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逢月耐心地给不少同学签了名,也回答了她们为什么最近不接综艺的问题。
波浪.女士亲自带着儿子到她面前道歉,楚逢月看了儿子一眼,让他自己解决。
中午食堂管饭,吃完就能回家。
楚逢月三人刚到食堂就受到了不少关注,她从容镇定找了个空桌坐下,楚巫带着赵书青去打饭。
“我们学校食堂今天有虾,还有大鸡腿,不过那个鸡腿是煮的,不是炸的,没什么味道。”
等他们打好饭过来,楚逢月放下手机,从儿子那里接过餐盘。
楚巫坐下来,把自己盘里仅有的两只虾剥了,很自然地递给她。
然后又把她餐盘的虾也剥了,目光看向赵书青。
“赵叔叔。”
男人会意,把自己的餐盘推到他面前。
楚巫夹了两只虾,又把盘子还给他。
楚逢月吃到了六只虾,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
周围的人都知道她喜欢吃虾吃海鲜,不管是辛奈还是胖驴友,都会下意识处理好给她。
可在别人眼里就不是这样了,看上去妥妥的一家三口啊!
有人偷偷拍了张照片,忘记关声音,发出“咔嚓”的响声。
赵书青回头,男人眉眼冷峻,淡淡地看向拍照的人。
那人缩了缩脖子,默默把照片删了,然后晃了晃手机示意。
等他收回目光,这人才松了口气。
不愧是特警出身的人,就一个眼神带来的压迫感太强了。
吃完饭,楚巫去教室收书包,他把亲子套票揣兜里,一米高的可达鸭交给赵书青。
冷面的男人抱着一只黄色可达鸭,很多人都忍不住想拍个照,想到自家和赵家的生意往来还是忍住了。
但楚逢月是个喜欢拍照的人,她笑眯眯拍了好几张,还不停调整角度。
赵书青全程没说话,清隽的身影站在树下,等楚巫出来。
好在男孩没让他多等,随便和同学聊了几句,就朝他们跑了过来。
“妈,赵叔叔。”楚巫笑容狡黠,“我们去吃麦当劳吧!”
自己怎么可能放过赵书青这么个相当于移动电源的好宝贝啊,在他旁边多站一会儿,神清气爽。
楚逢月心里笑骂他没出息,不过还是跟着上了男人的车。
他们一点也不着急,慢悠悠地跟着家长们的车往出口走。
戈犸却有些坐不住了,他接到家里的电话,妻子情况不是很好。
“兰琳小姐。”站在门外,他礼貌叩门。
兰琳在睡午觉,打着哈欠出来,看到是他,叹气道:“戈犸先生,不是我不想帮你,楚师傅在风水圈的地位你也知道。”
“可能国外的风水师们没见识过她真正的实力,以为是国内捧出来的,徒有虚名,但我亲眼见过。”
女人直言不讳:“我不能因为和你有交情,就去惹她不快。”
因为不值。
南洋不止戈犸一个大家族,而风水宗师只有楚逢月一个。
都不用权衡利弊,正常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戈犸沉默了,他说:“我知道了,兰琳小姐。”
如果换成别的风水师,还可以砸钱下去,可这明显是个硬茬子。
下了楼,戈犸在沙发上坐了半小时,揉揉酸胀的眉心,他拨了个电话出去——
“查一下和楚小姐有过不愉快纠纷的人。”
他想从这方面入手,让她看到自己的诚心。
张家因为南星,遭到了肖家的报复,纪家想要插一脚都没机会。
南家找到了纪氏集团旗下娱乐公司星河传媒的黑料,他们当初一口气签了不少素人,但是签约后又不给资源,导致很多艺人难以维持生计。
每当艺人提到解约,都被公司的高额赔偿金吓退,也有因此自杀的。
这件事在网上曝光,还有不少出来指责南星的经纪人潜规则底层男艺人的消息,网上又是混乱一片。
南家的水军纪家洗地的还有吃瓜看热闹的网友以及那群倒霉的男艺人,反正每隔几个小时又爆了新瓜。
这些楚逢月都不知道,韩宝宝打她电话打不通,还遗憾她没能看到这出好戏。
