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想来那名“父亲”就是“电气之神”阿里艾斯的眷者,替阿里艾斯来做一些掩人耳目的事情。
闻离晓看了眼段燃:“协会有监控电气之神的位置吗?”
“当然。”段燃道,“阿里艾斯最初是超自然研究机构的人造邪神,当初创造祂们的时候,以防万一都有在祂们的神核中埋入信号发射器、备份核心神秘。虽然人造邪神叛乱后发射器毁掉了,但依然能通过备份神秘大致定位祂的位置。”
闻离晓点点头:“那就是了。”
邪神有位格上的优势,人类也有隐蔽性的优势。何况很多事情被强化了执念的邪神不像人类一样可以同时平衡理性与情感的界限。
“所以高等邪神同盟一方面与地母神合作,另一方面又摁死地母神复活的机会。”段燃若有所思,“胆子真够大的。”
两个人分析的过程中,大地女神忒弥斯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等到两人说完了,才开口道:“交易已经完成,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等等。”闻离晓叫住祂,挑了挑眉,“我觉得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能找到样本当然好,另一方面的准备也要有。”
忒弥斯静静地和他对视了片刻,点了点头,伸出手,掌心生长出一根细长的嫩芽,结出一片嫩绿的葡萄叶。
祂将叶子递给闻离晓:“烧掉它,我就会过来。”
似乎怕闻离晓理解不透,这位女神还补充了一句,“无论任何地方。”
随后忒弥斯整个人化作一堆土块,消失在地下。
……
幽暗的大厅里,忽然亮了一团电光。
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笑呵呵地道:“诸位,像上次我说的,我已经找到了新的同伴。”
另一团略小的电光出现在祂的旁边,响起了平静而淡漠的声音:“各位好,我是孤独之神。”
娇软柔媚的声音响起:“盟主,这是您的新属神?”
盟主道:“不,孤独之神顶替的是心理的位置,将会成为七贤者的一员。”
这话一出,大厅里顿时出现了一震骚动。
另一个声音口气不是很好地问:“不知道孤独之神有什么权柄,能够胜任七贤者?”
这样直接的询问相当无礼,但孤独之神没有说话,好像被诘问的人不是他一样。
盟主等了一会,看孤独之神没有开口的意思,不得不替祂解释:“孤独之神的权柄可以在世界上任何一个位置降临,哪怕是‘上帝’或者‘深海之主’的领域,用来对抗待简的‘空间移动’非常合适。”
这话一出,其他成员顿时安静了下来。
普通的邪神必须依靠眷者或者深信徒才能神降,神降前还要做各种准备。而且每次神降之后,这个眷者或深信徒承受不住神灵的位格必然会报废。
除魔协会总会长待简依靠两个人的天赋,能够将任何人随时转移到世界上任何一个位置,虽然会被高位格的邪神遮挡视野,但已经是相当方便的天赋了。
高等邪神同盟针对除魔协会的多次行动,都因为待简的干涉而失败。
在“弑神者”没有受伤之前,只要高等邪神同盟出动,待简就会把段燃直接传送过去,并随时帮助段燃瞬移,指哪打哪,简直是巨大的杀器!
同盟这边之前有几位“七贤者”成员,例如网络之神、心理之神,都是这样死得灰飞烟灭,连十环石板都被抢去了一块。
网络之神陨落后,原本是网络之神搭档兼属神的信息之神暂时顶位,心理之神的位置却一直空着。
想不到今日终于有人填了上来。
这是否意味着,以后高等邪神同盟这边也有待简那样的全球随时降临的能力了?
只有爱欲之神略带娇嗔地说了一句:“盟主,我们没有多余的十环石板给新人了怎么办呢?总不能让新人执掌‘基盘’吧?”
