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才刚转过头，就对上一双双正在往这里看的眼睛。
“……”
在探出去跟他们打个招呼还是当成没有看见，默默将脑袋缩回去之间，螭吻果断选择了后者。
因此，眼前这些一早就等在这里的工作人员就只看到人鱼殿下才刚从陛下怀里探出小半个脑袋，紧接着就又缩了回去。
与此同时，会长闻清带着身后众人向闻宿行礼。
“陛下。”
闻宿对他们略微一颔首，便将视线落在为首的闻清身上：“都安排好了吗？”
闻清点点头，回答道：“健康检测中心已经准备就绪，现在就只需要将人鱼殿下送过去就可以。”
说着，他看向一旁的助手，吩咐他道：“你等下就负责带人送人鱼殿下去检测中心那边……”
然而他话都还没说完，就被闻宿开口打断：“不必。”
闻宿侧眸看向他身旁的助手，淡淡道：“带路就好。”
被他点到的助手神情错愕一瞬，随即就反应过来，立刻向前一步，伸出手臂来为他们引路。
“陛下，您请这边来。”
闻宿直接抱着怀里的人鱼跟了上去，而身后是推着鱼缸的陆承。
一行人离开后，还留在原地看着他们背影的工作人员忍不住小声讨论：
“虽然以前也不是没有匹配对象会陪同人鱼一起去做检查，但这样全程抱着的，陛下应该还是第一个吧？”
“是啊，明明代步的鱼缸就在身边的……”
“看来陛下是真的对殿下很好啊。”
“他们也太好磕了！”
“……”
***
到达检测中心的时候，上次负责给螭吻检查的女医生已经等在了外面。
一看见闻宿他们，便主动迎了上来。
“陛下，检查室在这边。”
听见熟悉的声音，螭吻从闻宿怀中露出头来，立刻认出眼前的人就是之前给自己糖的女医生。
于是，在女医生看过来的时候，他下意识就弯着眉眼对她笑了笑。
看见他竟然在对自己笑，女医生先是怔了下，下一秒眸中就染上几分欣喜。
没想到天然人鱼竟然还能记得自己！
要知道，普通小人鱼的记忆力可是很差的，除去朝夕相处的饲养员外，其余的人哪怕见过几次，也会很快就忘记。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健康检测中心平时要准备那么多的玩具跟糖，毕竟每次来检查的小人鱼都不会记得他们这些医生。
而且会有小人鱼在他们这里被惹哭，也已经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之后，闻宿抱着小人鱼跟她去往检查室，而其余人都留守在外面等候。
在进去前，女医生翻开自己手上的记录档案，跟闻宿解释：“今天主要是做两项测试，一项是检查鱼尾的发育情况，预测殿下的分化期，一项是进行歌声测试，检测歌声中的精神力浓度。”
闻宿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然而他怀中的小人鱼却是听懵了。
他眨眨眼睛，为什么他们说的每个字他都能明白，但组合在一起，就听不懂了呢？
确认过流程后，女医生就合起档案，走去一旁将用来检测鱼尾的仪器打开。
仪器上方有一个椭圆形的透明玻璃罩，罩子打开是一张操作床，上面用白线勾勒着人鱼的轮廓。
闻宿按照女医生的提示将小人鱼放到操作床上。
或许是担心他会害怕，放下他后，闻宿揉了揉他的脑袋，轻声说了句：“我就在旁边。”
螭吻仰头看着他，乖乖点了点头。
之后闻宿才退开到一旁等候，让女医生上前操作。
女医生合上仪器的透明玻璃罩，将小人鱼盖在里面，接着按下一旁的扫描键，很快玻璃罩中就有一道蓝光对准了小人鱼尾巴的位置扫描起来。
全程小人鱼都乖乖坐在操作床上不哭也不闹，看上去安安静静。
只偶尔瘫平在操作床上的尾巴会轻轻弹动几下。
大约过去快十五分钟，等螭吻都已经快坐在里面睡着了，仪器才终于停下。
这时候女医生上前将玻璃罩掀开，然后操控仪器开始分析检测数据。
她操作完，又转而走到另一台仪器前。
一旁的闻宿见状问她：“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女医生将视线从操作盘上移开，回答他道：“暂时还没有，应该还需要半个小时，我们先进行下一项测试。”
