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儿子又去砸窗户了,阿苏赶紧烙了酥饼端过来。
这是进村后第一个主动接近他们的村民,嘉宾们还有些不敢置信和拘束。
“给你们添麻烦了,这是自家小麦磨成粉烙成的饼。”阿苏也很少看到这么多陌生人,说话有些紧张,“楚小姐在吗?”
“……在,厨房里洗漱!”秦画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她百思不得其解地接过酥饼,好多话想问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不前两天还躲着吗,怎么今天这么反常啊。
沈斯年见她会说普通话,愣了片刻笑着问:“今天村里是有什么活动吗?我们会待在屋子里不会乱跑的。”
听起来好像有点心酸,阿苏也挺不好意思的。
小麦色的脸染上红晕,连忙解释道:“从今天开始,你们可以随意在村里行走,晚上有篝火晚会,如果愿意的话欢迎你们参加。”
“就在祠堂外面的空地,村长亲自主持。”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秦画道了声谢,等阿苏离开后,她发出疑问——
“是我还没睡醒在做梦吗?不会有什么陷阱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你们爱去不去。”楚逢月从厨房出来,嘴里还叼着昨天剩的馒头,因为隔了一夜,硬得像石头,差点没把牙硌掉。
她虽然有些嫌弃,但秉着不浪费粮食的想法,还是小口小口的咬着。
“反正我要去吃肉。”
村长马上就要进账六十万了,吃他一顿不过分吧。
“这里有饼,别啃馒头了,待会热一热再吃。”秦画端着盘子屁颠屁颠地过去,“你说村里人是不是和节目组联手想整蛊我们?不然为什么会邀请我们去参加篝火晚会啊。”
“那就不知道了。”楚逢月看了眼酥饼,外表烙的金黄,散发着阵阵香甜的味道,应该是里面放了红糖。
见她不愿意多说,秦画撇撇嘴,嘀咕了两句,也没再问。
反正她要去,自己肯定跟着去。
南星从头至尾都被忽略,就连陆致远也没有多看她一眼。
网友们能通过摄像机听到外面的话,但是看不到画面,一直在干着急。
「是不是因为昨天的画面,陆致远被吓到了对南星失去兴趣?不知道为什么,我不仅不觉得渣,反正有些高兴。」
「当然要高兴!我家哥哥都快被南粉捆成麻花了qaq有点什么话题都要带上他……」
陆粉对于南粉早就烦得不行,但是对于自家哥哥的决定反对无效后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现在看到他们有望分手,陆粉喜大普奔。
楚粉就是看热闹,还时不时煽风点火——
「哎呀,就南星昨天那魔怔样谁看了不发怵啊,我要是陆致远,这辈子都不想吃鱼了。」
「南星这是被孤立了吗?哎呀,我家楚姐以前好像也是这待遇啊,风水轮流转咯」
嘉宾们吃了红糖烙饼,有些按捺不住要去村里走动。
沈斯年和秦画同时看向楚逢月,后者直接问:“我们能出去走走吗?”
这也是在问有没有危险。
“行啊,”楚逢月颔首:“去吧。”
见她这么爽快,秦画有些迟疑,仔细观察她的神色——
“你没有不高兴在说反话吧?”
楚逢月是真的笑了,昳丽的容颜美艳生动。
“没有,想去就去吧。”
秦画见她不似说笑,试探地往门口走了两步,然后把盘子塞给齐欢,自己抓了个烙饼出去溜达啊。
总这样在这里待着不动也不是事啊,特别是南星就在跟前杵着,看到她就闹心。
沈斯年留在这也挺尴尬的,推了推眼镜,跟了上去。
齐欢和郁金自然是一溜烟跑了,谁要留在这啊,不是自找难受吗。
陆致远经过南星身边,步履不停,径直往外走。
没过多久,就听到秦画和孩子玩耍的笑闹声,还有沈斯年的打趣声。
院子里只剩下南星和楚逢月,女人依旧在咬着馒头,慢慢咀嚼。
为了避开摄像机的收音,南星走到楚逢月面前,低下头,压着声音,愧疚道:“逢月,对不起,昨晚是我误会了你。”
楚逢月不明所以:“误会什么?”
“你没有和村长联手……是我被赵竹音控制了,”南星咬着嘴唇,把衣袖拉上去,“她会用蛊,在我身体里种了蛊。”
白皙的手腕上有一条暗红色的血线,看起来有些恐怖。
“这不是你自找的吗?”楚逢月可不吃她这可怜的模样,嘲讽道:“用精血去换蛊术,你活该啊南星。”
女人脸色变了又变,因为垂着头,所以眼底憎恨的表情掩饰得很好。
为什么!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她?
