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段燃打着哈欠最后一个进门,看到所有人都到齐了,才没什么诚意地道歉:“不好意思,我起晚了……嗯,任务昨天都说明白了,今天就分分组。”
崔樱樱刚准备站起来分组,就听到闻离晓的声音先响起:“我今天想留守协会。”
段燃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哦?不爱吃石榴?”
闻离晓知道段燃指的是自己说过的“母亲”的味道,不着痕迹地扯了扯嘴角,一本正经地回答:“我今天不太舒服,怕拖后腿。”
崔樱樱趁机道:“刚好可以跟段哥组队,不用担心,段哥可以搞定一切。”
段燃笑出声来:“合着我负责照顾小朋友?”
闻离晓已经几次听到段燃这么称呼自己,微微瞪了他一眼,随后道:“不麻烦段、会、长,我留守就行。”
段燃忍不住又笑了一声。他在这方面一向随和:“那就这样吧,小闻留守,我们出发!”
崔樱樱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闻离晓,只收获了闻离晓一个带着疑问的表情。
……
“启示”虽然要他在协会留守,但具体要做什么可没说。
闻离晓没事做,就坐在值班室里跟夏周聊天。
他来除魔协会已经一周了,夏周从前几天零星的短信问话,到现在狂轰滥炸,字字透露出担心他进传销或者别的非法组织的意思。
闻离晓有些哭笑不得,安慰了几句,还挑了不会暴露情况的休息室拍了照片给夏周,只收获夏周更惊恐的信息:“你已经进局子了?别骗我,这不就是警局?”
闻离晓:“……”
他好说歹说,保证自己明天就回家证明没进传销,才让夏周稍微放下心来。
夏周最后叹气:“晓啊,别怪爸爸操心,你这孩子长不大啊。”
闻离晓:“……你送外卖很闲?”
正互怼的时候,值班室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闻离晓三两句打发夏周之后接起了电话:“喂,这里是红日区第三警局值班室。”
一个男声惊慌失措地喊道:“110吗?那个,我老婆好像疯了,要掐死小孩,你们能不能来帮帮我!”
电话那边同时传来女人尖锐的喊声和孩子响亮的哭声,与什么东西被砸碎的一同拼凑起紧张的压抑。
闻离晓眉头稍微动了动:又是孩子……“启示”指的是这个吗?
他安抚了男人几句,问出位置后,穿上外套、带了几个普通警员出发了。
……
报警的人家姓赵,位置距离除魔协会倒是不远。
闻离晓到的时候,丈夫已经把妻子用撕开的床单绑在了椅子上,顶着满脸满胳膊被抓挠出的血痕给闻离晓开门,神色惶恐而憔悴。
这家人的小女孩只有三岁,缩在沙发上已经哭到睡着,脸上都是泪痕。
地板上全是摔碎的杯子、盘子,一片狼藉。
闻离晓目光落在被绑在餐椅上的妻子。
妻子也不管家里进了外人,只盯着沙发上的孩子,面容扭曲,时不时地嘶吼一声:“滚出去!这不是我的孩子!”
丈夫一听眼眶就红了:“警察先生,这怎么办啊、怎么办啊?我老婆前几天还好好的,今天不知道怎么突然就疯了!”
闻离晓看了他一眼,略一沉吟,问:“详细说说怎么疯的。”
“嗯,嗯……就是今天早上我们做了早餐准备吃,我女儿还在睡——这个年纪的小孩睡得久,我们就先自己吃了,刚吃完还没收拾,小孩突然哭,我老婆就去哄孩子,我去洗碗……本来以为没啥,结果马上就听到小孩哭得非常吓人,我赶紧过去看看——”
丈夫哽咽了一下,表情变得有些茫然,“就看到我老婆掐着孩子的脖子举起来,要把孩子掐死!”
闻离晓又问了几句,走到女人面前蹲下来,看着对方的眸子。
女人眼眸中满是惊惧与疯狂,找不到一丝理性。
闻离晓开口问:“为什么说不是你的孩子?”
