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安芜最后答应了江朔,以后每天都一起吃早餐。
她对自己要求高,即使是通校生也经常是第一个开教室灯的人。
可是江朔不行啊,他起不了这么早的。
安芜想要江朔多睡一会儿,于是把集合吃饭的时间定晚了一些。
但安芜好像低估他了,他真的每天都准时到她家楼下,没有一次迟到的。
他们没有在一起,在学校也依然保持着原来的相处方式。
但是了解他们的人还是发现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钱铎鑫是最早发现猫腻的人。
他多了解江朔啊,一个又拽又懒又臭脾气的人,最近却如沐春风好说话的不行。
他就坐在他边上,钱铎鑫偏过头想和他说话,结果就见他歪着个脑袋,视线直勾勾的盯着某个位置瞧。
他看的是谁不言而喻,可以前也没见他这么不矜持啊!
更奇怪的是江朔开始学习了。
他把没怎么打开过的书本整整齐齐的摆在旁边的桌子上,一有空就做笔记做卷子。也不逃课去打球了。钱铎鑫邀他出去玩被毫不留情的回绝。
整个人像是被夺舍了一样,把钱铎鑫给吓死了。
“不是哥,哥哥哥,你这是干嘛?”
“学习。”
“艹,你来真的啊?”
钱铎鑫摸摸脑袋说,“出国留学也不需要这么拼吧,要去哪个学校啊砸钱也搞不定?”
他们这些人的人生道路早就已经铺好了,所以学习不好也并不是什么大事。
在学校肆无忌惮无忧无语的混个三年,然后上个语言班出国,回国归来以后就是还债为家族卖命。
不自由的未来让他们尤其珍惜现在这段随意撒泼的日子。
撒泼惯了以后,看课本就真的和看天书一样,什么都看不懂了。
江朔漫不经心的笑笑:“谁他妈要出国留学,老子不留了。”
“啊?”钱铎鑫有些懵,“什么意思,什么叫不留了?”
江朔闻言勾了下唇,拍拍右手边那一叠书说:“孬种才去留学,老子要考大学。”
“……”
江朔的转变实在是太奇怪了,没过几天他要考大学的事已经人尽皆知,但大家都没当回事,只当他是三分钟热度。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连续两周时间他都风雨无阻的来教室上自习,有时候来得甚至比住校生还要早。
这事可就不太对劲了。
渐渐的,他和安芜这对绯闻cp的故事又被扯了出来。
有人说江朔早起晚走就是为了陪安芜。
也有人不同意,因为江朔是真的有在好好看书。
而到底什么情况,周暖姝和程攸宁已经第一时间对安芜进行了严刑拷问。
虽然有些难以启齿,可安芜也是真的把她们当好朋友的。
她把江朔逃课陪她去屏安的事情告诉了她们。
也说了自己和他的约定。
不过她脸皮薄,才不要说自己主动抱了他的事情呢。
好羞耻好羞耻,可太丢人了。
“怪不得他疯得和打了鸡血一样!”周暖姝恍然大悟,她对安芜竖起大拇指说,“就凭你画的这一手好饼,江朔他完了,这不得被控得死死的?”
程攸宁还没反应过来,呆呆的挠了挠头,“暖姝,什么画饼,画什么饼啊?”
周暖姝气笑了,恨铁不成钢的一巴掌拍她脑门上说:“一样的呆木头,你可比安芜差远了,笨蛋。”
“你想啊,这在学校不能摸不能碰的,明明两情相悦却不能光明正大的在
一起,要是你你心里憋屈不憋屈?”
程攸宁连连点头,“憋屈。”
“可好好学习就能一起上大学,上大学了就能在一起,在一起就能随性所欲光明正大的谈恋爱,谈恋爱还可以想亲就亲想抱就抱,而且还能——”
周暖姝的笑容日渐变态,她顿了下若有深意的一字一句道:“还能做嘿嘿嘿的事情……你说他疯不疯?”
“……”
安芜和程攸宁都愣住了。
见她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周暖姝夸张的用嘴型挤了两个字出来。
程攸宁第一时间看安芜:“啊,安芜你对江朔说上大学就做嘿嘿嘿的事?”
安芜的脸已经红得要滴血了!
周暖姝瞎说什么呀?她哪里想过这么多她只是单纯的想和他一起上大学而已,而已啊!!!
她头摇得和个拨浪鼓似的,急忙否认。
“没有没有,我才没有这样呢,周暖姝,你乱说。”
“也没有乱说吧”周暖姝唔了一声说:“江朔能熬得住不和你做嘿嘿嘿的……”
“唔——”
她话还没有说完,安芜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啊啊啊,她在说什么啊?
真的要疯掉了!
