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提议,邬煜看了眼许兮,见她垂眼没出声便说了句也可。
这下,四人一道结伴而行。
远远看去,四人虽然结伴,但两两之间隔着一道二人可行的距离。
许兮和邬煜一道,谢子殊和谢子鸢一侧,可谓是泾渭分明。
无声的走了许久,沉默持续蔓延。
许兮无比期望赶紧遇到个无情宗的弟子,然而期望落空,反而有种肃杀的氛围在蔓延着。
她的感受没有错,邬煜和谢子殊二人握了剑,两人互望一眼,默契的呈一前一后的行走,将许兮和谢子鸢护在了中间。
“师兄,可是出什么事了?”谢子鸢没耐住,脸带担忧的朝打头在前的谢子殊询问道。
谢子殊皱着眉头回了句让她多观察周围,跟紧他就好。
许兮在这时候回头看了看邬煜,由于少年眼覆着白纱,叫人实在分不清他面上如何,但她估计也就是冷着一张脸吧。毕竟从第一次见,这人就自带制冷剂。
未曾想,邬煜在这时候出声道:“看路,你顾着路就好。”
许兮哦了声,眉眼弯了弯。
对于未知的危险突然就没了担忧,只要这人在身后。
稍顷,许兮发现别说鸟鸣,就连风声都停了。
整个丛林中,除了他们四人脚下踩踏到枯枝发出的声响,再无一点声息。
变故也是在这时发生的。
一条呈褐色的巨蟒突然冲天而起,一个弯颈便张着一张血盆大口冲四人而来。
视野中突然被这么一条巨蛇侵占,许兮啊的一声抱头蹲了下去,整个头如鸵鸟般深埋着,身体也克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她小时候曾被蛇咬过,倒不是蛇毒有多可怕,纯粹是刺激下使得心脏病犯,让她在鬼门关绕了好几天。从此,她对蛇这样的长条冷血动物有了应激反应。
她这一声惊叫吓得谢子鸢握剑的手抖了抖。
谢子殊和邬煜已然举剑对了上去,这一声惊叫让二人在上空回首看了眼许兮方向。
“喂,你没事吧?一条未开化的精怪巨蟒罢了,你嚷嚷成这样存心吸引视线啊?”谢子鸢说着冷哼了声,提着手中剑自发的离开了她这位置。
许兮这时候已经听不到外界什么声音,脑子里只有那张血盆大口在嘶吼,视野中里也是那张血盆大口仿佛正朝着她而来。
那股血腥和着腥臭味仿佛也在越来越近……
她很想动起来,但瘫软下来的小腿肚还在颤抖着,就是没有站起来的力气,就连手上的剑都开始握不起来。
就在许兮觉得要命丧蛇口时,伴随着一声没用,飞身过来的邬煜抱着她脚尖一个轻点,下瞬便瞬移到了另一处。
怀中女子没什么重量,拥着人轻飘飘的落地后,她依靠在树上的身形仍旧止不住的颤抖。
邬煜朝远处蛇口就要靠近的地方伸手,许兮的剑被灵力所吸到了二人面前。
“握着,修者再害怕也不能丢了剑。”说着邬煜操纵着灵力,将剑柄对着许兮送了送。
许兮在这时候仿佛又才感知到外界声音。
她抬首望向面前人。
长睫濡湿,眼尾泛红,带了点可可怜兮兮的样子。
“拿好,你就在这调整下。”邬煜又将剑柄朝她手送了送,看向远处正和巨蛇搏斗的谢子殊接着说,“有我在,它凑不到你跟前。”
他的嗓音仍旧如初见清清冷冷的,但在这刻令人信服的不行。
许兮握住剑嗯了声,小声道了句谢谢。
这句谢谢令邬煜要离开的身形顿了顿,视野中这抹红仿佛又再次清晰起来,他伸手将脑后白纱扯了扯,压紧又才飞身而去。
接下来的果然如邬煜所言,缠斗中那条巨蟒都距离许兮的位置远远的,但凡稍有靠近的意思,必有他的身形在前和凌厉的剑刃封路。
没过多久,三人合力之下,巨蟒开始呈后退之意。
这是秘境中唯一的一条巨蟒,宗门中几位长老喜欢便一直养在这秘境,平日一直很乖觉。此次许是因为有别的宗门弟子进了这秘境,这才让它有了异动。
邬煜对此朝着谢子殊说明了几句,谢子殊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在邬煜的示意下,谢子殊和谢子鸢也没伤它性命之意。巨蟒如来时般一个急速遁走,带了些灰溜溜的样子。
稍顷,周围的鸟雀鸣叫声也响了起来。
三人在这时候朝着许兮方向而去,面上表情各异。
邬煜眼覆白纱叫人看不出,但抿紧的唇角透着一股淡漠之意。谢子殊则是直勾勾的看向了树下的那抹红影,大拇指捏着食指指腹搓了搓,面上带了些疑惑。
谢子鸢本是看戏的表情,在对上师兄直勾勾盯着许兮时,她脸一沉在心底暗啐了声:狐媚子。
“抱歉,我刚……”许兮咬了咬唇角,抬首后朝着三人拱了拱手,“刚是我失态了,多谢三位。”
谢子殊扫了眼她那双泛着红意的眼尾,垂下眼轻声道了句无妨。
邬煜则是直接说了声走吧。四人便按着先前身位,继续朝着丛林深处前进。
秘境中的异动也显在了外边人观看的水镜上。
铃儿四人眼睁睁目睹了许兮所经历的风波,面上担忧但也只得祈祷他们能早出秘境。
这场异动也让无情宗坐镇的长老们议论起来。