“不是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女人挣扎了几下,没能从床单中挣脱,只会反反复复念叨这几句话。
闻离晓想了想,对丈夫道:“你先给你妻子拿几件衣服穿上,我送你们去医院做一下检查。”
“哦、好。”丈夫擦擦眼泪,去了卧室。
趁这个功夫,闻离晓开启了神灵的真实视野,看向了疯掉的妻子。
灵魂之湖翻腾得厉害,但是没有被神秘污染,也没有与邪神牵连的丝……精神不稳定,有点像真的疯了。
闻离晓仔细看过女人三遍,也没找到和神秘相关的线索,不由得皱了皱眉。单看妻子的模样真的很像普通人承受不住神秘导致的疯狂,结果只是单纯的疯病?
闻离晓可不相信有这种巧合,重新看向了沙发上的女儿。
同样的,也没有任何神秘的线索。
他不信邪,在这户人家里里外外挨个转了一圈,就差直接把这家人变成信徒来分析灵魂成分,还是没有找到任何破绽。
难道这真的只是一起单纯的意外事件?
说好的“启示”呢?
闻离晓百思不得其解,等一起来的其他警员把一家人送去医院回来接他,闻离晓依然一无所获,失望地返回了除魔协会。
段燃等人比他先回来,并且战果丰厚——借助水洲市两位同僚的经验,他们精准地抓到了两个邪神“母亲”的眷者,救下了十几个被拐卖的小孩。
因为要给孩子们做驱魔仪式,警局里吵吵闹闹,宛如放学时分的幼儿园。
闻离晓还有些不甘心地问接线员:“今天还有别的报警电话吗?”
接线员摇摇头:“没了。”
那唯一值得说的就是这起事件,偏偏连闻离晓都没看出那对母女有被污染的痕迹……闻离晓深深地叹了口气,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过于相信启示。
一只手冷不防拍了他的肩膀一下:“想什么呢?”
闻离晓差点一触手打过去,看到是段燃才放松下来:“接到一个报警电话,以为是神秘事件,没想到不是。”
段燃饶有兴趣地挑眉,听闻离晓说完才认真地想了想,建议道:“你可以让秦老去看看,随着时间的流逝,神秘的残留痕迹会越来越稀薄,有可能是早些时候预埋的影响现在才爆发。”
不能排除这种可能。闻离晓颔首,有些心动又觉得不大妥当:“但我不保证一定是神秘事件。”
“没事,秦老年纪大了就该多活动活动。判断失误也无妨,这种事谨慎点无非多跑一趟,不谨慎可能就是很多人的命。”段燃拍拍他的肩膀,笑嘻嘻地道,“别忘了我们是一个团体,一个人当然比不过一群人。”
闻离晓挑了挑眉:“总觉得你说这话很违和。”
段燃的风格不就是喜欢一个人冲在最前面?
既然段燃这么说,闻离晓还是去找了一趟秦仲寒。秦仲寒果然没拒绝,痛快地去了赵家一趟。
只是秦仲寒回来之后,抖掉帽子上的雪花,摇头道:“我回溯到了一年前,都没发现异常。”
段燃看了眼闻离晓明晃晃的失落,笑着安慰道:“没有神秘事件不是好事?说明我们的工作做得不错。话说,外面下雪了啊?距离过年也只剩一两个月了。”
不,这只能说明我的判断失误!闻离晓在心里辩驳了一句,颇有些不爽——他贵为位格最高的神灵,竟然能在神秘事件上判断失误,简直是奇耻大辱!
都怪那个“启示”!下次绝不信它了!
