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蓝色海水涌上沙滩,留下白色泡沫优雅退场。镜头中,孩子们拉着家长的手,兴奋地跑来。
“是大海呀!”
“大海!!”
“慢点跑。”
温辞牵着满月的手,开心地说:“快,月月,看谁跑得快!”
从来没见过海的满月激动得小脸通红,快乐地迈开小短腿,蹦蹦跳跳地留下一串小脚丫。
杜悠然将有些烫的手机装进温辞的小包,墨镜下眼睛看向热闹的现场。
有位工作人员笑着问她:“你这遮阳帽和墨镜是温老师的吧?”杜悠然点点头,现在她体会到墨镜的好处。
虽然看人有点掉色儿。
“大朋友小朋友们,请大家安静一下,来这边。”主持人举着喇叭喊,他打扮得像菜市场卖鱼的大哥,怕看不到似的挥着印着小鱼的旗子。
最活泼的小孩一马当先,大喊:“报告!敌人在前方,是邪恶的海底狂暴大头猛鱼!先杀掉怪兽鱼的是老大!”
“哇哇哇!”
这句话在孩子们耳中好像很有威力,顿时孩子们大喊大叫着冲向主持人,有的小孩抱着主持人的腿喊“我抓住大头鱼啦!”有孩子趴在沙子里“嘟嘟嘟”对主持人开枪,还有的一直蹦啊蹦想抢他手里的旗子。
“啊!我中弹了!”
主持人配合的捂着胸口倒下,孩子们哈哈大笑,举起旗子快乐地手拉手转圈庆祝胜利。
“刘老师真会带孩子。”杜悠然听到身边坐着的工作人员笑着说,顿时脸色微妙地看着躺在地上和孩子们一起打滚,满身沙子的主持人,感觉一言难尽。
这就是带孩子?无法想象。
杜悠然肯定自己带崽绝不会这么幼稚。
“好了,现在请各位勇士坐上自己的宝座!”主持人笑着说。
“我才不是什么勇士呢,我是猫头鹰王国的公主!”骆萌娜大声道,“我每天都要骑着猫头鹰巡视我的王国!”
骆薇拍拍桌子,喊:“骆萌娜,我给你三秒坐过来,三,二——”
“哇!!”骆萌娜飞快地跑过去,有一个撤退的孩子,其他小孩纷纷跟着跑到桌边坐下。杜悠然看他们活像看
被狼追的羊羔们,“咩咩咩”着从这边跑到那边,再从另一边“咩咩咩”跑回来。不一样的是羊羔比较毛茸茸,而且羊羔不费耳朵。
等所有孩子乖乖坐好后,刘老师开始主持,“今天我们来到美丽的海滨城市——海城,这里四季如一,气候炎热湿润,每年冬天都有许多游客来海城旅游……”
满月抬起头,对温辞说:“现在是秋天呀。”
“是呀,秋天的海城比连山市暖和是不是?”温辞笑眯眯地问她。
“是的!”满月点头,清澈的眼中好像有星星,她比刚开始来节目活泼很多。
主持人继续说:“我们领略过连山市巍峨群山,在灵山秀水中的小村庄做客,接下来的日子,让我们与海相伴,看看海洋母亲会带给我们什么?”
“首先,我们最先要做的,就是分房子!”主持人的声音落下,有孩子立马举起手,大声说:“我这次要住大房子!”
“妈妈我也要住大房子!”
“想要住大房子,要努力才有机会哦。”主持人笑着说,“请我们的助理将大家要住的房子照片拿上来。”
温辞目光立刻看向杜悠然。
杜悠然大马金刀坐在靠背马扎上,抱着手臂,左右两个全景摄像机,而节目主导演罗导憋屈地坐在旁边的小马扎,和摄影师挤在一起,笑呵呵地看着场内。两个人完全没感觉哪里不对。
听到主持人叫助理,杜悠然耳朵动了动,两个穿着跟她一样衣服的助理扛着可以立在地上的木板小跑过去,动作迅速地将木板插进沙中。
主持人转头时,同样看到这有趣的一幕,他忽然回头,向嘉宾的方向说:“不是我想叫的那位助理呢。”他嘴里说着话,眼睛却看着温辞。很显然,大家都在快乐冲浪。
孩子们茫然,听不懂他的意思,成人嘉宾不约而同笑起来,骆薇手肘戳戳温辞,对她挤眉弄眼,提高音量对主持人说:“那你叫上来呗。”
“那不行,不知道人家让不让,是不是温老师?”主持人笑着说。
这段很明显不会剪到正片里,温辞抿唇笑,学着杜悠然的模样抱着手臂往后靠,双腿交叠坐着,风轻云淡道:“你叫呗,我可管不着。”
“行吧,下次我可就
指名道姓喽。”主持人故意说,他清清嗓子,站直身体。
“大家看到,我们这里一共有上中下三种房型,现在我请一位小朋友帮我撕下中房型的贴纸,让大家看看中房型是什么房子?”他说。
骆萌娜立马往桌子上爬,“我想撕!我可会撕啦!”
“好,就让娜娜宝贝来帮我!”
骆萌娜被妈妈抱到地上,她一弯腰,从桌子底下爬出来,快乐地冲向木板,在主持人的帮助下撕下中间的贴纸。
“上次好像谁撕得谁住。”骆薇说,“玄学?”
温辞听到这两个字,心里有些激动,面上不动声色,笑道:“运气吧。”
“是啊是啊,运气。”大家互相打趣。
中房型是位于海边的渔村的房子,有小院子,看起来还挺不错。当主持人请另一个小朋友来揭晓最好的房子的时候,刚刚嘴里说都是运气的一群家长喊得比孩子还大声。
“我来!”
最后剪刀石头布,赢了的乌吉拉和输了的乔布分别揭上和下。温辞拍了下骆薇的肩,笑着说:“至少我没有揭下。”
下房型是距海不远山坡上,用集装箱改造的房子,喷着彩绘,家具简单能用,再看上房,上房是海滨独栋别墅,自带泳池,中央恒温……
“我们一定要住第一个房子!”骆薇撸起袖子。
“好!”温辞跟着撸起袖子,摩拳擦掌,信誓旦旦。
三套房子,每套住两组家庭,这时主持人说,“别急,除了这三种房子,我们还有额外的,下下房。”
“下下房?”众人心里想到飞行嘉宾,面上故意露出惊讶的表情。
主持人笑着说:“有请杜助理拿来照片。”
有些无聊魂游天外的杜悠然冷不丁被点名,回神后怀里被人塞了块纸板,罗导笑眯眯地说:“请,杜大师!”
杜悠然:“……”
她起身,左手捏着板子,面无表情地往嘉宾的方向走。
嘉宾中,有人开玩笑道:“感觉杜助理在走秀场。”
骆薇又戳戳温辞,小声笑道:“温老师,眼光不错哦~”
温辞微微一笑,“嗯。”
“现在我们要请一个小
朋友帮我撕下这块板子。”主持人说,“哪位小朋友想来呢?”
小朋友们忙着趴在地上挖沙子,骆萌娜嘀咕道:“为什么要小朋友帮你,你自己明明可以做到呀!妈妈说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骆萌娜!”骆薇揪她小辫子,“妈妈也说过要助人为乐。”
“我已经助过啦,我很乐!”骆萌娜满身沙子的唱“乐乐乐乐乐”,还要教满月一起唱。
主持人随机应变,立刻说:“那让没有帮过我的小朋友来可不可以?”
“这样吧,杜老师,请你在没有上来的小朋友中挑选一位。”
杜悠然点头,几秒后抬起手指,指向满月。
“哦~”主持人脸上露出微妙的表情,笑嘻嘻地问,“为什么是我们月月宝宝呢?”
杜悠然看了他一眼,不着痕迹往旁边移开一步,冷淡道:“点兵点将。”
“好,我信了!”主持人故作正经地说,看着嘉宾露出“你们信不信”的表情,众人轻笑。
满月一边跑身上一边落沙子,她站在杜悠然面前,羞涩地喊了声“姨姨”,递给她一枚贝壳,“这个给你。”
杜悠然蹲下身子,张开手掌,掌心落下一枚白色的小贝壳,沾满湿润的沙。
“谢谢。”杜悠然微微一笑,牵着她的手,帮她把贴纸揭下来。
“我——这是什么?帐篷?!”
看到图片的那一刻,嘉宾们脸上笑容消失,震惊地站起身,伸直脖子往前看。
杜悠然勾了勾嘴角,故意往前走两步,怕他们看不清楚。
“是的!下下等的房子,就是在美丽的海边睡帐篷,并且要自己亲手搭建!”主持人活力四射地说。
“那要是搭不起来呢?”温辞僵硬地问。
主持人温柔笑道:“我们会提供睡袋,沙子挺软的是不是?”
“可以看星星。”杜悠然慢悠悠地补充。
众嘉宾目光顿时落在杜悠然身上,随后转向温辞,脸上只有一个表情,这你不管管?
“哈哈哈,杜助理说得对,不仅可以看星星,还可以欣赏大海,在海浪声中入眠,最棒的是可以看到清晨的日出!多么棒的体验!”主持人热情洋溢。
“棒。”杜悠然捧哏。
“说得我们都心动了呢。”嘉宾们虚伪木然地说。
“温妈妈,我想住在帐篷里,我想和大海一起睡!”满月快乐地回头说。
其他小孩纷纷说:“我也想!”
温辞低声说:“可是晚上会有小螃蟹在沙滩上跑来跑去,它要是跑到帐篷里怎么办呢?”
满月天真烂漫地说:“那我就和小螃蟹一起睡呀!”
温辞:“……这样呀。”
“好吧,只要你喜欢。”她无奈地笑起来,温柔地看着满月。杜悠然站在不远处,安静地看着她们。
主持人额外留出时间让他们交流,两分钟后,主持人在导演的示意下开口,“大家安静一下,有件事大家发现了吗,我们所有的房子,都是为两个家庭准备,就连帐篷也是双人份的哦,但是我们只有三组家庭对不对?”
“对!”
“所以,今天有两位新朋友家长带着一个可爱的小伙伴同样来到海城,他们今后将加入我们大家庭!”主持人率先鼓掌,“让我们欢迎他们!”
温辞注意到“今后”这两个字,她看了主持人一眼,刘老师是非常有经验的主持人,不可能犯这个错误,所以……不是飞行嘉宾?
“新来的小朋友在哪呢?”骆萌娜好奇地说说,伸长脖子。
这时,现场忽然播放极其欢快热烈的音乐,把大家吓了一跳,随后“嗡嗡”声由远及近,两辆沙滩车风驰电掣,急速驶来,灵活地在抵达现场前一个甩尾,帅气停下。
“哇哦!”大家不明觉厉,热烈鼓掌。
“安喽哈我亲爱的朋友们,大家好!”甜美的声音响起,随后第一辆车的驾驶座,跳下来一位身材火辣,大波浪大墨镜的女人,她下车第一件事脱掉运动鞋,两只手一手拎起一只高跟鞋,随着音乐扭动,用夸张的语气说,“我是你们的新朋友,妲萋。”
同样戴着墨镜的杜悠然上下观察这个叫妲萋的女人,鼻尖动了动,挑眉。
“我的天,是妲萋。”骆薇吸了口气,“她竟然参加我们这种带崽的综艺?”
温辞同样惊讶,看到妲萋身后的车上,一个男人帅气的跳下来,手里抱着个小孩,他们三人一人
脸上戴着一个墨镜。
“大家好,我是妲晔。”
“嘶……”嘉宾们都愣住了,鼓掌声的姿势有些僵硬。
温辞知道这两姐弟,他们虽然戏演得不怎么样,但在音乐舞蹈方面十分有实力,而且容貌极其出色,粉丝众多,出道不久跻身超一线。不过他们平时喜欢参加话题度很高的那种综艺节目,或者说,是因为他们参加,话题度才高起来的节目,那些节目不管最初性质如何,最后都会变成撕x,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宫斗大戏,最后这两姐弟总会全身而退位于不败之地,看得观众热血沸腾大呼过瘾。
因此喜欢这两姐弟的粉丝爱之深,讨厌这两姐弟的黑粉恨之切,两个人黑红黑红走哪都是“血雨腥风”。
温辞表情看起来淡定,心里略微有些小慌乱,下意识看向杜悠然,这一看才发现,杜悠然直勾勾盯着一直在音乐中跳舞的女人,根本没注意到她的目光。
“……”温辞垂下嘴角。
骆薇关掉麦,小声点跟温辞说:“我听说这两位背景很深,我们尽量跟他们井水不犯河水。”
虽然从以往的经验看,很多和妲萋妲晔参加同一个节目的嘉宾最后都是管你什么水,斗赢了的才是好水。骆薇心里一直叹气,不明白罗导怎么好好地请这两位大佛来,还一来就让他们等了大半小时,他们倒无所谓,这不是温辞还在……
她心里越想越复杂,没听到温辞的回应,便转过头,恢复热情的笑容。
“谢谢,谢谢大家,人家也没有那么优秀啦!”妲萋,或者说胡萋萋捂着嘴笑。
主持人笑着说:“三位,请到这边来。”
胡萋萋拎着高跟鞋,扭捏着走过来,看了眼旁边高挑的,穿着助理服,带着工作牌的女人,嘟了下嘴,举起她的恨天高,娇滴滴说:“亲爱的,不好意思呢,你走的时候帮我把鞋子拿下去,好嘛?”
杜悠然戴着温辞的遮阳帽,遮阳帽垂下的阴影遮住她的面容,墨镜下,她冷淡的眸扫过胡萋萋的面容,手指勾过她的鞋子。
“谢谢,亲爱的,再请你让开一点,我想站得离刘老师近一些呢!”
杜悠然让开地方,右手拎起板子下场,她回头,身后阳光直落,照在她冷淡的脸部,清丽的
容貌在阳光下一闪而过,落在胡晔晔眼中。
胡晔晔膝盖一软,直直跪在地上。
“砰。”
他怀里的小孩面朝下,五体投地趴在沙子中。
其他人吓了一大跳,包括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和摄影师纷纷过来扶他和孩子。唯有胡萋萋,嫌弃地摇摇头。
“你行不行啊,怎么连个孩子都抱不住!”她娇声斥责。
温辞跟其他人一起跑过来,闻言不赞同地看向胡萋萋,轻声说:“先看看孩子吧。”
胡萋萋一见温辞,下意识露出灿烂而谄媚的笑容,她左手竖着兰花指,贴在脸边,妩媚道:“妈——麻烦大家啦,温老师说得对!”
她光着脚,从杜悠然身边经过时,胡晔晔已经被其他人七手八脚拽起来。胡晔晔垂着眼,大气不敢喘,身体微微颤抖。
“妲晔老师还好吗?”主持人连忙问。
“哎呀,没事没事,我们就是要来参加节目,太紧张了,昨天晚上一晚没睡好呢!”胡萋萋身上在胡晔晔身上拍啊拍,最后一巴掌拍在他脸上,众人听到响亮的一声“啪”,忍不住打了个颤。
这姐弟俩……平时就这样相处?
“你行不行啊~怎么连个孩子都抱不住~”这一次,胡萋萋用婉转的,唱歌似的语调说。
“观,观,观……”胡晔晔声音颤抖,不敢抬头,生怕看到令他心生恐惧的人,他死死抓着胡萋萋的手臂。胡萋萋瞳孔一缩,心脏骤然怦怦跳。
昨夜解决连山市办事处的黑蟾,又连夜开会,分析景辰提交关于灵首山观主和灵首村事件报告的真实性,讨论一夜,最后戴玲珑决定兵分两路,一队留在连山市继续调查,寻找失踪的白树师徒,一队飞海城,参加节目,直接……和观主接触。
而作为当红明星的胡萋萋胡晔晔被迫当仁不让组成“海城送死队”队员。
虽然景辰说好消息是观主目前看起来性格不错,对灵首村众妖彬彬有礼,还解决灵首村的危机,可以尝试正面接触,但胡萋萋胡晔晔就是怕啊!
景辰和戴玲珑可没被三岁的孩子按在地上打过,那时候他们拼了命地要抓住阳主,还给她上了层封印,还把她送上灵首山!她要是观主,心里怕不是恨得要死!
一想到这,胡萋萋跟着抖起来。
旁边的人脸上露出害怕的表情,心想没听说这姐弟俩有遗传病啊,怎么办,打120?
“妲姨,舅舅?”底下,正在抖沙的小孩抬手,拍在她们二人的手臂。
莫名的喜悦涌入心头,胡萋萋胡晔晔不抖了,脸上露出笑容。
杜悠然看着这出闹剧,感兴趣的目光落在那小孩身上,疑惑地想,“这唯一没有妖气的是小狐狸?”
“诶,我们连夜赶飞机,什么都没吃,饿得发抖,我们家人都这样。”胡萋萋一边笑一边颤抖地说话,看起来有些精分。
“快给他们拿点吃的。”主持人喊道。
杜悠然身边的人顿时翻包倒箱,他们项目孩子多,零食准备的也多,不多时花花绿绿的零食送到胡萋萋手中。杜悠然的目光立刻落在零食上。
“谢谢你们,你们可真好!”
听到胡萋萋好像要哭出来,大家有些尴尬地说不用,纷纷散开给他们留出吃东西的空间。胡萋萋用力咬面包,一边对胡晔晔使眼色,在哪,在哪?
根本看不到她墨镜下抽动的眼的胡晔晔对上她脑回路,呜咽一声,“在你背后,黄衣服的,那个助理!”
胡萋萋:“……”
胡萋萋:“………”
“哪个助理?”她一声鸡叫,面包喷出来,差点原地打鸣,心里疯狂祈求。
不是她不是她不是她!不是她!!
胡晔晔根本不敢看杜悠然脚以上,慌乱的眼在杜悠然脚下扫来扫去,惨然道:“你的鞋为什么在观主旁边?!”
胡萋萋:“——”心电图归零。
“是啊,为什么呢?”她的灵魂在空中飘荡。
“两位老师,你们还能坚持吗?”工作人员不安地问。
“当然可以啦,人生自古谁无死,凭君传语报平安。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死在刚刚,哈哈,我可好了,哈哈哈。”胡萋萋已然重生,迈着轻盈的步伐,目光直直地盯着嘉宾席,绝对不往旁边看一眼。
工作人员:“啊?”
“唉,我姐她脑子不好,不好意思。”胡晔晔抽泣着,牵着一脸僵硬的小孩的手,对着众嘉宾挥舞手臂,“我好啦!哈哈哈!我来啦!哈哈哈!”
工作人员:“……?”你说谁脑子不好?
“呵。”杜悠然笑了下,饶有兴趣看着他们一行人的背影。
温辞收回目光,嘴角笑容越来越深,长睫半掩,遮住瞳底,她眼眸深邃,像一道寂静的渊。
还没看够?杜悠然。!
第32章
“欢迎妲萋妲晔两位老师以及我们可爱的小朋友。”主持人脸上笑容灿烂,仿佛刚刚根本没有发生任何闹剧,语气热情地说,“我们让小朋友介绍一下他自己,你好?”
主持人蹲下身子,将喇叭递给牵着胡晔晔衣角,一直低头踩沙子玩的小男孩。
“嗷!”看到喇叭,他眼睛亮起来,连忙用双手捧着大喇叭,快乐地喊,“我是朏朏!大家都叫我飞飞!”
温辞:“?”
胡晔晔立马抱起飞飞,打着哈哈说:“这是我外甥,叫秋榕,小名飞飞。”
“飞飞你好!”骆萌娜站在凳子上,“你今年几岁啦?”
飞飞伸出四根手指头,骄傲地说:“四百岁!”
“哇!”小孩们惊讶得后仰。
“别胡闹,飞飞今年四岁!”胡晔晔嘴角抽了抽,强调一遍,“他今年四岁。”
飞飞抱着喇叭,反手将喇叭嘴按在他脸上,看戏小孩哈哈大笑。
“来了个‘小坏蛋’。”骆薇开玩笑道,虽然对胡萋萋胡晔晔有偏见,但他们三个真正抚育过孩子的父母对孩子额外包容。
“这小孩长得真好看。”有位嘉宾说。飞飞是个粉妆玉琢的小孩,男生女相,下巴尖尖的,眼睛圆圆的,笑唇一直弯着,看着就活泼。
温辞慢悠悠道:“毕竟两位妲老师容貌出色,家里人差不到哪去吧。”她嘴里说着话,余光落在远处。
杜大师终于舍得从外人身上移开目光,捧着手机玩。温辞忽然担忧杜悠然不会变成网瘾少女吧!
一马当先往温辞这边跑的胡萋萋听到温辞的话,心花怒放,景辰在报告里说,他们母亲和观主关系很近,而且观主现在再给温辞当助理,还有传言温辞和观主关系不一般!
但是!听听!
母亲现在夸她!四舍五入就是观主夸她!观主夸她绝色天仙!
“妈——呀,这一晚上可折腾死我了。”胡萋萋自来熟地坐在温辞身边,撑着墨镜,娇滴滴的声音无限哀愁,“人家一晚没睡,赶着来海城都没有时间化妆,真担心上镜不好看呢!”
温辞礼貌的笑,没说话,心里犹豫地思考,这是想要我夸一夸她吗?现在开口会不
会来不及?
主持人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现在所有人到齐,让我们进入游戏时间!”主持人欢乐地指着一大片被围起来的沙滩说,“大家请看,在这片沙子中,埋藏着海盗的宝藏!你们是英勇的寻宝人,带上你们的武器来寻宝吧!”
“在黑暗的沙地中,究竟有什么样的宝藏等着你们,又会有怎样的危险……”主持人故意用低沉的声音说。不远处,种好菜的杜悠然在孩子们配合的声音中打了个哈欠。
清晨的海边温度适宜,一整片沙滩又只有他们节目组的人,海风吹拂中,杜悠然缓缓闭上眼睛,她晚上可是很辛苦。
“咻——”
尖锐的哨声一把将她从周公准备的饭桌扯回来,杜悠然立刻张开眼睛,视线中大人小孩人手一只彩色水桶,手牵手踏入被绳子围起来的区域,节目组工作人员纷纷转移阵地。
“杜大师,麻烦你过来当裁判!”罗子云走了两步,发现掉队的杜悠然,给她布置临时任务。
杜悠然不置可否,起身,拎起她现在坐的非常习惯的靠背马扎,目光落在脚边两个装着高跷的鞋上,这时,有人一个饿虎扑食,“砰”跪在地上,抱住鞋,她趴在地上,头也不抬,蠕动后退。
杜悠然淡声道:“狐狸?”
清凌凌声音落入胡萋萋耳中,她整个人僵住,颤巍巍地点点头,低声道:“狐族萋萋,拜见阳主。”
杜悠然眯起眼睛,看着趴在地上的人,脑海久远的画面一闪而过,记不分明,她让开身体,从胡萋萋身边绕行,慢悠悠道:“时代变了,现在不兴此礼。”
胡萋萋先是一惊,又是一喜,心想这是在阳主面前过明路了?她不敢在杜悠然面前提起观主二字,怕她想起曾经和办事处其他人一起追捕她的两只狐狸,何况……现在观主入世,便是阳主。
“他们论他们,我们论我们……”胡萋萋捂着脸起身,丝毫没敢露出墨镜下的脸,她撤掉扑鞋时设下的结界,看向杜悠然手里的凳子,谄媚地伸手,笑嘻嘻道,“我来帮您。”
“不必。”
杜悠然轻飘飘看她一眼,胡萋萋却被钉在地上,呜呜点头。等杜悠然快步走到明显等她的温辞身边,看到温辞不冷不热地看着她,
用她很熟悉的语气说:“交朋友呢?”
比她刚刚还轻飘飘。
“谁?”杜悠然疑惑地看着她。
温辞对走来的胡萋萋笑了下,淡声道:“没谁。”
“只是看到有的人,眼睛一直往漂亮小姑娘身上看。”温辞跟她并肩往前走,身上飘出丝丝凉气,“问一句,不可以?”
杜悠然沉默,感觉那股凉气慢慢加深,走到任务地点时,她脑中灵光一闪,醒悟。
哦~
如此。
“我懂了。”杜悠然慢悠悠地说,从包里取出保温杯,递给温辞,“喝吗?”
温辞没拒绝,现在是录制间隙,众嘉宾喝水补妆,几个活力四射的小朋友热情满满地坐在地上堆沙子。温辞仰头喝水,注意杜悠然一直垂着眼睛看她。
“看什么?”她放下水杯,冷淡地问,“需要我戴墨镜吗?”
杜悠然轻声笑起来,温辞眼底同样闪过笑意。
“我是不是有些幼稚?”她忍不住问。
“没有,怎么会。”
“你是一位成熟的小姑娘。”杜悠然神情自若,在温辞嗔怒的目光中抽走她手里的保温杯,拧好放入包里,拉起挂起来的绳子,微微一笑,“请,大漂亮。”
录制很快开始,一群小孩努力挥动小铲子,在地上挖来挖去,每个队伍只有一把铲子,在孩子们努力挖掘宝藏的时候,大人们拎着桶在旁边加油鼓劲。
杜悠然坐在沙滩角落,身前摆着小桌子,放着孩子们的水杯,面前的纸板写作裁判,实则看水。
“导演,今天不让杜大师给我们算分吗?”有人开玩笑道,“要不要比比,算对了减分,算错了加分。”
罗导站在沙滩外,说:“杜大师一天只算三卦,你们队对,怎么分?”
温辞立刻警惕地说:“我不参加哦!”本来月月就小呢,再跟杜悠然比赛岂不是输更惨!
“对,家属不可以参赛!以防杜大师放水!”骆薇连忙说。
凑在温辞旁边,指挥飞飞挖沙子的胡萋萋竖起耳朵,心想这是什么玩法,母亲不参加的话……那她也不参加!
“什么游戏,我想玩?”飞飞开心地说。
胡萋
萋立刻把他脑袋按回去,“你不想,赶紧挖!别的小朋友都挖到贝壳了!”
可是飞飞觉得他们嘴里的游戏更有意思,他虚空中的尾巴甩来甩去,说:“这个游戏太幼稚了!小孩子才喜欢挖沙子!”
“可你就是小孩子呀。”满月糯糯的童音说,“你还挖了这么大一个坑呢!”
