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否认,说明被人设局的事是真的,楚逢月没有去实地看就能见微知著。
这也证明了她的能力,是高于之前给司徒正看风水的那些风水师。
兰琳保持缄默。
关文山下意识看向孙师傅。
孙师傅嘴硬:“肯定是猜的,符合司徒老板情况的风水局就那么几种,随便蒙一个说不对就对了。”
关文山很想问那你为什么不蒙一个,但是想到自己还有求于他,终究选择闭嘴。
关茵眼底透出笑意:“小诩,楚小姐果然很厉害。”
“那是,”有人夸自己时诩还觉得没什么,但是有人夸楚逢月他就来劲了:“楚姐姐擅长的事多了去了,之前在节目上那个沈二调皮被那啥揍了,还是我姐化解的。”
关茵对这个节目有所了解,她笑了一下:“沈家么,那小家伙是有些调皮。”
“楚小姐?”见她没说话,司徒正忍不住催促道:“方才有不对的地方还请你海涵,破局之后你就是我司徒正的再生父母,但凭驱使!”
说到最后,他甚至急起来了。
这么多年无子,哪怕是省内首屈一指的首富,在背后也照样被人骂绝户。
这些生意伙伴当面替他惋惜,背后骂他乱搞活该如此。
有些缺德的,知道他没有子女,还带着自家的小孩在他面前夸赞炫耀,司徒正气得牙根直痒痒,回到家就生闷气,还不敢在妻子面前表露出来。
“先去你的住宅看看。”楚逢月也没有多高的把握,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能说尽量试试。
她没有刻意在司徒正面前托大,也没有表现出高深莫测的模样,免得到时候打脸啪啪响。
眼前这不就有个现成的例子吗。
兰琳对于自己的生意被人截胡了很不爽,但是你技不如人就得退位让贤,司徒正看起来像只没有爪子的老虎,真要是发起威来还真不容小觑。
要是得罪了他,她恐怕只能灰溜溜的逃回南洋,并且以后再难踏足国内市场。
司徒正没有异议,但是多多少少有些失望。
他家的祖坟、村里这栋宅子、祖宅以及目前居住的别墅,风水师们都快把门槛踏破了。
都没有看出个子丑寅卯来。
不过想到刚才楚逢月的表现,心里还是不由抱了一丝希望。
或许呢,或许她真的比别人高明。
这回关家人不好意思跟着去了,人家司徒正的住宅,你去合适吗。
毕竟还惦记着人家村里的宅子呢,怎么看都存有不良之心。
关茵也没去,只是叮嘱时诩,有什么事及时跟她报信。
楚逢月是她带来的,自然也要完好无损的带回去。
别看司徒正之前说得好,只要能破局,公司都可以给出去。
谁不知道他什么人啊,他敢给别人敢要吗。
也就是听听而已,当真就没必要了。
孙师傅厚着脸皮跟过去,他也想看看司徒正家到底有什么名堂。
至于都说他家是坑……反正他又不出手参与,要坑也是坑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
陵城和虞城的风水师见了司徒正都绕道走,嘿,她偏要头铁凑上去。
姑且看看她到底几斤几两吧!
多一个风水师少一个风水师对司徒正来说没区别,他甚至还乐见其成。
如果楚逢月有不对的地方,说不定兰琳和孙师傅还能看出来。
所以对于孙师傅蹭车,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没看见。
车辆驶离村庄,因为有关家和司徒家这两尊财神爷,村里规划的很好。
广场游乐园什么都有,后面层峦叠翠的大山就是天然氧吧,还设置了索道以及玻璃栈道供村民休闲娱乐。
这两家还是为村里干了实事的。
修路搭桥建码头,还在县里投资企业,为县里经济以及就业做了不少贡献。
司徒正细数自己这些年做的慈善,他薅了一把茂密的头发:“楚小姐,你看我也不是什么坏人,怎么想要一个孩子就这么难呢?!”
他都不在意是男是女,只要留个后继承家业就行。
“那为什么你会被人蓄意针对布局呢。”楚逢月没有被他轻易糊弄过去,靠在舒服的座椅里,指尖把玩着手机:“司徒老板,好好想想自己得罪过什么人,做过什么缺德事。”
“又或者,是不是早期为了发家,急于求成,导致被仙人跳了。”
兰琳也想到以前在南洋会有这种手段,她小声道:“我听师父说,早些年在南洋有些人家总是出事,后来找了风水师化解,安稳一阵过后,又不安宁了。”
“后来呢?”时诩好奇道。
“当然是只能找那个化解的风水师,别人都不管用。”孙师傅冷哼道:“这个也叫天仙局。”
被搭救的人家还以为风水师实力高强,对那个风水师感恩戴德,而风水师时不时薅一波羊毛,并且很难被发现。
发现了也没关系,随时跑路咯。
当时的环境就是如此,而且报警也没用,找个人如同大海捞针,更别说是这种拿不出证据的非科学事件。
“这种骗子太可恨了!”时诩怒从心起,锤了一下扶手,“姐,下次如果碰到这样的,咱们直接和青玄道长一说,让特殊部门拉走!”