楚逢月实在是没精力关注别的,那个逆子拉着她跑到城南游乐园,又玩海盗船又玩大摆锤,她现在心跳如擂,趴在椅背上半天没缓过神来。
她觉得什么亲子关系都不重要了,让他自生自灭吧。
看到她这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赵书青微不可察勾了下唇角。
楚巫买了几个冰激凌过来,看到他妈像一摊烂泥似的,还嘲笑:“你有点菜啊楚女士。”
“……”
楚逢月差点给了他两个大比兜。
在这玩够了终于可以回家,看到灰仙那张始终优雅从容的脸,越看越觉得顺眼。
赵书青送她们到别墅门口就回去了,楚巫还有些依依不舍,在想办法找下一个见面机会。
“灰老师,把他带走。”楚逢月挥手道:“短时间内别让他出现在我面前。”
“如您所愿,楚小姐。”灰仙手持阴沉木戒尺,微笑看向男孩。
楚巫顿时泄了气,嘴里嘟嘟囔囔:“耗子精……不是个好东西。”
灰仙微笑不变。
等他们上了楼,楚逢月想去厨房打杯水喝。
看到她的身影,戈犸立刻从沙发上起身,还不忘整理西装上的褶皱。
见他亦步亦趋跟着,楚逢月进了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两瓶矿泉水,递了一瓶给他。
“楚小姐……”戈犸握着水瓶,“我要回一趟南洋,过段时间再来打扰您。”
家里那边突发的事过于紧急,他实在坐立不安。
“不用来了。”楚逢月拧开瓶盖喝了两口,见他脸上有茫然之色,侧身把矿泉水瓶放到旁边的流理台上。
知道他误会了,女人说:“我跟你去一趟南洋。”
戈犸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基本的中文交流没问题,但是不太精通。
等女人再重复了一遍,他顿时欣喜若狂。
“不过去你们那是不是要办签证啊?我可能没……”
“落地签。”戈犸按捺住澎湃的心潮,一脸正色道:“您把一切交给我就好。”
楚逢月点点头,又给青玄道长打了个电话,先问他最近身体可好道观香火怎样,然后抛出自己的目的——
“我想问您借小道长一用。”
“自然可以,尽管使唤他。”青玄道长巴不得呢,能被她亲自带在身边做事,是多大的机缘啊!
要是自己年轻几十岁,肯定厚着脸皮凑上去了,现在还是算了。
“可能要出趟国,”楚逢月瞥了眼满脸期待的戈犸,说:“大概要个三四天。”
青玄道长愣了一下,然后小声问:“机票报销吗?”
道观里的香油钱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楚逢月悠然笑了。
“那肯定的。”
既然她答应了,戈犸就开始安排后续一切事宜,把一架国际航班的头等舱都包了下来。
辛奈和小格不放心她去那么远,而且南洋那边很乱,不像东国这么安稳,所以两人坚持同行。
他们的任务本来就是保护楚小姐的安全,司机保姆这些都是附带技能。
胖驴友得知能免费出国游玩,立刻打包行李拉上瘦驴友一起。
楚逢月这边就去了六个人,兰琳也决定回一趟南洋,看看戈犸家到底出了什么事。
休整一晚,第一天楚巫起床吃早餐就没见到他妈了,家里只有一只灰耗子。
蔫头耷脑坐在餐桌前,刚咬了口面包,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用电话手表按了个号码出去——
“喂,赵叔叔,你现在忙吗?”
“我妈又把我一个人扔家里了,她把辛奈叔叔他们带走了,灰老师没有驾照开不了车,我小舅舅还在学校呢。”
“你能不能送我去一下学校啊,我快来不及了。”
那边稍微沉默片刻,“我让人去接你。”
挂完电话,楚巫还有些没回过神。
随后他问灰仙:“你说为什么啊,昨天他还亲自送我回来呢,今天就只是派人来接我?他为什么不亲自来?!”