见她不上套,南星心里憋着一口气,十分郁结。
楚逢月没有过多搭理她,就南星这点手段,不过是装可怜卖惨当朵纯白无暇的小白花呗。
再不走怕自己会听见她说其实都是赵竹音逼的,她是无辜的那个。
别说嘉宾们,村民们也在家憋了两天,去药田除草都得偷偷摸摸的。
楚逢月已经答应村长,以后不需要他们自己出去找药材铺子了,她可以让人来收购。
秦家和时家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倒是可以和司徒正打声招呼。
如果司徒首富知道楚小姐在惦记自己,他大概会感动哭的。
可以预见,当司徒正接到她的电话,说这里有笔大生意,然后看到这零零星星几亩药田,加起来可能还不够他从虞城过来的油费时,估计会更感动。
村民们对于外来人第一反应还是戒备,然后就是紧张不安,哪怕村长说了,没什么事,放心出来把田里的活干了,他们心里还是打鼓。
也有聪明人,比如阿扎的父亲,阿苏的丈夫。
他看出村长这是在释放信号,很有可能他们以后可以随意接触外乡人,再大胆一点猜,说不定能离开村子的去外面的世界。
不仅是他,族老们也察觉村长的意图,纷纷找他谈话。
昨天那个族老语气不善,“老二,你这又是什么名堂?”
村里族老们有意不让村民们过多接触外来人,完全是为了族人好,可现在他这做法算什么?
“三叔公,您别生气。”得了楚逢月的承诺,村长腰杆也硬了起来。
放在以前,族老一生气他肯定立马认错服软,现在不同了。
“很快,我们村将不会再受到诅咒的束缚,村民们可以随意去往外界。”见族老们瞠目结舌,村长很满意。
能让这几个老古董露出这样的表情,值!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族老反应过来,觉得他在扯淡。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想过各种方法,还是破除不了诅咒。”
“你是不是被人蛊惑了?”族老发出灵魂一问。
要真是这样,那就贻笑大方了。
玩蛊的被人玩了,而且还是外乡人……等等,不对!
族老眼底精光闪烁:“这群外乡人,不会是那一脉的后代吧?”
“不是。”村长敢拿自己的生命担保,信誓旦旦:“那一脉的不可能有这位这么厉害。”
“……”族老无言以对,他在思考村长方才说的可行性。
如果对方真有这样的实力,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帮助村子?是不是另有所图?
“她也有条件。”黑猫安静趴在他腿上,村长悠然喝茶,“竹音需要我们自己解决,还有另外一个支脉在各地兴风作浪。”
“作为交换,我们要帮她解决各地的巫蛊事件。”
这些要求对于村里人来说,简直不算要求。
不用她说,竹音的事也必须解决,蛊王一天不拿回来,村里随时会有被蛊虫反噬的风险。
至于另外一个支脉……那就是上千年的仇了,如果不是这该死的诅咒把他们困在这,就凭村里人的能力,再有族长带领,生活不可能这般拮据。
因为这个诅咒,他们被隔绝在这,甚至要痛下狠心让后辈也当一辈子井底之蛙。
对于那个素未谋面的支脉,村里人简直恨毒了,巫蛊之术被他们运用迟早会是祸患。
而且他们对于蛊母以及让自己这脉灭亡的野心是不会消停的,与其说是楚逢月提出了条件,不如说这些都是他们该做的。
这样一看,楚逢月倒是什么都不赚,小乌云幻形她自己也可以来,只不过要颇费功夫,而且肯定也没有村长来的这么好。
“……算了,你要试就试吧。”族老妥协,叹气道:“再继续这样下去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暂时看不出楚逢月有什么目的和谋算,倒不如信她一次,输了也不过和现在一样,赢了族人就能重获新生,再也不用被诅咒束缚。
得到他们的支持,村长脸上笑意更深。
他都想好了,等诅咒解除就送孙子去外面的学校读书,以后努努力考个清华北大。
嗯……要不然让老爻给自己也请个灰仙回来?