只见,水镜上分割成几个画面,弟子们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处,但无论他们相隔多近也仍旧未能照面,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们分割开。
外边人意识到的事,里边人在兜兜转转下自然也发现了这不对劲。
最先发现不对劲的是许兮。
许兮望着这条眼熟的小径,因为先前幻境的经历,她下意识的看向了身侧的邬煜,他正单手食指指腹按揉着眉心,覆眼的白纱也被他揉的带了些皱褶。
看出他好像有些不适的样子,许兮又看向前头仍在带路的谢子殊二人。她不觉得前头带路的谢子殊是个路痴,主角人设要有这显眼的人设,书中肯定会言明。
“邬煜,我们刚刚是不是来过此地?”她稍微压低了声音,靠近了邬煜身侧说道。
邬煜这才抬眼扫了眼周围。
浓郁的色彩瞬间撞入了他视野里,艳山红浓郁的花瓣和着它青翠的枝丫舒展着缀满了整条小径,的确是来过。
“先别走了,此地有异。”话音才落,邬煜便下了一道结界罩住他们四人。
打头的谢子殊这才转身。
这道泛着天蓝的灵力罩是瞬间拔地而起,快到他都未反应过来。眼前这人的修行,恐怕远比他在以往表现出来的要强。这般一想,谢子殊眉眼带了些钦佩看向眼覆白纱的少年。
没记错,他今年尚才过十九。
果真是英雄出少年,比他还要小两岁的年纪。
“邬师弟,此地是有何异常?我顾着带路倒是没察觉出来。”谢子殊说着眼里含了些笑意,这一声师弟是真诚想要结交之意。
许兮看着二人,书中可没说两人这时候便处成了知己剑友。
果然,邬煜下边的话语让谢子殊碰了壁。
“不是我察觉的,是她。”邬煜说着看向了身侧的许兮。
少女眼里正带着些小雀跃和小骄傲,意外的叫人不觉厌烦,只觉天真烂漫。
他略带生硬的侧开了视线,转而看向了结界外诡异而起的红雾。
“这护身罩可护着我们前行,待会结界外生了异常也不可随意妄动,我们走吧。”话说着,在说着那句不可随意妄动时,邬煜看向了许兮。
待许兮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他又才收回视线。
这红雾虽起的诡异,但结界起的也及时,四人除了视野有所受限,旁的倒也没什么影响。
眼看着就要走出这道小径,那红雾又诡异的扩散开来。
下刹,有女子的哭泣声传来,许兮看向了她右侧方。
而且,那女子的哭泣声许兮听着很是熟悉,她略带担忧的看向了红雾深处,暗想着可千万别是她。
红雾似乎感知到她的视线,竟诡异的散了开去。它就像是在告诉许兮,看吧看吧,这样够清楚吗……
许兮的视野中,无情宗特有的月白服饰女子正狼狈的摔倒在地。正是要入秘境时,拉扯着她手说话的少女陈鸾。她发髻上那支碧玉簪子,因着摔倒的惯性掷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陈鸾的身后,一朵巨大的红花正急速的朝她奔赴而来。
许兮眨了眨眼确信自己没看错,正是一朵花追着人。
那花的根茎粗壮而又有力,此刻还在一蹦一跳的急速冲刺着。
在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然握紧了手中剑。
就在她要提剑而去时,她的手腕被身侧的邬煜一把攥紧,眉头微皱道:“别看,闭眼。”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那会不会是真的,她就是陈鸾。”许兮说着迫切的看向了结界外。
她自然知道邬煜让她闭眼的意思,无非便是在告诉她那是幻觉,不可信之物。
但是,万一要是真的呢。
“你看到的是陈鸾师妹?你看到了些什么?”
许兮眼带焦急:“你松手,就是陈鸾,她在被一朵很大的花追着,再不救她就要被吃了!”
“说详细些,你还看到了什么?”邬煜仍旧握着她手,让许兮半分也没挣动,反倒是手腕生出一股疼意。
“我看到她头上那根碧玉发簪掉地上,还发出了清脆的……”说至此,许兮也发现到了不对劲。
他们此刻所在之地是丛林深处,地下明明是肥沃的土地黑壤,簪子落地是不会发出清脆声响的。
这时候再看去,许兮发现除了浓郁不散的红雾,哪还有什么陈鸾、巨花……
谢子鸢在这时候走了过来,瞥了眼许兮嬉笑道:“宫主出行都有底下一堆弟子顾着她,不懂这些也是自然。”
“抱歉,我心急了。”许兮说着低下了头。
挫败感笼上心头,铃儿先前明明多次叮嘱过她这些常识,她还是犯了错。
“万一是真的呢。”邬煜在这时淡淡的接了句。
话毕,他在意识到还抓握着许兮手腕时,眉头微拧忙将手松散开,适才,他明明可以直接用灵力制压住的。
许兮并未意识到他的这瞬懊恼,甩了甩手腕道了声手劲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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