“找洛观也行啊,”楚逢月不动声色观察孙师傅,扯了下嘴角:“他的看家本领那可太多了,一般人恐怕受不住。”
“折磨个半死,再送去特殊部门,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孙师傅不受控制地瑟缩一下,老老实实不再出声。
“司徒老板,空调太低了。”楚逢月弯眸道:“别感冒了才好。”
司徒正又让司机把温度调高,一路上有兰琳说她在南洋时的奇人异事,时间也很快过去。
加长版的劳斯莱斯开往盘山公路,孙师傅瞄了一眼外面,扬眉道:“玉带环腰!”
“好眼力。”司徒正点头:“这是以前一位大风水师帮我堪舆选址的地方,不仅有玉带环腰还有金城水绕,是大富大贵之地!”
可惜再富贵有什么用,没有子孙后代,一个人享福也实在无趣。
见他刚得意两下又要e了,时诩忍不住劝道:“现在丁克这么多,也没见人寻死觅活的啊,起码你还有花不完的钱……”
楚逢月轻咳一声,让这缺心眼赶紧闭嘴。
“这情况不一样啊。”司徒正倒是不太在意他的直言不讳,也没觉得冒犯。
“人家丁克是自己的选择,我是被迫的,并且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设局——”
“换了你,在我这样的境地,又有如今的权势地位,恐怕早就报复社会了。”
楚逢月瞥了眼他的侧脸,提醒道:“先有因后有果,别把自己说得这么委屈。”
司徒正顿时没话了。
心里憋屈,但是目前又不敢得罪。
时不时打开手机看看有没有消息进来,也不知道收下那些人做什么吃的,这么久还没来信。
一个风水师的背景还不好查吗?!
他的手下也很郁闷,一脸怀疑看着自己查到的资料。
楚逢月,二十二岁,女,汉族。
十七岁高中辍学,被星河传媒的星探挖掘进了娱乐圈,凭借出色的相貌以及各种黑料直冲顶流,稳坐流量女星头把交椅。
五年前被南氏集团的董事长南章收养,成为南家秘而不宣的养女,仅为南章几个亲近的朋友知情。
又重新去查探,还是相同的资料。
没有任何关于风水方面的事迹。
等查到最近两个综艺时,终于初见端倪。
把这些资料打包发给司徒正,接受完文件都花了几分钟,看完之后,男人瞳孔骤然收缩。
养女?呵。
南章什么人他不知道吗?会突然做慈善?
让手下再查,原本躁动的心忽然平静下来。
现在看来,她不可能是设局的人派来的。
年龄对不上,再说,姓赵的也不会这么蠢,找个年纪这么小的风水师直接让他怀疑调查。
绷着的脊背忽然放松,司徒正到现在才是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到了他居住的别墅,外面被绿树包围,里面就像一个独立的城堡,都能直接开车进去绕圈。
“司徒老板,”虽然不关他的事,可孙师傅还是忍不住道:“家里有多少人就住多大的宅院,人不压宅,是会被反吸人气的。”
“我和司徒老板说过了,”兰琳无奈道:“其实他家人不少,包括保安清洁花园除草修剪的工人还有厨师佣人之类的,足有上百人。”
“……”楚逢月也不由咋舌:“真是奢侈啊。”
秦家肖家余家的佣人也多,可他们是因为人多,几乎整个家族的主脉一派都住在一起,所以需要这么多人伺候生活起居。
司徒家就司徒夫妇二人,这样的生活真的算是穷奢极侈了。
见主人家回来了,保安立刻放行,并且通知下去。
停好车,司徒正带他们从地下车库坐电梯上楼。
“太太呢?”到了一楼,男人脱下外套递给佣人,看了眼四周,问话道。
“太太说有些不舒服,在卧室休息。”佣人恭敬回道。
有人沏茶过来,司徒正招呼他们坐。
“看过医生了吗?”
“周医生刚走不久,说没什么大事,都是老毛病,要静养。”
男人颔首,见楚逢月站在那不动,又喊了一声:“楚小姐?”
