了就忘得差不多,和没学过一样。”
听他这口气仿佛学书法才是罪过,偷懒是理所应当的。
楚泽深掩唇忍着没笑出来,轻咳了一下说道:“我教你?”
顾白看到楚泽深想笑又不笑的模样,秉承了书法世家的傲气:“你先写,我看看再定夺。”
楚泽深从铺开宣纸的那一刻就开始起范儿,顾白撇了下嘴没有说话,架势倒是挺吓唬人的。
顾白虽然没有书法修养,但那么一点文学修养,楚泽深写的字确实是练过的。
下笔的笔力就不同凡响。
楚泽深一气呵成地完成了一幅书法,最后他在只纸上盖上了自己的印章。
顾白有点眼馋那一个印章。
楚泽深问:“定夺了吗?”
顾白装作思考,好一会儿才跳出两个字:“还行。”
楚泽深笑着做手势:“顾少爷,请吧。”
顾白走到楚泽深的位置上,楚泽深在一旁把刚刚完成的书法换下来。
顾白回忆了一下楚泽深刚刚握笔的手势,无果,他的脑子除了那个印章还是印章。
顾白破罐子破摔拿起笔,下一秒一旁的楚泽深握住了他手。
“偷懒偷得连握笔姿势都忘了?”
耳畔响起楚泽深含笑的声音。
顾白看着那握在一起的手,定睛看了会儿说道:“嗯,全忘了。”
楚泽深从握笔姿势开始教顾白,握住顾白修长的手指然后把毛笔放进顾白的手里。
“奶奶教我的是五指执笔法,将毛笔放在中指和无名指之间……”
顾白基本上没有再听楚泽沈在说什么,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两人接触的手指上,从手掌,到无名指小指中指,然后再到拇指和食指,楚泽深把每一个指头都放在了正确的位置上。
指尖与指尖的交握,直到楚泽深的掌心包住了他的手。
“好了,握笔姿势就是这样,现在我开始教你落笔。”
声音再次响起,顾白醒过神来:“怎么教?”
楚泽深说:“这样教。”
楚泽深站在了顾白的身后,手依旧包着顾白的手。
两人之间还有一点点距离,楚泽深并未完全贴在顾白背后,可顾白依旧感受到后背带来的温度和压迫。
面前不可忽视,身后同样不可忽视。
楚泽深问:“准备好了吗?”
顾白觉得这话问得有些奇怪,但他现在并没有心思去思考。
他点了点头。
楚泽深很认真地去教,每教一笔都会耐心解说。
“书法有三种落笔的方式,现在教的是逆入,逆风起笔……”
贴得太近,楚泽深身上的特有的冷冽气息带着淡淡的香水味直钻进他的鼻腔里,全身被楚泽深气息给包围了。
楚泽深说话很温柔,顾白又开始觉得耳朵痒了,甚至浑身都不对劲,他有点怀疑是不是真的不适合学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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