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齐暮楚一起吃完晚饭后, 纪离监督对方吃了药，又拿来温度计给齐总量体温。
37.3℃。
有点高，但似乎又没什么大碍, 是徐助理说的，今晚再观察一夜明天看看情况的温度范围。
于是为了防止齐总太操劳，纪离晚上又继续给他充当小助理, 帮齐总看消息。
只不过在卧室的床上办公终究不舒服, 最后纪离就跟齐总一起来到了他的书房。
江景房有两间书房，一间齐暮楚用, 一间纪离自己用。
而由于活动范围很大，纪离通常都是不进齐总的书房的。
或者准确地说，除非钟点工来打扫房间、他会站在门口稍微留意一下，防止泄露什么商业机密外, 纪教授根本没进过这间房间。
齐总的书房也如同他手机桌面一般简洁，纪离视线大致扫了一圈儿，果然, 第一眼没在这间书房里看见任何娱乐相关的产物。
真的和他以前的风格很类似。
不过自从开始追求艺术，这些年纪教授自己的书房里面便多了很多新奇的小玩意儿，不仅有一个书架上面专门放着小说，除此之外, 整间书房还摆放着不少手办和装饰，五花八门，也有很多是夜卿的周边。
……跟这里完全是两个世界。
但在这里，纪离也有了不一样的体验。
明明是两间差不多大的书房, 因为齐总的东西少, 这里便显得更空旷也更干净。
偶尔坐在这么整洁的房间里干活儿, 也挺让人心旷神怡的。
齐暮楚又搬了一把椅子放在书桌前面, 让纪离去坐宽大的办公椅。
但考虑对方才是病号，纪离坚持要齐总去做更舒适的椅子，他自己坐转椅。
两个人推搡了半天。
最终齐暮楚认真提议：“要不离离还是坐我腿上？”
纪离：“……不了，那还是不了。”
然后纪教授安分地坐到了宽大的椅子上。
齐暮楚打开了书桌上的台式电脑，又搬来了笔记本和平板电脑。
齐总说三台机器一起运行，办公效率会更快一些。
纪教授很赞同他这种工作方法。
两个人说干就干。
由于昨天已经上传了一个vlog，纪离今天也不急着剪辑视频交作业。
刚才拿外卖吃饭的时候他有简短地录制了一段吃外卖的视频，但这两天他们都没有开火做饭，素材比平时就要少了一些。
于是齐暮楚提议：要不然打开摄像机，再记录一下他们的工作环节。
纪离以前起早贪黑写论文和报告的时候也会打开手机远远地拍摄，以记录工作过程。
齐暮楚看过纪教授的全部视频，知道流程一般都是特意找好角度，只拍他工作时脖子以下的侧影、手指，以及桌子上的时钟，然后再N倍速地缩减成几分钟，剪辑进vlog里。
而他也知道，这样带着工作片段剪辑的vlog一向很能够给纪离吸粉。
——由于纪离的专注力超强，往往一工作就是好几个小时，于是整个加速版的工作环节，人们就只能看见飞速旋转的时钟，以及up主来来回回敲打键盘或者写写算算的一双手。
手控表示极度舒适。
而学生党或自由工作者则觉得很励志。
“up主的专注力也太强了吧，工作五个小时都没有起身……”
“刷了一个小时手机的我，看到这里决定立即去做套真题！”
“希望栗栗子多更新工作日常，好励志！啊，工作又有动力了！”
这样类似的评论一直很多。
当然也有一些关注点清奇的……
“叫锂离子就可以不用上厕所了吗？”
“肾好，腿脚就好，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不是，关键栗栗子你要喝水啊！人怎么可以五个小时只喝一杯水！”
……
总之，纪离当初第一次突破十万粉，似乎靠的就是这种常人口中励志的工作日常。
虽然他并没有刻意要励志。
也毫无意志力。
他只是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罢了。
事实上就是太没有意志力了，所以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去工作，而不能中途抽出时间来休息一下……
“可以吗？”纪离表现出了一丝顾虑。
主要是齐总的工作内容涉及到了很多商业机密。
但转念一想，又不拍电脑屏幕，而且剪辑完的片段都是N倍速加入视频中的，旁人也不可能看出什么门道。
想想没找出什么漏洞，纪离就去把相机拿来，然后架在一旁找好了角度。
他找的角度是从自己和齐暮楚的正前方切入，再将相机抬高，以一种奇异的角度成功避免拍摄到各种电子屏幕和人物的脸。
只能远远地看见他们的桌面，放在桌面的手，以及脖子以下、两个人并肩坐在一起的姿势。
之后纪离又拿来了时钟，这是录制工作视频中最重要的一步，要让网友看见时间的流逝，才有看头。
但是这个时钟需要放在一个可以被镜头精准捕捉到表盘的地方，纪离比划来比划去，总觉得桌面矮了一些，他看了看光溜溜的办公桌，扬声问：“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把这个垫高一点的？”
纪离摆放摄像机的时候，齐总正在厨房里准备热茶。
也不等他回答，纪离从抽屉的一堆文件里面抽出了一本相对来说较厚的书本……
然后他被那本书上花花绿绿的图案给惊着了。
“……《主角受他究竟爱谁》？”
下意识读出书名，纪离想：这封皮，这书名，怎么看都是他跟夜卿很感兴趣的那种文文啊！
又下意识地翻开看了一眼里面的内容。
唔……火热香艳，热辣多汁儿。
还真是那种书！！
对了。
回想起来，前几天他的确看见齐总在书房里面看书。
就是看这种装订成册的书籍。
当时纪离没看见封皮，也没有多想，以为只是一些工具书之类。
没想到……
齐总竟然跟自己有一样的爱好。
嗯……
但是不对啊。
齐暮楚平时是电影、电视，甚至视频都不刷，他这种完全没有娱乐的人，怎么独独会看小说？
那么也许当时齐总看的不是这本书？
而这本书……是徐助理的？
纪离想起来，虽说齐总的书房不常有人进来，但是有两次徐助理过来送生活物资的时候，也顺便去齐总的书房取了些东西。
也许是他落下的？……
虽然心中好奇、又觉得哪里不对，但这终究只是一本书。
纪离不再多想，直接将它垫在了钟表下面。
齐暮楚端着两杯热茶回来的时候，视线一扫，直接注意到了那本骤然出现在桌面上的小说。
常年面无表情的脸上泄露出一丝情绪，齐暮楚眼皮一跳，但注意到那本书是被纪离拿来支撑钟表的，一向高效率的纪教授也已经开始工作了，他才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都布置完，两个人开始工作。
主要的分配就是齐暮楚浏览其他公司的文件，纪离帮他盯着收购出版社的群，总结内容以及传达精神。
不得不说，虽然对商务内容一点儿都不了解，但纪教授身为学校里面公认的“最强大脑”，真想要学习和掌握什么知识的时候，也比许多人要快得多。
很快处理完天极出版社的相关工作，又陪着齐暮楚看了几份重要文件……
纪离发现齐总是真没拿自己当外人。
很多计划书感觉都是可以直接影响一个行业未来发展趋势的，这都被他看见了，而齐总的脸上竟然也没有任何反应……
古井无波。
理所当然。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徐助理那么不敢跟自己接触和闲聊呢？
纪离觉得以徐助理的热情和开朗，如果不是齐总明令禁止他与自己多来往，他大概是不会拒绝自己的……
心里那种古怪的感觉又升起来了。
傍晚十点半。
专注做事的两人效率很高，差不多处理完所有重要的事，纪离一回头就注意到齐暮楚苍白毫无血色的面色，便催促齐总快去休息。
“胃还疼么？”
他又给他量了一次体温，稍微退掉了0.2度，那就是几乎不烧了，说明有好转，纪离松了口气，之后带头去洗漱，然后早早地组织齐总去睡觉。
而发烧的齐总也莫名听话，老婆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以往冷厉的模样都不见了，纪离甚至觉得他俨然变成了个粘人精。
表现就是洗漱完毕刚刚倒在床上，纪教授就被老公拖了过去。
……以往都是他骑着齐总睡。
但这次就变成了齐总主动抬起他的腿，让他骑着睡。
……
算了，反正都是骑着睡。
纪教授泛起困倦，直接与爱人相拥着进入梦乡。
忽略半夜被老公烫醒过一次，纪教授这一觉睡得还不错。
然而第二天，齐总并没有好转，体温直逼38度。
摸着老公温热的额头，纪离心里有点没底儿了：“要不然咱们去医院看看？”
齐暮楚似乎很排斥医院，直接说：“不用。”
“再吃点药就好了。”
“……”
纪离还是有些不放心，打听到齐总今天的工作可以依旧在家做，没什么重要的会议，他便也请了半天假。
反正这周一的上午他没课。
而照顾生病的老公，在纪教授看来也是恋爱课题中很重要的一环，也不算不务正业。
在家办公的齐总不再穿西装，而是穿着柔肤贴且贴身的长袖卫衣和长裤，可依旧显得十分肩宽腿长。
平时冷硬的风格不见了，也不再梳着特意打理过的霸总头，刚洗完的没有打理的头发鬓角稍长，刘海斜斜地散在额前，丹凤眼漆黑发亮，少了几分冷峻，看起来反而更英俊了。
……
虽然纪离脸盲。
但也不耽误他当一个大sai迷！
所以在齐总提出两个人继续一起办公的时候，纪教授没拒绝，干脆把自己的笔记本也搬到了齐总的书房。
虽然不去实验室，但他也有很多事要做。剪辑视频，还有写一些实验报告，以及给研究生批改论文……
宽大的办公室里，除了打字和接收消息的声音外，静得极近无声。
纪离感觉跟同样专注的齐总一起工作，效率直接又提升了一倍。
半个上午，他就批改了三份论文，写完了一份报告，还顺便又剪辑了一个视频。
这效率，连纪教授自己都咋舌了。
没什么事情可做了，纪离才起来活动了一下，顺便拿出自己手机到处刷了刷。
昨天他把齐总同意收购出版社的事透露给了夜卿，夜卿直接激动得跑到微博上面狼叫：[爸爸爸！爸爸爸爸！]
引得下面网友们一顿输出类似“？？？”的评论，怀疑夜卿大神是不是深夜被人夺舍了。
毕竟夜卿大神在网上是很高冷很有范儿的，深夜认爹的这种事，粉丝们都不觉得他会这么做。
当然，夜卿深夜莫名狼嚎也只是需要表达激动，然而出版社要倒闭和被收购的事情都不能对外透露，所以才造成了这样的效果。
纪离给夜卿点了个赞，又转去看自己vlog的评论。
忽然一条微信进来，是秋学弟。
[秋常鸣：抱歉学长，我才看到，你今天没来上班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秋常鸣在实验室里算是纪离的助手，即便现在没什么研究项目，纪离请假的时候也顺便给他发了条消息告知。
由于对方最后打的是问号，纪离便打字回答这个问题：[没什么，是一些家里的事。今天学校没什么事吧？]
不一会，秋常鸣又发来了消息，是一条语音还有一张图片。
图片是从他们研究所的窗户向外照的照片，是纪离很熟悉的校园一景。
纪离没在图片上看出什么门道，便点开了那条语音，秋常鸣：“学长快看，今天的天气多好，秋高气爽，好想跟你一起去看枫叶。”
纪离：“？”
旁边的齐暮楚：“？？？”
纪离：“……”
纪离注意到原本认真工作的齐总在听见这条语音时，瞬间抬起了头。
一瞬间杀气四溢，与此同时整个书房的温度也骤然冷了许多。
“……抱歉。”纪离说。
他以为秋常鸣给他发语音，是要说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工作上面的事。
毕竟他才问完这个问题。
毕竟他也没有弄懂对方发来的图片的含义。
但没想到……秋学弟就是单纯给他发风景图、要跟他一起看风景？？
好奇怪，以前秋学弟从来不怎么跟自己闲聊，沟通的都是工作上的事啊。
怎么突然就看风景了……
早知道是看风景，他就不这么急着听语音了……
原本书房里静悄悄的，秋常鸣的语音骤然响起，也的确是突兀。
一直集中精神办公的话，的确很容易被打扰。
纪离瞪大双眼，十分不好意思地往齐总的方向瞄了一眼。
齐暮楚干脆电脑也不看了，直接向后靠在靠背上，语气很冲：“这人是谁？”
胃部不适外加还烧着的齐总，明显比平时要狂躁许多：“他想死？”
纪离：“……”
“抱歉……我下次注意，有语音的话我会转换成文字，绝对不发出声音了。”
齐暮楚：“……”
然后纪离觉得，此时书房里的温度已经降到了极致。
齐总似乎更更更更不开心了！
而就在这时，他家的门铃响了。
纪离以为是打扫卫生的阿姨过来了。
自己周末出门去团建，齐暮楚又通宵开会需要休息，纪离便没让正常来说应该每周日过来的家政阿姨过来。
今天他跟齐暮楚双双在家，才又打电话联系了阿姨上门。
听见门铃声，纪离连忙起身向外冲：“我去开门！”
但是跑到门厅处打开大门，他看见的却是一个一身休闲名牌、明显都价格不菲的男人。
……江诗丹顿。
“周总？您怎么上来了？”
“纪教授。”
门外周钧露出得体的微笑：“刚才在楼下看见你在阳台上活动，我估计这个时间你应该一个人在家，就上来……”
周钧的话没说完，便感觉一道凉飕飕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跗骨之蛆一般在脊柱上炸开，登时脊背生寒。
纪离也感觉到了。
纪离回身，不再梳着霸总头、看上去越发年轻英俊的齐总就站在他身后。
齐暮楚身量奇高，走路却没什么响动，这会儿正抱臂冷冷睥睨着门口的周钧，声音更是凉得人心发颤：“这位先生有什么事，还要‘特意’等我老婆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才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齐总炸裂.jpg.
写这部分内容的时候还没放开，现在再看发烧的确有点ptsd，幸好文里没疫情（并且还是可以印发小sai书的世界_(:з」∠)_姐妹们注意防护，多喝水多补维C，注意保暖，祝大家身体健康！来自周围都是羊羊羊但仍独自挺立的作者的祝福Orz
晚上还有更新
第 22 章
尽管穿着居家服, 可齐暮楚出场气势惊人。
门口的周钧没什么心理准备，直接被齐暮楚冷冷的视线盯得愣住了。
片刻后他才反应过来，依旧保持他的得体, 笑道：“这位先生误会了，我只是以为纪教授一个人在家，中午自己在家开火不方便, 便想邀纪教授一起下楼, 搭个伴用餐。”
齐暮楚不说话，依旧冷冷地审视着他。
而周钧现在似乎调整过来一些, 竟然迎面回敬齐总的目光。
纪离：“……”
再次感觉到一种剑拔弩张的氛围是怎么回事。
但是周先生，应该真的只是要他一起下楼吃中饭吧……
纪离知道周钧一直一个人住，一个人单独开火的确不方便，而且自己一个人出门吃饭也的确寂寞……当然这是周先生自己说的。
纪离以前一个人生活的时候倒没觉得寂寞, 他有好多事情要做，打游戏都能玩一天。
但如果有朋友找他一起出去觅食，他只要不忙的话都会应邀赴约。
而周先生对于他来说也像是普通的朋友一样。
纪离知道齐总对这个人有敌意。
似乎因为一些原因, 让他认定周钧会夺走自己……虽然不知道这个原因是什么，但纪离觉得周先生应该是没有那个意思的。
他赶紧出来缓解氛围：“抱歉周先生，如你所见，我老公今天在家。”
等等。
这么说好像哪里怪怪的。
纪离赶紧补充：“是他以后都在家, 不走了。”
本来听见纪离口中的“老公”还挺高兴的齐暮楚：“……”
纪离：“……”
救命！
怎么这么听着还是很怪？！
纪离再度补充：“就是我们这会儿很忙，恐怕不能应邀与您共进午餐了。”
“没关系，我理解。”
周钧笑了笑，却没有离开。
他目光往纪离的脖子上扫了一眼, 视线一凝, 登时便故意上前一步, 问纪离：“这位就是你先生？”
由于纪离是站在门口开门儿的那个, 周钧这一步上前，便与纪离凑近了不少。
这一凑近，他也就更清晰地看到，青年纤长的脖子上面，有好几枚鲜红的痕迹……
周钧瞳孔骤缩，几乎咬着牙：“纪教授不介绍我们认识一下？”
“……”
被人忽然凑近，纪离觉得有些怪异。
但好素养让他并没有表现出异常，依旧站着没动。
不想周钧已经越过他，率先对齐总伸手，看似得体礼貌，实则表情桀骜：“齐先生，百闻不如一见，今天终于见到你了！感觉您以前都也不回家……哦，忘记了，自我介绍一下，你好，我是住在楼下的邻居，我叫周钧。”
齐暮楚也上前一步来到纪离身边，高大的身影直接将自己的老婆笼罩。
凤眼轻眯了一瞬，目光落到周钧身上，缓缓地、自上而下地打量。
那之后，他同样桀骜地挑起唇角：“哦，原来是住在我们家楼下的。”
语气里格外强调“我们家”三个字。
说话的时候，齐暮楚的双手全程自然下垂，没什么要跟对方握手的打算。
只是声音不咸不淡、话语不失礼节地又说了句：“周先生，幸会。”
周钧：“……”
齐暮楚又抬手揽住纪离的腰。
“抱歉周先生，我跟我爱人还有事情要做，如果没什么别的事的话我们就先关门了。”
说完不等人反应，“砰”的一声，齐暮楚直接关上了自家大门。
周钧：“……”
周钧是听说过齐暮楚这个人的。
尽管他本身做的是进出口贸易，生意不大，但周钧毕竟出身豪门。
周家在滨城不似纪家、冯家那样有兴旺，可如今能称得上是豪门的，哪个对齐暮楚不是又怕又想亲近。
所以周钧听说过这个人。
也曾经在某个正式场合见过这人一面。
只是他没想到，这位传说中的齐暮楚，竟然就住在自己家楼上！
甚至，他就是纪教授的另一半！？？
周钧在上流圈子里也算是有名的花花公子，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三十五岁还单身，仍旧流连风月。
而酷爱美人的他，打从第一天见到搬来的纪教授起，便心生向往了。
只是纪教授气质清爽明净，不惹纤尘，很明显并不是喜欢出来玩的那类人。
而且他姓纪。
他身边还有个骆家的小子经常出现，这都让周钧心生忌惮，不敢轻易靠近，也不敢透露分毫自己的那个心思。
只唯独，他从没在乎过纪教授已经结婚了。
周钧以前也不是没有跟有夫之夫谈过恋爱。
可如今，他从没在乎过的这点，却成了他永远不可能跟纪教授有什么发展的理由！
——齐暮楚，明显在防着自己。
而且攻击性很强。
外界传闻他冷戾，凶残，是个疯子，难以沟通。
但也有人说他讲理，守信，有自己的行为准则。
可看着眼前紧闭的门板，想想刚才对方的高高在上，甚至连跟自己握手都不愿，俨然一副自己不配的模样……
周钧忍不住啐了一声。
疯子。
周钧喜欢在纪教授面前伪装得彬彬有礼。
那是因为纪教授斯文俊秀，气质绝尘。很明显纪教授应该也是喜欢这个风格的人的。
可他找的老公，怎么是这么粗鲁且没礼貌？！
再一想纪教授脖子上的痕迹……
他跟纪教授认识这么久，都没见过那样鲜明的痕迹，现在纪教授的老公的回来了，就有了……
想到两个人做的事，周钧气得咬牙.
