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先回了孟府,孟昭菀不思念爹爹,却思念母亲白蔚,母女二人在房中说了会儿体己的话,孟昭菀才去了老太爷的院子道晚安。
白蔚和老太爷问了她同样问题:皇上是不是看你爹爹不顺眼,是不是知道锡兰小院里住着的人,是你的生母?
孟昭菀统一回答:爹爹不会有事的,皇上独宠我一人,孟家只有无上荣光,不会有灾祸。
如此,白蔚和老太爷勉强安了一点心。
一出府,孟昭菀就见朱玉瑾立在马车前等着她,银白月光倾泻在朱玉瑾身上,如梦似幻,显得人飘然如谪仙。
孟昭菀对桥头的那番情话和亲昵念念不忘,此刻,满心满眼都是她,小狐狸般蹦蹦跳跳的下了台阶,抱住人就是一顿猛亲。
待到亲够了,才心满意足的伸出粉嫩的小舌舔舔唇,不愿乘马车,闹着要同朱玉瑾在月光下信步而行。
上官敬非常识趣的在后牵马车,距离不远不近,可避免打扰她们谈情说爱。
她们踩着平整的青石板路,往隔壁街的锡兰小院走去。
夜,静谧安逸。
只有她们浅浅的呼吸声。
朱玉瑾说:“你莫要忧心燕姑,朕提前做好了安排,史回生会打扮成寻常的大夫,天黑后混进锡兰小院为燕姑瞧病。”
孟昭菀没做声。
朱玉瑾继续道:“史回生医术了得,一定能把燕姑治好,再说了,御药房多得是奇珍异草,朕绝不会怠慢了她,她是你的亲阿娘,那也算朕半个亲阿娘,你也别担心被朝堂中的有心人探听到这秘密,万事有朕在,有朕护着你,天塌下来又何妨。”
她喋喋不休着,一偏头见孟昭菀的双眸亮得出奇,正不错眼的盯着她看。
朱玉瑾眨巴眨巴眼皮,眼尾的小红痣透着懵懂般的可爱:“朕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孟昭菀心尖痒痒的,似乎有一片羽毛在其上慢悠悠的扫过。
她拉着朱玉瑾,一把推开锡兰小院的门,刚跨过门槛,就将朱玉瑾紧紧抵住。
门被抵的“砰”一声。
金喜和书桃听到响动,忙不迭的出来查看,立马因她们暧昧且激烈的姿势抖了个激灵,又蹑手蹑脚的退回去。
史回生头回偷偷摸摸的帮人治病,也很紧张,立在床边问:“谁来了?”
金喜竖起一根手指在唇间:“嘘,你什么都别听,什么都别问。”打扰了皇上和皇后卿卿我我可不得了。
史回生看了眼燕浅,紧张兮兮的道了声“好”,便接着为昏迷的燕姑诊脉。
孟昭菀:“皇上对臣妾真好。”
朱玉瑾不适应她突如其来的热情,指了指亮起的那间屋子:“要不,你先去瞧瞧燕姑。”
骨肉亲情,孟昭菀可怜燕姑,也心疼燕姑,可她不敢去瞧,眸子暗了一瞬又亮起,道:“皇上尽心尽力为臣妾安排,臣妾已然放下心了,不必再去。”
她扯住朱玉锦系在腰间的细绦,往另一间空屋子走。
朱玉瑾不是不经情.事的小娃娃,晓得接下来会发生何事,劝道:“我们现在那什么不太合适吧……”
燕姑还病着咧。
孟昭菀也觉得不太合适,可是她们今晚又亲又抱,不往床上滚一遭,好像说不过去。
又或许……是那少阁主开给她的汤药,让她总有股冲动。
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粗暴了几许,将朱玉瑾拽进了屋,压进床间。
朱玉瑾还从没见过如此热情的孟昭菀,活了八十多岁,她还是第一次被媳妇这么对待,有了小小的忐忑,还有一丝小小的激动。
没想到这迟迟醒不了的梦还能变春梦。
一把年纪了,好羞人。
孟昭菀青葱般的手指,挑开她的衣襟。
“昭昭,先等等。”你上我下这种姿势,朕需要一点时间做心理准备。
孟昭菀对上她的眼睛,没读懂她目前的需求,只感觉她这双湿漉漉的眸子里,透着欲.拒.还.迎的味道,简直太惹人犯罪了,咽了口唾沫,嗓音哑哑道:“皇上,你躺着别乱动就好。”
朱玉瑾:“!”
听听这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皇后你是哪里学来的。
“臣妾会很温柔的。”
“!!”
朱玉瑾:“床榻有些硬,朕有点认床……改天吧。”
“皇上软不就行了。”孟昭菀亲吻她嘴角,信香骤然释出,飘逸出馥郁的红枚花香,浓烈且奔放,这香味朱玉瑾最熟悉不过。
是孟昭菀在想念她……
然后朱玉瑾就真的软了……
害羞道:“昭昭,温柔些~”
别太猛。
.
