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西一开始还在想布鲁斯可能给出一个解释——证明他确实把自己当成兄弟，或者朋友。
不管是什么，布鲁西希望能得到布鲁斯有把自己放在心上的证明。
至于之前承认他是韦恩家族的一份子,至于之前把财产分出一半的行为——几百几千万的财产,在布鲁斯和布鲁西眼里都不算什么。感情好时它能为两人的关系锦上添花，像现在这个时候……就像那句话说的,钱财是最没有价值的东西。
一下午，布鲁斯毫无反应，就好像自己根本没有生气一样。
——真叫人心凉。
既然布鲁斯不把自己放在心上，自己还有必要留在韦恩庄园吗？布鲁西忍不住想。当时选择留在韦恩庄园，主要是因为对这个地方有感情。但他单方面有感情有什么用？
他忍不住构想离开韦恩庄园的生活。
凭借他的能力,不靠着布鲁斯也能过得很好。
暂时确实会艰难一些，但马上就是行医资格的考试。自己完全可以先用手头的钱租个房子安顿下来，等考试出成绩之后直接去医院实习。到时候有了工资,欠布鲁斯的那些也能慢慢还上。
布鲁西从来不觉得自己会通不过这次考试。
——这似乎相当可行。
“隔壁的大都会会比哥谭更安全一些,布鲁西少爷。”
布鲁西怔愣，下意识把手里的行李箱藏了藏。
他看向阿尔弗雷德。阿福总是最了解家里所有人想法的那一个人。布鲁西之前就时常怀疑管家无所不知，换了个世界,这似乎也没有什么改变。
阿福的样子普通到仿佛只是给出一个旅行建议。
他看上去没有阻拦自己的意思。布鲁西松了口气，眼里也有了笑意：“谢谢,阿福。”
他同阿尔弗雷德擦肩而过。
“布鲁斯老爷？”
阿尔弗雷德站在门口敲门。
“请进，阿福。”布鲁斯盘腿坐在床上，右手在电脑键盘上敲敲打打。蝙蝠侠对自己的管家是从来不设防的，他敲完最后几个字母，才慢吞吞抬起头看了阿尔弗雷德一眼。
管家不赞同地盯着他。
“容我提醒,布鲁斯老爷。”阿福说，“你现在还身受重伤。不管怎么样,你都得照顾自己的伤口。”
布鲁斯将盘起的腿伸直。
“出了什么事，阿福？”他按了按自己因为发烧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
“没什么。”阿尔弗雷德说，“只是想要告诉您，布鲁西少爷已经生气地离开了。”
平心而论，老管家觉得布鲁西已经算是好脾气的人了。
——如果说之前布鲁斯的隐瞒还有什么迫不得已的成分，这一次纯粹就是布鲁斯自己的问题。
明明可以好好说的话，非要那么九拐八弯。
但布鲁斯就是这么个讨厌的脾气，就是阿尔弗雷德自己都偶尔会被布鲁斯气到。布鲁西还是年轻人心性，哪里能这样轻易地理解蝙蝠侠憋在心里的想法？
“哦。”
布鲁斯并不放在心上。
作为自己的同位体，布鲁西当然能够理解他一切行为的原因。只要对方的情绪峰值过去，布鲁西很快就能反应过来。
再说了，和蝙蝠侠搅在一起又不一定是件好事。
他低头继续敲打键盘。
发烧的大脑还有点晕晕沉沉，不断向身体发出想要休息的讯号。布鲁斯靠着意志力屏蔽这些。波比·亚当斯算是他近年遇到的最为棘手的一个敌人，而且这也是蝙蝠侠第一次和完全由程序操控的机械进行战斗。
他必须把战斗的一切细节全部记录下来，作为后续遇到类似敌人的参考。
噼里啪啦的一阵键盘音过去，布鲁斯停下。他抬起眼看向还站在床边的阿尔弗雷德：“还有什么事吗，阿福？”
“我以为你至少要问一问他的去向？”阿福说。
“既然他出门的时候碰见了你，”布鲁斯说，“那我相信你肯定给他推荐了一个可靠的城市。我猜猜……大都会？”
他从管家脸上看出了答案：“既然这样，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布鲁斯对着阿尔弗雷德笑了笑，又疲倦地揉了揉太阳穴。
管家这样安排除了因为大都会确实比较安全之外，也是考虑到两个城市毗邻，两者不会离开太远——如果可能的话，他还是希望布鲁斯和布鲁西能够合作无间。阿尔弗雷德一直相信他们会是最合适对方的朋友。
但此刻的布鲁斯看上去实在疲倦得叫人心疼。阿尔弗雷德想要劝布鲁斯的话不由咽了回去，转而提起另一个话题：“我想你最好先休息一下，布鲁斯老爷。”
“你尽可以糟蹋自己，那是你的权力。可别人是否会因此为你担忧……那并不由你决定。”
布鲁斯微微一愣。
“你真的把那句话放在心上？”布鲁斯失笑，软下声音，“我当然知道你对我的关心，阿福。我那时只不过……”
与布鲁斯预料的不一样，阿福并没有提起他那时的混账话。
管家收走了他的笔记本，又帮他掖上被角，像是照顾小宝宝一样在布鲁斯胸口处拍了拍：“不论如何，你现在该休息了，蝙蝠侠。”
“你还在发烧呢。”
管家望过来的目光柔和而包容，布鲁斯微微愣了愣，顺从地缩进被子里。
“好吧。”他还有点不情愿，“晚餐之前叫我起来，阿福。”
