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知道自己方才有些反应过度,显得无理取闹,谢尧臣这心愈发的虚,连走路的步子都不自觉慢了不少。
出了小门,正见宋寻月站在不远处的鹅卵石小路上等他,见他出来,目光不渝的从他面上扫过,转身绕到了假山后。
谢尧臣暗自深吸一口气,大步朝她走去。
绕过小路拐弯处,正见宋寻月站在那里,谢尧臣走过去,在她身边站定。
也不知是何缘故,他也不敢吱声,总感觉她特意叫自己出来说话,是为了在舅父和表哥面前,给他留点面子。
果然,谢尧臣刚站好,宋寻月看了他一眼,语气间颇有些委屈,开口道:“王爷方才什么意思?我同外祖家的亲戚,足有八年未见。舅舅和表哥大老远来一趟,走了一个多月,王爷还不叫表哥好好吃饭。”
嘶……谢尧臣自责蹙眉,轻舔一下唇,解释道:“我……就是方才栀香回来说,说来的不止舅父,还有你表哥,还说他仪表堂堂,于军中淬了一身铮然之气……”
越说,谢尧臣越没底气,越觉得自己无理。
果然,宋寻月不解看向谢尧臣:“这话怎么了?有问题吗?栀香不就是告知王爷还有表哥来了,表哥的相貌,栀香说的也没错啊。”
是啊,有问题吗?除了这话,栀香别的什么也没说,他到底在恼火什么?
谢尧臣愈发自责,确实是他想的太多。
看着眼前宋寻月委屈伤心的神色,谢尧臣那戴着扳指的拇指,在袖下捏着食指骨节,不断摩挲。
宋寻月复又不渝的看了谢尧臣一眼,不快道:“我知你是王爷,素来敬着你,可我到底是嫁了你,名分上终归是你妻子。但王爷却从来没拿我当过妻子,便是之前,想来我屋里吃饭,还得装作是我派人去请的。当旁人瞧不出来吗?何必多此一举?你若拿我当妻子,便不会在乎自己是否有份,你想来直接来,到自己妻子身边,又有谁会笑话你?”
谢尧臣静静听着,神色间漫过一丝羞愧。竟是都看出来了……
宋寻月接着道:“我算是瞧出来了,王爷处处自矜身份,哪里想与我们这些普通人为伍。表哥旅途劳顿又如何,王爷不给他吃饭,他便什么也吃不着。”
说着,宋寻月冲谢尧臣负气行礼:“王爷放心,日后妾身在王爷手底下讨生活,行立坐卧,必会处处请示。”
那断断不可!谢尧臣看着眼前的宋寻月,眉蹙得愈发紧,满心里慌乱,怎么办?怎么办?
感受到宋寻月的委屈,谢尧臣下意识冲她讨巧一笑,随后脑子开始飞速的转,挖空心思的想法子。
谢尧臣复又将宋寻月的话重新捋了一遍,她的意思是,他处处自矜身份,没拿她当妻子。既是夫妻,合该平等,他不该连想去她屋里吃饭,都摆出一副是她请他的模样。
想通这一节,谢尧臣反应过来,如此说来,要想哄好她,他就得放下身份,忘掉自己是个王爷。
念及此,谢尧臣偷觑宋寻月一眼,轻若蚊声,艰难开口:“我错了。”
他从未在任何人面前这般直接的承认过错误,便是父皇面前都没有,这三个字对他来说陌生极了,所以语气极其生涩。
宋寻月当然听见了,心里一下乐开了花,但面上还是装着不高兴,微一垂眸,不渝道:“没听清。”
谢尧臣看看她,复又上前一小步,微微俯身,再次鼓起勇气道:“我错了,以后不会了。”
宋寻月唇边隐有笑意,语气间带了些俏皮:“还是没听清。”
这若换成从前,低头承认错误这种事就不可能发生,更遑论,还想叫他说第三遍。
可……眼前的人是宋寻月,诚如她所言,她是他的妻子。时至今日,他算是看明白了,在宋寻月跟前,他别想讨到好。本计划着叫她吃醋,谁成想自己先闹了这么一出。
若再不老实的认错,她日后当真处处将他当王爷敬着可怎么办?毕竟宋寻月所说的,也是他想要的,他想要她做真正的妻子!
