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
求你两个字已经滚到了煦旸的舌尖上，即将要脱口而出。
但马上他就停了下来。
因为魔王碰触到炎西的漆黑翅膀，不是要残酷地撕扯下来，而是轻轻的，甚至是堪称温柔地放在上面。
随后就在煦旸惊诧的注视下他看到恋人的漆黑翅膀，以缓慢的速度在变色。
漆黑被一点点消退，转而变为了一片纯白。
堕天之前纯白的羽翼。
哪怕只有一只了，可煦旸目睹到之后，眼眶逐渐发红。
要是恋人这会不是昏迷，而是醒来，他肯定会高兴。
恋人虽然不说，可煦旸知道，他非常清楚，恋人会愿意堕天，根本原因还是因为爱他。
而不是因为他厌恶了天界的一切，反而在某种程度上，其实恋人喜欢天界，喜欢那里很多人。
可因为煦旸，炎西愿意和他一起离开。
煦旸一直都知道自己太过自私了，是他将炎西给伤成现在这个样子。
可炎西太过温柔了，总是安慰煦旸，只要他们可以在一起，无论幽冥地狱还是火海深渊，他都会陪着他。
可此时，再次看到熟悉的纯白翅膀，忽然间煦旸像是骤然清醒了过来。
他几乎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跌跪在了地上。
扬起头，煦旸眼底滚落出了泪水。
不是透明的泪水，而是猩红的血泪。
“对不起。”
煦旸嘶哑着声音，他抬起独臂，缓缓往前，想要去碰触他的恋人。
可魔王的屏障阻隔了，他无法碰触到恋人。
“炎西，对不起。”
“是我太自私了，是我对不起你。”
“对不起。”
煦旸沉沉躬下了身体，他低垂着头，浑身都在颤抖不已，血泪也在一滴滴地坠落。
煦旸痛苦地流着泪，而抱着他恋人的魔王，面上别说是触动了，只有一片漠然
还以为天使会和其他生物有所不同，结果到头来还是一样。
也会哭泣，也会后悔，也会自责。
可难道沦落到今天这种残酷的命运，不都是自己自找的。
在高高的天上当俯视万物的存在不好吗？
非得堕天，堕天之后，又因为个人能力不足，无法保护自己，也无法保护到自己的恋人。
连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却选择和比自己强大的力量为敌。
虽然漆邶自己也有恋人，他也在爱情中。
但他却不会对眼前的堕天使们，有任何的怜悯和同情。
反而心底有怒火冒起来。
因为信任，所以才在一起。
可这个哭泣的堕天使却是怎么做的，连恋人都保护不了，让对方失去了一只翅膀，让自己变得如此难看可怜。
漆邶拿开了手，纯白羽翼恢复成了漆黑阴暗的颜色。
下一刻在煦旸抬起头的时候，漆邶张开的手指骤然就掐住了炎西的脖子。
手指一点点收拢，如愿地看到流泪的堕天使，表情从震颤，到癫狂痛苦。
“不，别杀他，我的命给你。”
“不要杀他，求你了，杀我!”