闻离晓眉头紧锁地腹诽了好几句,忽然感觉眼前一暗,一抬头,看到段燃高大的身影。
一米九多的段燃撑着桌面,半俯身在他头顶,略带酒红的刘海垂下来,衬得他眸色愈发清亮,英俊的面容上带着笑意:“我说,你的责任感有点太重了,可以考虑多依赖一下我们。”
闻离晓抬头看着他,与段燃漂亮的眸子对视了一会,眉头稍微舒展开:“我可没什么责任感。”
“那就出去看看雪。”段燃站直身体,笑着搓了搓手,“我好几年没见过下雪了。”
他看了闻离晓一眼,“今晚是你在协会学习的最后一天,出去打个雪仗、再吃个火锅怎么样?”
闻离晓走到窗户外看了一眼:“这么薄怎么打雪仗?”
“说的也是。”段燃不气馁,只笑眯眯地道,“那就先去吃火锅吧。”
他转头看向其他人,拍了拍手:“大家忙快点,做完工作一起去吃火锅,我请客!刚好庆祝小闻同学正式加入咱们协会一周纪念,也给单高路远两位远道而来的同事接风!”
高裘等人立刻“呱唧呱唧”鼓起掌来。
水洲市的两个同事似乎不大习惯这种随和的场合,有些不好意思地摸着头低笑。
单高小声道:“段会长跟我想象的不大一样,没以前上课那么冷酷了。”
“以前当教官也不冷酷啊。”
“嗯……不是冷酷,就是那种孤狼一样的感觉。”单高想了想,难以描述,“就什么事都自己扛着那种。”
“那倒是。”路远同样小声道,“现在这样挺好。”
两人相视一笑,同样加入了鼓掌的氛围。
闻离晓听着不成规律的鼓掌声,忽然想起一周前自己加入协会时,高裘他们也是这样站在协会门口鼓掌欢迎自己。
短短一周,却让他从过去高远的深渊之神真的体验到了普通人的日常。
闻离晓唇角稍微弯起,抬起手同样鼓起掌来。
……
时隔一周回到出租屋,夏周看到全须全尾地回来,总算放下了心:“你再不回来,我就要报警了。”
闻离晓心想你要是报警,没准还是我来接电话。
关于进入协会之后工作怎么办,闻离晓之前就和段燃讨论过。
他本以为加入协会就一定要去警局上班,结果段燃表示随意——现有成员都在警局不过是因为交流方便,而且没有神秘事件的时候容易摸鱼,如果闻离晓喜欢送外卖,还是可以继续送。
闻离晓倒不是喜欢送外卖,只是不确定在除魔协会坐班和送外卖在城市里转悠哪个遇上神秘事件的概率更高。
从这一周的体验来看,除魔协会那边事件确实多,但很多都是马后炮而且小喽啰,唯一稍微高级点的“母亲”眷者又被叶流光抢先杀了。
闻离晓重新穿戴上“速鸟”外卖骑手的套装,转了转小电动车的油门,满意地点点头。
当然,现在送外卖不用像以前那样没头苍蝇盲撞——有个听话又勤奋的眷者为什么不用?
闻离晓直接让许听风在“速鸟”app上添加了对神秘的感知,一旦有和神秘相关的人点外卖就转给他。
这样一来,不但闻离晓追踪神秘的效率大大提升,也能保护其他普通人骑手不会被卷进神秘事件。
闻离晓刚在心里赞赏了许听风一句,就听到手机传来“滴”的一声。
有新单了。
这么快?闻离晓点开看了眼,发现点的是超市的派送,位置还有点偏僻。
他戴好头盔,整理了一下衣领,自言自语道:“太久没穿这套,还有点不习惯。”
……
令闻离晓没想到的是,这单外卖的内容竟然是家具:一张小矮桌。
好在矮桌不算太大,能放在电动车脚踏处,闻离晓歪歪扭扭地骑着车,总算赶在即将超时之前送到。
开门的是个年轻的男人,倒是挺有礼貌,对着闻离晓不断道歉:“不好意思辛苦了,我老婆怀孕之后经常想一出是一出,本来我说我去买就行,她非说想跟我一起看剧,哎!”
