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纪玉霖对着面前的粥露出微小的苦涩笑意。


    他皱了皱鼻子,试图和忠伯商量:“忠伯,我已经恢复得不错了,不用每天都让我喝这些补气血的东西。”


    一日餐,从早上的粥到晚上的汤,照每天这样的程度补下去,还没到秋天他怕自己血燥得很。


    而且……


    他不由自主地走了会儿神,不知道是不是补过头的缘故,以前他在某些方面没有太强烈明显的需求,现在裴忍每天闹他还不行,他居然感觉自己接受度越来越好了。


    忠伯露出少许为难,纪玉霖说:“我每天早上吃一次就好,晚上就不用准备了,按正常的餐食做吧。”


    倒不是说忠伯熬的汤和粥味道不好,不仅味道好,相反种类每天都不重样。


    可纪玉霖觉得麻烦,他那点不算伤的伤补到这种程度很夸张,而且裴忍又不能时时跟他吃相同的,一份餐还得照两个人的口味做,纪玉霖望着忠伯:“晚饭我和裴忍吃一样的就行。”


    最后忠伯抵不住纪玉霖的请求,只得答应。


    纪玉霖吃完东西,坐车去白楼。


    裴忍在半夜就出去了,这会儿不知道有没有忙完。


    他上车后给对方发短信,靠在背椅里昏昏沉沉睡觉,车开进白楼停好,岳铭低声叫他。


    “到了?”纪玉霖含糊应了岳铭,揉揉眼睛下车。


    昨晚他被裴忍弄到半夜,睡得少,精神和体力总缺几分。


    纪玉霖在白楼练了个小时琴,之后和助理视频接近四十分钟,交待一些工作安排。


    临至中午有人送饭,纪玉霖在餐厅坐了会儿,先独自发呆,没多久,玄关响起动静。


    他扭头,目光和裴忍投来的眼神相望。


    裴忍去洗了手,回来在他身边拉开的椅子坐好,偏过脸自然自然地吻他的眼睛、鼻子、嘴唇。


    纪玉霖一一承受。


    他睁开有点湿的眼睛,唇角昨晚被亲得久了还有点疼,说话间下意识舔了舔。


    纪玉霖把手边先盛好的菜推到裴忍面前,声音微哑:“你先吃。”


    裴忍身上带着一股未散凌然强悍,是刚从战场下来后独有的气息。


    不过裴忍现在不用出任务,纪玉霖不知道男人做什么去了,视线悄悄打量,没有从对方身上看见伤口就安了心。


    纪玉霖问:“你要陪我午睡么?”


    裴忍:“好。”


    纪玉霖昨晚被他弄得没睡太久,只一晚没睡够,裴忍觉得人又瘦了点,浓眉蹙起。


    他夹菜到纪玉霖的碗中:“多吃点。”


    纪玉霖嘴巴答应,认真地对付饭菜。


    他吃完半碗,渐渐地不动。裴忍抬眸,目光安静。


    于是纪玉霖又多吃了好几口,说:“你摸摸我的肚子。”


    裴忍等他多吃完几口才松缓了微蹙的眉头,纪玉霖肚子微鼓,真吃不下了。


    纪玉霖:“我下午得去剧院一趟,看几位老师就走。”


    裴忍纹丝不动:“嗯。”


    纪玉霖话没说完:“之后要去和白涵交接一些工作,还有学生们过来了,他们听说我生病想来看看,我顺便再给他们上会儿课。”


    纪玉霖一年到头面对面给学生们上课的机会至多四次,这是合理的安排。


    裴忍一顿,纪玉霖把手搭在男人手背。


    “我也不想出去,可有的工作必须我亲自处理。”


    裴忍:“我能养好你。”


    纪玉霖眉眼和嘴角弯了弯,笑起来有些天真:“我知道,不过总让你养、让你照顾算什么回事,就算我自己心安理得地接受,爸妈也要找机会说我。”


    裴忍脸色有些沉。


    纪玉霖的手被男人握得很紧,吃完两人简单洗了洗,到楼上的卧房躺下。


    纪玉霖蜷在裴忍怀里,手腕被对方握着没有松开。


    他说:“你别生气,更不用去和爸妈解释,他们早就明白的,就是嘴上有时说两句。”


    从纪玉霖在裴忍出事的那一年几次轻生想跟着离开,他的父母就已经清楚他们两个人是分不开的。


    或者说纪玉霖离不开裴忍,聚少离多的九年只会让他们更加亲密,如今无法割舍任何一方,现在纪玉霖要出去忙点工作,裴忍都滋生了不希望他走的私念。


    纪玉霖笑眯眯的,唇像轻软的羽毛落在裴忍嘴角。


    “很快就回来,我也舍不得和你分开的。”


    裴忍喉咙一紧:“嗯。”


    觉察腰后的手臂越搂越紧,纪玉霖的丝毫回应十分轻易地点燃裴忍身体。


    彼此突然没说话,气息渐重。


    纪玉霖身上的酸感还没完全褪去,不过可能因为最近补得比较好,他自觉能接受。


    于是舔了舔唇,亲在裴忍下巴,妥妥的开始明示。


    裴忍却没有像晚上那样毫无顾忌,他迫使自己往后退开不碰到纪玉霖:“睡一觉,下午没有精神工作会不舒服。”


    “嗯……”纪玉霖闷闷地应了,他伸手摸了一下,旋即手腕被男人扣得更近。


    “真不要啊。”