门内，大门关闭以后。
老实说纪离也被齐总略显野蛮的表现给惊了一下。
他倒不是评判对方粗鲁，只是，齐总这个人毒舌归毒舌，但行为上却从来不会失礼。
他天生矜贵，高冷，贵气逼人。
就连骆沛然都曾表示出费解——
分明出身寒微，还是孤儿，应该是没人教的。
那么齐暮楚举手投足间的那股子贵气都是哪儿来的呢？
是以，纪离一直觉得应该没有什么会让齐总失了那份绅士和体面。
但是刚刚……
齐总甩上门板儿的动作，的确有些凶。
关门的声音，也的确是很大。
而没等纪教授表现出多少震惊，下一刻，他已经被困在了门板和齐总的两臂之间。
乍然对上齐暮楚狭长的眼眸，望见其上阴森漆黑的瞳孔，纪离下意识用后背紧贴门板。
纪离觉得自己应该解释点什么，但什么都没来得及说，炙热的呼吸靠近，齐暮楚拥抱住他。
热气喷在脖颈之间，纪离感受着自己老公过高的体温……
也下意识拥抱住了对方。
……齐总一定是很难受，才会这样子的。
以前纪离生病的时候也会发脾气。
只是他好久没有生过病，所以忘记了那种难受的感觉。
轻轻安抚地摩挲着自家老公的后背，纪离放弃打听他们两人的恩怨了，反而主动与周钧划开界限，安抚齐暮楚说：“我跟周先生只是一起吃了一回饭。”
没错，就是一回。
纪教授记忆力超绝，不管是跟谁吃饭、或者某某天跟谁进行了什么样的谈话，他都能清清楚楚地记得。
但齐总明显很看不上周先生，纪离不确定一次单纯地共进午餐、还是各吃各的西餐，会不会让现在情绪不稳定的老公爆炸。
于是纪教授的声音小小的，强调：“真的只有一回……”
清朗的声音因为刻意放低放柔，而显得软软的，安抚的意味很足。
让抱紧他的齐暮楚直接愣了愣。
心仿佛被柔软地触过。
齐暮楚根本没想到谦逊有礼的纪教授，在自己做完当他面赶人的事情后，还会反过来安抚自己。
没有指责，没有质问。
甚至还主动解释，与那个叫周钧的划分界限……
刚才还因为接连跳出“情敌”而阴云密布的心情骤然转晴。
甚至‘周钧是什么东西，凭他也配？’的心态又出来了。
——这个世上，除了纪离的态度，旁人怎么样齐暮楚根本就不在乎。
深深吸气嗅了嗅青年身上干净清爽的气息，齐暮楚闭眼，发现他想永远就这么抱着老婆，什么都不做。
他做事情从来不喜与人解释，不屑与人辩驳，全凭本心。
但这次，片刻后他还是操着低沉发哑的嗓音说：“他身上风尘味很重，不是正经人。离离你要离他远点。”
昨天早上第一次见，他就发现周钧看纪离的眼神有问题。
尽管对方伪装得彬彬有礼。
纪离听了齐总的解释，有些咋舌，但却不会莽撞地认为齐总是空穴来风。
——虽然身边桃花不断，但纪离一直很不会看人，或者说除了找寻一个线索、方便脸盲的他认出那人的身份外，他从来不会刻意去观察什么人。
所以很多时候直到对方对他表白，纪离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人是这个意思！
不过现在，纪教授有了更感兴趣的事情。
“……风尘味？”
纪离好奇询问：“那是什么味儿？”
他一直觉得齐暮楚嗅觉敏锐，但是‘风尘味’是什么样的味道？他怎么没有闻到周先生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味道？
纪教授直接化身为好奇宝宝，齐暮楚：“……”
稍微直腰与自己老婆对视一眼，齐暮楚又忽然俯身，在纪离的唇上咬了一口。
力度不轻不重，颜色浅淡的薄唇却很敏感的立即泛起了红。
“唔……”纪教授为自己莫名其妙被咬而眨了眨眼睛。
下一刻，他直接瞪大了双眼！
被齐暮楚带着离开了门板，反被压在了门廊不远的小吧台上，又像剥虾一样被剥去衣服的纪教授听见自己的老公说：
“风尘味不是味道，是这码子事做多了。”
纪离：“……”
ok，这码子事是什么事，他已经不需要问了。
伴随着衣料摩擦的簌簌声响，齐暮楚嘲讽的声音再度响起：“脚步虚浮，满脸油腻，很明显的身体虚亏的反应。所以不用闻，拿眼睛看就知道了。”
……无疑，齐总此时讽刺的是刚才被他关在外面的周总。
而江景房虽然隔音很不错，但一想到那个周钧是悄悄接近着纪离的变态，齐暮楚还是直接抱起老婆来，远离吧台再度远离了门边。
纪离：“……”
好啦好啦。周总的情况他已经知道了。虽然齐暮楚不说，他都没注意过周总脚步虚不虚浮……
脸上油腻倒是有注意到。
但纪离一直以为对方是单纯的油性皮肤鸭？
所以齐总到底是怎么……这么敏锐的呢？
不不，现在的问题是，齐总，您还发着烧呢！
再说不是还胃疼吗？？
……
纪离想起自己昨天半夜被烫醒。
所以齐总，你确定你这样下去不会脚步虚浮、满脸油腻？……
这个问题纪离没来得及问。
也不敢问。
齐暮楚说：“我看书上说，发烧的时候做.爱双方会比较有感觉。”
纪离：“？？”
什么书？
《主角受他究竟爱谁》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更算今天的，明天还有加更。周末愉快
第 23 章
齐暮楚十几岁的时候就出来打零工给自己赚学费, 他的生长环境，注定了他见过很多人。
像周钧那种人，他也不陌生。
事后, 齐总去阳台抽完一支烟，回屋以后他的手机就响了。
是徐轻。
其实徐轻刚才就打过一次电话，但是齐总没接。
所以这次拨通电话后, 他便立即对老板的身体情况进行了关心：“齐总, 您刚刚没接电话，你的身体现在感觉还好么？”
单纯、又自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齐总的徐助理, 万万没想到自己老板竟然大白天的就带着纪教授干那种事儿。
单纯的徐助理还以为，齐总这会儿肯定是胃病缘故很难受。
毕竟齐总今天是因为发烧才没有上班。
这会儿纪离正好洗完澡出来，被打湿黑发的青年带着一身水汽，正在浴室外的盥洗室里吹头发。
纪教授似乎很喜欢边洗澡边唱歌, 有点走调的声音直接越过卧室、传到外间。
齐暮楚就站在卧室外面，轻微地上扬起唇角：“我很好。”
徐轻：“……！”
他跟着齐总这么久，还是头一次感觉到齐总的心情这么不错。
想来是纪教授很会照顾人的缘故。
徐轻欣慰了, 他想起自己这次打电话的目的，开始业务能力极强地对齐总展开了汇报。
“您让我查的周钧周总，有消息了。”
“这位周总是个小富二代，但是似乎有点不务正业, 虽然经营了一家进出口公司，不过贸易往来还是与周家相关的业务。”
总结来说就是那种家里有点家底，然后美其名曰是自己在外干事业、不靠家里、励志富二代。其实也只是挂牌经营公司，花的还是家里的钱。
这种人的目的也不在赚钱, 主要目的是打造人设, 好在出门参加活动、尤其是在泡帅哥美女的时候给自己脸上贴点金。
毕竟周总都三十多岁了, 二十岁的青年可以说自己是纯纯好玩的富二代, 有钱，有个性，有活力，也能招同龄人喜欢。
可三十多岁还在外面说自己不务正业、一脸油腻，那多半就没什么人格魅力，也勾搭不上什么优质的床伴了。
“咳咳。”徐轻清了清嗓子：
“总之这位周总是常年泡吧的老手，风流史至少有十多年……”
“知道了。”
后面的话齐暮楚没往下听。
他对周钧不感兴趣，至少……刚才老婆极力证明他与周先生不熟以后，关于这个人的一切，齐暮楚都没必要往下听了。
齐暮楚说：“找人把梧桐街的别墅收拾出来，我跟纪离回去住一段时间。”
“江芯地产抵债给您的那幢别墅？您说您名下房产中最像凡尔赛宫的那个？”
徐轻怀疑自己听错了：“……您不是说太奢靡了这辈子都不会去住么？？”
而好心情的齐总也破天荒地给了他一个解释：
“只有那里离纪离的学校不远，而且比较僻静，独栋，安保设施好。”
齐暮楚视线向下，几乎快将脚下的地面盯一个洞出来。
最后他嘴角一掀，露出一丝嘲讽：“狗进不来。”
徐轻：“哦？……哦哦。”
虽然没听懂，但再多的徐轻也不敢问了，只表示：“我这就联系保洁公司的人过去！……不过，夫人能同意搬家吗？”
齐暮楚闻言，不禁往卧室的方向望了一眼。
纪离还在唱歌。
挂断电话，齐暮楚走进房间，从后面搂住了青年的腰。
“老婆。”
“……”
纪离的脊背立即僵直起来。
想到下午还有一节课，不方便再请假了，纪教授透过镜子、小心翼翼地望着自己身后面的人：“做、做什么？”
“不做。”
齐暮楚被这样的纪教授给逗笑了。
“什么都不做。”
纪离：“……”
刚才的发烧xx，着实给纪教授烫坏了。
眼泪止不住地流，这会儿眼睛还是红的，眼尾水光潋滟，就连那颗小痣都变得分外惹眼。
齐暮楚下意识地屏息。
眼眸的颜色也变得深邃。
以往齐暮楚并不是个欲望强烈的人。
相反，他做事情向来更喜欢节制、压制欲望，而从不向欲望屈服。
先前如果不是老婆嫌少，他大概还会继续节制。
可如今望着眼前的纪离，齐暮楚发现，自己忽然不怎么想节制了。
难道真是生病发烧，自制力就会下降的缘故？
眸光变得越发深邃，然而下耷的眼睫却遮住了眼底的一应想法。
齐暮楚在一个深呼吸后主动接过爱人手中的吹风机，给青年吹干了头发。
纪离的头发有些长了，但鬓发贴耳，更衬他的书卷气。
即使是简单地吹干，黑发松松散散地垂下来，也分外好看。
忍不住在青年的额头亲了亲，齐暮楚说：“离离，咱们换个房子住吧。”
纪离：“怎么忽然要换房子？”
徐轻的担心是对的，由于纪离本身对住的地方没要求也不挑剔，因此轻易搬家换房子对他来说是浪费时间举动，能不那么做就不那么做。
齐暮楚说：“我打算把这个地方卖了。”
纪离：“？”
如果是之前，纪离八成会率先想到齐总不会是要破产卖房子了吧。
但经过了前段时间的财产转移风波，还有昨天晚上自己见识的那些文件……纪教授不会再那么想了。
有一瞬间他又想到了楼下的周总。
但也只是想想。
因为感觉不至于吧……
周总就算再油腻，那也只是他们家的邻居而已，而且只是住一栋楼，还不是正住他们家楼下的，彼此连对方家里的声音都听不到。
搬到哪儿不都得有几个邻居，谁能保证每个邻居都符合心意？
齐暮楚带着鼻音的嗓音再度响起：“我现在在找人收拾，收拾好以后先带你去看看，你会喜欢上那里的。”
声音过分温柔。伴随病中的齐总独有的撒娇气息。
“……”
大sai迷纪离下意识地就点了下头：“好哦。”
……
下一刻的纪教授：？？？
自己怎么这样就答应了？
……嘛。
齐总说要换，自己身为他的伴侣，直接pass掉这个决定也不好。
所以换不换的，就先看看再说呗。
齐暮楚又说：“这个房子原本也是临时选来给你住的，当初太着急。现在我回来了，我觉得我们应该共同打造一个家了。”
纪离：“……啊。”
纪教授微微张大嘴巴。
……他也不想显得这么傻。
但是齐总说，要跟自己共同打造一个家唉……
这恋爱体验。
纪教授眼睛发直，直接捂了捂自己的心口。
这必定就是恋爱的感觉，他们现在必定是在谈恋爱！！
事实证明齐总除了做某件事情时不快以外，其他时候都相当雷厉风行。
隔一天，纪离就被带去他们的新房子。
“这真的是房子？……不是凡尔赛宫？？”
在目测约有两千平米的花园尽头下了车，下车第一句话，纪教授这样说。
身后面跟随此次出行的徐轻：……
想当初齐总第一次见到这套房子也是这么说的。
除了语气不一样，基本上每个字都一样。
……
怪不得他俩是夫夫。
接下来就是参观凡尔赛……啊不对，是参观他们新家的环节。
这幢别墅装修好后便被江芯地产整个儿抵债给了齐总，还从来没有人住过。
不过别墅区的物业很给力，会定期帮助房主清理和打扫屋子，所以徐轻带保洁和家政过来清理的时候并没有费什么事儿，一天就收拾整洁了。
只不过到底是花园面积两千平、居住面积也两千多平的超级豪华别墅，在没有人住或者人丁稀薄的时候就会显得很空旷。
所以整幢别墅虽然看着豪奢，装饰也富丽，但给人的感觉还是空荡荡的……
纪离问齐暮楚：“你确定咱们住这儿是安全的？”
这三层楼的大宅子，他怎么觉得反而不安全了？
齐暮楚很肯定地说：“安保系统很好，保安认真负责，附近都住着什么人我也大概了解，安全问题老婆不用担心。”
纪离：“……”
纪离懂齐总的意思，像这种位置处于市区的独栋别墅、既遗世独立又交通便利的，都是闹中取静价格不菲，每套房子售价都得十亿以上。
尤其是这片由独幢别墅组成的A区，据徐助理说，整个A区也只有十幢这样的别墅。
那就是他们最多只有九户邻居。
而住在这里的又指定是顶级豪门、非富即贵的出身，虽然富人多低调，但以齐暮楚现在在滨城的影响力，他想要知道谁住在附近也是轻而易举。
换言之邻居们都是知根知底的，这里是真的很安全。
但问题是……
纪离看着空荡荡真犹如凡尔赛宫的房子，很想说他昨天作死看了本小说……灵异无限流。
第一个故事，就是发生在古堡里的。
……
纪教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给自己打气。
没关系没关系，他对自己的小心脏说：咱们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
在大别墅里参观了一圈，有一点还是很让纪离惊喜和满意的。
就是别墅里有三间厨房，一间是开放式西式的炉台灶加全套烤箱配置，一间是更适合中式炒炸等烹饪、配备有大型抽油烟机，还有一间设在一楼角落，面积足有一百多平，应该是给专门的厨师使用、方便主人开party或者家里人口众多的使用的。
后面一间纪离用不到，但是他对前两间厨房却很满意。
这不就是自己做美食博主的绝佳场地吗！！
江景房的厨房也不小，不过跟这还是没法比。
最重要的是纪离向来干一行爱一行，从决定做美食博主的那天起就一直有在置办和收集格式厨具、厨房用品和原材料，东西多得原来那个房子的厨房都堆不下，总是觉得有些凌乱。
但这里的厨房……看着那一整排的橱柜、展示柜和料理台，还有两台镶嵌式的多功能专业烤箱……纪离一整个儿心动了。
“那就搬吧。”纪教授直接拍板决定。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他总觉得自己厨艺不好，跟厨房用着不趁手也有关系。
其实纪教授已经打算在外面单独租个工作室，专门拍摄做菜vlog了。
要不是他之前一直忙没空找地方，后面这段时间齐总又回来了、忽然开展了恋爱课题，他的工作室估计早就成立了。
而现在这一步直接有人帮他实现了！
“好。” 跟着参观了一圈的齐暮楚掀起唇角，同时给加班布置这一切的徐轻递了个认可的眼神。
徐轻：！
徐助理下意识直起腰板，装模作样地拿着平板，看似是在记录夫人的需求和问题，实则也有偷偷翻了翻日历。
……啊，还有三个来月就到年底了。
看来自己今年奖金加倍这事儿稳了。
夫人拍板说可以搬，齐总的全体手下们办事效率惊人，一部分负责搬运江景房里面的东西，另一部分负责置办新的家具摆设。
仅仅只用了两天时间，整个搬家过程就基本完成了。
由于搬家队伍声势浩大，大别墅和江景房的邻居都被惊动了。
大别墅这边还好，据说A区的其他九套别墅，有三四套是空着的，要么是经济不好、房主破产倒闭住不起了，要么是像齐暮楚这样的，房子太多住不过来所以才不过来住。
剩下的几户人家，据说有两户是大明星，平时拍戏很少有空回家，且比纪离他们还注重隐私；还有两三户住着的都是老夫妻，年龄比纪离他爸还要大，住在这边主要是养老。
毕竟这边交通便利，还有大花园，老人家都是很喜欢种花种草的，完全符合他们的心意。
……
总之，虽然新邻居们有人被惊动了，但也没什么人上门打扰。
顶多是互相动用关系，查一查纪离和齐暮楚他们的身份，之后就安静了。
但是江景房这边本来住户就多，且像周钧那样年龄的人也多。
三十到五十岁，相对年轻、有钱有闲的人就比较八卦，纪离他们不搬家还好，一搬家闹出了动静，大家相互之间一打听，反而知道了——
“听说了吗，A3栋12楼那个大平层，住的原来是那个齐暮楚，还有他的夫人！”
“一直知道那里有人住，但是没想到竟然是齐……”
“……谁？纪教授吗？你是说他爱人是那个齐暮楚？？”
“一直住12楼的纪教授人可好了，长得也端正，我正准备把他介绍给我侄子呢，怎么就……原来他结婚了啊？”