温辞侧头看了眼,笑起来,果然旁边一个特别大的沙坑,能把飞飞装进去那种,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挖的,现在他就蹲在坑里,只有个脑袋露在外面。
胡萋萋假装没听到,打量着这个坑,眼睛发亮,“我们把他埋起来怎么样?”
“……”温辞脸上露出“你这是带孩子还是玩孩子”的表情,真诚地问:“你说真的?”
“嘿嘿,埋起来,只露个脑袋,我在网上视频看过!”不参加挖沙大会的胡晔晔坐在绳外拱火,满脸兴奋地说。更糟的是,温辞在飞飞的表情上同样看到跃跃欲试,好像很想把自己埋起来的样子。
“温妈妈,我挖到一个宝箱!”满月开心地说。
“哇!月月真棒!”
温辞连忙扭过头,耳朵竖起来,听旁边“吭哧吭哧”埋沙子的声音,她在满月开箱子的时候趁机回头看了一眼,看到胡萋萋终于舍得丢开墨镜,跪在地上,毫无名流巨星风范,满脸兴奋地往坑里埋沙子,被埋的飞飞双手扶在坑两边,跟坐在浴缸里似的,催促,“快点,别给老胡家丢人!”
老胡家是谁家?温辞一言难尽,忍不住说,“还在比赛呢,你们……注意些。”
“咳。”胡萋萋收敛脸上兴奋表情,拿着小铲子在飞飞头上拍拍,跟种完种子拍平似的,拍完后忍不住,捂着肚子漏气似的趴在地上哈哈大笑。
“你这样好蠢啊哈哈哈!”
温辞懂了,这是反面带孩子的教材?妲老师心真大啊。
他们两组在这边热火朝天“干活”,杜悠然懒洋洋地晒太阳,收了几袋零食,给剪刀石头布胜利的人算出三卦,用笔写在纸上后交叠,亲手交给他们。
“这次肯定不会让你有机会换纸!”骆薇意气风发,拉开防晒服,将纸条放在里面有拉链的内袋里。罗导交代道,“不可以提前偷看,如果被杜大师算准,每组最终得分减半哦!”
“放心!”骆薇点头,比了个“ok”。
另外两组来算卦的分别是亲子组合,武打男星袁玉君和他五岁的儿子,以及明星何筝和四岁的素人孩子乔布。
袁玉君性格直爽,将纸放进口袋里,开朗一笑,“如果这次杜大师又算准了,那我心服口服!”除了录制时候,嘉宾和节目组工作人员很少联络,上次杜悠然的卦象在他们眼中就是节目组的故意换的荷包,根本没往心里去,他们还有人猜测是温辞和杜悠然的关系在,跟节目组商量后让杜悠然露露脸,好顺理成章进娱乐圈。
不过他们不明白,有那么多种方式,为什么偏偏要立玄门人设,难道是杜悠然太仙风道骨?
“算了,人家怎么打算,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众人一笑而过,该干什么干什么。
杜悠然抬眸,看向她起卦时,默默站过来的男人,声音平静,“一日三卦,明日请早。”
“好的。”沈枫笑了笑,看向杜悠然桌上看起来极为普通的三枚铜钱,心里有些犹豫,打算等三卦卦象出来再做决定,不过他走回去的途中,目光不由落在胡萋萋和胡晔晔身上。
这两位……他曾经在京都办事处见过,京都办事处特别行动处的队员,都是京都这一辈尚在活动中的佼佼者,他修为低位,只是体质比普通人好一点,心里对这两位又惊又敬,不知道他们是真的来参加节目还是以此为借口办案。
半小时后,哨声响起,众人拎着小桶集合。
主持人笑眯眯地出现,跟大家问好:“我看到大家挖到很多宝藏,相信你们在寻宝途中,发现每个宝藏里,藏着神秘的数字和符号,现在我来宣布特殊规则。”
“每组家庭,将有宝宝将所有的数字卡牌和运算符号排列,排列好后,再由家长们计算得出数字,最终得到的数字,就是大家最终得分!”
有家长摇摇头,“原来不是比谁挖到的多呀,我说怎么还有加减乘除的符号,这样好,公平。”孩子有大有小,肯定有挖的多挖的少的,玩游戏嘛,好玩就是了。
“现在请所有的大人转过身,不可以指导宝宝排列!”主持人说。
“月月加油!”温辞摸摸满月的头,“让我们看看晚上会睡什么房子?”
满月激动地抱着小桶,小脸红扑扑的,羞涩地说:“我想跟小螃蟹一起睡!”
“好的好的,加油!”温辞握起拳头,做了个打气的动作。
“加油!”
家长们转身后,对着一片狼藉的沙滩,工作人员正在回收他们遗漏的任务用品,等第二天潮起潮落,这里又是崭新的沙滩。
满地的小黄人中,戴着帽子睡觉的裁判格外瞩目。
八人目光齐齐落在她身上,其中五人笑吟吟,两人崇拜畏惧,一人无奈。
“既然是孩子们胡乱摆,那最后的数肯定不能提前安排。”何筝说,“我看节目组这次怎么搞。”
“上次卖东西的钱也是随机的啊。”袁玉君说,“不过上次荷包都挂在孩子身上,我怀疑是最后回来的时候,工作人员借给麦换电池的时间换的荷包。”
“那我们藏起来的十块怎么说?”
“肯定是看到了呗。”
他们小声说话,语气肯定,不时提起声音举起拳头身后忙得热火朝天的宝宝们加油打气。温辞叹了口气,被骆薇听到了。
“没事,不行就让后期剪掉。”她以为温辞在担心杜悠然人设的问题,连忙对她说,“我们就想逗逗节目组,忘了你,不好意思啊。”
温辞和杜悠然的关系大家心中有数,其实最开始开口说算卦的嘉宾,说完就后悔了,想到这不是给温辞找难堪?
但没想到他随口提议,罗导竟然一口答应,而温老师在旁边看胡萋萋“埋”飞飞,同样不反对,众人心里疑惑,也不好再反口,这事就继续下去了。
“嗯,什么?”温辞正在想杜悠然真是毫不顾忌地点睡觉,她疑惑回头,下意识露出微笑,“发生什么事了?”
骆薇:“……没事。”
好吧,温辞都不担心,她为什么要担心,不过温辞和杜悠然可真淡定,好像杜悠然真是玄门大佬似的。
骆薇被自己想法逗到,心里哈哈大笑。
怎么可能哈哈哈,杜悠然怎么可能会跟玄学扯上关系!杜悠然这次要是能算对,她就叫她一声妈!
几分钟后,主持人开口。
“现在宝宝们都排好数字量,请注意大家计算时间只有五分钟
,超过时间没有算出结果,将以0分处理!”主持人举起秒表,用紧张的语气说,“究竟哪两组嘉宾能睡在最好的房子,哪两组嘉宾夜晚要在沙滩过夜呢?”
杜悠然醒了,她听到主持人的声音,准备掏手机给温辞游戏收菜的手顿住,连忙起身,走过来,她往地上看了一眼,忍不住笑出声。
听到她笑声的家长都很紧张。
“怎么了?”温辞有些不安,她察觉到杜悠然是对着她笑的。
“很好。”杜悠然找了个好角度站着。
“各就各位,预备!”
众人顿时崩起弦,哨声响起后一个转身。温辞满含期待地转身,回头看到整整齐齐摆在地上的卡片那一刻,心都要碎了。
“这可真是……”温辞吸了口气,绽放出大大的笑容,“太整齐了!我们月月太棒啦,摆得真好!”
月月表情有些忐忑,听到温辞的夸奖顿时开心起来。温辞一只手拢着裙子,优雅地蹲下来,对满月招招手,一只手揽着她,另一只手的手指在地上画了个标准的圆圈,画完后她立刻举手问。
“我们是第一个算出结果的,有没有加分?”
主持人笑得前仰后合,立刻说:“你们在第一分钟就算出结果,加五分!”
“太好啦,我们有五分耶!”温辞笑着对满月说,“我们今天晚上或许可以和小螃蟹一起睡觉啦!”
“耶!”满月激动地跳起来,开心地跟她拍手手。
杜悠然低下头,遮住嘴角笑容。
“这一张卡片是娜娜给我的,温妈妈你看,它们两个摆在一起是笑脸,这是大眼睛小螃蟹……”满月给她讲解排序时的心路历程。
地上,摆着⌒5+62-15862-511⌒x0x0x一串,温辞和大眼睛小螃蟹大眼对小眼。节目组一共准备一组(),都在满月手里,她竟然还用对了!
“不跟小螃蟹打招呼?”杜悠然慢悠悠地说。
温辞微笑道:“没有关系,晚上再问好来得及。”既然可以真的小螃蟹说晚安,谁还要这替身,呵。
“你或许还有机会。”杜悠然示意她看旁边。
温辞转眸,看到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睛。
“妲萋”
“妲晔”两位巨星眼镜早不知道飞哪里去了,两人撅着屁股蹲在地上,计算589627x125784/58,简单清晰明了,算得狐狸大把掉毛。
“故意的!秋飞飞你肯定是故意的!”胡萋萋咬牙切齿,“明明你自己同意被埋!”
飞飞坐在地上,衣服上全是沙子,鞋不知道去哪里了,光着两个脚丫晃来晃去,超级开心地说:“我的姨姨是笨蛋!我的舅舅是笨蛋!不会算数的笨蛋!”
温辞:“……”
她看着在地上疯狂计算,两分钟后放弃撸袖子看样要揍小孩的胡萋萋,连忙拉住她,转移话题,“你们家小孩好聪明呀。”
“哈哈……我这个侄子是有点聪明在身上,明天我就给他报十个兴趣班,不能耽误孩子上进!”胡萋萋咬牙切齿。
“我出一半钱!”胡晔晔切齿咬牙。
杜悠然提醒道:“不是外甥?”
杜悠然开口,两只狐狸炸起的毛怂怂的垂下来,胡萋萋做着精美长甲的手指在地上划来划去,娇声娇气地低声说:“呀,差点忘了设定。”
“谢谢您提醒我。”她害怕地抬头,看了眼杜悠然,还没把人看清楚,立马低头,恨不得把脑袋插进沙堆里。
而从温辞的角度看,这位清丽绝尘的妲小姐那一眼百转千回,媚眼如丝,声音更加羞涩婉转,真是……不可言说。
她忽然站起身,挡在两人面前,嘴角挂着清浅的笑容,对着杜悠然莞尔一笑。
记得可真清楚呢,杜悠然。
杜悠然迷惑地看着温辞,歪歪头,因为要住帐篷,所以不开心?
既然如此。杜悠然放下手,看了眼坐在地上玩沙子,玩得不亦乐乎的秋榕,瞳孔慢慢亮起光彩。
《山海经中山经》记载,霍山有兽,状如狸,白尾有鬣,养之可以已忧,名曰朏朏。
既然温辞不开心,那就让她开心,她以前怎么没想到这种办法?
杜悠然眼睛更亮。
很好,这对狐狸来得正是时候!!
第33章
杜悠然双手揣在口袋里,嘴角露出淡笑,转瞬即逝。正在快乐堆沙堡的飞飞后背一寒,“唰”回头,次看到摄影师的腿。
什么都没有嘛!飞飞耸耸肩,顶着狐狸姐弟吃小孩的目光淡定地玩沙子。
“时间到!”主持人按下手里秒表,热情地说,“各位小朋友,让我们检验一下爸爸妈妈们有没有正确计算出答案呢?”
“没有!”飞飞清脆的童音盖过其他小朋友的肯定声,小朋友们呆了呆,不服气地大声喊,“我妈妈有!”
满月开心地对跟她玩得最好的朋友分享自己的成果,“我们有五分!温妈妈说我们晚上可以和小螃蟹一起睡!就在海滩上!”
骆萌娜小嘴立马“O”,羡慕地蹦起来,“我也要在沙滩上睡觉!我也要和小螃蟹一起睡,妈妈妈妈!”
正在观察其他人得分的骆薇心里松了口气,不无得意地搓搓骆萌娜脑袋,“你不想睡大房子吗?大房子有泳池哦,晚上你可以一边看星星一边游泳哦!妈妈在泳池旁给你烤肉吃好不好?”
骆萌娜呆住,感觉这个听起来太棒啦!肉肉!
主持人拿来板子,让家长们按照从低到高的顺序排列。
温辞笑着说:“我和月月是五分,有比我们更低的吗?”
众人笑声中,胡晔晔跳出来,划着太空步帅气地将一枚零蛋按在最后,用手撑着自己的额头一副帅气模样对镜头眨了下眼,“要么做第一,要么做倒数第一,倒数第一也是第一。”
骆薇忍不住说:“还好是小妲老师做这个动作,不然晚上我们烤肉都不用买油。”
小妲老师听到了,故意回头挤眉弄眼,几个小孩你看我我看你,学他眨眼。温辞双手捧住满月的脸,看她学不会,两只眼和鼻子一起用力挤在一起,忍不住笑出来。
“好啦好啦,到我们啦。”温辞给月月一个数字,教给她,“这是数字五。”她们一大一小手牵手走到纸板前,在倒数第二贴上数字。
等其他人将自己的数字贴好后,排序分明,第一名是袁玉君和儿子袁云翔106分,随后是骆薇和骆萌娜98分,前两名家庭可以入住海滨别墅,骆薇开心地和骆萌娜牵着手蹦来蹦去。第二组是沈枫和素
人孩子温华94分以及乌清和乌吉拉55分,倒数第三何筝和素人孩子乔布12以及温辞满月的五分,以及今天参加节目的新朋友的零蛋。
在各位家长孩子欢欣鼓舞或者失望叹息时,主持人露出神秘的微笑。
“大朋友还有小朋友们,你们是不是忘记什么事情了呢?”他双手合十,露出看戏的目光。
什么事?
众人疑惑地看着主持人。
温辞看向站在摄影师背后的杜悠然,嘴角微微挑起,接下主持人的话,“比如,放在你们衣服口袋里,一张写着神秘数字的纸条?”
她双手搂着满月,用读故事的语调说:“魔法降临,会不会有奇迹出现呢?”
咦?
袁玉君和骆薇对视一眼,他们是现在都第一名,如无意外的话他们两组入住海滨别墅,唯一会让结果产生变数的东西,就在他们自己手里。
“不会的。”袁玉君对骆薇眨眨眼,低声道,“我这次长了个心眼。”
骆薇睁大眼,从防晒服内袋取出纸条,给他看上面的口红印,小声笑道:“我也是。”没有别的意思,就想看看节目组有没有偷偷换纸条,就算换了他们也不会声张。
倒数第三点何筝走出来,无所谓道:“准不准我们都是倒数第三,我们先来吧。”
“好,那我们请布布宝贝打开你们的纸条。”主持人说。
温辞有些激动,虽然知道结果但想到这是杜悠然亲自算出来的,这她忍不住兴奋,连忙牵着满月的手走到机位旁,寻找最佳观看席位。胡萋萋见温辞行动,连忙跟上。
很快,何筝对面站着一排神情各异的人。
骆薇捂着心脏,小声说:“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理智告诉我不要信,但是我的感情却偷偷地说,或许呢?”
旁边,已经认定杜悠然大师身份的罗子云老神在在,还特意让一位摄影师专门偷拍大家都表情,虽然这部分内容正片很可能放不出来,但他可以留着内部欣赏啊。
乔布还不清楚大人们玩的“游戏”,连忙拆开叠起来的纸条,开心地往镜头前一放。
纸条上,“十”笔走龙蛇,笔锋俊逸。
低着头的何筝慢慢瞪大眼,“咕咚”咽下口
水,半晌后呆呆地“啊”了声,低声说:“真的假的?”
温辞故作淡定地说:“可惜,只差一分。”差一分她们就是倒数第三了。
骆薇对着袁玉君使了个眼色,他们两事先沟通过,知道彼此的纸条是最初的那张,但何筝手里那张他们不清楚,所以现在还算冷静。
“到我了?”骆薇笑起来,将纸条交给骆萌娜,说,“去吧,拆开给大家看看。”
骆萌娜人小鬼大,嘱咐她妈妈,“这种小事不要叫我做啦,我很忙啦!”
“是是,辛苦你了。”骆薇说着,目光紧紧盯着她手里的纸条,周围气氛忽然有些严肃,众人被紧张的气氛感染,纷纷闭上嘴巴,周围顿时有些安静。
直到那张沾着不明显口红印的纸条被骆萌娜举起来,小孩子一边晃着纸条一边开心地说“好了吗可以了吗”,想要去继续挖城堡,没发现她妈妈骤然僵硬的身体。
骆薇表情凝固,紧紧盯着纸上的数字,她的脖子像被人遏制,直到脸憋得通红喉咙里才发出深深吸气声。
“这,我,她……”她一时间有些语无伦次。第一次她以为是假的,第二次呢?
她故意提前做好标记,就想验证结果,她一直没有问为什么罗子云要叫杜悠然杜大师,就是为了心中微不可说的想法,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假如,假如杜悠然真的可以算中某些事,比如现在,纸上的数字跟她算了整整五分钟的数字一模一样!
她无法控制脸上的表情。
骆薇奇怪的模样让旁边众人意识到,她是认真的。
有一件超出他们认知度事情发生了,就在他们眼皮底下。这次,没有提前设计流程,没有提前写入剧本,只是某个嘉宾随口的提议,但是它确确实实发生了,以一种超乎所有人想象的结果。
“老袁!”骆薇深吸一口气,猛地拍了把袁玉君,控制不住音量,“你,你的纸条呢?!”
“哦……哦!”袁玉君忘记把纸条交给孩子,呆愣地直接自己打开,两个人立刻低头,看着上面无比熟悉的数字,稍稍落下的汗毛再一次整装待发,齐刷刷立起来,他们两人后背,手臂爬起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摄影师激动地挤进来,镜头直直往纸上照,他大声地
吸了口气,下意识开口:“卧槽!卧……”
这一刻,包括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在内,同时意识到一件事,一件清晰得足以刻在他们脑海的事。
杜悠然,杜大师她又一次算对了!她真的会算卦!!
一算一个准的大师!
“surprise。”温辞笑眯眯地说。
罗子云背着手,用过来人的口吻说:“你们没见过的事多着呢,这算什么。”
这一刻,他们都忘记还在录制,惊诧,敬畏甚至有些恐惧的目光看向,正捧着手机种菜挤牛奶的杜悠然。
众人:“……”
啊,这,大师?
骆薇恍惚地抬起手,握住温辞的手臂,用叹息的口吻说:“所以……你在跟真的算命大师谈恋爱?”
温辞想了想,犹豫道,“杜悠然没有经常给人算命啦。”她还打过妖救过她的命,说起来,算卦这种事对杜悠然来说反而是最简单的事?
“是了,听说给人算命损耗自己的寿命,尤其杜大师算得这么准!”骆薇好像忘记了之前杜悠然随手丢铜钱的事,喃喃道,“是不能随便出手……”她看着杜悠然的目光有些犹豫,许久后缓缓坚定,她正好有一件事,需要向杜悠然这种大师求助,多少钱都可以,只要杜悠然愿意出手!
温辞:“……”损命?
感慨万千的众人中,沈枫一边跟大家低声说话,一边看向杜悠然,目光中露出一抹期盼。
“阳主给人类算卦这种事,要不要上报?”胡晔晔小声问胡萋萋,“需要阻止吗?”
玄界大部分事物和普通世界分割,比如妖的存在,就瞒着普通人类。
“没必要。”胡萋萋娇滴滴地说,“阳主的事哪里是我们指手画脚的,再说了,世间算命准的大师多了去了,沈家在柳城呼风唤雨,靠得不就是给人测卦看风水?”
胡晔晔心想也是,搓搓手哪凉快哪玩去了。
在认识到她们节目组真的有位算命大师后,众人走路都有些轻飘飘的,眼睛一直往杜悠然身上看,都有些蠢蠢欲动。然而大师面容极冷,就算她手机里一直传出可爱的音效,也无法掩盖她冷冰冰的气质,很多人望而却步,只敢远观,不敢靠近杜悠然。
还是骆萌娜清脆的声音唤醒忘记自己工作的大人们。
“妈妈,晚上你还给我烤肉吗?”她抱着骆薇的腿,期盼地说。
骆薇:“……”是哦,啊?
顿时,所有人目光落在纸板上,看着骆薇和袁玉君的分数,一百零六除以二,九十八除以二,所以——
“哈哈哈!”
乌青大笑一声,抱起乌吉拉飞高高,兴奋地大喊:“让你们小瞧玄学的力量!上等房的贴纸就是我家乌吉拉撕掉的!按照玄学就是我们住!”
没道理!
骆薇牵着撕了中水平房子的骆萌娜,想到她们分数砍半后要去睡中等房,奋力摇头,这时她看到本来分数倒数第三,砍半后仍然倒数第三,以及撕了下等房的何筝乔布,还有笑眯眯的,被杜大师点到撕帐篷的温辞和满月。
“额……不对啊?”骆薇说,“不是每个房型住四个人,那算起来,温老师应该睡下等房?我们八个大人,只有七个宝宝呀。”
胡萋萋和胡晔晔以及秋榕都是0分。
是呀!
温辞看向罗导。
满月听到大人们的话,抬起头,有些犹豫地问温辞:“温妈妈,我们晚上不能和小螃蟹一起睡了吗?”
“你真的想睡在沙滩上吗?”温辞问她,“不可以后悔哦。”
满月眼睛亮起前所未有的明亮光芒,重重点头。
“我想!”
“好的,那我们和妲老师交换,让我们睡帐篷,可以吗?”温辞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礼貌地询问胡萋萋和胡晔晔。
“不不不,您别这么客气,您可还教过我演技呢!您是我的老师!”胡萋萋立马摆手,“您想住哪住哪!”
她眼睛一转,话到嘴边一转,“我们是倒数第一,让我们住你们的房子多不好,不如我们两个组一起睡帐篷啊!还能搭伴!”
“好的。”温辞莞尔,低声说,“老师这种称呼……”
想到胡萋萋惨不忍睹的演技,温辞实在忍不住,推辞道:“叫我温辞吧,我担不起老师的称呼。”
胡萋萋腆着脸,心想那不行,那样还怎么“一日为师,终身为母”,关系不就远啦,她还想借着母亲的面子跟阳主搞
好关系呢!
想到这,胡萋萋低下头,温声细语,声音媚到骨子里,柔柔的讲:“在我的心里,你就是我的老师,使我受益良多如通经脉如闻仙音!”
“真羡慕姐姐,竟然能被老师教授演技,可惜我运气浅,没机会,我也好像拥有像你一样的运气啊!”胡晔晔和胡萋萋执手相看狐脸,用咏叹调感慨,还伸出一只手伸向天空,扬起脸追随指尖。
温辞:“…………”这两个人比当初想要她命的狐妖看起来还要可怕!
骆薇笑得弯腰,“这……我记得以前进口的老片子都这样拍。”
她擦掉眼角泪珠,笑道:“两位老师适合话剧。”
谁说不是呢,他们姐弟俩以前演戏就是这么夸张。温辞有些奇怪,接触下来,总觉得这两姐弟格外……谄媚。
“我们以前就是看老片子磨炼演技呢!”胡萋萋娇笑着说,“我能模仿得一模一样呢。”
“那时候这新兴的玩意传进来,我们看过后非常感兴趣,这几年闲下来正好试试!”胡晔晔想起曾经的岁月,潸然泪下,但因为实在哭不出,只有眼皮颤抖着展示演技。
好吧,没有再拍吧?温辞觉得这两姐弟越来越奇怪,可能早上吃的东西消化了吧。
她看向周围的人,好消息是决定换房子后导演打板,给摄像机换带子准备接下来的拍摄。温辞化妆师和助理跑过来,给她补防晒。
杜悠然走过来,站在温辞旁边,问:“温辞,这个要种吗?”
敬业的杜妖然勤勤恳恳,抱着她和温辞的手机播种一上午,两个人的号金光闪闪升级啦。
“杜大师,请不要玩物丧志。”温辞无奈地说,“一直盯着手机,眼睛会不舒服。”
杜悠然很快眨了下眼睛,忽然抬手,迅速摸了下她的脸,看了下自己的指尖,白色的膏体在指尖融化,杜悠然满足好奇心,放下手,淡声道:“不是要种菜?”
温辞愣了下,目光落在杜悠然脸上,小声地说:“你无聊的时候玩一下就好,不要把它当作任务,好吗?”
“现在是有些无聊。”杜悠然忽然说,她目光扫过在四周忙碌的众人,微微一笑,“不过,可以一直看着你,无聊的事忽然有趣起来。”
太阳升得很高,温辞暖色的眸仿佛融化的蜂蜜,她静静看着杜悠然,忍不住弯起嘴角,“好的,杜悠然。”
“谢谢你等我。”
*
选完房子后,各组嘉宾拉着行李去往选定的房子继续拍摄。
沙滩上一群人往与海相反方向行走,直到走到一片种着树的沙滩。杜悠然一眼看到地上的东西,她听到导演的声音,要温辞和那两只狐狸在周围搭建帐篷。
“温妈妈,我来帮你!”满月热情地说,弯下腰要帮温辞搬帐篷。
温辞笑着说:“谢谢月月,我有些渴了,你可以帮我拿水吗?”
满月听到温辞渴了,连忙起身,摇摇晃晃像只企鹅一样往外跑,她看到杜悠然,眼睛亮起来,快靠近杜悠然的时候停下脚步,羞涩地问:“姨姨,你可以给我温妈妈的水杯吗?”
“可以。”杜悠然说。
这时候赵秀走过来,手里拿着温水瓶,给满月和温辞的被子里分别倒水。杜悠然随手掂掂满月的水杯,没有把水杯还给她,她向着满月伸出手。
“走,一起。”
漂亮姨姨要牵她走路!
满月有些开心,她很喜欢这位会变魔术,跟她说话时俯下身,放低声音的漂亮姨姨,她和温妈妈一样好!
等杜悠然把满月送到帐篷点,发现温辞整个人埋在海蓝色帐篷里,两条雪白细瘦的腿努力地扑腾,扑腾。
“我被卷起来了!有没有人可以救救我!”温辞努力地喊。
“我来啦!”