孤独之神从自我介绍之后头一次开口:“我不需要石板。”
有几个声音暗中松了口气。
看暗流涌动平息,盟主笑呵呵地对孤独之神道:“巧了,正好有件事需要你做。‘弑神者’已经进入欧洲,具体的位置我们无从知晓,需要你帮忙监控定位,方便资本推进计划。”
孤独之神低低地应了一声。
盟主又说了几句话,其余几个声音应了,大厅很快重新恢复安静。
……
被大地女神吊打似乎让霍德尔相当耻辱,接下来的几天里,祂虽然依然在带路,但闲着的时候就逃出自己的槲寄生匕首戳地,好像戳地面就能让忒弥斯受伤一样。
段燃倒是郁闷了没多久,就恢复了正常,只向闻离晓抱怨不应该给忒弥斯触手——说好的只有闻离晓认可的人才能品尝他的触手呢?
闻离晓对此回答:“这样省事。”
不然将秩序与规则方面的权能体验交给忒弥斯,需要位格气息交融好久。
黑暗之神停止了戳地行为,皱着眉头道:“你这个邪神真奇怪,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权柄让渡给别人?”
闻离晓才觉得奇怪:“我什么时候把权柄让渡出去了?”
“忒弥斯学会秩序权柄,不就等于你让渡给了祂?”
闻离晓用一种有些怜悯的眼光看着霍德尔:“你对权柄的理解居然这么肤浅。”
霍德尔:“……”
总觉得祂好像被嘲讽了。
“权柄是有上下级区分的,你不知道?”
霍德尔茫然地道:“什么意思?”
“举个例子,你一直在寻找的光明之神,权柄应该是‘光明’,和‘光明’沾边的权柄有太阳、月亮、星辰,甚至火光——从现代文明的发展来看,电、灯这些领域也会和‘光明’有所牵连。”闻离晓解释道,“但无论细分了多少种类,总有一个根源的权柄,象征‘光’这个概念本身,不只包含物理意义上的光,还有生命与文明概念中的光。”
涉及自己要寻找的兄弟,霍德尔听得很专注,并且一点就透:“你的意思是,你自己掌握着秩序领域的根源权柄,所以下面的权柄随便让渡给别人也无所谓?”
闻离晓纠正道:“不是让渡——实际上,这些小权柄我早早就放出去了,忒弥斯从谁那里抢都不关我的事,也干扰不到我半分。”
当然,忒弥斯最好的选择肯定是从还没死透的地母神那里抢。
霍德尔被闻离晓噎了一下,虽然自己打不过他,但还是忍不住呛道:“就算你厉害,也没必要这么炫耀吧!”
闻离晓有些奇怪:“我没炫耀啊?”
对,你没有。但这比故意炫耀还气人!黑暗之神愤愤不平地想。
如果闻离晓的理论是正确的,那现在祂拥有的黑暗权柄仅仅只是细分出来的小权柄,将来就算找到光明之神,能成功干掉对方吗?
霍德尔难得开始有些忧虑了起来。
……
又走了几天,闻离晓已经隐约能嗅到空气中淡淡的海盐气息,意味着地中海已经近在眼前。
与之相对的,是气温变得愈发寒冷。
闻离晓哈气的时候眼睁睁地看着空气中凝聚出一大片冰晶,随后被寒风吹开。
段燃从那只能装下超多东西的包里拿出许多保暖用具,闻离晓依然冻得瑟瑟发抖,只能频繁修改身体周围的温度规则让自己舒服一点。
反观黑暗之神霍德尔,虽然长了个十六七少年的模样,本质上其实是邪神躯体,根本不怕冷,赤着上身依然在雪地里蹦蹦跳跳。
段燃虽然同样是人类之身,但闲着没事就在雪地里锻炼身体,能运动到一身汗,结实但不过分膨胀的肌肉被汗水浸透,看起来又野性又危险。
可惜闻离晓窝在火堆旁边,压根没心思欣赏,只嘟囔道:“为什么会这么冷?海边不应该暖和一点吗?”
段燃拿毛巾擦干净身上的汗水,走到闻离晓身边坐下:“欧洲本来是温带海洋性气候、地中海气候之类的,过去挺暖和的。‘深海之主’在海洋作了个妖,从此就冷得不像话了。”
闻离晓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微微一怔:“祂作什么妖了?”