很快就到了晚上,楚逢月特意留着肚子等着吃大餐。
这篝火晚会不得配点牛羊肉什么的?村长应该不会这么抠搜吧。
嘉宾们下午都过得很舒心,在他们主动尝试和村民们接触后,有村民给他们送了瓜果,并且老爻还给几人把了脉。
有一件事让秦画笑得前俯后仰,到现在还一直念叨——
“那个村医给陆致远把完脉直接给他开了一副方子,要他回去好好补补,说精气神亏损的太厉害了哈哈哈。”
“南星也真行啊,把他压榨成这样。”
楚逢月也觉得有些好笑,不过还是替他正名:“他不是被南星压榨的。”
“嗯?”秦画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赵竹音?”
“是。”楚逢月点头,慢悠悠在村道上走着,她打量这里的地形,眼里有一抹了然。
其实村里的祖辈就在预备破局了,当时应该还找了一个很厉害的风水师来布局。
这呈八卦的道路就是最好的证明,她心里隐约有个打算,不过这个大阵辐射的范围有些广,从山头到村子,再到河流,需要费一番功夫布置。
这种苦差事她一个人做不来,得拉几个帮手来才行。
侯师傅带法器、马师傅从旁协助、洛观这一环最为重要,这三个人是不能缺的。
这样就差不多行了,加上自己勉强可以摆一个风水大阵,破除诅咒唯一的办法就是偷梁换柱了。
不是破,而是顶。
这件事还得麻烦青玄道长,让他帮忙做一些纸人,然后让村长按照现有的族谱把村民们的名字写上去。
“楚逢月?”秦画在旁边喊了好几声,见她没搭理自己,撇撇嘴又关注其它的事了。
她总是这样,心情好就敷衍你两句,有时候直接走神。
楚逢月在脑海里构想怎么布局才尽善尽美,生怕有遗漏的地方到时候就功亏一篑。
而祠堂前面,篝火晚会已经开始了。
现在天幕黑了下来,月儿还躲在山后,村里的小孩儿听到有篝火都围在这手舞足蹈,笑声清脆童真。
楚逢月回神,看到他们无忧无虑的笑容,也受到了感染。
“楚小姐。”村长看到她,径直走了过来,见她盯着小娃娃们看,心里也有些感慨。
“我也犹豫过,要不要让他们去面对外面的世界。”他坦诚道:“在村子里虽然见识不到万千繁华,起码能被安稳的护着。”
楚逢月转头看他,等他的下文。
“可我们有什么资格替他们做选择呢?哪怕前路艰辛,也不能扼杀他们未来的一切可能。”村长回想起自己小时候,村里是有外来人的,记忆中一个婶婶有些直爽的性子和利落的短发。
她很喜欢和小孩子们玩,还会把自己做的炒黄豆分给大家当零嘴儿,每当这时,他们就会围坐在大树下,听她说外面的世界。
后来他尝试过很多次出村,最终还是彻底绝望,接受现实。
怨先辈吗?肯定是怨的。
既然这样,他们更不能让后辈重蹈覆辙,哪怕去外面撞的头破血流,也比窝在村子里不识世界万物强。
他已经做好决定了,从今天开始,学堂开始用普通话教学,阿苏也接到了邀请,让她去村里学堂担任老师。
楚逢月内心是有触动的,她知道身为一村之长一族之长,村长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但她还是问了一句:“晚上有烤肉吃吗?”
“……”村长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过后哭笑不得。
不是,明明是很煽情的场面,你为什么要提这个?
“有,烤羊肉烤牛肉烤猪,都有。”村长见村里的壮汉已经把猪牛羊抬过来了,他大手一挥,高声喝道——
“开中门,祭祖!”
祠堂大门应声而开,香案已经摆设完毕,村长步伐缓慢但是十分坚定地往前走。
他接过族人递来的线香,率先步入祠堂焚香明烛,开始祭拜。
被族人搀扶的族老们紧随其后,宣读祭文迎请祖先,随着他的话,村民们都恭敬跪拜。
最后就是由村长献上祭品,念叨了一堆村里最近发生的事以及即将破除千年以来困住村民们的诅咒。
因为祠堂里只有族老们,所以外面的村民们听不到村长说的话,如果知道那得陷入癫狂。
村长暂时还不想让他们提前开心,万事皆有变数,族老们年纪大了,已经能坦然接受一切结果。
可村民们不一定。
“他们这真的是传承古老的少数民族吧,”秦画郑重道:“我家也是传承了千年,祭祖步骤和他们相差不大。”
从这些流程看得出来,这个少数民族绝对不简单。
楚逢月随意“嗯”了两句,“可能吧。”
祭祖完成,随着村民们以及小孩子的欢呼声,开始吃水果烤肉,有善舞的年轻姑娘载歌载舞,她们穿着独有的蓝色土布服饰,花纹独特。
虽然和小朋友们以及一些村民沟通不了,但是秦画很会比划,她打着手势实现了交流无障碍,起码想吃什么都拿到手了。
楚逢月被她塞了一块苹果,无奈一笑,咽了下去。
“好吃吧?这里的苹果都是他们自己种植的,我觉得很适合投资开发一个水果基地啊。”秦画琢磨村里的闲置土地怎么利用,她问:“你说村长会答应我们吗?”
