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玉霖忙着为考试做准备,不算发/情期请假占去的那几天,他落下的补习进度每天都会多花时间赶上。


    林向阳和黄天天的月中考试,一个因为贪玩,一个因为兼职用去太多时间,两人成绩下滑不少,学期末也在急着复习补课,跟着纪玉霖的制定的计划执行。


    周五午后没课,三人收拾课本和习题,出了琴室就去往学校的图书馆自习。


    到地方后,自习室的位置几乎都被占满了,有些空余的座位还有其他同学用课本帮朋友占起来的。


    纪玉霖目光绕了一圈,从楼上下来的林向阳和黄天天对他摇摇头,同样没找着合适的座位。


    天色微阴,校园林道两旁树梢在风里摇晃挲响。


    纪玉霖正准备叫舍友去公寓自习,林向阳低头翻看手机,忽然开口:“顺福广场开了一家书咖,网上看自习室环境很好,而且还能点饮品和甜心边吃边学。”


    林向阳给纪玉霖和黄天天展示这家书咖的环境,入店价格对于普通学生一天的消费不算便宜,胜在环境好,这个消费定位是林向阳和纪玉霖都能接受的。


    林向阳想去书咖看看,纪玉霖觉得不错,他们总闷在学校,换个环境有利于缓解放松紧张的复习心情。


    他拉起黄天天的手:“走吧。”


    黄天天因为家人生病的事手头比较拮据,纪玉霖对朋友好的姿态是温柔大方的,林向阳也是如此。


    他们像这样偶尔一次替朋友买些东西是常有的事情,黄天天习惯了后并不会扭捏,或者以后他手头的余钱多了再请回来就是。


    退一步来说,就算他暂时还不起,很乐意研究美食送给他的朋友。


    连……那位将军都说他的厨艺好,吃了他的东西心情会愉快不少。


    黄天天没有因为近年拮据的原因而选择疏离朋友,他很珍惜能用心对待自己的人。


    穿越大半个校区也花了十几分钟,三人刚走出校门不远,打算步行到最近的车站等候店乘车。


    夏季的天变化很快,原本舒爽风凉的阴天一下子暗沉沉的,迎面刮来的风卷起泥土高温炙烤后的气息。


    林向阳说:“不会要下雨吧。”


    他们从琴室出来匆忙,又看天阴着就没带防雨工具。


    几乎应了林向阳的话,豆大的雨点砸着他们的皮肤,从稀疏到逐渐密集。


    车站离他们不远,三人准备先跑去等候站底下避雨,一阵车笛响起,黑色的车停在路旁。


    年轻的们侧眼好奇地望着,车窗下降,露出一张威严冷漠的面孔。


    先反应过来的人是黄天天,他诧异而小声地喊:“将……先生?”


    周昆开口:“上车,我送你们。”


    周昆居高位,三十岁时军衔就升到了上将,今年又再升,功勋卓越,言行神态所露的压迫感让三个过于年轻的丧失了语言能力。


    纪玉霖和黄天天面面相觑,黄天天转过头和呆呆的林向阳一样呆。三人一字不发,乖乖地陆续钻进车里坐好,像听话的小学生。


    一旁的副手是个alpha,眉骨有道拇指长疤痕,他笑呵呵问:“三位小友去哪里。”


    黄天天说:“顺福书咖,在顺福广场中心。”


    林向阳平时念叨叨的话只挤出两个字,他接了黄天天的话:“谢谢。”


    纪玉霖也说:“谢谢。”


    雨越下越大,没有减小的势头。


    车停在顺福中心,副手得了周昆的示意,跟文气丝毫不沾边的脸依旧笑笑的,尽量使自己看起来温和一点:“我下车买几件东西,你们等等,别冒雨出去。”


    年轻的们齐齐“哦”了一声,对飘在车窗的雨水发呆。


    他们没敢跟面前这位将军说话,等待的过程有些煎熬沉闷。


    几分钟后副手回来,从袋子拿出新买的雨伞,给们都分了一把。


    三人一愣,还是那句整整齐齐的:“谢谢!”


