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一直下,气氛不算融洽。
嬴鸢缩在角落里不敢开腔,主角明显是穆闻景和何韵言,她才不要插.进去。
穆闻景高高大大的身影站在前方,旁边是何韵言,明明在观星台何韵言看着挺活泼的,可进电梯后却安静下来。
嬴鸢有些好奇,一偏头就看到何韵言有些紧张的捏着手指。
这紧张来得毫无道理,嬴鸢有些莫名其妙,但她忍住没说什么,突然,电梯哐当一声,停了。
停了?
嬴鸢眨眨眼,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接着电梯里的灯一关。
眼前一片黑,空气沉闷。
“怎么回事?”何韵言叫出声,急忙按两下开门键,没反应,电梯停在了中间。
她回过头摸索着去找穆闻景:“闻景哥我好怕。”
穆闻景声音迟了一秒才出现:“没事,工作人员会发现出问题了,我们很快就能出去。”
嬴鸢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穆闻景被关在电梯里,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救他出去。
“啊,手电筒。”何韵言注意到也赶快摸出手机。
嬴鸢没管他们,心里和002吐槽:“不是说有危险会提前通知我吗?你掉线了?”
002坦然自若:“这不算危险,最起码在危险发生前,您已经出去了。您也可以换个角度理解,我没有提醒您,说明这危险不是针对您来的。”
不是针对我?
也就是说,只要危险目标人员不是她,002就不会提醒?还是感知不到?
还有,电梯里三个人,不是针对她就是针对穆闻景或者何韵言,想起何韵言刚才反常的紧张,嬴鸢悟了。
敢情是这位小公主想找机会和穆闻景独处,顺便培养感情,电梯故障多适合啊,娇小女孩怕到发抖,男人温和安抚……
嬴鸢叹口气,她这算不算被穆闻景连累。但像002说的那样,换个角度想,何韵言搞出来的电梯故障,应该有人在幕后操纵,最起码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嬴鸢拿着手机照了一圈,电梯空间还算大,不至于太压抑。
目光不经意间一暼,扫过前方的穆闻景,这次换穆闻景捏紧了手指。
嬴鸢看着看着突然再次悟了,这位大佬,有幽闭恐惧症?
穆闻景已经开始后退了,一步一步走得僵硬,直到后背靠上墙壁,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一些。
何韵言肯定不知道这件事,不然不可能用这个方法。
那边何韵言还在叽叽喳喳,说自己怕的不得了,穆闻景几乎没回应,嬴鸢沉默一会儿,忽地开口:“不如我们聊会儿天吧,就不那么害怕了。”
“说什么呢,说说我小时候的事,我小时候住在郊区,那地方靠近农村,那里的小孩生活自由自在,一个比一个皮,我喜欢跑到外面玩,经常遇到他们,第一次见就被欺负。”
“不仅欺负我,还欺负我弟弟妹妹,我没忍住和他们打了一架,直接把为首那个孩子脑袋按在地上,他吃了一嘴土,更可怕的是他们之前才在那块地上撒了尿,张着嘴就开始哭。”
嬴鸢眼里浮现一丝怀念:“后来大概是把他们打服了,我们就一起玩。他们熟悉村子,夏天一起捉鱼摸虾,我被螃蟹夹过好多次,有一次夹到了鼻子,肿得老大,一个星期不敢出门见人。”
“冬天,我们这边雪下不大,堆不了雪人,但有冰,用碎冰块捏了个出来,手上生了好几个冻疮,一到晚上就痒,还会开裂。”
说到这里嬴鸢停下了,她看一眼穆闻景和何韵言,穆闻景轻声问道:“之后呢?”
何韵言跺跺脚:“你小时候也玩这些?我也玩过,我外婆家在农村,小时候放暑假我就回去,那个时候湖里还有好多小蝌蚪,可以捞一桶,我还养过。”
嬴鸢先是怔楞,接着恍然。何总不是一来就当大老板,他是普通家庭出生,但脑子灵活,大学毕业后打了几年工,积累了经验才开始创业。
何韵言也不是一开始就是公主。
她看向穆闻景,很自然说道:“穆总呢?穆总小时候怎么过的?”
“我?”穆闻景一愣,没想到这么快轮到自己,他思索半晌,“很普通,没有你们那么多姿多彩。我每天有很多课程,每周都有考核,考核优秀一个月可以有一天休息时间,考核不通过……你们说的那些我都没玩过,挺感兴趣的。”
“啊,那你岂不是很无聊。”何韵言一脸不可置信,“如果是我,会被憋疯的。小时候被我爸逼着写作业,我连夜出逃,哭着要回外婆家。”
“哈哈。”嬴鸢有意活跃氛围,“是不是在路上就被捉到了?”