当然这些人中，觉得打击最大的还是周钧。
他知道纪教授搬家了。
但是以他现有的家世和实力，竟然根本打探不出纪教授搬去了哪里。
他是听过齐暮楚的名字，但以前也只是听听而已，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勇地在上次直接得罪了对方。
上一次上楼去交锋、灰溜溜地回家后，这两天周钧也专门调查了一下姓齐的。
原本是调查他的身份和背景。
结果查到的却是齐暮楚的履历。
白手起家，绝对的普通平民，无钱无势，孤儿。然而现在却成了让整个滨城甚至整个上流社会都忌惮的存在！
更何况他今年才不过二十七岁！！
……
周钧当场呆住，第一次承认自己老了。
至于纪教授……如今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纯纯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从看房子到全部搬完，一共也只用了不到一周的时间。
又到了星期五的晚上，纪离趴在新家的大床上翻着他最新一期上传的视频评和弹幕。
上周末没有一起做饭，这个星期又忙着搬家，所以美食相关的素材大打折扣。
但这最新一期的视频还是爆了。
爆在了他跟齐总并排坐在一起工作的那几个片段上。
“woc，点开视频就是个暴击，突然看见两双美手！”
“我没看美手，我看的是喉结嘿嘿！脖子很长偏细的那个应该是栗栗子吧！旁边那位是栗栗子的老公？我怎么感觉这俩人应该都超级帅呢……”
“同感，看七分五十八秒的时候第一个工作视频结束的时候，我好像看见了锂离子尖细的下颌！”
“我也看到了！！”
“……什么情况，离子的老公也是学霸？？你们夫夫都可以一直工作不用起来上厕所的？？”
“前面的你关注点好猎奇。”
“我想说我也……每次栗栗子更新这种工作vlog我都会看一下他到底多久起来动一动hhh”
“天呐！两个人一起工作的感觉太好了，看得我也想脱单了！！”
“为什么我一个学生党看见这俩人坐在一起工作会露出姨母笑……”
看到姨母笑的时候纪离也跟着笑了。
他做了这么久的视频，除了单纯热爱以外，跟观众们的热情反馈也脱不开干系。
而且每看到一次这样的评论，纪离就会变得更有烟火气一些。
比起年轻时冷冰冰的只知道待在实验室的自己，他更喜欢现在的自己。
受到了鼓舞，纪教授立即爬起来，打算继续去拍新的片段。
……现在的住所换成了大别墅，他的素材就多了很多，单是搬家的素材就可以出一期视频。那么第二期视频就……
单纯地来个凡尔赛宫探险吧。
探险完成了三分之一的时候，纪离正好路过齐总的书房。
搬入新家后他们两个仍旧一人一间书房，但由于新家太大，两个人又都是工作狂属性，出于一种担心会长久看不见老婆的未雨绸缪的考虑，齐暮楚将两间书房安排在了一起，就在彼此的隔壁。
除此之外，齐总的书房还换了一张超级大的书桌，桌旁放着两把椅子，这样只要没有什么特别不想被对方打扰的工作，他跟纪离就还可以一起办公。
纪离路过书房的时候，齐暮楚正在讲电话。
看起来是刚刚打入的电话，而听起来，齐总似乎还有些不耐烦：“说了不去就不去。这种事难道还需要我再重复一遍么？”
语气阴鸷，充满嘲讽。而且是个反问句。
以纪离这段时间的观察看，齐总脾气好心情好的时候，即便遇见再大的问题也都会语气平稳地发号施令，用的是陈述语气。
只有齐总心情很差很暴躁的时候才会用反问句。
而被他用了反问句的人，多半都承受不了齐总接下来的怒火……
……
这周齐总胃炎的症状有所缓解了，但这两天偶尔还是会低烧，所以齐总的情绪有时候还是会很不好。
这种不好是单纯针对外人的，纪离倒没有亲身体验过。
纪教授下意识想从书房绕开。
那什么，就不耽误齐总骂人了。
但他的身影还是被齐暮楚捕捉了。
碰巧这会齐总已经挂断了电话。
齐暮楚抬手看了看腕表，说：“老婆，很晚了。”
纪离的脚步猛地一顿。
“很……晚了么？”
他看了看时间，又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一步：“也才十点多钟，一点都不晚……”
齐暮楚却斩钉截铁地说：“去洗澡吧。”
纪离：“……”
果然，还是这样！
这几天搬家经历，总结来说就是白天的齐总都很正常——纪离以关心齐总健康为由侧面向徐助理打探过，在公司里面的齐暮楚一套规整的西装穿着，派头十足，运筹帷幄威风凛凛。
也不发烧。
可就是这样的齐总，一到晚上却又蔫哒哒的了。
不仅会又开始低烧、对其他人脾气变差。
而且……
而且齐总似乎很喜欢发烧的时候，那个什么。
纪教授的想法也从一开始的“哇哦他老公好棒”，变成了“这是人？”、“这真的是人？”以及“谁发烧还这么有体力、这真的是人？”中逐层递进。
虽然过程当中是很恋爱的感觉。
体验也很棒。
但谁也不能天天这么来呀！
已经连续几天，每次都被烫出泪花的纪离差点左脚踩右脚地想逃离。
“要不今天就算了？”
一向在这方面很配合自己老公的纪教授，第一次说算了。
对，这一局算他输了！
纪离嗫嚅着说：“你总低烧也不好，今晚就好好休息……”
如果不是三天前纪教授已经强硬地叫来两名家庭医生、分别带设备来给齐总检查过，也做了化验，医生们也口径统一、都说没从齐总身上检查出任何异样问题，纪离都要因为老公天天晚上发低烧的情况把他送进ICU了！
“不了，我快好了，就快不烧了。”齐暮楚却声音平静。
纪离：“……”
难道烧不烧的，还能自己控制吗？
纪离想起他跟那两名权威医生沟通时，谈起的齐总只在晚上低烧的原因。
一名医生说齐总是体内炎症未消，建议再观察几天看看。
另一名医生则提出了一个比较新奇的观点：有些患者发烧是心理上的，人的心理对于身体有强大的暗示作用，他之前就接触过一位患者，由于受过重大刺激，之后每次想起那个刺激都会浑身骨骼发颤、发低烧……
齐总的情况倒跟那位患者的临床表现不一样。
但这也给纪离提供了一个思路：低烧这个事，难道真是心理暗示吗？
他想要让自己发烧？就为了晚上……
恰好此时，齐暮楚说：“所以咱们要抓紧时间。”
纪离：“……”
不是，所以说，发烧play就真那么爽吗？！
别人生病都是抓紧时间休息，齐总倒好……
这么一想倒真是，以往两个人都不是天天做，这周却一天都没落下！
可惜这种事情也不能拿出来跟人讨论。
纪教授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腰，感觉自己腰快断了，不禁祈祷齐总快点好，早点好。
然后他走进了书房。
这一周齐暮楚依旧很忙，从回家来就一直在处理公务，衣服都没换。
齐暮楚这会儿正在脱自己的西装外套和解领带。
不得不说，当一个高个子、身材标准倒三角的男人在自己面前解领带和衣扣，这画面的确性感又冲击。
纪离眨眨眼，干脆上前抱住自己老公的腰。
“齐总。”
身高差了十厘米，他只能仰头去看老公。俊秀清隽的脸都暴露在爱人的面前，纪教授小心翼翼，尽量保持可爱地说：“要不明天咱去心理科看看？”
“……”
齐暮楚全部的动作都是一顿，深沉的目光落了下来，他认真仔细地打量着自己的老婆：“离离怎么了？”
纪离：“……”
不是我怎么了，是你怎么了！！
纪离委婉地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想法，简单来说就是齐总这个杏癖不好，每次为了爽都得让自己发烧，那再好的身体也受不了啊！
既然都开口说了，纪教授也就直接言明了，语气是一如既往的严谨学院风：“你现在还年轻倒也没什么，以后……”
“谁说我喜欢发烧做.爱了？”
一向思维跳跃敏捷的齐总脸上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难道不是？”
纪离埋下头：“……那这都一周了，你天天晚上都……”
齐暮楚莞尔：“我是以为你喜欢。”
纪离：“？”
齐暮楚：“这一周你比以前叫的都多。”
纪离：？？？
想起了某个画面，齐暮楚喉头滚动了一下，有些失笑。
前段时间他一直都秉承多问多说多做的原则，但清冷的纪教授一直没什么反应，也很少回应。
这一周的纪教授也极少回应，但每个晚上都梨花带雨的。喊烫。
纪离：“？？…………”
齐暮楚凑近他说：“所以，我还以为老婆很喜欢那样呢。”
纪离没等对方凑近，已经在深入思考后表现出了不认同：“……可是发烧做很爽，好像指的是受方发烧唉？”
……他毕竟也看了很多耽美文！
所以自己真的反应那么大吗？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是小说写错了？
一旦涉及到学术问题，纪教授瞬间正经。
凑近他的齐总则因为老婆的忽然严谨，而狠狠愣住。
作者有话要说：
齐总：挑战！为爱发烧。
成为优质股基本守则第三章第一条：优质股必须能随老婆的爱好调整温度。（不管什么原理谁对谁错，反正老婆喜欢，就得冲。）.
污污的我又回来了……
第 24 章（二更）
针对纪教授提出的论题：攻方发烧彼此会不会更有感觉, 齐总的意思是再验证一次就知道了——
齐暮楚一愣过后，一本正经地说：“既然前面都没有仔细观察做足准备，现在倒可以重新实践, 进行几组对比实验。”
纪离：“……”
我是很呆。
但我不是傻。
纪教授忍不住抬头看向自己的老公。
……还是说，是齐总傻？
这玩意是能随便实验的吗？
前几天不知道就算了。现在还实践，那就叫人体试验了！！
纪教授坚决反对。
并且他又注意到了哪里不对。
……齐总是以为自己喜欢, 才坚持那么干的。
谁家正常老公会做出为爱发烧这种事情出来？？
原本纪离以为财产转移已经够奇葩的了。
没想到……
在知道老公原来是为了满足自己才积极配合后, 纪教授毅然决然地宣布，要分房睡一段时间。
理由很简单, 齐总这段时间病着，工作那么忙还那么卖力，实在应该好好休息几天了。
齐暮楚：“……”
这事儿说来也神奇，在纪离严厉地执行分房睡政策之后, 齐暮楚就不烧了。
虽然公司的人都明显感觉，身体好了的齐总，心情反而更不好了。
“这种计划书在你那里算合格？拿回去全部重新做。”
“谁告诉你可以这样拟合同的？！”
“宇航的夏总？呵, 不见。”
在齐总的五位行政助理，三个差点被骂哭的时候，所有人都找到了徐轻。
身为齐总的生活助理，徐助理的工资虽然比不上其他几位, 但工作却清闲了很多。
当然，这也并不意味着徐助理承受的压力就比别人轻。
“轻轻，你快告诉我，齐总这几天到底怎么了？计划书我再提交就是第三次了, 如果这份还是被齐总打回来……我觉得我真的会被骂哭！”
“是啊, 之前齐总心情不是挺好的嘛？最近这两天他语气简直要杀人……太吓人了！！”
“谁说不是呢, 上个星期齐总还是那么的和蔼, 小李的计划书上都有错别字儿！直接被齐总看出来了，他也就只说了句做工作要认真。怎么这周就……”
徐轻：“……”
徐助理翻了个白眼，倒不是在鄙视他同事，而是自身险些晕厥。
徐轻说：“你们觉得我就好受么？这两天齐总的心思，让人捉摸不透啊。”
明明周五那天一切都还正常。
周六周日齐总在家陪夫人顺便办公，非必要徐轻就不用上班了，避免会打扰齐总和夫人的二人时光。
但是也不过过了个周末，周一早上一切都变了……
总结来说就是齐总似乎变回以前的齐总了。
那个没有回到滨城以前，什么都公事公办的齐总。
严谨，严肃，严厉。不苟言笑，雷厉风行，又毒舌冷戾……
齐总的毒舌倒也不会对下属们说什么难听的话。
只是他天生高贵的气场哪怕稍一发动，给人感觉就是——
如果这件事情做不好，那么很好，你就没有以后了。
当然这些都是其他人眼中的齐总。
徐轻作为最早就跟随齐总创业的老员工、也是唯一知道齐总在绥州发生事故的人，他对自己的老板了解也更深一点。
他知道齐总其实不是那样的。
虽然严肃冷厉，但齐总讲理，只要他认为这名员工尽了力，哪怕稍稍不尽如人意一些也不会再为难和追究对方。
但问题是，齐总这两天也不跟自己交心了。
以前关于书中剧情，齐总还会跟自己开个小会什么的。
可自周一开工以来，这两天齐总俨然化身成工作狂人，全天不停歇地忙着公务，再也没跟自己开小会聊过任何私人问题相关了。
再次被齐总因为工作上的事叫来办公室，徐轻战战兢兢地汇报接下来两天预计的工作行程，同时也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办公桌后面穿着规整西装的男人。
是人身体不好的时候都会积压情绪，容易发火。
齐总在绥州刚出车祸的时候，身体虚弱，又有剧情干涉，看谁都像是仇敌，那时候还挺凶的。
但明明回滨城的这段时间，总是尽量提前完成工作、抽时间回家陪伴夫人的齐总，尽管身体也不好，但整个人的态度都变温和了。
依旧毒舌，但也是吐槽、调侃的居多，不吓人了。
最起码员工和那些来请齐总讨论问题的老板们都不会有一种迎接世界末日的感觉。
怎么这几天就，又回去了呢？
不，应该说是比之前头部受伤时还要不好了。
……难道齐总跟夫人吵架了？
还是那栋凡尔赛宫风水有问题？
可惜害怕成为齐总脑中剧本里的炮灰，徐轻还是不敢私下联系夫人，要不然的话他倒是可以问问夫人。
夫人那么随和友善又温柔，相信一定会告诉自己的……
“徐助理。”
齐暮楚冰冷的声音响起。
“是！”徐轻当场直立：“齐总有什么吩咐？”
齐暮楚削薄的唇抿着，嘴角噙着寒意，刚要开口说话。
恰好这时，被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
徐轻看到自家老板的眼睫先是懒懒地往下一耷。
而后，那双惯常凌厉的凤眼又猛地睁大！
……一瞬间，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徐助理觉得办公室的氛围不是那么压抑了。
随后，齐总接起了电话。
“喂？老婆。”
……声音很低。
还是一如既往的低沉。
但是齐总微微放松的表情，以及浅浅地向后靠的动作，无疑都预示着——
齐总现在的心情又好了！
所以难道齐总心情不好不是因为跟夫人吵架的缘故？还是因为公事？
毕竟以往就如同现在一样，齐总在外面不管有什么不开心、不顺心的事，也都不会带进家里，更不会带到夫人面前。
这点徐轻早就发现了。
心下疑惑的时候，徐轻又看见齐总猛地站起来说：“好，你别动，在那等我就好，我现在就过去。”
由于站起来的动作太快，说话声也急，齐总再次把一旁本就忐忑的徐助理给吓了一跳。
眼见齐总挂断电话，徐轻赶紧跟上：“齐总，夫人怎么了？”
齐暮楚说：“我老婆来了，在楼下。”
徐轻：“！！夫人来了？！”
齐暮楚的回答是直接推开办公室的门，大步向着总裁直达电梯迈去。
徐轻赶紧跟在后面。
而看着自家老板背影的宽阔、笔挺的身姿以及利落的脚步，徐轻有种错觉。
齐总这几天心情不好，还是跟夫人有关系！
只是应该不是吵架、冷战之类。
但又会是什么呢？……
齐暮楚所过之处，秘书赶紧起身对他行礼，路过的助理和高管也都纷纷让到一边，恭敬地等齐总过去再说。
……谁叫齐总现在这么来势汹汹。
等齐总人走过去，秘书小姐才敢远远地给徐轻递了个眼神，问：这又是什么情况？齐总现在到底是心情好、还是心情不好？
要说好的话，他走路速度也太快了，加上那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场和外形，总叫人不寒而栗。
但要说不好……
齐总终年面无表情的脸上，为什么会浮现出一丝喜悦的微笑？？？
徐轻一边跟着加快脚步，一边给自己的同事递过去一个眼神：好好好！好了好了！
——夫人都来了，那能不好么？！
徐轻知道，齐总一直都想要夫人过来签署那些财产转移协议。
最重要的是，霁月风光不理俗事的夫人如果能在百忙之中抽时间驾临他们公司的话，那么至少说明，夫人也是关心齐总的。
毕竟听齐总那意思，夫人很少会过问公司的事情，更加不会管齐总平时在做什么……
而这一点，齐总一直都隐隐有些在意.
