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反派的火葬场 > 7、第 7 章
    姜妤不但当天没有去看谢辞,往后一连好几天,她都没有过问半句有关他的事。


    仿佛完全把他遗忘了。


    起初,谢辞还能沉得住气。


    他不相信她是来真的,还借口需要安心养伤,也故意对姜妤不闻不问,想看看她还能装腔作势到什么时候。


    可是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心头的强烈不安感,再也无法忽视。


    他好几次派人过去暗中打探,得知她这些时日,不但天天约见各种世家儿郎、过的肆意潇洒,还三天两头跑去皇帝皇后那里,说是咨询过来人的意见。


    于是阖宫上下都知道,九公主是真的在认真相看驸马了。


    按理说她不再纠缠,本该是一件令他高兴的事,可谢辞就是没来由的觉得心里堵得慌。


    他是为了讨好她,才受了刑罚,可她呢,这些天压根没有提起过他!


    就好像,原本她的全世界只有你一个人,现在却突然把你排除出了她的世界。


    这样的落差感,是谢辞从未体会过的。虽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但总归很不好受。


    姜妤过得越开心,他就越是烦躁。


    距离她的生辰越来越近了,他的伤也快好得差不多了,可上次还答应不再同他置气的人,现在却与他形同陌路。


    谢辞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他说服自己,为了大计,可以勉为其难先向她服软。


    于是一能下地走动,他就亲自过去找她。


    就在他笃定有办法让姜妤与自己冰释前嫌的时候,却冷不防吃了个闭门羹。


    并且还不止一次。


    往后接连几天,姜妤不是约了人不在宫中,就是和陛下商讨要事,亦或是疲乏休憩不见客。


    总之,搪塞他的理由次次不重样。


    谢辞感觉自己被她当猴耍了一样,偏偏又不好因此与她撕破脸皮,只得一忍再忍,险些憋出内伤来。


    长乐宫里负责通传的小太监,看着面色铁青的七殿下,战战兢兢回道:“殿下息怒,九公主她刚刚又出去了。”


    话音刚落,谢辞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眉宇阴鸷横生,周身气息森寒肆虐,像是来自地狱深渊里的凶兽。


    他语气寸寸结冰:“她去哪了?”


    小太监只觉得自己仿佛转瞬坠入腊月隆冬的水池中,直接被冰冻三尺。


    他不敢再看谢辞的冷脸,低着头哆哆嗦嗦道:“公主她,她去探望太子殿下了……”


    只见谢辞意味不明地冷嗤一声,深沉的双眸里,层层寒冰迅速结起。


    最后又一语不发地甩袖离去。


    ……


    另一边的东宫。


    姜妤步调悠闲地迈进大殿,撤退了一应宫人,又饶有兴致地四处打量闲逛。


    深情憔悴的谢蕴,匆匆从书房赶过来时,看到便是这位鲜活明艳的九公主,兀自端坐于上首,正慢条斯理地品着清茶。


    衬得他这个太子,狼狈且失态。


    他又睨了一眼她手边那饼名贵茶叶,没好气地:“你倒是半点不客气。”


    姜妤睇了他一眼,没说话。


    谢蕴心里怄气,始终不愿拿正眼瞧她。


    “你来做什么?看孤的笑话?”


    若不是她非要不依不饶、追究到底,他和月儿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呵。”姜妤哂笑一声。


    她好笑地给他递了杯茶,语气却是不咸不淡:“本来我还心存几分希望,可现在看来,好像没什么必要了。”


    “你休要再惺惺作态了!”


    谢蕴横眉冷对:“你害月儿被送去云念寺遭罪,又害得孤惹恼父皇被禁足,难道还不知足吗?”


    姜妤顿时笑意收敛,满目寒霜地盯着他。


    都怪她才疏学浅笔力不足,当初只想塑造一个正义凛然,且唯独对女主无限包容的君子人设,以至于现在,她怎么看怎么觉得谢蕴更像个蠢货。


    果然,恋爱脑,救不活。


    但她还是忍不住刺他几句:“你身为太子储君,眼界和心思就只有一个容月是吗?简直是愚蠢至极。”


    谢蕴一噎,气得脸色涨红。


    但姜妤嘴皮子飞快,根本不给他辩解的机会。


    她语气不掩讥讽:“你看看你现在,哪还有半点储君的样子?整天张口闭口的,不是在无脑替你的月儿委屈,就是在信口雌黄污蔑好人。”


    “你觉得我指出端倪就是害惨了她,那你怎么不想想,她若真怕惹祸,何必要收下谢辞的东西,又何必为了遮掩耳目,拉你出来挡箭?”


    谢蕴无力地:“月儿她是为了……”


    “是为了帮谢辞讨好我?”