楚逢月摆摆手,“没事,你们先坐,小诩你陪我到处看看。”
这也是常规操作,所有风水师来他家都是到处看,司徒正好心道:“车库有平衡车,如果楚小姐需要,我让人拿上来。”
“……”楚逢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该死的有钱人啊。
炫富都这么朴实无华。
兰琳和孙师傅坐下来喝茶,在他们刚端起茶杯的时候,顶上的吊灯忽然掉了下来。
两人都是五感敏锐的人,脸色一变,立马往旁边躲。
“哐当——”水晶吊灯砸在红木茶几上,顿时稀碎。
顺便吐槽一句,司徒正的眼光不怎么样,中西混搭,看起来晃眼睛。
见楚逢月波澜不惊,而时诩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兰琳气急败坏:“楚师傅!你明知道有危险怎么也不提醒一下我们?最基本的同行情谊呢?”
难道国内的风水师竞争已经这么激烈了吗?能少一个就少一个。
孙师傅也是怒目相视。
与之相反,司徒正反倒是习惯了一样,也没太在意:“最近时不时会出现这样的事,可能是因为我迁了祖坟吧。”
兰琳惊魂未定,无语道:“那你为什么不和我说?”怕得罪司徒正和有没有脾气是两回事,如果不是自己闪得快,指不定怎么样呢。
她在这也待了一段时间,虽然每天到处乱窜找症结,但是也在这住过,司徒正连这么大的事都不说,也太不信任她了。
“我以为你知道。”司徒正语气很淡:“兰小姐,你在这也有几天的时候,每天这么大动静就没注意吗?”
相比之下,楚逢月就不知道高了多少个级别。
他甚至怀疑,这位兰小姐和孙师傅是风水界滥竽充数的。
如果不是她头顶上有青田刘的牌子罩着,怕得罪小的惹来老的,现在已经发火赶人了。
兰琳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自觉理亏,没再吭声。
孙师傅更加不敢说什么了,他是自己眼巴巴跟着来的,而且楚逢月能预知危险提前避开,自己却不能,这不更加证明了不如她?
时诩这时才反应过来,星星眼看向楚姐姐:“我姐真的超厉害啊!”随后又嘟囔:“你们这些风水师人品不怎么样啊,本事没有,倒打一耙倒是耍的灵活。”
这回楚逢月没再说要去看看了,等佣人打扫完客厅,她施施然在沙发上坐下,指尖无意识敲着红木扶手——
“司徒老板,现在我们来谈谈你会所的事。”
话音刚落,司徒正的手机响起了起来。
他歉意地朝楚逢月摆手:“我先接个电话。”
楚逢月抬了抬下巴,示意他随意。
司徒正去了外面走廊,顺手拉门隔开客厅的动静。
兰琳为自己的言语冒犯向楚逢月道歉,随后问:“楚小姐,你找到破局之法了吗?”
“怎么可能!”孙师傅下意识反驳:“孤金局向来无解,这也是一种极端的催发手段,有些人迫切要脱离困境发家,所以选择断送子嗣运程。”
“就像叶家?”时诩忽然问:“他们也是选择提前透支子孙的气运。”
“差不多,但是又不一样。”楚逢月点点头又摇头:“叶家早就有破局之法,只不过他们太贪心,舍不得那三分之二的家业。”
“而司徒老板哪怕是把全部家业都舍弃,也无济于事。”
“对方就是想让他这辈子除了钱什么都没有,”见司徒正不在屋内,楚逢月迟疑片刻,还是说道:“知道天煞孤星吗?他这种就差不多了。”
在走廊上,通过监控听到这些的司徒正险些摔了手机。
等他拉开门,屋内恢复寂静,而他也恍若未觉,像是不知情:“会所那边又出了点事,兰小姐,你的符篆不起作用。”
说完,他余光不经意落在淡定喝茶的女人身上,眼神有些怪异。
她刚提到会所,会所就又出事了,真是邪了门了。
兰琳这回真的坐不住了:“我过去看看!”