楼下，齐氏集团接待前台。
纪离给齐暮楚打完电话就在这里等着了。
今天是周三，纪教授下午没课，最近他唯一用得上的实验室又临时借给了理学院的其他师兄跑数据，纪离也不方便继续留在里面，想来想去，他干脆直接翘班儿跑出来了。
之前一直想来齐总的公司看看，关心下齐总的。
也算是恋爱课题的一部分。
于是百无聊赖的纪教授就自己一个人跑过来了……希望能给到齐总一个惊喜。
不过他的惊喜还没给到，召唤出保镖、带他来到齐暮楚的公司楼下后，纪离倒是先被惊到了。
……他以为齐暮楚这两年迅速收割资本开拓市场，虽然干了不少实事，但公司总部应该平平无奇。
或许就是在某某老旧居民楼里租用的一层楼。
毕竟齐总以前常年不在滨城。
而且以他收割资本的速度和效率，应该没什么精力打理公司才是。
没想到到了以后……
站在CBD某摩天大楼的底部，仰头看着大楼最上面的“齐氏集团”几个大字，纪离忽然觉得自己这些年还是过得好孤陋寡闻好封闭！
……他也曾远远地路过过这个区域，远远地在林立的高楼中看见过“齐氏集团”这几个大字。
但是很可惜，他从来没有将这个“齐”，与自己的老公联系到一起。
“……”
齐暮楚聘请的保镖专业素质很强，将纪离送到办公大楼楼下后就自动消失。
独自站在齐氏大楼底下的纪离，透过擦得铮亮的玻璃，仔细欣赏了一下自己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幸好他来过这趟了。
不然以后万一有谁问他，他还以为自家公司就是某老旧居民楼的一层楼的话……那就，蛮丢脸的了。
还好还好。
纪离抬步迈进眼前的大楼，在同样印有“齐氏集团”的服务总台前驻足，前台的接待小姐姐很客气地问：“同学，请问要去哪个部门？”
纪离：“……？”
纪离今天穿着简单的浅蓝色牛仔裤，白衬衫，背着一个单肩包。
稍长的黑发柔柔地垂在耳际，衬得青年白月无暇，乍看起来还真是个学生。
而由于齐氏集团最近正在进行秋招面试，这两天过来各个部门进行二面三面的学生有很多，前台也已经接待了许多，便自动以为纪离也是要去哪个部门面试的。
见纪离愣住，前台小姐姐以为他是紧张面试，还特别温和地微笑道：“现在还没到下午工作时间，您约的应该是一点半以后吧？”
见这位异常俊秀的青年表情有些呆呆的，十分可爱，前台小姐姐又笑着说：“……您要面试的部门是哪个呢？我帮您跟那边确认一下。”
纪离终于反应过来对方是误会了什么，于是说：“……我直接给他打个电话吧，谢谢您。”
前台小姐姐似乎没想到还能这么操作，但见青年笃定，便也跟着点点头：“好的。”
纪离拿出了手机。
恰好这时候又有三名男女走到了前台，两名前台小姐姐忙着招呼他们给他们做登记，纪离就去一旁打电话了。
等他打完电话回来，那三名学生还站在前台。
“咱们来的也太早了点，下午一点半面试，还有二十五分钟呢。”其中的男同学说。
剩下其他两名女同学都没有说话，只是一个看表，一个抬头看了看纪离，看表情都有些紧张。
显然，这几个人也都是来面试的。
他们都穿着正装，但纪教授打眼一看，就知道这几位都应季毕业生。
——脸盲的纪离为了记住一些经常跟他往来的学生的特征，曾经着实观察过那些人好一阵。
而他看他们的时候，那几个人也在偷偷打量着他。
跟前台小姐姐一样，几个人一看纪离的相貌，便以为他也是来面试的。
唯一不同的是纪离并不似几个人那样穿的是正装。
但齐氏集团也有很多部门是鼓励随性自在的，即使不穿正装主管也不会介意，甚至更鼓励自由……这点学生们早就听说过。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真有人这么胆大不介意，敢穿得这么随便就过来了。
……今天还能来齐氏总部面试的，最少已经经过了两轮笔试和一轮面试。
能走到这里的都是精英，且也更加重视这最后的一两次面试。
没人敢掉以轻心。
但眼前的青年却……
表情十分轻松？
由于还要等二十五钟才能开始面试，三个人打算去旁边的休息室先坐一下。
那里有比他们来得还早的人，已经坐在里面背诵材料了。
路过纪离身边的时候，其中的一名女同学主动搭话：“小哥哥，先去那边坐一会吧，我感觉你的背包挺沉的。”
纪离的背包里放着一台笔记本和一部平板电脑，还有好几本厚如砖头的工具书，分量的确不轻。
不过齐总说很快就会下来接他，他懒得挪动，便对这名女同学笑了笑，道：“谢谢，我再等一下吧。”
女同学被他的这个笑容给惊艳到了，也没注意到他说的等什么，只是下意识腼腆一笑，又忍不住问：“你是来面试哪个部门的呀？”
纪离：“我……”
“萱萱，走了。”那名最开始说来早了的男同学忽然出声，他看了眼高高瘦瘦穿着白衬衫的青年，越看眼里越充满敌意。
……怎么所有人都穿正装来面试，这个人就不穿？
怎么他们都这么紧张了，这个人看起来却非常风轻云淡？？
越看越气，男生忍不住跟叫萱萱的女生说：“你怎么什么人都跟他搭讪？你就不怕他是跟你竞争一个岗位的……”
“哎呀你行了，别说了。”剩下的那名女生显然也是性格豪爽型的，当即推了男生一把：“丢不丢人，快去背材料吧！”
三个人推推搡搡地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剩下纪离一个人仍旧站在原地。
见这边氛围不和谐，前台小姐姐及时过来跟他说：“同学，那边还有一个接待休息室，那边人少，你也可以在那里等哦……嗯？？”
后面的话没说完，前台小姐姐的声音直接走了个调：“齐总？？？”
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总裁电梯下来，绕开了员工通道，直接向前台走来。
来人走得很急。
甚至前台在这里干了这么多个月，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家总裁这么不淡定的场面……
“老婆。”
……
前台：“？？？”
很好。
总裁已经直接来到了白衬衫青年的面前。
而她眼前的“学生”则一脸淡然地看了看来人，冲对方温和地笑：“我下午没事情，就想过来看看你……”
“嗯。”
总裁一把牵住了青年“学生”的手，声音都是旷世难遇的温柔：“先跟我上去。”
……
前台小姐姐也直接惊讶地合不上嘴巴。
前台们的目光下意识又落在那位穿着白衬衫的高挑青年身上，只见青年眉目疏阔俊秀，清雅不俗，即使是站在自家总裁面前气质也不落下风。
……更重要的是，临被齐总带走前，他还特别礼貌地回眸，对前台小姐姐感谢地一笑。
前台：“……”
啊啊啊！我……
啊啊啊他！……
不仅是前台，看着并肩离开的两个人，还有被齐总带着走向总裁电梯的青年，在一楼大厅附近活动的员工们都齐齐愣住。
那三名刚刚离开前台的学生也看见了刚才那一幕，他们离得远，没有听清那位穿西装很有气场的人说了什么，只是看到白衬衫青年被那男人带着，直接绕过普通职工通道，走向了另一部电梯。
……那个个子很高的男人还伸手，帮白衬衫青年拎背包。
三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总觉得青年的身份不简单。
那名男同学脸色更差了，可能是对于等一会儿的面试太紧张了，他忍不住嘟囔：“怪不得那么不紧张，原来是认识这里面的人，走后门的。”
语气里的嫉妒和酸气，让其他两名女生都下意识地离他远了一点。
如果不是一个学校的，又一起走到了这一轮的面试，她们才不想跟他一起过来。
男生还在嘟囔：“这样子的话入职能公平吗？现在这世道怎么了？怎么齐氏也这样……”
女同学们：“……”
左右还没到时间，最终还是由两名女同学带头，三个人一起返回前台。
仍旧是那名叫萱萱的女同学先开口问前台：“……请问一下，那部电梯是做什么的呀？刚才上去的那位同学他真是来面试的吗？”
“那是我们总裁专用的电梯。”
前台小姐姐也是半天才回过神，她觉得有些激动，又有些胸口发闷：“上去的那位……应该是我们总裁夫人。”
“？？？”
“啊，我想起来了！”
萱萱说：“那小哥哥的左手上的确戴着婚戒！刚才我就注意到他的手了，太好看了！”
旁边的男同学：“……”
这里的总裁的夫人，那不就是……那位的传说中的……
男同学越听脸越绿，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原来啊，人家根本不是来面试的。”
另一名性格豪爽的女生则冲着男生露出极尽讽刺的一笑：“人家是给你创造工作岗位的啦。”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加更~密接N次，我还挺立着，妥妥的天选打工人了Orz趁还有力气，写文也要迅猛发电
第 25 章
总裁电梯。
私密性极好的电梯内部, 齐暮楚拎着纪离的包上下颠了颠，不禁蹙眉道：“这么沉，怎么不提前通知我来接你？”
纪离笑着说：“你不是给我配了保镖么, 出门就上车，又不费事。”
“啊对了。”青年微微仰头，露出五官俊秀分明的脸, 唇红齿白的。
纪离又说：“是我叫他们不要告诉你我过来的,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你别怪他们哦。”
“嗯。”
齐暮楚微微点头，狭长的眼眸看着自己的爱人, 眼底暗暗发亮。
纪离依旧看着齐暮楚笑，眉眼越发清亮：“所以你惊喜吗？”
齐暮楚：“……”
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暗自发亮的眼底也多了抹难以名状的晦涩，齐暮楚骤然低头, 几乎用额头贴着青年的额头。
“很惊喜。”他真心实意地说。
甚至如果不是知道电梯上行的速度太快、在这里的时间太短。
他都想立即让老婆感受一下自己的惊喜了。
“叮。”
达到指定楼层，电梯门开启。
49楼总裁办公区域，距离电梯不远的地方摆放着八套桌椅, 此时每个工位上都或坐、或站着至少一到两位精神面貌极佳的男男女女。
这些人穿着打扮都十分体面正式，遥遥望去，竟然统统都颇具齐总风格。
此刻他们要么是在讲电话或疯狂打字，要么是在互相传递文件, 热火朝天，专心致志。
纪离一出电梯门就被这种工作氛围给打动了，不觉又在心里给齐总竖起了大拇指。
他虽然对商业不感兴趣，但也知道职场中的士气是很重要的。
士气, 往往就决定着未来公司的走向。
看着眼前热闹的工作氛围, 还有透过窗户向外望所看见的CBD全景, 纪教授心中豪气顿生。
……看来一切都如他所想, 齐总的钱，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一辈子都花不完了呐。
被齐暮楚牵着直接往总裁办公室走的路上，纪离还看见了徐助理。
徐助理就坐在比较靠近总裁办公室的第一排的工位上，这会儿也在全神贯注地对着电脑打字，纪离视线扫过的时候他没抬头，纪离便也没有打扰他。
前面的齐暮楚说：“先去我办公室，把东西放下。”
纪离瞬间回眸，没什么意见地表示：“好哦。”
以前都是齐总下班了给自己做饭，围绕自己转。
今天下午自己什么事都没有，当然也要围着自己老公转回来，齐总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两个人并排直行，直接进了总裁办公室。
大门开启又关闭，外面工位上，原本都在心无旁骛做自己事的若干助理、秘书和财务文员，都激动地站了起来，瞬间围到了徐轻的边儿上。
议论是悄声的。
但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现着惊讶和八卦。
“轻轻，那位就是夫人？？我的妈呀，这长得也太好看了吧！我说齐总怎么被拿下了那！！”
“……以前单听轻轻说夫人长得帅的时候，我还想姐姐是一路追星长大的，再帅也就那样了，现在好了，是我孤陋寡闻了。”
“不是，夫人也太年轻了吧！斯文秀气，他真是大学教授，研究生导师？？……我直接刷新了对导师的印象！”
“咳咳，夫人是年轻，但是你别忘了，咱们齐总也不老……”
“那不一样啊，齐总他是不是人，他是神，不能按照人类的年龄来计量……”
“咳咳。”
这次咳嗽的是徐轻：“要说‘不是人’，夫人其实也很‘神’！当然我说的神是指工作能力啦，夫人超级温柔的也不讲规矩，大家放松。”
“我还是觉得难以理解，放着这么美的夫人在家，齐总是怎么在外安心工作的？”
“我也，我也不理解！齐总脾气那么硬，到底是怎么追到夫人的……”
总裁办公室的大门骤然再度开启，齐总高大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本来很少、也不擅长在工作时间划水八卦的众人都下意识吓了一跳。
有人呆立当场，有人拿出了当年读书时开小差差点被班主任点名的机灵劲儿，迅速伪装成正在探讨问题的模样。
虽然，这伪装也不怎么好。
但向来严厉、目光敏锐的齐总这回却对他们这一群人的反应视若罔闻。
齐暮楚只是目光在周围缓缓地逡巡了一圈，以示警戒。
然后才转了回来，对徐轻说了句：“泡两杯咖啡。”
“好的齐总。”徐助理立即站了起来。
总裁办公室的大门再度关闭。
所有同事的目光都落在徐助理身上，第一次，众人看徐助理的目光都眼含艳羡。
……真好，还能进去送咖啡。
那不是又能见到夫人啦！
“真羡慕你啊徐助理。”
有心思单纯的同事直接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说不定递咖啡的时候，还能更近距离地看一看夫人呢。”
徐轻：“……”
徐轻想可拉倒吧，之前我次次进齐总办公室里承受低气压的时候你们怎么不羡慕！
“我觉得徐轻轻肯定是近距离跟夫人接触过的。”
又有不谙世事的同事积极发言：“毕竟之前又是送生活物资又是帮搬家的。”
徐轻：“……”
这话可不兴说啊！万一让齐总听见了……
徐助理选择赶紧离开这里去泡咖啡。
齐总办公室。
安排完徐助理泡咖啡，将老婆的背包放进休息室的柜子里，齐暮楚顺便把人也拉了进去。
明明早上依旧是齐暮楚送纪离去的学校，这会儿却像是看不够一样。
齐暮楚的心情也的确如先前徐轻所想的那样：纪离会抽空来公司看他，就说明自己对于老婆来说也是重要的。
至少，他可能已经是纪离生活中的一部分。
虽然。
从周五晚上开始，离离已经和自己分开睡了五天了。
眼睫下耷复又抬起，齐暮楚直接将老婆拉过来按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他抬手摸了摸青年眼角的小痣。
“老婆累不累？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安静的没有任何杂音的小休息室内，齐暮楚嗓音低沉，又极尽温柔。
给人的感觉有点儿像蜜糖，浓稠粘腻，又澄澈润甜。
纪离一下子就陷入了那个声音里。
午后温暖的阳光正好洒进休息室内，这里也弥漫着齐暮楚身上低调的草木香调。
……纪教授还真有点困了。
不过，他来这儿也不是睡觉的。
“我不累，你呢？……我突然过来，会不会耽误你办公？”
纪离眨着眼睛问。
这也是他之前没有考虑过要来公司的原因，毕竟齐总那么忙，自己来凑什么热闹？
但很显然，齐总既然坚持要他来，就不会觉得他影响了他。
齐暮楚说：“不耽误，你先坐一下，我还有一个问题要处理，之后就没什么事了。”
恰好这时徐轻敲门进来，端进来两杯咖啡。
齐暮楚给纪离拿过去一杯，纪教授嗅着空气里的咖啡香，清秀的眉宇忽然一皱：“齐总，你也要喝咖啡吗？”
“……”
齐暮楚没出声。
门口正打算离开的徐助理却脚步一顿。
——出现了！齐总喝咖啡的问题，终于有人管了！
上周齐总闹胃疼，徐轻在跟夫人通电话的时候就旁敲侧击地暗示过齐总的“不听话”。
他倒没说齐总每天大把嗑药的事儿，但喝咖啡太多总归是对胃不好的，徐助理凭良心暗示的夫人，不算背地里使阴招，这会儿腰板挺得倍儿直。
而或许是一心为了老板健康的想法感动了天地，还正好让他赶上夫人因为这事儿“训”齐总了！
虽然徐轻是站在办公室门口、小休息室的外间，看不到里面什么情形，但他也清楚地听见了夫人清朗的嗓音，以及里面的一本正经：“前两天你不是答应我，会少喝咖啡的吗？”
齐总：“没多喝。”
齐总的声音一顿，竟然又开口仔仔细细地解释了一番：“真没多喝，我答应了你一天一杯，今天上午一直在开会，还没喝。”
声音很轻。
虽然只是平铺直叙地解释，听起来也没有很卑微。
但徐轻：哦yes！
他已经在齐总的声音里听见了一丝讨好和赔笑！
……同时，徐助理也深深地觉得自己变态了。
为啥老板被老板夫人训斥的时候，他会这么爽呢？
明明齐总平时对自己很不错的嗯……
避免被殃及池鱼，爽过就收的徐助理很机智地没有继续听下去，而是偷偷地退出了这间办公室。
同时他也深深地确定了，齐总这一周来心情不好，肯定跟夫人有关！
但是既不是吵架，也不是冷战，而且看夫人的样子，他跟齐总应该是还好好的，感情上也没什么裂痕。
所以齐总到底为什么心情不好呢？
……
“这你就不懂了吧，肯定是你们夫人这几天没让你们齐总回屋睡床。”说话的是赵栋赵总。
赵栋昨天就来滨城了，原本是有点事想请齐暮楚给支个招，但他是唯二知道齐暮楚精神状况异常的人，来之前便也多了个心眼儿——先向小徐助理打探下齐总目前的状况。
之后便得知齐总这两天心情很不好，非常不好。
赵总直接就不敢过来了。
毕竟，在齐暮楚彻底恢复正常之前，他都还是齐总脑中剧情里面的那个老四！
然后刚才他又问了一嘴，得知齐暮楚心情又好了……听徐轻稍一描述，赵栋也愣得两眼发直。
关键是，齐暮楚心思向来难测，心情不好的时候也有很多，这赵栋也算习以为常。
但忽然一下子就好了的……赵栋还没遇见过呢。
赵总自然要刨根问底地询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徐轻也当然不会跟他这个老四说太多。
可架不住对方一再追问，他就只好浅浅地描述了一下。
没想到赵栋这人在这方面还挺身经百战的，外加上对齐总的了解，一听说齐总跟夫人没吵架没冷战，但这几天就是心情不好，就立即想到了肯定是夫人不让齐总睡床的情况。
……
徐轻还是个年轻的单身狗，不懂这些。
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徐助理这阶段也恶补了很多小说的！
赵总这么一说他就明白了。
……越想越是这么回事。
