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下，布鲁斯的眉毛几乎要打结。
克隆人——还情人——自己看起来有那么放浪不羁吗？布鲁斯一时有些摸不准自己的人设。没记错的话，自己只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花花公子？就连约会的对象都是女性，为什么偏偏和男性的绯闻总是传得这么沸沸扬扬？
他选择性忘记了自己偶尔的‘自由发挥’。
……还有全身上下散发的让人想入非非的荷尔蒙。
“不是。”蝙蝠侠斩钉截铁。
布鲁斯想想都觉得不可理喻——其他人怀疑布鲁西和自己有关系就罢了。托尼·斯塔克，他作为一位超级英雄理当对布鲁西的异样更加敏感，怎么会跟着信了这些几乎毫无依据的流言蜚语？
——难道斯塔克平时收集情报就是靠听这样子的小道消息吗？
蝙蝠侠深切地怀疑钢铁侠的靠谱程度。
蝙蝠侠对托尼投出了嫌弃的目光。
聊到八卦，托尼也不打瞌睡了。他半点也不在意蝙蝠侠语气里的冰碴子，越发好奇：“那他们是什么关系？”
“……兄弟关系。”蝙蝠侠阴沉沉地，抑郁地回复。
蝙蝠侠发誓自己绝不会再被感性冲昏头脑，允许斯塔克坐上蝙蝠车的副驾驶——即使托尼宣称陪着自己夜巡是蝙蝠侠独有的超级vip待遇，布鲁斯也没能因此改变信念。
聒噪的斯塔克几乎是布鲁斯对这一个晚上的夜巡的所有印象。
相比之下，布鲁斯宁愿自己选择的是去见布鲁西，而不是赴劳什子斯塔克的约——蝙蝠侠还欠了布鲁西一次见面呢。
‘蝙蝠侠业务繁忙’不是一个很好的借口吗？布鲁西当时甚至都提起了这件事，他为什么都没想到用这个理由拒绝斯塔克
不，布鲁斯当时都没有想过要拒绝斯塔克。
他为此感到深切的后悔。
托尼·斯塔克这个人，就不值得自己浪费那些少有的感性！
布鲁斯第二天忍着困意爬起来的时候还在愤愤。也不知道是不是八卦留下的印象过于深刻，后来和托尼约定时间和见面地点的记忆在他脑子里有点模糊不清，反而是托尼说的八卦一直在蝙蝠侠脑子里反复徘徊。
他只觉得自己一晚上梦里都回荡着钢铁侠聒噪的叨叨叨，以至于几个小时的睡眠根本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
“阿福。”布鲁斯叫了一声，管家却没有及时出现。
阿尔弗雷德大概是在楼下的餐厅里。自从布鲁西出现之后，他们基本上都是自己去餐厅吃阿尔弗雷德准备的早餐。
……除非布鲁斯又赖床了。
今天显然还没到能让管家提供叫醒服务的时间。布鲁斯揉揉太阳穴，不敢想象斯塔克到底是给自己造成了多大的阴影，以至于他连这个都不记得了。
如果像昨天那样夜巡到了将近天明，布鲁斯是会放任自己在床上多睡一会儿的。睡眠不充足对于他的学习并没有好处，蝙蝠侠可不希望自己到了要用到某一方面的能力时才突然意识到睡眠不足真的会让记忆力下降。
但今天不一样。
哦，讨厌的斯塔克。
布鲁斯裹着睡袍，沿着楼梯一路往下，走进餐厅。
“早上好，布鲁斯。”布鲁西温和得一如往常。
他已经吃完了早餐。不知道为什么，布鲁西穿着一套正装，深蓝色的西装将男人的额身材越发衬得纤细挺拔。布鲁西比他略略小了两三岁，和已经如红酒般馥郁芬芳的布鲁斯比起来，他看上去更像是一杯清新的薄荷酒，清淡，却同样有着能令人反复品尝的余味。
“早上好。”布鲁斯看起来还相当困倦。他看看布鲁西准备好的电脑包，又看看西装革履的布鲁西，似乎终于从被睡意笼罩的大脑的角落里扒拉出了自己的记忆，恍然大悟：“噢！今天是你去上班的日子。”
他打了个哈欠：“要跟我一起去吗？”
今天是布鲁西上班的第一天。
理论上来说，布鲁斯应该和布鲁西是同一时间上班。毕竟如果作为顶头上司的布鲁斯没有到场，布鲁西提前到了也没有意义。
但这是他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份工作，第一天上班，布鲁西并不想跟着布鲁斯一起迟到。
……至于提前要求布鲁斯按时起床，两人一起去公司上班？
不，布鲁西绝不会有这么不切实际的期望。
为了逃避上班，布鲁斯这家伙连找替身的主意都想得出来，只是区区迟到又算得了什么？