胡萋萋兴奋地跑过来,往外扯斗篷,巨大的斗篷伞一般撑开,露出下面身上缠着绳子的温辞,温辞一脸慌乱,连忙说“谢谢”,她还没来得及伸手拂去脸上的发,忽然天地一黑,只有胡萋萋“唉哟”的叫声。
“呜呜呜我摔倒了,您没事吧,温老师?”胡萋萋埋在帐篷里,一边嘤嘤嘤一边扯来扯去救温辞,最后把自己埋起来。
“你别哭呀,我们努力看看。”温辞有些头大,在密不透风的布中寻找出口,心想这个帐篷也太大了吧,可以睡三个杜悠然!
不,四个!
胡萋萋委屈地说:“人家没有哭,人家只是习惯嘤嘤嘤。”
“好吧
好吧。”温辞心想真是个可怕的习惯,话说出口在哪里,她今天真的可以搭起帐篷吗?要不要再喊一下救命试试看呢?她正准备再一次呼救,忽然感觉腿上有什么东西,凉凉的。
温辞吓得一下子把脚收进帐篷里,心脏怦怦直跳。
有什么东西顺着她的腿爬上来。
“呀!”温辞吓到一个转身,散开的帐篷跟着一扭,那个小东西顺势冲进来,扑到温辞头上。
“叽!”
“嗯嗯?”温辞松了口气,小声道,“是你呀。”不过,既然杜嗯嗯在,那么——
帐篷底部被掀开一条缝,凉凉的风吹进来,一双对比闷热皮肤,格外干燥的手掌握住她的脚踝,微凉有力的手指按在雪白柔软的肌肤上,一股力量自下传来。
杜悠然缠着绳子的温辞,看她闭着眼躺在地上装死,轻笑。
“看,一条大鱼。”
满月蹲在温辞旁边,用手拨开她散落的头发,跟着说:“温妈妈变成鱼啦?”
“好累啊。”温辞翻过身,双手放在腹部,表情安详,“我需要休息。”
杜嗯嗯蹲在她手臂上,黑豆眼睛看向疯狂摇晃挣扎的帐篷。
“劳驾,你还没开始。”杜悠然无情道,“或许,你喜欢睡在沙子上?”
她捧起沙子,浇在温辞手臂上。为了搭帐篷,温辞换上简便的衣服,短袖短裤贴身,腰部不盈一握,闭着眼时,只有胸部缓缓起伏。
杜悠然握住她手臂用手圈了圈,感觉温辞比瓷瓶还要易碎。
“火柴人。”她笑着说。
“帮帮火柴人吧。”温辞轻声说,张开一只眼,祈求道,“黑夜太可怕,救救火柴人。”
杜悠然笑起来,弯腰抱住温辞的腋下,把她扶起来,易碎的温火柴不想起,靠在杜悠然腿上,抱着“咯咯”直笑得满月,无助地叹息。
为了表示自己的无力,她还把一条手臂垂在地上。
不远处,飞飞坐在小凳子上,指挥胡晔晔搭帐篷,胡晔晔到处找胡萋萋,胡萋萋在温辞帐篷里捉仓鼠。
罗子云看得眼睛痛,觉得这段从开始拍,有用的又不能放,尽是没用的。其他嘉宾都收拾好行李休息准备下午拍摄了,他大手一挥
,让她们先休息,过一会直接让野营老手帮着他们搭帐篷,到时候再继续拍摄。
杜悠然想去旁边坐着,被温辞抱住腿。
温辞不抬头看她,兀自叹息。
“人家有三个人呢,我只有月月。”温火柴眼睫颤抖,看起来无比凄苦。
杜悠然眼里漫出笑,低声说:“你还有嗯嗯。”
温火柴抬起长睫,风情万种,眉目流转,眼中波光莹莹,仿佛顷刻就要垂泪。
“需要我嘤嘤嘤吗?虽然没试过,但我可以学。”她诚恳地说。
“温老师,狐狸才会嘤嘤嘤。”杜悠然说,“小火柴不要难为自己。”
温辞没懂为什么狐狸才会嘤嘤嘤,但是她看到杜大师准备帮她搭帐篷,连忙起身,又是一副温柔稳重的模样。
杜悠然挽起袖子,给她解下身上的绳子,轻笑:“温老师,比起你,狐狸还差得远。”
温辞有些迷茫,正想问她为什么一直提狐狸,就在她准备开口时,莫名的感觉从她身体深处升起,叫嚣着饥饿,转瞬即逝。
她正以为错觉时,忽然感受到奇怪的波动,温辞转过头,看向遥远平静的海面,一艘游轮向着海港的方向驶去。
注意到她追逐的目光,杜悠然眼中露出一抹好奇,她轻声问:“你,能看到吗?”
温辞回神,疑惑地看着杜悠然,看到什么?
“试试看。”杜悠然低声道,她伸出手,按在温辞眼部。
当她移开手都那刻,温辞眼前世界变了,正确地说,世界仍然是那个世界,但是无数流动的气在四处流动,气是彩色的,世界五彩斑斓。
“看。”杜悠然拍拍她的肩,示意她看向那艘游轮。
温辞转眸,惊住。只见那艘游轮上方,飘动着极为浓郁的黑雾,被白色的网一般的力量禁锢着。
“是煞气。”
娇滴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没被场景吓到的温辞被突然在耳边响起的声音吓到了,下意识转头,看到——看到一只比她还高的雪白狐狸,狐狸有一双蓝色妩媚的眼,充满人性化情绪,让狐脸显得诡异,偏着头对着她讲话。
温辞:“!!!”
啊啊啊狐狸?!
温辞吓了一跳,往后靠在杜悠然怀里,抬手揉了揉眼,再张开,只见胡萋萋歪着那张我见犹怜的小脸,委屈地看着她。
“温老师,人家的脸吓到你了吗?呜呜呜,就知道晚上不睡对皮肤不好……”
胡萋萋嘟嘟囔囔,半点进不到温辞耳中,温辞紧紧抓着杜悠然的手,僵硬地说:“不,不见了?”
杜悠然无奈地笑起来,摸摸她的头,“当然不见了。”
“温辞,你又把我的灵气吃掉了。”!
第34章
吃掉?
又??
什么……杜悠然,“狐,狐狸?!”温辞身体紧紧靠在杜悠然身上,手指颤巍巍地指着胡萋萋,“妲萋,她,狐狸?”
杜悠然抓住她的手指,轻笑。
“咦?”胡萋萋竖起耳朵,不“嘤”了,好奇地向温辞凑近,上挑的漂亮眼睛观察着她的神情,细声细语,“您能看到我的本体?温老师,您是修士?”
没听说呀!
胡萋萋凑过来的时候,温辞满脑子都是那张蓝眼睛狐脸挂着人类的笑容盯着她,吓得差点接上她“嘤嘤嘤”。
“她和那只公狐狸是妖。”杜悠然再次伸出手,覆在温辞眼上,这一次她没有移开手,挡在温辞脸侧,引她看游轮。
妖啊……妖就没事了,她在灵首村见过不少妖呢,哈、哈哈。温辞僵硬地抬手,紧紧握着杜悠然的手腕,努力镇定心神远眺。
海面,游轮已经抵达海港,被禁锢的黑雾愤怒地在网中翻滚,隔着遥远的距离,温辞清晰地感受到沉重的怨恨,浓重的不甘,奇怪的是,这两种负面情绪并不能让她感同身受,她只是莫名地知道煞气的愤怒,这种能力像喝水般自然,转瞬即逝。
缭绕飞舞的气消散,眼前又是她熟悉的世界。
“吃掉了。”杜悠然放下手,拍拍温辞的肩膀。
温辞满脸茫然,委屈地说:“我什么都没有吃呀?”不但没吃的,温辞还感觉到更加清晰的饥饿,尤其在看到黑雾时,她好像听到肚子咕噜叫了下。
不是吧……温辞心里怀疑地想,她的味觉是不是出问题,怎么会想吃那黑不溜秋的东西?
“我看到了,阳主覆在您眼中的灵力,被您吸入体内了!”胡萋萋有些好奇地问温辞,“您真的不是修士?”
温辞摇摇头,眼睛微微发亮,“难道我就是电视剧中,隐藏在人间的修仙天才?”
胡萋萋:“……嘤。”她羞答答地看着温辞,垂下眼睫,不敢接话。
“我没有感受到你体内的灵脉。”杜悠然举起她的手,手掌贴合,五指相对,释放出淡淡灵力,“可是不管是灵力还是灵气,进入你体内犹如石头落入海中,毫无反应。”
所以
温辞被九尾狐逼迫吃下金丹后,她没有被金丹的灵力冲击死亡。
温辞仰起头,看着杜悠然的暖眸更亮,她将手指扣在杜悠然指腹,语气有些小激动,“电视剧主角设定都是这样的!”
难道她真的是天才,命中注定和杜悠然相遇?
杜悠然挑了挑眉,眼睫下瞳色酝酿出深邃情绪,“所有的修士和妖族的灵力,储存在灵海,于灵脉运行。”
“所以,我没有灵脉……”温辞眼里的光亮慢慢熄灭,“那是不是不能修炼的意思?”
倒也不是失望,只是,温辞牵着杜悠然的手晃了晃,心想杜悠然很厉害,那她一定可以活很久吧。
胡萋萋眼睛一转,忽然说:“那也不一定呀!”她话音落下,两双眼眸转来,目光同时落在她身上,一人希冀,一人……警告。
感受到阳主眼眸中的冷光,胡萋萋有些害怕地往温辞身后缩了缩。发现她满脸畏惧的温辞眨眨眼,感觉胡萋萋下一秒就要自抱自泣,立刻回头看向杜悠然,长睫轻抬:“你不要吓她!”
杜悠然微微一笑,在温辞转身后,缓缓眯眼。
温辞发现她说过杜悠然后,胡萋萋更害怕了,要是变成原型的话,估计全身毛炸起,她立刻转头,看到始作俑者低着头在摸满月的头。
温辞:“……”
“你站到这里。”她对着杜悠然指指胡萋萋身旁的位置。
杜悠然一脸无辜地走过去,对着胡萋萋微微一笑。
“请。”
卧槽!虽然感受到家庭地位但她更怕了怎么办嘤嘤嘤!
胡萋萋顿时柔弱无依地靠在树上,谁都不敢看,低着头对着地上沙子抽抽搭搭,解释道:“许多修士在入门后才开始拓宽灵脉,但也有极少的修士只有灵根没有灵脉,入门后寻找开辟灵脉的办法,但是这极少的人中,千万年来只有一两人成功开拓灵脉,剩下的空有灵根,只能回去做普通人。”
“灵根?”温辞有些感兴趣地问,“要怎么测灵根?”
“从古至今通用的工具是测灵石,一般大家族或者门派都有,如果接触不到的话……”胡萋萋小心翼翼抬起手,指指游轮的方向,“可以向各地办事处寻求帮助。”
“当然,要
收取测试费用。”胡萋萋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旁边的杜悠然,娇滴滴地说,“时代不同啦,千万年前修道飞升,灵气充盈的时候开拓灵脉都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情,何况现在?温老师,阳……杜老师是担心你测到灵根后,无法开拓灵脉,最后还是……”
杜悠然冷淡地看了眼笑容谄媚的狐狸。
“也是。”温辞点点头,脸上表情温柔淡然,温声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胡萋萋讶异地看向温辞,心想这话听起来有些悲观。
“所以,只有拥有灵根和灵脉,才能修行是不是?”温辞笑着说。胡萋萋连连点头。
一直沉默的杜悠然忽然说:“不一定。”
“嗯?”温辞和胡萋萋同时看着她。
“比如我。”杜悠然漫不经心地说。
胡萋萋听到杜悠然的话,讪笑道,“哎呀,像您这种……一次也才出两个。”她偷偷摸摸地嘀咕,“另一个还不知道生没生灵智呢。”
温辞见杜悠然说完后就不再开口,心里有些焦急,心想你怎么了你快说快说呀!
“搭帐篷吧。”杜悠然示意她们看走过来的摄影师和工作人员,目光划过温辞空荡荡颈下,眸中露出一丝黯然。
温辞感觉自己瞬间从玄幻片落到都市片,落差有点大,费力搭帐篷的时候才醒悟她其实在拍荒野求生。
“妲老师。”温辞拍摄空隙悄悄问胡萋萋,“刚刚那艘游轮,就是海城办事处吗?”
“不是呢,为了方便群众办事,各地办事处一般设在当地服务大厅附近,那艘游轮应该是海城行动处的队员出海,缴获了个了不得的玩意儿。”
“人生祟,妖生煞,可能是地壳运动,海底火山喷发啦带出来埋藏海底多年的妖物,煞气太凶猛一般手段无法封印,就被我们看到啦。”胡萋萋笑眯眯地说。
看到她的本体后,温辞在看胡萋萋的脸,总觉得她的神态带着些许狐态,果然狐狸——精长得漂亮,气质妖媚。
海港。
甲板上跳下一位干练清秀的女人,她手里捧着朵含苞待放的金莲,丝丝黑雾从莲蕊中泄出。
“徐队长。”早就等在海港的男人大步走上去,看到她手里金莲,紧紧皱眉,
“从布阵到出海,折腾大半个月,差点折掉我一队人,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捧着金莲的女人抬起头,坚毅的目光看着他:“主任,我建议联系京都。”
“我怀疑,这是龙角。”
*
夜晚,海边点起篝火,拿着吉他的人热情地歌唱。海水随着歌声起伏,海风悠闲,录制一整天的孩子们大眼睛露出困意。
杜悠然坐在温辞的帐篷后面吃东西,杜嗯嗯挖了个坑洗沙浴,准备散场的嘉宾们在帐篷前的空地上快乐聊天。
“罗导!海城拍完第一季就结束了是不是?什么时候拍第二季啊,到时候一定叫我!我一定每次都要揭上等房的贴纸!”骆薇跟喝醉酒似的,面色通红地说。
“哈哈哈,把骆老师这段剪下来,到时候她不来我就天天在飞博转发!”罗导笑着说。
“可别让我们等太久啊,到时候骆姐都生二胎了!”有人开玩笑地说,没看到骆薇忽然僵硬的笑容。
罗导立马说:“那就带着娜娜和小二一起来!”
“哈哈哈!”
“骆姐和姐夫是圈里有名的恩爱夫妻,您得抓紧点,没准不止二胎!”
骆薇摆摆手,尴尬地移开眼,“饶了我吧!”
温辞见她不想聊这个,转移话题,她摸摸靠在她身上的满月,低声说:“困了吗?我们回去睡觉好不好?”
她一开口,其他家长纷纷看向自己的孩子,众人顺势散场,摄影师跟上各组嘉宾。来海城第一晚,无论亲子组还是非亲子组都要一起度过。
“我们就在这里洗漱吗?”
温辞走到帐篷前,看着地上的水瓶和水盆,露出“饶了我吧”的表情,好点的是下午她们在海边玩游戏后,弄湿衣服提前洗了澡,温辞怀疑这都是节目组提前做好的安排。
“明天有机会换房子。”随行导演小声点说。
好吧。
温辞和满月凑合地在大海和天空下洗脸刷牙。
“要洗干净哦。”温辞温柔地对满月说。
满月点点头,眼皮慢慢耷下来,靠在温辞身上,温辞给她擦干净脸,将她送进帐篷,给她盖好被子后轻手轻脚地爬出来,坐在门口做最后录像。
“这是我们来海城的第一天,睡在帐篷里是个不错的体验。”温辞头发有些湿,灯光下的她美丽而柔弱,像一捧清幽的月光。
漫天繁星洒下光芒,海天一色,水面星影沉浮,杜悠然听到温辞沉稳的声音。
“希望月月今晚有个好梦,希望你梦到小螃蟹。”
“啪。”
打板后,温辞起身,跟工作人员告别。
“温老师真是太温柔了,跟她相处好舒服啊,怪不得人缘好。”一个工作人员收拾东西的时候小声说。
杜悠然同样在收拾东西,安静听她们说话。
“是啊,而且对月月也好,你们说温老师要是有自己的孩子,是不是就是这样?”有人随意道。
“嘘!这话可别让温老师听到。”
“对,对,我忘了,温老师现在的恋人是女性,不过她们也可以领养啊。”
有人疑惑地说:“温老师真的跟杜大师在一起了?我看飞博没有公开啊!温老师经纪人不是说她们是好朋友?”
“你没看后面的飞博吧,后续飞博连爆热搜,温老师出柜,温老师恋情词条现在还挂着呢,经纪人和团队没有任何反应,这不就是默认?”
“我看几位老师心知肚明,打趣温老师时她没否认。”
“可惜了,还想看看温老师亲生孩子长什么样,会不会跟她一样好看。”
……
会是什么样子?
杜悠然盘腿坐在松软的沙地,看着黑下来的帐篷,想来想去,始终无法将自己的脸和温辞的脸拼在一起。
海面波光粼粼,灯火和热闹在遥远的地方,杜悠然抬手,握住身后偷袭人的手腕。
“温辞。”杜悠然抓着她的手,按在影子上,“下次,用爬的试试。”
“我觉得你在羞辱我。”温辞哼笑,坐在她旁边,“怎么没回去休息?”
杜悠然没说话,低头看温辞。
还没有到大人入睡的时间,温辞的模样在星光中若隐若现,但周围的帐篷很安静,那两只狐狸睡得倒是很早。
“我想给你看个东西。”杜悠然慢声说,夜色下清澈的眼眸比粼粼海面漂亮。
温辞不确定她在杜悠然眼
中看到的笑是不是有些坏,直到说完这话的杜悠然当着她的面,布下结界……温辞看着罩在上空,眨眼消失的东西,觉得这应该是结界。
“稍等。”
杜悠然说完,从兜里掏出精神抖擞的白团,在手心揉捏。温辞笑着说:“晚上好,嗯嗯。”
“叽!”
习惯真可怕,温辞心想她现在看到杜嗯嗯,竟然没有感觉害怕。
“去。”杜悠然弹弹仓鼠圆滚滚的屁股,说。
白团在天空划过抛物线,落在沙地中,灵活而快速地跑向远处的帐篷。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是……妲晔老师和飞飞的帐篷?”温辞犹豫地说,她已经知道“妲萋”和“妲晔”是狐狸,飞飞是他们的外甥,难道飞飞是小狐狸?
杜悠然想让她看小狐狸?温辞怀着期待和打扰小狐狸睡觉的罪恶感,搓搓手。
很快,帐篷传来动静,有什么东西撞在帐篷上,有点圆,杜嗯嗯“嗖”地从帐篷里滚出来,“叽叽叽”地往杜悠然的方向跑。
它身后,一双雪白的爪爪从帐篷扒来扒去,很快帐篷被它扒开缝隙。
一个毛茸茸,竖着两只尖尖大耳朵的脑袋挤出来,黑葡萄大眼睛兴奋地盯着在沙滩上跑来跑去的仓鼠。
好玩哒!
“噗!”
小兽看准时机扑出来,一头栽进沙里,它努力拔出脑袋,抖了抖,满身兴奋。月光下,它雪白的尾巴快乐地摇动,背上灰色毛皮又滑又亮,一圈圈的花纹随着动作晃动。
追逐仓鼠的兽从耳朵到尾巴尖透着开心。
“咦?”温辞惊讶地说,“小狐狸不是纯色的!”
变异?
“它是朏朏。”杜悠然解释。
温辞点点头,“我知道呀,飞飞,所以他为什么是这个颜色?好可爱!”
“……朏朏。”杜悠然牵过温辞的手,在她掌心写下朏字,并告诉她朏朏来历。
“原来是这样!”温辞懂了,是一只长得像狐狸的奇兽。
“所以,山海经是真实的,那书中记载的生物现在都活着?”温辞好奇地问。
杜悠然摇摇头,“不,越庞大,能力越强的奇兽需要的灵气越多,他们
大部分已经消失,或者离开这个世界。”
“它们生活的时代还要更远,能在现世所见,十分不易。”杜悠然说。
温辞顿时想到灵首村那只想要伤害她的九尾狐,不由叹了口气,有种“卿本佳人,奈何为贼”的感觉,按照杜悠然所说,山海经灵兽现在很珍贵,那只九尾狐为什么想不开当反派,日子过不下去,还可以展示外形收门票啊!一定赚很多!
杜悠然听到温辞的叹气声,以为她是惋惜传说中的生灵,眉目流转,抬手。
“温辞,看。”
纯白的灵力从她指尖飞出,勾出一座高高的山。
“此为招摇山,是山海南山一经中鹊山首山……”杜悠然清凌声音娓娓道来,无数线条在空中勾勒,如浩瀚的画卷在星空下展开,落入身旁人惊叹的眼眸深处。
“狌(fei)狌,食之善走……杻(niu)阳山……鹿蜀旋龟,柢(di)山有鯥(lu),食无肿疾……”
灵力作笔,星空当作画卷,
温辞未曾见过的山水灵兽,奇花异草接连生长。沙滩上,朏朏蹦蹦跳跳,追逐游走的灵力,不时张大嘴,跳到空气咬碎灵力画出的灵兽。
而最先画成的画化作轻盈的灵雾,缓缓散落。
温辞伸出手,想要接住落下的雾。白色的雾穿过她的手指,像一阵微热的风,突然涌入她的身体。
“这是?”
星空中的画卷戛然而止,灵雾雨般落下,冲向温辞,仿佛她才是它们真正的主人。
杜悠然托着下巴,懒洋洋地开口,“看,人赃并获。”
温辞被吓到了,向着杜悠然伸出手。
“别怕,你已经做过很多次。”杜悠然轻声安慰她,握手她的手指,将她搂入怀中。
“呜?”朏朏坐在地上,歪着头瞧抱在一起的两个人,见她们不玩了,摇摇尾巴继续追仓鼠。
“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被灵气包裹的温辞仓皇地说,“我从来没见过这种事!”
遇到温辞前,杜悠然也没见过,她拍拍温辞的背,直到最后一点灵气消失,才将跪坐在怀中的温辞拉起来,捧着她的脸问:“还好吗,什么感觉?”
没有什么感觉
啊……
温辞摸摸自己,特地摸摸背,四肢健全,没长翅膀!
除了——
“我感觉,有点饱。”温辞小声地说。
杜悠然低头,看向她的肚子,疑惑地皱起眉。
“难道之前化解的金丹的灵力,也被你吃掉了?”
温辞皱起脸,她不喜欢这个说法,听起来她像一个乱吃东西的小孩。
“你说,我是不是真的有传奇的血脉,需要大量灵力开启?”温辞跪坐着,双手撑在杜悠然肩上,认真地说,“电视剧和小说里都这样写。”
杜悠然的手搭在她手腕,送出一点灵力,那么多灵气被温辞吞噬,她的身体仍然跟往常一样,是最普通的,毫无灵脉的人类身体。
“所以,我现在有两个问题。”杜悠然放下手,搂在温辞腰上,仰起头,在温辞振奋的目光中开口,“第一个问题,关于你的身体无意识吞噬灵气这件事,目前没有解释。”
“第二个问题。”
杜悠然按在温辞腰上的手微微用力,目光带着她未曾注意的期盼。
“温辞,你降生时,可携带阴鱼?”!
第35章
杜悠然的目光充斥她自己无法察觉的期盼,她静静望着温辞,等待一个答案。
“阴鱼?”温辞脑海中蓦然闪过她奶奶在世时系在她脖子上的墨玉,那块玉倒是锦鲤造型,但是……
“生下来的时候带着的阴鱼?”温辞避开杜悠然的目光,看向杜悠然身后起伏的大海,嘴角不自然勾起,微笑着说,“杜悠然,我是领养的孩子,我没有爸爸妈妈。”
她开玩笑道:“我倒是知道衔玉出生的人,不过是书上的人物。”
“……”
杜悠然沉默片刻,掐着她腰部的手向后,扣住她的腰肢,将温辞拢在自己怀里,许久后开口。
“温辞,你从前问我,我是什么妖怪。”杜悠然缓慢地说,伸出一只手,落在空中,她轻声道,“准确地说,我是灵。”
“天道轮转,万物生生不息,有天有地,有日有月,有水有火,天地有阴阳,人间有天地,数万年前,在人妖吸取灵气修炼成仙时,无数恶念,心魔同时诞生。”
无数灵力从她掌心飞出,成仙时的祥云重重叠叠,堕落的深渊魔焰嘶吼,累累尸骨的战场……
“每当天道感应人间魔力即将超出阈值,为阻挡天地毁灭,天道会用祂的力量诞下救世之人。”
杜悠然歪着头,对着温辞笑了笑,“只是这一次,救世的人有些特殊,她非常强大。”
白雪灵力构建出层层云海,云海上,凰飞凤舞,龙腾虎跃,一座彩云飘飘的宫殿坐落云顶中,宫殿牌匾上,刻着“青崖白鹿”四字。
“在解决天魔,等待道侣出关飞升时,这位仙君亲手所制仙器放置九州大地。”杜悠然手指变动,山川河流中,两只小鱼跳跃着在某座山中沉睡。
“此器名为太极双鱼,对应天地之间的灵与魔,从此以后,双鱼游转,灵气与魔气循环不休。仙器构成那日,天道感应,降下异象。”
温辞惊讶地说:“所以,你是双鱼中的……”
“我是阳鱼。”杜悠然说,她身上皮肤忽然涌出似云似雾的花纹,绝然出尘的容貌因瑰丽银纹越发神秘,她笔直的长睫下,颜色清浅的瞳孔沾染一抹冷白。
“我上面所言,是世人流传的说法,其
实,双鱼不止白鹿仙君一人创造,双鱼真正的母亲,是天道。”
听起来好厉害啊!
温辞看着此刻漂亮得不像话的杜悠然,很想摸摸她的脸。
与此同时,遥远的城市,一男一女站在浩瀚的书阁中。
“自从双鱼诞生,无数心存恶念,妄想飞升的人到处寻找双鱼的踪迹,但从来没有人见过双鱼本体,所以,我怀疑,双鱼本身,就是灵。”景辰低声说,“是天道感受到未来天地灵气散落,为后世留下的一线生机。”
戴玲珑捧着一册厚重的古籍,轻声道:“那二十年前,父亲他们是怎么知道,一个三岁的孩子是阳鱼?”