所以齐总心情不好气压低，肯定就是这样！
“啧啧，齐暮楚也有这天啊。”
虽然赵总不敢亲自前来看戏，但这也不耽误他在电话里表示爽意：“他个母单也有被憋坏的时候，哈哈。”
徐轻：“……”
徐助理觉得虽然我也因为老板吃瘪而感到很爽，但是你嘲笑我老板就不行！
于是小徐助理直接挂断了电话。
假装掉线的那种。
办公室里，齐暮楚在电脑前处理文件期间，纪离就还留在旁边的小休息室里喝咖啡。
联排的真皮沙发上，纪教授折膝而坐，姿势挺拔。
他一身浅色的衣裳坐在黑颜色的沙发上，像一株出水芙蓉，眉宇间清亮，皎洁如月。
齐暮楚忙完公务回来，看到的就是这副画面。
稍稍扯了扯领带上面的领结，齐暮楚伸着长腿迈进来：“我好了，要不要先带你在公司逛一圈，或者我先叫法务过来一趟？”
“叫法务干嘛？”纪离立即紧张起来。
他不想来齐暮楚公司的原因之二，就是还是不想签署那些财产转移协议。
之前周末他上山求的平安符后来被齐暮楚系成了特定的扣结挂在了脖子上，方便随身携带。
但是一周多过去了，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纪离一直觉得齐总可能是中邪了。
——就算齐总在外面得罪的人再多、有人要他死，但是把财产转移给自己都是不必要的。
……或者，不是中邪，齐总是得了什么被害妄想症。
这也是纪教授一直默许保镖们存在的原因。
但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在纪离看来都不是能让自己接受那些财产的理由。
纪离说：“不要叫法务……咱们干点别的呗？”
齐暮楚身形一顿：“什么别的？”
纪教授眉眼亮亮，语气理所当然：“你不是要带我逛逛？”
“……嗯。”
齐总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闷闷地说了声：“对。”
纪离：……
怎么感觉，齐总又不开心了？
之后，纪教授就被齐总带着在大楼里转了一圈儿。
……具体来说是只转了三层楼，纪教授就不想走了。
齐暮楚的公司是以投资和资本运作为主，但却是由很多分公司组成，体系庞大，基本一层是负责一个事务的。
而这些事务统统都不是纪离感兴趣的。
“……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喝咖啡？”齐暮楚问。
他看见自己常年神采奕奕的老婆已经打了三次哈欠了。
“……也好。”
纪教授是真困了。
声音又变成那种软软的。
齐暮楚眼神一暗，抬手拉住老婆的手，在即将参观新的楼层前再度将人拉回了电梯。
这一楼层听说齐总要带着夫人莅临视察、特意出来迎接的主管：？？？
……好可惜，她只看见了夫人的一个背影！
听说夫人长得很可爱的，而且年龄不大、但能力出众，已经是大学里面的教授了……
“秦姐，您也嗑齐总的CP呀？”
这位主管的助理跟了过来，眼见年近五十、在风投上向来有“铁血霸王花”之称的秦经理竟然也特地跑出来看夫人，助理也惊讶了。
秦虹矢口否认，模样依旧铁血冷厉：“嗑什么CP，我女儿都快有他们大了。”
“……”助理自知失言，不敢多说。
秦虹则表示：“我是替我女儿要签名！”
助理：“……”
好吧，秦姐的女儿就是滨大的，今年才上大一。然后据说进了滨大以后她就迷上了他们学校的一名教授。
而秦虹是公司里的高管，知道的关于齐总的内幕也多一些，秦经理跟她女儿之间没秘密，一来二去的沟通，秦虹最近就知道了，原来齐总的结婚对象就是女儿的偶像。
女儿显然因为自己妈妈就在齐氏工作、并且还是齐总手下得力干将而兴奋不已。
而身为母亲，秦虹当然要全力满足女儿的需求。
秦虹一整一头浓密的大波浪卷发，看着总裁电梯上行显示的数字，却也不着急。
总裁夫人既然都来了，她还愁见不到吗？
再次回到齐总的办公室，纪离被安排在小休息室里睡觉。
……没有想到自己来探班的内容竟然是睡觉……
纪教授又打了个哈欠。
睡觉就睡觉吧！
在自己的老公面前，也不用有太多讲究啦。
纪离直接让自己栽倒在沙发上。
然后他睁眼去看齐暮楚，水润的眼眸因为刚才那个哈欠泛起了水光，潮湿又有光泽，搭配眼角处泛起的一抹淡淡潮红，更艳丽了。
这样的人，在自己倒在沙发上后，冲着齐暮楚的方向张开了双臂。
“齐总要不要也来睡个午觉？”声音软甜甜的。
齐暮楚：“……”
原本跟进来是单纯想要安置老婆午睡。
如今眼睑下耷，齐总看了看宽大的沙发，忽然走过去跟张着双臂的青年来了个拥抱。
然后顺势将人提抱了起来。
纪离：“？”
齐暮楚坐在了他的背后，而后示意纪离向后靠，纪离便躺在了自家老公的腿上。
“睡吧。”
齐暮楚规整地坐在沙发上，背靠沙发靠背，腰背笔直，缓缓闭上了眼。
“……你就这么靠着睡？”纪离问。
纪教授向上看，眼睛一眨一眨，长长眼睫小扇子般在眼底留下阴影，齐暮楚睁眼望向不老实的青年。
“也可以不这么睡。”
他有些恶劣地扯了扯唇角，单纯环着老婆腰的手臂也向下移动了稍许：“我的办公室，没人敢私自进来。”
纪离：……
“什么意思？”
齐暮楚：“意思就是，你和我想怎么睡，就可以怎么睡。”
纪离：“……”
纪离愣住。
他觉得齐总这个“睡”的意思，似乎不是单纯的“睡”。
但是他没有证据。
于是纪教授眼睛睁得大大的、直直地望着顶上的人，眼露迷茫，表示自己依旧不懂。
“老婆。”
齐暮楚眼底的颜色暗了暗，骤然翘起二郎腿说：“已经五天了。”
纪离因为他这个翘腿的姿势，上身也跟着被抬起了些，他犹没反应过来：“什么五天？”
齐暮楚的眸色又暗了暗。
……
纪教授一瞬间就红透了脸——果然不是单纯的睡！！
“我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纪教授眼神四处乱飞，下意识地解释说。
“嗯。”
齐暮楚不否认他的好意，只是又说：“但是专家说长期不做也容易憋坏。”
“……”
齐总的声线很平，嗓音低沉寡淡，整体听起来这话没有任何起伏。
就像完完全全地汇报科研课题一样，叫人听不出一丝色气。
可他越是这样，纪离就越是脸红。
因为他再清楚不过了，齐暮楚平静的外表下，可以做出多么不平静的事……
不对啊。
但是不对啊！
齐总你以前可是一年八次的人！怎么就憋坏了！！！
有什么信息从大脑中划过，纪离眨了眨眼睛，就在这时，齐暮楚又摸了摸他眼尾底端的小泪痣。
他忽然叹气道：“老婆，你是不需要我了么？”
说着说着，齐总的声音竟然染上了委屈。
纪离：“？”
齐暮楚：“你宁愿把自己憋坏也……”
纪离：“……谁憋了！！！”
狭长的眼睛一眯，齐暮楚又勾起唇角，笑得像只狐狸：“这样的话，晚上我就搬回去吧。”
纪离：“……”
所以说，我也没憋，你搬回来干嘛？！！
……很显然齐总现在已经连逻辑都放弃了。
直接强词夺理自说自话！
而强词夺理的齐总干脆连脸皮都不要了，更加变本加厉地自说自话：“或者我们不等晚上？……”
他这么说的时候，又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纪离：…………
“那、那你晚上搬回来好了。”
纪教授沉默再沉默，身体向下缩了又缩，最后声音软软地说。
主要是他怂了。
他总觉得看了眼手表的齐总，下一句会是：“纪离，去洗澡吧。”
……
而纪离早就瞄到，这间小休息室里还真有间淋浴房！！
不会有人闯进来的办公室、温暖的午后，应有具有的条件。
那也就意味着齐总也可以选择在这里不平静！
纪教授的羞耻心还是无法忍受大白天干坏事儿的。
“啊，好困，睡了。”
同意了齐总晚上回房睡，纪离打了个哈欠，侧身抱住齐总的腰。
真的，不开玩笑，他要睡了。
齐暮楚勾了勾唇角，也没再说什么和做些什么，只是指尖轻轻拂过他的脸：“好。”
“不闹了，你睡吧。”
嗓音恢复正经的低沉。
纪离：“好哦。”
纪教授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又不能避免地心上一暖。
不发烧、状态好时的齐总还是十分讲道理的，而且纪离一直都觉得他很有人情味。
别人都说他疯。
可纪离从来没有感受过。他觉得齐总向来都非常好相处呀？
即便是刚结婚的时候，只是见面不多而已，自己也没有感觉过怕他。
哈啊啊~
再次打了个哈欠，倍感安心的纪离就这样迷糊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没写完，晚上一起发=w=
第 26 章（二更）
纪教授的生物钟让他在工作日的时候, 不会睡很深的下午觉。
大概眯了四十分钟，纪离睁眼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还枕在齐总的腿上。
齐暮楚正举着平板电脑在看。
从纪离的角度望上去, 齐总的下巴很尖，薄唇习惯性地抿紧拉成一条直线，但感觉却不锋利, 反而下耷着眼睑的样子让他看起来十分英俊俊逸。
不具攻击性。
纪教授小小地抻了个懒腰。
齐暮楚的视线迅速从平板电脑上面移开、下移, 然后躬身、弯腰，在老婆的面颊上吻了一吻。
纪离：“唔。”
“睡好了？”齐暮楚问。
“嗯！”
纪离眨了眨眼睛, 虽然只眯了一小会儿，但他也精神多了，冲着齐暮楚笑了笑，纪离忽然觉得, 这或许就是恋爱感觉的加持。
不一会儿，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齐暮楚出去开门, 纪教授便坐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造型。
得知有主管着急找齐总做工作汇报，纪教授便给自己老公打了个手势让他去忙，然后他掏出自己的电脑，在小休息室里工作了起来。
……一边工作, 一边听齐总跟人在外间正经严肃地讨论事情。
已经将这个下午定义为放假，纪教授并没有让自己沉浸在专注模式。
他忍不住好奇，偷偷地扒开小休息室的百叶窗向外看去，只见总裁办公室内, 宽大的办公桌后, 齐暮楚坐姿笔直。
两名正给他汇报工作的下属坐在桌子对面, 看不清脸, 但是听声音和看发量，感觉应该都是人过中年。
而这两个人，在齐暮楚面前都是毕恭毕敬。
由两名下属进行汇报的时候齐暮楚始终一言不发，只是偶尔会抛出一个问题来。
整场汇报的氛围都十分严肃和紧张，搞得在隔壁的纪离都不敢发出声音。
……能看得出来，齐总做正事的时候的确很严厉。
虽然他刚才才在这个房间里跟自己七扯八扯……
不一会儿又有人敲门进来，是徐轻。
徐助理端着一个托盘，上面似乎放了两杯水还有一些食物，徐轻在门口示意了一下，只见齐暮楚一抬下巴，徐助理便直接往小休息室的方向走来。
纪离赶紧放弃扒百叶窗，改为坐好。
与此同时，外间也传来齐暮楚简短的低音：“继续。”
“哦，哦哦！”不自觉中断了汇报的主管们很快反应过来，继续给齐总做报告。
而徐轻也走进了这间小休息室。
“夫人，这是齐总吩咐给您准备的。”
徐轻很小声地说。
同样不想打扰外面人开会的思路，纪离也很小声地说了声：“谢谢。”
随后他看向了那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杯时下很火的奶茶店里售卖的果汁、和一杯清水。除此之外还放着一块精致的小蛋糕。
很显然，这是从外面买的。
纪离惊异地看向徐轻。
戴着宽厚黑框眼镜的徐助理则冲他眨了眨眼睛，轻声说：“刚才您睡着的时候，齐总特意发消息让我准备的。”
说完，徐轻自己都忍不住一笑。
被甜的！
感谢夫人，因为有了夫人的到来，全办公室的人都借光加了餐！
当然这也不算啥，公司福利待遇一直不错，就算齐总不请客，茶水间和公司食堂也有供应下午茶，甚至由于还有下午茶补助金，大家自掏腰包也喝得起下午茶。
让徐轻忍不住想要尖叫的是，刚才齐总竟然很认真地在跟他敲定下午茶的内容！
吩咐：[纪离不喜欢太甜的，但也不能不甜。他不喜欢太软的，但也不能硬。]
[已经有咖啡了，要果汁。]
[另外再来杯清水，我老婆需要补充水分。]
[对了，他现在在睡觉，先不要送过来（微笑）]
……
啊啊啊。
这是什么绝世好攻啊！
最近同样看了不少小说的徐轻，感觉自家老板真是一点都不比那些优质股差唉。
看小说真的有用。
齐总的笔记也没有白做。
而且让徐轻倍感轻松的是，齐总这两天的坏心情明显消散了！
……就夫人来了的这么一小会儿！坏心情就一扫而光！
难道是夫人同意齐总回床上了？
……
不重要。
反正只要齐总心情好，他们也就安全了。
徐轻甚至立即就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了全楼层的人。
至于徐助理是怎么感觉到齐总的这种心情变化的？
因为齐总刚才吩咐这些的时候，给他发了个微笑的表情！
要知道齐总可是心情极愉悦的时候才会输出一个表情！
上一次徐轻看见齐总发表情，还是第三家由他们运作的公司成功上市，齐总在群里群发感谢词的时候！
PS：尽管“微笑”的表情对于大部分网友来说是一种讽刺，但公司里面的人都知道，根本不上网的齐总如果发微笑，那就是真的在笑！
毕竟能让齐总在百忙之中点开表情包那一栏发表情，这个举动本身就意义重大。
当然，最让徐助理感到欣慰和甜的是，齐总似乎已经开始走出脑中剧情给他带来的影响和阴影了。
刚才对方吩咐了那么多给纪教授准备的下午茶内容后，徐轻回复“收到”，之后整颗心都落了地。
……天知道这两天齐总心情不好、又只字不跟自己提关于夫人的事，让徐轻以为自己“失宠”了！
当然真“失宠”也没什么，至少他还能活。
徐轻是怕齐总那颗智慧的头颅七想八想，最后把自己也认定成竞争对手了！
……小徐助理倒不会自恃清高地以为自己是老一到老五，那五位优质股其中之一。
但是在齐总的剧本里，想夺走纪教授的小炮灰也很多呀！
徐助理这两天忐忑来忐忑去，就是怕齐总抽风以为自己也对纪教授有歹意，从而开始防着自己。
但从齐总吩咐他准备夫人用的下午茶，并且要他端进去的那一刻，徐轻就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于是安心了徐助理，便忍不住对齐总表达了这种情绪。也不算是在质问吧，就是小心翼翼地问齐总，这两天为啥不跟自己讨论书中剧情了？
要讨论呀，才能有效防住外面那些诡计多端的优质股和大炮灰。还有如何取悦夫人……
嗯，取悦夫人这一点齐总倒是自学成才。
比自己学得要快得多……
然后齐总冷冰冰地回复：[什么剧情，没事少看小说，都是假的。]
当时徐轻就狠狠一愣——成为最优股，那不是齐总您给自己定的目标吗？？
然后联想这几天齐总心情都那么不好了，却都不再跟自己讨论如何讨好夫人、如何刷存在感，以及谁谁谁很像几号股票的事，徐轻才骤然察觉……
齐总，大概是开始清醒了。
在绥州做心理辅导和精神治疗的时候，徐轻就听精神科的医生们说过，说齐总的脑中有两套剧情在拉锯。
一套是幻想中的书中剧情，由那本赵总给他的买股文而延展出来。
另一套则是世界的一切发生。
所以齐总有一段时间会很混乱，分不清现实和剧情。
但这种情况多半会随着头部损伤的修复而逐渐改善。
一般都是以幻想中的剧情会消失而结束，毕竟现实才是最真实的。
齐总现在这情况，就是已经开始能分清楚剧情和现实、不受剧情影响了吗？
于是徐轻打字：[那这周五发售的那本《男德攻的日常》我还抢么？]
《男德攻的日常》是时下最热的感情流耽美小说之一。
虽然是1v1的爱情故事，不是买股文，但据说里面对忠犬攻的描述非常好，有很多攻狠狠把受感动了的情节，因此声名远播。
出名到连齐总都听说了这本书。就吩咐徐轻把它买回来，说他要学习。
而徐轻得令后也等了好久，终于等到那本书在本周发售……
[齐总：抢。]
徐轻：？
[您不是说小说都是假的？？]
[齐总：买股文是假的，别的该学习的还是要学习。]
徐轻：……
所以徐助理才觉得欣慰和甜呢！
已经逐渐清醒的齐总，还是依旧要为了取悦夫人而学习……
这不就是真爱嘛！！
……已经在网上看了一遍那本恋爱小说的徐助理，最近浑身也充满了粉红泡泡。
而恰好，他身边就有一对儿可以嗑的CP！
正式成为齐总和夫人的CP粉，徐助理表示心里充满粉红心心。
外间高管们给齐总汇报工作的事很快告一段落。
徐轻听见他们要走的动静，也不再跟纪教授多说，立即直起身，装作才进来送东西立马就要走的样子、率先走出了总裁办公室的大门。
……虽然齐总正在逐渐清醒了。
但是这期间，谁知道他能不能允许自己靠近夫人？
想想至今还没敢露面的赵栋。
徐轻觉得像赵总那么没谱儿的人如今都那么谨慎，那自己更不能去触齐总的逆鳞。
所有人都出去了以后，齐暮楚第一时间站起来，返回到了小休息室。
纪离还坐在沙发上，正仰头看着他。
青年清润的桃花眼里映着几许笑意，整张面孔清隽又秀气，很像初春时节百花盛发的园林。
齐暮楚见了，唇边下意识地浮现出笑意。
整间小休息室内的氛围温馨又美好。
这使得纪离不由觉得，眼前的这个人跟刚才在外面严肃听报告的人，完全判若两人。
虽然……纪教授并不知道，就刚才齐总的态度，已经是令所有主管和属下都极度舒适的程度了……
办公室外。
徐轻踏出了总裁办公室，那两名汇报工作的主管紧随其后地走了出来。
其中一位刚走出来就有点虚脱了，站在门口擦了擦汗。
“呼，幸好齐总最近心情不错，海城那边的事办砸了，他都没发飙。”
徐助理&另一位主管：“……”
那是因为你出差刚回来，没见到前两天发飙的齐总呀！！
不过另一位主管也惊奇了：“不过齐总怎么竟然都没有发飙？”
刚刚的齐总也就是表情严肃了一些，问的问题更犀利了一些，让那位海城主管有点接不住而已。
上午自己出门之前，齐总办公室内的氛围还不是这样的……
徐助理又看了看这位上午出去了、刚刚回来就直接进总裁办公室汇报工作的主管，回答说：“那是因为夫人在房间里呀。”
“夫人？！……齐总的夫人？？”
两名主管对视了一眼，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徐轻也懒得解释，反正会有人给他们科普的。
而在齐氏能做到高管的也不傻，两个人很快反应过来：“徐助理刚刚进去送东西，就是给夫人……齐总夫人来公司了？！”
“对鸭。”
徐轻依旧不解释。
大概是刚才跟夫人说了几句话，被夫人身上强大的宁静气场给感染了，徐助理的身上也多了几分清冷、但又平易近人，惹人舒适的气息。
他最后只高深莫测地说了一句：“夫人来了，齐总的心情就好了。不过是海城的事搞砸了而已啊……”
两位主管：“……”.