说到后面,男人的嘴脸已经是满到快溢出的幸福。
“……”闻离晓无语之后精准地抓到了关键字眼,“你妻子怀孕了?”
“是啊,五个月了。”男人像打开了话匣子,开始明为抱怨实则炫耀地秃噜出一连串话,“女人怀孕之后可辛苦了,又要人陪又要吃的又要玩的,我老婆以前上班特高冷,现在怀孕了还喜欢撒娇,这两天非要拉着我看星座、拜神像,真是受不了……”
闻离晓自动过滤掉多余字眼:“你们在拜什么神像?”
那男人一愣,似乎对自己说的话被打断了很不高兴,嘟囔道:“就网上看到的保胎的神像,保佑我老婆这一胎平平安安生下来而已。”
闻离晓目光在这户人家门上停了停,提起外卖的小桌,若有所思:“所以这个桌子是用来拜神像的?”
“嗯,是啊。”男人干巴巴地道,“辛苦你了。”
闻离晓挑了挑眉,没多说什么,只把桌子放下就走了。
走远一点后,闻离晓才找了个角落,闭目感应自己藏在桌腿中的触手。
——三室两厅的房子,矮桌被搬进了书房,男主人和女主人正在……呃,调情……
女主人的身上确实有很微弱的神秘痕迹。
闻离晓耐心等了好一会,才等到两人提到要拜的神“护胎娘娘”。
两人把香炉、贡品都摆在矮桌上,对着矮桌庄重地行了礼,随后有说有笑地离开了书房,只剩下闻离晓大惑不解:香炉有了、贡品有了,最关键的神像呢?
没有神像拜的是哪门子神?
而且整个过程闻离晓同样没有感受到任何神秘的波动。
听到书房门关闭的声音后,塑料矮桌的桌脚下忽然探出一条漆黑的触手,颇有人性地左右晃了晃,随后蠕动爬上桌面,触手末端忽然长出了一只眼睛,看向了本该放着神像的位置。
矮桌上确实空空如也,但在对应的墙壁上贴着一张放大的二维码图片。
触手:“……”
现代人类的拜神方式未免有点太超前了。
……
曾经位格遥遥站在神灵巅峰的深渊之神,此刻面临着一个尴尬的问题。
他的触手能辨别任何哪怕残留的一丁点神秘痕迹,但无法识别二维码。
无可奈何之下,闻离晓只能趁这家人不注意,让触手上去把二维码撕下来,卷起来溜达到窗口,推开窗子跳了下去。
闻离晓早早走到楼下,伸手接住从天而降的触手。
触手入怀,迅速融入他的身体,只剩下被卷得皱巴巴的纸团。
闻离晓松了口气,一转头,恰好对上附近遛弯的大妈惊诧的眼神。
就在闻离晓思考该怎么编谎的时候,大妈开口了:“你不是那个摔倒的骑手小哥嘛,会骑车了不?”
