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本台记者为您报道, 刚刚在索拉特地区来自北部和南部的战火突然爆发,现场交战过的地方已经成为一片废墟,通过前方传回来的现场画面来看,可以看到大量的子弹残骸和炮火痕迹……”
“目前, 我方外交部发言表示, 已经在准备专机接回在索拉特地区的同胞, 但该地区目前通讯混乱,这为撤侨行动带来一定困难……”
傅安娜听着电视里的声音,跳动的心脏似乎落不到实地,她听到自己沙哑着声音开口,“我知道了, 爸爸他们现在联系上了吗?”
打电话的是傅晋手底下的大秘书李源, 他声音还算冷静, “抱歉小姐, 我一直在联系老板, 但是那边现在太混乱,一直显示不在服务区。”
傅安娜身上一阵发冷, 大脑却无比冷静,“爸爸去索拉特出差的消息有多少人知道?”
“傅氏集团核心层都知道。”
她稳住自己的声音, 沉声开口, “全部把人给我看好,谁敢泄露一个字出去,我绝不放过。”
“是,我明白您的意思, 但……这么大的事情, 未必……”
“瞒不住也要瞒!你想我爸爸回来就看到傅氏集团股票跌停吗!”
集团掌权人被困在交战区, 这传出去, 整个傅氏都会乱,傅氏大盘搞不好会有人趁机有人做局。
傅安娜稳了稳心神,深吸一口气,“尤其是傅家旁系的那些,全都给我盯紧了,我爸一不在,估计最开心的就是他们。”
电话那端的李源沉默了片刻,“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电话挂断,傅安娜拿着电话的手一阵阵发颤,浑身发冷。
脑海里傅晋温柔坚定的声音似乎就在耳边响起——
“安娜,当有一天爸爸没有办法第一时间保护你的时候,不要看向任何人,看你自己。”
傅安娜将眼中的泪憋回去,她从来都不是只会躲在父母背后的小女孩,也从来都不是脆弱的一碰就碎的小姑娘-
尽管李源和傅安娜一瞒再瞒,但傅晋在索拉特的消息还是被散了出去,周一上午九点从股市开盘起,傅氏的股票就开始持续下跌,到中午收盘的时候,已经几乎跌停。
傅安娜冷着脸坐在傅氏集团的顶层会议室里,里面傅氏的所有股东济济一堂,大家都对着传出的消息各执一词。
主位上坐着的傅安娜一身黑色的职业西装套转,面若冰霜,冷艳至极。门口的秘书焦头烂额,拿着问题来问她。
秘书办七八个秘书抱着各式各样的文件冷着脸静静出出,大大小小的意见全部挤到一起拿来问傅安娜。
“小傅总,上京正午财经打电话来想约采访,要求采访傅氏,对傅氏目前的运营进行简单访问,我们是否接受?”
“还有盛世山庄开发区的几位合作人刚刚都要求和傅总面见,海运协会的也来了人要求见傅总详谈。小傅总,现在是见还是不见?”
“港口那边也同样在吵着见傅总,我已经和他们致电过,表示傅总正忙,无法面见,但是他们似乎都得到消息,说傅总在索拉特回不来了,小傅总,现在需要对外宣布消息瞒住吗?”
“小傅总……”
一个一个的问题被抛出来,会议室里同样乱作一团,所有人都在讨论傅晋是不是真的困在索拉特回不来。
那里在交战,如果真有一个万一,傅晋搞不好真的回不来了,那傅氏怎么办?那他们这些人的利益怎么办?
傅安娜冷着脸看他们面红耳赤的争执,明明消息都是从他们的嘴里传出去的,但现在却像真的关心她父亲一样,在这里惺惺作态。
吵闹的会议室里,女人清冷的声音十分明显,傅安娜开口一一回答秘书们的问题。
“拒绝正午财经的采访,现阶段拒绝一切采访,周五股市彻底收盘之前我们傅氏不会对外接受任何采访。”
“盛世山庄的合作资料呢?拿过来。”
一旁的秘书立马递过来资料给她,傅安娜一边翻看一边快速做决定,“开发区进度这么久还拖延,他们不找我们,我们还要找他们,哪要脸要见我爸?跟他们约个饭局,我亲自去。”
“海运协会那边要造反不成?我爸不在,我死了吗?我们傅家还没到要让底下海运协会来过问的程度。把人全部都给我赶走。”
“港口贸易出了什么问题?没有问题见什么见?立刻去搞清楚港口那边什么情况。”
“现在瞒什么?我早前让你们嘴巴紧一点,谁兜不住说出去了?”傅安娜将文件拍在桌子上,目光如炬扫过这间会议室里所有人的脸。
“别以为我不知道是谁说出去的,你们打的什么算盘我也清清楚楚。”
席间有人脸色不好看了,开口,“小傅总……这话也不是这么说的……”
傅安娜视线转向他,打断,“那是怎么说的?嗯?”
年轻女人的脸上是从未见过的冰冷和坚定,“以为我爸不在你们就能在傅氏翻天?”
“我们什么时候……”
“没有的话你们一个个的坐在这里干什么!”傅安娜冷声怒喝,“想看我的笑话?还是希望傅家倒台了分你们一杯羹?!”
她将傅晋的印章拍在桌子上,冷声,“从今天开始,我爸没回来之前,傅氏任何一笔资金流出都要经过我同意。”
任何一笔。
这话一出,不少人都忍不住变了脸。
“小傅总,你这话是不是有点太偏激了?这资金流动是正常的,何必要每一笔都经过您同意呢?”
傅安娜轻笑一声,声音更冷,“是不是我爸对你们一直笑脸相迎,你们就觉得傅家人脾气都这么好?我说话还要跟你解释第二遍?”
鸦雀无声,傅安娜略略满意了些,拿过一边的文件带着她父亲的秘书往外走。
身后有人忍不住拍桌站起,“你这丫头说话未免也太霸道了!你父亲在的时候……”
话音隐没在傅安娜回头冰冷看他的眼神。
她面无表情,微微挑了挑眉,“我劝您,叫我一声小傅总。”
小傅总一战成名,在整个傅氏集团乱成一锅粥的时候,以雷霆霹雳的手段整治了那些蠢蠢欲动的董事们。
不少人都说,傅晋女儿有他年轻时候的魄力,并不像是传闻中的那样胸无点墨,毫无能力。
有人淡笑不语,傅晋的女儿怎么会毫无能力呢?
就单说LAVN,那在国外是老品牌,当初傅安娜能仅凭自己的能力进去成为万里挑一的实习生,就绝非是毫无能力者。
只是她看不惯那些是是非非,也改变不了,宁愿逃避。
堆积如山的文件被送去顶层办公室,傅安娜几乎离不开这间办公室。开不完的会议,签不完的文件以及处理不完的问题和事件。
李源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小傅总,有位先生一直在打您的私人电话。”
傅安娜看着手里的文件,头都不抬,“没看我忙着吗?不接。”
李源点了点头。
不到十分钟,他又回来敲了敲门。
“抱歉小傅总,打扰您了,但是那位先生一直坚持给您打电话。”
傅安娜拧眉,“谁?”
李源微笑,“他说他姓荣。”
傅安娜微愣,随后下意识去摸自己的手机,她早就忘了自己为了处理事情,已经将手机给了李源。
李源拿过手机递给她,“您的手机。”
“……哦,好,我接一下。”
她实在是太忙,比之前在明兴忙十倍。
电话一接起,傅安娜倏地感觉嗓子里涌上涩意,张口半晌还是一个字没说出来。
荣骁烬的声音带着关心和温柔,“安娜,是我。”
傅安娜声音沙哑,“我知道。”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疲倦,荣骁烬在国外得知傅家消息和目前状况以后,心中心疼的要命。
他没有立即回京,反而转道去了一趟别的地方。他身份敏感,回去了也不好插手傅氏,倒是有些事情在上京不好办,在国外却十分方便。
“你出差顺利吗?好吗?”她还记得关心他。
荣骁烬心中软成一片,声音低低的,带着低哄的温柔,“安娜,我很好。”说着他将自己这几天得来的消息告诉她,“我雇人去索拉特找了你父母,他们目前状况很好,不要担心。”
傅安娜握着手机回不过神来,随后有些语无伦次,“你说真的?真的没事?很好?你见到他了?不,你雇人……那里不是很乱吗?你怎么雇人的?你有没有事?那……那能接他们回来吗?”
一个一个的问题抛出来,在熟悉的人面前,她的坚强的防线被放软,忍不住展现出真实的情绪来。
荣骁烬的声音低沉和缓,回答她的问题,“在国外雇人不是什么麻烦事,他们都很好,大使馆也在沟通,很快就能回来,你不要担心。”
听到这,傅安娜心里一直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
仿佛一直绷紧的绳子断开,傅安娜的眼眶里不断涌出泪水,气息也不稳。
听出她情绪的波动,荣骁烬抬头看了眼机场的时间,哄她,“安娜,不哭,我很快回来。”
傅安娜原本还能憋一憋,但是被人这么哄着,只感觉更委屈,更想哭,握着手机压着声音便哭出来。
她哭,荣骁烬便哄她。
哪怕他不善言辞,说来说起都是那几句话,却依旧低声哄她。
他不知道,女孩子在哭的时候被人哄了,便停不下来。
像是无处可发的委屈找到了宣泄的地方。
机场的播报响了一遍又一遍,方朗低头看了眼手表,嗯,很好,荣少在这里用电话温柔小意的哄了傅小姐三个小时。
他抬头望天,满脸欣慰,今天我的正主也发糖了。
作者有话说:
二更忘记说了(憨憨挠头。)
第四十二章
一盏盏路灯亮起, 两侧的霓虹灯在夜色之后散发出淡淡的光,将上京的夜色勾勒出星星点点。
黑色的SUV行驶在马路上,李源坐在副驾驶看着后座的人,衬衫和套裙的简单搭配盖不住她的妍丽, 面上没什么表情, 手里拿着一串佛珠慢慢的把玩着。
“小傅总……真的不用休息吗?”
李源知道刚刚她和荣家那位太子爷通过电话, 哭了很久,眼下眼尾还有些发红,面色也十分疲惫。
他对这位大小姐改观。
原先他为傅晋处理事情,知道这位大小姐的作风,肆意又任性, 还没成年的时候在拉斯维加斯打电话回来说豪赌输了几百万美金, 多荒唐, 但是傅晋还是眼睛都没眨就叫人给转了钱。
等人从国外回来, 坚决不进傅氏, 一点生意上的事情都不管,傅晋也随她, 从不说她,不给她压力。
李源觉得她是被家里宠坏了的娇小姐, 也不理解为什么他的上司对这个女儿抱有期望, 几次提过未来让他辅佐这位小姐的事情。
但此次突如其来的意外,让他对傅安娜改观。
她做事的果断和千丝万缕之中能依旧有自己逻辑思维自己的思考,这都证明着她不是一个只是在高塔之上的公主。
冷静,果断, 也够狠。
像极了年轻时候的傅晋。
车后座翻动纸张的声音打断了李源的思路。
傅安娜看着手里的资料, 将盛世山庄从开发到至今的企划、报表、进度一个个看了个清楚。
车在远洲停下, 李源为她开了门, 她脸色比来之时更不好,让身为秘书的李源忍不住担心。
“小傅总,您脸色很差。”
傅安娜淡淡应了一声,弯腰下了车,“晕车,不碍事。”
李源这才想起来,之前傅总好像说过,他的女儿晕车。
他低头致歉,“抱歉,小傅总,是我考虑不周。”
傅安娜不甚在意,带着人进了远洲。李源跟在她身边,看着她冷静自若的脸色,完全不似第一次出来谈生意一般的紧张。
红底的细跟高跟鞋踩在黑色的大理石上发出一阵有规律的轻响,墨色的头发在走动下飞舞,红唇紧抿,冷艳十足。
包厢门还未被打开,里面的人说笑声便从门缝中传来。
“傅晋这运气真是不好,你说去哪儿不好非要去索拉特,现在被困在那儿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呢。”
“这要是回不来吧,这项目傅氏是不是得再让点利啊?”
“让利?我估计都要黄了吧哈哈哈,傅晋不在,谁来主持大局啊?就他那个女儿?”
“我是听说了,最近好像在傅氏里一直主持大局的就是他女儿啊,之前不是说他女儿从来不接触生意吗,她能看懂企划书和报表吗?”
“小姑娘家家罢了,不值一提。今天傅氏约我们吃饭,估计就是想谈谈这事。”
李源听着里面的话,忍不住看了看傅安娜的脸色。这些人话里的轻视和幸灾乐祸显然都彰显着生意场上的唯利是图,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甚至带着看戏的心态。
但他身边站着的人面色如常。
傅安娜不觉得惊讶,她早就知道这些人会怎么想,会怎么说。
伸手推开门带着李源进去,门内骤然被打断交谈,皆往门口看来。
李源大家都认识了,是傅晋经常带出来的秘书,但是李源身边站着的冷艳女人,大家一时之间拿不准。
一侧的椅子被李源恭敬拉开,“小傅总,坐。”
这一声“小傅总”将众人的疑惑解开。能被李源叫小傅总的估计除了傅晋的女儿也没有第二个了。
傅晋的女儿竟然真的代替傅晋主持大局还来谈生意了?
众人相互给了给眼色,离傅安娜身边坐着最近的人,倏地笑了下,而后从烟盒里摸出一根烟递过去。
“原来是小傅总,往常都没见过,”香烟被递出去,带着生意场上那些所谓的规矩,“小傅总,您好,我是盛世山庄项目负责人,魏敬。”
李源看见那支烟拧了拧眉,上前想替傅安娜接过,却被魏敬含着笑阻止,“李秘书,这生意场上的烟酒,你不会不懂吧?”