阿尔弗雷德帮他拉上窗帘，厚实的布料将外面的阳光挡得一丝不剩。
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布鲁斯模糊地辨认着阿尔弗雷德的位置，感觉到管家把笔记本放在了窗边的小茶几上。
一片安静的黑暗中，身体上的疼痛便变得明显起来。布鲁斯眨了眨眼，舒展了自己的身体，任由大脑将自己的理智拉进一片黑暗里。
躺在床上的布鲁斯已经睡着了。
还没有离开房间的阿福心疼地叹气，无声掩上了房门。
布鲁斯是自己惊醒的。
“阿福？”他提高声音，脸在枕头里蹭了蹭，才睁开眼睛。
入目一片灯光璀璨。
“我已经叫了你。”管家坐在茶几边对着他笑，“但是你贪心地对我要求再睡一会，布鲁斯老爷。”
“谁能拒绝布鲁斯·韦恩的请求呢？”
布鲁斯支撑着坐起来，拿过手表看了一眼：“哪有人半夜三点钟吃晚餐？”他抱怨地嘀咕。
“不用担心，”阿尔弗雷德说，“布鲁斯·韦恩在任何时候都能吃晚餐。”
管家帮他把小桌子架到床上，摆上营养丰富的晚餐。
睡了一阵，布鲁斯的头痛好了许多。透支潜力的身体终于在短暂的睡眠中得到了放松，终于不再像电量耗尽的手机一样不断弹出警告。
他想起布鲁西来：“你联系他了吗？大都会怎么样？”
“哦，布鲁西少爷听到这句话会很欣慰的。”阿尔弗雷德说，“但我没有关注布鲁西少爷的去向。”
布鲁斯并不相信地盯他——
阿福确实没有那么多掌控欲，但管家肯定知道自己会问起布鲁西的下落。
“阿福——”
“语言是人类最锋利的武器，老爷。”阿尔弗雷德帮他架好桌子，又摆上晚餐，“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都很容易让其他人受伤。”
这就是数落他之前对布鲁西说的那些话了。
布鲁斯瘪嘴，低下头盯着阿尔弗雷德端上来的食物。
“我觉得今天不是个适合夜巡的日子，是不是？”阿福看了他一眼。
布鲁斯慢吞吞：“你说是，那大概就是吧。”
——难道自己看起来是这么不在意身体的人？
哥谭可不需要一个病恹恹的蝙蝠侠。
阿尔弗雷德看起来终于满意了。他把熬了许久的鸡茸蘑菇汤端到桌子上：“我没有关注布鲁西少爷的下落。但是，不久之前我们在大都会投资的酒店经理有发信息来。”
他看了一眼布鲁斯。
布鲁斯正在喝汤，听见阿福的停顿，疑惑地抬起一双蓝眼睛瞅他。
阿福笑：“他问我，为什么没在韦恩先生身边看到他的女伴。”
“……”
布鲁斯假装什么也没听出来，埋下头继续喝汤。
阿福还在旁边继续说：“那位经理还私下里告诉我，最近正好有几位漂亮的模特小姐准备在大都会拍摄写真，就下榻在我们的酒店里。”
“他真的是非常体贴。”
“……”
汤喝完了，布鲁斯拿起刀叉继续吃别的。
想到自己以前孤身一人下榻酒店的‘惨烈’经历，布鲁斯由衷希望布鲁西不会主动跑去酒店的餐厅吃饭。
……尤其是自助餐厅。
沉默。
布鲁斯不说话，阿尔弗雷德也就安安静静站在一边看他吃完。
吃饱喝足，布鲁斯又准备拿起笔记本开始工作。之前的记录还没有写完，既然现在身体状况好了一点，布鲁斯就准备继续完成它——如果一直拖下去，恐怕会忘记许多的细节。
阿福拿来小药箱：“不管你准备做什么，老爷。你的伤口需要换药了。”
“……”好嘛。布鲁斯知道自己对自己的身体不算上心，可也不至于要阿福这样反复提醒。
他无奈地停下动作，方便阿福给自己换药。
管家往布鲁斯的小腿上缠上绷带，力道比布鲁西包扎时要稍重，好在管家手法娴熟，倒也没多少痛楚。
布鲁斯低头看着阿尔弗雷德的发顶。
管家突然叹了口气：“等布鲁西少爷身上的钱花完了，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工作。”
布鲁斯没有接话。
他知道阿福想要自己去把布鲁西接回来。布鲁西的行医执照还没有考到，给他准备的那些学历证明又全都在自己这里，在外面想要找工作确实困难……
只是不知道布鲁西在身上带了多少钱。
他想了想。
钢铁侠出于好感聘用一个还没有行医资格的家庭医生，这似乎非常合理。斯塔克之前还偷偷给布鲁西塞过名片，现在他表现出对布鲁西的兴趣也不显得突兀。
完美。
布鲁斯打通了托尼的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准）男朋友离家出走怎么办？
布鲁斯：找自己的好朋友代替自己照顾他。
好家伙，你不绿谁绿（bhi）
rpg在评论……别只看rpg吖！没有评论我就……我就……我就偷偷删掉我的加更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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