“不知道。反正当年三柱神打过一架之后,沿海的气温就降低了不少,而欧洲尤其寒冷。”段燃看闻离晓对他的身材完全没有关注,失望地套上衣服,一边不忘解释,“我们猜测‘深海之主’想冻死‘上帝’。”
闻离晓从喉咙里“哈”了一声:“冻死三柱神?”
“‘上帝’可能不怕冷,祂的信徒可未必。”段燃笑道,“‘深海之主’又记仇又小心眼,就算没什么实际用处,纯粹恶心一下‘上帝’,这种事祂绝对干得出来。”
闻离晓想起自己当初吞噬掉的第一份神秘就是“深海之主”的眷族,味道相当的好。后来吃掉第二个眷族的时候,那只猫怪还叫嚣说深海之主会替他们报仇。
闻离晓摸着下巴,突发奇想:“如果我们把‘深海之主’引到地中海去,祂会和‘地母神’打起来么?”
“三柱神以前已经打过一次了,现在恐怕不会打了。”段燃耸耸肩,“当初那一架打出了人类的复苏十年,让人类有了依靠苏醒者站稳脚跟的机会……现在祂们大概不会犯傻了。”
闻离晓吸了吸鼻子,叹了口气:“麻烦。”
段燃看他鼻子冻得通红,又心疼又觉得可爱,想了想,搓了搓手:“暖和的,要吗?”
闻离晓看了他一眼,地上钻出一根触手,放在了段燃手心。
段燃一愣,随后莞尔一笑,握紧了那只触手,轻轻揉搓起来。
闻离晓将触手的知觉与脸部同步,立刻感觉好像有两只温暖的手在自己的脸上揉搓,发出一声惬意的“嗯”声。
段燃唇角弯起,更卖力地帮闻离晓按摩着触手。
黑暗之神从树上跳下来,刚准备告诉闻离晓和段燃差不多到达欧洲边境了,看这两个人现在的状态,默默地闭上了嘴,露出嫌弃的表情,捂着眼睛退远了几步。
祂走进树林,打算绕一圈再回去——那两个混蛋总不至于要搞一两个小时吧?
霍德尔才走了几步,忽然皱了皱眉,鼻子动了动,明亮的眼眸眯起,看准了一个方向。随后祂的身体虚化,向那个方向潜行了过去。
……
闻离晓已经舒服得快要躺在段燃身上了,闭着眼睛虽然没有说话,但脸上的放松表情充分说明了他非常享受段燃热手掌的按摩。
段燃一低头就能看到闻离晓的睫毛,内心比手掌更滚烫,看黑暗之神非常识相地走远了,喉咙滚了滚,试探着想要开口。
就在这时,闻离晓忽然睁开眼睛,把段燃吓了一跳。
闻离晓坐直身体,看向了树林的方向:“有人类。”
“……哦。”段燃有些失望又不知道为什么松了口气,顺着闻离晓的目光看了过去。
黑暗之神手拎拎着个不断扑腾的小孩,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他拎着的那个孩子一头金色的凌乱短发,这样寒冷的天气却只穿着破破烂烂的单衣,手脚上有明显的冻疮。
霍德尔走到火堆旁边,把拎着的孩子一丢:“这小鬼在那边鬼鬼祟祟地偷窥。”
闻离晓挑了挑眉,看了眼这个小孩。
这孩子抬起头,约莫七八岁的年纪,很标准的东欧人种脸,天空一般蔚蓝色的眸子中惊慌中带着点倔强,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眼闻离晓等人,挣扎着想要逃走,但感受到火堆的温暖又不舍得。
闻离晓开启了神灵的真实视野。
和在欧洲生活的大多数人一样,这个小孩身上有很明显被神秘侵染的痕迹。除此之外,倒是没什么某个邪神的符号。
闻离晓了然,问:“教会的?”