想吸气运啊啊啊他紫中带金的美味佳肴啊啊啊(抓狂)
灰仙依旧保持微笑:“小少爷,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
“……”
楚逢月在飞机上睡了一觉,中午吃的飞机餐,味道比辛奈做的饭好上那么一点。
下午一点多就到了戈犸家族所在的国家,办完落地签,出了机场,就看到路边停着一排豪车,还有西装革履戴着耳麦的黑衣保镖。
“戈犸先生。”他们弯腰行礼,嘴里说的是南洋话。
戈犸抬手:“把楚小姐的行李搬到车上。”
有这些人在,辛奈和小格反而没什么事做了,紧紧护在她身边,时刻盯着周围。
胖驴友看起来笑呵呵的,实际一直在观察四周记路线,脑海里已经绘制出地图。
瘦驴友闷不吭声,但如果真有什么突发事件,动起手来他绝对是这几人里下手最狠的一个。
戈犸没有耽搁,带他们回了自己在这里的住所。
隔着几百米就看到远处高大的白色建筑,浑圆的顶让洛观不由多看了两眼。
“南洋的建筑风格和我们的还是相差很远啊。”
楚逢月深以为然。
刚才车辆经过街道的时候她就注意了,到处都是摆摊卖佛牌的,而且有些人的相貌看起来就让人觉得不适。
多半是练了什么邪术。
南洋这边的降头真要说起来还是从东国传过来的,东国的蛊术和他们当地的巫术一结合,就变成了现在的邪术。
还有虫术符术咒术这些,和东国大同小异,兰琳说:“有很多都是当年因为大环境不太好从国内跑出来的风水师或者其它玄学人士带来的。”
听到这,楚逢月反而放心下来。
万物不离其宗,既然是这样,那就比完全陌生的东西容易很多。
“到了,这就是我家。”戈犸亲自替她拉开车门,一个大家族的长子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说明了对她的尊重。
楚逢月也不是不给面子的人,肯定是要把这件事给人解决妥才能回去。
洛观依旧背着他那把青铜古剑,这是以古董的名义托运出关的,不然也是够呛,只能用桃木剑了。
他打量四周,远处看和近距离看还是观感差很多的。
“这是一座宫殿吧!”看着眼前精美的庞然大物,他发出感慨。
由此可见戈犸家族雄厚的财力确实不是浪得虚名。
“这是戈犸家族历代长子的住所。”兰琳解释道:“每一代都会重新修缮,所以看起来很新。”
楚逢月再次对于长子这个词有了新的认知,看来国外富豪家和国内也差不离,都是看重长子长孙。
戈犸先生无意炫耀家族的财力地位,他忧心的只有妻女的安危。
“楚小姐,您休息片刻,我让厨师准备饭菜。”飞机上吃的那些对于他来说算不了正餐,不想让她觉得怠慢,戈犸让管家把她请到楼上去休息。
至于兰琳,她打算先回一趟家,和楚逢月打了声招呼,然后用南洋话跟戈犸先生说了几句,她转身离开。
楚逢月收回视线,跟着举止绅士面带微笑的管家乘坐电梯去了楼上。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人总让她莫名想起灰仙。
如果不是乌云需要人管着,她是很乐意带那只耗子出国的,灰仙的手段很多,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楚小姐。”洛观轻声道:“你看这个。”
他把手里的罗盘递了过去。
胖驴友随意瞅了一眼:“这个指南针怎么有这么多的方位啊。”
瘦驴友从鼻间发出不屑的嗤笑。
“你笑个屁!”胖驴友翻了个白眼。
楚逢月忍俊不禁,垂眸睨了一眼,见指针不停乱转,她说:“这里的磁场很紊乱啊。”