念及此,谢尧臣彻底放下了心底最后一层骄傲,声音也大了不少,再次诚恳道:“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不会再胡乱折腾你和你家里人,也不会再自矜身份。”
居然没有不耐烦,还一次比一次语气诚恳,宋寻月甚是满意。
她转头看向谢尧臣,正见他垂着眼眸,长睫覆盖在眼睑下,模样居然……甚是乖巧。
既如此,那就让他开心一下。宋寻月放下了不快的神色,身子转向他,语气也柔和下来,向他问道:“天气虽已回暖,但这才刚过完年,你怎么没穿大氅?”
说着,宋寻月弯腰握住他的手,扣着他戴扳指的拇指,拉起来,将他手背贴到自己脸颊上,像贴着心爱的宝贝,语气软软的问道:“冷不冷?”
谢尧臣呆住,只觉浑身似被闪电击过,心仿佛化成了水,柔成一片。
谢尧臣怔怔看着她,喉结微动,他感觉自己有些腿软。
原来老实认错,不再总想着自己“身为王爷”这几个字,居然会获得如此贴心温暖的关怀,这不比回回想着怎么扳回一局更叫他身心愉悦?
这一刻,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有了妻子,这宛如蜜里调油的幸福,竟如此叫人贪恋。
他忽地想开了!自己的夫人,他便是脸皮都不要的低头去哄又能如何?只要她高兴,等着他的不就是人人称羡的生活?他之前到底是哪根筋没搭对,怎么总想着怎么气她?
思及至此,笑意在谢尧臣唇边绽开,他怕说不冷,宋寻月松手,只道:“还好,没有特别冷。”
宋寻月又拉起他另一只手,两只手各抓一只,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暖着,但她手比谢尧臣小的多,只能抓着他最凉的指尖。脸蛋被他手一挤,变得甚是可爱。
宋寻月接着对谢尧臣道:“我也不是故意为难王爷,但王爷总是说生气就生气,也不告诉我缘故,还总想出些奇怪的法子……”
说着,宋寻月嗔了谢尧臣一眼,委屈编排道:“那官家女子掷的果,怎没狠狠砸到王爷的头。”
“哈……”谢尧臣闻言笑开,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他自笑了一阵,随后双手顺势往前窜了窜,捧着她的脑袋,轻轻将她拉到自己怀里来,单手下落,环住她的腰,将她抱住,贴着自己。
宋寻月说的对,他应该告诉她缘故,而不是自己独个恼火。经过这么几次,他也确实感受到,自己在屋里憋着时,胡思乱想的感觉,当真不好受。
他拇指在宋寻月光洁微凉的脸颊上轻轻摩挲,垂眸看着怀里的宋寻月,第一次尝试着开口:“没有什么官家女子掷果,我编的。”
宋寻月双手搭在他领口处,抬眼看着他,故意问道:“那王爷为何要编这瞎话框我?”
谢尧臣眸微低,眼底闪过一丝委屈:“那日陪你回娘家,我见顾希文看你,又想起你们有过婚约,心里不舒服。所以我便想着……”
宋寻月嫌弃的接过话:“所以你便想着,你为这事吃醋,就想看看我会不会因为你吃醋?”
“嗯……呵呵。”谢尧臣应下,笑意越发不好意思。回过头再去看,当真幼稚!
宋寻月忽地伸手,一把掐住了谢尧臣的脸。谢尧臣一愣,眼露诧异。
宋寻月挑眉道:“王爷之前就是这么掐我的。”
谢尧臣忙抬手盖住她的手,连连道:“掐掐掐,再用点劲儿都成!”