景辰微微一笑,取出一张被保存极其完好,像新的一样的照片,三岁的幼童警惕地看着镜头,脖子上血红丝线勾着的白色小鱼生动可爱。
“仙君飞升前,考虑到万物有灵,玄门中,千年古剑尚可修人得道。双鱼身上有天道的力量,如果双鱼化形后没有接受正确引导,误入歧途,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仙君设下两层封印。”
“此佩,是双鱼化形后第一层封印。”
“封印?”
温辞惊讶地看着杜悠然,她摸摸杜悠然的颈下,没有摸到她口中所说的玉佩,疑惑地眨眨眼。
“我已解开。”杜悠然松开温辞,打了个响指,雪白的长镰悬在她身后。
“当我诞生时,那些人族和妖族将我放到灵首山,灵首山中,残留一丝天道意念。”说到这,杜悠然神色微妙地看向温辞,“说起来,正是那日救你,天道解开我身上第一道封印。”
两人脑海同时想起在灵首山的夜晚,彼此都有些复杂。而温辞也是此刻,忽然想起那只九尾狐揪着她质问她没将玉佩戴着身上——等等?
这一刻,温辞思绪忽然恍惚,瞳孔紧缩,全身血液急速流淌。
阴鱼……玉佩?
狐妖为什么针对她?
她的身体为什么吸收杜悠然的灵气。
难道……可,说不通啊,那枚玉,明明是奶奶留给她的!
杜悠然观察着温辞的表情,忍不住靠近她,轻声说:“温辞,我希望你跟我一样。”
“你……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温辞
喃喃道。
杜悠然摇摇头,犹豫地看着她,“我考虑过,但是我从未在你身上看到过阴鱼玉佩……还有,”
“天下广大,温辞,为何你偏偏恰到好处来到我身边?我在想是否因你到来,天道感应允我下山?”
她抬起手,温柔地抚摸温辞的侧脸,轻轻一笑,“不知背后是谁的手笔,但无所谓,我倒是有些感谢她。”
“而且,我会保护你。”
温辞垂下眸,静静看着杜悠然。就像天上的星星垂下深情的眼眸,将柔和的光芒孤注掷予一人。
说不准谁先靠近,当两双同样鲜红的唇恋恋不舍分开时,温辞忽然抬手,捂了下眼。
“真是……”
还有比以为自己是人间遗落的修仙天才更惊喜的,是活了二十六年发现,自己很有可能不是人。
“我的行李中,有一个木盒,里面有一枚玉佩。”温辞和杜悠然头贴头靠着,低声说,“杜悠然,以后这种事要问出来,不要自己猜,人的嘴巴除了吃饭,还可以说话。”
那一刻,杜悠然的目光像落下纷繁的烟火,比她降生时,睁开眼睛看到的满头烟火还要灿烂。
“所以……”温辞低声说,“如果玉佩不是你要找到的阴鱼要及时告诉我。”
她咬着唇,低声问杜悠然:“玉佩是我奶奶给我的,如果,阴鱼是阴差阳错到她手上,她又送给的我,我不是你要找的人,那你,会失望吗?”
杜悠然想了想,诚实道:“也许会失望没有找到阴鱼。”
“但以后再找就是,或许阴鱼此刻还是一枚玉佩。不过又有何妨?温辞,你不是阴鱼又如何,我在乎的是你,与你是否是阴鱼无关。”杜悠然认真地说。
温辞忍不住笑起来,眼角微红。
“杜大师,天道还会教情话?”
情话?
杜悠然愣住了,看着温辞的脸,莞尔。
“祂从不教我,但是温辞,除了吃饭说话,嘴巴还可以做我们刚刚做的事。”
“举一反三,”温辞手指划杜悠然的侧脸,低头,“杜大师,你是一位好学生。”
杜悠然笑着说:“我一向是。”
*
沈枫在
沙滩上走来走去,甚至坐下来打了两把游戏,直到手机低电量的提示出现,他才一脸疲惫地抬起头,发现沙滩上的结界早已散去。
“诶?”
沈枫表情空白,“杜,杜大师?”
眼前沙地,大海,星光,没有半个人的影子。???
“你怎么不打啦?”脆脆的童音从沈枫头顶传来,疑惑地问道。
沈枫吓得差点蹦起来,僵硬地扭过头,发现旁边石头上不知何时蹲着一只灰毛白尾的小兽,下巴一圈白毛,毛茸茸的,脑袋上顶着个圆鼓鼓的仓鼠。
“朏朏?”沈枫捂住心脏,深吸一口气,“秋前辈,您也是来找杜大师的?”
飞飞摇摇头,脑袋上的仓鼠差点被甩出去。
“忘了你还在啦!”飞飞抬起尾巴,尾巴拍拍仓鼠,对沈枫说,“你找她们呀?她们把我们从结界里丢出来,过了好大一会儿,就去帐篷里睡觉啦!”
“你没看到吗?杜大人还看了你一眼呢!”飞飞开朗地说,“不过那时候你正在送人头的关键时刻,迟一秒对面就拿不到五杀啦!”
沈枫:“…………”
“秋前辈,这件事请保密,我请你喝奶茶。”他小声解释,“其实我平时游戏玩得挺好的。”
这时他意识到秋榕口中的杜大人的称呼,惊奇地说:“你认识杜大师?”
狐狸般的小兽快乐地摇着尾巴,不说话。
沈枫感觉这事更有底了,忍不住拍手,他蹲下身,笑眯眯地对飞飞说:“秋前辈,您和两位前辈来海城有何贵干,杜大师是哪个门派新一代天才吗?杜大师算卦颇有我家老爷子风范,不如介绍我们认识认识呀?”
飞飞眼睛一转,抬起尾巴,戳在他手机上。
“奶霜葡萄加双倍椰果多冰,三——四杯!”飞飞坐起来,四只小脚在石头上踩来踩去,催促道,“快,我怕你手机一会儿没电了!”
沈枫:“……”
半小时后,捂着脸从外卖员手里拎着奶茶和烧烤的沈枫一路小跑到秋榕面前,奉上“贡品”,笑道:“前辈,现在可以告诉我一点内部消息了吗?杜大师究竟是哪门哪派哪家的大佬?”
“这个嘛……”飞飞眼睛盯
着他手里拎着的食物,舔舔嘴,正想怎么把他糊弄过去,这时,他们身旁,落下一道影子。
杜悠然盯着沈枫手里的袋子,上面写着印着可爱的logo,写着xx奶茶,塑料袋上因为温差缘故结着水汽,而旁边一大袋食物就眼熟了,空气中弥漫着烤肉味,她就是闻到才出来的。
“无门无派温家。”杜悠然自然地伸出手,对着沈枫勾勾手指。
飞飞仰起头,转了个圈,开心地说:“杜大人,您没睡呀!我特地让他点了四杯奶茶,您和温老师,我和嗯嗯一人一杯!”
“很好。”杜悠然点头。
沈枫:“?”为什么仓鼠都有,就是没他的?早知道多点一杯!
杜悠然心里想着奶茶是什么茶,盘腿坐下来,从飞飞头上摘下仓鼠,面无表情抠出三枚铜板。
“子时已过,我收你礼,为你算卦,你想算什么?”
沈枫看着加配送费不到五百块的夜宵,心想杜大师是不是在考验他,连忙摆摆手,说:“不瞒杜大师,我是柳城沈家弟子,沈家现任掌门是我祖父,我祖父及门下弟子与您同道,可有一桩老爷子他自己算不出的事,我看到您起卦如饮水自然,所以想请您试试。”
“不过您放心!不管算不算的出,我都会给您卦金,就按我们家的收费怎么样?”沈枫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定金一百万,若无结果,定金不退,若有结果,按卦象另付,最低不低于定金,如何?”
“……”
杜悠然表情顿时有些空白。
一分钟后,她冷静思考,沈枫口中的,是货币不是白纸……吧?
见她没有回话,沈枫也有些摸不准,是不是给少了?但他给出的价格,是他家中叔伯一辈的收费标准,如果是他祖父出手,千万起步,老爷子还不一定想接。
虽然玄门不看年纪,但他对杜悠然实在不了解,只是通过观察发现杜悠然起卦太过轻松,而且卦门讲究前事易来者难,就算是在节目组算算得分这种看起来简单的事,对沈家普通弟子来说都要摆坛清心还不一定算的准,所以他想了一天,决定按叔伯辈分给。
杜悠然想了想,手按在膝盖处,语气冷静,“不急,先告知我你想算什么?”
沈
枫不由对杜悠然高看一眼,他可是见过杜悠然在街边摆摊的,听到他给的金额仍然游刃有余,沈枫觉得就算杜悠然算出不来,杜大师本人心性着实不凡,可以深交!
“是这样的,我们沈家有一套祖传灵器,名为七星珠!”沈枫一开口,杜悠然的手指动了下。
“这套灵器常年安置在祖宅防护阵中,轻易不动,直到四年前有人求到老爷子面前,想要启用七星珠,却发现七星珠不翼而飞!”沈枫叹了口气,“和七星珠一起不见的,是我一位伯父。”
杜悠然:“四年前?”
沈枫不好意思道:“出了这种事,老爷子怒不可遏,我们沈家在玄门还是有几分脸面和地位的,刚开始老爷子只派门中子弟寻找,后来又托相熟门派,最后不得已才在办事处挂委托。”
他挠挠头:“这下大家都知道了,办事处的人也在帮我们,可到现在都没找到。”
“七星珠蒙蔽天机,就算七星散开,但最初布下的阵法非聚集七星无法解除。”杜悠然慢声道,“而且七星珠已经认主,非沈家人无法使用。”
沈枫有些难堪,尴尬道:“确实是监守自盗,诶?”他脸上表情有些惊讶,忽然抬头问:“七星珠只有沈家血脉才能使用的事只有小部分人知道,您在何处听到的?”
“听?”杜悠然歪头,淡然道,“未曾,试过。”
沈枫:“……啊?”
什么,您说清楚啊大师!
“既然你祖父无法算出七星珠在何处,想来七星珠被偷后就已使用遮蔽方位,我无须起卦。”杜悠然说。
沈枫满脑子她试过,心想什么时候,在哪里,难道杜大师看起来二十岁,实际是二百岁两千岁,跟他祖上大佬谈笑风生过?听到杜悠然的话后,他心里乱糟糟的,点头。
“是,祖父也这么说过。”
“不过……”杜悠然猛不丁抬手,抓住想要逃跑的仓鼠,揪起来在沈枫面前抖抖。
“啪、”
“啪啪……啪。”
四枚透明的珠子落在沙子中,安静地倒映着漫天星光。
杜悠然捏住愤怒的挣扎的仓鼠,气定神闲道:“我可以给你找到其中四枚。”
沈枫的脸逐渐扭曲,
眼神缓慢呆滞。
“咦!”飞飞忽然坐起身,开心地说,“这个珠子就是七星珠吗?我们队长那里也有一颗!前天在连山市打妖怪掉下来的!”
杜悠然点点头,看向下巴快要掉到地上的沈枫,礼貌地微笑。
“你可以开价了。”
杜悠然拎着食物,俯身打开帐篷看了看。
帐篷里很静,一大一小睡得正香,杜悠然抬手,隔着被子挠了下温辞的脚心,笑了笑,准备就着星光吃夜宵,这时候,睡在垫子中的温辞不舒服地皱起眉头。
“杜悠然……什么味道,好腥。”温辞声音有些沙哑,不开心地说,“快拿走。”
杜悠然连忙退后,走到离帐篷远远的地方坐下来,飞飞跟在杜悠然屁股后面,摇着尾巴,“大人,温老师不跟我们一起吃吗?”
“嗯。”
“那……我可以喝两杯奶茶吗!?”它开心地问。
“可。”
“耶!”飞飞快乐地围着尾巴转圈。
温辞从帐篷里爬出来时,听到他们的对话,揉揉眼,“奶茶?”
“几点了?”温辞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确认衣服好好盖在摄像头上,才走过来,随口说,“杜悠然,我好饿……什么味道?”
她站住脚步,捂住嘴巴,紧紧皱起眉头。
打开锡纸的杜悠然无辜地看着她。
“吃吗?”
“不,闻着想吐。”温辞连忙摇头。
飞飞尾巴卷着奶茶,递到温辞手中,温辞趁机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脑袋,笑着说:“谢谢飞飞。”
飞飞开心地跑到杜悠然身边等吃肉。
受不了腥味的温辞换到上风口坐下,把吸管扎进奶茶杯,猛喝一大口,然后委屈巴巴地说:“杜悠然,我好饿啊。”
杜悠然疑惑地看着地上的食物,又看看她手里一瞬间空了大半的奶茶,有些不知所措。
“灵气?”
她试探地放出一点灵力,却见温辞嫌弃地扭过头,“不要,有点腻。”
腻?
杜悠然疑惑地看向纯白色,雾一般的灵气,果然如温辞口中嫌弃那般,灵气飘飘扬扬,没有像之前那般涌入温辞体内,最后被飞飞快乐地收下。
“我好饿。”温辞低下头,盘着腿,双手握着空空的奶茶杯,看到杜悠然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奶茶送到手边,语气越发哀怨,“好饿哦。”
“好吧。”杜悠然站起身,“今天赚到钱,我去给你买吃的,对了,有笔钱,你帮我转给满月母亲。”
温辞脑子一边喊饿,一边想杜悠然什么时候赚的钱去哪里赚的赚了多少好饿好饿好饿呀!!
这时,可能老天爷都看不下去她这么饿,远处轰然一声雷鸣。
沙滩上的人和兽瞬间抬头,看向海城市。
城市上方,雷云压下,紫色电光如蛛丝弥漫,雷鸣中,隐隐有黑雾流动。
杜悠然正在观察雷云,忽然一道清晰的“咕噜”声传入耳中,听起来就很空空急需要填满的饥饿声音,来自——双眼亮晶晶看盯着黑云,嘴角仿佛要流下口水的,温辞。!
第36章
“轰隆——”
又一声惊雷落下,杜悠然抬手落下结界,遮住温辞的帐篷,而温辞已经回到帐篷前。
帐篷中满月揉揉眼,翻过身继续睡,嘴角弯弯,似乎还做着美梦。
“还好……”温辞松了口气,拉好帐篷,感觉这一晚真是丰富。
雷声中,温辞对面的帐篷亮起灯,一男一女冲出来,睡眼惺忪,抬手比划。
胡萋萋穿着火红吊带睡衣,脸上挂着面膜,头发如疯,单腿直立,一手横在胸前一手举在头顶,跟戏曲中即将水漫金山的白娘子似的,狐眸高挑,怒目圆睁。
“呔!何方妖孽胆敢在老娘面前作祟?”
胡萋萋身后,穿着羊羊睡衣的胡晔晔抱着枕头,嘴角带着可疑的水痕,左右张望,好像还在梦里,“咋啦?谁家电饭锅炸了,这么臭?!”
杜悠然:“……”
温辞:“……”
一番沉默过后,胡萋萋放下胳膊腿,一巴掌糊在胡晔晔脑袋上。
“大海边哪来的电饭锅!”
胡晔晔眼睛一亮,“对哦!”
“那玩意叫煤气!”
沉默是今晚的海城,雷声也为狐狸沉默,许久后落下惊雷。
“哈哈……二位前辈笑了!”离开没多远被雷声吓回来的沈枫讪笑,他修为极低,只能感觉到从城市上空传来的恐怖气息,连忙说,“您二位不如看看《闻道》系统里有没有海城的信息?”
沈枫拿出手机,不安地说:“我手机没电了。”
“对哦!”胡萋萋对沈枫露出娇媚笑容,可惜她脸上挂着的白色面膜让这个笑容看上去又好看又好笑,“你脑袋转得挺快,没继续考办事处可惜了呢。”
沈枫微微一笑,没说话。
闻道是什么?
杜悠然心里想,朝闻道,夕死可矣?温辞会不会问她,她答不出来岂不是显得自己比狐狸还蠢?
闻道是什么?
温辞心里想,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她要不要问问杜悠然呢,但是要用手机诶,杜悠然会知道和手机有关的东西吗?如果她现在问杜悠然答不出来,会不会让她在其他妖面前丢面子,毕竟杜悠然可
是很厉害的灵呢!
我偷偷看一眼?
两个人同时在心里想,同时看向胡萋萋。
胡萋萋点进闻到平台,操作一番,地址切换到海城,发现海城办事处刚刚发布一则通告,她读给众人听,大意是收煞阁的阵法出现问题,办事处正在连夜修补,请大家对煞气造成的异象不要惊慌,不要好奇,海城办事处会尽快恢复正常云云。
所有人里,饿得肚子咕噜噜叫得温辞的眼中,只能看到海城的天空乌云密布,只打雷不下雨,而且那些云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不行不行不能在想温辞你要冷静,你是演员!
她艰难地从黑云上移开目光,落在杜悠然脸上,心里默念“秀色可餐秀色可餐”,问她:“要去帮忙吗?”
杜悠然一脸冷淡,跟温辞回望,感觉温辞的目光有点奇怪,不禁挑眉。胡萋萋和胡晔晔下意识以为温辞是在问他们,两只狐狸摇摇头。
“没有接到通知,我们不能随便插手其他办事处的工作哦,大家各司其职,我可不想回去被队长骂。”
杜悠然:嗯?
温辞:“咦?”
她转过头,看着胡萋萋的目光充满惊讶,“妲老师,你除了演员,还是办事处的公务员?”这可跟她心中妲萋的印象不符,在不知道妲萋妲晔是狐妖之前,她和其他人一样,都以为妲萋是娇滴滴的,不能吃苦的富家千金,谁能想到长着白月光清艳绝伦的花瓶女星不但不是人,还有铁饭碗!
胡晔晔伸手,狠狠戳在胡萋萋腰上,胡萋萋整只狐一激灵,注意到杜悠然打量的目光,脖子冷飕飕的。
“啊……哈哈哈,这,这年头,谁不搞点兼职哈哈,哈哈哈!”胡萋萋摆摆手,因为心虚不禁提高语气,“其实我在办事处没有重要工作!平时也就给领导们跑跑腿,倒倒水,有事没事扫扫灰,嘿嘿,我就是无人care的小角色,谁都能指使的小人物,哈……哈!”
所以才出来当大明星吗?想想也是,化成人的狐狸好看,挺适合吃娱乐圈的饭。温辞心里想着,点点头,有些唏嘘,“你也不容易。”
沈枫:“……”
胡晔晔:“嘿嘿。”
杜悠然缓慢地眨了下眼睛,抬手,将还在沙滩上扑腾,仿佛有用
不完精力的飞飞叫来,“告诉她们七星珠的事。”她对飞飞说。
飞飞有些累了,盘在杜悠然脚下,俨然忘记自己真正阵营,天真无邪地说:“啊!胡萋萋,胡晔晔,你们快给队长打电话!叫她把我们打怪掉落的七星珠拿来跟沈枫换钱,一颗百万!可以买好多好吃的!”
温辞“唰”看向杜悠然。
多少?
“嘘——嘘!”胡萋萋手指竖在嘴边,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京都办事处,戴玉海跟你们什么关系?”杜悠然抚摸手腕,缓缓道,“我突然发现,你们两个十分眼熟。”
“胡萋萋?”温辞先把杜悠然出去一趟赚来一千二百万的事放在一旁,一致对外,“你们姓胡?”
说时迟那时快,胡萋萋胡晔晔两人“啪叽”倒在沙滩上,潸然泪下,“是啊,我们是姓胡,妲萋妲晔是我们取的艺名,就是想蹭蹭老祖宗的流量!我们当狐狸的,都是听着妲己妲娘娘兴风作浪的故事长大的!”
温辞表情有些木,“还真是好故事……”
胡萋萋以手掩面,觑着她的神情,委屈道:“当妖的都这样,蹭流量嘛,我还知道有只犬妖,明明是黄色儿的,就因为二郎神身边的哮天犬是白细犬,就给自己取白姓呢!”
温辞:“哇哦……”
“答非所问。”杜悠然冷漠地说,双眸似冰,仿佛下一秒就要有狐头落地。
当时是,胡晔晔惊惶大喊:“没错我们就是京都办事处的!当年捉拿——啊呸,请您归山时跟着戴部长身边的两只狐狸就是我和我姐!您真是天上无双地上绝伦的好记性!要杀要剐请您千万听我狡辩手下留情,我们甘愿弃暗投明为您鞍前马后给您端茶倒水扫灰每天定时梳毛给您攒皮草请您务必留我们一命求求您了!!”
温辞:“……”好长的词。
听两只狐狸躺地求饶的众人表情各异。
杜悠然好整以暇,慢条斯理地说:“原来是你们。”今天胡萋萋叫她阳主,她猜测这两只狐狸当时在现场,当年人和妖都乌泱泱的,她怎么可能记得住,而且那时候她才多大。现在两只狐狸自己承认,杜悠然方才想起来,戴玉海身边,寸步不离跟着的两只怂狐狸。
温辞:“……为什么
感觉杜悠然摇身一变,变成可怕的大反派?”
“我好像听到了不得的事……啊,我现在走来得及吗?”沈枫瑟瑟发抖,有点恐惧地看着地上的两只狐狸,心里怒吼,“你们可是办事处总部的行动人员!整个华国最精锐的人员,你们怎么可以背弃办事处!”
仿佛听到他心中的质问,胡萋萋大怒,猛地跳起来一掌把胡晔晔拍进沙里。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沈枫面色微微好转,心想对,就是这样,前辈,拿出京都办事处的志气来!
“竟然敢抢我的台词!”胡萋萋一屁股坐在胡晔晔身上,谄媚地对杜悠然和温辞笑,“我弟弟可巨婴了!他嘴里说的那些活儿,我比他干得好!”
温辞忍不住笑起来,“妲……胡老师,以后再选本子,就按这种感觉。”
“娘娘教诲的是,小的今夜真情流露,实在忍不住哇!”胡萋萋抬眸,泫然欲泣,对着温娘娘抛媚眼。
温娘娘微微一笑,牵住杜悠然的手。
天上雷声震震,杜悠然低叹,“它也看不下去。”
“不闹了,散了吧。”杜悠然还想着去给温辞买吃的呢。
地上的胡萋萋和胡晔晔:“咦。”
“咦??”
这就没事了?
咦?!!
真的?
诶??
胡萋萋不敢置信,噗噗跳得小心脏紧了紧,小心翼翼询问杜悠然:“当年的事……”杜悠然轻飘飘眼神垂落,吓得两只狐狸一抖,又心花怒放。
天呐,她就听说当时阳主上山后,听到广播都是精挑细选的和谐团结友爱,送的书夹着八荣八耻,虽然办事处无法插手阳主的成长,但他们还是努力了!现在一看,努力真的有用!
二十年,阳主竟然没长歪!
一时间,胡萋萋的胸膛挺起来,海城送死队瞬间变成海城享福队,如果阳主心中对她们无恨,那跟在阳主身边,岂不是——
“离我们远点。”杜悠然冷淡的声音打破胡萋萋的幻想,她牵着温辞的手,警告道,“我对办事处的事不感兴趣,你我最好泾渭分明。”
胡萋萋低下头,弱弱地说:“嘤嘤嘤好呢。”
等杜悠然和温辞离开,胡萋萋深吸一口气,撸着袖子起身,刚刚瘫在地上的小白花摇身一变,对着沈枫露出凶恶的笑容。
“你给我过来!”
杜悠然牵着温辞的手走进帐篷,结界拦住外界的声音,她抬眸,看向温辞,低声道:“阴鱼的事,不要告知任何人。”
“办事处也不可以吗?”温辞犹豫地问,办事处应该是正当单位吧?
杜悠然没说话,许久后点头。
“怀璧其罪,人心可畏。”杜悠然握住温辞的手,低声道,“我不想成为任何人都棋子,何况,如果你是阴鱼……注定要承担比我更重的压力。”
温辞愣住,对杜悠然的话疑惑不解,直到杜悠然卸去结界,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节目组工作人员和温辞以及胡萋萋胡晔晔的团队人员焦急地说话,因为突然出现的雷电,现在海边不安全,她们要立刻转移。
杜悠然抱起满月,和温辞一起坐上车,透过窗,两人看向沉沉的黑云。
温辞肚中更加饥饿,靠在杜悠然肩上,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对一块云产生食欲,她小声问:“是白天看到的那种黑雾吗?”
“煞气。”杜悠然低声道,抬手按在温辞眼部,等她移开手,看到漫天飞舞的黑煞,温辞竟然感觉更饿了。
她忽然明白杜悠然话中含义,阴阳循环,阴鱼吸取天地魔气,这对于所有修道者来讲是一个多么大的诱惑,其实阴阳并无谁重谁轻的道理,只是面对灵与魔,后者更加令人畏惧,甚至误解。
“放心,我会保护你。”杜悠然又一次保证。
温辞莞尔,柔软的脸庞在杜悠然肩上轻蹭,“我也会保护你的。”
如果我有幸,是你命中注定的阴鱼。
副驾驶座上,着急爬起来,跟着节目组赶来海边,穿着睡衣的李荷李经纪人一脸冷漠地看着后视镜,半晌,冷笑。
啧,小情侣。
为民除害小组。
天下第一美男子:“一个坏消息,我和老姐的身份被阳主识破了,惊恐.jpg”
祸国妖妃:“好消息是,阳主放过我们了耶!鼓掌.jpg”
天下第一美男子:“但是她让我们滚远点。大哭.jpg”
祸国妖妃:“其实没有用滚字,阳主的素质比狐狸高多了!点赞.jpg”
天下第一美男子:“阳主说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悲伤.jpg”
祸国妖妃:“所以阳主并没有因为二十年前的事对办事处心怀恨意,景锅锅调查报告上面写的是对哒!不愧是你.jpg”
天下第一美男子:“那我们接下来还继续跟阳主吗?如果惹她不耐烦了怎么办?狐狸的命只有一条.jpg”
祸国妖妃:“我觉得大家见好就收,君子之交淡如水!一杯敬黄泉.jpg”
十分钟后。
景辰:“拔剑。”
祸国妖妃:“无情的剑修啊,你怎么还未入睡,是漫漫长夜让你无心睡眠吗?狐狐媚眼.jpg”
景辰已下线。
戴玲珑:“胡萋萋,你的脑子被飞飞吃了?”