“对啊,我爸急得报警,半路上就被发现了,回到家还打我屁股。”
“呵。”很轻的,嬴鸢似乎听见穆闻景笑了一声。
“里面的人还好吗?”电梯外有了动静,物业和消防来了,正在努力施救。
“好黑,快救我们出去!”何公主踮着脚喊道,可能自己也后悔出了这么个馊主意。
几分钟后电梯门打开,外面的光照了进来,穆闻景让两位女士先上,他自己留在最后。
出了这样的事,何总自然不会缺席,拉着何韵言到处看有没有受伤,又去问穆闻景情况如何,穆闻景不卑不亢回了几句。
嬴鸢见没自己什么事,准备走人。
“谢谢。”
嗯?嬴鸢路过穆闻景身旁,没敢回头,刚才是幻听?
*
时间进入六月后,嬴鸢开始忙毕业的事,主要是得回学校交资料,还有个毕业照要拍。
等资料交齐,嬴鸢的大学生活就结束了,只等着月底拿毕业证就行。
从此以后,她就是个社畜。
下一个算命目标还没选好,嬴鸢兢兢业业忙工作,严暄对她认真工作的态度很满意,待她越发好。
有时候去其他城市出差,回来还给她带一包土特产。
严暄知道贵重的礼品嬴鸢不敢收。
同时,估摸着严暄回家没少跟严母说嬴鸢的好话,后来严母又来了一次公司,跟嬴鸢聊了几句,就说自己一个人在家挺无聊,嬴鸢哪天有时间可以约着一起去逛街。
在这种形势下,近来办公室气氛有些压抑。
主要来自于张哥。上次因为嬴鸢的事被严暄下了一次面子,这次又来。
张哥越发看嬴鸢不顺眼。
不过他工作几十年的老狐狸,脸上一直挂着笑,和嬴鸢面子上还过得去。
私下里,却一直想找个机会教训一下嬴鸢。
机会来得很快,市里举办了一个科技峰会,地方不知道为什么选在郊区,可能跟旅游开发有关,反正过去挺麻烦,开车一个多小时,路上荒无人烟。
晚上一群大佬一起吃饭喝酒,没有嬴鸢说话的地儿,张哥今天跟着来了,毕竟这场面嬴鸢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吃饱喝足事也谈完了,时间接近晚上十点,严暄喝的醉醺醺出了会场。
张哥凑上来:“严总,我们回去了?”
严暄点点头,头有点昏,酒的后劲上来了:“叫上嬴鸢我们回去。”
“嬴鸢已经回去了。”张哥说道,“会上嬴鸢插不上话,这地方又太偏了,女孩子不好待太晚,我找了车送她回去,她让我跟您说一声。”
“哦,是吗。”严暄揉着额头坐进后座,胀痛的大脑让他思想变迟钝,“那我们走吧。”
司机发动汽车朝外驶去,张哥坐在副驾驶,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给嬴鸢发个消息:“严总喝醉了,我送他回家。”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可以看做是对“已经回家”的嬴鸢的交代,也可以看做是对“还没回家”的嬴鸢的一个信号。
那就是我和老板已经走了,你自己回去吧。
嬴鸢收到消息一脸懵,她还在会场没离开,今晚是张哥陪着严暄,她角落里呆着。
哪知道一转眼,严暄和张哥人就没了。
出去转了一圈,确定张哥和严暄真的已经离开,嬴鸢差点气笑。
张哥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玩这种小把戏。
这里地方太偏,嬴鸢掏出手机自己叫车,还加了钱,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有师傅接单。
十点半,师傅到达会场,嬴鸢得以离开。
她上了后座,主要会上她也喝了酒,刚工作的人酒量还没练出来,想着在后座休息一会儿。
哪知道司机是个健谈的,戴着口罩留着寸头,一上车嘴巴就没停过,一直打听嬴鸢来这儿做什么,是不是有什么高端酒会,又说自己没文化,找不到好工作,只能出来开网约车。
嬴鸢有一搭没一搭应着,司机技术一般,平坦的大路都开不太稳,司机再说话她没应声,闭着眼睛休息。
司机于是懂了,不再试图搭话。
过了一会儿,嬴鸢没睡着,车里太闷了,没有开空调,她降下车窗,撩了一把头发,把脸凑近窗外,想要吹一下风。
驾驶座的人听到动静看了眼后视镜,又飞快回过头瞄一眼。
眼前的人气质慵懒,身上的礼裙刚好勾勒出紧致的身形,女孩长得很美,身上带着年轻女性独有的清纯与活力。
夜色斑驳,明明暗暗撒在后排人的身上。
司机喉头一紧。
“警告!警告!”平静的夜里响起002严肃的报警声,“宿主,有危险正在靠近,请尽快脱离危险!”
危险?嬴鸢唰地睁开眼,她正在回家的路上,坐在车里,能遇到的危险一只手数得过来。
要么是路上出车祸,要么,是开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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