宋寻月绽开灿烂的笑意,再次认真辩白道:“我那日就说了!我没对顾希文动过心!从来没有!”前世没有,今生更不可能!
这话谢尧臣可太爱听了!长睫缓缓一动,同样认真道:“嗯!我记下了!”
宋寻月这才满意松手,谢尧臣趁机握住她才从他脸颊上移开的手,看着她的眼睛,眸色渐深,声音蒙上一层情真,问道:“那我呢?”
宋寻月心兀自一紧,怔怔看着他。
这一回,谢尧臣真真切切看着她脸颊渐渐漫上一层绯红,愈发确定,辰安说的没错,那晚在马车上,她那神色,是对着自己。心间泛上浓郁的庆幸之感,原来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竟会如此叫人感到幸运和幸福。
宋寻月提着气,看着他的眼睛,细弱蚊声道:“王爷,你把眼睛闭上。”
她说这话时的声音,虽小但俏皮,还勾芡着浓郁的羞涩,谢尧臣听在耳中,心都化成了水,很难不从命。
谢尧臣乖乖闭上了眼睛,宋寻月忙侧头,视线绕过他的长睫去检查,看他闭好没有。
确实是闭好了,但怕他中途睁眼,宋寻月还是伸手,盖住了他的眼睛。
把他眼睛盖住,好像就没那么紧张了。
宋寻月抿唇轻笑,随后另一手拽着他的衣领,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便飞一般的松开,还从他怀里逃了出来。
呼……宋寻月长长吁气,脖颈处的筋络,都因身体紧绷而清晰可见,她看着眼前动作和神情皆凝滞的谢尧臣,忽觉自己好大的胆子,她哪里来的这般胆量?是因为喜欢他吗?
这就是她的回答,谢尧臣满意吗?
谢尧臣怔愣良久,方才睁开眼睛,诧异看向宋寻月,紧着问道:“你拿什么碰我的嘴?”
是他想的那样吗?是他期待的那样吗?
宋寻月佯装不知,岔开话题道:“我去前厅陪舅舅和表哥吃饭。”
说着,宋寻月提裙便跑,擦身而过的瞬间,谢尧臣顺势转身,直接将她拦腰抱起。
宋寻月忽地双脚腾空,委实吓了一跳,还未反应过来,他双臂一用力,竟然还给她调了个个儿,让她面对着他,宋寻月下意识双腿胯住他的腰,扶着他的肩身子稳住后,不禁惊叹,他好大的力气!
谢尧臣抱着她就转回了假山后,将她抵在较平整的石面上。
谢尧臣呼吸稳重,唇角藏匿着笑意,眼里满是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的急切,逼问道:“说明白!方才拿什么碰我的嘴,不然不放你下来。”
那宋寻月肯定不会说,她得意挑眉道:“你猜猜。”
谢尧臣笑开,神色忽就变得不再那么急切,他冲她笑笑,将她困在自己怀里,慢条斯理道:“不说是吧?成,我自己试。”
说着,谢尧臣已抓起她的手,将她指尖抵在了自己唇上,一双眼望着她,眼里勾芡着欣喜,捉弄,贪恋……
“不是这里。”谢尧臣复又将她手翻转,将她指背贴在自己唇上。
宋寻月气息微乱,脸颊的绯红都漫上了耳朵尖,怔怔看着他,人已不会说话,她是万万没想到,他能自己试!他怎么会想到自己试?而且她,根本不想拒绝……
“也不是这里。”谢尧臣唇从她指背上移开,望着她深笑。
谢尧臣再吻她掌心,吻她手背,一一确认,他放下她的手,徐徐道:“都不是……”
谢尧臣凝望着她的眼,俯身朝她逼近,脸贴着她的脸颊擦过,吻落在她耳边,随后在她耳边呢喃道:“这里也不是。”
他温热的气息落在她耳畔,愈发叫她呼吸紧促,他的吻从耳边细密移过来,最后在她唇边停下。
谢尧臣俊逸的面容近在咫尺,她清晰的感受得到他唇.齿间残留的酒香,温热错落的气息……
看着怀里神色如小鹿般惊慌,脸又绯红至此的宋寻月,他委实觉得遗憾,若非此刻场合不合适,他当真想,从头到脚,一寸不落的挨个试试。
谢尧臣缓缓靠近她的唇,那只带着扳指的手,扣上她的脖颈,裹挟着两人错落的气息、脸颊散发的异.热,他低声问道:“是这里吗?”