齐氏集团位于滨城的CBD，周围自然有很多口碑好品质高的餐厅。
既然纪离已经过来了，两个人商量了一下，便决定晚上直接在附近用餐，不回家做饭了。
后面的时间就是纪教授把东西搬到了齐总的办公桌上，两个人面对面的工作。
晚上六点半，基本都已经下班、外头办公室里不剩下什么人的时候，纪离跟齐暮楚一起离开办公室。
提前订好的餐厅就在附近，也不用开车，纪离是跟齐暮楚一起走着过去的。
正是下班高峰期，周围许多穿着工装和时尚装的男男女女从他们身边路过，都忍不住要回头偷偷看上几眼他们。
无他，实在是穿白衬衫的纪离过于清秀端正，而穿着规整西装的齐暮楚又过分高大。
两个人走在一起，单从身高和身形上说就足够醒目了，再近一步看清面容，就忍不住让人想多看一眼。
更何况这两个人还牵着手！
“果然帅哥的归宿是帅哥。”
路过他们的男男女女都不由做出此类感慨。
但对于纪教授来说，他对这种场面已经习以为常。
最开始跟齐总一起逛超市的时候被看，他还有些不自然。
现在嘛。
下意识摩挲了几下老公修长的手指，纪教授只想对那些偷偷摸摸打量他们的人说：看吧看吧，随便看，给你们分享下，这就是恋爱的感觉！
甚至当他发现一个梳着高马尾，很可爱的小姑娘在一边偷看他们一边拉着同伴激动蹦跳的时候，纪教授还冲她眨了眨眼睛，并且温和一笑。
“……啊啊啊！”
女孩子再也控制不住，当场尖叫：“那个受受，他好可爱！”
纪教授：“……？！”
笑容凝固在脸上。
与此同时，纪离骤然觉得手上一紧——原本与他简单牵手的齐暮楚，突然改成与他十指交错。
再之后纪教授就被自己的老公给牵走了。
动作强硬。
齐总提前吩咐徐助理在餐厅订好了位置，纪离他们一进门儿，就被服务员引到了临江的落地窗前。
滨城是临江而建的城市，作为城市的中心，这里的餐厅也景色俱佳。
如果是夏天来的话还可以坐在室外，一边享用美食一边吹风。
不过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了，虽然还没有太冷，但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在室内用餐。
纪离他们选择的这家餐馆是很具风格的西式融合菜，以法餐为主，兼具西班牙和墨西哥风情，且店内布置得十分精心，很受年轻人的喜欢，也正好很适合纪离拍摄做素材。
先是简单地拍了几处店内别具一格的装潢设计，而后菜品一道道上来，纪离就找了个角度，把相机立在一边，简单地搜集了一个素材后正是开吃。
等到用餐刚到一半的时候，纪离忽然听见有人喊他纪教授。
下意识将摄像机关闭，纪离抬头望去，一个穿正装的男人正向他的方向走来。
棕色头发，浅颜色的眼珠，混血。
纪离瞬间认出对方来：“戴总，这么巧？”
戴恒毅更快步地走了过来，在这里意外碰上纪离很显然是让他很惊喜的事，他声音都充满了激动：“啊，我亲爱的纪，好久不见！”
纪离：“……”
纪离发现一段时间不见，戴总的汉语好像更不标准了。
而与此同时，他也发现原本正在安静吃饭的齐总，在戴恒毅靠近后手上一顿，骤然抬起了头，并凝眉望向了戴总。
周围气氛忽然变得诡异。
但戴恒毅似乎没有感觉到这种低压的氛围，他太兴奋，一见到纪离话匣子就打开了：“一点都不巧，我这次就是为了你回来的！”
“……为我？”
纪离下意识往齐总的方向瞟了一眼。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觉得齐总的脸色现在好差好差……
明明刚刚他们还很开心地聊着天来着。
难道齐总跟戴总也过节？
还是戴恒毅也有“风尘味”？
纪离不禁仔细打量起眼前穿着浅褐色西装的戴总。
虽然他也越来越不喜欢眼前这位戴总。
……上次学弟的订婚宴上，就是齐暮楚回来的那天，纪离还揍过对方。
就是因为对方的轻浮。
而现在，戴总依旧在明晃晃地说着那样的话。
只听戴恒毅说：“对啊，你不是向我们公司申请借在华的实验室嘛，我一听说是你借的，我立马就飞回国内了！纪离，我好怀念一年多前，咱们的合作太愉快太令人……”
戴恒毅话没说完，“哗啦”一声，是齐暮楚将刀叉砸在餐盘上面的声音。
原本还满脸沉醉的戴恒毅直接被吓了一跳，似乎才反应过来纪离的对面还坐着个人。
又似乎，他早就知道那里有人，只是故意没往那个方向看。
但现在，已经是不得不看的情况了。
齐暮楚直接站了起来，餐厅里的光本就十分柔和，头顶的光源此刻又几乎全部都被他高大的个子所遮挡。
一片阴影笼罩在戴恒毅身上，齐总的眼里映满寒光。
“老婆，这是谁？”
他声音慢吞吞，但不慵懒，也不懒散，反而刀子一样的凌厉。
齐暮楚目光直指戴恒毅：“怀念别人的老婆前，难道不应该先自我介绍一下么？”
作者有话要说：
纪教授：完了，齐总用的是反问句！！
论齐总对别人的包容度，可以是：“————————”
也可以是：“.”
PS：戴总是第一章出现的……应该还不是很久远Orz-
我还挺立！所以接着奏乐接着舞~小伙伴们都要健健康康的鸭，心疼羊宝宝，但是都会好起来哒！听说之后免疫力会提升几倍，加油！么么么，爱心发射！
第 27 章
齐暮楚站起来后, 戴恒毅也看向了他。
自从上次那场订婚宴，得知纪离早已经结婚、且对自己无意后，戴恒毅就伤心地跑回了国外。
距今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戴恒毅当然不甘心, 也私底下查了纪离另一半的身份，当得知对方不仅是个白手起家的穷小子、而且还是个搞金融的的时候，戴总只觉得更意难平了！
……不提家世。
自己好歹是跟纪离合作过的, 虽然不是专业物理系研究员, 但他也是物理学硕士毕业，并且在相关的科技公司里任职做高管！
而且纪离喜欢音乐, 戴恒毅的母亲就是出身音乐世家，他从小被母亲熏陶，自认很有艺术家的气质和天赋，完全可以与纪教授琴瑟和鸣。
怎么看, 自己都比这个姓齐的更适合纪教授！！
但如今真正与这位齐先生面对面地站着，看着对方的身量、感受着从对方身上散出的那种威严和气息，戴恒毅也承认, 自己的确……可能没有这个姓齐的身材好。
——他已经打探清楚了，当初纪教授会选这位做老公，是因为他身材好。
所以这一个多月戴恒毅也有发奋健身，只是他以前只注重外在穿搭、内在多少有点虚有其表, 临时撸铁终究太慢了。
而且眼前这人的气质，也比他想象中的要绝。
……不是说他是贫民窟里长大的穷小子吗？
这扑面而来的贵气是怎么回事？？
还有这种穿搭和穿戴，行走的衣架一般的身材……
他还以为这人会是一身暴发户气息。
所以打从一开始，戴恒毅就没把这人放在眼里。
但现在仔细看了, 却突然觉得自己还是比人家矮了半截。
之前一个多月是意难平, 感觉齐某人是癞.□□吃上了天鹅肉。
可如今, 戴总也不得不承认, 如果纪教授单纯只追求身材和外貌的话，那么眼前这个男人的确比自己要出众……
无巧不巧，这么想着的时候，戴恒毅自然地往纪离身上一瞥。
然后也就自然而然地看见，一枚藏在青年衬衫领子里面的、若隐若现的红色痕迹。
戴恒毅：？！！
那一枚红色痕迹是下午在办公室里工作的时候，趁着工作间隙，齐总给印上的。
理由是老婆五天没让他碰。
小印章都消失了。
虽然这个理由在纪离这里不算任何理由，但齐总拿出发烧时撒娇的语气，纪教授就拒绝不了了。
干脆乖乖仰起了脖子，还伸出修长的、指尖圆润的手指头比划了个“1”，意思是只准印一个哦。
然后本来只是在开玩笑的齐总眼睫一颤，当即在纪教授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但齐暮楚也知道纪离是很严谨的学院派，不喜欢那种明晃晃的痕迹，所以咬的时候刻意扯开了青年的领子，位置很往下。
然而也正是因为这种若隐若现，才让戴恒毅瞳孔猛缩——
这是藏都没藏住啊！！
那纪教授的衣服底下，到底藏着多少这样的痕迹？！！
清冷严谨、犹如白月光一样皎洁的纪教授，竟然会被……
染上痕迹。
只稍微一想，戴恒毅的心脏直接就承受不住了。
尽管他承认齐暮楚很不错，但此刻仍旧是一种高岭之花被亵玩、好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只不过现在更打击的是，第一回合的对比自己竟然直接败下阵来。自己，似乎还比不上那只猪……
“你好，我是纪教授的朋友。叫我戴恒毅吧。”
捂了捂发痛发酸的胸口，戴总有点生无可恋地做了自我介绍。
输人不输阵。
就算是打击再大，戴恒毅也不可能就此认输逃走。
只是语气不如刚才那样激动了，也有些发蔫。
但他这种无精打采的变化，并没有让攻击性很强的齐暮楚放松和松懈。
他站起来的姿势完美无瑕，笔直挺立着，单手搭在饭桌上，无名指上、与纪离手上同款的婚戒熠熠生辉。
齐暮楚说：“是工作上的朋友吧。离离要借实验室？什么实验室？”
最后一个问题，齐暮楚问的是纪离。
但是一旁的戴恒毅：“……”
更不淡定了。
——这个人要自己做自我介绍，他怎么都没有做个自我介绍的打算？？
太、太没礼貌了！
再说他那是什么语气？怎么好像是自己的boss一样？！
对了，只有上级问下级身份的时候，才不用做自我介绍……
没等戴恒毅答话，纪离已经抢先解释：“哦，戴总是G国一家器械设备的经理，我需要一些实验数据，正好他们公司在滨城有实验室……”
戴恒毅：“……”
听见纪教授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向那个人解释了那么多，戴恒毅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儿。
——向来我行我素的纪教授，怎么可以向一个男人解释这么多！！！
一定是这个男人对纪教授不好。
纪教授似乎很在意他的想法和感受？
他很怕他？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刚才觉得自己比不过这个男人的戴总像打了鸡血一样，迅速扭过头正对齐暮楚，打算跟这人掰头一下。
然而没想到，刚才还气势凌人的男人，这会儿又骤然收起满身戾气。
他姿态依旧优雅，虽然不笑也没有表情，可不瞪人时的感觉就是不一样了，话说得也体面，叫人如沐春风。
齐暮楚说：“原来是这样，还劳烦戴先生特意回国跑这一趟，改天什么时候有空，我做东，请戴先生和贵公司的伙伴们一起吃饭。”
“……”
他突然又这么客气，戴恒毅反而不能说什么了。
毕竟，他这趟回来也的确只是跑回来跟纪教授再行合作的，是工作上面的事。
至于私人领域的……
戴恒毅还记得订婚酒宴那天，自己被纪教授掰得生疼的胳膊。
……纪教授根本不想跟自己有什么私人领域的交集好么。
想到这，一股酸气又再度涌了上来。
然而戴恒毅却别无他法。
因为齐暮楚又说：“那么，我跟我老婆现在就继续用餐了。戴先生请自便吧。”
戴恒毅：“……”
为了留下最后的体面，戴恒毅只得离开。
但是因为今晚这么一出，他根本吃不下任何东西，连与友人的会晤都没有心情了。
——戴总决定现在就去撸个铁。
戴恒毅离开以后，两个人继续坐下来用餐。
纪离刻意观察了一下齐总的脸色……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但这本身就是异常。
因为他还是比较确定的，刚才齐总应该是又生气了。
不然的话，纪离刚才也不会那么急着解释实验室的事……
但是戴恒毅都走了，齐总不提，纪离也不想深究。
接下来的时间，两个人一起用完一顿丰盛的晚餐。
之后齐暮楚打电话叫来了司机，他们直接乘车回到了豪华大别墅的家里。
时间还早，两个人都换上了居家服，开始坐在一起各自忙碌起来。
之后，齐暮楚还特意去厨房煮了消食的热茶，然后陪着纪离继续进行豪宅探险。
——家里太大，这个周末包括前两天纪离又接了活儿临时在所里加班，晚上回来完全没力气弄了，豪宅探险部分反而停滞不前。
今天倒是回来得早，但是外面天也已经黑了。
……最重要的是纪离下午休息的时候，又作死看了本灵异小说。
尽管这会儿整个房屋都灯火通明，房子外头的光源也很足，一点都不阴森邪气。但那些灵异剧情还是不断在他脑中挥之不去，搞得他也不敢拿着相机四处瞎拍。
还是齐暮楚主动提出要陪他去拍，纪离想了想，才答应。
所以喝了一杯老公煮的红莓果茶，纪教授就挽着老公的手，继续开始豪宅探险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齐总这个冷面大魔王坐镇的缘故，整个过程中纪离都没觉得害怕，反而越拍摄越有灵感，把本来就富丽堂皇的豪宅拍得更加艺术和更加高档。
为了防止掉马，纪离本来就不打算把自己搬入超大豪宅的事儿直接公布在网上。
就如同齐暮楚说的，一起打造一个家，纪教授的想法也是要将这幢宅子的每一处都融入进生活。
所以今天录制的影像他也会分开剪辑，逐步放到日后的视频中去。
而就目前积累的素材来看，估计未来半年都够用了。
晚上十点半，纪教授开开心心地挽着老公的手，回到了他们的卧室。
——今天他答应让齐总搬回来住了。
这纪离没忘。
下意识捂了捂脖子，纪离想要说什么，还没开口，就听见齐暮楚说：“我们去洗澡吧离离。”
纪离：“……”
他没听错吧？
这次不是单纯的去洗澡吧。
而是，我们去洗澡吧。
……
齐暮楚：“房间里不是有个双人按摩浴缸？”
纪离：“。”
仿佛有什么热浪从尾椎骨起，一路向上盘旋，让纪教授俊秀白净的面颊瞬间染上了红晕。
……按照国人的传统，这幢别墅很大，但他们的主卧面积反而不大，仅仅只是七八平米。
但卧室旁边连接着一个独立卫浴，那个卫浴的面积大啊！
里面真有一个双人浴缸。
而纪离这几天忙，都还没有试过呢……
一晃神儿的功夫，脸蛋红红的纪教授已经被带进了浴室。
浴室的门关上，有些暧昧的灯光洒下，纪离的视野里，齐暮楚肩宽，腰细，身材高挑，四肢修长。
还有腹肌。
嗯？腹肌？？
齐总……这便装速度可以啊……
然后纪教授就想不了别的什么东西了。
他觉得那个把房子抵债给齐总的江芯地产的老总还是蛮有情调的，把这房子装得不错。
至少浴室的门一关，巴洛克风格的内饰加上头顶独特的灯光模式，还挺能让人联想到中世纪时期英法皇室的奢靡，还挺让人……纯心荡漾。
荡漾着的纪教授，就在水里洗了一遍。
然后又一遍。
等到手脚都泡软了，泡皱了，齐总还没有打算让他洗完的时候，纪教授终于觉察出一些不对了。
“这个沐浴乳，你都快用了大半瓶儿了。”
鼻息间都是果木清香调的沐浴乳的味道，虽然很清爽好闻，但是浪费资源呀！
还不好清洗打理！！
“今天那个人，身上的香水味太重。”齐暮楚忽然说。
那会儿纪离正靠在对方的身上，听他这么一说，就自动想到了，齐总指的是戴恒毅。
因为一个多月前、齐总回来的那天，也是一下子就闻到了自己身上“有别人的香水味”……
“啊。”
纪离想起来了。
齐暮楚属狗。
这段时间深入接触，发觉齐总并不是他固有认知里的那么挑剔，纪离便把他鼻子好使的这个属性给忘了。
却原来……齐总不是鼻子不好使了。
而是没有碰上戴恒毅？？
纪离有点哭笑不得：“他可能就是喜欢吧……”
其实他刚才也闻到了，戴总身上的男士香水味真的很浓，且不好闻。
不过……
“不过我今天也没碰到他，他身上有味道关我什么事？”
“嗯？”
靠在对方的胸膛上，纪离明显感觉到老公的胸膛一震：“这么说，那天你碰到他了？”
那天就是纪离参加学弟订婚宴的那天。
很显然，属狗且记忆力很好的齐总，已经精准确定了，那天纪离身上香水味的主人就是戴恒毅。
纪离：“……”
这让他怎么解释！……说碰吧，的确是碰了。
揍人也是碰。
但又不是那种碰……
不等纪离想好怎么答，齐暮楚的嗓音又变低了，隐隐的带着一种浓烈的压迫气息：
“你今天见到他，第一眼就认出他了。”
越说越低沉，抱紧他的手臂也越收越紧。
但是话锋骤然一转，转瞬又变成了那种委屈的腔调：“我们分开一个多月，离离就不记得我了……”
纪离：“……”
虽然看不见身后面的老公的脸，但对方那能溢出来的委屈直接把纪教授淹没了。
换位思考，好像的确挺委屈的。
纪教授赶紧解释：“他是混血呀，很好认！而且我不是才向他们公司借了实验室嘛，我已经知道了他会回国的消息唔！……”