朱玉瑾只想在梦里做一条躺平的咸鱼,万万没料到孟昭菀会比以往都热辣奔放、热情似火,把乖乖在床间躺平的她这样那样、那样这样了一晚上,此刻腰软腿软全身软,骨头架子都快散掉了。
她枕着孟昭菀的胸口,睡了个昏天黑地。
金喜在外敲门,每半个时辰敲三遍,就是无人回应,直接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用哭腔自言自语道:“老天爷呀,寒食节过后就是清明,宫内的祭祖大典还在等着皇上呢。”
书桃也跟他一样着急,按规矩,祭祖大典皇上皇后都要出席,耽误了这样的大事,皇后又免不了要被太后数落责备了。
于是敲门的次数从每半个时辰三遍变成了每半个时辰六遍。
孟昭菀好不容易转醒,她一月前就开始筹备祭祖大典,听闻这疾风骤雨般的敲门声,当即心头一跳,道:“皇上,快些起来,咱们该回宫了。”
朱玉瑾蹙着眉心,怪她不懂怜香惜玉,扯过枕头蒙住脑袋继续睡。
孟昭菀像揉面团一般揉搓她,道:“皇上快醒醒,别耽误了大事。”
朱玉瑾懒洋洋的问:“有何大事,朕又不上朝。”
“祭祖大典,皇上忘了吗?”
朱玉瑾以仁孝治天下,是以每年清明的祭祖大典,会办得格外庄重,能与之媲美的,也就上元佳节和先皇驾崩时的国葬了。
孟昭菀为了操持此事,这一月以来可谓费尽心力,就想帮着朱玉瑾分分忧。
朱玉瑾:“这大典太累人了,朕不去。”
孟昭菀:“!”
她竟然从勤勉帝王的嘴中听到了“累”这个字,而且勤勉帝王还理直气壮的要偷懒,太阳怕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她全当朱玉瑾是昨夜被她折腾的太难受,有点起床气,等了等,打起苦情牌:“皇上若不去,太后那里臣妾不好交代啊。”
朱玉瑾断不会让她为难,无奈的叫金喜进来,隔着床帐道:“母后有的是千里眼顺风耳,应该已知晓朕在锡兰小院小住吧,你回宫禀告母后,朕龙体不适,哪也不想去。”
金喜快要哭出来了,他本就长的干干瘦瘦,弯曲的腰背在此刻令他看上去像一株枯败的狗尾巴草:“皇上,就算太后那好交代,文武百官也怕是糊弄不过去啊。”
朱玉瑾就想舒舒服服睡个懒觉,因他的吵闹醒了大半,脾气自然不太好,拿出昏君的口吻道:“这江山是他们说了算,还是朕说了算!”
“皇上自然是天底下最大的主子,可——”
“滚蛋。”
金喜:呜呜呜呜——
孟昭菀将床帐掀开一条缝,露出雪白的手,传出清晰的话音:“金公公快去吧,皇上的事就由皇上自己做主,别惹皇上生气了。”
弦外之音是你把人惹急了又上吊咋办!
金喜倒是忘了帝王上吊这一茬,匆忙退出房门,朝着书桃叹息三声后,愁眉苦脸的进宫去。
他跪在太后身前的那一刻,已经做好了被拖出去乱棍打死的准备。
却听兰淳嬷嬷道:“太后,您有没有觉得皇上变了?”
太后冷冷道:“是变了,变得乐不思蜀了!”
祭祖大典太后也会出席,她早换好一身华丽金贵的衣装,顶着大金冠子,在慈宁宫里走来又走去、走去又走来,“先皇当年为皇儿选太女妃,一眼就相中了孟昭菀,她哪有一点国母的样子,随意放肆,毫无端庄矜持可言……都把皇儿带坏了。”
太后一通牢骚,给本就紧张的婆媳关系添砖加瓦。
兰淳嬷嬷扶着她坐上罗汉榻:“奴婢不是那个意思,您好好想想,皇上自幼勤勉笃实,怎会说变就变。”
太后老眼一眯。
好像……是耶。
“你的意思是,皇上是刻意为之?”
孟佩南早年镇守西南,功高盖主,先皇怕他有反心,特意选了他的嫡女孟昭菀嫁入东宫。
一来是拉拢,二来是牵制。
皇儿忽然撇下祭祖大典,住进孟家的锡兰小院,太过反常……
许是目的真的不简单。
“奴婢也只是揣测,皇上豁达,之前还好好的,怎会毫无由来的寻了短见。”
“如此说来,皇儿是故意不理政务,要专心对付孟家?”
“皇上的性子随您,有城府有远见,我们不妨静观其变。”
太后舒心了,颇为满意的点头:“皇儿长大了,有了自己的盘算了,也罢,哀家就代她祭祖吧。”
兰淳嬷嬷:“太后圣明。”
金喜目瞪口呆,他不明白这二位是如何看出“皇上突然摆烂是别有深意”的,却也连声附和:“太后高见。”
太后无比自豪,领着兰淳嬷嬷和众宫人步出慈宁宫。
这时,远方大殿响起沉闷浑厚的号角,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祭祖大典开始了。
太后娘娘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转身,对金喜道:“你就留在锡兰小院好好伺候皇上,若是忙不过来,就把小银子带去。”
小银子是太后娘娘安插在养心殿的眼线之一,这是金喜心中不能说的秘密:“是,奴才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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