洛观点头:“事情肯定很严重,不然戈犸先生也不会跑那么远把我们找过来。”
南洋这边的风水以及玄学之术比国内并不差,甚至可以说因为多了几十年的自由发展时间,不少玄学人士的水平甚至高于国内。
只有风水世家和有传承的师门才能与之匹敌。
辛奈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不过还是察觉到了不对:“这里让人觉得很不舒服,像是如芒在背。”
小格点头:“我也有这种感觉,好像被人盯上了。”
胖瘦驴友都是胆大的,什么没见过?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就行了呗。
管家懂一点中文,对于他们说的话一知半解,不过看到这几人神色如常,心里有些担忧。
只希望这几位东方来客不要被吓跑才好。
楚逢月他们并没有休息,而是让管家带着在这座宫殿一样的别墅里粗略逛了一圈。
一层楼就有十几间房,还配备娱乐设施游泳池之类的,幸好有电梯,不然这十几层楼要把腿走断。
洛观发现这里都是用观音石砌成的,而且每一层的客厅里都有一个氧气缸,里面养了各种色彩斑斓的鱼。
因为刻意摆在对应的方位上,这些鱼在气场的滋养下成了风水鱼。
洛观刚走过去,就发现这些鱼躁动不安,自己往缸上撞,很快就翻了。
“这些鱼多久换一次?”他问管家。
“一天。”管家招手喊来佣人把死了的鱼拿出来,脸色奇怪道:“从半个月前开始,每天都要换鱼。”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鱼总会莫名其妙的撞缸。
“气场乱了。”洛观叹气。
风水鱼是最先察觉到气场不对的,煞气导致它们躁动不安。
楚逢月弯腰,盯着缸里的鱼看了半分钟,手扶着水缸:“每隔两个小时把这些鱼清出去,换一批新的进来,不能超过两个小时。”
管家知道他们是先生不远万里请回来的贵客,自然是什么都答应。
记下这件事,他问:“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对于这么上道的人,楚逢月心生好感。
“带我去见见你们夫人。”
戈犸先生脸上有灰白之气,他自己却没有受到什么伤害,问题肯定是出在家眷身上。
而和他最亲密有最直接联系的就是他的太太。
管家有些犹豫,见女人面露不耐,才解释道:“夫人……精神状况有些不好。”
楚逢月和洛观对视一眼,后者柔声道:“没关系,我们就是看看她,不会有其它举动的。”
这件事管家不敢擅作决定,还是给先生打电话询问,得到许可后才带他们去到这座别墅的最顶端。
胖驴友小声嘀咕了句:“这十几层的别墅在我老家批都批不下来。”
没别的原因,单纯就是限高,一般都是小两层。
瘦驴友不咸不淡看了他一眼:“你老家基本上都是平房。”
也就一大爷占了胖驴友家那块地建了个两层的别墅。
胖驴友揉揉鼻子,嘿嘿笑道:“没办法,穷嘛,哪天你带我去你老家见识见识?”
瘦驴友往旁边一挪,没搭理他。
到了顶层,管家先出去按着电梯,等他们都出来之后,犹豫道:“夫人在最里面那间房,小姐在这边。”
他指了个方向。
楚逢月一看,戈犸太太的房间在左边最里侧,而戈犸小姐的房间则是在右边最里侧,像是故意隔开的。
心里带着疑惑,她看了眼洛观。
小道长反手握住身后背着的青铜剑柄,朝她颔首。
这里的气场太不对了,从刚出电梯就能感觉到深入骨髓的冷,阴寒之气太重。
有问题!