李源的神色有些不好看,从前他和傅晋出来,不觉得有什么,但是这一次他却从这些人的神色里看出了些不怀好意。
他意识到一些之前自己没意识到的来自某些方面的优劣势。
傅安娜就坐在椅子上,看着这根递过来的烟,她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意思。
不过是觉得她一个丫头片子来替她父亲谈生意,看不上。
傅安娜低头红唇轻启咬过这根烟,拿过桌上的打火机,磨砂和金属的齿轮发出轻擦声,瞬时香烟被点燃。
她面容艳丽,侧着脸点烟时的一举一动的魅力引人注目,目光无法从她身上移开一星半点。
烟雾被她淡淡吐出,看着魏敬,笑的很开心,“您好,魏总,”而后她将烟夹在手中冲他扬了扬,“烟不错。”
李源不知道原来大小姐还会抽烟。
更不知道她能再这样的场合融合的这么快。
魏敬被她的笑惑了心神,她抽烟时那种矜贵的大小姐气质被冲散了些,反而沾染上属于成熟女性的魅。
傅安娜一双长腿交叠而坐,靠着椅背,偏头抽烟,云淡风起,颇有些运筹帷幄。
她示意李源将东西拿过来,纤长的手指翻到一页,轻轻点了点,“各位,我呢,刚管事,有些事情不太懂,所以特地来请教。”
傅安娜说着,语气倏地冷下去,“这账上,该走的流水一分不少,但是该有的进度一个没有,”她语气玩味了起来,“不会是……拿我傅氏的名头在搞些什么违法的东西吧?”
几人脸色一变,魏敬立马开口,“小傅总,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这……盛世山庄的进度停滞确实是出了些小问题。”
傅安娜侧眸看过去,“哦?什么问题?”
文件被她随手仍在桌子中间,她散漫的靠着椅背,“既然有问题怎么拿过来的进度汇报上一个字没写呢?还要我现场听?还是你们现场编?”
在场的人心里有鬼,本来就是想跟傅晋说这事,但是傅晋这些日子频繁出差,他们心存侥幸,打算糊弄过去。
听到傅晋被困索拉特消息的时候,他们心里难免有些高兴,如果傅晋回不来,那这烂帐,估计也好消。
魏敬收到几个人催促的神色,忍不住心里骂这些人,事是一起做的,结果到头来要他解决。
这些人的小动作傅安娜看在眼底,心中冷笑。
一旁魏敬维持着笑,声音如常,“盛世的开发一直都按部就班的,之前也给傅总……”
“我说之前有问题了吗?”傅安娜直接冷声打断他的话,“我说的是近一个月以来的流水和进度。”
魏敬,“……近一个月以来确实进度有些慢,但是也不是完全……”
“有些慢?”傅安娜再次打断他,“你们非要我把话挑明说?”
她起身将手里的烟摁灭,“要么说服我,要么傅氏撤资。”
说一不二,态度强硬。
桌上的人这才意识到,傅晋的女儿只会比他更难说话。傅晋还顾着礼貌风度,但他女儿完全就不管他们死活的-
傅安娜更忙了。
连着几天除了之前在公司的事情以外,她开始不得不代替傅晋代替傅氏出去参加酒局。
晚间时分,夜风凉凉,月明星稀。
远洲的酒店门口,李源搀扶着脚步有些虚浮的傅安娜出了大门,一路扶着人上了车。
高强度的工作和饮酒让她看起来削瘦不少。扶着人上了车,一阵噼里啪啦雨声响起,上京又开始落雨。
李源看着后座的人,忍不住开口,“小傅总,外面下雨了,要不您直接回家吧?不要去淮山了。”
“不用,还是送我去淮山。”
淮山在上京郊区,淮上山顶有一座寺庙,上京都说十分灵验。李源知道她想去淮山上的寺庙,但是这些天她一直没有时间,现在已经晚上,她却依旧想去那里碰碰运气。
更何况目前还下雨了。
汽车最后在淮山停下,傅安娜拿过伞下了车,“我没醉,不用担心。大概会在寺庙里借宿一晚。”
即便荣骁烬跟她说过,她父母没事,但是她忍不住担心。听说淮山寺庙灵验,傅安娜抿了抿唇,她奶奶信神佛,也告诉过她,上天会眷顾诚心祈愿之人。
手中的玉牌被她捏在手里,迈着步子一步一步往那座小小的寺庙走去。这边的郊区傅安娜来过,盘山公路上九曲十八弯,Rmax车行就在这条路上。
寺庙未曾关门,在烟雨之中静静矗立,如神灵看着自己的子民一般平静。
傅安娜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寺庙,她想,她如果心诚,应该会被眷顾的吧。
远处传来机车的引擎声,傅安娜不曾在意,握着伞迈步走过去,直到卷砸着呼啸的风声撞过来,手里的东西被转瞬疾过的车上的人抢走。
她被那股力道带倒,跌坐在雨水之中,裙子上全是污泥。意识到有飞车党抢包,她漠着脸,不发一言的站起身。
身外之物,她不在意。
她往寺庙的方向走了两步,倏地意识到,包里被她放着什么东西。
雨伞被她仍在一边,鞋子被她踢开,她开始往下跑,雨水如注扑在她脸上,打湿了她的衣服。
李源见到她的身影跑下来,吓了一跳,随后看到她体力不支跪坐下去,撑着地面喘着粗气。
这是怎么了?
但李源没有上前去。
雨中有人撑伞过来,宽大的风衣卷着冷冽的带着檀香味的风,男人高大的身影朝雨中的狼狈的娇花走去。
傅安娜太累了,冰冷的雨水让她一阵阵发冷,父亲不在,母亲不在,谁也不在。
她一个人很累,很累,但是没有办法。
长发上不断的滴着雨水,混着她自己委屈的泪水。
她只是想去寺庙而已。
垂着的视线中倏地出现一双黑色的男士皮鞋,头顶的雨被人遮去,她抬头对上那双漆黑的眸中。
大雨之中,狼狈的玫瑰花被人捧起,荣骁烬温柔擦掉她脸上的雨水,“怎么这么狼狈?嗯?”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
有二更。
厨子不是锤子、学霸重启中 1个;
第四十三章
污泥和雨水都混在玫瑰花瓣上, 玫瑰花几乎要被这雨水打的低下头去。花瓣被人轻柔拂过,擦掉了那些污水,带着温柔。
雨水之中的傅安娜跌坐在冰冷的路上,任由自己干净的衣服被染上污渍, 脸上传来温柔的带着一点粗糙的拭意, 指尖传递的温度熨帖到她冰凉一片的小脸上。
荣骁烬喟叹一声, 捧着人,“怎么几天不见,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嗯?”
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紧绷的那根弦在看到他的时候断开,傅安娜直直的载进他怀里,
荣骁烬神色一沉, 手中人在雨水冲刷下是冰凉, 但紧触之后又是滚烫一片。
她发烧了。
将人打横抱起往自己车上带, 李源那边为他们撑伞, 看着荣家这位太子爷要把他们小傅总抱走,忍不住开口。
“荣少, 我们小傅总……”
开口阻拦的声音在人冷寒的眸光下消失不见。
荣骁烬看着他,语气冰冷带着寒意, “她发烧了。”
李源一愣看向他怀中的人, 猜测应该是连日的高强度的工作和饮酒又得不到好好的休息,导致她免疫力下降。
“你有什么资格拦我?”他语气带着压不住的怒意,“她身上全是烟酒味,你们敢这么对她?”
人是在他们手底下发烧的, 有什么资格拦他?
李源抿了抿唇, “抱歉, 我应该……”
“你应该?”荣骁烬打断他的话, 眸中冷的可怕,“你把她当成什么了?傅晋没回来,你们就这么欺负她?”
李源不觉得这是欺负。
高强度的工作确实会让人觉得疲惫,但是这也会让人迅速成长起来。只是他没想到,小傅总会发烧。
荣骁烬将人抱进车里,小心的将她抱在怀里,怀中的人除开雨水的凉意后只剩下滚烫。
“去医院。”
前头方朗一言不发的启动车子,降下了隔板。
傅安娜在一片昏沉之中,睁开眼,她感觉到自己很烫,热度烧的她难受的要命。
抱着她的人在打电话,说着什么,她费力的拽了拽身前人的袖子。
荣骁烬立马低头看她,“安娜?”
傅安娜烧的昏昏沉沉,但还是记着事,“荣骁烬……”
她的声音很小,荣骁烬几乎听不清。
他将耳朵贴在她身前,听到她费力的一字一句说。
“佛珠……坠子……都在包里……被……抢走……”
她的包里放着他送的佛珠和坠子。
傅安娜说着几乎是嗫嚅道,“找回来……”
荣骁烬几乎瞬间明白她为什么那么狼狈的出现在那里。
一串佛珠,一个坠子。
他将她搂紧,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亲,“没关系安娜,那都不重要。”
没什么比她更重要。
傅安娜摇头,“不要……那是你送我的……”她固执的开口,“你那么笨……你家里人又那么讨厌……送的东西总是被人丢掉吧……”
她声音渐渐弱下去,“我不要这样对你……”
而且那是他送给她的东西,凭什么被别人抢走。
钱什么的她不在意,可是那是荣骁烬送她的东西,凭什么被抢走。
谁也不行。
意识逐渐消散,傅安娜陷入了长长的昏睡之中。
睡梦里她又回到了定城,回到那个下午。
门外是糖葫芦的叫卖声,门内是兴奋的小女孩,离开古宅一路本着糖葫芦的声音迈过去,在穿梭的人群和小道中逐渐迷失方向。
小女孩迷茫的站在人群里,直到被人一把抱起,中年男人带着乡野的粗矿,“再不听话再乱跑!跑丢了吧!”
小安娜被人抱在怀里,一路往她不熟悉的地方去,她嚎啕大哭,在男人怀里不断挣扎。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安娜要回家!”
有人侧目,男人便不好意思的笑着,“孩子不听话,吵着要玩具,没给买,正闹着。”
“我不认识你!你不是我爸爸!我爸爸是傅晋!”
但过往的人没有人再上前,孩子的哭闹声响了一路,直到被人拦下。
梦在此不清晰,周围的人蒙上雾,定城的一切也慢慢的消失,她回到熟悉的傅家别墅里。
是玩具房。
数不清的玩具堆满了玩具房,小安娜坐在里面摆弄着洋娃娃,保姆抱着她去吃饭,而后又将她放回玩具房。
小小的人在玩具房玩了一整天,直到睡觉。
保姆们坐在她床前念着童话书,将她哄睡觉,直到又一个白天的亮起。被人从床上抱起来穿衣服,坐在餐桌上吃饭,而后听着一前一后的门声,她再次被人放进了玩具房。
那些洋娃娃已经被她摆弄了很多次,她也一个人玩了很久,这间玩具房她也来了很多次。
好像在梦里也发烧了。
床边是傅奶奶的训斥声,“你们夫妻俩如果再不好好照顾安娜,就把丫头送到我那里去!”
“大人不像话就算了,安娜做错了什么!她这么小,你们怎么舍得成天把她关在家里让保姆照顾!”
“不想要就不要生!两个人自己都过不明白还祸害孩子!”
梦里安娜已经听不清她奶奶的声音,只知道奶奶在,她安娜眷恋她的声音,忍不住凑了凑,“奶奶……”
私密性极好的病房中,荣骁烬看着她烧的通红的脸和皱紧的眉头,他拿着棉签按照医生的吩咐,沾着水,一点一点润在她唇边。
她在梦魇。
荣骁烬从她反复的呢喃中听出,她似乎在梦里很不开心,轻声开口,“安娜?”
但烧迷糊的人无法回应他,也听不到他的声音。
病房的门被人敲响,方朗开口说,“荣少,您吩咐的监控录像已经找到了,是一帮小青年,经常在郊区,这次飞车抢劫也是临时起意。”
荣骁烬头也不抬,小心翼翼的给她润着嘴唇,“东西找到没?”
方朗点头,“已经找到了,傅小姐的包我已经派人取过来了。”
他将东西拿到一边放下。
荣骁烬将包中的佛珠和坠子翻出来,眸中神色翻滚,脸色说不出的冷。
他将东西重新放回包里,面上没什么表情,“怎么处理,你知道。”
这时床上的人一阵嘤咛,不知道是难受还是什么,娇弱的人的眼角有泪渗出,方朗一看自觉退出去。
荣骁烬凑过去,将她眼角的泪意擦掉,这滴泪烫的他心里发疼,心里忍不住焦急,“方朗!”
方朗刚出去又被叫进来,“什么吩咐荣少?”
荣骁烬耐心被耗尽,“不是说很快就会退烧吗?为什么到现在温度还这么高?”
“重新叫个医生过来!”
方朗马不停蹄地出去找医生了,病房里荣骁烬压了压火气,重新坐到床边,按着棉签润着她娇嫩的唇瓣。
一直到了凌晨三点钟,荣骁烬看着温度计上的温度,脸色终于好了些。
傅安娜的烧终于退下去。
病房里的人都松了口气,院长医生站了一病房。
这家医院是私人医院,其中最大的股东就是荣氏,他们早听说太子爷抱着个女人来了,说是发烧,但是一直没退。
那会说还要一会才能退烧的时候,太子爷脸色已经可以用恐怖来形容了。
现在终于退下去了。
方朗站在一边,偷偷在cp群里敲下几个字,荣少冲冠一怒为红颜,深夜医院大楼灯火通明为哪般?