飞飞瞪大眼,委屈地按语音:“我才不吃狐狸脑子呢!吃了会变笨!”
“嗯,飞飞乖。”戴玲珑干脆发语音。
“现在局势不明,灵首山的案件还在迷雾中,大家都知道阳鱼的重要性,我们不与她交好,难道要让背后捣鬼的人拉拢阳鱼?”
胡萋萋立马说:“不可能啦,景辰调查报告里不是说过,灵首山作乱的狐妖误伤温辞,只凭这一点,阳主都不可能跟他们好的你造不造啊!”
戴玲珑已经看过汇集的网上关于杜悠然温辞的关系报告,皱眉道:“你能确认她们的关系?”
胡萋萋扭头,看向远处形影不离的两人,啪嗒嗒敲字。
“用我机智的大脑担保!”
戴玲珑:“……”
“还有我无上的美貌!”
“已知狐妖蛇妖在灵首山设下阵法,以凡人为引,灵犀盏为阵眼,想要唤醒某物,阳主出手令九尾狐魂飞烟灭,这是景辰在灵首村调查取证后大家了解的情况,但法阵中的具体发生了什么,除了阳主,只有温辞以及藏在节目组中的猿妖所知,你们想办法,靠近她们,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戴玲珑说。
“当然,注意语言,我们对阳主的态度,一如当年请龙君出山,龙君现在愿庇佑华国,那我们也能拿出诚意,安抚阳主。”戴玲珑说,“我和
景辰正在调查节目组为何会去灵首山拍摄,以及徐柏轩为何空降连山市的事,大家务必提高警惕。”
胡萋萋难得聪明的一回,犹豫地问:“队长,你怀疑办事处内部,有鬼?”
“害怕得吃手手.jpg”
“办事处从来不是铁桶,各大门派,宗族关系错杂,我不知道阳主出世的消息现在传入多少人耳中,我要你们保证,绝对不能让有心之人靠近,引导阳主。”
“她的实力现在到了什么境界我们目前不清楚,一旦被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胡萋萋和胡晔晔对视一眼,泪流满面。
“是!”
“好,今天,你们表现得很不错。”戴玲珑给了个甜枣,语音中的声音柔和下来,“看你们还没睡,把今晚发生的事整理成报告上传到我们机密群中,注意要把所有出现的人,发生的对话全部记录下来,我相信你们!加油!等大家见面,我请大家吃大餐!”
“加油.jpg”
“……”
安静的酒店大厅,忽然爆发一声怒吼。
“救命啊!你干脆让飞飞吃掉我的脑子吧!”
困了的小男孩靠在胡晔晔肩上,闻言撇嘴。
“哕!”
节目组给杜悠然和温辞临时换的酒店就在第一组嘉宾住的别墅旁边,赵秀也在,从杜悠然手里接过满月后,她脸上的惊惧缓慢消失,安心地带着满月回去睡觉。
工作人员有些后怕,心里抱怨天气预报不准,一脸歉意地对温辞说:“温老师受惊了,刚刚收到海城雷电预警,今晚可能有大暴雨,您先好好休息,明天录制要看天气,如果大雨不停的话,外出录制很可能会取消,到时候我再通知您。”
“好的,辛苦大家,谢谢。”温辞一脸疲惫地关上门。
杜悠然在屋中走来走去,翻找食物,因为是临时天气变化,酒店给温辞定的大床房。
“温辞,你想吃什么?”杜悠然忽然问,房间只有饮用水,她想去给温辞买吃的。
温辞摸摸肚子,笑道:“快睡吧,饿过头,现在满脑子想睡觉。”
“真的?”杜悠然抬手,摸摸她扁平的肚子。
“去。”温辞笑起来,躺在
床上,打了个哈欠。
杜悠然见她真的困,轻手轻脚睡下。
屋子里安静下来,不知过了多久,温辞忽然张开眼,皱着眉,按在肚子上。
外面的雷声震震,“哗啦啦”下着雨,雨水敲击在窗上,毫无节奏。
好饿……
温辞一脸惆怅地看着窗户,心想到处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么饿?难道是前二十六年她吃得太少老天爷看不下去,所以现在惩罚她?还是圈里哪位看她不顺眼的明星,在偷偷诅咒她,还是找人做法让她疯狂吃东西长胖,接不到戏?
“唉。”
她轻轻叹了口气。
旁边,平躺着,双手放在腹部,睡姿一向沉稳的女人忽然转身,侧身揽住她。
“杜悠然?”温辞小声地说。
杜悠然没说话,闭着眼,双手放出淡淡灵气。温辞体内的饥饿仿佛妥协了,开始吸取灵气,只是速度比起以前慢了不止一点半点。
等到灵气被温辞全部吸收,她已经陷入沉睡。
杜悠然摸摸她的肚子,沉沉睡去。
海城办事处。
面容焦急的修士在办公大楼穿梭飞行,空气中不时有奇异的光芒闪烁,是法器灵宝发出的光芒。
收煞阁升起层层结界,阻挡煞气外泄。
“到底是怎么回事!”海城办事处的总负责人满脸厉色来到现场,抽出法器,修补收煞阁法阵。
徐琥珀顿时松了口气,原地打坐休整,她身旁的队员立刻道:“今天下午我们请几位大师对疑似龙角的妖骨除煞后收入阁中,结果晚上收煞阁灵气忽然暴走,那枚妖骨竟然在吸收阁楼中,其他物件的煞气!”
凡是没有生命却被煞气侵扰的妖骨或其他天灵地宝,都放置在收煞阁中,收煞阁的地底,墙壁都雕刻着除煞阵法,不过灵力越强,被煞气侵扰后越难去除煞气。
“还有这种事?”负责人惊讶地说,看向阁楼,怀疑道,“难道妖骨中还有残魂?”
“不。”徐琥珀张开眼,冷静道,“我收缴妖骨时已查探过,并没有残魂。”
负责人了解徐琥珀为人,知道她一向严谨,不再询问,加紧修补。
“老大,已经完成全市布雨。”有人汇报。
“好。”
办事处夜晚灯火通明,直到后半夜,妖骨的动静慢慢变小,看起来已被压制。办事处众人不由松了口气,满面疲惫。
就在众人放下警惕,准备收尾的时候,办事处大楼忽然传来一声爆炸,尖叫声中,无数煞气汹涌而来。
“妖魔?”徐琥珀面容凌然,长剑出鞘,一条海蓝色水龙咆哮着冲向煞气。
“竟然敢在办事处闹事!”
威严的水龙和煞气撞在一起,空气中传出令人耳鸣的声爆,黑雾缓慢凝结,变成一个男人的模样。
他双眼通红,皮肤血管凸起,黑纹蛛网般爬在肌肤上。他猩红地眼看向环顾四周,最后落在收煞塔中。
“这里……在这里,另一半……呵,呵……”
徐琥珀身后,一名个子矮小的妖修站直身体,有些尖的鼻子在空中嗅来嗅去,惊讶地说:“是人和妖混合的味道!”
“什么?”
其他人脸上露出惊疑的神色。
“上,拦住他!”徐琥珀一声令下,海城办事处行动组的人员不顾疲惫,抄起家伙打怪。他们经验丰富,配合默契,虽然精力匮乏,但是对上来势汹汹的男人,不落下风。
“平时没背妖规吧兄弟?像你这样闹事的,至少要在监狱蹲个五百年!”行动队员中有人冷笑地嘲讽。
男人眉头忽然紧紧皱起,似乎那人话中某个词语激起他的愤怒,男人忽然怒吼一声,周围煞气越发汹涌。
“实话实说,还遭人嫌弃了!”
“你闭嘴!打怪就打怪,不要瞎逼逼,你以为你是反派啊!”有人怒吼道。
被煞气直面,差点被击飞的那人心有戚戚,向救下他的徐琥珀道谢。
“他不会使用煞气,全凭本能。”徐琥珀说,“看来他被侵蚀不久,找他弱点。”
“他脊骨处,有块凸起。”背后攻击的队员大喊。
徐琥珀立刻喊道:“来宝!”
煞气中,一道影子瞬间闪过,之前那个个头矮小的人极为灵活地在数十条煞气挥舞的藤鞭中冲出,瞬间来到男人背后,指尖银光一闪,划过男人背后。
黑气和血液翻飞,男人痛苦地嘶吼。
“嘿嘿。”来宝露出得意的笑容,只是笑容还未定格,他眼前一黑。
“小心!”徐琥珀大喊,水龙呼啸而至,撞在男人背后冲出的黑雾,救下来宝。
徐琥珀抬头,看向男人背后被来宝扯开的凸起,瞳孔紧缩,“龙角?”
又一块龙骨?
只见男人身上,脊柱的位置,突兀地翘起一块长长的骨头,骨头尖锐,带着完美的弧度,跟她在海中带回来的妖骨一模一样。
“蠢货,还不动手?”
空中,传来低沉的质问声,众人惊愕地抬头,收煞阁上方不知何时落下一人,人身蛇尾,双眼红光若隐若现,蟒尾紧紧缠绕着收煞阁楼体。
“出来吧,它在呼唤你。”佘华秋微微一笑,蟒尾用力,本就被阁中另一块龙角冲击不稳当法阵遭到破坏,顿时破裂。
徐琥珀长剑嗡鸣,体内灵力岌岌可危,却不肯放弃,她放出两条水龙,分别向两个不速之客冲去。
“散开!”
楼下众人纷纷逃离,水龙和煞气的冲击中,收煞阁轰然倒塌。
“地震了?”路过的人惊恐地蹲下来,看向马路,浑然不知在他一百米外地方,真在上演生死厮杀。
“啊啊!!”
“我不要坐牢,不是我杀的!我恨你!我恨你们!!都是你们害我,我没错!我什么都没有做!啊啊——”
滔天魔气引起煞阁嗡鸣,无数被煞气侵蚀,本该在阁中安置除煞的灵物飞起,冲向男人,越来越多的煞气和男人汇合。
“老大!除祟楼!除祟楼也被影响了!里面被祟气沾染的物件快要控制不住了!”
“立刻向京都及周围办事处联络!发布任务,向所有挂靠的修士妖修求助!海城立刻发布一级预警,绝不能影响普通居民点正常生活!”办事处总负责人手持武器,冷冷道,“我就是死在这里,也要拦住你!”
“那你就死!”
佘华秋的眼越来越红,脸上隐隐有黑纹弥漫,他蛇尾下,倒塌的建筑中,忽然飞出那枚龙角,它身上金光闪过,立即被黑纹取代。
“法阵?”徐琥珀恍然大悟,这枚龙角中,竟然被人刻下法阵,有人在暗地操控它!
龙角被佘华秋身上滔天的煞气吸引,向着他头上飞去,钉在他额间。
噬人的痛苦袭向佘华秋,令他理智忽然回到脑中,他仓皇地看着满地狼藉,看着众人的怒视和恐惧,喉咙中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
“小叶……救我!”
“为什么——吼!!”
海城的雨整整下了两天,第天清晨,罗导大手一挥,带着众人前去海城边缘的小镇继续录制。杜悠然还没来得及回最初和温辞住的酒店,就被捎着一起去。
“这里是唯一没有下雨的地方,你说说我们刚拍一天就下大雨,是不是老天爷跟我们节目过不去啊?”罗导愤怒地骂完,扭过头,搓搓手,问杜悠然,“杜大师,您要不要算算,我们下面录制顺利不?”
想到杜悠然算卦要收礼,罗导左看右望,拎起节目组的零食箱放在杜悠然手边。
杜悠然不开心,这两天整个节目组都很忙,温辞从早录到晚,她一直陪着,今天早上她以为可以回酒店看温辞的玉佩,结果被叫上车就被拉走了。
更令她冷漠的是,她坐的是工作人员的大巴,温辞和其他嘉宾在另一辆车上。
杜悠然低头看了看他捧着的东西,毫无感情地勾勾嘴角,“涨价了。”
罗导一听,又拉过来一提矿泉水。
“呵。”杜悠然打开手机,给他看一张截图。
温辞给她下载的手机银行不知道密码没有办法登陆,她也懒得用,所以沈枫给的卦金杜悠然让他转到温辞卡上,这张截图就是温辞发给她的,庆祝杜大师旗开得胜,第一次做大生意的纪念。
图片上还p着红花和撒花星星之类的特效。
罗导的眼一下子变成斗鸡眼,捂着心脏数上面的零,数清楚后,看杜悠然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打扰了……”他虚弱地离开,心中只剩懊悔,早知道涨价这么快这么离谱,他当初就该拉下面子,先让大师算他个五六卦!
悔不当初啊!
杜大师冷漠而矜傲地关掉手机。
她已不是曾经山上掐蘑菇的山霸,如果她想,她可以承包一整座山的蘑菇,前提是温辞同意的话。她没有跟温辞讲,她将这笔钱命名为养瓷和崽基金,不知道温辞以前工
作时怎样,她总觉得温辞这几天常常喊饿,而且非常,非常挑食。
“对了,我们第二期节目昨晚播放,杜大师,你有没有看飞博?”杜悠然后座的工作人员笑着问杜悠然,“你的粉丝数已经逼近百万!昨天一晚上就涨了八十万!”
杜悠然对飞博不感兴趣,每天专注地给温辞“两个号”种菜收菜挤牛奶,还要用温辞小助理给温瓷瓷的花园修建草坪,去山上摘花送给温瓷瓷,现在她养起鸡和鸭,杜悠然的工作多了一项捡蛋,温辞录制休息的时候会带着她去玩游戏。
总之,忙得不可开交。
温辞平时不玩飞博,她自然没必要登陆。
“我昨天看了!昨天是杜大师第一次出场吧,算卦那段惊爆全场。”工作人员笑着说,“今天早上老罗听到收视率,笑得要飞起来。”
罗子云哈哈大笑,也不虚弱了,激动得拿手搓大腿,兴奋道:“谁让蓝海台想坑我们,结果把自己坑得起不来,你看他们节目现在除了粉丝互相撕,还剩下什么?”
“看看我们!多么和谐,友爱!咱可连两位妲老师的综艺魔咒都破了啊!而且我敢肯定,我们的节目,肯定有一大部分观众是冲着孩子们来的吧?”罗子云骄傲地挺起胸膛。
他旁边的工作人员忍不住摇头,拍拍他的肩膀,问:“现在飞博上粉丝都要求你把花絮中,杜大师和温老师那一段放出来。”
“观众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杜悠然微微一笑,觉得她们说话挺有意思。
“确实有部分观众是冲着孩子来的,不过是未出生的孩子,现在网上许多人发起投票,给杜大师和温老师未来的崽崽取名字,排名最高的是,我看看,最高的叫——温度计?”
杜悠然嘴角的笑缓缓熄灭。
“?”!
第37章
京都电视台作为华国最知名的电视台之一,旗下电视频道流量大,和大部分做得好的电视台一样,拥有线上视频软件,许多节目在电视播出后,会在视频软件上映。《亲爱的你》制作组跟电视台协商后,定下每周日上午十点在视频app重播。
重播开始时,节目组的大巴车因为大雨的缘故在路上缓慢行驶,好在一路畅通无阻,路上几乎没有其他车辆,越往城市边缘开雨越小,直到大巴车穿过雨帘后,驶入海城边缘的小渔村,已经看到天上清晨的太阳。
渔村和海城之间隔着一座山,山的这边大雨倾盆,山的另一侧秋阳高照。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一边录像一边感慨终于晒到太阳了。
要发霉了!
杜悠然跟着工作人员一起下车,她下车后第一件事,先看向录制组的车,大人们牵着小孩,在摄像机面前露出笑容。温辞回眸,和杜悠然对视。
“如果海城大雨一直这么下,杀青结束前我们别想回去了!”罗子云在杜悠然身后说,他和杜悠然说完话一路睡过来,现在缓过劲,走向正在拍摄的众人,准备接过副导们的工作。
“怎么会这么倒霉啊!海城什么时候下过这么多天的雨?而且这都几月了,又不是夏天。”有人抱怨道。
“对啊,而且我们租的那个海滩旁边就是海上游乐场,有好多好玩的设施,我还想去冲浪呢,可惜……”
杜悠然回头,看向海城的方向。
黑云压城城欲摧。
海城的天空乌云密布,是人为的法器制造的大雨,天空中的黑云和浅淡的魔气融合,整个城市散发出阴冷不祥的气息。
但黑暗的笼罩外,来自四面八方的灵力划破长空,冲入黑暗。
魔气与灵力像天平的两端,分庭抗礼,分不清谁更胜一筹。
自从知道那两只狐狸身份后,她们倒是乖觉,没有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只是前两天听到大狐狸说了句海城办事处放跑了妖怪,她们队长要来帮忙。
胡萋萋的话是故意说给杜悠然听的,当时说完后见她面无表情,并没有寻仇的意思,笑嘻嘻地跟戴玲珑汇报去了。
戴玲珑听到后只问胡萋萋一个问题。
“杜小姐
知道戴玉海是我父亲,杜玉兰是我母亲吗?”
胡萋萋看着这句话,装死下线,心里一边害怕一边嘀咕,队长就是队长,都调查到这一步了?
“杜大师,我们到前面挂着小黄旗的房子集合!”一名工作人员对杜悠然说,“昨天晚上我们就有一队同事事先过来安排好了,今天要先拍游览渔村,休息,下午在沙滩做游戏,直到做游戏这个环节之前不需要您在场,您可以在房子里休息一下。”
杜悠然点点头。
工作人员集合的地点是个被木栅栏围起来的小院,院里种着菜,有一只大公鸡走来走去,水泥地上摆放着几张桌子,放满工作人员的包和行李,有几个人坐在凳子上玩手机看行李。杜悠然想了想,回头寻找温辞的保姆车。
她回头,正好看到温辞的助理们举着手机自拍,杜悠然迈开步伐走过去。
“杜大师!”杜丽丽开心地对着杜悠然摆手,“您来啦?”
杜悠然在节目组“奠定身份”的那一天她们没在现场,只听温辞的化妆师和造型师事后激动转达,听到后感觉惊奇而玄幻,没想到温辞从路边捡来的漂亮女友,竟然还是神秘高人。而温辞的经纪人李荷知道后,一边怀疑这事的真假,一边怀疑杜悠然是不是给温辞下咒了,那种情咒!
“劳烦,我想看节目。”杜悠然礼貌地对杜丽丽说。
“什么节目……哦!你想看重播?”杜丽丽看了眼杜悠然拿出来的手机,开朗地笑道,“您用这个看多累呀,来,我带您上车。”
她带着杜悠然坐上温辞的保姆车,正副驾驶座的后面,装着一台小电视,杜丽丽将座椅放平,给她拿来一张小毯子,笑着说:“这是温姐平时盖的,您拿来盖腿,冷的话我给您开空调。”
“还有零食和水,都在小柜子里,都是一些好吃不胖的低脂零食。”
杜丽丽安排得面面俱到,给杜悠然调出节目。杜悠然感觉十分神奇。
“弹幕开不开?”杜丽丽问杜悠然,她将播放器的使用教给杜悠然,告诉她:“这个是开启,这个是关闭。”
“多谢。”杜悠然再次道谢。
“您太客气了,咱是一个team的,要互相关照嘛!”杜丽丽笑嘻嘻地说。
杜悠然对她点点头,踢木?
等杜丽丽钻下车,她的好朋友,温辞另一位助理王果果拉住她,眯着眼问:“你怎么忽然对杜老师这么客气?说,你是不是有大阴谋!”
“去去去,我敢嘛,这可是杜大师!”杜丽丽小声道,向后看向车里,连忙把王果果拉到一边,贴着她耳朵说,“我偷偷告诉你,那天我知道杜大师真的会算卦,而且她在灵首村时你也看到了,许多村民对她十分恭敬,所以我私底下把杜大师的照片发给钱明妈妈,问她这是不是给她算卦的大师。”
王果果眼睛睁大,震惊地说:“结果?”
杜丽丽喜上眉梢,忍不住抓着王果果的手臂跺脚,激动地说:“就是杜大师!是她帮我教训的渣男!”
“而且钱明前不久打昏他妈妈想逃跑,被村民抓了回来,她妈妈心灰意冷,告诉我没有把钱明根正过来前,绝对不会放他离开灵首村,她以前是对钱明太溺爱,才会养出他自以为是的性子,所以以后家里大活小活她都要交给钱明来做,他每三天挨的巴掌同样不会落下。”
王果果点点头,“那钱明以后都要下地干活喽,我记得他以前可看不起农民和服务人员,也就是在你面前装温柔体贴。”
“这狗东西这么喜欢装,学什么经济啊!”杜丽丽想到渣男就想吐,忍不住道,“我以前到底是怎么瞎的眼?”
“不怪你,都是他骗你,要不是后来商量买房子,他也不会暴露本性!”王果果痛斥道。
说到这事,杜丽丽忍不住揽住王果果,笑道:“那还多亏你,让我拿买房试探他。”
王果果摆摆手,说:“说起来也奇怪,之前见到钱明我倒是感觉他是个文质彬彬的人,直到我们今年那次见面出来玩,我越看钱明越不对劲,单纯地反感,不想跟他说话,你懂那种感觉吗?”
“好像他身上有我厌恶的气息似的!”
“难道是女人的第六感?”杜丽丽摸摸下巴。
“比起第六感,我更愿意相信是我祖祖爷爷保佑!”王果果伸出手臂,给杜丽丽看她手腕上的串珠,她骄傲地说,“现在你相信了吧!快向当初你说过的话道歉!”
“对不起,我错了!”杜丽丽一秒低头,笑嘻嘻地搓搓王果果的手,“
原来世界这么神奇啊,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能拜个祖祖爷爷祖祖奶奶,不过这样想我还是很幸运的,有你这么好的闺蜜,还遇到了温老师和杜大师!”
“邪不胜正!”王果果伸出手。
杜丽丽跟她击掌,痛快道,“渣男必死!”
保姆车里,半躺着的杜悠然试探地操作遥控器。
弹幕开启那一刹那,密密麻麻,五彩斑斓的字从屏幕中飞过,遮住人背后的风景,因为弹幕太多,上面的字同样看不清楚。
杜悠然立刻关掉晃花她眼的弹幕,但是她想看看是谁敢叫她未来崽温度计,她虽然第一次下山,但她知道温度计是什么!
想到这,她重新打开弹幕,好在过去最开始的一波后,弹幕数量少了不少,虽然还是很密。
这一期节目中,刚来到灵首村的嘉宾们度过第一个夜晚,像温辞这种非亲子组合初步建立认识,早上起床时,在满月哭着找妈妈,而温辞温柔地搂着她说“我就是你妈妈”时,杜悠然微微一笑。
“呜……我温女神好暖呀!”
“妈妈,你的宝宝在这呢~”
“我也想被温妈妈抱着睡,我也想被温妈妈叫宝宝呜呜呜!我不管,我今年才三岁!”
“月月是所有宝宝里最小的孩子吧,娜娜比她大半岁,只差半岁差别这么大吗?”
“是啊,娜娜小脸肉嘟嘟的,再看月月头发黄黄的,小脸看上去都没肉,是不是家里穷啊?”
“可能是吧,节目组不是说特地找地跟温辞比较像的孩子,你看其他非亲子组合都是找比较像的孩子。”
“恕我直言,没看出来有多像,不过月月长得很清秀啊,长大后一定是个漂亮的女孩!”
随后,昨晚输掉的家庭负责做早饭,六个家长和孩子在宁静的山村中吃早饭,山野美丽的景色让弹幕跟着静下来,许久后有人感叹在这种地方生活,肯定会长命百岁!
等到嘉宾们出发,摄影机偶然拍到因为好奇路过的村民,弹幕上的文字顿时变成“能不能长命百岁不知道,但是是这里的山水养人吗?他们怎么都这么好看?!”
杜悠然往下靠了靠,拆开一袋零食,默不作声,心想长命百岁?对妖和修士来说真是诅咒。
《亲爱的你》是慢节奏综艺,节目中伴随着温柔的歌曲,大巴车驶向城市,车上,有的孩子们在睡懒觉,有的在交朋友,小孩子们天真的面庞无邪的话语让观众会心一笑。
等下了车,镜头落在市集时,刚刚平静的弹幕忽然汹涌。
“全军注意!这不是演习!请注意!二十三分十二秒!截图截图!”
“前方高能前方高能!!”
一瞬间,密密麻麻的弹幕将整个屏幕盖住,杜悠然只能看到镜头一闪而过,以及满屏的“啊啊啊”。
“?”
发生了什么?
杜悠然疑惑但并不感兴趣地吃薯片,犹然不知自己蹲马路牙子上的照片现在全网传播进行中,观众的火眼金睛没有放过她出现的任何一处。
而最先发现在镜头中一闪而过的人是温辞的粉丝,还是温辞“公开”后的cp粉,她将节目组放出的两人花絮看了无数遍,在正片播放到集市时,她一眼认出这是花絮中杜悠然出现时的背景,顺着蛛丝马迹和无数次暂停,她终于截取出一张清晰的“杜大师路边摆摊”图。
也是因为这一点,从温辞下车开始,她每一次看向四周,尤其是杜悠然大概方位的镜头都被粉丝们截下来,她每一个笑容都有了深刻含义。
观看正片顺便观看“解说”的杜悠然挑挑眉。
她明明那天跟温辞第一次认识,为什么到这里就是两人含情脉脉交流,她记得很清楚,温辞当时只看了她一眼,头也不回冲向集市。
不过温辞在集市中发生的事她不清楚,因此耐下心观看。集市中,温辞十年来的努力十分有成效,几乎每个店主都认识她,就算不知道她的名字,也能叫出她某个角色的名字。
“长的也太好看了!”比较年轻的店主拿出手机跟温辞合影都会留下这样一句,而上了年纪的叔叔阿姨一边夸温辞好看,一边语重心长地说,“太瘦了,得多吃点,你看你的腿,还没我胳膊粗!”
“没有呀!”温辞可听不得这话,连忙用腿跟人家胳膊比,胜利后露出骄傲的笑容。
“自豪?”杜悠然轻笑,托着脸说,“嗯,在努力多吃了。”
杜悠然记得当时节目组在市集整整录到中午,但是放在节
目中只有三十分钟,做完任务买到生活用品的家庭坐上大巴车往回走,经历过一上午的任务,孩子和大人闭着眼在车上休息,车上的镜头一闪而过,比大圣眼睛还亮的观众立刻发现不对。
“温辞呢?”
