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魏康鸣和魏承典要走,前日便已着手收拾东西,昨日傍晚前,二人要带的所有东西,全部装箱装上了马车,提前着人送离了京城。
宋寻月特意叫府里的人不要声张,还特意叮嘱了栀香,暂时别回去跟谢尧臣乱说。
第二日起了个大早,宋寻月便同魏康鸣和魏承典一起坐马车出门,钟年以及部分王府护卫,在后牵马随行。
星儿、寄春、栀香等人,已是许久未曾出京,这次陪宋寻月出去,多少心里都有些期待,京里的风物看腻了,哪怕明天就得回来,那也能瞧个新鲜,开阔下心情。
而谢尧臣,昨晚根本没睡好,半睡半醒,梦里全是宋寻月。
今日辰安按往常谢尧臣晨起的时辰,来伺候谢尧臣起床的时候,榻帘刚揭开,便见他们王爷睁着一双眼看着他。
猝不及防一个对视,辰安愣了下,随后行礼道:“王爷,该起了。”
许是期待了好几日的缘故,再加上昨晚一夜的精神极度兴奋,此时的谢尧臣,反而平静下来不少,但依旧期待的紧。
“嗯。”谢尧臣应声,从榻上翻身坐起,下榻大大撑了个懒腰,对辰安笑道:“今晚去王妃宅子里!”
随后冲他一挑眉,干净利落撂下两个字:“留宿!”
说着,谢尧臣便朝净室走去。
辰安眉轻挑,看来他们王爷终于能如愿以偿了!
伺候完谢尧臣梳洗,谢尧臣对镜看了看自己的仪容,吩咐道:“找一套好看的衣裳备着,晚上换。”
辰安应下,心头无奈至极,这才早上,离晚上还有一日呢。
用过早膳后,谢尧臣便叫辰安准备投壶来玩,但这全程,他根本心不在焉,感觉玩了好久,谢尧臣便去看了眼时辰,可看了才发觉,居然连一个时辰都没过去。
谢尧臣烦躁的将手里的箭扔回了箭筒,叉腰蹙眉,重叹一声,这一日可怎么过啊?
为了打发时间,谢尧臣只好又回屋去找了个本话本,躺在贵妃榻上看了起来。
看话本还行,挺能转移注意力,不知不觉间,就到了晌午用午膳的时候。
用过午膳,他复又拿起话本来看,许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下午日头转过来,暖洋洋的光从窗户中大片的洒进来,尽皆落在窗下躺在贵妃榻的谢尧臣身上。
日光一朝,他便来了困意。
睡觉最能打发时间,不知不觉几个时辰就能过去。谢尧臣毫不犹豫的将话本一合,便睡在了贵妃榻上。
一觉醒来,已是戌时,太阳都已落山。
谢尧臣从贵妃榻上坐起,看着外头已入暮的天色,唇边挂上笑意,唤道:“辰安!”
辰安很快进来:“王爷醒了?”
“嗯,沐浴更衣。”说着谢尧臣起身。
边往净室走,谢尧臣边问道:“之前买的那些东西,都送去嘉禾院了吗?”
辰安点头:“都送去了。”
谢尧臣步子顿了顿,转头看向辰安,神色间有些认真,看着辰安眼睛,低声吩咐道:“王府里止疼的药,去给我取来。”
虽然是很想和她……但是不能叫她难受,想想宋寻月那张小脸,若疼得直皱眉,他得多心疼。
也不知会疼多久?他私心估摸着,可能和受伤差不多,试想手臂上若有个伤口,从受伤到愈合,通常需要个几日的功夫。约莫她也会难受几日。
也没处找人问问去,不知除了止疼药,跌打损伤方面的药,管不管这种损伤?若不然,明早已起来,便着人去请宇文太医,正好他还有别的需要太医给她瞧瞧。
辰安了然,忍住笑,点头应下。
谢尧臣说完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笑笑,转身进了净室。
而宋寻月,此时此刻,已经和魏康鸣、魏承典在驿站里安顿下来。为了叫宋寻月和成鼎元避开,魏家父子乃提前一日动身,正好也能和宋寻月慢悠悠的出来。成鼎元明日骑马疾行,约莫晌午时分,就能和他们二人在驿站汇合,那时辰宋寻月早走了。
吃过饭,宋寻月站在驿站二楼的窗户前,遥望京城方向,京城通明的灯火,染红了西方半边天,望之甚美。
这个时辰,谢尧臣想来已经往她宅子里去了吧?
宋寻月唇边挂上笑意,今日出门前,她特意将当初谢尧臣给她画的那张大饼,放在了自己的睡榻上,也不知他瞧见后,作何感想?
恐怕和她当初的反应差不多,目眦欲裂!
