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现代言情 > 捡到的小反派是绿茶 > 3、第 3 章
    翌日。


    裴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醒过来。


    他先是一愣,以为自己在那个冰冷冷的房间里。


    直到他睁眼看见一张陌生的脸,记忆回笼。


    他轻轻地松了一口气,而后忽地意识到什么,原本松懈的身体变得更加僵硬,麻木般地不知动弹。


    半晌后,他才呆愣地眨了眨眼睛,随后悄悄地挪开身子。


    简言还没有醒。


    裴缺不敢动,他怕自己会把简言吵醒。


    他小心翼翼地将目光落在青年的脸上,又小心翼翼地挪动视线看向他刚刚睡过的怀抱。


    他懊恼地咬着嘴唇,他的睡姿一定不好。


    不知道昨晚有没有吵到大哥哥。


    小裴缺不受控制地幻想,大哥哥一定会讨厌他的,他一点也不讨喜。


    这个认知让他感到气馁和难过。


    小裴缺抿了抿唇,强忍着眼里的泪。


    他不能哭,妈妈说没人会喜欢哭闹的小孩儿。


    床头柜的闹钟响起。


    简言有些暴躁地伸手把闹钟按住,一边不耐烦地掀开被子起床。


    裴缺听见闹钟响的时候,就吓得闭上眼睛装睡。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装睡,但他已经闭上眼睛也来不及反悔了。


    简言看着被子隆起一角,才想起自己床上还有一个人。


    他倏地放轻动作,但动作还是把人吵醒了。


    裴缺颤了颤睫羽,轻轻地睁开眼睛,眼里带着尚未彻底睡醒的惺忪。


    简言给他掖了掖被子,知道他睡得晚:“再睡一会儿,哥哥去弄早餐。”


    裴缺眨了眨眼,看着青年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他抿唇,悄悄地揣测对方的心思。


    大哥哥好像,没有讨厌他的样子……


    小裴缺有些高兴,他偷偷地用手碰了碰简言躺过的地方,好像这样也就碰到了简言。


    今天周末,作为一个九九六的社畜,终于有一天休息的时间了。


    简言蒸了包子,热了牛奶,才将小孩儿从被子里叫起来。


    裴缺乖乖地起床,他穿衣服穿得规整,下床时把被子也铺得整洁。


    简言看了自愧不如,一边又心疼小孩儿的懂事。


    换做其他的十岁小朋友,估计还在撒娇卖萌,哪用得着这样战战兢兢地活着。


    包子是猪肉馅儿的,简言自己包的,上周包了许多放在冰箱里。


    裴缺小口小口地吃着,斯斯文文。


    简言本来想大口吃包子,见此默默地开始小口小口地吃。


    “吃了早餐,我们去见见你妈妈好吗?”其昨天就商量好了,但简言还是让裴缺做好心理准备。


    小裴缺顿了顿,他乖乖地点头。


    其实不止裴缺要做好心理准备,简言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裴缺的母亲如果坚持不肯放手,简言也无可奈何。


    他昨天也是冲动之下将裴缺抱来他家里,无论如何他这样的做法是不对的,也不占理。


    今天天气转凉,昨晚下了一夜的雨,简言怕小孩儿冷,给他裹了一件大棉袄。


    裴缺被裹得严严实实的,脸红通通地,他长得白,脸上的伤未消,但经过伤口处理已经开始慢慢地好起来了,像个瓷娃娃。


    简言捏了捏他的小脸蛋,虽然手感不太好,但还是怪可爱的。


    出门前,简言牵着裴缺,挺直腰杆,两人愣是像奔赴刑场。


    小裴缺是以为自己要被送回去了,他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一颗虎牙,有些害怕又有些失落,他一点也不想回去,可他不能赖在大哥哥这里。


    这样是不好的。


    而简言,他是准备好了谈判的说词。


    希望能给裴缺带来一个好的结果。


    至少不能让他继续走老路,成为社会的毒瘤。


    最最最主要的是!简言不知道裴缺如果像原著里一样的崩坏,结局是第一版结局还是第二版结局啊!


    要是第一版结局,裴缺杀了两主角,最后小说世界没有主角会不会坍塌啊?


    简言死了一次,不想再死了,他还想好好活着,争取过上吃喝玩乐的养老生活呢!


    简言默默地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


    短短一层楼的距离,愣是被两人走出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有人在家吗?简言站至裴缺家门口,敲了敲门。


    门内一片安静,没有任何动静。


    简言微微蹙眉,小裴缺攥着他的衣角,不安地捏动手指。


    简言又敲了片刻,门内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安静得像是没有人住。


    不在家吗?


    一个有精神病的人,不在家能去哪里?


    那瞬间,不好的预感席卷而来。


    简言忽而想到了原著里裴缺母亲的结局。


    他眉心一跳,心想不会那么巧吧?