不等宋寻月反应,他便已紧紧贴上她的唇,宋寻月脑海中霎时一片白。
谢尧臣唇角挂上笑意,是这里……
扣在她脖颈处修长的手指逐渐收紧,谢尧臣撬开了她的唇齿……
时间仿佛凝固在这一刻,宋寻月完全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谢尧臣方才恋恋不舍的松开她,凝望着她,眸色深深。
宋寻月本白净的脸,已成娇嫩的粉红。他这般缱.绻的神色,当真叫她完全不敢直视。她还被谢尧臣抱着,腾空抵在石面上,她推推谢尧臣的肩头,声音愈发纤细:“放我下来。”
谢尧臣耳尖挂着潮.红,冲她抿唇笑,复又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一下,这才放她下来,但是没有放她走,而是伸手将她揽进了怀里。
谢尧臣双手托着她的后背,侧脸贴上她的鬓发,对她道:“以后都听你的,再也不会自矜身份,再也不会故意气你。错了就认错,不高兴就和你说。以后府里王妃最大,王爷其次。成不成?”
从前他以为,低头认错,何其丢脸。但未成想,在自己王妃面前,低头认错,居然拥有如此图案米的亲近。那以后别说认错,她不高兴,他跪刀刃都成。
身为男人,何须跟自己夫人计较?如此纤弱的小女子,多让着她点怎么了?
宋寻月闻言,佯装满意的点点头:“嗯……听起来还不错的样子。”
谢尧臣低头,正好对上宋寻月的眼睛,相视一笑。
宋寻月推推他胸膛:“该回去了,出来好久了。”
“嗯。”谢尧臣松开她,侧身牵起她的手,一人一起走上鹅卵石小道。
走了几步,谢尧臣忽地叫住她:“寻月……”
宋寻月第一次听到他唤自己这般亲密的称呼,心微动,同时不解回头:“嗯?”
谢尧臣看看她,神色有些躲闪,他轻舔一下唇,似是鼓起勇气,低头凑到她耳边,他呼吸复又有些紧,询问道:“今晚让我去你房里,成不成?”
宋寻月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刚恢复一点的脸,复又红了起来。
虽然她愿意,但男人嘛,越容易得到越不珍惜,这才刚说开些,他就想要,当初他自己的话送给他,想得美!
况且这阵子还有成鼎元将军的事得处理,她更想心中无事挂怀的时候,身心放松的和他相处。
念及此,宋寻月脑袋转走,坚定道:“不成!今晚我要留在这里,陪舅舅。”
谢尧臣微微撇嘴,不甘道:“那我留下陪你。”
“不成!”宋寻月再复拒绝:“舅舅提前送信,专程跟我说,安排个别的住处,千万别是王府,你在他得时时敬着,不自在。”
谢尧臣叹息,肩头一落,接着又道:“那你明晚回来。”
宋寻月摇头:“我和舅舅不是寻常能见面的,这一别,怕是又得很多年才能见着,我要好好陪陪他,至少要等到他走了之后。”
“那岂不是要等到元宵节后?”谢尧臣委屈极了。
宋寻月抿唇笑,伸手拍拍谢尧臣的手,对他道:“也就十来天而已,先去前厅吧。”
是啊,这么久都没圆房,不都过来了吗?人是他的人,又能跑去哪里?也就十来天而已,等等吧。
念及此,谢尧臣应下,不再多想,牵着她的手,一同回了前厅。
魏康鸣同魏承典见一人回来,再复起身行礼,谢尧臣直接免了礼,叫他们自家人不必见外,和宋寻月走过去坐下。
坐下后,谢尧臣举杯对魏承典道:“表哥,这杯敬你,方才多有得罪。”
魏承典看了看宋寻月,不由失笑,瞧这模样,他妹妹刚出去是把人训好了?看不出来啊,传闻中猫嫌狗烦的大魏第一纨绔琰郡王,居然在自己妹妹手底下这么听话?