小孩听不懂他说的什么,叽里咕噜说了一串。
段燃摸着下巴翻译道:“是教会城市的,来自恩维镇,不过这小孩不信教会,逃出来找别的邪神。”
闻离晓有些稀奇:“在教会城市但是不信教会?这是什么剧本?”
除了世界树那边之外,大多数人类都是“上帝”操控的npc,本体的灵魂不知道在哪里,被强行塞进了一个个设定里。
这小孩也是如此。那么“上帝”搞出一个叛逆者信徒来,是觉得教会这边的剧情不够精彩吗?
段燃蹲下来,用熟练的英语和小孩沟通了起来。
小孩子从一开始的惊慌迷茫逐渐稳定,甚至主动往火堆旁边靠了靠,伸出满是冻疮的手,贴在火旁边,亮晶晶的眼神里折射这火焰的光。
闻离晓侧头看了一眼,轻轻打了个响指,发动了“美丽”的权柄。
刹那间,小孩子手脚上的冻疮全部消失不见,变回了属于这个年级孩子光滑白净的皮肤。
小孩愣了一下,吃惊地揉了揉眼睛,把手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才兴奋地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看闻离晓的眼神满是惊讶和好奇。
霍德尔抱着几根树枝放在火堆旁边,没忍住嘲讽了一句:“这些都是那位的安排,你治疗他有什么意义?”
闻离晓扫了他一眼,平静地道:“我想做的事,就有意义。”
霍德尔撇撇嘴,往火堆里丢了几根树枝,让火焰燃烧得更旺盛一些。
这个年级的小孩记忆力和体力都有限,没几分钟段燃就问了个七七八八,之后从包里掏出厚衣服,把小孩子裹成了一个球。
小孩在暖洋洋的衣服里,靠着火堆,很快就开始打盹。
闻离晓修改了一下规则,让衣服不会被火点着,才看向了段燃:“什么情况?”
“他叫亚兰·库克,是恩维镇上一户人家的小孩,因为屡屡被家里人打骂、被镇上的人欺负,所以逃出了镇子,想去别的地方生活。”段燃将从小孩那里问来的情报说了一遍,“恩维镇就在这里向北二十余里的地方,再往北就是地中海了。”
闻离晓若有所思:“所以我们要去地中海,可以顺便走恩维镇?”
黑暗之神忽然插嘴:“我不是很建议。”
“为什么?”
“忒弥斯那个女人不是说了么,那位在地中海周围筑起了一层新的结界。”霍德尔用树枝在地上圈了个圈,“那位的做法就是将许多的城镇搬到地中海周围,利用城镇里教堂的法阵、信徒的信仰结成结界。恩维镇既然靠着地中海,那八成就是结界的一部分。”
闻离晓没懂:“那要过去不是更得通过恩维镇?”
霍德尔翻了个白眼:“所有的边境城镇都被那位牢牢监控着,教堂里每一个神父都是那位的化身,你想和那位见面吗?另一方面,这个结界是双向的,我们想出去和外面的地母神眷族想进来是一个待遇。”
闻离晓皱起了眉头,看向了段燃。
段燃也抱着胳膊犯难:“我本来以为过欧洲只要避开‘上帝’,地中海结界找到裂缝进去就行——我还特意把地中海结界的阵法背下来了。”
但现在换成了“上帝”布置的新结界,之前的阵法就没用了。
“上帝”或许可能留了后门,但显然不打算交给他们,否则从段燃和闻离晓进入欧洲的时候,祂就能直接降临了。
这一路上因为段燃身上残留的上帝气息,导致邪神的信徒们都把他们当成教会走狗,教会的军队则把他们当做野生的邪神,从中不难窥见“上帝”对他们的态度。
“不管怎么说,都得进镇上看看。”闻离晓很快做出决定,“没有到了门口反而退后的道理。”
这倒是没什么疑问。
就连霍德尔本来是打算带路到了就跑,听了孤独之神的话,也打算跟着闻离晓两人。
段燃目光落在已经睡着的小孩亚兰身上:“这孩子怎么办?”
