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


    杜从心在看到余景尸体的那刻,还是忍不住放声叫了出来。他的脸色发青,手指紧紧抓住了身旁的江知闲。


    而其他人则是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他们绝大部分长那么大还从未亲眼见过人死在自己面前。


    更何况昨天他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江知闲想到贝克提过自己会被绞杀,立刻走了过去,纪寻澈也紧随其后。


    余景整个人悬挂在半空中,他一双眼睛大大地睁开,瞳孔看起来也比平时扩大了数倍,嘴唇惨白,皮肤发红,而他的脖颈处则是被麻绳用力勒出了裂口,血还止不住地向下流着,本该呆在鼻梁上的圆框眼镜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昨天余景出门的时候戴眼镜了吗?”江知闲问道。


    曹和沐回他:“他是趁我睡觉的时候出去的,房间内没看见他的眼镜,而且他还是个高度近视。”


    纪寻澈蹲了下去,地面上除了血水外再无其他。


    “凶手为什么要拿走他的眼镜?”莉莉悄无声息地贴了过来。


    她脸上没有半分惧色。


    江知闲回头看她:“余景高度近视,凶手也许是取下他眼镜后行凶的。”


    但这个行为还是有着说不出的诡异,以及昨晚那个假人和断手也让人匪夷所思。


    眼下情况十分棘手,摆在面前的全都是未解的谜题。


    江知闲面向着余景的尸体陷入沉思时,一张露出余景衣服口袋的白纸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连忙伸手从口袋里摸出那张白纸,上面绝大部分的黑字虽然已经变得模糊,但依稀能看出这是一张借条,且金额不小。


    甲方的签名处已经变得斑驳不清,而乙方签名处则清晰可见余景二字。


    余景借了一笔巨大的贷款。


    曹和沐凑过来看到这张借条,恍然大悟:“他出门的原因不会是想从我看到那个房间里偷取财宝还债吧!?”


    江知闲皱眉:“那个房间在哪?”


    “就在昨天吃午饭的那边,昨天在过来的路上我就亲眼看到里面不仅有大鱼大肉,还有很多珠宝玉石。”曹和沐信誓旦旦,他看上去并不像在说慌。


    “走,我们过去看看。”


    江知闲又对着曹和沐说:“你带路。”


    曹和沐应了个好,带着他们五个人一齐向昨天用餐的方向跑去。


    “苏姐,这个系统背后是谁在操控着?”这是江知闲的一大疑问。


    苏池摇了摇头:“至于这个……我还不知道,总之被卷入游戏副本的玩家似乎都是需要通过不同星级的副本,才能回到现实世界的。”


    江知闲思考了一下,又问:“那你和余景为什么会和我们在一个副本里?”


    提到这个问题,苏池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她虚弱地用手理了一下垂下的发丝,她手上的几枚钻戒分外晃眼:“我俩上局的游戏积分不够……系统会根据表现给予一定的积分,而积分则是前往下一星级必须的……总之,等出去后你们就会知道了。”


    江知闲看出她并不想解释太多,尤其是需要在他们能够存活下去的前提下这个问题才有解释的必要时,便自觉地闭上了嘴。


    走在前面的曹和沐突然感到浑身乏力,四肢也酸软起来,他低头发现自己原本健壮的腿部正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


    手臂也细得吓人,他吓得大叫了一声后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身后几人:“我怎么——”


    而站在他身后的苏池此时也消瘦得吓人。她脸上没有肉,仿佛只是罩着一层饥黄的薄皮,脖子发青,整个人宛如一条长丝瓜。


    杜从心也好不到哪里,他身子变得更加瘦弱,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


    但江知闲他们三人看起来却没有任何变化。


    莉莉看向曹和沐:“你们三个昨天没喝粥吧?”


    曹和沐想到昨天那碗黑色油污就犯恶心,他大喊:“那种东西哪个正常人会吃得进去啊!?我靠,你们三个是因为喝了就没事?”


