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了三天。”为了让她安心,凌云意说得详细,“放心,我已经没事了,金莲重塑了我断裂的经脉,还帮助我淬炼了剑意,而且我突破到金丹后期了。”
好处还不止于此,被金莲灵气冲刷过的经络骨骼都变得更加强韧,日后突破起来会变得更容易。
“太好了。”她心中庆幸,幸好金莲修复了他的经脉,看到他浑身是血躺在地上时那种揪心绝望,她这辈子再也不想体会一次。
再看他时,阳光从马车的窗格穿过,照他斜飞入鬓的眉,高挺的鼻梁,不知怎么的,她觉得凌云意更好看了,多看一眼,都是克制不住的怦然心动。
她不自觉红了脸,将视线往下挪,见他还是穿着一身黑,不过款式好像有些不一样,腰带也换成了竹青色。
忽又想到,在莲池抱着他时,自己的手就搭在他腰上,也曾感受过他肌肤的温度,腰肌的触感,正如这抹竹色,柔软坚韧……
她脸又红了几分,连忙甩了甩头,想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去。
这时,凌云意靠了过来,“你脸怎么这么红?火灵根的老毛病又犯了?”
沐闲闲抬眼看他,一双明眸如秋水含情,潋滟波光,被她这样看着,凌云意竟也一时失语,心乱了几分。
安静马车内,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感受着对方注目的视线,缭乱心头忽而涌上了一丝甜。
这甜意在心中反刍,又涌上嘴角,化为相视一笑。
于是连笑容里也带着甜,连空气都变甜了。
她笑起来真好看。
他笑起来真好看。
一瞬间,两人心里响起了同样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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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忽听马车外传来人声和马蹄声,似是有人骑马经过。
“老兄,你听说了吗?七品金莲现世了!”
“你才知道?这消息都传得天下皆知了!”那人道,“有人亲眼所见,是一男一女夺走了金莲机缘!”
那人道,“你是不知道啊,前些日子不是有金光现世吗?有大能占卜天机,说是七品金莲现世,天显异象,那地方现在围满了各大宗门的人,都想去碰碰运气,这伙人啥都没找到不说,还惹怒了附近的惊枭鸟,弄得十分狼狈。这些人真是蠢透了!”
“怎么说?”
“刚说了,有人亲眼看见一男一女自金光中飞出,金莲必是被他们夺走了,各大宗门不去找这两人,在那地方刻舟求剑,能找到什么?”
“不是说金莲池只容一人进入吗,怎么会有两人出来?”
“大能说了,心意相通者,可两人进莲池。”那人道,“大家都猜那是一对狗男女!听说两人出来时,男的抱着女的,衣衫不整,俱以黑巾蒙面,还不知在莲池内干了什么呢!”
沐闲闲:???
“狗男女”是在骂她?她腾地一下火就起来了,猛然掀开了车帘子。
骑马两人正说得起劲,见旁边马车帘子掀开,竟是一绝色佳人,还来不及惊叹佳人之美,就听她张口怒骂,“什么狗男女,我看你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说话那人呆愣了一刻,才找回思绪,指责道,“你凭什么骂人!难道你认识那两人?”
另一人附和道:“这两人又是秀恩爱,又得了好处,让人说几句怎么了?”
沐闲闲道:“我虽然不知他们是谁,但知道你们这样的都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人家说不定是神仙眷侣,得天独厚,碍着你们什么事了?有本事你们两也去金莲池啊!”说着她笑道,“瞧你们印堂发黑,七天没洗澡的样子,别说找什么金莲池,最多也就能找到澡堂子,好好搓搓你们你们一身泥!”
“你、你——”那人让她气得直结巴,却见沐闲闲手指一屈,两道气劲打在马腿上,两人马儿嘶鸣一声,前蹄一抬,往前疾冲而去,风中传来那人不甘的呼喊,“我明明三天前才洗过啊~~~~”
沐闲闲翻了个白眼,放下车帘回到车内,犹有些生气,怎么好端端的就传成这样了?怎么就衣衫不整,不知干了什么,她明明只是睡着了好么!
凌云意解释道,“那天我担心有人记下我们的长相,带来祸事,就撕下衣摆遮了我们两的脸,带你离开了秘境。”
其实这几天关于他们两的流言蜚语,他也听过,他认为别人再怎么说都是子虚乌有,毕竟他在莲池中什么都没做,他问心无愧,不畏别人说什么。
这些人怎么乱说,都还不如刚才沐闲闲一句“人家神仙眷侣,碍着你们什么了”,让他在意,但他也了解沐闲闲的说话风格,估计她只是想反驳那句狗男女才这么说,并没有别的意思……
“我知道。”都经历过生死,沐闲闲怎么可能不信他人品?只怪这些人乱说,撕了块衣服,就衣衫不整啦?真是闲的。
但转念一想,不免发愁,“那咱们现在不会被人追杀吧?突然来个元婴大佬追着我们杀人放血什么的。”
凌云意笃定道:“不会。”
“为什么这么肯定?”
