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西泽录完了《春日与你》的第一季,薛梨也迎来了大三学年的最后一个暑假,她跟妈妈说自己想要留在学校准备考研,暑假就不回去了。
赵美萍女士没有多想,只叫薛衍好好照顾妹妹。
薛梨每天都在想方设法把薛衍这个讨厌鬼赶走,奈何他就像领了懿旨一般,死皮白赖地连房费都不给了。
反正薛梨要是敢违抗懿旨,他就奏请太后,到时候有她哭的。
晚上,薛梨下了一部据说口碑爆表的恐怖片,三人关上灯,一起看午夜场鬼片。
陈西泽被这两兄妹围挤在沙发中间,一人抓着他左手,一人抱着他的右手。
兄妹俩吓得瑟瑟发抖,却还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好几次,陈西泽都快仰头靠着沙发睡着了,被兄妹俩一惊一乍地搞醒过来,茫然地深呼吸,过了会儿,困意再度涌了上来,他继续倒头睡。
他以前睡眠很浅,轻微神经衰弱,入睡困难。
但这对狗兄妹彻底治好了他的失眠症,他现在属于是站着都能睡着了。
薛梨见薛衍也紧紧抱着陈西泽的手臂,占有欲作祟,不爽地说:“放手放手,不许你碰他。”
“你管我。”
“就管,这是我哥哥,不是你的!”
“谁稀罕。”
薛梨推开了薛衍抱着陈西泽的手,将他踹到沙发另一边去,把陈西泽的身体据为己有,不给任何人碰到。
陈西泽醒了过来,朝着薛衍的方向吸了吸鼻子,皱眉道:“薛衍,你洗脚了?”
“洗了啊。”
“那空气中弥漫的淡淡的酸萝卜味道是…”
“薛梨,她从小脚就臭。”
薛梨气得站在沙发上,抬起白皙干净的大脚丫子对着他:“我的脚没有味道!”
薛衍浮夸地捂着鼻子:“臭死了,快放下去!”
“哪有!”
薛梨不确定地坐了下来,抱着自己的脚丫子闻了闻,“明明没有味道!”
“你自己当然闻不出来。”
“是你!自己臭脚,还胡乱诬陷别人。”薛梨转向陈西泽,“陈西泽,我脚臭吗?”
陈西泽客观公正地说:“小猫的脚没有味道。”
薛衍望向他,笑嘻嘻道:“你闻过她的脚啊。”
“她身上我哪儿没闻过。”
“……”
猝不及防吃了一嘴有颜色的狗粮,薛衍有些撑着了。
薛梨着实不确定,趿着拖鞋又去洗手间了:“算了算了,我再去洗一次。”
小姑娘离开之后,陈西泽吸吸鼻子,然后一脚把薛衍踹飞了:“你的脚,真的巨臭无比。”
“有吗。”
“明天开始房费涨到300。”
“喂!这过分了啊!”
“我每天忍耐恶臭的精神损失费。”
“……”
薛衍溜达到洗手间门边,忽然使坏地关上了厕所灯,冲门边幽幽喊了声:“雪梨,镜子里有个人在盯着你。”
“啊啊啊啊啊!”
下一秒,小姑娘穿着一只拖鞋,光着一只脚丫子从厕所里飞奔了出来,扑进了陈西泽怀里——
“薛衍,王八蛋,你不得好死!”
陈西泽轻轻拍着小姑娘的背,安抚着她,极度不爽地转过头,对着薛衍所在的方向喊了声:“薛衍。”
“干嘛,要给她打抱不平啊。”薛衍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尽管来。”
陈西泽不动声色,平静地说:“薛衍,以后你每个深夜上厕所,记住,不要看镜子。”
薛衍摆摆手,不屑一顾:“你当我是三岁的薛梨啊?用这个来吓我,太小儿科了。”
陈西泽对他露出一抹死亡微笑:“试试看。”
……
一开始,薛衍并没有将陈西泽的话放在心上,但他的确晚上也要起来几次上厕所,每每经过镜子边,都会莫名其妙地汗毛倒立,压根不敢望过去…重新回到床上,脑子里也全是镜子镜子镜子,然后失眠…
如此几天之后,薛衍感觉自己的睡眠质量严重下降,每天早上都挂着黑眼圈、怨念地望着陈西泽。
薛梨幸灾乐祸地说:“不是小儿科吗,不是胆子大吗?”
薛衍不爽地说:“陈西泽,你这妖孽,是不是对我下蛊了!”