纪教授的唇上被人咬了一口。
没说完的话也尽数被吞了下去。
然而这次的亲吻却是一触即离。
纪离：？
齐总生气了？
……这次是生自己的气了？
真生气了？
迷离的灯光下，他抬头看向齐暮楚。
头发被打湿了，往常意气风发的霸总发型消失，现在他看见的齐暮楚又是那种刘海下耷的样子。
或许是眉眼被半遮，纪离忽然有些看不清齐总的表情。
他这个造型无疑是将他本就俊朗的五官显现得愈加鲜明，也更冷俊不禁。搭配拉成一条线的唇角，还有些阴郁，就像漫画里、躲在角落里野蛮生长的阴郁少年一样。
但对方仍旧抱紧自己。
又有点像那种很喜欢对主人撒娇的大狗狗。
纪离最后没忍住，率先打破了阴郁的屏障，摸了摸齐总的大狗狗头。
洁白细腻的手臂划出水面，指尖落在爱人被打湿的发上，水珠顺着纪离的手臂滚淌滑落。
纪教授说：“好啦，别生气啦，是我的错。”
——刨除各种前提条件不说，那天的确是他没有一眼认出齐暮楚，这是事实。
但纪离话音未落，便小小地叫了一声。
水面之上，齐暮楚抓紧了他的手：“老婆。”
齐暮楚深吸口气：“你想要什么？……不管什么、多少次都能满足你。”
然后纪离瞪大了眼睛。
他觉得齐总的思维跳跃能力还是那么的强。
但是过了好久好久，纪教授又反应过来——
什么叫“能满足我”？？
难道自己在齐总眼里，就是……
那什么，求不满的吗！！
这误会是不是有点大了？
既然都想起了齐总上次回来的那天晚上，纪离也就顺便回顾了下老公忽然变了的这段时间，前后的各种细节。
他的头脑能够记住自己经历过的每一个片段和每一句话，而这么回想下来，倒真让纪离发觉出了点问题。
……貌似齐总那什么，忽然变得积极，是从被他不小心偷听到了自己跟夜卿的通话开始的。
而通话里，自己似乎也有向夜卿“抱怨”一年八次之类……
但那不是普通的调侃么？？
虽然是真的，但是自己也真的没有很不满意啊！！！
……
从浴室出来，重新变清爽后。
纪教授：“所以，几点钟了？”
齐暮楚牵起纪离彻底无力的手指：“一点。”
“……”
纪离不信邪地又看了眼表。
刚才过去了三个多小时？？
那也就是说，八次要八个钟头！打工人也没有这么累的！
虚弱的老婆声音软软的，“我不叫停，你准备工作几个钟头？”
而一向清冷的纪教授，气质很显然跟这个问题很不搭。
齐暮楚直接被他逗笑了，说：“八次吧。”
纪离：“……”
很好，齐总的的确确是记住“八”这个数字了。
齐暮楚说：“怎么？老婆想试试我的业务能力究竟能不能胜任？”
“不了不了。”
纪离想要尽量将自己藏进被子里，可是他现在没有力气动。
……
很好，最近他都不要进那个浴缸了。
然而跟他一起泡的齐总，却仍旧可以以手撑着身体，半侧着身专注地望着他。
齐暮楚忽然说：“是我不好。”
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的纪离：“？”
这又是在说什么呢……
手指轻轻抚触老婆的面颊，齐暮楚说：“我应该更多地陪你，而不是……”
杳亮的眸子目似点漆，里面又有一丝暗光坠落，很像流星划过天际后，低迷又惆怅。
齐暮楚不否认自己之前的努力。
也不觉得那些没有意义。
但回来的这段时间，似乎让他知道了什么才是更有意义。
很显然，他现在只想让纪离记得自己。
深刻的、能一眼认出自己的，永远的记得。
“老婆，叫声老公好不好？”
齐暮楚声音很低，讨好的意味很重，是所有人都没听过的语气。
然而躺在那里的青年却闭紧了眼睛，鼻息匀称。
已经睡着了。
爱人没有回应，齐暮楚也只是笑了笑。
极尽温柔地。
“晚安，老婆。”
在爱人的眉心处轻轻地落了一个吻，齐暮楚躺在老婆的边上，继续凝视着青年的睡颜。
换了房子，室内不像江景房那样明亮。
但澄澈的月光洒进房内，尽管看不清面容，可身披月光的青年依旧神圣、高洁。
齐暮楚看得发愣，明明很疲乏，却根本不忍闭眼。
而他就这样看着看着，不知过了多久，俊秀青年的眼睫抖了抖，嘟囔了一句软软的梦呓：“别这么说嘛……齐总，他也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呀！……”
齐暮楚骤然笑出声来。
“离离，老婆……你真好。”
深夜里，卧房里传来一声很低的喟叹，极近痴缠。
作者有话要说：
纪离梦呓：别这么说嘛，齐总他也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呀！
齐暮楚：谁？谁在说什么？谁在我老婆的梦里给我穿小鞋？！
齐总进入梦里战斗模式.
晚上应该还有，昨晚开奖啦，这章发66只小红包再热闹下=w=
第 28 章（二更）
第二天一早, 纪离醒来的时候，齐暮楚已经准备好了早饭。
纪教授今天上午有会，不能迟到。这点作为跟离离生活在一起一段时间的老公, 齐暮楚已经知晓。
而纪离也的确饿了，需要食物。
匆匆地洗漱完，被烤吐司和香煎培根蛋的香味勾得跑到了楼下, 纪教授连素材都懒得拍, 直接开吃。
餐桌上，齐暮楚再度询问他关于向戴恒毅的公司租借实验室的事。
“什么时候要用实验室？”
纪离回答：“下个月, 3号。”
齐暮楚神色一凝，眉毛稍挑：“还有一个星期。”
说完，他唇边又勾起一抹明晃晃的笑，只是不温暖, 反而冰冷，又意味深长：“那位戴先生这么早就跑回国内了，他没别的事情可做？这公司是怎么做规章制度的。”
纪离：“……”
唔, 戴总回来的的确是很早。
而且他昨天也明晃晃地说了，是为自己回来的……
不怪齐总会生气。
纪离也觉得这人很烦。
——什么叫为了他特意回来？他根本不需要戴总回来呀！那些设备他又不是不会用。
至于签租用合同和保密条款，也完全可以通过网络传输和国际快递邮寄。
纪离故意提前向对方公司申请，也是考虑到了邮寄合同的时效性。
所以在纪教授看来, 戴恒毅这的确算玩忽职守了，除非他请了假，要不然这不是公款旅行了吗？
纪离：“算啦，那是他们公司的事情。”
理论上签完合同和保密协议, 他跟戴恒毅就可以不再见面。
不过……
“他今天要来找我签合同。”
今天一早, 纪离看了眼手机, 就看见戴恒毅给他发来的消息, 说打算今天就过来找他……
闻言，原本正细致地在吐司上涂抹果酱的齐暮楚忽然抬眸。
“你答应他了？”
“嗯啊，唉。”纪离点了点头，也很无奈，他想着长痛不如短痛么。
反正合同都是要签的。
但是……
纪离又悄咪咪地抬头，望了对面的齐暮楚一眼。
他也不傻，他能感觉出齐总对戴总的敌意……就是雄竞么，他懂的。
所以尽管跟戴恒毅约见面的地点是学校，也完全是出于公事上面的，但纪离还是有点在意。
担心齐总会生气。
没想到刚才情绪听着还有几分起伏的齐总却已经再次低垂起眉眼，认真地抹着果酱。
“去吧。”齐暮楚说。
这话说完，他也完成了手中的三明治制作。
戴着一次性手套的手从桌面上伸过，齐暮楚将最新做好的三明治放在纪离的盘中。
之后，又将纪离吃剩下的半块纯原味土司拿到了他自己的盘中。
“……”
纪离看了看自己盘中又多出的一块三明治，是抹茶乳酪和草莓果酱组合在一起的口味……自己刚才太饿，直接吃起了烤吐司，都没有来得及抹果酱，没想到……
齐总连这都帮他准备好了。
那不就差直接喂到嘴里了？
张了张嘴巴，纪教授什么都没说，只是私下里偷偷地做了个小小的决定。
然后吃完了早餐，他跟齐暮楚都洗好准备出门的时候，纪离忽然又平靠在了门前的墙壁上。
身形削瘦的青年后背紧贴着雪白的墙壁，在齐暮楚不解的视线里，纪离深吸口气，然后缓缓地仰起脖子。
“那个……来印个章吧。”
齐暮楚瞳孔狠狠一缩：“？”
纪离仍旧仰着脖子，清瘦的青年脖颈颀长，下颌线很明显，锁骨也凸出。
他雪白细腻的脖颈全部显现出来，仿佛纯白纯洁的祭品，在祭祀台上一点点的、颤抖着、自愿暴露出自己脆弱的命门，供神明享用。
……
见齐暮楚迟迟没有动作，纪离桃花眼轻轻向旁瞥着，望着自己身边的人，眼尾边的小泪痣都愈显乖巧。
纪离尝试组织语言：“戴恒毅看见这个，就不会得寸进尺了吧。“
已知戴总是对他有那么意思了，也已知戴总这次回来还是因为那个意思。
纪离觉得既然自己都知道了，也知道齐总会在意、会吃醋。
那为什么不让自己的伴侣心里舒服一点呢？
而且昨天晚上泡澡时齐总也尊重了自己的意思，刻意避开了脖子，没往他脖子上面盖小印章。
那自己也应该为对方考虑一下。
不过……
齐总半天没动，让纪教授刚才做决定的决然也大打折扣。
他有点紧张地歪了歪脖子，声音也轻了许多：“就印一两个好不好？……我保证，会让戴总看到的……”
虽然也只有他老公管这叫标记，纪离觉得他们又不是ABO世界，小印章什么的完全是齐总在单方面宣示主权。
但是既然老公认定有效，那自己就配合一下……
“呃！”
一直愣在原处没有动的齐总忽然动了，动作猛虎扑食一样，扑上来一口叼住了脆弱小白兔的脖子。
但是咬得又并不重。
反而有点太轻了。
好像就是在一点点地啃食一样，一点都不痛，反而痒痒的、麻麻的，搞得纪离前几十秒还能坚持，后面就算是握紧拳头也坚持不住了。
“呃……痒。”
“还没……还没好吗……”
齐暮楚不回答他的话。
直到过于发痒的感觉让纪教授不得不挣扎起来，齐暮楚才放弃了他脖子上的软肉，改为紧紧地抱住了他。
“老婆……离离。”
或许是抱得太紧、贴得太近，齐暮楚的声音听着有点发闷。
但其实暗中带笑，能听出来，齐总的心情现在真的很好。
“你真可爱。”
他又忍不住说：“我好爱你。”
“……”
纪离的耳朵瞬间发烧。
“……好啦，该出发了。”
下意识搓了搓自己的脖子，纪教授推开身上的人，然后拉开家里的大门往出跑。
车库在房子的侧面，本来可以从房屋的侧门直接到车库的，但是纪离觉得房间里太热啦，他得出来冷静一下。
之后坐上齐暮楚的车，被老公送来学校，到达教学楼楼底下的时候，刚刚解开安全带的纪离忽然听齐暮楚问：“你跟戴恒毅约的几点见面？”
纪离说：“九点。”
他开会是在十点，跟戴总约的是九点……只有这样的话，才正好搭齐总的车过来。
没想到齐暮楚看了眼时间，竟然直接一拉手刹、熄火，干脆把车停下了。
“我跟你一起去。”
纪离：“？？？”
齐暮楚狭长的眼眸向旁边一瞥：“签合同不涉及什么研究机密，可以带上老公吧？”
纪离：“……”
不能撒谎的纪教授顿了又顿，最终还是深沉地点点头：“是这样子没错……”
齐暮楚就笑了，当即解安全带推车门、伸出长腿跨了下去，“那就走吧。”
纪离：“……”
是可以带老公没错。
但是你早说要这样，那刚刚还让你盖什么小印章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上章被锁，我打算以后还是用存稿箱发文了，提前审核的那种，要不然一直盯着改文真的耽误时间又影响心情（这就是这章短的原因Orz
以后固定一更定在上午9~11点区间，晚上加更时间不一定，多半也是在9~11点间，有事会请假
用存稿箱就是打赏名单不能及时贴了，以后我每隔几章统一整理一次吧，感谢宝子们的支持，握爪
第 29 章
那枚小印章纪离来学校的路上拿镜子照过了, 红红的，圆圆的，位置若隐若现。
是火辣又热情的味道。
但放在现在看……
倒着实有点多此一举了。
——学校教室里, 就坐在他们对面的戴总在看见齐总也跟来的时候就彻底愣住了。
纪离已经完全没必要再向他展示什么了。
戴恒毅：“纪……他来是做什么的？？”
戴总显然没有想到，一向喜欢独来独往、做工作时更加特立独行的纪教授，竟然有一天会带老公来上班！
他们约见的地方是一间没人用的教室。
彼时齐暮楚正弯着一双长腿坐在学生用的椅子上, 抱臂, 面无表情但神色慵懒地看着戴恒毅。
而与他并排坐在同一张桌子后面的纪教授坐姿则要规矩得多。
纪离没回答他的问题也没解释什么，只是在双方入座、然而对方半天没拿出文件时催促：“合同和协议呢？”
戴恒毅：“……”
戴恒毅的心都要痛死了。
他深吸口气说：“合同在我同事那里……他很快就过来。”
然而这话却让对面的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头。
……两个相貌气质完全不同的人, 皱眉时眉宇和神色竟然有几分相像。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夫妻相？？
戴恒毅觉得自己要嫉妒得吐酸水了！
对面，纪教授看了眼挂在教室最前方的表，蹙着俊秀的眉头说：“戴总，我们约的是九点钟。”
虽然纪教授不是个时间概念很强的人, 但那是他一个人做研究或者玩儿的时候，会忽略吃饭睡觉甚至是喝水。
可一旦也涉及到了别人的时间，纪离还是很注意的。
比如就像这种签合同的场合, 即便再不正式，他也不会迟到。
旁边的齐暮楚也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九点十二分。”
他声音相当疏离冷淡，调整了一下坐姿，隐隐有要站起来就走的趋势：“不守时, 没必要合作。老婆我们走吧。”
“哎等等！”
戴恒毅当然不能让他们就这么离开，赶紧出声阻止：“我同事马上就到，我这就去催催他。”
说着，戴总就站了起来。
……其实不是他的同事迟到了。
而是他告诉自己的同事兼下属, 与纪教授约的是九点三十分钟。
……戴恒毅是故意提前把纪教授约出来的。
目的就是想找个机会, 两个人单独见面, 叙叙旧。
以从前二人合作时他对纪离的了解, 纪教授应该有事没事儿都会泡在学校里。
而且纪教授的脾气很好，只要不赶上他特别忙的时候，纪教授普遍都会很有耐心。
反正都是泡在学校里……戴恒毅也就完全没有考虑到提前约纪离出来，是在浪费纪教授的时间。
他也完全不了解，以前纪离对待他时很有耐心，是建立在他们在共同做一个项目的基础上的。
换言之，纪教授并不是对他这个人存有耐心，而是对手里的项目持有百分百的耐心和激情。
但现在，他们并没有什么共同、让纪离感兴趣的项目。
纪教授清隽的眉头越蹙越紧，桃花眼里没有了笑意，就只剩下清冷和不可接近。
他用很清朗但也没什么起伏的声音说：“戴总，您同事这样很不尊重人啊……我希望你们能尊重我的时间。”
戴恒毅：“……怪我怪我。稍等，纪，请稍等一下。”
眼见纪教授都皱起了眉头，戴恒毅赶紧出门去打电话。
但他的同事似乎正在路上，并没有接。
戴恒毅只好再度返回教室。
还没推开门，隔着一扇有些发污的玻璃，他看见纪离和那个姓齐的正在里面亲昵地说着话。
由于两个人是坐在同一侧课桌旁的，因此本身就挨得极近。
今天天气比较凉，纪教授比平时多穿了一件外套。
白色圆领T恤、外搭棒球服外套的纪离，比以往的穿搭要更年轻潮流了一些。
他还戴着一顶棒球帽，偏长的黑发被帽檐压着紧贴面颊和脖颈，两侧的发丝间各探出一只小耳朵，耳廓莹□□致。微微偏头、跟身边人对话的姿势让他完美的下颌线尽显无遗，长长的脖颈延展向上，仿佛一只白天鹅。
……简直太美了。
站在门外的戴恒毅再一次看呆。
而坐在他身边的齐暮楚却穿着严谨的西装，打着矜贵的领带，戴着昂贵的手表。
不看脸的话，这样的装扮还是略显老成。
起码与他周围的教室背景不搭，与纪教授就更不相称了。
……虽然戴恒毅自己也穿着西装。
但是，但是！姓齐的他怎么说，也只是个商人！
他到底哪里能叫纪离看得上？！
戴恒毅记得，一年前他跟纪教授刚刚完成那次合作后，自己曾经很明确地询问过纪教授：是否有意愿交一个男朋友。
这在戴恒毅看来，完全是一种恋爱请求。
然而纪教授也只是一愣，之后摇了摇头，睁着那双勾人的桃花眼，认认真真地表明没有要交男朋友的意思，目前也没时间谈恋爱。
戴恒毅当时觉得有点可惜，但既没有勉强也没有放弃，他知道纪教授是多么热爱工作的一个人，他想没关系的，来日方长。
恰巧那时候他家里有事需要他出国处理，他便离开了一段时间，没想到再回来就听说纪教授已经结婚的消息！！
还是在自己走后不久，就闪婚了！
这谁能接受得了？？？
……这种意难平，简直就如跗骨之蛆一样，每天都在蚕食他，让他痛苦万分。
更何况这个结婚对象……还明显配不上纪教授！
之前还是隔空嫉妒。
现在跟齐暮楚打了两回照面，每次见对方都是那种规整的西装，古板的造型。