“瓷儿和月月呢?”
“小吉拉和乌青也不在!”
“节目组飞博下面解释,有的孩子刚来水土不服,有些不舒服,去诊所看了看,所以离队了!不过大家放心,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下午就好了!”
回到村庄,天空忽然下起雨,节目播放了几段小朋友们在屋里玩游戏的镜头,晚上大家一起吃饭做游戏,所有嘉宾中体力最弱的温辞竟然赢到冠军拿到优惠券,弹幕上温辞的粉丝快乐撒花,无限感动。
“嘶……进度条警告,怎么杜大师还没出来?”
“是啊!为什么!我们不会又被节目组骗了吧!之前的花絮根本没放出来!”
“狗导演不会拿很久之后的镜头来吊我们胃口吧?”
“不要叫《亲爱的你》了,叫《杜大师在哪里》吧哈哈哈”
杜悠然心里默默想我在这里,节目中,罗导好像听到大家骂他狗导演似的,终于,节目最后一段,来对第三天早上。
站在果园里的众人笑眯眯地听主持人讲解规则,当密密麻麻的“前方高能”“截图准备”出现时,杜悠然忽然有些明白之前一闪而过的镜头是什么意思。
就在她出现那一刻,屏幕中传出一句“究竟是谁能赢得胜利”,她冷漠的脸顿时和其他六组家庭p在一起,中间燃起火花,末尾曲开始响起。
杜悠然:“?”
弹幕:“???”
“啊啊啊我就知道狗导演!!狗导演!!我等了整整一星期!就等到杜悠然三秒的镜头!!!我就知道!我为什么会信你!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信任了!没有了!!!”
“众筹,一队谋杀狗导演,二队电视台偷母带,三队按杜悠然温辞的小脑袋!我今天必须看到正片的同时,还要看到杜悠然狂吻温辞,才能弥补这颗被狗导演欺骗的心!”
“都是套路,我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又疯了一个?”
“哈哈哈,不是!你们再无能狂怒,只有我在狂喜乱舞,情侣装!杜悠然和温辞穿的情侣装啊!还是温辞飞博照片里的那两身!对上了!哈哈哈!”
“什么?我看了三遍全程都在杜悠然脸上,竟然没有注意到衣服!”
“罚你重看一百遍!”
“懂了,这就买同款,我就在跟杜悠然和温辞穿情侣装!等同于杜悠然和温辞和我是小情侣,杜悠然和温辞是我老婆的事板上钉钉!”
“泻药,刚从官网回来,告诉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鞋子是温辞代言的,尚未发售,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衣服同样是温辞代言,在售,再告诉大家一个悲伤的消息,衣服很贵,死贵,贼拉贵!”
“人在官网,家里有矿,但是这个衣服售空了是什么鬼???紫色粉色售空我还理解,黑灰男款为什么跟着空?”
“啊……男粉落泪,不过我原谅你,因为除了黑灰男款,我还买到女款紫色粉色给我老婆穿,瓷粉一家就要整整齐齐!”
“我就不一样了,男粉,真男粉就要穿粉色!最大号,我能穿得下哈哈哈!”
“……”
好乱。
杜悠然看了半天,没看到关于“温度计”的来源,为了自己眼睛着想,她深呼吸,关掉电视,打算下车走走。
空气中传来饭香,正准备到处走走的杜悠然立刻停下脚步。
“杜大师,开饭啦!”杜丽丽站在院子门口对她招手。
来了!
杜悠然大步流星走过去。
“杜大师,您是跟着我们一起,还是跟节目组一起?”杜丽丽笑着说,“节目组人多,他们找的村里小饭馆做的饭,我们是在村里找了一户手艺不错的人。”
节目组负责嘉宾的伙食,但是各明星团队工作人员不归她们管。
“温辞呢?”杜悠然看着桌上一盆一盆的海鲜,喉咙微动,眼睛明亮。
没吃过!
“温姐他们要录制,一起吃饭呢,这样,我给您装一些菜,您带去温姐那?”杜丽丽问。
杜悠然点头,“谢谢。”
三分钟后,杜悠然刚走到渔村路口,再往下就是通向沙滩的路,旁边院子,有个工作人员走出来,
看到杜悠然后开心道:“杜大师,正想去叫你呢,开饭啦!我们昨天来就在这个小饭馆吃的,麻辣鱼做得一绝,你一定要尝尝!”
好!
杜悠然点头,拎着杜丽丽给她装的盒饭,又领到节目组分配的时候,一脸满足地去找温辞。
小院中摆着一张长桌,七组半嘉宾对着头坐着吃饭,摄影师们站在旁边录制,除了嘉宾们的聊天声,周围很安静。
杜悠然已经熟悉节目组的工作,她灵巧地穿过人群,在导演的背后坐下,罗导旁边是个磨盘,杜悠然看了眼,将饭摆在磨盘上,搓搓手。
肚子空空荡荡的工作人员看了她一眼,心都要碎了,嘴巴里充满柠檬的味道。
这就是同时打两份工的快乐吗?尤其这份工作轻松还可以摸鱼,其中一个工作的领导还是你女朋友的时候!
大师!
不能因为你是大师就这样折磨我们!大师!
镜头中,温辞仔细点挑出鱼刺,放在满月小碗中,温柔地说:“慢慢吃,如果有刺赶紧吐出来。”
“嗯!”满月点头,小脸红扑扑的。
太好吃了!
杜悠然和满月同时想。
而温辞看着满桌丰盛的食物,吃了两口,有些反胃,看着满桌虾贝鱼,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忽然想吃之前沈枫在沙滩上点多烧烤,烤得金黄冒由的五花肉。
想到下午的录制,她强迫自己吃饭,吃到平时饭量放下筷子,但是腹中的饥饿越来越重,可是桌上的东西她一口吃不下去。
好饿!饿死啦!!
这时候孩子们吃饱,快乐地在院子里玩耍,温辞放下筷子,笑吟吟地看着她们,目光瞄到杜悠然,忍不住笑起来。
怎么回事,杜大师,你开心点都要冒泡泡啦!
杜悠然不止冒泡泡,身上还要冒花花。
可惜的是,她在山上住了二十年,口味被养得淡,两份食物中,有两道虽然很好吃但是辣的难以下咽,她忍痛放弃,就在她抓着筷子对着红彤彤的麻辣鱼和水煮肉片惆怅时,一双柔软的手臂搂住她的脖颈,熟悉的香气冲散杜悠然的低落。
“怎么啦?”温辞低下头,下巴放在杜悠然肩上,笑眯眯地说,“太辣了
不能吃?”
杜悠然放下筷子,云淡风轻道:“等我适应一段时间。”
温辞笑起来,手指插入杜悠然发中,轻轻抚摸。杜悠然的发丝微凉,柔软,阳鱼自然不用担心人类发质的问题,杜大师每根头发丝都是完美的。
“好饿啊……”温辞忍不住说。
杜悠然愣了下,偏头,看着温辞,而温辞,温辞长而卷的眼睫下,暖色的眸盯着杜悠然剩下的两道菜,忽然很想吃。
“有孩子在,菜都很淡——我想吃你这个。”温辞理直气壮地说。
“去拿筷子。”杜悠然说。
“不行,我忍不住了!”
温辞戳戳杜悠然,委屈地说,“好饿好饿好饿。”
好的好的好的。
杜悠然起身给她让座,又去给温辞拿水,她打了两份饭,米饭也是两份,温辞端起剩下那份,头也不抬地吃饭。
现在是录制休息时候,跟其他嘉宾交流回来的罗导一看这情况,忍不住说:“温老师,出去可别说我没给你饭吃啊!”
温辞:“嗯嗯。”
等温辞风卷残云,辣得斯哈斯哈抽气,她捧着空碗,看着空菜盒,垂下眼尾。
“杜悠然,我没有吃饱,你可不可以再帮我拿一份米饭,还有这两种菜,只要这两种!”她双手合十,对杜悠然说,“好不好嘛?”
“不好。”杜悠然皱眉,牵着温辞,让她站起来,手放在她肚子上摸摸,“你吃得够多了,温辞,你的肚子鼓起来了。”
哪有!
温辞不服气地吸吸肚子,后知后觉有些撑。
咬着牙签路过的胡萋萋看到了,谄媚一笑,“没关系,温老师,我们过冬前都是这么吃的!秋不贴膘,冬天难熬!”
杜悠然一个眼神让她闭上嘴。
温辞有种撕裂的感觉,一边撑得要死,一边饿得发疯,她扶着杜悠然的肩绕圈遛食,绕了一会儿头昏眼花还想吐,忍不住说:“好奇怪,我就是饿,难不成血糖有问题?等杀青后我要去看医生。”
“病不可等。”杜悠然抓住温辞的手腕。
“诶,别动我,我要吐了。”温辞连忙制止她,笑道,“我没事,真的,每年我都体检,而
且就快杀青了,不要让大家担心。”
杜悠然表情冷下来。
温辞抬手,摸摸她的脸,笑着说:“这么担心我呀,没事的,我还有你这位大师呀,你明天陪我去诊所测一下血糖好不好?”
杜悠然这才点头。
下午的四组沙滩足球比赛,因为温辞吃太饱反应降低,以6-9-5-3中3分的战绩输给另外三支队伍,其中三分是她们队伍中两个小朋友赢来的!
骆薇哈哈大笑:“不要不服气温老师,你就算没有吃太饱难道能赢过我们?”
作为所有家长中,最单薄没有力气都那个,温辞可耻的被说服了,她低下头,对月月和飞飞说:“是我连累了你们,你们真是太棒了,比我厉害多啦!”
满月开心地蹦蹦跳跳,飞飞则骄傲地说:“是妲姨不行,哪有守门员见到球就吓得跑的?”
除了自己队伍以为三个球门,进哪个都得分,而胡萋萋不负众望,为大家提供一半多的分数。
胡萋萋羞愧地掩面,靠在门柱上嘤嘤嘤,“你们都欺负我!”
“胜利已经揭晓,让我们为温老师和妲老师鼓掌,她们明天上午将会出海钓鱼,她们钓到的鱼的数量关系到我们明天能不能吃饱哦!”
其他组众人呆了呆,忘记还有这事。
“温老师,你一定可以不负众望,满载而归!”骆薇鼓励道。
“温姨姨,加油!我们想吃鱼!”
“金枪鱼!”
“鲨鱼!”
“霸王鱼!”
温辞温柔一笑,“你们看我哪块好吃?”
在场外观战的杜悠然目光游来,落在温辞身上,轻笑。
自然是哪里都好吃。
第二天上午,杜悠然醒得格外早,她先带着温辞去村中诊所测量血糖,又问医生温辞的情况,医生也说不出所以然,只说温辞血糖正常,让她还是去大医院检查。
杜悠然面无表情地走出来。
“还有两天,我保证录制结束,我们立刻去医院好不好?”温辞牵住杜悠然的手说,“我真的没事啦,就是感觉比以前饿,就现在。”
“带我去吃早饭嘛。”温辞牵着杜悠然的手晃晃。
杜悠然想了想,低头,思考道,“从海城到这里用不了多久。”
什么?
温辞茫然地看着杜悠然,半晌后睁大眼,难道是——飞过去?!
她整个人因为这个想法激动的难以抑制,但是——
“不行,医院有上班时间的,还要挂号!而且我不能随便出现在公共场合。”温辞苦恼地说。
可那是飞诶!
“混淆咒。”杜悠然说。
“还要拍摄呢。”
“让胡萋萋变成你。”
“那胡老师怎么办,而且胡老师的演技,嗯……你懂的。”温辞苦恼半晌,最后抱住杜悠然的手臂,“算啦算啦,我真的可好了!走嘛,快去吃饭,我们今天要出海啦!”
“不是游戏中的出海捕鱼,现实中的哦!”
杜悠然的手落在温辞身上,再次用灵力探测,温辞虽然瘦,但体质很好,她没发现任何问题。
“你体内的金丹,是不是很久没有发作了?”她问。
温辞听到这个问题,耳朵红起来,“没有很久啊,只是刚开始比较频繁。”
杜悠然点点头。
上午七点,吃过饭的温辞和胡萋萋,带着满月和飞飞,穿着救生衣坐上渔船。四个人裹得严严实实,站在甲板张开手。
“是大海呀!”
“我们来钓鱼啦!”
鱼听了都害怕。
杜悠然笑起来,趴在栏杆处向海底看。
海洋深邃,深不可测,她从来没见过大海,也不知道海中有什么。
也许以后有机会,能到海底看看。杜悠然心里想。
两天后,《亲爱的你》顺利结束,七组半家庭在海边烟火□□同度过最后一个夜晚,相约未来再聚。
所有嘉宾和工作人员拍下合照,《亲爱的你》正式落下帷幕,虽然拍摄结束,但节目组的工作还没有结束,罗导一一感谢各位嘉宾,跟大家告别,到杜悠然这里,万分恳请他通过飞信。
从温辞那里学到飞信置顶功能的杜悠然点头同意,一晚上聊天栏里多了不少人。
临走前,骆薇找对杜悠然,“杜大师,有件事可能要麻烦您一下,看在大家相处这么久
的份上,请您帮帮忙。”
骆薇在节目中挺照顾温辞,杜悠然没拒绝,“可以。”
“谢谢,知道您忙,等我之后联系您!”骆薇说。
杜悠然点头。
过了会儿,沈枫走过来,低声对杜悠然说:“杜大师,我已经通知祖父,等您回去安顿好,他立刻派人上门来取七星珠,如果您有其他七星珠的消息,务必通知我!”
杜悠然点头。
沈枫离开,其他嘉宾陆陆续续一个不落地过来跟杜悠然和温辞告别,杜悠然头点得有点累,直到看到胡萋萋和胡晔晔期期艾艾地走进来。
“杜大人!”胡萋萋对杜悠然换了称呼,一屁股坐在地上,未语泪先流,“人家也想要您的飞信。”
“没有。”杜悠然一脸冷漠,“那是什么?”
胡晔晔坐在另一边,小声说:“可是温大人都加上我们了耶!”
杜悠然:“?”
她转过头,震惊地看向温辞。
我们两人中出现一名叛徒,不是我,那是谁?
“她们一直在求我。”温辞在给手机充电,闻言无奈地说,还是化成原型抱着腿不给就哭的那种,还有一只大眼睛水汪汪的小朏朏在旁边卖萌。
胡萋萋胡晔晔或许是感受到杜悠然的底线,所以敢找上温辞。温辞不像杜悠然一直在山上生活,她在人间长大,所以对胡萋萋和胡晔晔感觉还挺好的,虽然演技是很差,但毕竟是国家公职人员……妖员。
“那你跟温老师联系。”杜悠然毫不犹豫送客。
将两只哭唧唧的狐狸关在门外,杜悠然一转身,温辞靠上来,抱住她。
“先回酒店看玉佩,之后坐飞机回望城,最后去医院,杜悠然,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杜悠然淡定地看着她。
“没有你的同意,我绝对不会将阴鱼的事告诉她们。”温辞目露狡黠,“而且我还跟赵姐说过,不让她将那晚的事告诉别人。”
“虽然赵姐知道的并不多。”想到那天赵秀被打落悬崖,温辞忍不住害怕。
杜悠然抬头,揽住她,低声说:“她知道的,槐老同样知道,狐狸不会不知。”
但她不说,温辞不说,阴鱼的事
他们就不会知道。
“赵姐和月月先跟我们回去,既然胡老师他们知道灵首村的事,为什么不把她们接走?”温辞疑惑地说,说完后一脸微妙地看向杜悠然,“难道是因为你?”
毕竟她们家杜大师这么厉害!
“这些人说话弯弯绕绕,行事更是如此。”杜悠然拍拍她的腰,“走吧。”
“嗯,知道你着急。”温辞忍不住说。
杜悠然没有否认,看向温辞的目光温和而柔软。
就算温辞不是阴鱼,但她是温辞。
她的温辞。
*
两个小时后,酒店。
温辞跪坐在地上,在一堆行李中翻来覆去,旁边李荷忍不住说:“小辞你在找什么,告诉我,我们一起帮你找。”
“不行,必须我亲自来!”温辞开心地说,拍掉杜悠然伸过来的手,“你也不可以。”
“那你快点哦,我们还要去赶飞机呢。”李荷催促道。
“嗯嗯。”
三分钟后,终于找到木盒的温辞忍不住笑,立刻转头,看向杜悠然。
“准备好了吗?”她双眼发亮。
杜悠然心紧紧提起来,目光从温辞看向木盒,点头。
旁边李荷心跟着提起来。
准备什么?总不能是求婚吧!不行,这么快?杜悠然一定是给温辞下蛊了!
“当当!”温辞一把掀开木盒,放到杜悠然面前。
杜悠然低头,看着黑色的小鱼,那只白色的,她看了二十年,这只从造型到大小,跟那个一模一样,但,不对。
不是。
“怎么了?”温辞嘴角笑着,心却慢慢落下,“果然,不是你要找的玉佩是不是?”
杜悠然抬头,看着温辞,认真道:“但它们长得一模一样。”
“嗯?”
温辞眨眨眼,感觉奇怪,忍不住将玉佩从盒子里拿出来,墨于和她皮肤相碰,温辞忽然愣住,缓缓皱起眉头。
“这一块……好像不是我的玉。”她手指抚摸着玉,犹豫道,“是我的错觉吗?”
杜悠然抬起长睫,目光直直地看着她,“我信你。”
杜丽丽探过头来,
笑着说:“不如给我看看?”
“好。”温辞将玉递给杜丽丽,杜丽丽举起来,看了不到十秒,连忙说,“我瞧着也不是温姐你之前那块,你那块小鱼可爱是可爱,但是有些凶!”
“对啊,我因为记得是,这个玉佩没有那种感觉。”王果果也说。
李荷震惊地说:“你的玉佩被人换掉了?谁干的,酒店的人?”
玉被换了?
杜悠然和温辞对视。
一分钟后,杜悠然忍不住勾起嘴角。
“我的阴鱼。”
是温辞。
什么鱼?旁观的众人竖起耳朵,哎哟,小情侣的爱称?
温辞轻咳,低声说:“找回来再看看,可能就不是呢!”
“那这贼,多此一举。”杜悠然语气渐冷,手掌隔着盒子按在温辞手上,淡淡的灵力从盒中传来,她眉头微动,重新打开木盒,抽出软垫。
软垫下,放着一张卡片,杜悠然抽出卡牌,卡片上毛笔字娟秀,写着六个字。
“海城,望海公园。”
在她看清楚字迹时,卡片当着所有人的面,无火自燃。
“啊!”李荷几人吓得大叫。
杜悠然立刻起身。
“我也去!”温辞一把丢下木盒,跟上她。
“温辞你去哪?不报警吗?这是怎么回事?”李荷茫然无措地大喊。
杜悠然停步,牵住温辞的手。
“不是什么大事,不要担心!不要报警!你们先回去,不用管我!”温辞回眸,笑道,“帮我把行李都带回去,我们望城见。”
海城,办事处……临时办公室。
“找到了!”一名行动队队员激动地冲进来,落在地上,“在望海公园!”
望海公园,湖中烂泥中,两条长蛇痛苦地翻滚,龙角中的灵力不断侵蚀修补他们的身体,从办事处收煞阁和除祟楼吸取的魔气源源不断涌入他们灵脉,支配他们意志。
力量在他们体内翻滚,而魔气再也挡不住,冲天而起。
*
杜悠然和温辞踏入望海公园,拍拍温辞,说:“到了。”
一直想飞,但真正经历被带着飞的温辞吓得死死
埋在杜悠然怀着,只觉得一眨眼,就到地方了。
“还好你没迷路。”温辞迷迷糊糊地说。
杜悠然低声道:“因为有人在等我们,望海公园,阵法已成。”
“啊?”温辞摇摇头,感觉又想吐了。
“同灵首山的阵法一模一样,不过——”杜悠然手中灵光闪过,击碎从地底冲出的魔气,冷笑,“更强力。”
“吼!”
巨大的蟒落地,人身蛇尾,浑身散发着魔气,双眼猩红,已经毫无理智,他身后,光着上身的男人看到杜悠然,身上魔气骤然发疯。
“是你!”
“杀了你!”
杜悠然冷漠道:“把玉佩,还回来!”
“吼!”
海城,又一次下起倾盆大雨。
暴雨中,无数辆车停在望城公园外。
“结界!”戴玲珑和徐琥珀同时喊道,她二人对视一眼,点头,飞向公园内。
白色的灵力宛若魔气收割者,杜悠然护着温辞,白色的镰划开男人蛇尾,她冰冷一笑。
“顶着龙角,便以为自己是真龙?可笑。”
“啊!!”
佘华秋的鲜血洒在地上,混合着另一个半人半妖的血。温辞低头,看到脚下金红色光芒亮起。
“杜悠然,阵法在亮!”她有些害怕地说。
“叽。”她兜里的杜嗯嗯跳出来,忽然变大,将温辞团在里面。温辞靠在毛茸茸里,不怕了,她看向不知何时变黑的天空,忍不住咽下口水。
饿。
在交战中抽身的杜悠然落地,武器在手臂上转了一圈,“当”一声落地。
“温辞,我懂了。”
“阵法一直是为你准备的,有人想解开你的封印。”
“唤醒我?”温辞心想那她是不是不该来啊,但是杜悠然看上去一点都不担心诶!
那她也不担心!
就在此刻,海城办事处众人赶到,地上法阵完全苏醒,运转,无数魔气从地底喷涌而出,他们猝不及防,加入战局。
“目标已经找到,不惜一切代价,降服妖魔,夺回龙角!”戴玲珑大声道。
“是!”
法阵中央,被杜悠然压着打的蛇和半妖完全失去痛觉,被魔气支配着不断发动进攻。
“就这点本事?”杜悠然低声道,故意激怒他们,“兜兜转转,耗费这么多,千方百计,不过如此?”
“闭嘴!闭嘴!!”已经不是人的王从耀冲上来,大吼,“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是你害我!!”
“嗡。”
法阵运转,越来越多的魔气冲出,海城公园犹如一块凝固的黑色蛋糕。
黑暗中,温辞默默咽口水。
“嗯嗯,我好饿啊。”
法阵运转,无数魔气向温辞靠近,但被杜嗯嗯挡在外围。
“叽!”
饿啦?鼠也没有吃的啊!
杜嗯嗯一把撕碎冲来的魔气,鼻尖耸动。
杜悠然有些不耐烦,确定除了这两个被煞气控制的棋子再无其他人后,长镰落下。
如果阴鱼的封印如此轻易就被解开,那她二十年在山上是为了什么?
这个法阵,看不起阴鱼,看不起她!
“轰!”
灵力如刀,轻松切下这块黑色蛋糕,深入地底,运转的阵法戛然而止,那些魔气顿时反噬,冲向——阵眼。
“吼!”
“啊——”
“不好,魔气暴走!”戴玲珑脸色一变。
决堤的魔气疯狂涌动,像掀起暴风的海,巨浪滔天,肆虐。
“拦下魔气,加固结界!”
阵眼,无数魔气涌向龙角,一头黑色巨龙咆哮诞生,那些本来无主肆虐的魔气忽然同巨龙一起,盯上——杜悠然身后的温辞。
“吼!!”
天地间,魔气汹涌,疯狂地冲向温辞,她所在的地方犹如风暴中心,千万龙卷汇合,只有一个目标。
巨龙张开大嘴,枯骨的龙角完全染成黑色。
“温辞。”
杜悠然落在温辞身后,抬手。
天地灵力震荡,虚空中传来群山万壑,百川千流的怒吼,雪白的镰嗡嗡作响,掩盖不住淋漓怒意,镰锋落下那刻,周遭魔气一滞,雪白灵力荡出,扫平万物。
妄图吞噬温辞的龙头轰一声落地,魔气卷起千层浪,缩小数
倍的黑龙不甘心的重组。
“不,杜悠然!”温辞忽然抓住杜悠然的手臂,紧紧看着被冲击的魔气,忍不住阻挡她,喃喃道:“不要,杜悠然!我想……我想……要,我要——魔气!”
她的双眸不知何时变成浓郁的黑色,密不透光的黑暗,仿佛从深不见底的渊中剪下,那黑暗至极的眼底,隐隐透出一抹红。
杜悠然一瞬间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她收回长镰,搂住温辞的腰,不确定地询问。
“温辞,再说一遍,你想要什么?”
“魔气……我要魔气!”温辞快要哭出来,紧紧抓着杜悠然的手臂,万分委屈,又十分生气地说,“我快饿死了,杜悠然,快给我!”
杜悠然抬手,手中长镰化作白雾融入她的体内,她抬手,捧住温辞的脸,温柔道:“好,你想要,我就给你。”
一瞬间,那追逐魔气想要将它们绞杀消灭掉灵力顿时气势一敛,犹如驱赶羊群的牧羊犬的般鞭笞着,要求它们用最快的速度回栏。
保护着温辞的杜嗯嗯冲进黑暗中,汹涌的黑色魔气顿时疯狂向温辞身上涌来,她犹如风暴中心,千万黑暗龙卷汇合,冲向一个目标。
被冲击的中心,杜悠然站在温辞身后,双手按在她肩上。
“吼!”
魔气,饱含着恶意,愤怒,嫉恨,杀意的煞与祟的统称,它们是天地间最阴暗的集合,在被灵力放开后洋洋得意地想要毁灭万物。
魔气中无数声音怒吼着杀与吞噬,就在数万万魔气形成的黑暗体准备吃掉面前这个不自量力的女人时,温辞忽然张开眼,勾起唇角。
她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
难以抑制的喜悦从身体内部传来,令她忍不住张开手臂。
对,就是这样。
来。
“轰——”
天地黑暗,黑暴澎湃,带着仿佛要将天空扯下来的气势,轰然落地。
“温老师!杜大人!!”两只雪白的狐狸一前一后冲过来,震惊地看着杜悠然和温辞被黑龙吞下。
“无法靠近。”戴玲珑捻掉嘴角的血,眉头紧紧皱起,喃喃道,“为什么阳主突然停止攻击?”
她想做什么?