    不管怎样,他立马打电话报了警。


    警察很快就到了,他们撬开门锁便冲进去。


    门内什么场景简言不知道,他只听见有人惊呼一声。


    意识到什么,他手指发抖,将裴缺挡在身后,独自推开半扇门,一只眼睛透过缝隙看见了门内的情况。


    小裴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从背后支出个脑袋。


    简言猛地抬手捂住他的眼睛,声音发抖:“别看。”


    来不及了,裴缺看见了。


    那具尸体高高地悬挂在房梁上,勒过他脖子的白绫此时也勒在年轻妇女的脖子上。


    尸体背对着他,他不知道这个女人此时的面部表情是否狰狞。


    小裴缺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他眼睛被挡住,视线里一片黑暗。


    他的睫羽扫过青年的掌心。


    他没拉开简言的手,轻轻道:“哥哥,妈妈爱漂亮。


    简言嗯了一声,声音干涩:“嗯,她很漂亮。”


    ……


    警官来到现场检查四周,排除了他杀的可能性,所以裴缺母亲是自杀的。


    她自杀时是清醒的,警官告诉简言。


    “死者条理清晰,死前化了妆,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这些准备工作也不像是发病的状态下进行的。”警官叹了口气:“没想到会走到这个地步。”


    警官显然是认识裴缺的,看向简言时带着疑惑:“你是?”


    简言嗡动嘴唇,还未说出话,一边安安静静地裴缺便轻轻地扯了扯简言的衣服:“哥哥。”


    他声音很小,但警官听得真切。


    警官误会了:“哥哥?”


    简言微愣道:“远房表哥。”


    警官有些疑惑,但见裴缺如此亲近,便松口气:“有亲属在就好,我还寻思着这小孩儿该怎么办呢。”


    “既然是亲属,就要麻烦你处理死者身后事。”


    简言点头应下。


    裴缺母亲没有亲人,手机里也没有联系方式,独有的是裴缺父亲的电话号码,简言打电话过去得知是个空号。


    没有亲戚前来吊唁,裴缺母亲的身后事就草草地解决了。


    警察在桌角找到了一张银行卡。


    简言擅自用这张卡里的钱给她找了一块风水好的墓地,将她的骨灰放入。


    所有事都随着她的去世归于土。


    这天下了很大的雨,简言撑着伞,给裴缺正了正胸前的白花。


    小裴缺乖乖地被他牵着,不哭不闹的。


    简言想,这么小的孩子或许还不知道去世是什么意思,意味着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墓碑上,照片上是个十分温柔知性的女人,他得知这位他只在去世后见过一面的女人,叫林芝。


    在原著里不曾被提起过的名字。


    也是裴缺终其一生都恨之入骨的女人。


    简言捏了捏手中冰冰凉的小手,他轻声道:“裴缺,送她一程后,就不要想起她了。”


    简言没法让这个小孩儿不要去恨她,那些伤害是实打实的,大人的恩怨总归是不应该波及孩子的。


    但他也不愿意让裴缺活在仇恨里。


    所以,不要想起她,安安稳稳地活着就好了。


    小裴缺眼里迷茫,他乖乖地点头。


    大雨滂沱,伞被打得摇摇欲坠。


    简言把小孩儿抱起来,鞠了一躬,才抬脚离去。


    淋了雨,加上目睹了母亲的去世,事情一解决裴缺就病了。


    烧到四十度,简言带娃新手上路,吓得不轻,一度以为小反派就要over了,他连夜送到医院。


    到了后半夜,体温才降下来。


    简言摸了摸小孩儿的额头,松了一口气。


    一松气,紧绷的神经也就咔嚓地一声断了,简言倒在一旁的椅子上,整个人都要废了。


    他再次感叹带娃不易。


    也就是这娃关系到他的存活,加上有老父亲情结,不然他真不想做大好人。


    天亮,裴缺才醒过来。


    他醒过来第一眼看见趴在床边的简言。


    青年眼底一片乌青,一眼便看出来昨晚没有睡好。


    小裴缺有些自责,他抿唇看着简言。


    简言长得好看,是小裴缺见过最好看的人。


    他皮肤很白,很高,很温柔,小裴缺盯着他有些入神。


    随后他有些惴惴不安,担心简言会赶他走,会不要他。


    裴缺咬着嘴唇,恐惧和不安交织,他不知道自己会何去何从。


    他忍不住抓住盖在身上的被子。


    动静虽小,但仍然惊醒了简言。


    简言本就只是浅寐,裴缺动一下他便有感觉。


    “醒了?”


    裴缺眨眼看着他。


    简言给他量了量体温,已经退烧了。


    他看一眼点滴,差不多要结束了,按铃叫医生。


    忙碌下来,订的早餐也到了。


    小孩儿生一场病,好像更瘦了,皮包骨头,简言扶他下床时都不敢用力,生怕把人弄骨折。


    早餐是流食,符合大病初愈的胃。


    小裴缺慢慢地吃,吞咽有些困难。


    “哥哥……”小裴缺唤了一声简言,他低着头,从简言的视角只能看见一个圆溜溜的脑袋,还有小孩儿不安蜷缩的手指。


    简言抬眼:“怎么了?”


    裴缺鼓起勇气,他嘴皮子轻颤,病愈后的破碎感笼罩着他全身,像个玻璃娃娃似的,他闷声:“哥哥,我是不是要被送走了?”


    说话时,他抿着唇,看着简言,像简言把他带回家的那天一样。


    用简言贫瘠的词汇来形容,只能说像是路边的小狗狗,泪眼汪汪的等着他收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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