周暖姝打嘴炮的后果就是,安芜已经不能正眼看江朔了。
她感觉自己只要和江朔稍微接近一点,脑海里立刻蹦出来周暖姝那张诡异的笑脸。
江朔倒是不介意和她在人前保持距离,虽然现在还没正式转正吧,但起码也算是定情了。
表面装成普通同学,但这点暗戳戳的小心思却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四舍五入也就等于是“地下情”了。
玩地下情多带劲儿啊,江朔喜欢的要死!
先不说早出晚归了,擦身而过时悄悄捏捏她的手腕,在图书馆学习时蹭蹭她的鞋子,开水房抢她杯子帮打水再揪揪辫子摸摸头。
他玩的不亦乐乎,又刺激又带劲儿。
江朔特别爱逗她,这姑娘就像只小蜗牛,应激性太强了。
碰一下她就脸红。
好玩的不行。
安芜不能当场反击啊,最后全算到补课的练习上了。
他逗她一次就加一张卷子。
凶巴巴对他说:“你再这样下次加两张了!”
江朔吊儿郎当笑着,一点都没有被吓着。
他注视着她,忽然躬身下腰凑近她耳边,坏坏问道:“亲一下,也是两张卷子吗?”
安芜被他说得耳根子发烫,小脸通红一片。
她狠狠瞪了眼江朔,气呼呼扭头就溜走了。
江朔望着她的背影笑得不行。
好可爱啊,越来越喜欢她了。
-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又是一周。
舒秋芸额头的伤口已经结痂了,伤口不大但看得出来伤得很深。
宋康胜还在医院躺着。
舒秋芸炖了一锅营养汤,用保温壶装着,安芜晚上和舒秋芸一起去医院送饭。
晚上医院人少了许多,她们从急诊口进,拐进住院楼。
宋康胜是腿骨折,入住的是骨伤科那层的病房。
走廊里都是送饭的家属。
宋康胜住在多人病房,有三张单人床,被褥是标配的蓝白条纹,米黄色的隔帘垂挂在中间,宋康胜躺在中间那个位置。
他一条腿敞在外面,绑着厚厚的纱布。
不只是腿,额头上也包着厚厚一圈纱布,胳膊上涂着红药水,样子狼狈不堪。
比她想象的严重多了。
舒秋芸把保温盒放在边上,摇起他的床喂他
吃饭。
喂饭的间隙,隔壁床的家属也打饭回来,见到舒秋芸脸色挂下来。
女人性子直,当着大家的面直接向舒秋芸抱怨,控诉宋康胜在病房的行为叨扰了别人休息。
她说到后面她越来越激动。
“到底有没有常识?病房里不能吸烟,不能忍去住单人病房啊!”
“每天都有人找过来,吵吵嚷嚷的让我家老公一点不能休息,这一堆破事就不能去医院外面解决?”
舒秋芸连忙向她道歉。
她转身想问宋康胜什么,余光看到了站在边上的安芜,反应过来把她带出了病房。
“芜芜,你先去去楼下水果店买点水果,妈妈有点事情解决一下。”
她把钱塞到她手心。
安芜仰头问她:“妈,发生什么事了?”
舒秋芸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摇摇头说:“没什么大事,大人的事情你不要管,我们会解决的。”
舒秋芸是有意支开她。
安芜静静站了会儿,最后还是顺了她的意。
这家医院位置偏僻,附近没有商贸街区,安芜第一次来不知道哪里有水果店。
她在手机上查了查,发现最近的水果店离这里有一千米。
医院不可能没有卖水果的。
她去服务台问了工作人员,她们告诉她在住院部拐角有一家水果店。
水果店很小,价格却好贵好贵。
舒秋芸给的钱只能买一斤苹果。
也许是太晚了,店主很好心的又送了她一盒切好的梨子。
向阿姨道完谢后她拿着水果回病房。
医院的电梯也慢。
一层一层都有人进出,等了很久,终于到了骨伤科这层。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
她刚出电梯,忽然就在走廊里听到了一声哀吼。
“你就等着他们弄死我是吗?”
安芜脚步一顿。
这声音,是宋康胜的。
声音不是从病房传出来的,而是在楼梯口的拐角。
安芜怔怔的走了过去。
“我只能帮到这里了。”
舒秋芸哽咽的声音随之传来。
“我也是真的没钱了,从我嫁给你起你什么时候给过我钱?一直在赌一直在赔,就像个无底洞一样,你以为我们孤儿寡母的能有多少钱?现在我连买菜的钱都快没了你知不知道?”