黑暗中,杜悠然微微一笑,忍不住抬手,抚摸温辞的后颈。
她的阴鱼想要魔气,有什么问题?
就如同之前每个夜晚涌入温辞身体的灵气,那些叫嚣的魔气在靠近前就被撕扯着吞入温辞腹中。
如果魔气有灵,看到这一幕估计气到吐血。然而这些只是魔气,远远达不到形成魔种的水平,就像一群自己洗干净跳下油锅的龙虾,还不忘把壳剥好请人食用。
温辞真是饿坏了……或者说,是她肚子饿坏了?所以之前拿灵力填肚子?
她百思不得其解,尤其看到温辞吞噬魔气时还不忘薅一把自己的灵力眼中淌出笑,直到温辞吞噬的速度越来越慢,杜悠然方才开口,唤她的名字。
“温辞,吃饱了?”
温辞的手臂落下,整个人摇摇晃晃,落在杜悠然怀中。
“杜悠然”温辞低声道,“我的玉……”
“玉在。”杜悠然不动声色,抚摸过她的脸,温辞脸上,细细的黑色花纹慢慢消失。
温辞闭上她的眼睛。
“乖,睡吧。”杜悠然将温辞抱起来,抬眸时,双眼瞬间变得冷漠,看向前方,变大的杜嗯嗯跑过来,将一枚墨玉和几只“叽叽”叫的白团放在杜悠然手中。
杜悠然垂眸,只将墨玉收下。
“叽!”
杜嗯嗯将她不要得鼠藏在毛里,几只鼠瑟瑟发抖,觉得有点硌,黑爪摸摸,在杜嗯嗯毛中摸到尖尖的骨头。
“叽?”
阳光穿过云层,照在杜悠然身上,公园中,肆虐过的魔气消散,只有地上躺着的两个看不出人形的东西,还有被龙卷风袭击过似的,遍地残垣。
“人,妖。”杜悠然身后,长镰升起。
佘华秋浑身筋骨尽碎,死死盯着死神的镰刀,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和他的血混合。他要死了,小叶,妹妹,他再也看不到小叶……
“刀下留蛇!”
两只狐狸“唰”落下,瑟瑟发抖地挡在杜悠然雾气前,因为太过害怕,四腿“啪叽”跪地。
“嘤嘤嘤,阳主,我们队长有话跟您讲!求您手下留情!”胡萋萋大哭。
戴玲珑坐在她背上,胡萋萋刚刚跪得太突然,
差点颠出她一口老血,她忍住吐血的冲动,对着杜悠然说:“他们两个犯罪分子还不能死,请您见谅,我们需要他们配合调查!”
杜悠然面无表情看着她。
胡萋萋蓝眼睛转来转去,娇怯地说:“而且他们想欺负温老师诶!就这么容易死了,太便宜他们了吧!”
“让他们下半辈子在牢里拖着残破的身躯,日复一日地干活赎罪,吃不好睡不好,岂不是更出气?”
杜悠然:“……”
“如果他们逃脱。”
戴玲珑立刻道:“我提头来见。”
杜悠然皱眉,放下手。
在场众人顿时松了口气,还有力气的行动人员连忙跑过来将地上的两滩关在收妖的容器中,戴玲珑终于舍得吐出闷在喉咙中的那口血。
杜悠然环顾四周,办事处赶来的人修妖修几乎没有不带伤的,正在等候医修救治。
“你们也算帮了我。”杜悠然忽然道,“我不欠你们情。”
她话音落下,身上飞出无数灵气,浓郁的灵气聚集成雾,雾密化雨,浇在众人身上。
“这是……是灵雨?”
“是传说中的灵雨?!”
“我这辈子,竟然能浇一次灵雨!哈哈哈!妈妈,你家娃浇灵雨啦!”
“啧,没见识,丢人。”胡晔晔嫌弃地躺下,摊开肚皮,最大面积吸收灵雨。
“谢谢阳主。”戴玲珑对杜悠然露出笑容。
“不必。”杜悠然转身就走,却被戴玲珑叫住,她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是这样的,您知道胡萋萋胡晔晔还有飞飞是我的手下,所以,我听说温老师这段时间身体不太舒服?”戴玲珑缓慢地说。
杜悠然偏头,警惕地看向她。
“我是木灵根,医法双修,虽然比不上医宗大派前辈,也算小有心得,既然温老师在,不如……我帮温老师看一下?”戴玲珑展开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她莞尔一笑,说,“您这场灵雨我们受之有愧,请您放心,我绝不会伤害温老师。”
“来都来了。”胡萋萋跟着劝,被杜悠然一个眼神钉在地上。
杜悠然想了想,点头。
“可以。”
她抬手,打了个响指,杜嗯嗯瘫在地上,杜悠然将沉睡的温辞放在它怀中。
戴玲珑叫过人,借来湿纸巾擦手后,小心翼翼地将手指放在温辞手腕把脉。
杜悠然看看温辞,看看戴玲珑,看看温辞。
温辞腹部,吃饱喝足的小东西太过满足,忘记遮掩自己的存在,跟着温辞一起沉睡。
一分钟,两分钟。
戴玲珑的手指有些僵硬,忽然间心乱如麻,无法言语。杜悠然和温辞的关系认识她们的人基本都知道,但是——谁都知道她们在一起时间很短,而且——这两位还都是女性!
就算在玄门,两个女性之间……也要大量天灵地宝,这,怎么就……
“如何?”杜悠然抱起手臂,看起来很想把温辞的手从戴玲珑手底下抢走,她看太久了。
戴玲珑的喉咙滑上滑下,浅浅咽下口水,这一瞬,她不敢看杜悠然的脸,僵硬地看着前方空气,努力勾起嘴角,口吻有些胡氏虚假。
“恭喜温老师!”
杜悠然疑惑地低头,恭喜?
戴玲珑额角冷汗滑落,舔舔嘴唇,仍然用胡氏口吻,“激动”地说:“也要恭喜杜老师,温老师她——”
“怀孕了!”!
第38章
“温老师她怀孕了。”戴玲珑说完,一时间门不敢抬头看杜悠然的脸,她身边两只狐狸趴着,听到戴玲珑的话瞬间门竖起耳朵。
胡萋萋支棱站起来,说话不过脑子,谄媚地跟她怀了孩子一样,欢天喜地道:“恭喜杜大人贺喜杜大人!温老师她怀小宝宝啦!”
杜悠然面无表情,紧紧盯着戴玲珑,目重如山。
感受到沉沉的压力,戴玲珑如芒刺背,下意识握紧手里的法器,悄悄伸出脚,勾住胡萋萋的前肢。胡萋萋本想凑到杜悠然面前讨喜,没准阳主一开心再给她浇灵雨呢,她正嘤嘤嘤叫着呢,膝盖忽然一软,整只狐狸“啪”前身着地,脑袋磕在地上。
“嘤——给您贺喜啦!”胡萋萋嘤嘤地保持着跪趴的姿势说。
戴玲珑深吸一口气,在杜悠然冷冷的目光中决定再救一把胡萋萋,低声提醒胡萋萋,“从脉象看,温老师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个月了。”
“……”
场面一静,胡萋萋忽然有种脑袋要分家的凉飕感,吓得后腿跟着软在地上,颤巍巍道:“生恩不及养恩重!温老师的宝宝可真会投胎啊……哈哈,哈哈哈!”
戴玲珑缓慢地收回腿。没救了,一起死吧。
周遭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可是戴玲珑不知道,从戴玲珑说完“温辞怀孕”后,杜悠然已然陷入深深的沉默中,周围的一切完全被她屏蔽,她脑海中只有两个字循环回荡。
怀孕。
怀孕。
怀孕?
是她理解的那个怀孕……吗?就是那种,怀孕?
杜悠然落在温辞的肚子上面,脑子里被两个她已经认不出的字塞满。
“你是说,”寂静中,杜悠然终于开口,她冰冷的面孔上,红润的唇微启,长睫下的目光带着一丝探究和无措,“怀孕?”
戴玲珑小心翼翼地点头,“是的,温老师有孕在身。”
“……”
杜悠然不说话了,她缓慢抬头,目光再次看向戴玲珑。
胡萋萋和胡晔晔伸出爪子,盖在眼睛上。
分钟后,杜悠然开口。
“方才,你说什么?”
戴玲
珑:“……”阳鱼是被打击到了吗?她心中揣测,深吸一口气,抬眸,直视杜悠然,认真地说:“杜大人,无论您现在心情如何,请您务必冷静,温辞,温老师她怀孕了!孩子已经有个月,温老师大概是瘦弱的关系,肚子看不出变化……”
巴拉啦,巴拉啦,吧啦啦啦……
杜悠然安静看着戴玲珑上下翻飞的嘴唇,等她合上嘴巴,她认真地点头。
“嗯。”
很好,戴玲珑面上露出笑容,手心一片虚汗,她想杜大人看上去像是接受了的模样,难道她早就知道了?
这个想法刚出现还未从戴玲珑脑海消失,杜悠然面色一凛。
“孩子几个月?”
戴玲珑“……个月,大人。”
完了!
杜大人肯定是遭受重大打击,心神受到创伤!胡萋萋忍不住要嘤嘤嘤,替杜悠然掬一把同情泪!
她伟大的阳鱼之主哦!何时有这般虚无的时候!可怜的阳主第一次下山,就被美丽温柔的人类骗啦,成为一名老实的接盘侠,在她深深被这名人类吸引,深陷爱火的时候,没想到“咔叽”——天降爱子!
夭寿啦,杜大人和温老师认识还不到个月呢?
夭寿哟!温老师你看起来乖乖软软的,竟然还有这副面孔!
“嘤……”胡萋萋越想越可怕,悄咪咪后退,和胡晔晔一狐咬住戴玲珑一只裤脚,准备见势不对感觉跑,能苟一秒是一秒。
“杜大人?”戴玲珑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杜悠然,抬眸瞬间门,猝不及防撞进融化的冰川中。
“嗯。”杜悠然嘴唇蓦然弯起,但是因为是在戴玲珑胡萋萋面前,她又有些想抑制,然而再怎么抑制,都无法控制从心底升起的开心,幸福。
“嗯。”杜悠然又说。
那一幕宛如春回大地,万古不融的高山白雪冰融,带着天山莲瓣流向人间门,所到之处繁花盛开,万兽轻鸣。
杜悠然身上,真的开出繁花来,灵力构成的藤蔓缠绕着她的身体,垂下柔软的枝条向温辞靠近。杜嗯嗯挺着肚子起来,等藤蔓卷着温辞送到杜悠然怀里,连忙盘绕在杜悠然脚下。
杜悠然万分珍惜地抱着温辞,手臂虚虚揽着她的肚子,送出
一抹灵力。温辞肚子中,不堪其扰的小生命本能地将自己藏起来,杜悠然只摸到它小小的尾巴。
“很好。”杜悠然温和地笑着,伸出手,采下一朵花瓣繁复的白色花枝,递给戴玲珑,“你很不错。”
她对戴玲珑说。
戴玲珑瞪大眼,一瞬间门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呆地看着眼前这朵充满灵气的灵花。
胡萋萋嫉妒的泪水从眼角流下来,垂涎欲滴,恨不得冲上去将花枝叼进嘴里,她感觉到了!好多好多好多灵气!快收下啊啊啊!她恨铁不成钢的拿头狠狠撞了下戴玲珑的腿,一副此恩重于泰山我怕你无福消受,实在不行我替你接了吧的表情。
戴玲珑被两只狐狸撞,整个人往前迈出一步,连忙抬手,接过从杜悠然手中飘落的白花。
汹涌的灵力顷刻将她吞没,戴玲珑还没有接受从地狱到天堂的转变,连忙盘腿坐下,吸收这难得的机遇。
胡萋萋和胡晔晔流着口水围着戴玲珑打转,嘴里嘤嘤嘤地给她压阵,虽然瞧她们的样子,很像大灰狼盯小红帽。
公园中,大部分修士都在修整,没有人敢拦杜悠然,她抱着温辞,像抱着绝世珍宝,召唤出武器,白色的镰刀化作一片云,正当杜悠然准备飞走时,胡萋萋爪子刨刨地,小心翼翼地说:“那个,杜大人,华国全领空禁飞,除了紧急情况,或有飞行令。”
所以她和胡晔晔整天四轮驱动,“低空飞行”。
杜悠然现在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心里跟装着火山似的,咕咚咕咚滚蜂蜜,听到胡萋萋的话也不生气,笑眯眯地说:“原来如此。”
“如果偏要飞呢?”她微笑着问。
胡萋萋呜呜咽咽地说:“会被开罚单,扣钱呢。”
只是如此?
没有人来烦她就好。杜悠然挑眉,伸手将温辞的头靠在自己肩上,淡声道:“罚就是。”
“我等着。”她毫无威胁之意,单纯讲在家等罚单,可是胡萋萋胡晔晔听着就不是那个意思了,怂兮兮地对杜悠然笑。
“就是,让他们罚!杜大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胡萋萋一副我为杜大人肝脑涂地的谄媚样子,媚眼如丝,恨不得能咬着杜悠然裤脚跟她一起飞走。
“杜大人
的风采,是我辈修士的典范!”
胡晔晔扬起头,紧随其后,“杜大人!就是我们的神——”
杜悠然:“?”
什么奇奇怪怪的。
徐琥珀走过来时,就听到京都办事处,两位千年狐妖对着陌生的漂亮女人阿谀奉承的场面,她在京都时,和胡萋萋胡晔晔打过不少交道,知道这两只狐狸看着怂,其实修为远超办事处百分之九十的修士,而且辈分也高,外表看起来娇惯,其实在处里挺横行霸道我行我素,没想到她有生之年,竟然看到他们趴在地上,对着其他人要翻肚皮的模样。
稀奇。
徐琥珀心里想,看了眼正在打坐的戴玲珑,正准备跟她们交涉,没想到陌生的漂亮女人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跳上那朵白色的云。
“飞行法器?”徐琥珀惊讶地说,“华国全领空——”
“杜大人!”胡萋萋立刻用声音压下她的话,娇滴滴地问,“杜大人您走好,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您开云慢着点,用不用带一只狐狸围在温老师身上呀?没有别的意思,人家怕冷到温老师呢。”
“姐姐围在脖子上,我可以围在脚上。”胡晔晔蓝眼睛闪啊闪。
“不。”杜悠然招招手。
杜嗯嗯跳上来,圆鼓鼓的身体将杜悠然和温辞盘起来,杜悠然向后靠,舒服地看向两只狐狸。
徐琥珀忍不住笑起来,一只大胖鼠,可比两只狐狸加起来毛茸茸,还用狐狸毛遂自荐?
胡萋萋抓耳挠腮,实在找不到蹭云的理由,她深吸一口气,冒死问:“杜大人,温老师肚子里的宝宝……原来你们之前就认识啦?”
她犹豫这么久,就想问这个?杜悠然抱着温辞,下巴轻抬,长睫盖不住莹莹目光,颜色清浅的双眸居高临下,睥睨低目,看着云下众人,她声音清凌,像天空中洋洋洒洒落下冰霜,难掩自得。
“孩子,是我的。”
*
胡萋萋一声“哇哦”消失在空气里,呆呆看着远去的云。
好了不起哦,杜大人,不愧是杜大人呢嘤嘤嘤……
“那位是哪个大佬,以前没见过。”徐琥珀双手搭在腰上,问胡萋萋。
胡萋萋化作人形,一改在杜悠
然面前怂兮兮的样子,顾影弄姿,被徐琥珀问道,她将兰花指点在嘴上,大眼睛眨啊眨,噘着嘴说:“什么大佬,哪里来的大佬,讨厌!人家不知道啦~”
徐琥珀没忍住,立刻移开眼,又看到胡晔晔举着小镜子整理头发,边放电边说“天呐我可真好看”。
这场景可太熟悉了,她无奈地笑,说:“好吧,既然是我不能知道的,那么……龙角呢?”
“我没在那一人一妖身上发现龙角,你们看到了吗?”
“龙角?”胡萋萋和胡晔晔停下化妆的手,面面相觑。
“什么龙角?”
万米高空上,软乎乎的大仓鼠怀里,两人偎依在一起。杜悠然抬手,驱散天上的云。
月亮温柔地洒下清辉。
“温辞?”
杜悠然抱着温辞晃晃,“这里是望城吗?”
“我们回家再睡好不好?”
她怀里的人“唔嗯”一声,艰难地张开眼,看向杜悠然,喃喃道:“杜悠然,我做了个梦呢。”
杜悠然抬手,捧着她的脸,轻声道:“回家躺在床上睡觉做梦好不好?”
温辞不说话,抬头看了眼月亮,弯起嘴角。
“嗯,梦里的月亮比这还大。”她又低头,万米高空下,城市灯火连绵,像铺在大地的光毯。
“嗯,梦里可没这个。”她呆呆地说,揉揉眼,重新靠在杜悠然身上,笑眯眯地说,“我要继续睡哦。”
杜悠然抱着她,莞尔。
“温辞,我们有孩子,在你肚子里。”
温辞哼唧一声,困得说不出话来。
和杜悠然有孩子?果然是梦!呼呼呼……
这么困呀。
杜悠然嘴角带着笑意,靠在杜嗯嗯身上,摸摸温辞的头,给她换了个姿势,让她躺得更舒服些,抱着她,一起闭上眼睛。
睡吧睡吧。
她的珍宝,和她们的宝宝。!
第39章
温辞是被热醒的。
她张开眼,看到一小节雪白的下巴,让她顿时忘记被晒的燥热,她目光向上,视线中是红润的唇,挺直的鼻峰和紧闭的双眸,拥有漂亮侧脸的女人静静呼吸,恍然如画。
温辞忍不住露出笑容,抬起搭在杜悠然身上的手臂,食指指尖轻轻点在她下巴尖尖。
熟睡的女人胸膛缓慢起伏,白皙的脸庞在阳光下露出健康的光泽,细腻的皮肤闪烁着温润的光芒,就跟冬天折射着阳光的雪似的。
等一下。
温辞在杜悠然脸上戳来戳去的手指顿住,谁家床上阳光是从头顶往下照的?又不是开了天窗!
这时,终于回炉的记忆闯入温辞脑海,她想起海城公园滔天的黑雾,狂乱飞舞的龙卷,粗壮地打在地上裂开缝隙的蛇尾,还有……她抓着杜悠然,嗷嗷喊饿。
咦?
温辞脸一红,猛地坐起身,起身不要紧,这一刻温辞的心都要停了。
啊……云。
好多好多的云,比乘坐飞机时,透过窗往下看还要近,还要多。
谁见过这种景象?
没有边界无穷无尽的云海,像电影里那般连绵,动画中那样美丽,大地上有广阔的海洋,而天空中,有比海洋更加辽阔的云海。
温辞愣愣地抬起头,还未看到太阳,就被一只手抓着手臂按下来。
“刺眼。”杜悠然声音里是初醒时的慵懒,她将手搭在温辞眼皮上,随后松开。温辞脸上顿时多了两片乳白色的叶子,是灵力的状态,不影响看东西,阳光忽然变得温和起来。
“杜大师牌墨镜,温辞用了都说好。”温辞笑眯眯地说,好奇地抬手戳了戳叶子,叶子抖了下,好好地贴在她眼皮上,不多时消散,但灵力的作用还在。
温辞从杜悠然身边爬起来,小声说:“让我看看。”
刚刚那一幕太过震撼,温辞忍不住远望。
杜悠然微微张开眼,低声说:“这里没有人,你可以喊出声。”
“真的吗?”温辞跃跃欲试。
云海实在太大太漂亮啦!
厚重的云在她脚下,而她头顶,是炙热的阳光和蔚蓝的天空。这安静的
世界中只有她和杜悠然,看不见的结界挡住风,白云在风的驱赶下游动,像某种不知名字迁徙的鱼群,偶尔云尾露出缝隙,大地惊鸿一瞥。
“哇!”温辞跪坐着,紧紧抓着杜悠然的手往下看。
“我在飞诶!”
她在杜悠然左侧,但她不往左边看,要压在杜悠然身上往她右侧看。
“小心肚子。”杜悠然猛地睁开眼,忽然说,目光不由落在温辞脸上。
“我还以为是做梦呐!”
温辞兴奋地说,完全没注意杜悠然紧张的模样,她往后趴,上半身躺在杜嗯嗯身上,对着远方云大喊:“这也太棒了吧——”
“哦豁!”
“叽!”
杜嗯嗯仰着肚皮睡觉,听到温辞的声音它举起四个粉红的爪爪,跟着“叽叽叽”。
“嗯嗯你看!好多云啊!”温辞快乐地抚摸杜嗯嗯的肚子,笑着说。
杜嗯嗯不感兴趣的放下爪。
云有什么好看的,没味道。
这时,它毛茸茸的肚皮里,忽然传来小小的“叽叽叽”声,温辞吓了一跳,连忙起身。
刚刚她撸过的毛里,忽然冒出三只小小的鼠头,和圆滚滚的鼠腚一枚,温辞一整个汗毛直竖,吓得大喊一声往后扑。
杜悠然方才给她让开地方撸嗯嗯,现在盘腿坐在云的末尾,托着下巴,她一直在看温辞,见温辞吓得扑过来,她忍不住勾起唇角,张开手接住她。
“老鼠!”温辞吓得头发都要炸了,重重地说:“天上怎么还有老鼠!嗯嗯身上为什么有老鼠!天呐嗯嗯长寄生鼠了!”
“叽!”杜嗯嗯生气地翻过身子,你说谁不干净呢!
“呵……”杜悠然伸手,手指在温辞的头发中抚摸,将她身前的发捋到后面,轻笑,“你再看看?”
“叽!”
“叽叽叽!”
杜嗯嗯扒开毛,四只张牙舞爪的白团子跳下来,云是白的,杜嗯嗯是白的,四只仓鼠踩在云上的黑爪看起来格外明显。
“叽叽叽!!”
它们看到杜悠然,叽叽乱叫,不知为何,温辞感觉到它们身上传来的恐惧和愤怒。
“嗯,我知道了。”杜悠然慢
条斯理地说,她抱起温辞,盘起的腿微微分开,让温辞坐在自己盘出的圈里,这样温辞就和四只鼠面对面坐着。
是仓鼠啊……跟嗯嗯长得一样呢。温辞有点放心了。
杜悠然抬手,捏着温辞的脸,虎口扣在温辞的下巴处,捏了捏她脸上的软肉,对缩进杜嗯嗯毛里的四只仓鼠说:“看,眼熟吗?”
不眼熟!
干嘛呀!
温辞抓住杜悠然的手,回头瞥了她一眼。
杜悠然微微一笑,被温辞抓着的手再次向温辞靠近,食指刮了下她的鼻尖,指尖有意无意划过她柔软的唇,点在她雪白颈部,轻慢一顿,随即向下,向锁骨中间滑落。
“……”
这一下的意味可太调情了,温辞喉咙滚动,耳朵慢慢红起来,被太阳照射滚烫的皮肤越来越热,心想这是要解锁新场景吗?她们从开始深入交流,每一次的地点都不一样呢,这次杜悠然终于忍不住上天了吗?
还怪紧张的。
温辞已经在想要不要拒绝一下显得矜持呢?可是大家都很熟悉了,拒绝会不会显得有些假?可是欲拒还迎感觉挺有情趣的诶。
她乱七八糟的心在想乱七八糟的事,杜悠然的温热的手已经钻进她衣服里,手指勾起,在她肌肤上蹭了蹭。
“看。”
杜悠然勾出一条血红的线,那线很细,鲜红得像血,停在她指尖时仿佛她的手割出一条血痕。
“熟悉吗?”杜悠然对四只仓鼠说。
温辞低头,看到她手掌中黑色的墨鱼,笑起来,“怎么睡了一觉把你忘了,我们就是去找你的啊!”
“我是做了一晚上梦,脑子变傻了?”她打趣自己。
“叽?”藏在杜嗯嗯毛皮下的仓鼠们鼻尖耸动,歪歪头,安静看着温辞和杜悠然掌心的黑玉。
杜悠然忽然向墨玉中注入一股灵力,刹那间,黑色的鱼儿仿佛摆了下尾巴,灵鱼的波动传出,这一刻,无论是杜悠然还是温辞,杜嗯嗯还是四鼠,同时震荡。
那股无法言说的莫名感觉,就像无形中,有神秘的锁链将她们牵在一起,一方震荡,三方感受。
“阴鱼……”杜悠然松开手,搂住温辞的腰,在她肩上轻蹭。
温辞忽然很踏实,没有比这更好的结果,在知道杜悠然是两块命中牵绊的灵其中之一时,和她在一起,那不知所踪的阴鱼让她心情十分复杂。
她明明有和杜悠然更深刻的交流,可是却不敢用命中注定形容她们。阴阳双鱼,怎么看她们才是一对,即使杜悠然说过她只在意自己,可是温辞心里,还是偷偷想过,比较过她和阴鱼的关系。
而且,在听到杜悠然讲述她的身世时,询问她玉佩时,她除了心里隐藏不住的激动,还有惊慌,如果她不是阴鱼呢?如果她就是有些奇怪的体质呢?甚至她是某些人故意推出来让杜悠然误会呢?
更可怕些,她不但不是阴鱼,从她认识杜悠然都是设计好的,包括狐妖,包括金丹,阴鱼另有其人还觉醒了,往后某一日,在她跟杜悠然情深意切的时候突然冲出来揭穿她们的身世,让杜悠然在她之间做选择。
更狗血一点,没准她和杜悠然现在发生的一切被阴鱼看在眼中,不是说阴鱼是天下黑暗部分的灵吗,或许她就是故意的!还会跳出来跟杜悠然表白,把杜悠然从她身边抢走后享受自己的痛苦,她会在午夜抱着自己哭,在雨夜趴在地上求杜悠然别走……
后来拍摄那几天,温辞常常想那天晚上就该拉着杜悠然直接去看玉佩的,虽然现在证明那时候看了也没用。
而现在,温辞微微一笑。
好的,阴暗的竟是我自己。
温辞偷偷地在心里安慰自己,你没有错,你只是剧本拍多了,谁大晚上不想几个狗血的梦或者人生尴尬恨不得重来的时刻。
温辞笑眯眯的时候,四只仓鼠欢喜若狂,好像那被狐狸叼走,逃过千山万水好不容易见到鸡妈妈的鸡仔,一个扑腾向温辞冲来。
“叽!!”