傅安娜迷迷糊糊的时候,想找水喝,她感觉从身体里有一股热气蒸的她嗓子一阵涩痛。
带着凉意的水很快润在她嘴边,但是实在太少,她有些不满,在睡梦中按着自己的心意发脾气闹。
荣骁烬的水被她闹着脾气打翻,水泼湿他的衣服,他没管,只是低声问她,“安娜,怎么了?”
“我要喝水……”
她说来说去只说要喝水。
但是他喂给她,她又不高兴。
但傅安娜只是不满足于那一点棉签润过来的水而已。
嗓子越来越痛,越来越干,她睡的不安稳,闹得更厉害,直到口中被人灌上凉意。
她张口,主动去从那个温热的地方吞咽水,喝的一滴不剩。
生病中的傅安娜比往常更娇气,一点不顺心意便不管不顾的发脾气,荣骁烬全顺着她,要什么给什么。
杯中的水空了,荣骁烬抬头擦了擦自己唇边的水光,看着她不在闹,将她重新放回病床上。
一晚上折腾,等第二天傅安娜有意识的时候,已经不觉得难受。
她动了动身子,察觉到自己手边的重量,傅安娜微愣。
手中的动作惊醒了床边的人,荣骁烬抬头看她,看到她眼神清明,伸手在她额头上贴了贴,语气沙哑,“好了。”
傅安娜确实是好了,眼下也没有发烧那种昏沉感,她意识到昨晚迷迷糊糊的时候有人喂水给她。
大小姐低着头,声音轻轻的,“你困不困啊……”
荣骁烬神色略深,不懂她意思,“嗯?”
傅安娜往旁边让了让,“躺……会儿?”
说完她见一边没有动静,又觉得自己不矜持,不太好,刚要开口说什么,就见身边的人已经利落的解开衣服躺下了。
傅安娜,“……”
她要说算了的话就憋在喉中,而后什么也没说就这么翻身背对着他。她很累,连日的工作和应酬确实让她需要一场休息,荣骁烬亦是。
荣骁烬是转了两趟机回来的,下了飞机便立马来找她,而在上机之前,他每天睡眠也不超过四个小时。
病床挤得下两个人,但是也有些窄,傅安娜感觉到身后的人温度,察觉到背后的人逐渐平稳的呼吸声,她才转过身来和人面对着面。
他看起来很累。
傅安娜想。
是不是国外出差不顺利?
还是工作太多?
傅安娜想,好像他的工作本来就很多。视线从他脸上移到身后的床头柜,看到她被抢走的包。
他帮她找回来了。
傅安娜嘴边压不住笑,而后小心的挪到他身边,靠着他的枕头边沿,在温暖的包裹下逐渐睡着。
静谧的病房中响起两道平稳的呼吸声,时间在这间病房中流淌,两个人面对着面睡的很沉-
方朗打着瞌睡守在外面,,直到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急杂的,几方的声音混到一起去。
他首先听到的是安娜小姐身边那个男秘书的生意。
“小姐淋了雨发烧了,已经被送到医院,荣家太子爷坚持他送来,我没有办法。”
“盛世那边出了点问题,小姐这些天一直在处理。”
“傅氏那边的核心层有问题,您之前在索拉特的消息就是被内部放出去的。”
这一句话瞬间让方朗清醒了。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看向风尘仆仆朝这边走来的傅家夫妇。
傅家夫妇刚从索拉特的专机上下来,便听到自家女儿病倒的消息,立刻转来了医院。
眼下方朗看着迎面朝他走来戴着金丝眼镜的傅晋,和一旁面容有些疲色但神色担忧的贵妇人,心中警铃大作。
傅晋听着李源的话,暗道他女儿这段时间应该吃了些苦头,目光转到前头站着的人,有些眼熟。
他挑了挑眉,“方秘书?”
方朗咬牙,他怎么一下子就被傅晋认出来了!
但他不能承认,里面荣少指不定和傅小姐好着呢,他可不能在这种时候退缩!
方朗肃着脸色,摇摇头,“不好意思,您认错人了。”
傅晋笑了一声,“我没认错,你是荣家身边那位的秘书。”
方朗暗暗叫苦,这傅晋的记性会不会太好了!
一旁站着的苏采芙女士听到“荣家”时,面色怔了怔,随后看向自己丈夫,以眼神询问。
傅晋点了点头,继续开口,“你在这,看来我女儿就在里面了。”
眼看着人要推开门,方朗一把挡住门,“不是!不是安娜小姐和荣少在里面!是我七姥爷!他生病了!我在这里给他守夜!”
傅晋的神色有些僵,一旁的李源上前来直接一声不吭的把方朗架开。
方朗试图挣扎,“傅总!傅总!您相信我!真的!是真的!是我七姥爷啊!!”
傅晋将门把手拧动,转头和妻子笑着说,“安娜也不知道醒了没……”
夫妇二人的脚步在看到房里情形时顿住。
不大不小的病床上,一男一女相拥躺着,女的他们认识,男的他们暂时不想认识。
傅安娜被动静声吵醒,迷茫的睁开眼,一睁眼就看到门口她日思夜想的爹妈站在那儿看着她。
她爹咪看着她,声音阴恻恻,“傅安娜,这就是你跟我保证的绝不可能奉子成婚?”
傅安娜,“?”
傅大小姐愣住,而后意识到什么,转头看了眼身边的男人,又看了看自己,再看了看她爹咪。
她咬牙一脚踹向一旁的人,荣骁烬被她踹醒,意识尚且不够完整,看着怀里的人,以为在做梦,将她搂在怀里,低声哄了句。
“老婆,不闹。”
傅安娜脸色爆红,伸手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一把,这一把将太子爷掐清醒了,他轻声“嘶”了下。
“醒醒。”傅安娜咬牙,“看不见现在什么场合吗?我爹咪来索你命了。”
作者有话说:
烬烬,点蜡。
第四十四章
VIP病房里, 傅晋和苏采芙在沙发上坐着,看着沙发对面坐着正经端坐的男人,而他旁边坐着的傅安娜则满脸不自在,望天望地, 最后直接没眼看的顺手帮他把衬衫袖子下摆塞好。
对面的苏女士满脸慈祥, 目光落在荣骁烬身上, 转来转去,心中忍不住想着,哎呀,小烬这孩子好像也挺不错的,高高瘦瘦的, 这小模样也很俊俏, 就是家里乱了点, 也不知道愿不愿意入赘来?
一旁的傅晋心中有气, 笑容都挤不出来。
荣家的小兔崽子, 他都那么警告了,竟然还敢贴过来!这小兔崽子什么意思!
夫妻俩一起坐着, 但是心思各不相同。
另外一边坐着的荣骁烬和傅安娜也各怀心思。
傅安娜没想到一睁眼就会看到她亲爱的爹咪和苏女士出现在面前,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形。
她心里嘀咕, 她爹不会真的把荣骁烬腿打断吧?
要是真的打断了, 这会还在医院,应该还算方便?
荣骁烬拧着眉沉思,刚刚他叫安娜老婆,她好像没有反对?
静谧的病房之中, 傅晋看着对面坐着的人, 冷笑一声就要开口。
这一声冷笑让傅安娜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瞬时神经绷紧。
完了, 完了,她爹咪真的要打断荣骁烬的腿了。
傅安娜一闭眼一咬牙,开口打断,“爹咪!其实是我强迫他的!”
傅晋,“……?”
苏采芙女士慢慢的捂着嘴笑了。
荣骁烬也侧头看她,眼神迷惑。
傅安娜,“……”
看什么看!她这都是为了保住他的腿!
大小姐一不做二不休,“衣服是我脱得!床也是我强迫他上的!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您……您看着办吧!”
傅晋一口气哽住,旁白苏女士比较淡定,也很来劲,目光在他们二人之间扫了扫,兴奋地说,“这么说,你们俩,其实是我们家安娜强迫的,小烬这孩子是被迫的?”
荣骁烬欲答,“不……”
“不关他的事!”傅大小姐满脸英勇就义,“反正怪我!”
苏女士满脸星星眼看着自己闺女,“安娜,妈真不知道原来你拿了个霸总剧本呢,这么能耐,都能强取豪夺了。”
“那你们两现在发展到哪步啦?”
傅安娜被她妈问的哽住了,傅晋火气处于上头和被压之中,憋着气被自己妻子堵得死死的。
想说话又不知道怎么接他老婆的话。
苏女士看了看一边坐着的荣骁烬,满脸和蔼的问,“小烬啊,你愿不愿意入赘我们家呀?”
傅晋,“?”
入赘?不,不可能,他是绝对不同意荣骁烬进他们家的。
傅安娜,“?”
哎呀,她妈是怎么知道她心思的?
傅晋不甚在意的看着他,打算听听他准备说点什么出来,他可不认为荣家的孩子能愿意入赘傅家。
只见荣骁烬坐直身子,语气严肃,“傅夫人,如果说你们愿意把她嫁给我,那么无论是我入赘还是什么,我都愿意的。”
荣骁烬认真思量过,如果能让安娜做他老婆的方法只有这么一种,那么入赘什么的他并不在意。
傅安娜愣住了。
傅晋也愣住了。
唯独苏女士非常满意。
苏女士起身坐过去,将傅安娜赶走,拉着荣骁烬道,“好,太好了,好孩子,我果然没看错你。”
说着她有些嫌弃的看了眼傅晋,“当初我跟安娜她爸结婚的时候,我们家也提过让安娜她爸入赘,结果他就很坚决的拒绝了,”转头满脸慈爱的看着荣骁烬,“不像你,阿姨一看你吧,就知道你这孩子是个好的。”
傅晋,“?”
他莫名其妙,“采芙啊,当初结婚的时候我记得你们家只有你提出来让我入赘吧?”
苏女士满脸冷漠,“哦,那又怎么样,你不还是拒绝了?”
傅晋确实拒绝了。
那会他跟苏采芙并没有感情,娶苏采芙也只是联姻,他当然不可能入赘苏家。
那荣骁烬呢?
傅晋有些看不透他,从他的行事作风上傅晋能推测出这人的性格,他不应该会答应,但他又确确实实答应了。
傅安娜在一旁半晌回不过神来,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哦,他果然好爱她,没办法,谁让她魅力这么大。
傅大小姐喜滋滋的,但是表面功夫还是做做,“哎呀,妈,你在说什么啦,我跟荣骁烬都没有到那一步啦。”
苏采芙一巴掌拍在她背上,“傅安娜,你都那样对人家了,你还打算不负责?”
傅安娜,“……”
这……
这属于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傅晋依旧气不过,他还是看不上这臭小子,刚要开口,被苏女士眼神镇压。
想起在索拉特的事,老丈人咽下一口气,没再说话。
荣骁烬看着这情形,心中一跳,“傅总,傅夫人,你们这是同意我和安娜的事了吗?”
傅安娜,“?”
不是,这事不应该先问她同不同意吗?
她还没同意呢!
苏采芙女士笑嘻嘻,“同意呀。”
傅晋冷笑一声,无视苏女士的眼神,“荣骁烬,你想跟安娜在一起,荣家的事情就必须要处理的干干净净,不要让安娜跟着你承受些不该承受的。在你解决好荣家之前,你是你,安娜是安娜。”
这点荣骁烬自己明白。
他这次出差之前就一直在担心,荣家的人如果狗急跳墙,找安娜的麻烦怎么办?
傅晋继续开口,“荣骁烬,我可以同意,但是在这之前,你跟我定个君子之约。”
荣骁烬抬头,“您说。”
傅晋看了眼一边的女儿,沉声说,“你和安娜太亲密了,已经有不少人无论暗处明处都看在眼里,你自己如今什么处境你知道,我也知道荣家的底子。”
“我给你一年的时间,一年之内,你将荣家解决好,届时你再坐在我们面前,谈你跟安娜的事。”
“此外,我要你再演出戏,这戏不论你怎么演,必须要让所有人都感觉,你跟安娜关系闹的很僵,她不会被你身边的那些垃圾影响。”
荣骁烬沉吟片刻,看向傅晋,仍旧为自己争取利益,“这些条件我都可以同意,但我能提个要求吗?”
傅安娜在旁拉了拉他,这些条件对他不公平,他不用答应的。
荣骁烬目光落在她身上,“我可以让所有人都以为我和安娜关系破裂,可以在这一年之内都让人察觉不出我跟她的关系,但是,我想跟您讨个要求。”
傅晋挑挑眉,“什么要求?”
荣骁烬低头扯了扯嘴角,“我这人什么都是自己争来的,”一直被他揣在西装裤兜里的东西拿出来。
一个粉钻戒指。
他像个狼崽子一样看着傅晋,“今天您和傅夫人都在,您能同意我跟她订婚,我就同意您所说的所有条件,入赘也行。”
那颗粉钻是他这次出差在弗里几亚一个收藏家手里买下来的,独一无二,那个收藏家说这颗粉钻有个名字——玫瑰之心。
戒指的样式几乎在他看到粉钻的一瞬间就被他想好,而后他请了工匠日夜赶工,就是想在回来的时候,送给她。
傅安娜眼睛直直地盯着那个戒指,面不改色,但心中狂跳。
荣骁烬这是在跟她求婚?
他什么时候买的戒指?
答应的话会不会太快了?
不答应的话……
这个戒指她还能不能收下啊?
荣骁烬应该是买给她的吧?傅安娜还挺喜欢这个戒指的。
傅晋脸色难看,看着那枚粉钻戒指,脸色几番变化最后留下一句,“安娜愿意的话,再说。”
而后夫妇两人离开病房,将空间留给他们两人。
病房里在关门声之后只剩下两人。
傅安娜见她爹咪走了,立马将桌子上的戒指拿过来在手上试戴了一下,而后伸出手给他看,“好看吗?”