接着她调整了几项指标，然后打开另一台仪器的舱门，示意闻宿将小人鱼送进去。
那台仪器的外观就像是一颗椭圆形的蛋，而且内部还储存着水，水面的位置应该能正好浸没小人鱼的尾巴。
闻宿将螭吻从操作床抱下来，转而送进那台仪器当中。
女医生关上舱门，启动仪器。
被送进去的时候，螭吻以为这一次会跟之前一样，只要待在这颗蛋里泡一会儿尾巴就可以了。
可没想到的是，随着舱门关上，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块不大的虚拟屏幕。
紧接着，屏幕中跳出一只金色尾巴的小人鱼。
金色尾巴的小人鱼坐在一块巨大的礁石上，身后是一望无际的蓝色大海，耳畔海浪声阵阵。
伴随着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金色小人鱼闭上了眼睛，随后，一段空灵美妙的歌声响起。
一分钟过去了，画面中的小人鱼在唱歌。
十分钟过去了，画面中的小人鱼还是在唱歌。
半个小时过去了，画面中的小人鱼依旧是在唱歌。
螭吻迷茫地眨了眨眼睛，不能明白这一幕用意在哪里。
所以，这个检查就是要他一直坐在这里面听小人鱼唱歌吗？！
…………
与此同时，仪器外的女医生也渐渐懵了。
她看着手上的毫无反应的仪器指针，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为什么都已经进去这么久了，人鱼殿下还没有开始唱歌呢？
以往的时候，小人鱼只要进去不到十分钟，就会开始附和着旋律一起吟唱。
可现在都已经快四十分钟过去了，声波采集仪却毫无反应。
因为蛋壳容器是密闭的环境，从外面并不能看清里面的场景，因此女医生也不知道此刻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旁的闻宿注意到女医生神情有些异常，当即就问她：“出现什么问题了？”
女医生皱着眉，回答他道：“声波采集仪一直没有采集到殿下的歌声……”
“不知道是不是仪器出了问题……”
听到她这样说，闻宿看向那台密闭的仪器，想着现在还待在里面的小人鱼……
他沉下声，“检查中止。”
说着，他径直走向仪器，伸手去拉那道紧闭着的舱门。
下一秒，舱门打开，仪器停止运转，而里面的小人鱼却是抱着尾巴蜷缩在角落里，已经“不省人事”。
看着这一幕，闻宿瞳孔骤然放大，立刻俯身摸向小人鱼的腕脉。
一旁的女医生也慌了，将手上的采集仪扔到一边就要上前去查看小人鱼的情况。
然而不等她靠近，就见闻宿抬了下手，语气有些无奈：
“只是睡着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佐证闻宿的话，蜷缩在水下的小人鱼忽然“啵唧”几声，吐了吐气泡。
冷汗都惊出一身来的女医生：“……”
她深吐口气，重复了好几次，“没事就好……”
***
这项检查到底因何失败暂未可知，反正小人鱼是睡得挺香。
等他睡够了睁开眼睛，入目便是闻宿清晰流畅的下颌。
螭吻迷茫地眨眨眼睛，他不是正待在蛋里听小人鱼唱歌吗……
他身下的鱼尾无意识轻晃了两下，而这也正好提醒了闻宿，怀里的小人鱼已经睡醒了。
他将手上的文件放到一旁，视线落在小人鱼身上，轻声问：“有哪里不舒服吗？”
螭吻摇摇头。
确认他真的没事后，闻宿又问他：“刚刚在仪器里发生了什么？”
小人鱼眨眨眼睛，回答道：“看到了一只鱼，在唱歌。”
螭吻先是回想了一下，然后就慢慢将之前一直在听的那段旋律轻轻哼了出来。
他哼的认真，却没注意到一旁的闻宿，神色逐渐变得复杂。
等小人鱼都哼完，闻宿已经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他现在就只有一个想法——
人鱼唱歌，会跑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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