    副手笑着摆手:“车就停在这里,外头风很大,走路当心点。”


    被叮嘱的表示完谢意就都下了车,就和副手说的一样,他们用力扶着雨伞,伞才没有被吹歪。


    顺福书咖就在不远,步行五分钟就抵达一楼。


    纪玉霖先去交钱,林向阳和黄天天负责把伞放到指定的区域,他们集合好去了三楼,找了块安静的位置放下书包。


    书咖位置在闹中取静,视野三面环景,林向阳和黄天天到餐饮区拿了三人份的茶点和咖啡,纪玉霖把已经勾好范围的试题递给两人,雨声催人心静,不知不知的他们在书咖自习室待到夜晚,华灯初上。


    纪玉霖低头看手机的时候被林向阳伸出手肘碰了碰,挤眉弄眼的。


    他轻声问:“怎么了。”


    林向阳说:“你都分心看了几次消息,很想裴忍啊?”


    纪玉霖:“……”


    他点头,温柔专注地看着舍友,没有否认。


    林向阳小声感慨:“原来你好理智从容的,谈恋爱了就跟神仙思凡一样。我记得去年看你的手机除了学习软件,其他app都不安装,手机也不爱用,平时除了用来看琴谱,你学习或者弹琴的时候,我在外面联系不上你,还得打给天天让他找你说一声才行。”


    纪玉霖有点走神:“我从前是这样子的。”


    听林向阳说的,他除了专业成绩比较出色,日常生活里呆闷又无趣,找他的时候他在练习或者学习,找不到他的时候他也是因为弹琴或者学习而忽略了这些信息。


    纪玉霖想起裴忍赞美过自己的好,一时之间觉得裴忍对自己的滤镜会不会太大了。


    裴忍:[在哪,方便接电话吗。]


    纪玉霖:[我在顺福中心的一家书咖里,现在和阳阳他们收拾东西就要走了。]


    裴忍:[我开车接你,一起走走。]


    纪玉霖和裴忍约好,书咖门外有林向阳未婚夫派来接他们回去的车,纪玉霖说:“我在这里等裴忍。”


    林向阳和黄天天:“嘿嘿。”


    纪玉霖温柔坦荡:“想跟他在附近走走。”


    林向阳:“我就喜欢你们大方秀恩爱的样子!”


    黄天天点头。


    书咖门外,纪玉霖目送舍友上车离开,在一楼的冷饮区买了瓶树莓味牛奶。


    裴忍半小时后到了,高大英俊的alpha头发又短了许多,他神色波澜不兴,接触到纪玉霖的目光后,深邃锐利的眼眉顷刻之间溢出了少许柔和。


    两人没有立刻上车,司机在后方慢慢开着跟随,裴忍牵握纪玉霖的手带,沿直街散步。


    纪玉霖忽然说:“你去四处还没有半个月吧。”


    裴忍侧目,低头看着他:“嗯。”


    纪玉霖这时候仰视,灯柱的光线落在裴忍背后,他微微眯眼,目不转睛地认真打量自己的alpha。


    裴忍心念微动:“霖霖,怎么了。”


    纪玉霖摇头:“我忽然觉得自己好没趣,除了弹琴别的也不会。”


    裴忍:“胡说。”


    纪玉霖眉眼有文雅温和的笑意,他轻叹,拧开树莓味道的鲜奶喝了几口。


    裴忍看着包装上“树莓”二字:“好喝吗。”


    “嗯,”纪玉霖自然地把冷饮递给他,“你尝尝?”


    裴忍淡笑,没有拒绝。


    他捧起纪玉霖的脸颊。托起下巴吮了一口唇,再探入亲了会儿。


    雨水刷过的街道有些清冷,虽然极少有行人经过,但纪玉霖在外面跟裴忍接吻还是显得比较害羞,只给了对方青涩温柔的回应。


    他抬高胳膊,手指穿过裴忍刺短的头发,又摸了摸对方微微滚烫的耳朵。


    裴忍把纪玉霖带进怀里拥紧,低哑地评价:“尝过了,这份树莓没有另外一份香甜。”


    “……”纪玉霖脸红,立刻意会到话里的意思。


    他和裴忍沿着夏夜雨后的街头漫无目的地走,时不时地看对方一会儿。


    裴忍进四处半个月,气质都不太一样了。


    以前的裴忍慵懒恣意,现在锐利锋芒。


    刚才纪玉霖还想问裴忍是不是压力比较大,在那一吻结束后,又觉得这些都不重要。


    一周后纪玉霖迎来了期末考,他考完不久匆忙收拾了东西赶去裴忍给的地点,裴忍今天最后一次返校,拍毕业合影。


    优秀的军校生毕业后大多都有了去处,裴忍进了四处以后越来越忙。


    裴忍着军官常服跟同学合完了影,余光捕捉到纪玉霖的身影,没多停留就把他人带走了。


    纪玉霖问:“不拍照了吗?”