她的手玉嫩纤长,粉钻衬得她手更白嫩。物和人,相辅相成,精美至极。
荣骁烬低着头握住她伸过来的手,果然很合适她,“嗯,特别好看。买的时候就觉得你会喜欢。”
他履行之前的承诺,将他看到的所有好看的东西都买来送给她。
傅安娜确实很喜欢,但现在他拿来在她爹咪面前求婚了,她转着戒指不知道怎么答。
荣骁烬知道她心中的想法,将戒指为她正好,“安娜,你不用觉得有负担,我只是想在你父亲面前讨个约定,我怕哪天他把你嫁给别人了。”他低首在她手指上亲了亲,“戒指本来就是当礼物送给你的,你现在不愿意嫁给我它也是你的。”
傅安娜低着头,听着他的话,心中忍不住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他把自己摆到了最后。
她又忍不住小小的翘了翘唇角,他是为她把自己摆到最后的,她并不觉得不开心,因为她值得。
她傅安娜本来就值得被这么对待。
粉钻被她慢慢的摘下来,荣骁烬看着她的动作,眼光慢慢有些黯淡,直到傅安娜将戒指塞进他手里,扬了扬下巴。
“给我戴上吧。”
荣骁烬拿着戒指犯愣。
任何人在喜欢的人面前都会从不败之将变成只为她一人的手下败将。
他之于傅安娜,永远是那个败臣。
戒指被人谨慎的一点一点圈住她的手指,傅安娜看着那枚戒指重新戴上,她倏地想起来,忍不住问,“哎,你要怎么跟我演戏啊?要怎么演?”
荣骁烬其实懂傅晋深层含义,他想培养傅安娜,所以不能再放任她周边这混乱的关系。
如果以最简单最快的方法,利用他是最快的。
但这出戏要演的够真,才能让所有人信服,让荣家信服。
荣骁烬忍不住笑了笑,要大小姐演戏跟他发脾气,他是真的一点都不担心。
他压低声音含着笑开口,“周六在Rclub,那时候,看我们公主表演。”
作者有话说:
咦,好像不用十点,我就赶来了。
然后我在写二更了~
厨子不是锤子 1个;
第四十五章
病房内的两人在说话, 病房之外的苏采芙和傅晋也在说话,但主要以苏女士发言为主傅晋听着为辅。
苏采芙看着傅晋冷着的脸色,没好气开口,“索拉特的事情虽然还没有确切的证据, 但是基本可以确定, 你还好意思对小烬这孩子冷脸?”
“要不是小烬他妈, 哪里有我们家安娜?”
“连入赘这种条件小烬都能点头,这孩子对安娜是真心的。”
傅晋拧眉,开口,“索拉特那人的话不能全信,我会派人查证。”
苏女士冷笑, “如果是真的, 咱们家可欠小烬一个还不掉的恩情。”
她看了眼病房里面, “我虽然之前是属意陈文敬, 但那也只是安娜这些年没看得上的, 但现在她要是真喜欢小烬,就让她喜欢。”
苏采芙知道荣家的那些弯弯绕绕, 也知道荣家那些浑水,但她刚刚几番试探, 荣骁烬都很坚定, 哪怕入赘也愿意。
她心中是满意的。
“但你听见这个狼崽子说什么没有?”傅晋说,“他说要订婚,他好大的口气。”
苏女士,“我看小烬是怕你不守承诺才这么说的。估计他是怕, 就算他一年之内他解决了荣家, 你也不同意他跟安娜的事。”
傅晋, “……”他确实有这个打算。
苏女士继续道, “那个戒指估计就是买来哄安娜开心的,就是礼物,人家也是被你逼急了。”
说来说去,丈母娘和女婿一条边,只有他一个老丈人坚持战斗着。
傅晋,“安娜被他迷得团团转,我这个做父亲的不该严格点?”
苏采芙听了简直要哈哈笑两声,“我说傅晋,你哪只眼睛看见咱们安娜被迷得团团转了?我看呐,是小烬那小子被咱们安娜迷得找不着北才对!”
“你看他在安娜面前那个样子,都乖成什么样了。”
“你闺女也就是对荣家没兴趣,我寻思她要感兴趣,小烬这孩子要不了一年,估计一两个月就把荣家拿下送你闺女玩了。”
说起来,苏女士还有些忧心。
安娜小的时候他们忽略太多,这么多年男朋友没少交,但是却一个喜欢的都没有。
那样的恋爱,跟小孩子过家家酒一样。
问起来,她只说,她最喜欢的是她自己。
她好像不会去爱别人。
这是傅晋和苏采芙的过失,即便这么多年他们极力弥补自己的错误,给她足够的爱,但是深层次里,傅安娜还是觉得不安,一直自我暗示,只爱自己。
在她最需要父母的年纪,她跟傅晋一个忙于生意,一个忙着追求自我,都忽略了需要爱的安娜。
她在那个容易被大家开玩笑是最喜欢爸爸还是妈妈的年纪,她的回答是她自己。
因为她见不到爸爸也见不到妈妈,爸爸和妈妈对她来说,还不如她自己。
饿了有保姆,渴了有保姆,睡觉也有保姆,生病发烧都有保姆。
爸爸和妈妈对于那个时候的小安娜来说,是个很模糊的概念。
直到后面开始去傅奶奶家的时候,她才在这个问题上开始有了答案,说最喜欢奶奶。
傅晋和苏采芙的婚姻来自利益关系,初期的不相爱,意外的孩子,所有的不幸都让那个时候的傅安娜承受了。
但其实最不应该承受这一切的就是傅安娜。
苏采芙的希望是她能永远开心,永远幸福,希望能有人永远把她放在第一位,放在最优先级。
她和傅晋总有一天会老去,会离开她,她不想她的安娜那个时候孤零零的。
像小时候自己在玩具房一样。
身为父母,他们会无条件的爱她,不求回报,但是荣骁烬呢?
如果安娜不够爱他,他是不是也会一如既往的爱她?
病房的门被人推开,打断了苏采芙的思绪。
年轻的男人推门出来,面容英俊冷削,黑色的风衣外套穿在他身上显得人矜贵冷漠。
荣骁烬看着傅家夫妇,开口,“我同意傅总的所有条件。”
傅晋,“看来安娜是答应了?”
荣骁烬神色平静,“傅总知道,我只是想要您一个承诺。”他语气微顿,“订婚的事,您当我没有提过。”
他神色认真,“我会以更郑重的方式求娶,今天是我儿戏了,我也绝不委屈安娜。”
“那枚戒指是我原本就要送给安娜的礼物。”
荣骁烬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他想着刚刚傅安娜让她戴戒指,眼中染上淡淡的笑意。
她的态度已经足够,即便口头约定,他也愿意一往无前。
傅晋脸色稍微好看了些,一旁的苏采芙心里更满意了。
她开口替傅晋答了,“小烬,阿姨替你应了,老傅要是敢违背你们的君子之约,你尽管找我。”
荣骁烬向她道谢,而后向傅家夫妇告别,带着一边才被李源放出来的方朗,拎着人离开。
等人走了,苏女士轻哼一声,看着傅晋说,“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傅晋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焉知他一年之内能不能把荣家盘根拔起,荣家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苏女士就觉得这女婿顺眼的很,“我押小烬赢。”
说完便进去看闺女去了,不再理这个别扭老男人。
一旁李源被傅晋招手上前来,冷声吩咐,“找几个可靠的人,查一查赵冬离开荣家以后都去了什么地方,有没有去过定城,事无巨细的给我查。”
李源应声,刚要抬步下去,就听傅晋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李源,”傅晋冷着声音,镜片下掩藏的眸中闪着冷芒,“我不想再说第二遍,任何事情没有我的女儿重要,傅氏也没有。”
李源顿了顿,而后脸色有些白,点了点头。
傅晋不是傻子,他们家安娜一向活蹦乱跳的,如果不是高强度的工作导致她休息不够,免疫力下降,怎么会淋点雨就发烧?
李源作为他的首席秘书,连这点事情都不能处理?就算无法处理,也完全不应该压榨傅安娜去处理。
“培养安娜的事,不需要你用这种手段。”傅晋沉声警告,“清楚?”
李源点了点头,“抱歉老板,是我的问题。”
傅晋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没有下次。”而后提醒,“把安娜这段时间的工作内容进度做个简述出来,我回头要看。”
李源示意自己明白,他猜的果然不错,老板果真是打算放权给小傅总了。
他想着傅安娜的行事作风,倒是挺期待的,傅氏如果真的由小傅总掌权,应该会换一换血-
周六晚Rclub。
季晴和秦正阳有段时间没见到傅安娜了,她这段时间都在忙,根本没有时间出来跟他们约着玩。
傅晋回来,她感冒发烧一好,立马就约着他们出来玩了。
今晚来的人多,大部分都是平时里圈子里相熟的,上京圈子几乎盘根交错的,你家和我家有点关系,我家和那家也有点关系,就这么一家家的,利益相互交缠。
傅安娜今天喝了点酒,许久没出来玩,她玩的尽兴,叫了不少酒,服务生从一楼排成长龙的往五楼上。
叫的多,喝的多。
季晴在旁看着,开口劝她,“差不多得了啊,你等会别喝多了吧。”
傅安娜不在意的摆摆手,“我好着呢。”说着,她将酒杯放下,“我去上个厕所。”
季晴起身要陪她,她摆了摆手,“我很快。”
但是这所谓的很快就是半个钟头还没回来。
季晴看着时间,门口好几拨去厕所的都回来了,唯独傅安娜没回。
这不是喝多了在厕所睡着了吧?
正要去找人,就看门口有个人急急忙忙的跑进来,慌慌张张的,“哎,你们,不是,那个……季晴!还有正阳!你们赶紧去看看!出事了!”
季晴皱眉,“什么事?”
“安娜……安娜跟人吵起来了!”
二人立马起身,“在哪儿呢?”
“一楼!一楼卡座那边……”
包厢里不少人都来了兴趣,傅大小姐的名头他们可是都听过,一时之间不少人都跟着下去,打算去看看怎么回事。
一楼向来热闹,舞池里永远不缺乏新鲜的血液,而现在热闹的音乐之下,角落卡座桌子上站着的人引人注目。
一身红裙,黑发大卷,带着港风美人的艳丽,站在玻璃桌上拿着酒瓶疾声厉色。
“敢摸我不敢承认!”
傅安娜刚刚在五楼洗手间没位置,便径直下了一楼,一楼的卫生间更大,谁知道刚下一楼,就在拥挤的卫生间门口被人摸了大腿。
傅大小姐哪里是吃这种亏的人,当即冲出人群,揪住那个人的领子,要说法。
但这人也死皮赖脸不承认,直接一甩袖子说认错人了就走。
傅安娜一脚踹翻这桌子上所有的酒,站上去,拿着抄过来的酒指着那人,“你今天不给我道歉,你看你能不能走出这儿!”
季晴和秦正阳赶过来,眼看着她确实喝多了,扶着她怕这祖宗从桌上掉下来。
“安娜!你先下来说话,谁惹你,咱们等会算账。”季晴焦急道。
秦正阳也担心的不行,“姐,不生气啊,等会我帮你教训人,你先从桌上下来。”
傅安娜挥手将酒瓶扔在地上,噼里啪啦碎了一地的声音,“把他给我摁了拿去警局!我要告他性骚扰!”
跟着下来的一帮公子哥们当即真跃跃欲试打算把人摁了,场面混乱的不行。
Rclub一楼被人闹事的消息很快就在一传十十传百里传遍了,闹成这样,Rclub不出面不行。
大厅的音乐被人关了,灯光全部打开,十几个穿着黑色的西装保镖涌进来,将躁动的人群都控制住。
保镖开出一条路来,荣骁烬冷着脸带着人从六楼下来,看着闹事的傅安娜,神色更沉。
“安娜。”
他开口。
季晴一看,心中暗道不妙,立马小声劝她,“快,下来,你前夫都来了!”
秦正阳,“姐,大事不妙啊,这场子看起来是前夫哥的场子啊,咱不能再闹了。”
前段时间的海运游轮聚会都让大家认识了荣家这位太子爷,以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现在算是对上号了的。
不少人都转着味,Rclub原来是荣家的场子,听说荣家太子爷好像和傅安娜关系有点暧昧啊,现在看来好像确实这样。
这边还气着上头的傅安娜听到有人叫她,扭头一看是荣骁烬,立马委屈,闹起来,“荣骁烬!他摸我大腿!他摸我!”
荣骁烬脸色更沉,上手直接抱她下来,“别闹了,下来。”
傅安娜气的不行,周围人听的清清楚楚,“你干嘛!我让你帮我出气你听不到嘛!”
这指挥呼喝的语气让不少人有些心惊胆战的,这大小姐脾气也确实娇纵,在荣家人面前也这么闹。
果不其然,太子爷黑了脸。
“傅安娜,不要闹了。”
荣骁烬语气带着警告,“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被人摸了大腿?”
他目光扫了一眼前面那个男的,笑了一声,“还是你想,也去摸他一下?”
季晴和秦正阳脸色瞬时变了下,别人不知道,但是他们知道安娜多讨厌别人跟她开这种轻浮的玩笑。
尤其是现在她还在气头上。
众人还在津津有味的吃瓜看戏,下一秒瓜都吓掉了。
只见傅大小姐,气势全开,直接给了荣家太子爷一巴掌,一巴掌将人脸都打偏过去。
巴掌印清晰可见。
围观之人纷纷倒吸凉气,这……这怎么收场啊?