“不用了，”布鲁西提起自己心爱的蝙蝠电脑，心情肉眼可见地又上了个台阶。
他露出一点笑：“我先去公司报道，熟悉一下环境，你慢慢来就好。”
布鲁斯挑眉。
“那公司见？”
“公司见。”布鲁西告别，脚步轻快地拎着蝙蝠电脑就走了。
*
布鲁西的入职很顺利。他跟在亨利后面，被对方安排进了秘书们的办公室。
房间里总共有三位秘书。按照布鲁斯原本的安排，三个秘书各司其职，其实已经能够覆盖公司所有大大小小的业务，不会有太多的问题。虽然工作会繁忙一点，但谁叫韦恩的工资开得高呢。
现在布鲁西突然被安排进来反而有点尴尬。
他顶着‘韦恩’的姓氏，还长着和自己顶头上司一样的面孔，像是生怕有人不知道他和布鲁斯之间的联系似的。三个老秘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要给布鲁西安排什么任务。
气氛一时尴尬。
最后，还是资历最老的秘书从抽屉里扯了一份问卷给他：“这是我们之前准备做的员工满意度调查。刚好今天你来了，不如就先去弄这个吧。等董事长来了再看他给你安排什么工作。”
布鲁斯来得比布鲁西之前预料的还要晚。他弄完了问卷调查，又在电脑前发了好一会儿呆，才看见布鲁斯姗姗来迟，从门缝中晃过的身影。
他站起身跟着布鲁斯进了董事长办公室。
“布鲁斯。”只是一上午，布鲁西已经感觉到了办公室其他三人隐约的排斥，布鲁西想要赶紧给自己找到合适的定位，“我需要做些什么？”
布鲁斯看看他。
韦恩家族的小公子从不需要为生计操心，这就意味着，布鲁西根本没有做过除了自己的理想职业之外的工作——他只会当医生。
“不用。”布鲁斯不假思索，“我之前的秘书已经能胜任绝大部分工作。至于你——”他看了布鲁西一眼，把建议对方尸位素餐的话收了回去。
看布鲁西这个样子，估计是不会愿意的。
“你就帮我泡茶和咖啡吧。”布鲁斯语调一转。说完，他还似模似样地抱怨，“他们泡出来的都不是我喜欢的味道。”
……这当然不可能。
但布鲁西又不知道。
布鲁西扮演布鲁斯那会儿喝过秘书们泡的咖啡，并没有觉得差在哪里。可是他又不能代替布鲁斯品尝味道，也许布鲁斯喝着就是觉得不对胃口呢？
得到了新任务的布鲁西显然心情愉快。
一小时，两小时，三小时——
布鲁斯敲敲手上的笔，引来房间里另一个人的注意。
“布鲁斯？”
“你已经给我倒了三次茶了，布鲁西。”布鲁斯支着脑袋看自己的新秘书，“多谢你，但我并不想在一个小时内跑三次厕所。”
布鲁西一愣。出于某种职业本能，他眼睛往布鲁斯的肾脏部位扫了一下，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布鲁斯是在说自己倒水的频率过高。
同样出于某种职业本能，布鲁斯没能错过这微妙的一瞟。
“……”他默然，假装自己没有发现。
反而是布鲁西有点尴尬。他紧张地抿了一下舌尖，窘迫道歉：“抱歉。”
其他的同事们都说他应该要对布鲁斯热情一点。作为秘书，对董事长殷勤一些也是职业要求。布鲁西此前从来没做过类似的事情，当然是同事们说什么就信什么。
布鲁斯沉默。
他一听就知道那群人是在内涵布鲁西的身份。
——还要感谢托尼·斯塔克。要不是那家伙半夜突然来了一个那么提神醒脑的问题，布鲁斯现在也不至于对这样的暗示如此敏感。
不过当下，布鲁斯只是盯着略显窘迫的布鲁西。
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说真的，之前也没觉得布鲁西这样好骗啊？
布鲁斯叹口气：“你先回去看看你的复习资料，有需要我会叫你的。”
布鲁西乖巧点头。
“还有，”布鲁斯揉揉眉心，只觉得自己本来就睡眠不足的大脑更痛了。他叮嘱道，“不要随便听那些不熟悉的同事的话。”
“你面对我的时候，没必要那么麻烦。”
“……好。”
布鲁西应下，显然也松了口气，脚步轻快地出去了。
“对了。”布鲁斯叫住他。
“蝙蝠侠说他会近期拜访你。”他说，“抱歉，他最近确实很忙——这是他让我转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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