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上,秋澄知道谢微说的没错。
他的目的如今已经全都达到了,他又不沉迷奢靡生活、不在意娱乐圈资源,没有穆行天,离开穆行天,他将会很快恢复到从前的平静生活。
然而……
秋澄听完谢微的话,缓缓道:“现在的情况,不是我单方面想停就能停的。”
谢微想了想,点头:“也是。”
跟着道:“我就是提醒你一句,能撤就撤。”
谢微做起了“美梦”:“要是航母现在能直接放你走,多好啊。”
“最好现在来个什么突发情况,他不得不放你走,那才好呢。”
秋澄明白谢微是好意,都是站在他的立场,为了他好。
秋澄含糊道:“再看吧。”
谢微点头:“这倒是,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走到如今,都是你自己的本事,我也没帮上什么。”
一脸放心。
并不知道,自珊珊手术后,秋澄再没见过穆行天。
那天发合照得来的“挺好的”,是两人最后的联系。
秋澄起先以为穆行天忙工作,并未在意,直到他算算日子,意识到穆行天从未这么久的不来见他。
秋澄手里握着手机,默默出神。
珊珊叫他,他才回神:“怎么了?”
珊珊:“舅舅,你怎么在发呆呀?”
秋澄笑了笑:“舅舅在想等你出院了,我们去哪儿玩儿。”
“哇!”
珊珊的眼睛都亮了,水灵灵的,“我要去游乐场!”
秋澄哄道:“好,等你病好了,我们就去游乐场。”
晚上回公寓,置身空荡荡的客厅,秋澄看看沙发、穆行天坐过的地方,看看餐桌、穆行天曾坐着吃泡面的位子,再看看毫无动静的玄关,这么久以来,他心底第一次生出不确定。
心里跟着有了某个不太好的预感。
几天后,秋澄在医院长廊上见到了裴玉。
裴玉一如既往,西装领带,一丝不苟。
他手里拿了份文件袋,看着秋澄,沉着道:“老板让我来的。聊聊吧,找个地方。”
—
距离医院不远的某商圈咖啡店。
刚点完单,咖啡未上,裴玉便将摆在桌上的文件袋推向了秋澄。
秋澄垂眸扫了眼,没动。
裴玉的手搁在文件袋上,点了点:“你运气不错。”
裴玉:“你是我目前为止,见过的运气最好的人,没有之一。”
不待秋澄开口,裴玉接着道:“你现在住的公寓是只租不卖的,这里面有你住的那套公寓的50年租用合同。”
“一张支票。”
“一套以你名义购买、方便你后续办产证的期房。”
“以及幼儿园、各种兴趣班的联系方式。”
“放心,都已经提前支付过费用。”
“包括医院的后续治疗和医药费。”
“你和你前公司的解约也不用担心,都会帮你安排妥当。”
裴玉一口气说完,好整以暇地看着秋澄。
秋澄之前的预感得到了验证——穆行天,要放他走了。
也是,“偶然”遇到的小猫罢了,“撸”了段时间,愉悦过,只当是缘分一场。
谢微知道了,恐怕要高兴死。
秋澄却表现平平,又垂眸扫了桌上的文件袋一眼,点点头,平淡道了句“好”,起身。
裴玉十分意外:“你不要?”
秋澄看了他一眼:“替我谢谢你老板。”
说完便走了。
走出咖啡店,来到室外的阳光下,秋澄眼睛不适般的眯了眯眼。
或许这个时候,他应该高兴?
毕竟他这遭“下海”,什么都没有付出。
“金主”待他又格外大方,还愿意放他自由。
回医院病房,连珊珊这个几岁的小丫头都能从秋澄的脸色上看出有些不对劲。
“舅舅?”
秋澄回过神,什么都未表露,什么都掩藏得很好。
他拿起搁在床头柜上的绘本,“刚刚讲到哪儿了?”
—
秋澄躺在床上,胳膊搭在眼睛上。
他又想起了穆行天。
穆行天在雨天撑着伞走近;穆行天走进片场休息室;穆行天坐在餐桌边等他。
穆行天含笑看他,同他说话聊天;
穆行天拿了吹风机,站在他身后给他吹头发;
穆行天出现在手术室门口的走廊上。
“你尽管算计,饭还是要来吃的。”
“别担心,一切有我。”
“刚好有空,顺路过来看看。”
穆行天是个性格温柔的人吗?
不是。
他只是把这份温和、耐心、专注的面貌,恰时的、独此一份的,流露给了秋澄。
—
几天后,秋澄找到谢微:“你能想办法搭上穆生生那边吗?”
谢微:???
穆生生?
谢微惊讶瞪眼:“你、你想干嘛?”
—
金碧辉煌的大厅,觥筹交错的来来往往。
又一次上流社会的交际罢了。
寇宴析习惯又麻木,鱼一样在人群中穿梭往来,应付得游刃有余,又嫌弃今天到这儿来的,无论男女,都喷着一身香,聚齐在一起,怪刺鼻的。
他去找他穆哥,却见穆行天坐在零星几人的沙发那儿,在座的不是行业精英便是资本大佬。
寇宴析知道自己过去了也只能干坐着,索性没靠近,头一扭,重新扎进了人堆里。
没一会儿,寇宴析看到个眼熟的令人烦厌的身影——穆生生。
寇宴析喝了口酒,默默翻了个白眼:这二奶的儿子还真不知道“低调做狗”这四个字怎么写啊。
还是知道他哥今天在这儿,故意过来刷点存在感?
寇宴析正要收回目光,瞥见穆生生身旁的那道身影,顿住了。
那不是……!
寇宴析直觉不妙,赶紧从人堆里出来,手里的香槟随手往某位宾客手里一塞,快步往穆行天那边走去。
穆生生在沙发那儿露面的时候,寇宴析刚好和穆行天咬完耳朵。
“哟,都在呢。”
穆生生笑得自负,同时手抬起,搭在了身边人的腰后。
穆行天抬眼,漆黑的眸光准确无误地落在了秋澄的脸上。
他们谁都明白,秋澄本不会也不该出现在这里。
他应该在医院,或者应该在拍戏、跑通告。
以作陪的姿态出现在这里,尤其还是在穆生生这个二奶儿子的身边……
穆行天敛着神色,目光带着谁都看不透的冷然。
秋澄便在这处处显得高雅的大厅里、在这迎来送往的上流社会的交际中,静静地回视他。
放他自由?
从此之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秋澄:不,穆行天。
结束的时间由我说了算。
不由你。
现在,请让我回到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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