闻离晓:“……”
他就说大妈看着有点眼熟,原来是他刚附身到人类身体上时不会骑车摔倒、好心搀扶他的那个大妈。当时他还处于神灵视角,高深地对人家说什么“神灵一定会庇佑你”之类的话。
这个世界也太小了。
闻离晓咳嗽了一声:“会了。刚才送外卖把钥匙落下,请人家帮我丢下来。”
大妈慈祥地点点头,叮嘱道:“年轻人别老看些中二的动漫啊、游戏啊,踏踏实实上班才是正经……”
闻离晓扯了扯嘴角,在大妈说话的间隙找了个了理由赶紧溜走了。
……
闻离晓用手机扫了二维码,扫出来一个微信公众号的页面,页面上只有一张图片,珠光宝气的女人双手抱着两个娃娃、双脚旁边还趴着两个,笑得宛如弥勒佛,正是最土气的那类神像。
闻离晓翻了翻公众号,发现这只是个上传图片然后分享链接的共享公众号,有问题应该要定位到上传图片的人。
这就得回去找除魔协会了。
闻离晓骑上车,一边往除魔协会走一边分心思考着所谓“护胎娘娘”和“母亲”是同一个邪神的可能性。
按水洲市的除魔协会所说,“母亲”下手的对象就是孕妇,会让孕妇产下死胎,不过从闻离晓刚才对那户人家的孕妇的感应来看,女主人应该只是被做了个标记,或许是还不到邪神出手的时候……
但是让孕妇流产对那位邪神有什么好处吗?象征生育的神灵就算变成邪神,也不意味着权柄反了过来,倒不如说保胎护胎才能让生育神提升神力。
虽然很多□□徒的邪术会用未出生的胎儿做材料,但并不意味着胎儿的神秘学象征是恶,应该说胎儿还没有固定的象征,才能很好地随着仪式修正自我,也方便邪神用来李代桃僵——
闻离晓猛然皱起眉头。
他忽然想到自己之前漏了什么。
……
“慢点慢点……我一把老骨头撑不起这么激烈的活动。”秦仲寒气喘吁吁地扶着墙壁,“你有什么新发现?”
闻离晓仰头看着之前妻子疯掉要掐死孩子的赵家的楼号:“秦老,你之前说你的回溯最早能回溯到你‘苏醒’,你应该不是三年内苏醒的吧?”
“啊,我‘苏醒’已经快六十年了。”秦仲寒仿佛明白了什么,“你要回溯到多久之前?”
“三年左右。”闻离晓想了想,补充说明,“赵家那个小孩出生之前。”
赵家人全家现在都住在医院里,妻子是因为疯病,丈夫把小孩交给长辈后,留在了医院陪床。家里一个人没有,刚好方便他们做法。
秦仲寒活动了一下手脚,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子喝了两口:“回溯太久得喝点补剂……那就开始了。”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场景开始快速倒退。
外出的一家人进门、破碎的盘子拼回、外面的太阳西升冬落……“回溯”的速度渐渐加快,人影都快看不清了。
秦仲寒时不时就要往嘴里送一口补剂,显然按年的快速回溯对他来说也是不小的负担。
很快,小女孩在夫妻的生活间消失,妻子的肚子高高隆起。
秦仲寒看了闻离晓一眼。
闻离晓点点头:“速度可以慢一点。”
秦仲寒稍微松了口气,有余力擦擦汗:“这年头真是越来越难混工资喽!”
闻离晓没有接这个话头,紧紧盯着女主人的腹部。
丈夫搂着妻子笑得很甜蜜,妻子虽然也在笑,但偶尔也会有些忧心忡忡地抚摸自己的肚皮。
与他们相对的,是腹部上隐约露出的宛如孩童般的天真笑脸。出现在任何一个孩子脸上都不奇怪,只是出现在怀孕的腹部让人觉得恶心恐怖。
妻子忽然“呀”了一声。
闻离晓一怔。妻子叫出声之前说话的发音倒过来,就是“怎么刚才好像在肚子上看到一张脸”。
他将征询的目光看向了秦仲寒。
秦仲寒摸了摸胡须,推测道:“有些灵感值天然高的人,哪怕没有神秘,也比较容易看到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她的孩子早在肚子里就被污染了,灵感太高偶尔会察觉到,但又不敢确定。”闻离晓迅速分析出了前因后果,“成了心病一直拖到现在,才有了昨天的失控爆发。而孩子被污染的时间太久,现在神秘痕迹已经消除干净,我们因此没有查到线索。”
如果不是秦仲寒能回溯、并且被闻离晓提醒回溯三年之久,谁能发现呢?
秦仲寒点点头:“现在问题就是小孩什么时候被污染的。”
他继续回溯,看着女主人的腹部渐渐缩小,忧虑的表情也越来越少。
直到再往前,他们的客厅里多了一副挂画,上面画着珠光宝气、怀抱四子、笑如弥勒的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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