自然收不了场。
当晚,上京所有世家圈子沸腾了,一段小视频被大家疯狂转发流传开来。
一个十秒的小视频。
主要人物,傅家大小姐傅安娜,荣家太子爷荣骁烬。
视频中傅大小姐一巴掌甩在太子爷右脸上,而太子爷眼神冰冷三秒后直接毫不犹豫转身走人。
而视频疯传的同时,铭城公寓的三十五层灯火明亮,一双高跟鞋一双男士皮鞋静静摆在门口。
客厅里,沙发上的两人声音不大不小。
傅安娜看着荣骁烬脸上的巴掌印,手中冰块放的轻柔。
“疼不疼啊?”
荣骁烬搂着老婆,任由老婆擦脸,摇头,“不疼。”
怀中的人玫瑰香气幽幽散着,他视线落在她红裙露出来的肌肤上,白皙玉嫩,腻滑冰凉。
荣骁烬坐在沙发上,她就跪坐他身前,他伸手虚虚搂着她,语气低沉,“那人真摸你了?”
傅安娜噗嗤一笑,俯身在他耳边吹了口气,“真摸了,你要怎么样?”
荣骁烬抬头看着她,黑眸幽深,薄唇抿紧,“吃醋。”
第四十六章
屋内的暖气运作着, 沙发上两人面对面亲密着,暖黄色的灯光倾泻下来,打在两人身上,勾出淡淡的光晕。
傅安娜听着他的话忍俊不禁, 调侃, “就吃醋啊?我以为太子爷会说什么把人弄死之类的呢。”
荣骁烬抿唇, “我守法。”
“不守法呢?”
“进局子。”荣骁烬老实回答。
傅安娜被他逗得笑,手中帮他敷脸的冰块化了些,她起身去厨房制冰机里装新的。
荣骁烬就跟着她。
傅安娜往袋字里装着冰块想着,今晚他们两这场戏不可谓不真,连季晴和秦正阳都被蒙在鼓里, 真以为他们两闹掰了。
一边的手机声音响起, 傅安娜听到身后手机响了的声音头也不回的说, “帮我看看是谁。”
荣骁烬低头瞥了一眼, “秦正阳”三个字在手机屏幕上跃动, 他抿了抿唇,“秦正阳。”
傅安娜估摸着他是打电话来问今晚的事的。
手上沾了些冰凉的水, 傅安娜想找纸巾擦掉,荣骁烬却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手中, 她顺手拿了电话接通。
身旁的人握着她的手, 像是在帮她擦手,又像是在把玩她的柔嫩的手。
秦正阳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
“安娜,你没事吧?”
语气不免担忧。
今晚事情闹得这么僵,而且当着那么多人面, 傅安娜打了荣骁烬一巴掌, 现在不说整个朋友圈都传疯了, 估计就是长辈那边都知道这事儿了。
傅安娜做戏做全套, 继续演下去,语气冷冷的,“我怎么了?他荣骁烬敢那么轻浮对我,我打他一巴掌怎么了?”
这时手中传来酥酥麻麻的触感,男人低着头在她手指上亲吻过,见她看过来,便盯着她一眨不眨的将她手上的肌肤一寸寸吻过。
黑眸之中带着侵略性和极强的占有欲。
她忍不住轻咳一声,听完秦正阳劝她的话,继续开口说,“我为什么要道歉,我什么时候要给别人道歉了?他怎么不给我道歉?”
秦正阳听着她的话,简直头大,“安娜啊,那是荣家太子爷,虽然说你们关系是有点……但是这当众被人下了面子,哪个男人受得了?你听我说啊,我肯定是支持你的,季晴也是,但是主要就是怕你们关系搞僵了,影响大了……”
他说了半天,没听到电话那头的回应,忍不住说,“你在听吗?”
只点了一小盏灯的厨房里,傅安娜的手被人压着摁在大理石台上,手机里的声音徐徐传来,而握着手机的人却被人掐着腰细细密密的吻。
荣骁烬摁住她纤细的腰身,唇齿纠缠,让她一时之间回不了话。听到电话里的秦正阳的询问,他才略微放开她。
傅安娜胸脯有些喘息,脸色发红,红唇被吻的水润。
荣骁烬看着她,眸光渐深,却压着声音低笑,再亲了人一口,声音低低的,“回他。”
傅安娜红着耳朵瞪了他一眼,拿过手机回,“在听。”
秦正阳没察觉不对,“所以要是闹大了,到时候对傅家也不好,荣傅两家生意场上总不能直接老死不相往来吧?而且你跟前夫哥……就这样了?”
荣骁烬从背后搂着她,手在她裙子的腰线上掠过,白皙精致的后背上绽开不大不小的红梅,而后一路延伸至前。
从脖颈到嘴角,傅安娜被他强硬的掰过来和他接吻,秦正阳的电话就在两人之间,稍不注意,就会让人听出来两个人在干什么。
她耳朵里的声音一会有一会没,注意力全在身后的人身上,跟着他的节奏沉迷,随着荣骁烬的引诱,张口勾舌。
但他还恶劣的叫她回电话。
在她要呼吸不过来的时候放开她,转移至她耳边,“嗯?怎么不回他?”
傅安娜平着气息,呼吸之间全是他的味道,低声稳住声音回秦正阳,“我就跟他老死不相往来怎么样了?我缺这么个男人吗?”
荣骁烬在她耳边笑,笑的她耳垂一片滚烫。
傅安娜烦死他了,推着他走,去被人抓着回来抱着,黏在她身上跟她亲密,蹭着她跟她道歉。
秦正阳听着,是觉得她跟前夫哥估计真闹掰了,叹了口气,“行吧,我也是没想到Rclub原来是荣家的场子。”
这点傅安娜也没想到。
这事还是荣骁烬之前演戏的时候跟她说的。
秦正阳再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确定两人确实闹掰以后,他也不再劝什么,直接了解完情况溜了。
实际上如果可以,秦正阳也不想了解,但是他身后还有大批嗷嗷待哺的人,这些人或是傅安娜的追求者,或是来吃瓜看戏的,反正都揪着交际花秦正阳不放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傅安娜是不是真跟那个太子爷掰了,那是不是他们又有机会了?
前段时间傅安娜围着那位太子爷转,他们还真没什么机会,但现在是不是说明他们又有机会了?
秦正阳打完这个电话,统一回复。
【确实掰了,但是掰了你们也没有机会,不要做梦。】
但谁能挡得了人做梦呢?
是以,大家又开始摩拳擦掌,打算开始在傅大小姐面前活跃起来。
挂完电话的傅安娜尚且不知道这些,她眼下被秦正阳提醒倒是想起来秋后算账这回事了。
大小姐抱着手臂看他,冷哼一声,“原来Rclub背后的老板是你啊。”
她原先还以为这老板是什么暴发户呢,毕竟名字毫无新意,门头装修的也很浮夸,还在寸土寸金的地方大手笔建的那么大。
没想到背后的老板是他们家烬烬。
傅安娜感觉脑中灵光一闪,一直没想起来的事也想起来了,“那个一线天背后的老板是你吧!”
之前季晴跟她提过一嘴,说一线天老板背后姓荣,她还没在意,现在想起来,估计老板就是荣骁烬。
她看了荣骁烬一眼,语气带笑,“哦,我说老板怎么是我朋友呢?还帮我结账,原来是你?”
荣骁烬低着头不说话。
一线天的产业和Rclub是差不多双线并行的,实际上为了对抗荣家,他在上京很多地方都是幕后老板,一直隐而不发。
上次她在一线天吃饭,聊到一半不理他以后,他亲自打了电话个经理,得知她对面坐着的是个男的。
某种心理作祟,让他鬼使神差的开口让前台不要走账。
一条线串起来了,所有的线就串起来了。
她将那天两人在一线天吃饭的场景回忆了下。她记得那天荣骁烬以为她是和男人吃法,并不知道其实是阮明悦约她。
所以,吃一样的饭菜,坐一样的位置……
这男人在暗暗吃醋?
傅安娜忍不住逗他,“不想我和别的男人吃饭?”她佯装苦恼,“可是怎么办,咱们现在可是闹掰了,到时候我肯定会和很多不同的人一起玩,肯定会有男人在,到时候要一起喝酒,一起吃饭,你打算怎么样?”
荣骁烬知道。
但他不可能限制傅安娜的生活,不可能让她不接触任何异性。
无非是忍耐,他向来擅长。
傅安娜没有从他口中问出答案,这人惯会藏自己的心思。
但她不急,这人连秦正阳的醋都吃,到时候,她看他忍不忍得住-
这是傅安娜和荣骁烬最后一次来铭城公寓。
因为铭城公寓也被荣家盯上,所以他们不打算再来这里。
荣骁烬的意思是两人名下的房子,可能都会被盯上,所以最好不要再在任何一下两人名下房产内见面。
但两个人又忍不住不见面。
见面的地点便开始隐秘又随意起来。
大部分都是荣骁烬的车上,而后车开到没人的地方,停下。
此刻车上温度节节攀高,车内的暖气被人开到最大,车上一边随意搭着男人脱下的西装和女人的丝袜。
傅安娜攀在怀里,咬着唇,却还要分神听他说话。
“昨天晚上在酒局上,跟谁说话?嗯?”
傅安娜颤着声音,“我们部门主管,敬酒……嗯,我今天还跟他吵架了……”
昨晚的酒局,大大小小的有三十几号人,傅安娜在,荣骁烬也在。十一月月初的时候,傅安娜就开始进傅氏在傅晋身边打下手,于是傅晋频繁带着她走动,出席各种宴会饭局。
与此同时,荣家在各处生意开始频频受创,不得不开始四处走动,是以近来大家发现,荣家人露面场合增多。
认识荣家那位太子爷的人也开始越来越多。
昨晚在酒局上傅安娜频频和一个男人说话喝酒,荣骁烬就在主位上看着,侧头抽着烟。
太子爷不露声色,连走的时候都没见露出一点情绪。
但这会,他的车便停在傅氏地下车库,手也戏弄着怀中的玫瑰花。
昨晚酒会之前,因为他出差的缘故,他们有一个星期没见面了。
傅安娜只觉得一阵阵发热,车后座被她打湿,想拨开他的手,却被人强势摁着。
她目光扫到一边被人脱下的丝袜,意识有些模糊。
明明一个小时前,她还在傅氏发脾气。
一小时前。
傅安娜从会议室里冷着脸走出,上身是紧扣的白色衬衫,下身由黑色的包臀裙裹住,头发干净利落的绑成马尾。
她刚刚在会议室里跟底下部门主管吵完架。
而在她身后追了出来的是她上任傅氏副总以后的第一个秘书,贾乐。傅安娜从一众简历中挑出她,贾乐在文职秘书上从业八年,十分专业,从上家公司辞职也是因为结婚怀孕以后和与原公司冲突辞职了。
贾乐看着这位小傅总直接推开了傅总办公室的大门,而后门关上,十分钟面色如常的走了出来。
“下班了,贾乐。”甩下这么一句话以后,贾乐看到这位小傅总脸色照常的去了刚刚吵架的部门,布置下工作,而后平静下班。
傅安娜其实这段时间来很不顺,因为她的理念和职场很多老人都冲突,而傅晋现在又不会完全放权给她。
实在被逼急了,她就摘下工牌去傅晋办公室闹,以女儿的身份闹脾气。
傅晋好笑的哄她,而后大小姐又觉得气不过,干劲满满的又离开了。这事情这段时间已经屡见不鲜。
李源作为傅总的秘书,自然看在眼里,也对这位大小姐准点准时点卯下班表示无言。
傅大小姐永不加班,连带着她办公室里的那个秘书贾乐也一样。
打卡机响起声音的时候,傅安娜的身影已经走进电梯了。电梯一路下至地下车库,直到被人带上车。
这男人,说不吃醋,但该吃的一点没少。
傅安娜被现在这种隐秘的见面逼的要发疯。
铭城公寓不能再去,荣骁烬便哄她在车上见面,而后再避着人送她回去。
连傅晋都不知道。
西装裤被打湿,荣消极毫不在意,继续着动作,声音低沉,“安娜,想我吗?”
出差一整个星期,刚回来的酒局就看到她在酒局上和另外的男人说话喝酒。
但众人在场,傅晋也在,他什么都不能做。
直到现在。
看着她在自己手中颤抖,看着她眼角眉梢的红意,因为受不住挤出的泪,都让他喟叹不已。
傅安娜推他,却纹丝不动,此刻她犹如泡在温泉之中,感觉到水流滑过,只得声音细讷的叫他,“不要了……”
但荣骁烬只是亲了亲她的脸,“那要谁?”
傅安娜被荣骁烬这醋意逼的要发疯。
直到西装裤和车后座都被打湿。
她窝在男人的怀里,红着脸,声音娇娇媚媚的骂他,“荣骁烬,你烦死了。”
男人只是笑,低头看她,语气骚里骚气的,“不舒服?嗯?”
作者有话说:
今天短小,明天粗长。
厨子不是锤子 1个;
第四十七章
车内弥散着一股淡淡的腥味, 前头开车的方朗眼观鼻鼻观心,纯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隔板隔开的空间内,地上是散乱的丝袜和踢掉的高跟鞋,荣骁烬抱着她坐在一边还干净的地方, 傅安娜则缩在荣骁烬怀中, 闷闷不乐的说着自己的事情。
“……所以我就生气, 我要推行什么,底下部门主管就反对,我怎么做事?”傅安娜跟他抱怨,语气有些黏糊。
荣骁烬很受用她对佚䅿自己的撒娇,她其实很会对他撒娇, 无意识的, 却让人忍不住想顺着她, 把什么都给他。
他听着她说话, 从一旁抽了纸巾慢条斯理的擦手, 傅安娜视线扫到,红着脸爬起来要给他擦手, 却被他轻笑一声躲开,让她好好躺着。
“你上头还有你父亲, 底下部门主管暂时不认你的权, 不奇怪。”
不奇怪吗?