辛奈他们不知道这些,只觉得冷,哪怕是穿了两件套的西装还是冷。
按理来说不应该,他们以前训练就有抗寒的,就连胖驴友这种皮糙肉厚的都在搓手臂。
“你们走廊是不是开空调了啊?大户人家就是有钱,这天也不热搞得跟太平间一样……”
楚逢月瞥他一眼,这人才停止碎碎念。
通过管家在旁边解释,她了解了一些情况,比如戈犸太太是在半个月前参加晚宴后回来才开始发狂的,而且她癫狂的原因还和戈犸小姐有关。
只要和女儿接触,或者看到她,戈犸太太就像是看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嘴里嚷嚷着要杀了她。
而戈犸小姐的症状也好不到哪去,她抱着爸爸和哥哥哭,说妈妈是会吃人的怪物。
这段时间戈犸先生找了不少人来看,都无济于事,甚至有人说戈犸太太惹了神怒,所以神罚降临。
戈犸先生焦头烂额,在这半个月的时间内,没有让她出席任何宴会。
而作为戈犸家族的长媳,这样显然是极为不合理的,所有人都看出了他家的反常。
戈犸家族的族长,也就是戈犸先生的父亲,现在对这件事很关注,再三试探儿子。
戈犸先生家内斗严重,长子更是竖起来让人打的靶子,哪怕是面对父亲他都不敢出错。
只能说太太病了,在家养身体,外面的谣言都是无稽之谈。
管家拿出钥匙,打开房门,小声道:“今晚戈犸家族有个重要宴会,太太如果不能出席,先生将会陷入艰难的境地。”
家族里多少竞争对手在虎视眈眈盯着他,希望他行差踏错,希望他下台。
洛观问:“所以你家夫人是在宴会上被人算计了?如果她和小姐不出现在同一个场合,还会发狂吗?”
管家怔住了,这个他们倒是没有实施过,因为太太一整天下来很少有安静的时候。
洛观懂了,他顺着门缝看过去,里面是一片漆黑。
管家站在门口,用南洋语恭敬道:“太太,先生请来的客人想要向您问好。”
里面没有传来声音,他无奈道:“太太可能在休息。”
在他想要重新关上门时,楚逢月抬手按住门页,对他说:“你先下去跟戈犸先生说一下,我们过会儿再来吃饭。”
知道她这是要支开自己的意思,管家有些犹豫。
他不确定这群贵客会不会对太太造成伤害,可先生说一切听这位美丽的小姐吩咐。
“我现在就去。”他深深看了几人一眼,弯腰行礼后退出走廊,进了电梯。
在楚逢月抬脚进房间时,辛奈和小格一左一右站在门口,胖驴友和瘦驴友随她进去。
洛观把青铜剑抽了出来,单手握着。
“啪嗒——”楚逢月按下墙上的凸起,灯光倾斜下来,照亮客厅。
这是一个套房,有客厅和单独的房间卫浴,看面积应该还带有衣帽间和影音室。
他们进来时也发出不小的声响,可房间里的戈犸太太并没有出声。
扫视一圈没有在客厅看到这位戈犸家族的长媳,楚逢月瞥了眼开了一条缝的卧室门,在她要进去时,被一只胳膊拦住。
“楚小姐,我来。”胖驴友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不然小道长不会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
楼下,管家正要和先生转达那位东方来的美丽女士的话,看到家族另外一位先生带着妻子进了客厅,他选择闭嘴。
“大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戈犸的同胞弟弟,犸扎。
他穿的是一身粉色西装,看起来比戈犸年轻十岁,头发也都梳在脑后。
要是胖驴友在这,一定会说一句油头粉面,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东西。
身穿蓝色鱼尾裙的妻子挽着他的手臂,礼貌问好:“大哥。”
看到他们,原本眉间带有忧郁之色的戈犸先生收敛情绪,抬手示意他们自己坐。
犸扎四处看了看,随口问道:“大嫂不在家吗?”