“……”
“秋芸,我知道你有,你帮帮我吧秋芸。”
宋康胜软下声音哀求她,“等房子拆迁了我们就有钱了,过了这个槛我不会再去了,我真的不赌了。”
“你帮帮我吧,秋芸。”
“……”
舒秋芸的声音很坚决,“宋康胜,我真的没钱了。”
……
他们在拐角处争论了好久,安芜也听了好久。
醉酒打架伤人后,舒秋芸花了一笔钱赔给了他打伤的人,可谁知道宋康胜又赌博了,还在外面欠了一大笔债。
追债人几次上门,宋康胜拿不出钱,于是躲在医院里迟迟不肯回家。
糟糕透了,一切又糟糕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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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芜……”
“安芜……”
程攸宁拍拍她的肩膀。
安芜晃过神来,身体小幅度颤了颤,“嗯?”
“你在想什么啊,已经盯着这道题盯了十几分钟了。”程攸宁指指她的试卷说:“你看,墨水渗了这么大一坨。”
她小手压着的卷子上有一块黑点,是从水笔里渗透出来的。
“芜芜你有心事吗?”程攸宁难得
见她这副样子的。
安芜挤出一丝笑,揉了揉眼睛:“没有,应该是昨天没有睡好,有些困呢。”
程攸宁啊了一声:“那你早点睡觉,要不要趴一会儿?”
安芜摇头:“不用了,我去洗把脸就好。”
她挪开椅子绕过讲台从前门出教室。
这是一节自习课,班里乱哄哄的做什么的都有。
钱铎鑫正和刘昊在下五子棋,江朔左手立在桌子上撑着脑袋,姿态懒洋洋的,右手却拿着笔在做英语卷子。
题。
安芜今天又给他布置了两张卷子的题。
一张卷子就有四篇题,两张就是八篇。
他看得一个头两个大。
好痛苦,太他妈痛苦了!
关键是他在学习的时候,他这帮狐朋狗友却玩得不亦乐乎。
钱铎鑫很坏,故意让刘昊坐在他的后座,这个更靠近江朔的位置。
“我下这。”
“我这。”
“我挡。”
“被我发现了,我也挡。”
“我还有。”
“我再挡。”
“没发现吧,呦吼!!!”
他们简直是吵死了。
江朔搁下笔偏过头,死亡眼神撅着他们冷笑了一下。
正要说话,余光里忽然掠过一道影子。
他转过脑袋,看见了安芜出教室的背影。
水笔丢在卷子上,他插着兜慢悠悠的从后面溜出教室,跟了上去。
上课时间教学楼的走廊空空荡荡的,厕所也没人,水龙头流出的水冰冰凉凉的润湿她的眼睛,人一下子清明了不少,
她关了水龙头拍拍脸,让自己早点恢复状态。
磨蹭一会儿后出洗手间,一仰头就看见了候在门外的江朔。
他穿着黑白色的校服,一双大长腿交叠着懒洋洋靠在栏杆上,眼含笑意眉梢微微一挑。
显然是跟着她屁股后面出来的。
“江朔。”安芜顿住了脚步,“你在这里干什么啊?”
江朔笑着说:“看看你啊。”
安芜:“你的卷子写完了吗?”
“……”
语不惊人死不休。
江朔的笑容倏然一滞。
“你现在和我说话就只有学习了吗?”
他非常不满。
安芜捂着唇笑了,点点头嗯了一声,“学习最重要啊。”
“好了,我要回教室写卷子了。”
安芜从江朔身边擦身而过,没走几步忽然被他伸手往怀里重重一带。
她被困在了他的身前。
安芜脸蛋顿时就红了,扭动肩膀想要逃离他的禁锢。血气方刚的少年力气那么大,她根本就推不开他。
“你干什么啊?”安芜瞪他。
江朔:“你怎么看见我就跑啊?”
安芜:“会被老师看见的。”
江朔脸色黑黑沉沉的,他非常不满的倾身压迫下来,“什么最重要啊?你再说一遍。”
“学习。”
话音刚落,江朔的眼神肉眼可见的危险起来,安芜连忙改口。
“不是,不是。”
“是什么?”他吊儿郎当的笑了下,“想好再说啊。”
“你。”
虽然现在是上课可这里是走廊哎,被人看见就完蛋了。
她识相的说:“你最重要了。”
刚才洗完脸的水珠还挂在脸颊上,鬓间的碎发湿漉漉的,眼瞳被润的漆黑。
她轻声哀求,讨好的嚅了下唇想要江朔赶快放过他。
“可以了吗江朔?要下课了,会有人。”
听到满意的答案,江朔终于松开她的胳膊。
然而,在松开她的瞬间,他忽然偏过脑袋在她的脸颊上碰了下。
安芜耳根子瞬间红得滴血。
她捂着脸颊瞪他:“你完蛋了!”
好凶啊,奶凶奶凶的。
江朔挑衅的翘了下眉梢,一副放马过来的样子。
“说说,我怎么完蛋了。”
安芜气死了,她咬着唇瞪他,瞪到后面没辙了。
“再给你加一张卷子。”
“……”
江朔努力了一个月,终于到了检验成果的时候。
五月底学校组织了一次考试,统计完成绩后老师们都惊呆了。
八班的江朔开窍了!
