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伴随着浅浅的呢喃声,床帘后的女孩悠悠转醒。
熟悉的消毒水味,以及熟悉的气息和声音,即使还未睁眼我就知道自己在身处哪里,我每日工作打卡的地方之一。
看来太宰确实有好好将我背回来,由于毒素的影响,我的记忆都有些模糊。
唰——
挡光床帘被一直缠着绷带的手拉开,鸢色的眸子直直地撞进我的眼里,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太宰他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是哪里不一样呢,看我的眼神吗?
“绘音酱终于醒了。”森鸥外的声音从太宰治身后响起。
我循着声音望去,于是就看到不大的医务室里站满了我的熟人。
坐在等候椅上的林太郎,趴在床头避开太宰向我探头的爱丽丝,向我投以关切目光的红叶姐,好像有点生气的同时又握紧了拳头的中也,以及站在一旁随时待命的医疗部长。
我:?
为什么大家都直勾勾地盯着我,我不就是打架打输了顺便中了个毒嘛,为什么一副我即将被盖上棺材板的痛心模样,明明我对自己的情况还是有数的。
“请问小姐除了胸口上的伤之外,还有其他不适吗?”医疗部长拨开床头围着的一圈人走上前来,请给专业人士让个路,谢谢。
“应该没有了。”我感受了一下自己现在的身体状态,顺便摸了摸胸口下方的包扎,除了这里以及身上几处擦伤在隐隐作痛之外,并无其他问题。
至于那因跌打损伤而导致的淤青,都是在我日常训练中家常便饭的情况,我早就习惯了。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其他注意事项想必小姐也都清楚,属下就不多说了。”医疗部长俯身。
“嗯。”森鸥外点头,看着安静躺在床上眨巴眼睛的黑发少女,老父亲感叹,呜呜呜,他的绘音酱现在看起来超级乖巧。
“咳咳。”森鸥外清了清嗓子:“绘音酱这次突然遇险,真是把大家吓坏了,尤其是我这个父亲啊,要是你出事了,我可如何是好。”
有关利益的权衡掩饰在担心之下了呢,森首领还真是会演戏,刚刚被医疗部长拨开后便倚在另一张床头的太宰治想到,某人虚伪的嘴脸可笑至极。
“对不起绘音——”突如其来的道歉声,从森鸥外旁边穿插过来。
橘发少年摘掉了帽子,走到床前,脸上的神情带着内疚。
“对不起,如果不是我突然说要带你去兜风,如果不是我将你直接丢在了盘山公路附近,你也不会突然陷入白麒麟的雾气中,更不会受伤,都是我的错。”
中原中也低着头,他看起来失落极了,像是一只咬坏了主人拖鞋的小狗,此刻正等着接受批评。
看着他想要将全部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的样子,我好笑地伸手在他低垂的脑袋前挥了挥:
“这怎么会是中也的错呢,明明是白麒麟此次的行动太过反常了而已,以及我还要多谢中也带我去散心呢,我现在心情超好的。”
“可是——”中原中也抬起头还想说什么,但他马上就被突如其来的推搡挤到了一边,太宰治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后,一个跻身蹿到了他和少女中间。
“喂,太宰!你要干嘛!”中原中也话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他表示自己现在很不爽,特别是挤他的人还是太宰治。
“意识到自己的过错就闭嘴吧,没看到绘音酱仍在头疼吗,你还一直在她身边像只苍蝇一样不停嗡嗡叫唤。”太宰治眼神凌厉地看了一眼身后被堵住话语的橘发少年。
“我——”中原中也还想说什么,但在瞥见躺在病床上脸色不适的少女后,到嘴边的话就变成了一个老实巴交的“哦”。
“既然绘音酱没事了就让她先休息一会儿。”太宰治伸手扯了扯床帘,看向身后的森鸥外。
森鸥外的目光在太宰治脸上转了转,随后他扭头向众人示意:“那各位就先去忙吧,这里有我和太宰君就够了。”
“还有我,还有我,我也要留下来!”爱丽丝举着小手。
“这是当然,爱丽丝也会留下来陪护绘音酱的。”森鸥外笑笑。
尾崎红叶本欲上前跟女孩说上几句话,但现在既然首领下达了这样的命令,那她也只好遵从了。
女性干部垂眼,室内就只剩下这三位了,看来是要谈一些只有他们才知晓的秘密,虽然她也很好奇绘音是如何从白雾中活下来的,但那好像不是她该有的好奇心。
于是她拍了拍中原中也的后背:“走吧中也,还有几个任务没处理完呢。”
“是...”中原中也重新将帽子扣在头上,一步一回头的走出了医务室。
而在医疗部长代替众人将大门合上之后,一场专属于师徒三人的对话才正式开始。
本来在太宰替我重新拉上帘子之后,我以为我可以先睡上一会儿,但事实证明,睡前我得先向我的老父亲交代出一个合适的答案,不然我休想得到好眠。
唉——
隔着帘子我幽幽的叹气。
“好了,现在旁人都出去了。”森鸥外说道。
“这次的突发情况了,我想我们可以具体探讨一下。”森鸥外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语气缓慢:“关于绘音酱在白雾里都看到了什么,怎样与自己的异能战斗,以及最近都遇到了什么人?”