傅安娜觉得这简直奇怪极了。
“哪里不奇怪啊?我爸明显就是打算放权给我嘛,但是底下人完全不把我当回事。”傅安娜关于这点不是想不通。
之前她逃避这件事,一直不肯进傅氏帮忙,是因为她始终很难说服自己去面对现在职场上的环境, 尽管逃避可耻, 但是逃避确实有用。
只是这次的事件让她不得不正视, 人生之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她无法控制明天会发生什么。那么在当下的时候,她就一定要把能做的事情做好。
但事与愿违,傅安娜目前在傅氏做的并不是那么容易。外人以为她是傅晋的独女,在傅氏工作一定如鱼得水,但实际上她根本没有外人想的那样一呼百应,反而是步履维艰。
荣骁烬冷静地为她分析,声音沉稳可靠,“前段时间你父亲被困索拉特,傅氏上下只能选择相信你,即便你做出什么决定他们有些微词,但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反对你。”
“但现在你父亲回来了,他尚且坐在傅氏掌权人的位置,手底下的人就自然不会那么听你的话。”
傅安娜听着他的分析,其实就是傅氏的人尚且不认可她的能力。
她之前代理她父亲在掌权人位时,底下的人自然唯命是从。
但是现在情况有变,傅安娜要想做到被人认可并不是一句话就可以让所有人心悦诚服。
这个过程,并不简单。
她蔫蔫地趴在荣骁烬怀中不说话了,抱着人的腰闭着眼睛短暂的逃避起来。
然后傅安娜忍不住喃喃自语,“荣骁烬,要是傅氏被我经营破产了怎么办?”
破产吗?
太子爷觉得这没什么。
他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傅安娜等了半天没等到人回答,“蹭”一下从他怀里坐起来,恶狠狠的看着人,“臭男人!你就不知道说点好听的吗!比如什么破产了也没关系因为有你在,你有钱会养我之类的!”
荣骁烬被她逗得笑,开口逗她,“嗯,可是我要入赘你们家,你要是破产了我还怎么入赘?”
傅安娜,“……”
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傅大小姐顿感家庭重担,这个家不能没有她。
看着她低着头,荣骁烬伸手将她抱进怀中,让她靠着自己的胸口休息,“不要担心安娜,你做什么都会很好。”
怀中的人声音低低的,“那我要是做的不好呢?”
荣骁烬低头在她耳边说,“我会让那些说你不好的人,都闭嘴。”
他会一直在她身后。
他的小玫瑰,尽管肆意生长-
荣家本家。
书房。
荣邈看着最近的财务报表,脸色阴沉不定。自从明城路家倒台以后,荣家坚不可摧的外壳就像被人撬开一个口子一般,源源不断的在流失,一家公司的消亡不算什么,但是如果点连成线,线再成面,那么损失不可估量。
等到目前,荣邈有些心惊,荣家在外不少的产业竟然全部在不知不觉之中被人蚕食。
有人在刻意针对荣家?
他按下书房内的电话,“叫少爷来书房。”
电话刚放下,书房的门在此时被人敲响,荣邈拧眉,看着手中的报表,开口,“进。”
进来的不是荣骁烬,而是路晓。
荣邈抬眼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面上表情冷漠,“什么事?”
路晓看到荣邈这副态度,脸色有些阴沉,路家失势以后,往日荣邈对她相敬如宾的态度渐渐消失。
她早就知道这个男人薄情,但亲眼看到他态度转变,仍旧觉得不可遏制的愤怒。
路晓看着他桌上的那些报表,冷静开口,“你还不是不相信我的话吗?”
荣邈沉声开口,“如果你说的是,荣骁烬在背后做空荣家的事,那你可以出去了。”
路晓神色扭曲,“你到底为什么这么相信荣骁烬!这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狼崽子!他根本就不会乖乖听话!荣家最近所有的事都是他搞的鬼!”
荣邈的眼神阴狠,看着路晓,“那你告诉我,荣骁烬有什么理由这样断自己的前程?荣家他早晚要继承,他何必要毁了荣家?”
路晓张口欲言,脸色几番变化,不敢把那件事告诉他。
外头管家的声音传来,“先生,少爷来了。”
荣邈扫了路晓一眼,“你先下去。”
书房的门被打开,路晓和荣骁烬擦肩而过时,能清清楚楚看到他眼中的嘲讽和唇边的笑意。
荣骁烬比路晓要更早的看清楚自己的父亲。
在路晓还在抱着什么多年夫妻的情谊试图说服荣邈时,荣骁烬已经能和自己的父亲以利益想谈,说服他让自己代替荣家出面周转。
书房内很快只剩下父子二人。
荣邈想到近来看到的传闻,冷声,“你跟傅安娜的关系怎么回事?”
荣骁烬神色坦荡,“如父亲知道的一样。”
荣邈忍不住怒,“混账东西!你跟傅家的关系闹僵了,以后荣傅两家的合作怎么谈的下去!”
荣骁烬敛住眸中神色,嘴角扯了抹笑来,“父亲你是知道我的,我不可能被人打了一巴掌还能忍下这口气。”
荣家人自有傲气,这是荣邈教给荣骁烬的第一节 课。更何况荣骁烬确确实实当着那么多人面,被傅安娜打了一巴掌。
荣邈深吸一口气,不再提这事,“你现在既然代表荣家在外走动,做事都给我注意,要是敢丢荣家的脸,你知道后果。”
……
离开荣邈书房的时候,路晓就站在外面。
荣骁烬面无表情的走过她,路晓冷着脸开口,“荣骁烬,你最好是在你父亲面前再装的像狗一点。”
他扯了扯唇,回敬,“路姨,您也是。”
说完便漠着一张脸离开了荣家。
荣骁烬步子在庄园之外生长着大片的玫瑰花前停下。
玫瑰花娇艳欲滴,每一朵都摇曳生姿,艳丽无比。
金属盖子被人翻开,砂轮和金属发出轻擦声,荣骁烬偏头点了烟,而后蹲下用手轻轻拨了拨眼前的花。
看玫瑰花摆了摆,滴出花瓣上佣人精心浇灌的露水。
他叼着烟笑了下,带着些痞劲,拿出手机拍了照片,发给傅安娜。
【荣骁烬:像不像你。】
傅安娜那边消息回得快。
【Anna:什么啊?】
【荣骁烬:自己想。】
那边收到消息的傅安娜一脸莫名其妙,她重新点开那张照片,娇艳的玫瑰花挤在一起,洋洋洒洒绽放,花心上点着露水。
她忽的看懂。
脸色爆红。
【Anna:色胚。】
荣骁烬看到的话,知道她是看懂了,唇边笑意更深。
他从玫瑰花面前站起身,看着这一片小小的玫瑰花丛,倏地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深夜的荣家庄园,玫瑰花丛前,身形俊朗高大的男人,掐者烟握着手机沉声说话。
“帮我买个地方。”
“嗯,要大。价格随意。”
荣骁烬低头目光再次落到那些玫瑰上,一朵配不上她,一片也配不上-
十一月中旬的时候,上京的温度降到了零度之下,初雪就在这样的天气之下来临。
满天雪花簌簌落下,点缀在纸醉金迷的繁华上京城,将原本冷漠的城市披上洁白的新装,雪色遍布。
窗户被人打开,窗外的冷气和屋内的暖气相冲,一双白皙纤细的手伸出,接住外头飘落的雪花。
傅安娜看着落下的雪,心情忍不住变好,她回身在床头摸到手机,兴奋的给荣骁烬打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很快接了,傅安娜兴奋道,“荣骁烬!下雪了!你看到了吗?”
荣骁烬声音带着沙哑的磁性,“嗯?上京下雪了吗?”
“你不在上京?”傅安娜问,随后想着什么,“你在出差吗?”
他怎么都没告诉她?
傅大小姐有些不高兴。
“什么嘛,出差了,也不和我说一声的。”她语气明显低落,荣骁烬听出来。
电话那头的人轻笑一声,倏地说,“安娜,这个月22号是我生日。”
傅安娜一怔,随后拿过一旁的日历卡看了看,那岂不是下周三?只剩下一个星期不到的时间。
“那你下星期回来吗?”
荣骁烬,“不回来。”
他语气带着诱哄,“你来找我。”
上京太多人盯着他,他没办法在上京跟她待在一起,但是离开上京,天高海阔,谁会知道?
傅安娜咬了咬唇,心中有些心动,“你在哪?”
“维托里亚。”他说,“安娜,我在维托里亚等你。”
作者有话说:
二更在写了。
64300233 2个;
37827531 1个;
第四十八章
周一傅氏例会的时候, 贾乐发现她老板的脸色好像从早上就不有些不好。例会从七点开始,到现在已经开了三个小时。
今天的例会主要是针对港口贸易的近期改革汇报,部门主管将近期的数据拿出来,清晰明了的可以看到箭头的不稳定浮动。
“由此, 大家可以看到, 试点推行的小傅总方案的几个港口点数据起伏波动严重, 涨落较大,甚至很难取出数值来说明。”
“我的意见还是坚持之间的,不要推行新方案。”
傅安娜脸色苍白,额头青筋直跳,她摁了摁自己的小腹, 随后深吸一口气, 稳住自己的声线说, “试点刚刚推行, 还没有稳定下来, 数据有波动我个人认为这很正常。后期稳定实行以后,我不认为还会是现在的样子。”
“小傅总的意思是让我们大家陪你一起赌这个可能性?”
“赌?”傅安娜声线骤冷, “从推行到起效,本来就需要周期去看, 难道现在港口的方案之前推行的时候, 一推行就这么稳定吗?”
主管脸色有点难看,忍不住说,“小傅总未免太自信了!”
傅安娜,“这是对市场评估以后的推断, 而不是我个人的主观臆断。”
“您现在还不够主观臆断?”
“您觉得我是?”
“您不是?”
傅安娜冷笑一声, “如果我足够主观, 那么今天您也不会站在这里跟我讨论我是否过度主观臆断这件事, 我会直接跳过你们所有人的意见,以我副总职权直接盖章通过。”
主管面色铁青,想反驳她的话却又没法反驳,因为她说的是实话。如果傅安娜足够主观,足够强权,那么今天这场例会上,主管甚至没有机会就她的新方案给出数据图。
两方僵持不下,傅晋坐在主位敲了敲桌子,“港口试行新方案的事情,仅凭这些不够。”
他看向主管,“谁教你拿这么短时间的做数据对比的?回去重做,最少一个月。”
“安娜,你只看市场评估还不够,港口那边我需要你亲自实地带人考察再来谈普遍推行的事情。”
主管低着头应下,傅安娜也不再开口,点了头便坐下了。
例会到此结束,会议室里的人陆陆续续离开,傅晋看着坐在位置上慢吞吞动着的傅安娜,看到她煞白的脸,不免皱眉。
“安娜,身体不舒服?”
傅安娜坐在滑动椅子上,挪着椅子坐到傅晋边上,“肚子痛啦。”她生理期偶尔会痛经。
“不舒服来上班做什么?”傅晋低声责怪,“回去休息。”
傅安娜坐在他身边,杏眼骨碌碌转着,“那怎么行?我现在回去休息,算是无故旷工,要扣全勤。”
傅晋,“请假。”
她耸耸肩,“我们公司又没有生理期假。”
傅安娜说完看着傅晋,傅晋这会倒是品出了些什么,忍不住笑,“在这等着我?”
其实傅晋还真的没有考虑过这种事。
傅氏的考核比较严格,全勤的奖励也给的丰厚,所有全勤制度考勤就比较严格,基本上无事不假。
而一般的事假、病假,需要给证明,以此来算做全勤。但是生理期这个,开不出证明,又确确实实影响着部分女性员工工作。
傅晋作为男性决策人并没有考虑过这件事。
他取下眼镜,拿过镜布擦了擦,嘴角带着笑,“回去写具体的方案给我。”
傅安娜脸上笑容一下子绽开,“爹咪万岁!”
金丝眼镜重新戴上,架在傅晋高挺的鼻梁上,“安娜,我想告诉你,我虽然跟你说过大环境下确实实现不了你脑中的理想国,但是只要你站的够高,你想的那些,未必不能在你力所能及之下实现。”
他起身,看着坐着的傅安娜,“安娜,坐上我的位置,这个公司就不止一个贾乐。”
知女莫若父,傅晋太清楚傅安娜想做什么了。
傅安娜从LAVN受的打击和委屈傅晋都知道,也知道她心里的别扭,也知道她心里隐秘的想法。
会议室的门被人推开,贾乐看着走出来的傅晋,弯腰鞠躬,“傅总。”
傅晋淡淡点头,带着李源离开。
敞开的会议室大门里,贾乐看到坐在空挡会议室椅子上的傅安娜,她坐在椅子上,低着头,脸上没有表情-
小傅总又和部门主管吵起来了。
贾乐作为秘书已经习惯了。
在毫不意外的看到部门主管摔门而去的时候,她已经能非常淡定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波澜不惊的微笑送客。
“贾乐!”
傅安娜的声音从办公室里传出来。
办公室里开着的暖气比较大,贾乐推门进去的时候顿觉燥热。
办公桌前傅安娜正在看文件,听到她推门进来的声音,开口,“我明天要去一趟维托里亚。你帮我订一张去维托里亚的机票吧。”
维托里亚?
贾乐想了想,“小傅总你是要出差吗?需要我一起去吗?”