“试试呗。”楚逢月咬得嘎吱脆,这苹果很清甜,可能和特殊的土壤有关,嚼着嚼着唇齿之间还有清幽的苹果香味。
“那我去问问?”秦画跃跃欲试,因为村民们已经放开了,所以早就把之前节目组的话抛诸脑后。
而且楚逢月没制止啊,那就没有危险吧。
沈斯年已经自己动手烤上肉了,旁边有人在教他,看得出来对于做饭他还是很热衷的。
齐欢和郁金加入了跳舞的队伍,比起在镜头前面,他们更轻松自在,没有那么小心谨慎。
直播间的网友一直在嚎:「有人吗啊啊啊都去哪里了啊?!参加篝火晚会为什么不能把摄像头带去啊!节目组滚出来!不是说村长不让他们和村民过度亲近吗?」
「我估摸着这会儿已经啃着羊肉跳上舞了orz」
节目组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走向,嘉宾们把网友留在直播间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子,自己出去快活去了,这叫什么事啊!
果不其然,有楚逢月在就是离谱。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南星被刻意忽视了,她独自坐在篝火前面看着楚逢月以及其他人和村民们其乐融融,火焰在她眼底跳跃。
心脏又开始抽痛,她把衣袖拉上去一看,暗红色的血线越来越深了。
这是一种信号,赵竹音现在很需要她的血。
强忍着不适,她闭上眼睛,额角沁出冷汗。
自己现在还可以寻求谁的帮助?爸妈?不,不行。
如果被家里人知道她惹了这么大的麻烦,一定不会替她解决。
陆致远……他的冷淡已经毫不掩饰了,难道是因为昨天被附身,所以蛊术失效了?
她在回想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楚逢月从人群中瞥了她一眼,又继续吃羊肉串。
南星的事她无能为力,从一个风水师的职业道德来说,是不能见死不救的。
不管原身和她有什么仇怨,都不能漠视生命。
不过南星和赵竹音的羁绊太深,以自己的精血在喂养赵竹音身上的蛊,任何人都难以破局。
哪怕是村长亲自出手,都不可能解蛊。
南星现在就是一个任由赵竹音吸血的工具,等她失去了利用价值,精血耗尽,寿命也损耗的差不多了。
赵竹音当初和她交易的时候应该是没有说明这一点,可为了得到一个男人,和一个擅长用蛊的人做这种交易,她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有时候都是因果,她也无解。
有嘉宾喝了村里自酿的药酒,回去时脑袋晕晕沉沉的,要不是有同伴扶着,早就倒在地上了。
秦画也喝了一点,脸蛋红扑扑的,一个劲儿地往楚逢月身边凑。
对于醉醺醺的酒鬼,女人十分嫌弃,毫不客气地拨开她:“别挨我。”
一股怪味儿,回去肯定又不洗澡。
想到要和她住同一间房,楚逢月一个头两个大。
今天晚上村子里一片祥和,黑猫爬上祠堂屋檐,懒洋洋地打盹儿。
到了下半夜,楚逢月听到窗外有动静。
她抬眸看,外面有道人影,走到窗前停下,站了大概两分钟,才转身离开。
然后就是隔壁房间推门的声音。
不知道南星又要干嘛,她打了个哈欠,再观察了一阵,听到隔壁床板响动,女人躺下了,才重新闭上眼睛睡觉。
录制很快就结束了,除了前面两天有些小风波之外,后面三天都格外安稳。
秦画依依不舍和阿扎道别,手里还提着一兜子酥饼。
已经和村长商量好了,她到时候会来承包土地种苹果,每年给村里交一定数额的租金。
村长答应的很爽快,村里别的不多,就地多。
“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秦画坐在车上,降下车窗问和村长说话的楚逢月。
“有人来接我,”楚逢月摆手,“赶紧回去吧,说不定还能赶上午饭。”
工作人员把之前答应的钱都转到村里的存折上,给村长确定了之后,朝楚逢月略微颔首,坐上车:“那我们就先走了,这段时间打扰了。”