闻离晓沉吟片刻:“带上吧。”
霍德尔凉凉地插嘴:“他不是想逃去找别的邪神吗?不如让他信你?”
闻离晓目光转到了霍德尔身上:“你的神纹是什么?”
霍德尔身体颤了颤,低下头继续往火堆里加树枝,假装自己什么都没说过。
闻离晓这才对闷笑的段燃道:“他说他是因为被镇上的人欺负才想跑的,可以去带回去看看怎么回事,不行再把他送走。”
反正把这小孩丢在这里不管,必然要被冻死。
计划商定了,段燃和闻离晓开始收拾东西。
亚兰让谁来带成了一个问题。
段燃背着包,闻离晓也不放心把“上帝”那边跑出来的人让段燃背着,便看向了黑暗之神,想了想又否决了:“你不行。”
黑暗之神本来老大不情愿,听了这话反而不爽起来:“我凭什么不行?”
“你太冷了。”闻离晓指出这一点,随后分出触手把小孩抬了起来,还调整了触手的温度。
随后他忽然想起来,既然这样,为什么他之前不直接调整触手的温度?
……大概是段燃的温度比通过神秘规则修改的温度更暖和吧。
眷者向神灵奉献天经地义,只是当一下暖宝宝而已,也累不着段燃。
闻离晓看了眼段燃,心安理得地把以后用触手取暖的念头抛在了脑后。
……
恩维镇过去应该是一所很普通的港口小镇,到处都能看到废弃的船锚、渔网等工具。只是现在这些工具上都结满了冰雪,显然很久没有人使用了。
小镇里的温度比外面的冰天雪地要暖和得多,闻离晓解开了帽子,扇了扇脖子附近的热气。
临近圣诞节,家家户户的门上都挂着十字架,走在外面的人个个表情肃穆,手捧着十字架,看起来竟然比教堂的神父们还要虔诚。
段燃在闻离晓耳边悄声道:“这个小镇的信仰这么纯粹?”
闻离晓颔首:“边境城镇的特殊性?”
为了伪装,霍德尔被迫披上了厚厚的风衣,很不习惯穿衣服的祂此时正扭手扭脚地走,听到段燃这句话轻哼一声:“早说了这里都在那位掌控下。”
进入恩维镇之后,闻离晓就把亚兰叫醒,牵着他的手让他自己走。
小孩子对于回到恩维镇相当抵触,但没有反抗,只低着头沉默着跟在闻离晓身边。
恩维镇的人对闻离晓这几个外来者倒是很友善,和他们对视时都会微笑回应。
有一位带着印花头巾的妇人挎着篮子,看到他们走近,很热心地上前,从篮子里掏出几块面包塞到了段燃手里,比划着说了一堆话。
段燃对闻离晓翻译道:“她说这样冷的天,远道而来的客人一定很辛苦,这是刚烤好的面包,拿去给孩子吃。”
他顿了顿,听妇人说完,继续翻译,“镇上的教堂就在不远处,我们可以去教堂祈祷,圣子一家就住在教堂旁边,随时欢迎客人借宿。”
闻离晓接过一块热腾腾的面包,递给另一只手牵着的亚兰:“给你的,吃吧。”
小亚兰“嗯”了一声,依然低着头,伸手接过面包。饥肠辘辘的他顾不上客套,咬着面包狼吞虎咽起来。
那妇人本来用慈祥的眼神看着亚兰,还说了几个单词,似乎是要小孩子吃慢点。但很快,她的眼神就变得充满了疑窦。
等亚兰被面包噎到,抬起头来拍打胸口的时候,那妇人看清了亚兰的脸。
她发出一声尖叫,干脆地丢掉了挎着的篮子,握住胸口的十字架,嘴里说了些不知道什么,踉踉跄跄地逃走了。
听到妇人的叫声,周围的几个镇民同样脸色骤变,纷纷加快脚步远去。
闻离晓挑了挑眉。
虽然他英语不是很好,但刚才妇人喊的单词中重复最多的那个他听得出来。
那个词是“撒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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