魏承典同样举杯,道:“王爷折煞臣。”
说罢,一人碰杯饮尽,“冰释前嫌”。
接下来席间,谢尧臣一口一个舅舅,一口一个表哥,叫得比宋寻月还勤。
宋寻月在一旁偷笑,虽然他这模样很好玩,但是听着心里甜滋滋的是怎么回事?
酒过三巡,谢尧臣方才向魏康鸣问道:“舅舅和表哥如今在军中做校尉和副尉,显然是从头开始,不知未来有何打算?”
倘若魏家想回京,外祖父得罪了父皇他兴许没法子,但魏家这些后辈,他费点功夫,还是能弄回来。
毕竟宋寻月在京中,除了他之外没有别的亲近的人,再加上他在京里这名声,旁人大多敬而远之,她受自己连累,恐怕也很难交到朋友,若魏家回来,对她而言日子过得应该能更顺心些。
听这话,魏康鸣便知谢尧臣有帮魏家的打算。
魏康鸣对此心下感激,但,一来他不信任这不着调的琰郡王,不认为他能办好事。
一来,宋寻月嫁了个皇子,在外人眼里,魏家怕是已经被划分到琰郡王的势力范围。为了宋寻月好,也为了魏家好,他得避嫌,不能接受琰郡王的帮助。
念及此,魏康鸣对谢尧臣道:“多谢王爷关怀,如今臣同长子,在成鼎元将军麾下任职,成将军善水战,这些年治理水寇得力,想来跟着他,迟早能闯出一番名堂来。”
谢尧臣闻言蹙眉:“谁?”
魏康鸣以为谢尧臣没听清,再次重复道:“明威将军,成鼎元。”
谢尧臣脸上没了笑意,神色有些严肃。成鼎元,这不是前世,院子里挖出长着龙角怪石的那位吗?
前世,龙角怪石一事即出,成鼎元立时便被推上风口浪尖,满京里传他有化龙之兆,被父皇猜忌,调离职位,两个月后病逝。
算起来,挖出龙角怪石一事,就在前世他回京后的这几日。
魏家当年本就得罪了父皇,倘若成鼎元再出事,父皇发觉魏家有人在成鼎元麾下,那魏家这辈子都别想翻身。
宋寻月觉察到谢尧臣神色不对,拽拽他的衣袖,凑过去问道:“怎么了?”
谢尧臣正欲习惯性的遮掩,但忽地想起方才宋寻月在院中所言,便决定找个合理的借口,隐去重生一事,将这事告诉她,于是便对她道:“晚点跟你说。”
说罢,谢尧臣恢复往常的神色,对魏康鸣和魏承典道:“成将军实力出众,舅舅和表哥这条路选的不错。”
说完,继续招呼他们吃饭,众人说说笑笑一下午,直到天色将幕,魏康鸣对宋寻月道:“我去拟贴,叫人送去宋家,明日登门拜访,你同去?”
宋寻月点点头:“成。”
谢尧臣和魏家父子告别几句,转头对宋寻月道:“我先回府,你来送送我。”
宋寻月看他神色,便知他有话要说,点头,跟着他一起出了门。
来到厅外,谢尧臣拉着她到廊下,神色担忧,对她道:“成鼎元将军,怕是要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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