陈西泽将三明治切成了三块,漫不经心道:“只是很简单的心理暗示而已。”
“求求你帮我解了吧!大佬。”薛衍终于服软道,“我想睡个好觉!”
陈西泽耸耸肩:“解不了,只能你自己克服。”
“你太过分了!”
“谁过分。”陈西泽将脸转过来,漆黑的眸子笔直地望着他所在的方向,眼神很冷,“吓我女朋友,罪有应得。”
“你女朋友也是我妹妹!”
“现在是我的。”
这句话,薛衍是从小听到大。
陈西泽简直像个强盗,一来就把薛梨从他身边抢走了。
薛衍有时候真觉得挺不爽的,他也很想薛梨能多黏黏他,哥哥长、哥哥短地叫他。
但薛梨就是不跟他亲了,只跟陈西泽要好。他就只能拼命对她使坏来狂刷存在感,但越是这样,薛梨就越讨厌他。
薛衍也很无奈。
晚上,薛梨复习完功课,饥肠辘辘地去厨房觅食,冰箱里空空如也,仅剩的一瓶可乐都被薛衍拿走了。
她走回客厅,看到薛衍捧着电脑,盘腿坐在沙发边,手里还拎着可乐,美滋滋地看着电影。
“薛衍,陪我去买宵夜。”
“自己去。”薛衍头都没抬,“买个宵夜还要人陪,你小学毕业了吗?”
薛梨走过来,强势地阖上了他的电脑,叉腰道:“我这样的宇宙美少女,走出去遇到坏人了怎么办!”
他抬眸,嫌弃地睨她一眼:“陈西泽叫你宇宙美少女的前提…是和外星生物进行对比,你还称得上美少女。”
“不许过度解读!”薛梨将他从沙发上拉扯起来,耍赖道:“你陪我去!你是哥哥,哥哥的义务就是陪妹妹。”
薛衍懒洋洋地问:“怎么不叫你亲爱的陈西泽哥哥了?是不是觉得,还是亲哥才有力量保护你。”
“他刚洗了澡,外面这么热,再出去,回来一身汗又得洗。”
“梨子,你这属实过分,胳膊肘都拐到外太空了!”薛衍不爽地使劲儿揉她的头发,“谁才是你血脉相连的亲哥哥。”
“哎呀,走嘛走嘛。”薛梨为了让他一起,也只能昧着良心说好听的话,“你耳聪目明,能保护我,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薛衍这才不情不愿地站起来,跟她走到玄关换鞋。这时,陈西泽已经换好t恤走出来了:“耳聪目明跟能不能保护你,是两码事。”
薛梨大惊:“什么,你这都能听见!”
这货不是一直呆在卧室的吗。
陈西泽面无表情地解释:“房间五十平米以内我没有听力死角,你昨天在阳台跟多肉絮絮叨叨讲那些话,我也能听到。”
薛梨瞬间脸红,啊啊啊地叫着,抱头回了房间。
薛衍凑到陈西泽面前,好奇地追问:“她讲什么了?”
陈西泽从架子上取了房卡和盲杖:“她在问多肉,我什么时候会跟她求婚。”
“噗。”薛衍差点喷口水。
“要是一直不求婚,她要不要主动暗示一下,然后跟多肉商量了一堆暗示我的方法,比如跟我一起散步的时候走到婚纱店门口,停下脚步,脸上浮现向往的表情,要真诚。”陈西泽无奈地说,“但她好像忘了我看不见。”
“哈哈哈哈。”薛衍都要笑得捶墙了,“薛梨,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一氧化氢!”
薛梨换了衣服,气呼呼地走出来:“烦死了你们!不想跟你们玩了!烧烤摊都要关门了!”
三人走下公寓楼,陈西泽仍旧下意识地伸手牵着她,薛衍也顺势揽着小姑娘的肩膀。
熙熙攘攘的美食街,两位一米八大高个儿的超级帅哥一起将小姑娘护在中间的画面,实在太过于惹人注目。
薛梨和薛衍其实长得挺像的,一看就是一对儿漂亮的兄妹,和她十指紧扣的帅哥的男朋友身份就更明显了。
所以被哥哥和男朋友这样宠爱着,未免也太太太幸福了吧。
女孩们纷纷朝薛梨都来歆羡的目光。
烧烤摊大排档,薛梨给陈西泽烤了几串韭菜,放进他碗里。
陈西泽觉得油腻,不太想吃,薛衍顺口来了句:“壮|阳的,她意思很明显,你不行。”
薛梨:“……”
“我没这意思!他不需要!你闭嘴!”