六十万到账,村长脸都笑成菊花:“不麻烦不麻烦,以后有这种好事儿还可以找我,村里还有很多空屋……”
工作人员挥挥手,大巴车驶离村子。
而另外一条路上,劳斯莱斯和五菱一前一后驶来。
侯师傅开车载着师弟,看到前面的车牌,他眯着眼确认了一下:“那是司徒老板的车吧?也不知道他这段时间的劳动成果怎么样。”
“待会儿问问不就知道了?哪有这么快啊。”马师傅抱着挎包,坐在副驾驶,“才一两个星期吧,b超都查不出来。”
“那倒也是。我听说洛小道长也来了,这回难道有什么大活?”侯师傅跃跃欲试,“能再次看到楚师傅出手,真是运气好。”
马师傅寻思你运气是够好的,扯着虎皮做大旗,现在圈里谁对你不高看一眼?连师父他老人家都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知道师弟心里酸溜溜的,侯师傅打着哈哈:“楚师傅对你也不错嘛,你看那次你中招,她还不是赶紧过去了。”
马师傅脸上逐渐染上笑意,对,楚师傅还是很看重我的,毕竟我要能力有能力。
一路说说笑笑插科打诨,马师傅逐渐放松下来,因为山路有些陡峭,他被晃得睡着了。
差不多下午两点才到的村子,他们这是从虞城过来的,还绕了点路,洛观还比他们早到。
知道这些都是过来帮忙的,村长赶紧招呼饭菜,鸡鸭鱼肉应有尽有,酒也少不了。
“我们不能喝酒。”马师傅推脱道:“不然会坏事,正事要紧。”
本来还想劝酒的村长一听到这话,立刻把酒撤了,陪着他们吃完这顿饭。
因为楚逢月的手机在昨天节目还没结束之前就偷偷交还给她了,所以提前给青玄道长打了电话准备纸人。
洛观吃完一抹嘴,把一个黑色的袋子交给村长——
“要在上面写上所有族人的姓名,一字不漏。”
村长不太明白这是为什么,但还是立马去办了。
除了楚逢月,这里只剩司徒正和另外三人,洛观其实也挺不解的,要这么多纸人干嘛?
见他们疑惑地看着自己,楚逢月放下筷子,言简意赅解释道:“村子里受了诅咒,所有族人不能离开村子,否则就会意外暴毙。”
“恶毒!丧尽天良!”马师傅本来就是个急性子,听到有这种事,拍案而起:“是谁这么歹毒?我要上报协会。”
“协会管不了。”楚逢月悠悠道:“那人已经死了上千年了。”
马师傅讪讪坐下,“这不是人间事啊,归地府管。”
洛观要笑不笑的,他轻咳一声:“楚小姐,纸人有什么用?”
“瞒天过海,偷梁换柱。”楚逢月眸色深沉,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吃完饭,没有耽误时间,楚逢月问一直没吭声的司徒正:“施工队来了吗?”
“快到了快到了。”司徒正欲哭无泪,“您跟我说有个大生意,就是村里那几亩药田?”
“不是啊,”在他期待的目光中,楚逢月缓缓道:“有几十亩呢。”
“……”司徒正长出一口浊气,换了别人这么戏耍他,早就怒不可遏了,可眼前是他司徒家的再造恩人。
他只能赔笑:“那是挺多的,收完还不用十万块吧。”
侯师傅朝他暗挑拇指,敢阴阳楚师傅,有种!
楚逢月似笑非笑看过去,侯师傅转头看师弟,司徒正揉揉鼻子转移话题。
没过多久,大概半个小时吧,村长就提着袋子回来了。
“楚小姐,都写好了。”
他一个人当然慢,有族老和村里识字的帮忙就快很多,有族谱对照用不了多久,写完还按照人数核查了一遍。
“好。”楚逢月接过袋子,对洛观说:“去后山,能不能成就看你了。”
洛观也严阵以待:“您放心,绝对不掉链子!”
村长是想跟着去的,楚逢月不让,说他身上的气场会影响到成败。
而且这些小小的纸人还特意在瓦罐坛子里放了一下,沾沾蛊。
他们到后山时,司徒正喊来的施工队已经把坑挖好了,还有水泥车在旁边随时待命。
楚逢月见一切准备就绪,她把纸人撒进大坑里,很快坑里出现一抹火焰,把纸人付之一炬。
洛观也没有闲着,他开坛做法,手里的桃木剑是师父从别的道长那里顺来的,用着也没有手生。
司徒正听他念念有词,小声问侯师傅:“小道长这是在说什么?”