戈犸先生不动声色:“瑞晗身体不适,在楼上静养。”
犸扎的妻子面露担忧之色,松开挽着丈夫的手,起身道:“我去看望一下大嫂吧。”
戈犸朝管家使了个眼色,他立马会意,走过去拦住她:“犸扎太太,医生说太太不宜见客,请您见谅。”
被他拦住,犸扎太太有些气恼,见大哥没有说话,只好重新坐回丈夫身边。
他们和戈犸是一母同胞,明争暗斗都是桌面下的时,面对面还是要有基本的礼数。
不能做的太过分。
犸扎也无可奈何,不过还是继续试探:“大哥,今天是家族重要的宴会,大嫂真的不能出席吗?父亲一定会不开心的。”
“这件事我会和父亲说清楚,”戈犸先生接过佣人端来的咖啡,喝了一口,放在茶几上,目光如刃看向弟弟,“是你自己要来的,还是犸哈让你来的?”
目前和他竞争最凶的就是犸哈,其余兄弟要么站队,要么坐山观虎斗。
也有人打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心思,可戈犸这个长子手里的产业太多,而犸哈深得父亲的疼爱,这两个都是硬茬。
很难捡到什么便宜。
“大哥,”被看穿了,犸扎却一点都没有心虚,他随意往后一靠,没个正形,“大嫂已经半个月没有出席任何活动了,外界对这件事也议论纷纷。”
“如果这次宴会大嫂还不参加,恐怕外界的舆论也压不下来。”
舆论哪里来的?还不是戈犸家族某些别有用心的散布出去的?
戈犸族长也是狠心,稳坐钓鱼台,任由儿子们斗,他不偏向任何一个儿子,只要结果。
谁笑到最后,从内斗中出头,就证明他有能力接掌戈犸家族。
戈犸先生没有说话,他知道弟弟说的是实话,父亲最近经常询问瑞晗的状态,说如果没有卧床不起,就一定要要出席宴会。
而这次的宴会确实有些与众不同。
是戈犸家族的长孙也就是犸哈儿子的订婚宴。
“大哥,大嫂不会真的被人下了降头吧?”犸扎往前倾身,盯着他大哥的眼睛:“如果是这样,我们该请巫师了。”
“还是说你已经请过,但依旧破解不了?”
面对他的咄咄相逼,戈犸先生面露不悦:“犸扎,弄清楚你的身份,谁允许你在我面前这样说话的?”
“大哥。”犸扎太太辩解道:“我们也是关心您和大嫂,如果真的没事,那我们今晚一起去参加宴会,也可以让想趁乱生事的人打消念头。”
“这对您来说并不是难事,如果大嫂真的没事的话。”
最后这句就笃定了她确认瑞晗已经出了事,而戈犸一直瞒着。
瑞晗背后也有家族,这种事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戈犸先生不满地看向这夫妻俩,心里也有些懊恼。
为什么以前没看出来,犸扎早已站到犸哈那个阵营去了。
见他一脸为难,犸扎太太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
“大哥……”
不等她说完,电梯门打开,身穿深紫色抹胸礼服的贵妇款款而出。
管家下意识回头,动了动嘴唇,满脸讶异。
“太太。”他赶紧迎上去,恭敬行礼。
贵妇矜持颔首,她脖颈间佩戴价格高昂的珠宝,看起来雍容华贵。
走到丈夫面前,她伸手。
戈犸先生愣了一下,握住妻子的手,扶着她坐下。
看到她,所有人心里都掀起惊涛骇浪。
犸扎夫妇的惊诧和不敢置信写在脸上,而戈犸先生虽然表面平静,实际上握着妻子的手在不断收紧。
“犸扎,看到我很惊讶吗?”贵妇缓缓开口,视线停留在对面的夫妻身上。
“……”
“大嫂。”还是犸扎太太先回过神来,笑比哭还难看,“听说您最近身体不太好,我们顺道过来问问,今晚的宴会您还能出席吗?”
“犸哈的儿子订婚,作为犸扎家族的长媳,我当然该出席,在主位接受宾客们的来贺。”
戈犸太太缓缓勾起唇角:“现在距离订婚宴还有两个小时,你们要继续在这里等吗?”