    江知闲回他:“副本倒计时是五天,在看到那群枯瘦如柴的小孩我就怀疑了,如果五天内没有找到凶手离开这里——我们就会像这样饿死。”


    听完这话,那三人脸色煞白。


    杜从心从刚才就憋了许久,现在终于流下了大滴大滴的泪水,一想起当时自己没有选择喝完那粥就追悔莫及。


    江知闲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虽然不像那三人一样消瘦得极为明显,但隐隐能看出是比刚来这儿时缩了一圈。


    “粥只是缓解剂,如果五天后我们没有找到凶手,即使天天都喝了也无济于事。”江知闲继续道。


    这是最麻烦的地方,已经过去了一天,他们依旧没有任何明显的线索。


    只有一双莫名其妙来的断手。


    曹和沐脸色难看极了,他咬咬牙,还是选择继续向前走,他沉下声来:


    “先去那个房间。”


    过了一会儿,众人来到一间房门口前,曹和沐停住了脚步:“……就是这儿。”


    这短短的路程就让他感到浑身没劲,他扶住墙壁,细细的汗珠从脸上流了下来。而苏池更是严重,她喘着粗气,本就因为受到惊吓双脚根本站不稳,瘦弱的身子摇摇欲坠,莉莉看她这副模样,主动扶住了她。


    杜从心的状态虽然看起来比两人好一些,但他已经处在内心崩溃的边缘。


    江知闲扭动了门把,门是锁着的。


    就在他思考要不要用蛮力打开房门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他猛地回头,佝偻着身子的贝克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那双惨白的眼睛死死瞪着江知闲。


    “院长……我们之中有人被绞死了。”江知闲心下一紧,他们发现那个房间的事定是不能告诉贝克的。


    贝克听完就扯开了嘴角,脸上的皱纹全都挤在一起,他似乎心情大好:“是吗,又少一份呵呵呵……”


    他突然又皱起了眉头,浑浊的白眼球一动不动:“可惜死的不是你。”


    江知闲对此毫无反应。


    而一旁的纪寻澈却突然开口了:“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不然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纪寻澈说完,将怀里的断手展示给费金看。


    贝克看到那双断手,面色瞬间恐慌起来:“你……!”


    但恐慌只在他脸上停留了一刻,随即他又笑起来:


    “呵呵呵……这个游戏结束后,我就把露西的线索奖励给你们……”


    听到线索,大家都眼睛一亮。


    “之前还担心你们七个人分配不均匀呢呵呵呵……还好死了个人。”


    贝克阴冷的笑让他们不寒而栗,江知闲问道:“所以是什么游戏?”


    “我们这里的人喊这个叫偷牌。”贝克从自己上衣口袋掏出几张纸牌,他将纸牌翻向背面,展示给几人看。


    纸牌的背面都画着一个黑衣死神。


    贝克又笑起来:“呵呵呵……你们先每个人抽一张牌。”


    众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伸过手去各抽了一张牌。


    江知闲将自己抽取的牌翻正,上面本画着一片干面包,却在眨眼间变成了黑色的爪子。


    “抽到纸牌上画有蛋糕的是上等人,反之皆为下等人。下等人中只有一张窃贼牌,而牌上画有黑色爪子。”


    说到这儿,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江知闲一眼。


    江知闲:“……”他被出老千了。


    “那面包可以干什么?”曹和沐好奇地举起了自己的牌,上面画着一块干面包。


    “抽到面包的,是下等人中的平民。”贝克回道,“游戏规则为窃贼可以偷取上等人的牌,但无法偷取平民的牌;平民则无法偷牌,他们的职责只是保护好自己的牌。至于上等人——”


    贝克拉长了声音,眼珠子转了转:“上等人被偷牌后,只可以偷取平民身份的牌。偷牌后的两人自动互换身份和卡牌,而游戏结束后持有窃贼牌的人将会出局淘汰。”


    一听到出局淘汰,众人纷纷回想起余景的惨状,身上寒毛直竖。


    “这个游戏用时三天,只能在每天清晨和傍晚进行,我们先去吃午饭吧呵呵呵……”


    贝克说完,招手示意众人跟着他走。


    这个游戏比想象中还要麻烦。江知闲看向手中的窃贼牌,他知道贝克压根不想让自己活下去。


    游戏规则虽然听起来很简单,似乎只是窃贼与上等人的争夺,但窃贼只有一个人,剩下的平民和上等人其实是一个阵营。


    也就是说拿到窃贼牌的人,从一开始就会被旁人彻底孤立。


    曹和沐首先公布了自己是平民后,杜从心和苏池也纷纷把自己的牌展示出来,他们三人都是平民。


    那剩下的纪寻澈和莉莉则自然是上等人。


    江知闲只好开口承认:“我是窃贼。”


    听到这句,众人脸色微微一变,同时他们看向江知闲的目光也变了味道。


    果真如此,看来接下来的三天里他都会受到其他玩家的孤立和堤防,而就在他自觉地走远时,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耳边传来:


    “哥哥,要不要和我换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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