“哦,那倒不是。”傅安娜说,“我去那儿有点事儿要处理。”
贾乐点了点头,随即在平板上查了查她本月的休假次数,“可是小傅总,你这个月已经没有休假次数了。”
一句话把甜甜蜜蜜准备去维托里亚的傅安娜说懵了。
“嗯?不是每人每月有三次休假机会吗。我都用完了?”
贾乐点头,“是的,用完了。”
傅安娜痛苦面具,“可是我是副总,我没有特权吗?”
贾乐微笑,“傅总才有。”
好一句傅总才有。
傅安娜开始给她爹发消息。
【Anna:我要休假。】
傅爹的消息回的也快。
【傅氏集团唯一大老板:自己按流程休。】
傅安娜看到这句话寻思,我要是能按照流程休,我干嘛还找你?
【Anna:我这个月的休假次数用完了。】
【傅氏集团唯一大老板:嗯?所以?】
【Anna:把你的借我使使。】
【傅氏集团唯一大老板:?】
傅晋一口气哽在心口,对于贴心小棉袄漏风表示非常无奈。
【傅氏集团唯一大老板:休假做什么?】
【Anna:天天在公司里被部门主管找上门吵,吵的我心悸头晕,耳晕目眩,茶饭不思。我最亲爱的爸爸,我帅气无比的爹咪,您的女儿迫切需要一场休假来回血。】
【傅氏集团唯一大老板:……休。】
于是傅大小姐十分顺利的拿到了她爹这月的休假次数。
她说的话也不假,傅安娜这月以来一直跟各个部门主管吵架,不是她吵,就是部门主管找上门来吵。
吵的她确实心烦。
此时与其说是休假,不如说是给她一口喘气的机会。
休假手续办的很快,贾乐为她订的是最早的一班机票,只不过因为维托里亚最近暴雪原因,最早的一班也要下午六点。
现在离下午六点还是五个小时。
傅安娜决定去给荣骁烬挑个礼物。过生日哪能不收礼物呢?
但送什么是个问题。
她给季晴发了消息。
【Anna:季晴,你一般送秦正阳礼物,都送什么?】
【季晴:你指正经的还是不正经的?】
【Anna:?】
这还有正经不正经?
【Anna:都发来参考一下。】
【季晴:哦,正经的就皮带,领带,袖扣,腕表这些。】
【Anna:那不正经的呢?】
季晴甩过来一张图片。
傅安娜点开看了,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衣服。
“护士装,小皮鞭,兔女郎……”傅安娜将名字念了念,瞬间反应过来这是什么。
【Anna:季晴!你是变态吗!你给正阳穿这些?!】
【季晴:……】
【季晴:大姐,你是傻逼吗,这当然是我穿。】
傅安娜懂了。
耳朵也红了。
【季晴:你要送谁礼物?你最近不是刚跟你前夫闹掰?】
【Anna:送给不知名路人甲。】
【季晴:?】
傅安娜收了手机,一脚迈进了国贸大夏里面。
她先去看了腕表。
说起来她确实没见过荣骁烬戴过什么腕表,之前都是看他戴佛珠居多,后来佛珠给她以后,好像就没看他再戴什么了。
柜台陈列着各种款式的腕表,但是傅安娜一个也没看上眼。
销售小姐姐看她转了半天没有看中的意思,立马上前,“这位小姐,看表吗?是送给谁呢?我们这里还有不少货在仓库,您说要买给谁,我为您推荐。”
买个谁吗。
傅安娜低着头纤长的睫毛微闪,随后才咳了咳有些不好意思,“……男朋友。”
销售小姐姐立马心领神会,掉出一款情侣腕表,“男朋友是吗?那您看看这款情侣腕表您喜欢吗?”
经典的黑白色,只是男款的更偏黑蓝,像浩瀚无垠的宇宙星空。
“小姐,咱们买礼物给男朋友也可以顺便给自己也买一个呀,而且你男朋友肯定特别开心你买情侣表的,你这么漂亮,谁不想让人都知道你是他女朋友呢?”
傅安娜觉得她眼前的这个小姐姐最起码是个销冠。
但她确实很喜欢这款情侣表。
“我就要这个,帮我包起来吧。”
打定主意,刷完卡,在销售小姐姐的笑容下,傅安娜拎着包装袋出了店。
然后鬼鬼祟祟进了一家名叫“今夜秘密”的内衣店。
半小时以后,傅安娜红着脸从那家店出来,手上多了一个袋子。
天边的划过长长的带着云朵的弧度,飞机呼啸而过,在苍穹上留下痕迹,最终落在维托里亚的机场。
远在上京的傅晋想起来自己闺女休假了这件事,于是出于关心,问了自己秘书一声。
傅晋, “李源啊,安娜休假去哪儿了?定城?”
李源,“不是,是维托里亚。”
维托里亚?
国外?
跑的还挺远。
傅晋点了点头,没注意到自己秘书脸上的纠结。李源在旁边拧着眉在旁欲言又止。
傅晋笑着说,“她就是这个性子,真说委屈她也不委屈,换了别人,早跟我说把底下主管辞了。”
傅爹夸着女儿,见一旁李源没有回应,不免奇怪,抬头看了他一眼。
看到他满脸纠结。
“怎么,有什么事?”
李源犹豫着吞吞吐吐的说,“……傅总,那个……我没记错的话……应该荣家那位也在维托里亚呢。”
这事儿还是李源之前出差的时候在机场遇到了,不然他还真不知道。
傅晋的笑在听到这句话慢慢僵硬了。
谁?
谁在维托里亚?
荣骁烬那个狼崽子?
……
机场掺杂着英语和维托里亚当地语言的播报响起,维托里亚在刚刚结束了暴雪天气,所有旅客请注意防寒。
出了机场便满目的雪景,傅安娜围着红红的的围巾哈出一口寒气,这儿可比之上京那层薄薄的初雪要厚多了。
妍丽的小脸在宽大的围巾衬托下显得更精致白皙,傅安娜好心情的拍了照片,发过去给荣骁烬。
【Anna:我下机场了。你来机场没有?不许迟到。】
对面停着的黑色长款林肯车中,荣骁烬看着消息,忍不住笑。
【荣骁烬:来了,抬头。】
傅安娜抬头,看到对面打着双闪,眸中微亮,拖着行李箱一路过去。
方朗这时从驾驶座上下来,笑着帮她拿了行李,“安娜小姐,我们早就来了,老板就怕你下飞机冷着,提前两个小时就来了。”
傅安娜听着忍不住翘了翘唇角,心情颇好的打开后座车门,只是她还没看清楚里面的人,就被人一把拽了进去。
而方朗看着,笑了笑,识相的没有在放完行李后立刻就上车。
作者有话说:
小秘书,你为什么不上车呢?
安娜,你瞒着大家买了什么呢?
第四十九章
维托里亚的冬天很冷, 今天的维托里亚有零下十三度。寒气四散钻进关的车门中,密封的小空间里暖气四溢隐隐有水声。
傅安娜的后背贴在车门上,脸被人捧起,唇瓣被人反复碾着, 而后探进她口中, 和她交换气息, 热切又强势。
想到外面还有人方朗也要进来,耳朵通红,小幅度推着人,断断续续的说,“方朗……方朗在外…面……”
荣骁烬将她推拒的手压在一边, 压低声音回她, “他不敢上来。”而后伸手扯掉她脖子上的围巾扔到一旁。
红唇被人不轻不重的捂住, 压住她的声音, 荣骁烬在她耳边轻声说, “但他能听到,别叫。”
她的皮肤白, 又容易留痕迹,稍微用了点力气都会有印子, 更何况现在被人刻意为之。
光洁的锁骨和纤长的天鹅颈上散落红梅, 惹得她睫毛不住地抖,声音却被人捂得半点没漏出来。
不同的触感让荣骁烬瞬时停了手,在傅安娜迷茫的眼神之中,他沉着黑眸看了她一会, 而后傅安娜眨了眨眼。
“……你上来就拉着我亲, 我也没来得及告诉你我大姨妈来了呀。”
他确实没想到。
将人的衣服理好, 他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亲, “怪我。”
傅安娜揉了揉发烫的耳朵,本来就怪他呀,而且……他自己不难受吗?因为每次两个人亲吻都是他帮她,而后便结束,但是她能感觉到他的热度。
她微微凑近他,盯着他看,荣骁烬不知道她在看什么,便低着头问,“嗯?怎么了?难受?”
傅安娜摇摇头,几不可闻的气音对着他,“你不需要我帮你吗?”
荣骁烬几乎瞬间明白她什么意思。
他轻笑一声,捞起一边的围巾帮她戴上,“不用。我的忍耐力比你想的要好。”
这要归功于在荣家的多年。荣骁烬的忍耐和自持是远高于常人,在她面前,是极致的理智和极致的欲望相互碰撞,但常年的忍耐让他能够控制。
所以两人之间,大多是傅安娜溃不成军,他尚且有所余力。
男人的手在车门上轻敲两声,外面的方朗收到心领神会,便开了门进了主驾驶。
傅安娜看着他的动作,又看着进来的方朗,忍不住扭头看着他,压低声音娇斥,“你这样小秘书不都知道我们在干什么了!”
荣骁烬笑,俯身过去捏了捏她通红的耳朵,“他本来就知道。”
傅安娜一把捂住脸,感觉自己要没脸见小秘书了,本来之前她就因为在车上害羞的不行,现在被人知道每次都在车上干什么好事,更觉得害臊。
耳朵被人揉的薄薄的发红,她一把拍开在她耳朵上作弄的手,不高兴哼哼,“不要弄我。”
荣骁烬见好就收,怕真把大小姐惹毛了,把人直接气回上京就不好了。
车很快在维托里亚的公路上行驶起来,两侧的异国雪景让傅安娜的注意力逐渐被转移。
车越开越远,不像是要去城市中心的样子,傅安娜有些不解。
“我们不去酒店吗?”
“不去。”
“那要去哪儿?”她问。
开阔的道路显现,大片大片的雪松林相间,古欧式的方砖砌起高墙,在雪松林之中坚不可摧,恢弘古老的城堡在这片庄园之中拔地而起,在这样的景色之下,汽车显得无比渺小。
傅安娜的眼前是逐渐拉近的城堡,是满片雪景之中奢华威严的庄园,尖塔古楼,恢弘画卷一般在她面前展开。
她听到自己开口问,“荣骁烬,这是什么?”
荣骁烬的声音低沉又磁性,“是你的礼物。”
大门在这时缓缓向他们敞开,汽车从高耸的城墙外开进去,与外面雪松林截然不同,入眼便是粉色的玫瑰簇拥,整个庄园里只有玫瑰,它们在雪中绽放,在傅安娜眼前绽放。
她从没有看到这么多的玫瑰。
荣骁烬说什么?
这是她的礼物?
她扭头看向他,声音兴奋,“我的礼物?这里?包括这些玫瑰?”
“当然。”荣骁烬说。
买下这里费了不少时间和功夫,将这里铺满玫瑰亦花了更多的人力财力。
但他觉得只有这样才配得上她。
荣骁烬带她下了车,牵着她走在小道上,这里的每一朵玫瑰都是他找人在各地空运过来的,开得最漂亮的最美的玫瑰都出现在这里。
维托里亚在此时又开始摇摇曳曳的飘下雪花,落在他们两人头上。他们并肩走在雪中,荣骁烬看她兴奋的走过每一处,看她摸着那些玫瑰花。
他想,公主本就应该住在城堡里,而玫瑰也应该在庄园中。
荣骁烬在此时出声喊她,“安娜,”他看向蹲在玫瑰花边的人,语气坚定,“爱我吧。”
不是我爱你,而是爱我吧。
因为他一定会爱她。
无边的玫瑰之下,她看起来更加艳丽,雪落在她身上都显得轻柔,傅安娜回头扬起笑容,看着他,声音清脆,应了两个字,“好啊。”
满天的雪花和玫瑰下,她窥见了他可见一斑的真心。
傅安娜在这一刻想,爱他吧。
方朗在一旁用手机记录下这美好时刻,抱着手机望天含泪,他的cp真的太甜了-
11.22日,荣骁烬的生日。
傅安娜发现原来他真的是天蝎座,难怪那么记仇。
荣骁烬听到她这个说法,有些不理解。
两人彼时正在维托里亚有名的餐厅里吃饭,餐厅里有乐队在一旁小型演出,当地特色菜品摆满了一桌。
傅安娜坐在他对面念念有词,他忍不住挑眉问,“为什么天蝎座就记仇?”
“这是大家公认的。”傅安娜说,“你去搜索引擎上搜天蝎座记仇,词条有两千七百万呢。”
“那你呢?你的星座呢?”
傅安娜眼都不眨,“我的星座当然是美丽善良,不然能是什么?”
荣骁烬,“……”
他记得她的生日是八月二十二,但可惜他并不知道八月二十二是什么星座。
傅安娜见他低头吃东西,于是偷偷摸摸从一旁拿出准备好的礼物,将腕表男款推上桌。
“给,生日礼物。”她说。
黑色的腕表表盘很特殊,深蓝色的带着细闪,一眼看过去感觉像是在星空中剪裁装饰上去。
傅安娜见他没动,咳了一声,“干嘛,不喜欢啊?”
荣骁烬低头笑了一下,拿过,“你送我的东西,我怎么会不喜欢?”他将表取下,直接戴上。
“说起来,我看你一直不怎么戴表,是不喜欢戴吗?”
她之前有想过,是不是和她一样不喜欢在手上戴东西,但其实他又戴过佛珠,并不像是如此。
荣骁烬语气平静,“我母亲和我父亲因手表结缘,之前他抛弃我母亲时,我母亲一直都留着他的腕表,即便我们生活穷困潦倒,她也没有卖掉。”
傅安娜一愣,她没想到是这个原因,那他看到腕表岂不是会想到他去世的母亲和讨厌的父亲吗?