他考了120名。
虽然这个名次并没有多好,但江朔之前一直都是两百名开外的,这个进步实在是太大了。
他的理科其实一直都不算太差,文科偏科实在太严重了,但这次语文和英语两门科目也都及格了。
江朔语文能及格是因为他写了作文,拿了30分。
钱铎鑫骨头痒痒趁江朔不备抢他卷子看作文。
他恭敬的举着他的卷子开始读,“列夫托尔斯泰曾说过,理想是指明灯,没有理想就没有坚定的方向,而没有方向就没有生活……”
“我艹好高级,阿朔还会用名人名言,牛逼啊!”钱铎鑫只看了个开头,忽然就对他肃然起敬。
江朔把卷子拽回来,颇嘚瑟的反驳:“爷什么时候不牛逼?”
但其实哦,江朔他并没有背。
这次的主题恰好和理想有关,江朔偷偷看过安芜的作文,还坏坏的当着她的面读过一遍。
喜欢一个人真的有好神奇的魔力啊,那些古诗他记得费劲,可有关她的事情他却记得特别清楚。
江朔考试进步了,第一件事就是向安芜邀功。
安芜想了想,最后送给他一个解压小包子。
解压小包子是在学校小卖部买的,销量特别好。
老板娘对她说这是解压神器,她揉了揉开封的样品,材质□□弹弹的特别好玩。
安芜的出发点很简单也非常合理,可当她把礼物给他时,江朔脸色蓦然呆滞。
“你确定给我这个?”
“怎么了?”安芜点头说:“我问老板娘了,她说这是解压神器,你学习累的时候可以玩玩。”
“像这样捏一捏。”安芜示范的揉了揉。
江朔没忍住,他躬下脑袋笑得一颤一颤的。
安芜不理解啊,又问,“怎么了?”
“没什么,很可爱。”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收了礼物。
考完试的校园安安静静的,五月梧桐花鲜红如霞,风铃般的花朵开满枝头,散发出沁凉的香气。
安芜没有回家,她挤空闲时间把江朔的卷子认真分析了一遍,今天要给江朔讲英语和语文的错题。
他们去了图书馆楼下开放的咖啡厅。
咖啡厅空荡荡的,空气里都是咖啡豆的味道。
江朔买了一杯卡布奇诺,安芜尝了一口,小脸都皱了起来。
好苦啊,太苦了。
江朔笑得不行,他知道这姑娘喜欢吃甜的,故意买来逗逗她。
安芜讲卷子的时候他听得很认真。
讲完最后一道题天已经黑了。
收了卷子,江朔送安芜回家。
今天的天空好黑,星星特别亮。
江朔今天也穿了八中校服,简单的样式被少年挺拔的身姿穿得特别好看。
他没用花里胡哨的领带,和安芜一样系得是学校分发的简单黑色款式。
少男少女并肩走着,看上去像是穿了情侣装。
配得不得了。
这个点还早,古弄里巷的夜市很热闹,街边店铺亮起牌灯,集市广场上到处都是摆摊的小贩。
安芜停下脚步,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是油果子的香气。
老爷爷终于出来摆摊了。
听说老爷爷回了老家,已经有几个月没有出来摆摊了。
安芜买了三个油果子。
一个给江朔、一个自己吃,还有一个给妈妈。
油果子是舒秋芸最爱的小吃,她这段时间食欲不好,人消沉的瘦了好多。
安芜有些担心。
油果子刚出锅烫烫的,安芜把其中一个递给江朔。
她对江朔说不用送了,学习辛苦早点回家休息。
可是江朔不。
他一只手吃着她给的油果子,另一手酷酷的插着兜,坚决要送她回去。
终于到了拐角处,安芜停下脚步对他说:“江朔,你不用回再送了,再往前要被妈妈发现了。”
这次江朔听话的止住了脚步,点头说:“好好休息,周一见。”
“嗯,晚安。”
和江朔告别后安芜抬步往家的方向走。
古弄里的巷子很长很长,巷口的人家地理位置好在家门口做起了生意,但巷子里侧基本都是居民区,幽深僻静。
安芜上完自习回家也只能听到一两声小狗的叫声。
但奇怪的是,今天的巷子好像有些热闹。
走过拐角,那幢两层的小房子露了出来。
大门外围了好多人。
她脚步顿了顿,人还没反应过来,忽然就听见了东西摔碎的声音。
人群一片嘈杂,她听见有人喊道:“快拉开拉开,宋康胜你怎么能打媳妇呢,有话好好说啊!”
打媳妇……
打……
安芜面色刹白
油果子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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