看了眼管家:“给犸扎太太沏一杯她爱喝的东国红茶。”
“不用了。”犸扎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他牵着妻子起身,“确认您会参加宴会,我们很高兴,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晚宴见。”
说完,他拉着女人的手匆匆离开,背影颇有几分狼狈。
穿着高跟鞋的犸扎太太因为礼服限制,步子有些迈不开,几乎是被丈夫拖着走的。
“……”看了看旁边的妻子,戈犸先生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半个月发生太多事了,如今能手牵手安稳坐着,他有些恍惚。
等弟弟弟媳离开后,戈犸太太疲惫道:“楚小姐,您出来吧。”
戈犸先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仰头,楚逢月就站在楼梯转角处,目光漆黑幽冷。
“楚小姐。”他连忙站起来,询问道:“瑞晗她……”
“暂时解决不了。”楚逢月扶着白玉扶手,缓缓而下,她说:“夫人中了巫术。”
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戈犸先生还是面具愠色。
“是犸哈做的,他处心积虑就是为了让瑞晗不能出席订婚宴,让我在父亲那里留下隐患。”
楚逢月不知道他们家族这些弯弯绕,也不想管,她走到沙发边坐下:“今晚的宴会我必须和夫人一同出席。”
瑞晗只要离开她一十米内就会失控,她身上的巫术全靠楚逢月镇压着,而且紫色的晚礼服里还贴身携带一张明黄的符纸。
想也没想,戈犸先生立刻应了。
“小道长他们……”男人看向她身后,眼中带着疑问。
洛观和楚逢月几乎是如影随形,他现在没下来难道是有其它的事?
“戈犸小姐那边有些棘手,他在处理。”楚逢月云淡风轻道:“戈犸太太和戈犸小姐都中了巫术,戈犸小姐的情况比夫人更严重。”
戈犸先生原本是有些焦躁的,可见她语气平常,下意识觉得这事她能处理的了,心态也缓和下来。
“麻烦您了。”他深深鞠躬。
而戈犸太太本来想问问女儿的情况,见丈夫没说话,也就作罢,可紧紧抓着裙摆的手泄露了她的担心。
楚逢月摇头,在这里随便吃了点东西垫垫肚子,晚上七点随同戈犸夫妇去宴会。
宴会的地点在戈犸家族的城堡,也就是戈犸族长居住的地方,等戈犸继任新的族长,他也会住进这里。
戈犸的儿子陪同在老先生身边,听到不远处的交谈,眼底带着明显的忧虑。
妈妈的状态他知道,不可能出席这次宴会,而叔叔犸哈一家幸灾乐祸的表情都写在脸上。
其余人也都在看戏,这么多年,盯着戈犸家族长子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不能出一点差错。
刚才就连舅舅也来问,妈妈是不是被下降头了,他当然只能否认。
见他心不在焉,老先生放下红酒杯。
“你父亲还没来?”
“可能是有事耽误了,我打电话问一下。”戈犸少爷心里压根没有底,他不知道父亲待会儿该怎么应对这样的场面。
所有人都在期待看他家的笑话,戈犸家族的长媳被人下了降头至今无解,说出去都是贻笑大方。
老先生点头:“去吧。”
戈犸少爷仔细观察爷爷的神色,在他脸上看不出喜怒,只好作罢。
他掏出手机往外走,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打电话,以免隔墙有耳。
刚跨出宴客厅,就看到携手而来的父母。
他呆愣愣地看着爸妈,许久没有动作。
戈犸先生沉声道:“别站在这里,先进去。”
戈犸少爷回神,一脸麻木地跟在父母身后,看到他们旁边还有个美貌的妙龄女郎,目光发直。
这是……怎么回事?
戈犸先生和戈犸太太一出现就吸引了全场的注意,而犸哈脸色尤为不虞。
他心里痛骂——
废物!都是废物!
原本议论纷纷的人都收了声,老先生又端起酒杯,神色舒展,和旁边其他家族的族长聊天。
看到这个场景,楚逢月就知道那个犸扎没有把瑞晗参加晚宴的事告诉他们,甚至连犸哈都没有说。
这戈犸家族还真是勾心斗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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