    姜妤真的感觉要被他气死了。


    “那种拙劣的谎话你也信了是吗?谢蕴,你真是蠢的无可救药。”


    她随手从衣袖里掏出一卷证据,带着赤.裸.裸的羞辱之意,反手甩到他脸上。


    “好好看看,这些年容月背着你,在私底下会见了多少次谢辞,两人又交换了多少物件。在你傻呵呵地计划着娶她的时候,人家正跟地下情人缠缠绵绵呢。”


    姜妤真的很想把大冤种这三个字,刻在他脑门上。


    前世她为了谢辞与他不对付,自然巴不得他为容月犯蠢,但现在她需要帮手,哪怕是猪队友也得争取一下。


    谢蕴脸色煞白,不敢置信地抓着那卷皮纸,待看清了上边的字后,只觉得两眼一黑,险些摔倒。


    姜妤却仿佛嫌他还看得不够明白,雪上加霜地又给了他重重一击:


    “容丞相早就投靠到谢辞的麾下了,你不会也不知道吧?”


    “孤……”谢蕴一手撑着案台,才勉强稳住身形,却不知该说什么了。


    他沉重地闭上眼睛,仔细回想了下所有容月借口糊弄他、实则是去面见谢辞的过往,竟然分毫不差地一一对上了。


    容月,竟然背着他去跟谢辞纠缠!


    可笑他竟然为了她,几次三番丢人现眼,还始终如一拼命爱护她,殊不知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被人耍得团团转。


    谢蕴那白皙的手背上,逐渐鼓起许多青筋,俊容更是清霜铺面,冰冷的气息不断蔓延。


    姜妤见状,也不再跟他绕弯子。


    她说,“想必你自己心里也清楚,这些年你积攒的人脉和势力,大半都被谢辞挖去了。当然,这其中也有我的功劳,不过现在我已看穿了他的真面目,自然不可能再为虎作伥。”


    “谢辞是我一手捧出来的,现在我要把他打回原形。”


    “然而他已经羽翼丰满,不出三个月就会起兵反叛,届时别说你的太子之位,就是父皇的龙椅也坐不住。”


    谢蕴神色一凛,将将如梦初醒。


    然而姜妤还在苦口婆心:“我劝你别再耽于情爱,毕竟一旦谢辞夺位成功,你心心念念的未来太子妃容月,也会立马站在他身侧。”


    “而那时的你,已经是个死人了。”说到最后,她的话语越发犀利刺耳。


    谢蕴当然明白,谢辞的手段远比他表现出来的还要阴狠毒辣,残忍冷酷。


    见他久久不说话,还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姜妤无奈喟叹:“我言尽于此,要不要跟我合作,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吧。”


    临走时,她又意味复杂地叮嘱他:“想清楚了,就在三天内把容家的罪证交给我。”


    谢蕴错愕地抬头,“你要对付容家?”


    “是。”


    姜妤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她又开门见山:“所以你敢不敢?”


    如今,宫变怕是在所难免的了,但国不可无储君,北祁帝虽然子嗣众多,但想培养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何其艰难。


    眼下时间紧迫,除了谢蕴,姜妤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了,只能尽力拉拢他。


    容家,就是他该拿出的诚意。


    如果他还是妇人之仁、为了容月自甘下贱,那她也没必要跟这种人合作。


    ……


    回到长乐宫后,清禾絮絮说道:“刚刚七殿下又过来找您啦,公主您打算什么时候见他啊?”


    “不急,”姜妤坐在梳妆奁前,看着铜镜中明眸皓齿、巧笑倩颜的自己,淡然一笑:“继续等。”


    清禾一边麻利地替她卸下满头珠钗,一边茫然不解:“要等到什么时候呀?”


    姜妤满不在意地,“等一个机会。”


    “可是……不是奴婢想多嘴,只是好几次撞见七殿下黑着脸离去,着实叫奴婢胆战心惊。”


    清禾以前没发现,原来七殿下生起气来也是很可怖的,现在她都开始担心,他会不会因此记恨,转而报复她家公主?


    “他现在还不会动我。”姜妤胸有成竹道。


    她还有利用价值,否则他是不会那般低声下气、穷追不舍地过来找她。


    清禾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


    之后,姜妤就这么一拖再拖,终于在她的十八岁生辰的前一天,收到了苦等已久的一封飞鸽传书。


    她兴高采烈地来回看了两三遍,才依依不舍地将信纸烧掉。


    清禾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


    她正要疑惑发问,却猛然想起什么似的,恍然大悟:“公主,是南昭皇帝来信了吗?”


    “对!”


    近日来一直愁绪萦绕的姜妤,此刻不再端着一副波澜不惊的姿态,好看的脸蛋上,也难得露出了几分俏皮可爱。


    清禾正看得微微出神,突然见她甩甩衣袖往外走。


    “公主您要去哪?”


    姜妤说,“时机已到,去见谢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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