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蒙蒙地亮,纪玉霖有点不想起床。


    但裴忍已经起来了,男人带着一身洗漱之后的清凉水汽靠近,鼻间还有残留着的浅淡冷杉香。


    裴忍指腹非常轻地捏了捏纪玉霖那张新长出肌肤的嫩脸,没出声叫他,而是悄无动静地下了楼,让纪玉霖继续睡觉。


    昨晚纪玉霖就说要送他去武装军区,裴忍嘴上应了不过没有非要他一定送自己,哪里舍得把睡得香沉的人叫醒。


    忠伯先端了一人份的早餐上桌,裴忍吃了会儿,楼梯忽然响起动静。


    他侧目而视,纪玉霖正走下楼,神情还懵懵懂懂的,显然没怎么睡醒。


    “霖霖。”


    裴忍话音刚落,纪玉霖整个人已经主动挨近他怀里,由裴忍大掌揽在腰后半闭着眼靠。


    裴忍低声问:“不继续休息吗。”


    纪玉霖把脸垫在男人肩膀,一会儿才说话。


    “说了要送你出门啊。”


    他昨晚叫的时间比较长,嗓子还哑。


    裴忍给他喂了杯手边的温水,润过喉咙后纪玉霖清醒几分。


    他睁眼望着裴忍:“你等我几分钟,我去换套衣服。”


    纪玉霖说要送裴忍出门,还真的送了。他简单洗漱,吃几口裴忍来的早餐,自己什么都不做,反而替裴忍理了理衣服。


    裴忍吻他的嘴角:“真不睡?”


    纪玉霖:“嗯,现在要出门了,已经到你每天过去的时间了。”


    他反牵起裴忍的手往一楼大门的方向走,裴忍以为他只是送到门外,没料到纪玉霖先自己上车。


    裴忍想把人抱出来,两区之间一来一回往返的时间至少三个小时,他不希望纪玉霖奔波。


    纪玉霖说:“送你到那边后我去老宅和妈妈待一会儿,下午再跟阳阳去顾瑀的餐厅玩。”


    他把行程安排妥当,裴忍捏捏他的脸:“好,别太累。”


    纪玉霖难得要出门玩,裴忍自然没有意见,但他多叮嘱了一句:“别和他们靠太近。”


    纪玉霖:“阳阳都不可以?”


    裴忍不动声色,纪玉霖知道是不可以了。


    这男人霸道的占有欲已经浓重到非常夸张的地步。


    纪玉霖送裴忍到武装军区,让司机调头去裴家老宅的地址。


    裴夫人今天正好在家休息,花房新运来了一批花草,她拉着过来的纪玉霖看,让他挑喜欢的带回去养。


    纪玉霖选了几盆多肉,裴夫人对他左看右看,全身打量,叹了口气,说:“玉霖越长越回去了,好像见到你十几岁的时候。”


    纪玉解释:“晒伤后脱皮了。”


    裴夫人笑笑:“下次注意,皮肤晒了以后又痒又疼可不舒服。”


    他们在花房侍弄完花草,又一起在餐厅吃了午饭。


    纪玉霖中间和裴忍打了十五分钟的视频通讯,他让裴夫人跟自己挨着坐,两人齐齐看着对面的裴忍。


    裴忍先跟裴夫人说了会儿话,又把注意力转回纪玉霖身上。


    裴忍问纪玉霖吃了什么,叮嘱他要午睡再出门,今天温度很高必须做好防晒。


    不是第一次说这些,但裴忍的口吻总给人有条不紊的从容感,丝毫不会嫌他啰嗦。


    一旁的裴夫人面含微笑,直到裴忍那边要忙了,视频通讯切掉,裴夫人笑意吟吟地开口问:“他现在比以前更加要管你了,不会烦?”


    纪玉霖拿杯子里剩下的果汁喝完,说:“不会呀,有他管挺好的。”


    纪玉霖本来就不是贪玩的性子,做事虽然有规划,但很多时候不会强求结果。他注重过程,然而过程往往很多时候都因为专注投入而忘我。


    睡眠不好、瘦一点了、生了病,这些都是往比较轻的后果来看。然而就是这些比较轻的后果不会让他太好受,有裴忍管他,哪怕用严厉霸道的手段,纪玉霖都乐意被对方这样管束。


    何况他现在依赖裴忍依赖得厉害,哪怕旁人说他是裴忍的所有物,纪玉霖听完都会笑眯眯的。


    被标记以后他对裴忍始终抱有一种难以表述的情绪,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彼此的一举一动全部轻而易举地挑起心理和身体的那块最敏/感的地方。


    裴夫人失笑:“你啊,现在就是被他管得死死的。”


    纪玉霖不好意思地说:“都是相互的,我想要做的事裴忍一样会尊重我,而且他把自己管理得太好了,好到让人无可挑剔。”


    所以纪玉霖管不到裴忍身上,这个男人除了在床上,别的方面自律到令人惊叹不止的地步。


    午觉纪玉霖留在老宅的房间睡的,他醒得晚,午后等室外温度没那么高了,才联系林向阳约好见面的时间。


    纪玉霖今年二十八岁,裴夫人却还把他当小孩。尤其脱皮重新生了一层肌肤后,真把他当孩子看了。


    所以纪玉霖在事业领域有了自己的成就,他自身的商业价值和积累的财富足够他衣食无忧几辈子,但出门前还是被裴夫人塞了一笔数额不小的红包。


    优雅贵气的妇人送他到门口,笑如春风:“出门玩的开心点。”


    纪玉霖拿着红包哭笑不得,但这是长辈的心意,他只能乖乖收了,想着多买几件称心的礼物送给对方。


    他和林向阳在约好的奶茶馆见面,林向阳没带自家的小棉袄来,坐在包厢里吹空调喝奶茶,纪玉霖来之前他就喝完了一杯。


    这会儿林向阳重新点了两杯,看到纪玉霖,朝他招了招手。


    林向阳猛地瞪大眼睛,“哇”的一声。


    “霖霖……你、你……”


    林向阳使劲往自己脸蛋一掐:“我热迷糊了?”