“啊啊啊！”
一道凄厉的吼叫声在底下监狱响起，一些在外面路过的魔族都停脚下来，朝着监狱方向看过去，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惨叫，光是听起来，都让魔族们胆颤。
监牢中，魔王松开了手，死去的天使尸体从他怀里坠落下去。
咚一声，沉闷的砸落在地上。
可哪怕他拧断了天使的脖子，将能量石也给破坏了，屏障依旧还在，阻挡着天使的爱人朝着他靠近。
砰砰砰，屏障被剧烈撞击着，上面不断出现猩红的鲜血。
堕天使已然发了疯，自己恋人就这么在自己眼前死去，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是我的错，我错了。”
“炎西，对不起我错了。”
“我知道错了。”
“不要离开我。”
“别离开我，炎西，你说过了，永远不会离开我，为什么要食言？”
“对不起……”
煦旸趴在地上，痛苦绝望不已。
魔王冷漠面色毫无波动，就跟看地上一块碎石似的。
煦旸恸哭了一阵，哭声停了下来，满脸的泪水，忽的他身体晃了晃，他笑了起来。
哈哈哈低哑的狰狞笑声。
撑着狼狈的身体，煦旸站了起来。
他大概知道眼前这个魔王想看到什么，想看他们天使的绝望。
煦旸朝着魔王笑起来，随后他抬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不只是掐断了颈骨，而是骤然用力，将自己脑袋都给摘了下来。
脑袋离开身体，在生命最后的一刻里面，煦旸以身体为能量球，轰然的剧烈炸响。
不仅炸开了屏障，砸出了一个缝隙，也将不远处的魔王给炸的退后了两步
屏障裂开，煦旸终于可以接近到恋人了。
然而他的身体变成了碎烂的血肉，只有一颗头还在，那颗头落到了恋人的旁边。
他深情注视着恋人。
“我来陪你了，永远。”
说完这句话后煦旸彻底闭上了眼睛。
地下监牢剧烈摇晃，有上位魔族快速冲进来，一进来就看到了爆炸中心的魔王，几人马上就胆战心惊，不敢随便往前面进一步。
几人视线微微一转，看到了地上躺着的堕天使，其中一个只剩脑袋了。
魔王干的？
这些堕天使其实还有用处，就这么随便杀了，未免太浪费了。
有魔族微微吞咽一口口水，不知道一会自己可不可以吃个脑袋
就在这个时候魔王忽然弯腰，他伸手，一具天使尸体，还有一颗头颅就被他给吸收走了。
低垂着头的魔族心底骤然惋惜。
就在他刚要抬眼时，呼吸突然骤停。
几米开外的魔王出现在他的面前，魔族浑身僵硬，仿佛自己所有想法都被看透了般。
“把这里清理干净，对了，去东边一趟，询问一下那里的堕天使，知不知道追杀他们的六翼天使是谁。”
魔族松了一口大气。
“是。”
“这两人的死亡，也可以稍微告诉他们一下。”
“不过告诉他们，是他们的过去的同伴杀了的。”
殿下放心：“属下会办好。”
漆邶点点头，自己的亲信还是值得信任的。
不然也不会把他们给放在身边。
“我去边界一趟。”
漆邶走出了监牢，身后两只漆黑羽翼张开，哪怕是同为羽翼，他的翅膀和天使和别的魔族都截然不同，极其的华丽，也极其的强大。
飞到空中，下方的魔族都垂着头，等到漆邶离开后，这才抬起头。
大家都长长吁一口气，虽然说漆邶不像别的魔，随便就杀人，可一旦他动起手来，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
比起过往的那些魔王，现任的漆邶力量更强，也更加地冷酷。
任何感情都没有，谁都无法在他心里占据任何位置。
魔族们面面相觑，这样的领导是他们过往期待的，可越是这样，越是知道自己得小心翼翼了。
离开监牢后，漆邶到了魔界的边缘，伸手触碰到结界上。
结界一定程度其实和漆邶的生命相连接着，所以结界有情况，漆邶大概都知道。
掌心处能量不断倾泻，注入到结界上。
漆黑的结界，开始得到了修复和加固。
似乎异常的地方还挺多的，不是一两分钟可以解决得了的。
起码得花几天时间。
但他这次出来，可没有那么多时间。
得赶在天黑之前回去。
加固了一个区域，别的地方就改天来了。
等哪天恋人出差，出个一两周这种，他再过来
转身离开，出了魔界，回到了人类的车站。
漆黑的华服退开，变为了人类的普通休闲服。
走出车站，漆邶坐上了汽车。
时间已经是下午了，魔界的时间流速，每个地方都稍微有点不同。
漆邶开车来到了恋人的公司楼下，望向车窗外的商业大厦，漆邶收拾视线，低头盯了眼自己的左手，上面佩戴着一枚戒指，同时，指间还残留着一种感觉，掐断天使脖子的感觉。
漆邶握了握手指，摊开后浅笑了一下。
驱车回家，去了趟蔬菜超市，到里面买了点绞好的肉沫，另外称了些饺子皮，还加了点别的调料，提着袋子回家。
将配料都给切好，随后漆邶坐到了茶几上，一边看新闻一边包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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