她抿了抿唇,伸手就要去摘,却被他握住了手。
“不用,你送我的,我都喜欢。”他低头亲了亲她的指尖,“从今往后我看到腕表,第一时间不会再想到那些不好的事。”
她总是擅长在他灰暗的记忆里赋予新的意义,带着属于她的光芒。
荣骁烬目光扫到她敞开的包里还有一个和这个腕表包装盒一摸一样的盒子,目光跳了跳,“买了两个?另一个不给我?”
傅安娜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微红着耳朵偏过头,“那个不是你的。”
不是他的?
包里的盒子被人拿出来,傅安娜打开盒子,取下白色的女士腕表戴在自己手腕上,在他灼灼的目光下,慢慢扣好表带。
“……给你看嘛,这个是我的。”
黑白两款,相似的款式,荣骁烬瞬间便明白她买的是情侣款式,瞬时忍不住笑,比收到什么礼物还要开心。
隐秘的心思一瞬被人满足,荣骁烬对这个生日礼物十分满意。
但傅安娜却想着自己行李箱藏的东西,他好像很喜欢这个腕表,那个要不就算了?
她实在觉得没脸穿。
更别提在他面前穿了。
算了算了,傅安娜想,还是不穿了吧,压箱底吧-
荣骁烬确实来维托里亚还有工作上的事。他基本上每天都会忙到深夜回庄园,傅安娜一直都知道他忙,却不知道他能这么忙。
即便如此,他还是抽时间带她出去玩。
维托里亚的雪季,滑雪场开放,他抽了一天的时间,带着她去滑雪场。
傅安娜很早之前滑过,但是太久没滑,早忘得差不多了,荣骁烬蹲在她面前给她穿着装备。
他们来的这边是新手区,傅大小姐死要面子,不要他教,“我真的会,不用你教。”
“好。”荣骁烬向来顺着她,“你先看看这个适应不适应,不适应再换个。”
他往前滑了一小段,“往我这来。”
咬牙从滑雪板上站起来,傅安娜想着之前那个教练教的,深呼一口气,但是还是有点打抖。
不行,要是在荣骁烬面前丢人,她还要不要活了?
杏眼圆圆地转了转,她一屁股坐倒,扬着下巴指挥着人,“荣骁烬,我渴了,要喝水,你去帮我买。”
“现在?”
“对。要热的。”
荣骁烬拧了拧眉,刚刚来的时候她不是说不想喝水吗?但太子爷不会在这种时候惹她,直接去买了。
等人一走,傅安娜立马跳起来,目光四处搜寻,而后眼睛一亮,看向一边看起来滑的十分好的高个子男孩。
“hi!可以请你教我一下吗?我可以付你钱!”
美女要求还有工资,小帅哥欣然答应。
卖水的地方离滑雪区域远,往返要二十分钟,去了一半的太子爷想起来,她现在喝热牛奶更好,于是便折返回去。
荣骁烬想,嗯,问问老婆要不要喝牛奶好了。
作者有话说:
嗯,安娜的星座特质是什么呢?
十点半二更,经验来看,大家最好准时。
厨子不是锤子 1个;
第五十章
滑雪的技巧其实不好掌握, 之前傅安娜学的时候,那个教练就说过她的平衡力不好,这项运动对她来说并不算容易。
小帅哥不如教练,懂滑不懂教, 只好一次一次示范, 然后让她尝试学, 基本上小帅哥滑出去一段,然后让傅安娜跟着尝试一下。
颤颤巍巍的往下滑,滑雪场有个坡度,不注意控制脚下力度便会控制不住滑雪板。
小帅哥在旁高声尖叫,“hey!注意你的速度!现在太快了!”
傅安娜也感觉, 脚下滑板往下俯冲, 要控制不住收力, 小帅哥就站在她前面不远处, 挥舞着手让她减速。
结果就是没刹住, 直接撞着两个人一起往下脸刹。好歹是刹住了。
傅安娜一言难尽。
只能说还好不是荣骁烬,不然她现在真的脸都丢尽了。
她撑着手从雪里爬起来, 这是旁边伸来一只大手,她顺手借力抓过战起, 感激, “谢谢昂,我……”
傅安娜的话在抬头看到人的那一瞬间停了。
男人冷削硬朗的脸在雪地里显得更冰冷,大手一只手便将她提起,手上力道有些重。
他伸手不轻不重擦掉她脸上的雪, 拇指擦过她的唇瓣, 眼神微沉, “傅安娜, 往哪儿滑?”
荣骁烬回来便看到她一头撞进那个高高瘦瘦年纪看着很小的男生怀里,即便知道她应该是没控制好速度,不小心的,但心里仍旧忍不住占有欲作祟。
傅安娜不知道他怎么回来了,不是买水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在你往别的男人怀里撞的时候。”
傅大小姐试图解释,“……不是,那不能叫往别人怀里撞。那就是在重力加速度下人的不受控制发生的运动。”
显然这个解释没有被接受。
小帅哥眼见气氛不对,钱都不要了,立马开溜。
“还滑吗?”荣骁烬问。
傅安娜犹豫,“不……了吧?”
她觉得他还是有点生气的,试探着问,“你生气了?”
荣骁烬瞥她一眼,“没有。”
傅安娜信了。
但结果就是连续好几天荣骁烬早出晚归,她睡着了他才回来,没睡醒的时候他又出去谈事了。
这分明不像是没生气啊。
连方朗都旁敲侧击的来打听,询问他们是不是吵架了,荣少最近整个人低气压,感觉心情非常不好。
傅安娜看着小秘书的话,咬了咬唇,明明就生气了,还说没有。
那边小秘书还在持续发消息。
【方朗:真的好可怕!荣少刚刚跟人谈生意我感觉下一秒他能把眼前的餐刀仍在那人脸上!】
【Anna:……真的假的?】
【方朗:真的哇!这几天都是这样!超级低气压!】
【方朗;QAQ,你们吵架了吗,安娜小姐?】
吵架?
没有。
这架都没吵起来。
只能说是荣骁烬单方面生气。
荣骁烬舍不得对她发脾气,只能自己消化。
傅安娜看了一眼一旁敞开的行李箱,红着脸,敲下几个字。
【Anna:……你等下跟他说,就说我生病了。】
【方朗:啊?安娜小姐你生病了吗!】
【Anna:……不要问那么多,等他谈完生意,你就这么说,听到没有?】
【方朗:听到了!】
说完她扔开手机,整个人埋进杯子里,满脸通红看了一眼旁边的行李箱,而后勾出薄如蝉翼的黑色蕾丝布料进了浴室。
方朗并没有等荣骁烬谈完生意再说,在他心里,安娜小姐生病了不立马告诉荣少的话,等荣少知道了他会立马被开。
几乎是傅安娜刚说完,他就凑到荣骁烬耳边小声说,“荣少,安娜小姐生病了。”
生病?
荣骁烬眸色一沉,起身拿过自己的外套,朝合作伙伴说,“抱歉,今天就先谈到这,我有事要处理。”
说完便大步流星的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问,“怎么回事?感冒了还是发烧了?庄园里的医生呢?你们怎么照顾她的?”
方朗苦着脸摇摇头,“不太清楚,只是刚刚知道安娜小姐生病了。”
荣骁烬一瞬几乎压不住脾气,“我不是让你们在我不在的时候好好照顾她,现在生病了你一问三不知?”
“抱歉,荣少。”方朗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车往玫瑰庄园开回,荣骁烬看了看手中的腕表,腕表表盘上的秒钟慢慢转动,他忍不住催促,“开快点。”
他怕她发烧了,怕她难受。
更不想她生着病一个人-
浴室的水声慢慢停下,水珠慢慢的滑过白皙的肌肤,而后被人擦去。带着香味的身体乳被人揉开擦上,而后晕散着被人吸收。
黑色的蕾丝布料被人一只手勾起来抖开,她解开背后的扣子,勾着两侧的蕾丝吊带穿上。
这见是吊带马甲装,中间腰侧是透视,傅安娜床上能清楚看见自己白皙的腰间肌肤。
而胸前的设计带着花边,将柔软的两团衬得更加饱满,马甲之下是堪堪到大腿根的蕾丝裙摆。大腿上的吊带袜和马甲是一体的,黑丝包裹住纤长玉润的腿,带着花边勒在大腿上,空白处勾着两个黑色细细的带子。
头上是黑色的丝绒兔耳朵,微微转身能看到后面绑着的毛茸茸的兔球尾巴。
傅安娜整张脸鲜红欲滴,她捂着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老天,这会不会有点太过了?
镜子中的人,因为皮肤白皙,穿着这件黑色蕾丝吊打马甲裙更显肤色和身材,她只看了一眼,便面红耳赤。
傅安娜受不了了,她觉得自己还是想别的办法哄荣骁烬吧,这衣服她根本没法穿给他看。
打定主意换下来,傅安娜想着去行李箱拿一件正常的衣服来换,推门浴室的门,去找衣服。
门外楼梯传来响动,傅安娜没注意,直到房门被人推开,一路赶回来的荣骁烬就这么径直推门而入。
傅安娜被推门声惊得战起,转身便看到出现在卧室内的男人,吓得结结巴巴,“你……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说话时,头顶的兔耳朵,颤颤巍巍。
荣骁烬几乎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大脑空白了三秒,随后反应过来时,直接把门甩上,堵住后面的方朗。
他眸光沉的可怕,那股侵略性傅安娜尚且没靠近他便感觉到了。见他抬步要过来,立马红着脸娇呵。
“不许过来!”她有些局促的扯着衣服下摆,“你先出去!”
出去?
这时候出去的是人吗。
荣骁烬第一次无视她的话,迈着步子朝她走过去,看着她发抖,直到站定在她身前,将美景一览无余。
兔耳朵一只垂着,被人掐了掐,而后一把被人扯下来,扔在一边。
她穿这样的衣服真的好看的要命。
傅安娜看着兔耳朵被扯下来,忍不住后退一步,“荣骁烬!”
身前的人就盯着她,见她叫他,便应,只是声音哑的厉害,“嗯。”
嗯什么嗯!
“快出去!”她伸手推他,却被他抓住,一把扯过来,而后将她反剪过去,看到了她藏在身后看到遮不了全部的兔球尾巴。
这样的姿势没有安全感,兔尾巴被人拨弄了下,她跟着抖,而后身后的人覆过来在她耳边问,“走了吗?”
傅安娜一时没反应他在问什么,而后明白他在问她例假走了没有。
走了,但傅安娜这会不敢说走了。
她涨红着脸,一个劲摇头,尾巴也跟着晃,蹭过身后的人,“没有!没走!”
身后的人轻笑一声,“我自己看。”
兔尾巴被人扯掉,她抖得不行,而后被人一把抱起放到一边的蕾丝被子上。
傅安娜实在是觉得这件衣服太羞耻,在荣骁烬面前穿更是,多一秒就多十倍的羞。
衣服被人在动作间扯坏了,如她所愿的不用再穿。
傅安娜忍不住惊呼,却被人堵住,迷迷蒙蒙听到他说,“再给你买。”
她红着脸,不用再买,她不会再穿这样的衣服!
荣骁烬其实一直都知道她穿黑色好看,但这件衣服她穿着实在好看的有点过分。
自制力,忍耐力,都在这一瞬告罄。
她说例假没走,他便自己看。
只是这次不仅是手。
湿热的感觉传来的时候,她手抓住一旁的布料,忍不住睁眼,看到他犬牙咬着丝袜撕开,而后盯着她的眼睛一点一点亲到上面。
红印从脚踝起到无人知晓处。
窗外的维托里亚开始下雪,公主被困在城堡的阁楼之中,困在水深火热之中。
傅安娜再一次怀疑起他的情史,质疑起他的经历。
手抓着他头顶的头发,似推搡又似挽留,她的声音几乎连不成一句话,“你怎么……这么…会?”
会吗?
荣骁烬想,他对她一直都是这样,有太多不可对外人言道的隐秘欲望。只是他能忍耐,也能控制。
但也有失控的时候。
勾住唇边的吞咽下去,他抬起头在她迷茫的眼神里吻她,她瞪大眼睛,被人抬高下巴,迫品尝自己的味道,躲不了,避不开。
傅安娜只觉得之前在车上的那些不值一提,从前在车上她就受不了,现在更不要说这种。
荣骁烬甚至衣冠楚楚,只是领带被他拽开,她狼狈不堪,他却穿戴整齐。
直到水光浸出,直到怎么都忍不下的声音溢出,他才堪堪放过她。
她觉得他身上全是她的味道,忍不住伸手擦掉他唇边的水光,咬唇,“不脏吗?”
荣骁烬笑,在她耳边笑,“怎么会。”
为她低头,心甘情愿。
傅安娜捂了捂脸,纠结了半天,还是说,“……就这样了吗,不用……”
她承认,其实她也是有点期待。
这种事情不是只有他会想。
但刚刚他最过分的时候也只是轻微的隔着西装布料。
即便每一处都被他留下印子。
“嗯?”他出声问她,随后说,“这里什么都没有。”
他暗示。
傅安娜懂了。
但两个人闹到最后,还是有些过火。
傅安娜跪着,不敢低头看,腿两侧隐隐有些疼,她咬着唇,催他,“好了没有……”
外面的雪不知下了多久,傅安娜只觉得跪不住,直到被人从后面一把咬住后颈,像是被擒狩的猎物,咬的她整个人伏趴下去。
荣骁烬的低喘声就在她耳边,咬着她肩膀,“想……”
而后几乎是气音在她耳边补上了后面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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