如此一想,宋寻月心情愈发的好,转身唤星儿去沐浴更衣。她也不是要故意折腾谢尧臣,实在是他身份过于贵重,如今是瞧着她新鲜、喜欢,若有朝一日变心,她日子可就难过了。所以呀,有些习惯,就得趁他最想要的时候,好生培养起来。得让他学会尊重她,在意她的感受。
谢尧臣沐浴更衣后,里里外外重新换了身衣服。他的衣物,每次浣戏之后,辰安都会安排熏香,用他喜欢的冷梅香,所以不用再特意用香。
他平日里便注重打扮,尤其对宋寻月动心后,他更注重自己的外表,眼下已是无可再扮。
换上一身玄色冬日常服,将辰安取来的一小瓶止疼药揣进衣襟中,便出门上马车,往宋寻月宅子中而去。
她的宅子离王府很近,很快就能到。
听着车轮滚动的声音,谢尧臣反而紧张了起来,手心一层汗。
他隐隐感觉不大对,寻常这种事,都是女方紧张才对啊!他慌什么?
这一刻,他恍惚觉得,自己仿佛那后宫里,坐着凤鸾春恩车前去侍寝的新晋宫妃一般。自己送上门不说,还得全程如此紧张煎熬。
莫非是她给了日期的缘故?他一直期待着这个日子,所以便似被驯化的野兽一般,到点就开始躁动?
谢尧臣伸手捏捏眉心,不知不觉间,他好像已经被自己王妃牵着鼻子走,情绪的一起一落,全在她掌控之中。
不过没关系,他自己的王妃嘛,和他相比娇弱可怜,他让让她能怎么样?
马车很快就在宋寻月宅子外停下,车外传来辰安的声音:“王爷,到了。”
谢尧臣看着车门,深吸一口气,起身走了下去。
钟年得了宋寻月吩咐,早早等在门口,见谢尧臣下车,迎上前行礼:“拜见王爷。”
谢尧臣抬抬手,示意免礼,随后往院子里走去,四处看了看,问道:“王妃人呢?”
钟年却没有正面回答,按照宋寻月的吩咐,问道:“王爷用过晚膳没有?”
那还真没吃,他下午一觉醒来,直接去沐浴更衣了,便道:“没有。”
谢尧臣自进来开始,眼睛一直在四处看,委实有些奇怪,他的王妃人呢?
钟年便道:“王妃想到您没有用晚膳,已经叫厨房备下了。王爷先用晚膳。”
说着,摊手做请,将谢尧臣往厅里请。
听钟年这般说,谢尧臣心里还是听开心,他的王妃真贴心,连他没有用晚膳都能想到。
进了厅中,谢尧臣在椅子上坐下,钟年便叫传菜,谢尧臣再次问钟年:“王妃呢?”
钟年笑笑,行礼道:“王爷先用膳便是。”
谢尧臣面露狐疑,随后又笑,委实不解,她今晚到底在做什么?
谢尧臣便只好先吃饭。
吃完饭,谢尧臣放下筷子,漱口后问道:“吃完了,王妃呢?”
钟年笑,接着道:“吃完就好,娘娘说,她担心您今晚会没心思吃饭。”
那他肯定会没心思!谢尧臣自然而然想去了别处,在一众下人面前,尽力稳住神色,起身道:“带本王去找王妃。”
钟年行礼,指了指后院中一处院落,对谢尧臣道:“王爷,王妃叫您今晚去她房里。”
谢尧臣佯装严肃的应下,留下所有人,包括辰安在内,自己往钟年所指的方向而去。
出了前厅,在没人看见的地方,笑意终于爬上谢尧臣的脸,灿烂如春暖阳。
来到宋寻月院中,他见二楼阁楼上亮着灯,便直接推门进去,朗声唤道:“寻月!”
没有人回应,屋里也是静悄悄,一点儿动静没有。
谢尧臣不解,顺着楼梯间漏下来的光线,往楼上走去,再次试探轻唤:“寻月?”
上了楼,房中一切映入眼帘,空荡荡,半个人影都没有。
谢尧臣面上不解愈发浓郁,缓缓走了进去,梳妆台前首饰整齐,桌上的茶碗也纹丝未动,除了等晾着,不想屋里有人呆过的样子。
莫非她睡了?谢尧臣看向屏风后的睡榻,拿起桌上烛台,便绕过屏风走了过去。
只有一张被褥叠放整齐,但又空荡荡的床铺闯入眼帘。
所以……他的王妃呢?
谢尧臣正疑惑间,却见睡榻正中间,叠放着一张纸。
他不解上前,将手里的烛台放在一边矮柜上,将那张纸拿了起来。
打开的瞬间,谢尧臣彻底僵住,眼睛都不由瞪大了不少。
可不就是他当初给宋寻月画的那张大饼吗?
谢尧臣攥着那张纸站了许久,许久之后,他转身,捏着那张轻飘飘的纸,躺倒在宋寻月的榻上,抬手,将那张大饼,盖在了自己脸上。
自作孽,不可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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