戴恒毅觉得自己更加不能放弃了！
一想到这里，戴恒毅的腰杆又硬了起来。
先头“纪教授竟然带着老公一起来签约”带来的冲击也消失了许多。
虽然自己所就职的公司也是盈利性质的，但毕竟也是科研机构。
而且戴恒毅也是理工科本科毕业、理工类和经管类双硕士研究生毕业，能力出众。
如若不然，他也做不到现在这个职位。去年那个与滨大合作的项目，公司也更加不会派他过来。
一想到自己所在的公司，戴恒毅更加硬气了。
他太清楚纪教授对于研究的执着和热爱了，所以只要纪教授还想要做什么数据，就离不开他们，也摆脱不了自己……
心里有了底气，戴恒毅忽然有了新的想法——尽管自己的下属还没有带来合同之类，但自己也可以先跟纪离介绍下自己公司最近在做的新项目。
对了，他还可以介绍他们研发的新的仪器，相信纪教授也会很感兴趣！
……就说嘛，他跟纪教授才是有共同话题的人。
一年前纪教授闪婚，完全是因为年轻，不懂爱情。
……或者干脆就如同他特意调查显示的那样，是因为纪教授被太多人追，不堪其扰，于是就随便选了一个！
戴恒毅正想推门进去的时候，就听见里面的齐暮楚说：“还是走吧，其实不用跟姓戴的来往，老婆想要什么样的仪器？可以直接告诉我，我给你安排。”
纪离：“嗯？你认识这类型的科研公司？”
齐暮楚没说认识不认识。
他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己老婆一眼：“离离想要的，我都会满足。”
纪离：“……”
纪离还没有说话。
门口的戴恒毅首先不淡定了。
“齐总，您也太高估自己了吧！”
直接推门走进教室，戴恒毅撩开西装外套，双手叉腰直立：“我没有想到你是这样一个卑鄙的人，你根本不配成为纪离的伴侣！”
“戴总？”
纪离抬眼看了看戴恒毅，又转头望向齐暮楚，表情既惊讶，又有一种深深的反感和忧虑：“您在说什么？”
“我说的是真的，纪离，你也知道我们的设备有多难得吧？甚至那台中子机还是我们公司亲自研发、这世界唯一的一台！他能给你弄来？”
戴恒毅长期居住国外，说话很直：“不过是等待了一会儿而已，他就为了让你离开、劝你轻易放弃！甚至口出狂言给你画饼来欺骗你！纪离，你难道还没看清他的嘴脸吗？他根本不尊重你的爱好和梦想！”
“不，应该说他根本就不懂！你听明白了吗？他只是个商人，他不懂你！！”
戴恒毅越说越觉得爽快，干脆用手指指向了坐在那里、西装革履的男人：“你们之间有共同话题吗？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是他？这样的人有什么好，他只是嫉妒我们之间的关系！”
纪离：“……”
纪离觉得很尴尬，很窘迫。
不管怎么说，他的老公都因为他而被人侮辱了。
所以纪教授有点坐立难安，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但反观被人指着鼻子指责的齐总却没什么反应，他依旧弯折着双腿，保持优雅的坐姿，神情闲适而慵懒。
甚至发现老婆的不自在，齐暮楚还伸手握住了纪离细长的手指。
指尖接触到温暖又干爽的掌心，纪离心弦一颤，瞬间回神。
——他知道齐总不会信口开河说大话，也不可能是像戴总说的那样，是欺骗自己，就为了让自己离开。
这些纪离一点都不怀疑。
齐暮楚可是为了帮他积累素材就天天抽时间回家给他做饭的人唉，怎么可能耽误他的梦想呢？
悄悄地在自己老公的掌心搔了搔，纪离站起身来，仰起脖颈，对戴恒毅说：“齐总哪里都好，请你不要这样侮辱我的老公。”
听见“我的老公”四个字，齐暮楚眼皮狠狠一跳，终年无波的脸上也瞬间浮现一些情绪，讶异，以及惊喜。
这使得齐暮楚一改散漫的坐姿，也跟着站起来了。
他就那样站在那里，目光平视着自己的老婆。
而戴着棒球帽的青年并没有发现他的动作。
黑发乖巧地贴在耳侧，其主人却表现出了少有的凌厉。
纪离嗓音与清泉流淌一般清澈，也冷冽。
他说：“他没有哪里不好。就算有，那也比你好。”
真正意义上可以称之为清冷高绝的纪教授，根本不屑于跟人解释自己的老公到底好不好。
但是眼前这位戴总，指定是有问题、不好的。
纪离冷冷地说：“原来我只以为你是思想浪漫了点，才会没有边界。没想到你是没有素质。”
说完，他不理会戴恒毅的反应，抬手一拉齐暮楚：“齐总，咱们走。”
他一拉，齐暮楚倒是很配合地跟着走了两步，嘴上问着：“不用设备了？”
“不借了！”
难得纪离有这么火大的时候，他又回身对戴恒毅说：“跟人品不好的人合作不来，我会给贵公司的总裁和董事会发邮件反应情况，如果他们愿意换一位管理人员接待我，我再考虑与贵公司合作的事宜。”
“纪……”
戴恒毅没有想到纪离竟然发这么大的火，直接被吓住了。
印象里清冷的、对万事万物都不是太在意的天才美人，竟然为了一个男人生这么大的气，连实验室都不租了？
对所做事业充分热爱的纪教授，宁愿不做实验了？？
这……
这这这……
他明显是被这个男人给洗脑了！
“纪离，你听我说，我都是为了你好……你看看，你现在为了他都失去自己了！你还是那个热爱科学，为求数据不惜一切的纪离吗！”
纪离闻言，反而顿住脚步：“别误会，我依旧热爱科学，我只是不需要为了科学而跟你合作罢了。”
戴恒毅：“……”
戴恒毅听出来了，纪离的言外之意是说自己不配，他完全可以绕过自己，向公司申请使用实验室，之后再进入。
然而戴恒毅本身就是主管与国内之间的合作的，上一个与滨大合作的项目，让他稳稳地拿到了在华的管理权，他现在的身份就是驻华总经理。
“你绕不开我。”
戴恒毅双目赤红，有些疯狂地说：“你想用那台设备，就必须通过我……”
他一边说，一边再度试着靠近纪离。
然而这次视野却被人阻隔。
——原本被纪离拉着的齐暮楚脚跟定住，轻轻一拉，反将老婆拉到了自己身后。
与此同时他回身，挡住了戴恒毅的路。
眼皮冰冷的下耷，高高在上的威严让戴恒毅下意识顿住脚步。
齐暮楚什么都不说。也什么都没做。仅仅只是死死盯着对方，然后露出一抹极尽讽刺的嘲笑。
戴恒毅：“……”
一瞬间有种自己形如蝼蚁的感觉！
但是这是怎么回事？
他凭什么？
戴恒毅愣住以后，又被彻底激怒了，他握紧拳头，心想这只不过是个做生意的，他有钱又怎么样？有钱能买来知识么？他懂中子对撞么？他跟纪教授根本没有共同话题！
长得还不错又怎么样？可谁不知道纪教授脸盲！
唯一的优势也就是身材好了。……除此之外，他连给纪教授提鞋都不配！
正当戴恒毅打算冲对方挥拳，跟这个好身材的小白脸大打一架的时候，教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是戴恒毅的同事赶到了。
“……戴总？这是怎么回事？”
同事老远就听见他的咆哮声了。
而且这里是学校内部，不仅仅是他，在旁边上课的同学和老师也都听见了。
为了不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同事进来以后赶紧把门关上。
然而这名同事一进门，就愣住了。
不仅仅是因为向来很松弛、拥有浪漫气息的戴总竟然发了飙，在大吼大叫。
还因为……
“齐总？是齐总吧？……您怎么也在这儿？”
……
同事的话，让戴恒毅直接一愣。
戴恒毅的这名同事兼下属也是长期居住在国外的华人，是刚毕业不久的学生，还处在维系客户、跑业务的阶段。
这次回国戴恒毅把他带回来，主要是让他见见世面，将他介绍给纪教授，请在华已经很有名望的纪教授多多关照这位小下属。
但戴恒毅怎么都没想到，说好了一直在国外、且没什么人际关系的下属，竟然认识齐暮楚？？
也不等戴恒毅问，愣愣的小同事已经诧异地望向了他。
很显然，小同事已经get到，戴总刚刚是在跟齐总咆哮……？
他还要跟齐总动手？
他怔怔地望着一直对自己都还不错的戴总，表情如同迎接世界末日。
“……戴总，您今天没看公司官网吧……就在刚才，总部公布了新的董事控股人名单……”
戴恒毅：？
戴恒毅心想，他的确听公司高层说董事会正在重组。
但是董事会成员名单跟现在的情况、跟姓齐的有什么关系！？
直到他看见自己的小下属身体有些发抖，看齐暮楚的眼神有些惊恐，戴恒毅才反应过来——
哪里不对了。
小同事颤巍巍地说：“齐、齐总现在是咱们公司最大的股东……”
作者有话要说：
戴恒毅：有钱能买来知识么！？
钞能力·齐：不能。但勉强能博得老婆一笑:)
本章发66只小红包，27章的下午或者晚上发，晚上有加更[握拳]
第 30 章（二更）
小同事的话让戴恒毅愣在当场。
最两年来公司效益都不好, 最近几个月更是不断有“公司会被收购”、“董事会会改组”的传言，搞得公司内部也因为这个事情而有些人心惶惶。
只是雷声大，雨点小。
一开始还有人关注和询问, 时间久了大家便也懒得再讨论这个问题了。
一直到戴恒毅出发回华国，也没有关于这改组改了没有、改成什么样儿了的传闻。
同事：“……就是刚才发布的，大概两个小时前。”
说着, 同事还咽了咽口水, 被吓的。
他们企业的管理流程是喜欢在官网上公布一应信息，因此每一名员工都要习惯善用企业官网。
小同事也是因为养成了习惯, 刚才在来的路上随便一翻，就翻到这样一条公开消息。
事实上如果不是正在国内、且与G国有时差，他们感受到的将会是完全不一样的氛围。
戴恒毅也就不会到现在才知道，董事会换人了。
——原来公司早就被人收购了。
小同事忍不住看了身材高大、长身玉立的齐总好几眼。
他刚才才在官网上看见, 好多同事都在公布栏下面留言，都是针对他们这位新的大BOSS的讨论，且基本上, 讨论颜值的偏多。
外国人看华人会有点脸盲，会觉得东方面孔长得都一样。
但这位齐先生却又不一样。
高鼻梁，深邃的五官轮廓，典型的丹凤眼。
即使西方人看黄种人都差不多、即使官网公布的照片只是一张很普通的证件照, 但齐总显然也是能惊艳到老外、并且引发大面积讨论的长相。
而小同事作为一个国人，对齐总的外貌印象显然比老外们还要深刻。
又由于同事们对齐总外貌讨论得过多，导致他格外有印象。
以至于一进这间教室，他就认出了……
这不就是他们最新的大BOSS吗？！
这下戴恒毅彻底愣住。
听同事说明情况, 他才知道原来公司早就被人收购了。
那为什么早就换人了, 却到现在才公布？
甚至自己大小也算是个主管吧, 竟然到今天才知道这件事？！
对此, 据小同事叙述，大家的猜测是新BOSS低调，只喜欢做幕后的股东，并且不愿意施行公司有什么事都在官网公开公布的那一套。
戴恒毅听了却只想呵呵。
——那么为什么现在又公布了？
……那还用问吗！
姓齐的，他是故意的！
这个姓齐的，就是要用这种方式告诉纪离，他的财力和实力……
不对，既然他早几个月就开始收购他们公司了……那自己刚才说的那些，姓齐的根本不尊重纪教授梦想的话……
戴恒毅还在怔愣和梳理各种信息间彷徨和傻眼，那边齐暮楚已经在跟纪离解释：“是很久之前就开始谈收购，上上个星期才彻底签好协议。”
纪离：“……”
纪教授发现自己也有点反应不过来，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齐暮楚握紧自己老婆的手，本就深沉的黑眸愈加深邃：“那些财产转移协议，万律师上两周应该给你发了新的附件，里面就有这家公司的介绍和股权分布明细。老婆，它早已经是你的了。”
纪离：……啊？
啊啊啊？
我……
后来万律师的确以邮件的形式又给他发了好几个附件。
……好多好多的文件。
但是由于根本不想管财产的事，纪离也就没理。
……甚至一个都没打开来看。
甚至，他连下载都没有下载！
……
一下子感觉有点承受不住齐总幽深的目光，纪离下意识不想让老公觉得自己是太不在乎他的给予和坦诚的心意，只好含含糊糊地应着：“啊……哦，嗯嗯。”
齐暮楚却略微低眉，嗓音也压得低低的，慢吞吞的、也十分地意味深长地说：“所以离离明明已经拥有了这家公司……却还要向总部申请？”
纪离：“……”
谁说不是呢。
这不是弄巧成拙了么？
……自己但凡是看一眼，哪怕是看一眼那些邮件的标题，也不用搞什么租借和签合同。
也就更加不会把戴恒毅引来……
糟糕！
假如，齐总以为自己知道其实自家已经拥有了那家公司……
那么从齐暮楚的角度上来看这整件事，就是：自己（纪离）明明知道自己已经是那家公司背后的最大股东，明明打声招呼就可以随意进出那间实验室、使用设备了，却还是走书面程序向总部申请，之后就把戴恒毅给招惹来了……
纪离深深地吸了口气。
……感觉这个事情，更不好解释清楚了啊。
他是真的不知道！
但是刚刚，好像自己一念之差，有假装自己早就知道了？……
“额。”
纪教授微微觉得有些窒息，下意识观察起齐总的反应。
要说纪离的心情，真是一边是水一边是火，冰火两重天。
内心深处，一个他在疯狂尖叫：啊啊啊啊！！中子实验室！！是他老公哒啦！！！
另一个他却……
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老公。
然而意料之外的，齐暮楚对他的追问却到此为止。
他的老公只是近一步牵住他的手，跟他十指交错：“所以老婆，相关的实验室以后都是你的了。咱们现在可以走了吧？”
这次是纪教授因为太割裂，而变得蔫哒哒，百依百顺：“……可以了。”
很显然齐暮楚并不将其他人看在眼里，纪离一点头，就被自己的老公拉着，向着教室门口的方向走去。
“等一等！”
发出声音的还是他们背后的戴恒毅。
“……齐暮楚，你这个卑鄙的人！别以为有两个钱就能为所欲为了！”
戴恒毅隐约有点将事情理顺了，但又没全理顺。
此时见他们要走，也来不及想太多，当即又转向纪离道：“纪离，他肯定是有预谋的，不然，他收购我们公司的事，为什么不提前对你说？！他是想要我难堪才……”
“……戴先生，请你不要再说了。”
纪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棒球帽，顺便捂了捂自己的额头。
……好不容易，齐总似乎都不打算深究这件事了。
你怎么又提！！
但纪离无力的姿势很显然是让戴恒毅误会了。
戴恒毅不知前因，也不懂金融。
什么财产转移文件、齐暮楚刚才对纪离说的那些他听不懂，也没有仔细听。
当下他只以为纪教授终于想明白了什么真相，扶额是被真相打击得无力的虚弱。
于是戴恒毅又鼓起勇气，大不了就是这份工作不要了，他也要说！
“为什么不说，我说的就是事实！如果不是为了赶走我，姓齐的还不想告诉你这件事！他收购我们公司又怎么样？那也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纪离，你想清楚，他从来没有考虑过你的事业！否则他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就告诉你？今天要不是我回来了他嫉妒，他都不会告诉你这件事！……”
纪离：“……”
更迷糊、更想扶额了。
纪教授无力地抬手，及时制止住戴总继续让彼此出丑。
“你不懂，不是那样的。”
他不想让戴恒毅继续说下去，但他又不会撒谎。
想了想，纪离还是实话实说了：“……其实我老公早就告诉我了，也交到了我手上。是家里财产太多，我没注意到贵公司也在那些财产明细里。”
还想继续发表演讲的戴恒毅：“……？”？？？
什么情况？
……一直被他引以为傲的公司，竟然只是“纪教授从他老公那里接手过来的，众多财产”中的一项？？？
完全没想到是这种情况的戴总，声音戛然而止。
纪离感到十分愧疚：“不好意思啊。”
这句话，他主要是对他老公说的。
戴恒毅：“……”
就差直接晕厥过去了。
与戴总相比，旁边已经听傻了、完全像是在听故事一样的小同事反而显得更加淡定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纪离：我也想低调，但是当时的情况不允许。
小同事：这趟出来，的确见世面了.
为什么短呢，因为明天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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