    裴忍克制地亲吻他的眼睛:“先睡。”


    纪玉霖不再执着,他睡得少起的早,上午忙着练琴和谈工作,现在有裴忍拥着休息非常松懈舒服。


    午觉过后,纪玉霖和裴忍分别都有事情。岳铭开车送他出去,除了岳铭以外,在纪玉霖看不见的附近,还有裴忍私下安插的人跟着。


    他先去国都剧院看望几位老教授,点前到了艺术园区的办公楼,几个学生提前等候,看见他纷纷把他围。


    纪玉霖整体状态恢复得不错,唯独还很瘦,比闭关之前瘦了许多。


    齐文越看到老师变成这样心脏有点受不了。


    纪玉霖成名那年就拥有了许多痴迷他的粉丝,齐文越就是其中一名。


    和多数人相同,齐文越不仅被纪玉霖的实力和气质魅力吸引,对他更像隔着屏幕的一见钟情,在见到真人的第一眼,彻底沦陷。


    纪玉霖的实力、魅力、外貌,所有都长在了齐文越最容易心动的点上,他好不容易有机会接近,作为纪玉霖的学生,既悄悄享受了这份来之不易的比别人更近的关系,又要克制着不能把心思袒露明显。


    他的老师在他心里霁月光风,恋慕和不允亵/渎兼并。


    然而那次隔着视频听到那阵令人脸红心跳的亲吻声,齐文越已经明白为什么老师偶尔会流露出难掩的风情。


    齐文越家境优渥,家族累积了代的名望,自身也是才智杰出的人,做事向来有底气。他再次看到纪玉霖,放下了曾经的界限,不想太做人太磊落分明了。


    纪玉霖正在准备工作,齐文越靠近,近距离望着老师乌黑的长睫,这个斯文得体的青年有点紧张,低声开口:“老师,我有话想和你说。”


    老师瘦了许多,他事业高升,只有感情能伤人伤成这样了。


    齐文越想抓住机会。


    纪玉霖笑着注视齐文越的眼睛:“我和白涵先处理点工作,先等我一会儿,晚点我到会客厅找你们。”


    他说话专注,与人交谈注视彼此的眉眼是对对方的尊重,却不知一双含情温柔的眼让学生心跳突然加速。


    听到纪玉霖的话,没有谁不愿意答应他的。


    齐文越点头:“好。”


    白涵拿着一堆文件进来,转头看着齐文越俊逸飞扬的神情,说:“齐家公子心情很好啊。”


    纪玉霖“嗯”一声,接过白涵递来的文件直接埋头处理。


    白涵叹息:“老师,怎么瘦了那么多。”


    纪玉霖含糊糊弄:“气候炎热,这时候我吃多少都很难长肉。”他没把自己遭到绑架的事情告诉助理,省得对方过度焦虑。


    白涵问:“还有之前拍的视频或者照片吗,我定期放到工作室账号更新,最近的就不发了,等老师长回些肉了再拍吧,不然粉丝会很担心你。”


    纪玉霖同意:“回头我传给你。”


    他和白涵投入精神的处理了半小时工作文件,又休息半小时,才去会客厅见几名学生。


    纪玉霖给学生们讲课的时间有点长,每年跟学生面对面讲课的机会很少,所以尽量多讲,说完总体,又针对每个人,一来一回,已经入夜。


    纪玉霖瞥向落地窗外的余光忽然一顿,看见了熟悉的车。


    四个小时的课程让耗尽口舌和精神的他有些疲倦:“今天就到这里吧,有事电话联系我。”


    纪玉霖回办公室收拾东西准备离开,齐文越站在门外,敲门。


    纪玉霖诧异:“怎么了。”


    齐文越进来前特意把门关好。


    齐文越:“老师,我有事还没和你说。”


    纪玉霖没忘记学生先前说的话,他以为是学习上的问题,此刻看起来并非如此。


    齐文越开口:“我喜欢你。”


    纪玉霖:“……”


    “老师,我想追求你,希望你答应和我交往。”齐文越目光真挚,“七年前我就喜欢你了,看到老师的第一眼。”


    纪玉霖无奈一笑,抬起手把戒指露出来:“抱歉,我有喜欢的人。”


    齐文越不解:“但老师你这副样子……那个人是不是伤害你对你不好,如果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麻烦,我可以为老师解决的,不需要迁就忍耐。”


    纪玉霖:“你多虑了,我跟他感情很好。”


    “老师……”齐文越还想争取。纪玉霖似乎有所感应,绕过学生去开门。


    他这块办公区格外安静,白涵应该把人提前叫走清了场地。


    纪玉霖和门前站着的男人对视,男人深邃冷然的眼神涌动了几分复杂隐晦的情绪,他向裴忍摇摇头,轻声说:“是学生。”


    他先牵起裴忍离开,通过手机简讯以前辈和师长的姿态温和叮嘱齐文越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到楼下刚上车,整个人几乎撞进了裴忍的怀里。


    他碰了碰鼻子,温柔无奈:“不要连学生的醋都要吃,我爱你。”


    裴忍黑沉沉的视线锁着他:“我不想他们看着你。”


    纪玉霖依恋地搂紧男人的脖子:“嗯……”


    但没办法,他总要工作的啊,这些学生是剧院安排过来的。


    所以纪玉霖只能安慰,继续用甜言蜜语说:“我只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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