老大!
是老大!!
是阴鱼老大!!!
老大——我们终于见到你了!
“叽——”
四只杜嗯嗯向温辞冲来,她迟疑地伸出手,放在地上,立刻被四只鼠占据,它们在温辞手上又蹦又跳,亲昵地滚来蹭去。
“它们好像很喜欢我?”温辞惊讶地说,怕了一辈子老鼠,竟然被仓鼠这么喜欢,还挺神奇。
“因为它
们是你的灵。”杜悠然轻声说,“它们本该成为你的力量,但是因为寻找不到你的存在,只好聚集在我身边。直到它们开启灵智,成为单独的灵体。”
“我的力量?”温辞惊讶地看着在她掌心翻滚的仓鼠,好奇地捏了捏,“嗯嗯也是?”
“嗯。”杜悠然点头,解释道,“它是阳灵,是我力量达到某个境界,无法被我容纳的力量诞生的灵物。”
温辞理解了下,说:“所以,因为你在,只有一只杜嗯嗯,但是我不在,有四只温嗯嗯?”
听到她的话,杜悠然的脸色顿时有些微妙。
“温辞,莫要小看自己,像这样的……温嗯嗯,灵首山,还有上百只。”
温辞整个人僵住。
多少?
杜悠然说完,在温辞掌心撒娇的仓鼠忽然精神抖擞,你挤我我挤你站到温辞掌心,四只鼠齐齐抬手,指向杜悠然。
“叽叽叽!叽叽叽!!!”
老大你看她!就是她霸占灵兽山当家做主!阴灵们过好苦啊!
仓鼠落泪,黑爪抹脸。
温辞试探地摸摸其中一只仓鼠脑袋,解析鼠语:“啊……你们说之前都是她照顾你们吗?嗯,这样呀,那你们的生活肯定很安心吧!”
“叽?”
不是啊老大!
“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
大家都是灵!就是因为您不在,我们被她欺压!要给她洗衣做饭烧火种菜!我们过得好苦啊!老大你快回来,我们一起造反!打阳灵,分灵首山!山霸轮流坐,今天是我家!老大!!
“嗯嗯,我也知道杜悠然人很好啦,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要和和美美过日子。”温辞笑眯眯地说。
杜悠然嗤笑,目光不咸不淡,瞥向四只仓鼠。
“叽!!”
四只阴灵气死了,它们好不容易找到阴鱼,当着阳鱼的面说她坏话诶,老大你怎么回事?难道现在不该抄家伙杀回灵首山吗!
四只怕到要死的阴灵叽叽叽地叫着不满。
“蠢。”杜悠然冷漠评价。
四只鼠鼠不敢怒不敢言,趴在地上装死。
鼠生艰难啊……
“好可爱呀。”知
道它们是自己的力量化成后,温辞越看越可爱,而且这四只明显比杜嗯嗯活泼,杜嗯嗯喜欢到处趴趴,窝着睡觉。
“我还以为是嗯嗯生宝宝了。”温辞笑着说。
说完后,她感觉身后人忽然安静,温辞不解地转头,问:“怎么了?”
杜悠然沉默许久,眼神难以掩饰的热烈,她忽然移开目光,盯着远处的云。
“温辞,昨天晚上的事,你都忘了?”
昨天晚上?
温辞眼神逐渐迷茫,她陷在回忆中,只记得自己疯狂喊饿,然后……然后黑雾冲她飞来,剩下的她就不记得了。总不能——是她像吞金丹一样吞掉黑雾,再跟杜悠然……这样那样了吧?
杜悠然看着安静的忽然脸红起来的温辞,以为她终于记起昨晚被她摇醒后的事,轻笑着,用肯定的口吻说:“没有错。”
没有错?
温辞一整个心脏提起。
“它们四只不是嗯嗯的宝宝,但是你肚子里,有我们俩人的宝宝。”杜悠然温柔地说,“你怀孕了,医修给你看过,已经有三个月。”
“……”
沉默。
“……”
沉默。
杜悠然眼睁睁看着温辞的表情从羞涩到惊愕,目光直直的与她对视。
“哈?”温辞恍惚地说,“你,再说一遍,我肚子……”
“有宝宝。”杜悠然缓慢地重复,“昨天晚上我跟你说时,你以为是梦。”
温辞脑海中隐隐有印象,月辉和云下灯火恍然非梦。
竟然是真的不是梦?
温辞心情无法言说,翻来覆去震惊仍然占据上风,她呆呆地一字一句地说:“我肚子——”
“有孩子。”杜悠然看着她的眼点头。
“三个月?”温辞竖起手指头。
杜悠然抓住她的手指按在掌心,肯定,“三个月。”
那怎么是三个月啊!!
三个月可比她怀孕还要让人震惊!
三个月前她还在剧组里拍戏拍到精神恍惚不知天地为何物呢!她那时候又没见过杜悠然哪里来的孩子!
“昨日之前,或许没有三个月。”杜悠然想了想,说
,“但是昨天,你在海城公园吞噬的魔气和灵气足够它成长,温辞,让你饥饿的不是你的身体哪里出了问题,是孩子,它需要能量。”
“祂是你跟我的孩子,我想它同样是灵。”杜悠然刚睁眼就是三岁的人类身体,解释给温辞。
温辞深吸一口气,抓住杜悠然的手,“你的意思是,只要给它吃得够多,它没准明天就会出生?”
杜悠然犹豫地摇头,“也不会明天。”
没有那么多的魔气给它吞,灵力……也没有。
温辞脑子里都在想自己明天挺着大肚子了,听杜悠然的话,更担忧地说:“那没有足够的魔气和灵力,岂不是……”
“会有的。”杜悠然牵住她的手,微微一笑,“只要你喜欢它,温辞,你想生下它吗?”
孩子……她和杜悠然的,孩子?
一时间,温辞倒是没有怀孕的感觉,有些想笑,“我错了杜大师,不该怀疑你,就算两位胡老师明年拿到奥斯卡,我也不该怀疑杜大师人设崩塌,你的卦果然很准。”
“温辞,不要答非所问。”杜悠然不满的扣着她的手,微微皱眉,“这是我们俩的孩子,你有权决定它的去留。”
听到杜悠然这句话,温辞的心一下子绷紧了,她第一个想法竟然是,天呐,宝宝听到这句话会不会害怕呢?这个想法出现那刻,她整个人僵住,塌下肩膀。
她的心比她的理智早一步做了决定。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这可是她和杜悠然的宝宝。
这个让她第惊鸿一瞥,无法忘记的女人的孩子。
“嗯,我……我试着生一生。”温辞有些羞涩地说。
试着生一生?
杜悠然眨眨眼,勾起唇角,抱住温辞。
“好,我们试着生一生。”
“我会一直陪着你。”她在温辞耳边,郑重道,“绝对不会让你受伤,不会让你难受。”
“嗯。”温辞点头,回抱着杜悠然,温声细语,“还有不要让我和宝宝挨饿!”
“好!”
脚下云海翻滚,杜悠然的怀抱和太阳的光芒一样温暖,温辞懒洋洋地窝在杜悠然怀里,消化着怀孕的消息。
十分钟后,温辞忽然推开杜悠然,整个人精神昂扬,双眼闪闪发亮。
“我怀孕了诶!”
杜悠然:“……嗯!”
温辞双手合十,一脸幸福,激动地说:“怀孕很辛苦的!”
“是,我照顾你。”杜悠然点头,“我赚钱养家。”
温辞更幸福了,抱住杜悠然的手臂,“我已经赚了足够多的钱,而且我怀孕了,以后还要养宝宝!”
“所以,我现在终于可以退休了?!”!
第40章
上午十一点,许多人手机“叮咚”响起,屏幕中顿时多了一条消息。
本消息来自飞博:“你特别关注的‘温辞’发博啦,快来看她发布的内容吧~”
看到这条消息,几乎所有人习惯性认为这条消息是温辞经纪人或者团队的宣发,尤其这段时间温辞参加《亲爱的你》,转发节目组官方宣发的数量比这些年她自己发的飞博数量还多!
所以当她们点开飞博,发现不是官方的宣传,而是简单的文字加照片时,屏幕后的粉丝们纷纷挺直背,扬起头,握着拳头热泪盈眶。
“是瓷儿!是她!她终于舍得露面,百忙之中‘敷衍’她们这群望瓷不得的可怜粉丝了!”
照片中,温柔美丽的女人黑发在空中扬起,她背后,万里晴空和乳色绵云一直蔓延向天际,温辞笑眯眯的,素颜干净,眼眸像堆满钻石的宝山,无比明亮。
她对着屏幕外所有带着姨母笑的粉丝举起手,放在脸颊旁。
温辞:耶(^-^)V
评论第一条,十分钟盖起万丈高楼的楼主,透过文字都能感受到她的开心。
温辞:“大家快来猜猜我在哪里?”
粉丝们一拥而上。
“答对了有奖吗?”
“答对了送瓷儿吗?!”
“哈哈哈瓷儿那边天气好好哦,怪不得瓷儿这么开心!”
“哈哈哈,开心难道不是因为综艺杀青了吗?昨天我看到其他嘉宾纷纷发博庆祝杀青,就瓷儿没动静,我可一直等着呢!”
“按照惯例,瓷儿今年电影拍完了,还额外拍了综艺,所以下半年瓷儿又要消失了是不是?”
“你们怕不是忘了温辞她今年恋爱啦!怕不是要原地消失跟杜大师甜甜蜜蜜去!”
“呜……我老婆和我老婆她们两个好幸福!她们幸福我就幸福!”
“你们这些假粉怎么都不给瓷儿面子的!快回答她的问题!我看她身后的云,应该是在很高很高的地方,我猜一个飞机!昨天许多站姐在望城机场堵瓷儿没堵到,她现在应该是在回来的路上!”
“这飞机还能开窗户?”
“也是……”
“瓷儿跳伞去了?蹦极?热气球?”
“那没穿防护啊,而且她身后完全就是高空,一点栅栏的影子没看到啊。”
“咦……感觉到不对劲!”
“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jpg”
“朋友们,我刚从隔壁高楼出来,有大佬通过层层计算,得出结论,说温辞这张照片在几千米的高空拍的!计算高度的大佬们和cg论以及否认cg论的大佬们吵得不可开交,战况激烈!”
众粉丝兴致勃勃地跑到隔壁,果然很激烈。
“都说了根本不是cg!你们是不是不识字!九年义务教育不教识字是不是?来跟我读,啵唔不,十一是,cccggg!不是!!”
“那你怎么解释,如果不是cg,在完全不穿防护,衣服还这么单薄的情况下,一个人类是怎么爬上几千米的空中拍照的?承认吧,肯定是温辞没有上映的某个电影或者电视剧中的运用到的技术,这就是cg合成的!你不要再自欺欺人,明明就是你们公司的技术没有达到这种水平!”
“我们公司的技术已经是业界顶尖水平!你才是自欺欺人!你不信我,那你等着,我这就摇人!@旋光视效_技术总监罗某某”
“呵呵,就你会摇人?@京都大学物理系x博士@京光研究院z主任……”
旋光?就是那个包揽国内顶尖影视特效的那个旋光?啊!京都大学的博士!京光研究院!是那个研究火箭的京光吗?哇哦!越来越有趣了!!
粉丝们故作惊讶地捂嘴,看戏的眼睛闪闪发亮,恨不得在旁边摇旗呐喊,对,就是这样,争起来!辩起来!大佬们快用你们的智慧,告诉我们温辞她这张照片到底在哪里!
京都,各特效公司,大学城,研究院,不少人的手机叮叮当当地响起,被万千呼唤的大佬忙碌之余,疑惑地看向手机,读完消息后,先是不悦地皱眉,心想这种浪费时间的东西为什么要找ta?随即人类的好奇心作祟,秉承着我就看看觉不闲着没事找事的原则点开那张图片,随后疑惑的皱眉。
十分钟后。
“哈!我导师说了!这就是在高空,光线角度,风的速度,云的轨迹,连温辞头发飘起的弧度和望城今天的天气以及气象吻合!而且这张照片准确的拍摄时间就
是今天上午十点五十左右!”
“没错!这根本不是cg!这就是真实的!”
“啊?我导师在称赞现在的特效真是了不起,都能做到这种水平,这天这云,跟真的似的。”
“呸!拔刀吧!”
楼越来越高,到后来竟然超过温辞自己的评论,有人看不过去,忍不住说:“吵这做什么,就不能是温辞把自己的照片和天空p在一起了吗?”
这发言很快就被人叉出去。
“朋友,不要质疑大佬们的智商啊,最开始的技术帝们就是因为说这张照片没有任何合成痕迹才开始研究的呀!”
“……”
“咦?”
“说得我也好奇了,怎么回事呀,总不是咱瓷儿一夜之间会飞了吧?”
“飞到望城的天空拍照,然后美滋滋的跟我们炫耀?”
“怎么可能哈哈,温辞不是这种人啦,她很低调,不会做这么幼稚的事。”
“楼上你这话的前提是瓷儿会飞。”
“哈哈哈大家慢慢猜,一切皆有可能!,everythingispossible,nothingisimpossible~哈哈哈!”
杜悠然缓缓落地,她抬头,看着面前的别墅。
“这里?”
到地方啦?
窝在她怀里的温辞张开一只眼往旁边看,有点陌生,但好歹是到地上了。温辞连忙把脚从杜悠然脚背挪开,下落的时候,她就是踩着杜悠然的脚,挂在她身上落下来的。
是这里吗?杜悠然回忆她落地时看到的展牌,问她,“仙御华府?”
温辞点点头,她一直打量着四周,看了会儿感觉有点熟悉了,笑道:“没错,咸鱼华府。”
“嗯……?”杜悠然感觉她的语气不对劲。
“大半年没回家了,差点忘了家门朝哪。”温辞牵住杜悠然的手,带着她往门的方向走。
她住的地方是望城最低调的一片别墅,坐落在园林中,有山有水,住这儿的人非富即贵,每座别墅之间隔着很远的距离,晚上几乎看不到邻居的灯光。
温辞出去工作的时候,有管家上门定期打扫卫生,花园和其他家中设
施不管温辞在不在,都有工作人员上门检修,非常省心。
“行李呢?”杜悠然问。
“一会给李姐打个电话,让司机送过来。”
温辞说,她们踏着鹅卵石小径走到大门处。温辞的房子像童话中的小屋,花园鲜花盛开,层层叠叠,各色绣球垂着头栽种在路两侧,攀爬的蔷薇科弯成拱门的形状,爬满栏杆。
绕过花园,右手侧有处空院,和别墅以游廊链接,通向后院,游廊下摆着茶桌和茶器,一盏青色的长口花瓶放在中央,插着高高的绿枝。
空院里放着配套的躺椅和桌子,还有一张宽大的摇椅。
游廊连接落地窗,窗帘拉开,杜悠然看到洁净的大理石被阳光照出光晕,一尘不染。
温辞站在大门口,对着杜悠然微微一笑。
“现在,给你表演人类的魔法。”她牵着杜悠然的手,转头对着大门,面容严肃,低唤,“阿里巴巴,芝麻开门。”
“叮咚滴,门已开,欢迎回家。”智能语音温柔地说。
杜悠然眼睛缓缓睁大。
温辞在说完“咒语”后故意抬头看她,看到杜悠然脸上的表情露出满足的笑容,“其实是人脸识别加语音识别。”
“一会我把你的信息录入,你以后也可以施展魔法啦。”
下山后看到的一切让杜悠然觉得,对于已经达到某种水平的人类而言,修仙与否和他们的生活相比,只差寿命。
传说时代的修仙者,还是强者为尊实力说话,与天斗与人斗与命斗,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还有的神魂俱灭连轮回的机会跟着湮灭,这个时代从某种意义上讲,还是挺好的。
“走吧,看看我们未来生活的地方,这里以后也是你的家。”温辞牵着杜悠然走进房子,给她拿出一双新拖鞋。
打理温辞别墅的管家在收到温辞回来的消息后,早已将一切收拾妥当,房子里的空气新鲜干净,没有任何长时间空居的味道,门口的花台上的花瓶插着一束新鲜的花。
“我给你买了许多新衣服,还有鞋子饰品!”温辞忽然有些激动,一拍手就想去衣帽间,都是杜悠然和她签合同后,她想到要跟杜悠然一起住忍不住买的!
杜悠然立刻把她拦住。
“别跑,坐下休息。”她无奈地说。
温辞笑眯眯的,打趣道:“那我们先洗漱,至少把身上这身‘战袍’换掉。”她们可是穿着这身衣服从海城到望城,和邪魔经历过一番大战!
“去喝水。”杜悠然抬手,手背贴在温辞侧脸感受温度,随后伸出拇指,按在她干燥的唇部。
“杜大师,是不是还要喝热水?”温辞对着杜悠然歪头,说。
杜悠然挑挑眉头,低笑,“如果你不怕烫嘴,可以。”
温辞笑起来,去厨房倒水。杜悠然留在客厅,借此机会熟悉房子。
客厅很空,很大。
进门前看到的游廊就在客厅的落地窗外,窗内一张又长又宽,看起来极为舒适的沙发,沙发前一张同样宽敞的桌子,落在地毯上,沙发正对着的,是安装在墙上的大电视,除此以外,客厅再没有其他东西。
“我平时就喜欢躺在这里发呆,看电影打游戏玩手机。”温辞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两杯水,她将水放在桌上,小跑着回到厨房,捧着一块蛋糕回来。
杜悠然眼睛一下亮起来。
“昨天定的,庆祝我们回家!”温辞开心地说,“我决定吃些东西再洗澡,你觉得呢?”
杜悠然无比赞同。
她们两人坐在地毯上,抬手碰杯。
蛋糕很简单,乳白色的造型,写着个“嗯”字,也不需要切,闻到蛋糕的香甜味道后,两个人肚子咕噜响起来,直接拿起叉子。
“嗯嗯它们呢?”温辞小声地说。
“在花园里。”杜悠然眼睛闪闪发亮,头也不抬,认真地吃蛋糕,这时落地窗忽然传来“啪”一声响,杜悠然和温辞转头,看到一大四小五只鼠贴在玻璃上,很想往里挤的动来动去。
杜悠然动作顿了下,说:“你的力量被封印,感受不到阴灵的位置。”
温辞想了想,说:“你说过驱使蛇妖和狐妖的人就是想让我觉醒,觉醒……意味着唤醒我的力量?那我要不要解除封印?”
解开的话,不就遂了这些坏妖的意思?
杜悠然“嗯”了声,叼着叉子,目光扫过温辞的肚子,低声说:“再看看。”
“封印不会轻易解开。”
“好的。”温辞点点头。
这时候,落地窗传来小小的“啪啪”声,是鼠鼠们用爪子拍玻璃的声音。
吃什么好吃的呢,给鼠也尝尝!
那四只鼠在杜嗯嗯身上蹦下跳,杜悠然冷漠道:“别理。”
“不要这样,既然养了宠物,就要对它们好一点。”温辞莞尔,顺便打开窗户,等鼠风一般跑进来,她才用一种不经意的语气说,“我想给嗯嗯们留出窗户,可是花园经过消杀还是会有虫子,一直开窗户虫子进来怎么办呢?温嗯嗯一号,你有办法吗?”
四只温嗯嗯站在桌子上,对着杜悠然瑟瑟发抖,听到温辞的话,立刻拍胸脯,“叽叽叽”保证。
交给我们!
这活它们可熟练啦!灵首观里一只蚊子都没有!
“我很害怕老鼠,我相信咱们家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方圆十米,包括地下都不会有老鼠的对不对?”温辞走过来,温柔地抚摸着嗯嗯们说。
“叽!”
“你们可真棒呀!”温辞笑着,切下一块蛋糕给嗯嗯们吃,“哪里去找像你们这么棒的仓鼠呢?”
“叽!”
就是!
杜悠然放下叉子,和杜嗯嗯对视。
“叽。”
杜嗯嗯也想吃。
“你不想。”杜悠然面无表情,“你知道血糖吗?”
她用前几天学到的词语哄鼠。
“鼠吃了高血糖。”
“叽——”
鼠不信!
温辞走过来,坐在杜悠然旁边,摸摸杜嗯嗯的大脑袋,“这么大的嗯嗯,要吃几块蛋糕?说起来,它们可以吃人类的食物吧?”
温辞有些犹豫。
“可以,我们殊途同归。”杜悠然说。
温辞感谢化形时没有变成其他动物的自己。
“你摸它肚子。”杜悠然牵住温辞的手往杜嗯嗯身上摸,无情嘲讽,“这蠢东西藏了东西,不肯变回来。”
哪有说自己的灵蠢的?温辞美目流转,嗔怪地看了眼杜悠然,不过手很诚实地在杜嗯嗯身上摸来摸去。
“吃。”杜悠然将剩下的蛋糕端给杜嗯嗯。
杜嗯嗯有蛋糕吃,立刻放弃抵抗。过了会,杜悠然和温辞在它毛里摸到十分尖锐的东西。
“松手。”杜悠然立刻对温辞说,她将东西抽出来,放在桌上,不由皱起眉头。
“什么东西都捡?”
桌上,一对雪白的弯骨交叉,白的像玉,精致得像工艺品,入手温润冰凉,倒是很漂亮。
“象牙?”温辞手指点点下巴,说,“上面刻着花纹。”
“阵法。”
杜悠然举起一根骨头,放在阳光下观察,她看了很久,眼里露出一抹惊讶。
“怎么样?”温辞感兴趣地问。
“非常精密的阵法,刻阵之人一定是一位非常厉害的阵法师。”
雪白的骨头在杜悠然手上转了几圈,被她放在桌上,“此骨是龙角,龙的力量庞大,它去世很久,可能是传说年代遗留。”
龙角?!
温辞整个人愣住了,惊讶地看向桌上玉一般的骨头,比了比,惊讶道:“这就是龙的角吗?没我想象的大,但很漂亮。”
传说中的龙,真的看到,会是多么威风瑰丽的模样?
“嗯。”杜悠然抚摸过骨身,揣测,“它原来应该更长,也不该这般细弱,或许是之前就被刻过阵法,后来磨平再用,现在它只残留一丝灵气,再不值得被人利用。”
杜悠然在心里记下阵法,打算之后慢慢推演,她跟温辞解释,“能以龙骨当材料,这人一定机遇非凡。”
“我对山下的势力并不了解,这件事慢慢查看。”
温辞点点头,这方面她和杜悠然一样,只知道一个办事处,还有沈枫和他背后的柳家,没想到圈里这么多玄门众人啊。
杜悠然手搭在龙角上,阖眼,低声道:“安息。”
雪白的灵力从她掌心涌出,填平龙角上的阵法,现在它变成一对精巧的,圆润的角。窗外的阳光洒落,照在杜悠然身上,落入温辞眼中。
温辞感觉这一幕有几分圣洁,心里对这龙产生几分同情,像龙这种传说中的生物,真是死去都无法平静,枯骨都是宝贝。
“放起来吧,若以后有机会为它收敛尸骨,再将它埋葬。”杜悠然说,她想起灵首山下,饮下龙血的蛇妖,龙血和
这对龙骨应该有联系。
“我们还会再遇到。”
温辞因为杜悠然的话对未来产生一丝不安,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眸中闪过一丝忧虑,但想到杜悠然在身边,这份忧虑随着窗外的风飘走。
“我们把它收起来吧。”温辞说,她起身找到一个漂亮的盒子,她将龙骨装起来放到储藏室柜子里。
“对了,杜悠然,我发现一件事!”温辞说。
杜悠然连忙抬头。
温辞叉着腰站着,故意挺挺肚子,用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跟杜悠然说话,“你为什么从来不叫杜嗯嗯的名字,你对我起的名字有什么意见?”
还以为有什么事情的杜悠然:“……”
她沉默地盘起腿,低头。
“没有意见。”
“那你为什么不叫嗯嗯?”温辞故意道。
杜悠然:“。”
她感觉到温辞身上兴奋的情绪,她整个人一副快来,我们快来吵架的表情。
“你说话。”温辞不满意地说,“难道杜嗯嗯不好听吗?多好听的名字,你这么嫌弃我取的名字,那我们孩子出生,如果是我取名字,你是不是同样不想喊?”
“会喊。”
“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都可。”
“那孩子跟你姓跟我姓?”
“随意。”
“名字是你取还是我取?”
“都好。”
“呵!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你这个随便的女人!”温辞开始叉腰在屋里走来走去。
杜悠然:“?”
“还有!”温辞猛地转过身,目光灼灼,“杜悠然,你为什么不让我跳云!”
“……”
竟然还记得。
早上她们打算从天上落地,温辞想要跳下来,然后被杜悠然接住,想试试刺激的感觉,被杜悠然严肃拒绝。
虽然她们不是人,怀的宝宝也不是,但是也要考虑——
有的瓷儿飞的时候都怕,还想往下跳,明明下落的时候还埋在她怀里不起来。
“下次一定。”杜悠然淡然地讲,并在心里决定未来能走绝不飞。
温辞放下
手,捂着脸笑起来,她对着杜悠然招招手,等杜悠然起身靠近后抱住她,“杜悠然,你现在是我的了,以后我还有好多任性要对你发脾气。”
“好。”杜悠然抱着温辞,两个人像两只企鹅在房间里摇摇晃晃,像在跳一首笨拙的华尔兹,杜悠然笑着说,“是任性,还是撒娇?”
温辞拒不承认,过了很久,她才轻声道:“也就是在你面前。”
“嗯。”
“那你叫杜嗯嗯。”
“不。”
“哼。”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眼眸中都是笑。
温辞觉得和杜悠然认识后,每一天都在刷新幸福的上限,这个每天空空荡荡的家里,从此多了一个人,还会再加一个小宝宝。
她躺在沙发上发呆的时候,可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跟谁在一起,她还以为自己会永远孤独下去。
“杜悠然,你知道吗?”温辞抬手,勾住杜悠然的衣领,让她低头,气息在靠近中越来越热,“这个家,只有一间衣帽间,一间健身房,一间书房……所以,也只有一间卧室,一张床。”
“卧室的旁边,还以一间大大的浴室,和一个宽敞的浴缸,所以,一起?”!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