    高大的alpha骨架优越,一身军官制服衬得他挺拔如松,气质凛冽。


    裴忍:“我想把剩下的时间都给你。”


    纪玉霖:“我们去哪里?”


    裴忍:“很快就知道了。”


    裴忍动用了裴氏的私人飞机,他亲自驾驶,一个小时后带着纪玉霖在某处私人岛屿降落。


    日光温和,海波粼粼。


    裴忍换了衣服带纪玉霖沿岛屿漫步,给他介绍四处的一些建筑。


    纪玉霖很快发现岛上除了两人,任何游客都没踪影。


    他问:“你包下这里了?”


    裴忍微微笑了笑:“霖霖喜欢海。”


    纪玉霖没有否认:“喜欢。”


    他握紧裴忍的手:“不过要和你一起来。”


    他们走到一处隆高的铺满柔软草甸的地方,适合观景,应该是人工编织的垫子,许多小花点缀蔓延,往上坐着一躺,任由海的气息包裹全身。


    纪玉霖懒洋洋的,躺着不想动。


    他听到裴忍在他耳边说:“这里送给霖霖。”


    纪玉霖猛地睁眼,裴忍看着他:“这座岛是你的。”


    “你……”纪玉霖几次组织语言,想说什么,裴忍抱着他亲了亲。


    裴忍含亲恋人柔软的唇:“霖霖什么时候想吹海风看落日,就来岛上休息。”


    纪玉霖眼酸。


    他小时候身体不好,和别人玩了几次晕倒之后,就很少再有同龄人愿意带他玩。小孩子们能聚在一起耍闹,他就坐在家里弹琴解闷。


    琴弹得多了,也腻了,还没有那个定性和自律心。


    后来认识裴忍,知道裴忍愿意带他玩就高兴的不得了。


    可那时候的纪玉霖虽然才十岁,却已经意识到因为自己的身体太差而让父母操劳担心,所以他慢慢地学会克制。


    偶尔迎来叛逆期,总是向往外面的世界,他就追在裴忍身后说他向往大海,大海是自由自在的。


    现在裴忍把他向往的自由送给了他。


    裴忍说:“别哭,我想给霖霖很好的东西。”


    纪玉霖咬了咬裴忍的唇,胳膊用力圈住裴忍的脖子。


    他的反击在裴忍眼里不堪一击,任由他扑腾了一会儿。


    很快,纪玉霖被压在柔软的草甸。


    他的视线高高抛起又落下,远处的海波晃动起伏得厉害。


    他喉咙发紧,脖子一热,想叫裴忍回就近的房子,张嘴却只剩下奇怪的叫声。


    纪玉霖望着远处起伏的广阔海浪,不得不抱紧裴忍,避免自己被晃出去。


    他忍不住叫:“裴忍……”


    裴忍侧吻他汗湿的脸颊:“现在不太能忍。”


    他安抚纪玉霖“岛上只有我们,不会有人看到。”


    裴忍越是安慰,就被纪玉霖僵硬紧绷的状态弄得越高涨。


    纪玉霖想说的话全部变成细碎的声音,只能感受彼此的身躯在露天环境里越升越炽热的温度。


    海边起了一层浪墙,纪玉霖脑子空白。


    他张嘴咬着裴忍泛红发热的耳朵,身体就和远处的破开的白色浪水一样,浑身湿淋淋的,像一块泛着奶白色的甜腻糕点。


    这一刻他和裴忍的感情交织着欲/望,就如此时的盛夏,灿烂又热烈。


    不管现在,还是将来,年轻或者老去……纪玉霖混乱的想,他好喜欢裴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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