我在心中感叹着林太郎的敏锐,同时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但这个动作做了一半就被太宰打断了,他靠近我替我将身后的枕头竖了起来,以及伸手调整了一下病床的倾斜度,让我可以不那么费劲地直起身子。
我: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贴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见?
与我同样讶异的还有不远处的森鸥外,太宰君对绘音酱是不是有点过于好了,好到他此刻嘴角的微笑都有点维持不住了。
金发萝莉从两个男性身边穿过,她来到床边替少女整理了一下躺乱的衣领与头发。
“绘音酱,你不知道人家超级担心你。”说着爱丽丝准备伸手抱抱少女,然后下一秒,她就被太宰治的摸头杀给杀没了。
被迫回归林太郎体内的爱丽丝:这个仇她记下了!
“你都随时监控了,还担心什么?”太宰治眼神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绘音酱的手腕处。
他这番做派让森鸥外笑意微顿,但马上他又做出一副关怀好父亲的模样。
“身为港口的大小姐,绘音酱的日常安危至关重要,我这样做也只是为了关心自己的女儿,况且绘音酱也是知情的,你说是吧?”森鸥外朝病床的方向看了一眼。
黑发少女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在他说完后,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当然,如果绘音酱觉得这样关心(监控)的行为不妥,那么换一个手镯也不是不行。”说着,森鸥外还感叹了一下:“呜呜,我的绘音酱也长大了,终于要有为父不知道的小秘密了。”
“不用了,镯子戴久都戴出感情了。”我摇了摇头:“况且这个我有好好保养,看,它是不是像新的一样。”
我举起胳膊对着林太郎他们摇晃了一下,同时看向太宰的眼睛,不必替我担心啦,暂时没有换掉的必要。
听完了少女的话,森鸥外重新抬起头直视着目光逐渐阴翳的太宰治:“太宰君,你看,绘音酱说了她不需要。”
与森鸥外对视着,少年的眼底先是开始缓慢变得瘀黑,随后不知名的怒火从心底开始燃起,这怒火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
“咳,也许你们还记得这里有我这么个病号。”
伴随着少女突然开口说话的声音,充满压迫感的氛围瞬间被打破。
我带着并不和善的微笑看向医务室里的一大一小两个黑乎乎的家伙,这两位倒也算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了,但他们好像总喜欢对彼此施压,这样闹得我真的很头疼好不好。
“那好吧。”最终太宰治随意地耸了一下肩,表示他不会再对这件事追着不放了。
于是谈话的内容再次回到最初的主题,关于我在白雾之中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件事其实在我等人来救我的期间,我就已经想好措辞了。
首先关于我异能实体化是“她”这件事我不打算告诉任何人,那就同我来自异世一样,是我将会带进坟墓里的秘密。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只好撒一个蒙太奇式谎言了,一个大部分事实几乎原封不动,每一句都是真话,但却可以通过颠倒语句顺序、改变表达来使对方得到蒙蔽的谎言。
不然的话,我可没有信心能瞒过眼前这两个堪称港.黑智商天花板的存在。
我缓慢地开口,隐去秘密花园的存在,用黑色实体代替,然后将我所经历的事情完完整增地复述了一遍。
当然,省去了乐子人对我近乎告白的那段话,不然我怕老父亲应激。
太宰治:或许应激的是我?
“...最后我决定以身犯险赌一把,趁其攻击我的时候敲碎它身上的宝石,总之就是以上这样了,我其实也没搞明白秘密花园为什么没有对我施展异能,不然的话我此刻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女孩说的很无所谓,太宰治隐藏在风衣之下的拳头却隐隐攥紧,他直视着病床上女孩的脸,不对,她说的不对。
而一旁的森鸥外却摸着下巴沉思,白毡帽少年,瞬移,黑色实体化的身影,能口吐人言,以及并没有用异能袭击主人么...
隐晦地看了一眼林太郎思考的样子,我知道他信了,他并没有怀疑我的话,正当我准备收回眼神,重新闭眼时,我的视线却与太宰对上了。
少年此刻是背对着森鸥外的,他鸢色的眼瞳里闪着亮光,不知道为什么,从绘音酱开口那刻,他就隐隐有种预感,对方在隐瞒什么,虽然每一句都不是假话,但那应该也不是完全的事实。
特别是在少女说完话,森鸥外低头思考之际,她瞥向那位的眼神,这让太宰治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
不过既然是她想守住的秘密,那他也会替她守好,猫猫会极力抑制住自己的爪子,不再让它们再随意抓伤少女了。
所以在与少女的视线对上后,太宰治只是叹了口气微微一笑,小猫咪什么都不知道哦
我:总感觉太宰今天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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