    纪玉霖已经隐约猜到好友要说什么,只得无奈而耐心地向对方解释自己晒伤过敏的事情。


    林向阳满脸羡慕:“真好。”想上手摸,碍于纪玉霖看上去嫩的一摸就能摸疼了,他克制蠢蠢欲动的爪子,“我每年那么勤快的做皮肤护理,都没有你晒伤一次的效果来得好。”


    纪玉霖摇摇头:“这样的福气可不好受。”


    他把自己当时脱皮的照片翻出来给林向阳看,看完,林向阳果然又变了个副脸色。


    两人所处的奶茶馆位于市中心附近,喝完冷饮,林向阳就带着纪玉霖去商贸大厦购物。


    林向阳喜欢买东西,纪玉霖给裴夫人挑礼物时很快就得到了有效的建议。他给大家都挑选了礼物,连开车送他出来的岳铭也有。纪玉霖把购物袋递给岳铭,对方受宠若惊。


    林向阳挺喜欢这个给纪玉霖兼职司机和保镖的alpha的,每次来找纪玉霖都能跟岳铭聊上不少句。


    纪玉霖笑着问:“陆谨不会吃醋?”


    林向阳摆手:“那家伙就吃我吃得死死的。”


    他说:“我有自知之明,反正就是喜欢看美男帅哥,如果他喜欢我,就要接受我这个爱好嘛。不像你那位……”


    林向阳怕岳铭听到,悄悄附到纪玉霖耳旁:“去年我找你玩的时候,就跟你挨得近了点,他回来看到后虽然没说话,但那个眼神……”


    林向阳猛地抖抖肩膀:“我现在想起来背后都发凉,这占有欲太夸张了,我跟你是什么关系的朋友呀,这样的醋都能吃,不让我靠近你。”


    纪玉霖抿唇一笑:“是有点夸张。”


    林向阳:“啧,我看你分明很受用,以前你都没被他管得这么狠过。”


    他们到了顾瑀新开的餐厅,这家餐厅风格并不单一,除了餐饮区,还分有几块不同娱乐休闲区,楼宇占地面积广阔,视野极佳,消费定位在高层阶级的人员,只能凭会员身份进出。


    顾瑀早前就给他们寄过会员金卡,纪玉霖和林向阳用金卡登记了身份,很快有俊秀热情的门童领他们上楼。


    林向阳说:“装修真不错,顾瑀今天在么?”


    闻言,门童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林向阳笑眯眯地:“我们是朋友。”


    纪玉霖和林向阳进了包厢,这块区域是顾瑀单独留给他们的,整座餐厅视野最好的位置,侍者先上了餐前点心招待他们,不一会儿,不仅是顾瑀,连严琢和祈礼都过来了。


    纪玉霖笑意温柔:“好久不见。”


    顾瑀热情地说:“真的太久没见了,”他话一顿,跟旁边几位好友面面相觑,“是我眼花了还是怎么?”


    严琢问:“你的脸……”


    纪玉霖只好再次耐心地解释。


    几位alpha西装革履,严琢和祈礼稳重而斯文的举起杯子喝了些水,顾瑀没他们讲究,嫌热,当场松开领带,解开两颗纽扣。


    他朝纪玉霖问:“不介意吧?”


    纪玉霖微笑,顾瑀解释:“我们在顶楼会议室连续开了十几个小时的会,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现在累死了,正好你们过来,一起吃个饭。”


    菜上桌很快,和从前一样,有林向阳和顾瑀在,话题和场面很快热闹。


    夏天时纪玉霖胃口总是不太好,他喝了些水慢慢吃菜,严琢看他水没了,把祈礼手边的水壶递给他。


    纪玉霖:“谢谢。”


    祈礼问:“不合胃口?”


    纪玉霖:“我吃得少。”


    严琢看着他:“之前在网上看过你的钢琴演奏,比视频上看得瘦了。”


    顾瑀特意问:“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这边的厨师都能做,现在不想吃的话等会儿带几份回去也好。”


    盛情难却,纪玉霖要了几份特色餐点,林向阳也不客气,很快,顾瑀吩咐侍者跟后厨叫传话。


    纪玉霖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间,出了包厢脸有些热,他鞠起凉水往脸颊轻轻泼洒,抬头时和迎面进来的人透过镜子对了眼视线。


    对方笑着靠近:“你是纪老师?”说完从包里掏出一本本子,“我特别喜欢你的钢琴演奏,可以帮我签个名字吗?”


    纪玉霖不是第一次遇到想要签名或者合影的粉丝,他抬手接过本子:“可以呀。”


    那人笑了笑:“我找一下笔。”


    纪玉霖拿着本子专心等待,没料到对方从包里抽出一块毛巾,直往纪玉霖嘴巴捂。


    迷药倒人的速度很快,纪玉霖昏沉却又没有完全晕倒。


    或许是跟裴忍在一起太久,耳濡目染下他居然没有感到太紧张。他的双手无力垂在身侧,无名指的订婚戒指装有定位器,他不担心裴忍找不到自己。


    纪玉霖在晕过去前尽力对抱着他走的人说了一句话。


    “别伤我,伤了我你们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纪玉霖最需要保护自己不能有伤,一点都不能有,否则裴忍会受不了。


    至于后续发展?


    他浑浑噩噩的想,敢在这座大楼里把他带走,对方太小瞧、或者对裴忍在战场上历练出来的救援击杀能力根本就没有过一丝一毫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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