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同行和司徒正面前丢脸,如果继续发展下去,名声都丢没了,还侮辱师门。
别说师父他老人家责骂,自己直接找块豆腐撞死得了。
“我也去看看。”楚逢月喝了口茶润润嗓子,紧随着起身:“如果没有猜错,和祖坟动了有关系,而且……”
“而且什么?”时诩同学是个很好的捧哏选手。
“而且恐怕有人又给司徒老板布了局,不过还是得去看看才知道。”
“那就一起走!”比起兰琳,司徒正现在更相信楚逢月。
司徒老板一挥手,一群人又去了休闲会所。
到达目的地,看到眼前仿若水上王国的童话世界,时诩表情木然。
时家也挺有钱的,但是和司徒家比起来还是差了一点,而且这块地皮恐怕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拿到。
论实力,也就赵家能与司徒正一较高下,毕竟赵家底蕴足。
“老板,有工人出事了!”负责人慌慌张张跑来,一看就是慌了神:“还是游泳池的位置,今天我让人把水抽干,想看看是不是水池有什么问题,谁知道那两个工人直接晕倒在池子里……”
“带我们去看看。”司徒正雷厉风行道:“封锁消息,不能透露出去,还有那两个工人的工资翻倍,等他们醒了检查身体带薪休半个月假,补偿精神损失和营养费,但是这件事必须让他们守口如瓶。”
“是,我知道了。”负责人吩咐下去,然后带着他们去游泳池那边。
看到兰琳和楚逢月时稍微有些讶异,不过孙师傅的打扮他很眼熟。
老板经常带这样的人来会所,不过有的捧着个罗盘,反正神神叨叨的。
他们这些下面做事的也只敢心里嘀咕几句有钱人好骗,不敢在面上显露出来。
“这就是经常出事的那个游泳池。”司徒正侧身对旁边的楚逢月说:“前段时间会所刚刚开放,第一天还安然无恙,第二天就开始出事了。”
“去了医院检查没有大碍,当时只当是游客身体不好,免了门票和游玩费用,可后来几天又陆续发生这种事。”
一次两次还能说是游客原因,多来几次游客们就不敢来了,家属也报警说是会所的问题,警方来了也是调查会所。
毕竟人确实是在这出的事,而且基本上都是年轻力壮的二三十岁小伙子,不可能有什么基础病。
他直接忽视兰琳和孙师傅的行为让两人心里都很不爽,后者还好一点,他本来就没参与,就是个凑热闹的,兰琳就不一样了。
会所的事是她先接手,符篆也是她画的,司徒正这态度不是直接打她脸吗?
问了负责人符篆贴在哪儿,她跟着去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兰琳离开了,孙师傅在这有些尴尬,他往后退一步,避开时诩戏谑的眼神,抬头装作看天。
“会所在修建的时候有没有出现意外?”楚逢月在游泳池边转了两圈,没有感觉到煞气,她回头问。
司徒正哪知道这些事,都是全权让手下人负责的,刚想问负责人,才发现人不见了。
没多久,穿着黑西装白衬衫的负责人一边跑一边抹汗:“老板,在修建的时候没出过什么时啊,除了因为赶工期有人中暑,别的我敢保证绝对没有!”
见他信誓旦旦,司徒正也不疑有他,朝楚逢月摇头。
“楚小姐,”兰琳拿着两张符篆,脸色冷凝走了过来,“你先看看这个。”
“嗯?”楚逢月狐疑地接过符篆。
司徒正和时诩的目光也被吸引。
“褪色了!”孙师傅一看就看了出来,惊骇道:“好重的煞气啊,连符篆都压不住。”
“所以不是我的符篆没用。”兰琳瞥了眼脸色不好的司徒正,冷哼一声,“是煞气弥漫太快。”
楚逢月伸手,指尖在符篆上面拂过,原本黯淡的朱砂又鲜亮如新。
方才的一切仿佛是他们的错觉。
司徒正难以掩饰心里的震动,他盯着女人淡然的脸,久久未语。
这是什么神鬼莫测的手段?!
兰琳瞳孔骤然收缩,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艰难道——
“有些修习多年的老和尚和老道长,因为数十年对佛和道的钻研,自身沾染了强大气场,可以不凭借外物直接给东西开光,并且驱除煞气……”
“风水师中能达到这种境界的只有顶级的大风水师……不可能,这不可能。”
楚逢月才多大?要知道全世界的顶级大风水师屈指可数,而且他们随时可以踏出那一步,成为窥天机谋国运的风水宗师。
国内她已知的大风水师只有龙虎山的张天师和北方孔圣人一脉的孔老卦师,那两位加起来都有两百多岁了,楚逢月看起来最多不过二十五。
“煞气确实很重,说明游泳池附近被人布置了暗招。”楚逢月把符篆交还给兰琳,对脸色复杂的司徒正说:
“司徒老板,我建议你立刻把祖坟迁回原址,别以为把坟迁到风水差的地方就能破了发财的命,孤金局的威力不是这么简单就能破解的。”
“还有——”
“导致游泳池出事的东西应该就在游泳池底下,应该是影响人魂魄的邪器。”
听完这些,司徒正毫不犹豫,指挥旁边傻愣愣杵在那的负责人:“没听见楚小姐的话吗?去调几台挖机来!把游泳池还有周边都给我挖开!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东西给我找出来!”
作为一省首富,司徒正哪怕是面无表情都给人很重的威压,就连时诩也下意识往旁边挪。
负责人回过神来,应了一声赶紧去办。
收敛气势,司徒正扭头看旁边的女人。
恭敬之中带着两分自己都没察觉的讨好——
“您看这样行吗?楚小姐。”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