“念往生咒。”侯师傅眼底有一抹怅然,差不多明白楚师傅的意图了。
她是想用纸人代替村民们承受诅咒,而这些纸人一旦燃尽,有地府的人接收名单,村民们就没事了。
后代也不会再受此困扰,因为你前面的人都没有了,还哪来的后代?自然就不存在什么诅咒了。
这样做要承担的就是被地府发现的风险,这一点就需要洛观从中运作。
楚逢月看着洛观的动作,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引气符,等着出手。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洛观一脸虚弱,示意来个人扶一下他:“幸不辱命,楚小姐,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辛苦了,”楚逢月点头,望向另外两人:“马师傅,侯师傅,麻烦你们拿着引气符,一个去祠堂,一个去村口。”
将明黄的符纸交给两人,侯师傅带来的法器已经让人掩埋在祠堂和村口的空地,现在就差接气了。
“没问题。”侯师傅和马师傅一口答应,两人按照楚逢月的话,从她手里接过符纸,往山下走。
洛观靠在树干上,对聚精会神的司徒正说:“司徒老板,你来这一趟也不亏,这片山头很适合种植药材。”
“怎么说?”司徒正不解。
“你看这些枫树,叶子是不是比一般的枫树要红。”
司徒正闻言,这才把注意力挪到树上。
秋天枫叶红似火,可眼前这漫山遍野的枫叶未免也太红了,鲜艳欲滴。
“这是为什么?”司徒正疑惑道。
如果真的能种植药材,好像确实也挺值。
不过村里估计不会承包给他,而是直接卖给他草药。
“不能说。”洛观神秘兮兮道:“反正你就知道这里种出来的药材比任何地方都好就行了,药用价值也特别高。”
司徒正若有所思,而楚逢月在根据引气符的气场判断马师傅和侯师傅到哪了。
过了半小时,马师傅侯师傅同时发起群通话,气喘吁吁道——
“我们到了,楚师傅。”
楚逢月露出笑容,指尖的符纸随风飘起,她轻声道:“八卦阵,是时候该盘活了。”
狂风四起,司徒正已经有了准备,一旦风云变幻,说明楚小姐在布阵。
他看了看四周,选了棵最大的树抱着,任它风云变幻,都不肯撒手。
洛观倒是没他这么夸张,站在那儿脚下就跟生了根似的,哪怕狂风哗啦啦地刮,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楚逢月手中的符纸全部飞出,没有被风吹散,而是形成两条线,往村子而去。
这就是引气符的作用,将村口和祠堂的气场连在一起,从而形成涵盖山头和村子的风水大阵。
而此时,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河水奔涌激流,浅浅淡淡的水雾氤氲。
天地突变,山脉开始震动,持续了五分钟,又恢复寂静。
马师傅和侯师傅手里的引气符也自燃成灰。
“成了。”楚逢月眉眼弯弯,“司徒老板,招呼你的人按照我给的图纸在这里修建一个八卦台,事情就算圆满结束了。”
“……好。”司徒正回过神来,对一边的包工头喝道:“还愣着做什么?没听到楚小姐的话吗?”
这群人都是他旗下建筑公司的,之前也见过楚逢月出手,这次虽然还有些震惊这种非常人手段,可反应比上次迅速多了。
“老板,全部填了吗?”
司徒正看向女人,见她点头,威严道:“对,全部!”
该做的事情完成了,楚逢月和洛观下山,司徒正也连忙跟上。
在村口翘首以盼的村长和族老们,看到她的身影,有些激动又不太敢问。
面面相觑过后,还是村长沉不住气:“楚小姐,事情成了吗?”
他的眼里带着期待和希冀,还有一丝害怕。
虽然她说是九成,可谁知道结果会不会是剩下的那一成。
“成了。”楚逢月也没有卖关子,毕竟人家天天盼着数着手指头算日子,再逗就不道德了。
“……”
村长和族老们不太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沉寂了可能有两分钟,族老们老泪纵横,朝楚逢月弯腰。
“您放心,竹音和巫蛊事件,我们会妥善处理。”
晚上又吃了一顿更丰盛的饭菜,村长还领来一个身高一米八的少年,他眉骨硬朗,从头发丝到鞋子,浑身都透露着桀骜不驯的气场。
看到楚逢月,少年扯了下嘴角,酷酷道:“妈。”
楚逢月:“???”
女人一脸震惊看向眼神躲闪的村长,过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
“不是,你怎么还恩将仇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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