“外面都传言是一对道侣夺走了金莲,他们多半会去找修真界那些名声在外的道侣、情人,咱们又不是道侣关系,不会猜疑到我们身上。”
“确实,咱们不是道侣。”沐闲闲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我们是坚不可摧的雇主保镖的关系。”
凌云意没说话,她说的没错,可不知为何,心里会觉得有点失落呢?
沐闲闲想的是,能为自己豁出性命的人,人生有幸能遇到他,真是件大好事。
“对了,我好像到筑基中期了。”刚才光顾着说话,她稍一闭目,也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变化,充沛灵气在体内流转,“我能感觉到,金火双灵根被金莲淬炼之后,变得更强了,更重要的是它们终于平衡了,火灵根不再一枝独秀,我以后也不会发热,再也不用修炼啦!”
她欢呼起来,仿佛看到了可以快乐咸鱼的未来。
凌云意竟然没反对。
“凌云意,你变了。”沐闲闲探究地看着他,似乎想从他表情上看出什么蛛丝马迹,“你怎么不说你那套求仙问剑的理论,催着我修行啦?”
凌云意道:“你的金火灵根已经平衡,修不修炼,于身体无碍,我没有催你修炼的理由。”
沐闲闲听完,心情微妙,他催着修炼的时候嫌他烦,现在他说不管了,竟然又失落起来。
忽而,外面传来车夫吁地一声,马车一停,车夫道:“到地方了,两位客人请下车吧!”
她好奇问,“咱们到哪了?”
“望月城。”凌云意道,“这一路我雇了马车,也是为了低调行事。到了城内,咱们先找个地方安置,虽说不催你修炼,但你得将金莲之力完全炼化吸收才行。”等她吸收之后,没人能察觉到金莲灵气存在,他也能放心了。
“望月城,是那个有名的望月宗所在之地吗?”
凌云意点点头,“咱们休整几天,还赶得上炼器大会。”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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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城是中州一座小城,比栖云城还要小上一些,但此地有个修仙宗门叫做望月宗,只收女弟子,因而比栖云城要有名得多。
两人在城门口下了马车,凌云意给车夫结了费用,正准备进城,忽然,一个白衣男子冲了过来,在两人面前站定,扑通一声在凌云意面前跪下,张嘴就喊:“爹!”
“你叫谁爹呢?”沐闲闲脑子一阵嗡嗡响,凌云意哪来这么大一个儿子?!
瞧这年轻人,约莫二十出头年纪,年轻是年轻,可怎么也做不了凌云意的儿子啊!再观他长相打扮,浓眉大眼,看着是副老实人的长相,穿金戴玉,可见家中富贵,并不像什么乞丐疯子。
沐闲闲忍不住看向凌云意,“他是谁啊?”
“不认识。”凌云意冷了脸,“你是谁?你先起来再说。”
没想到这人不仅不起来,还往前一扑,想抱住他的大腿,熟料凌云意反应极快,立刻后退半步,他嘭地一声摔了个五体投地,那声音沐闲闲听着都疼,没想到他没事人一样爬起来,脑袋上顶着个大包,道:“爹,求你教我剑术!”
他在人来人往的城门口行此大礼,已经吸引了不少围观群众,沐闲闲听着众人议论纷纷——
“又是他,那个草包富家少爷。”
“这人碰见一个剑修就跪下叫人家爹,说要学剑,家里的脸都让他丢尽了!”
还有路人劝他们,“你们别搭理他,赶紧进城去吧。”
“是啊,他就是望月城有名的傻子。”
“天天吵着学剑学剑,苍蓝城来的剑君都说过了,他一点天赋都没有,学什么剑?”
“你放屁!”跪着的这位少爷爬了起来,指着路人道,“谁说我没天赋?有本事你别走,咱们较量较量!”
他一看向路人,众人纷纷一脸晦气的表情退开了,一副不想与他纠缠的样子,没了旁人围观,一时倒是清静了。
沐闲闲问他:“你叫什么?”
“我叫剑先!”
“你在逗我吗?”
“是先后的先。”
沐闲闲不由冲他竖起拇指:“……好名字。”
剑先,剑仙,这倒霉孩子是真会占人便宜啊。
剑先道,“等我以后扬名天下了,大家都会真心实意叫我一声剑仙!”
沐闲闲:……先不说资质如何,想得倒是挺美。
“所以你跪在城门口,是想跟人学剑?学剑就学剑,为什么要乱认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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