薛衍喝着啤酒,眼角弯了起来,故意问道:“哦?他很厉害。”
薛梨下意识地维护他,说话也不过脑子:“当然,哥哥天下第一!”
“你怎么知道他天下第一,你又没试过别人。”
“……”
“薛衍,开玩笑适可而止。”陈西泽冷不丁地打断了他,“小猫是女孩,还是你妹妹,你跟她说这些合适吗。”
“现在你知道她是我妹妹了,不是要跟我抢吗?”
“我没有跟你抢。”陈西泽筷子尖戳着碗里的韭菜玩着,“也没这个必要。”
“我发现这么多年,你身上这股子狂妄的劲儿怎么就没变过呢!”
“因为哥哥本来就很厉害!”薛梨是陈西泽的无脑吹,“他有狂妄的资本!”
“你这胳膊肘都拐到银河系了。”薛衍睨了她一眼,“你这么喜欢他,主动跟他求婚呗,还暗示什么。”
“别以为我不敢。”
“来,现在就求!”
薛梨不甘示弱地站起了起来,清了清嗓子:“陈西泽…”
“愿意,爱过,不要孩子只疼你…”陈西泽打断她的话,拉着她坐了下来,“我的回答不会变,但你别被你哥激将了。”
薛梨靠在他手臂边,笑着说:“我这都还没问呢。”
“不用你问。”陈西泽淡淡道,“我想等眼睛好了,看着你,跟你求婚。”
“一直不好怎么办,我要等成老姑娘了。”
薛衍忍不住插嘴:“薛梨,你现在语气特别像逼婚。”
“你闭嘴,我跟我男朋友商量呢!有你什么事!”
陈西泽想了想,向她保证道:“如果好不了,那等哥哥先努力工作,把房子买了,你不是想定居在南央吗,我攒钱买海景房。”
“海景房太潮湿了,市区就好。”
薛衍给自己倒了杯啤酒,继续插嘴:“你是怕海景房太贵,要多等很长一段时间嘛,你这还是在逼婚,哪有女孩上赶着男方要出嫁的。“
“薛衍你闭嘴啊啊啊啊!”
陈西泽揉了揉她的脑袋:“放心,不会让小猫等太久,长则一年,哥哥肯定让你住上大房子。”
薛梨用力点头:“结婚基金里已经有三十多万了,哥哥,我们一起努力!”
“小猫努力念书就好,帮哥哥的那份一起念下去。”
听到这句话,薛梨莫名有些心酸,轻轻抱了他一下:“我会的!我学到什么我都教给你,可以教你法语,你这么聪明,一学就会了。”
“好。”
薛衍的重点却落在结婚基金上:“什么什么你们都存了三十几万了!”
“对啊。”
“我有个朋友,他最近绝症缠身,快死了,我能不能借…”
薛梨打断了他:“不能,祝他一路走好。”
……
美餐一顿之后,一行三人走出了大排档,薛衍为了报复小姑娘刚刚的“无情拒绝”,忽然来了句:“梨子,你看那个人,像不像赵女士?”
薛衍听到这句话,汗毛都倒竖了,下意识地拔腿开溜,被陈西泽揪住衣领,一把扯了回来:“他在骗你。”
“哈哈哈哈哈,蠢猪!”
小姑娘看到薛衍脸上促狭的笑,气冲冲地踹了他两脚,又揍了他好几拳才算作罢。
三人散着步,薛梨一路都在和薛衍拌嘴吵架,走到公寓楼下的时候,薛衍视线扫到公寓大厅,嗓音抖了抖:“薛梨,那个人…好像你妈。”
薛梨上过一次当,绝对不会再受骗,哼哼道:“你怎么不说像你妈呀。”
“没骗你。”
“呵呵。”
等薛梨抬眸望去时,却见赵美萍女士站在公寓门前,指尖拎着一根优雅的女士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
“我现在跑,是不是来不及了。”
薛衍也有点被母亲这架势吓到,因为她已经十多年都没抽过烟了。
上一次,还是外婆生病去世的时候。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不管来不来得及,我都建议你…跑。”
“现在跑,我会死得很惨。”
“不管你跑不跑,都会死的很惨。”
薛梨下意识地…紧紧牵住了陈西泽的手。
该来的,总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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