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不过这些事情,都过去了。

    钱前前回过神,不再理会陈序。

    可陈序不依不饶,像个黏糊虫,巴着她不放,她冷淡道:“离我远点。”

    他倒是闭嘴了,却眼巴巴地盘膝坐在沙滩上守着她,就那么盯着她,跟狗狗盯着肉骨头似的,目光实在是无法忽视。

    她戴好墨镜,转身回了酒店,他屁颠颠跟了上来,好在被前台拦住了。

    她洗了个澡,吃了酒店送来的餐点,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钱前前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居然是徐时归。

    她愣住:“你怎么来了?”

    徐时归冷着一张脸,声音是藏不住的火气:“我要是再来晚一点,就得参加你婚礼了吧。”

    “……”刚才陈序和她求婚的事情,他怎么知道的,她眉毛皱起来,还没细想,就被他抓住后脖颈拎起,直接扔到了床铺上。

    她推着宽厚的胸膛,有些欲拒还迎,这么些天了,她也有些想了。

    徐时归却把她的推拒当了真,语调冷肃:“躲了我这么多天,还躲?”

    她眨巴着眼,装傻:“什么?”

    “跟我装傻?”他的手还牢牢握着她的后脖颈,像是猛兽控制着猎物的死穴,“用完就想丢?”

    钱前前支支吾吾。

    徐时归冷漠道:“你想分手可以直说,不需要这样,我又不会纠缠。”

    现在可不能分啊,她觉着许是自己做得太过了,她立刻搂着他脖子,轻声哄:“好啦好啦,都是我的错,你别不高兴了。”

    看来以后都好好哄着他,免得跑掉了。

    徐时归神情缓了缓。

    钱前前松了口气,可真好哄。

    接着又问:“为什么躲我,你还没说。”

    钱前前用老借口:“真的是女人那档子事,你也不想浴血奋战吧。”

    徐时归的脸又黑了:“说实话。”

    这可是他非要问的,她老实交代:“谁让你技术太差了。”

    钱前前感觉到握住她后脖颈的手瞬间变紧,她疼得叫了一声。

    “明明是你要我说实话的,你看你,你怎么还生气了呢。”

    “……”

    天旋地转,花样百出。

    她咬着被子,眼泪汪汪:“你是不是偷偷找别人进修了。”

    “你以为我是你?”他哼笑一声。

    “我可以吗?”她试试探探。

    徐时归瞬间发了狠,还不忘威胁她:“你给我试试。”

    她理解能力良好,明白他话里意思——试试就逝世。

    翻来覆去好多回,枕头都被泪水浸湿。

    之后徐时归帮她洗澡,给她喂食,关于售后服务这点,他一直做的不错,她还算满意。

    “不错不错真不错,你的三千公里的外卖服务值得我打个五星好评。”

    徐时归面无表情:“你再说一次试试。”居然说他是外卖。

    ——

    回国的班机上,又遇到了陈序,明显是追着她来的。

    陈序视徐时归于无物:“晓晓,好巧啊。”

    他巴巴地凑了过来。

    徐时归忍耐地压了压要皱起的眉毛,明知故问:“前前,不介绍一下?”

    他放下杂志,寻到她的手握了起来,十指相扣。

    她硬着头皮:“这是陈序。”

    又指向徐时归:“这是徐时归。”

    见她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徐时归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分外用力,大有种她不好好介绍,就要捏碎她指骨的趋势。

    她面无表情:“这是我男朋友。”

    徐时归终于掀起嘴角。

    陈序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不甘示弱,语调酸溜溜:“你可千万别误会,晓晓和我没什么的,是我单方面喜欢她,她也没答应我的求婚,我们这次真的是偶遇,是凑巧,我是有事才回国,你可千万不要误会了。”

    陈序这话说的语焉不详,他巴不得徐时归误会,好吵个架,然后赶紧给他腾位子。

    钱前前看陈序一眼,这听着怎么这么茶呢,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还有这面。

    陈序压着强烈的嫉恨心理,朝徐时归伸出手:“徐先生,很高兴认识你。”

    徐时归只顾捏着她的手玩,任由陈序的手尴尬在半空。

    陈序收回手,摸了摸鼻子,不忘冲着徐时归阴阳怪气:“传闻徐先生为人亲和,彬彬有礼,看来传言果然不能尽信啊。”

    陈序重逢钱前前之后,立刻找人调查了钱前前目前的状况,对于她的现任徐时归,当然也是好好调查了一下,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陈序不放过任何一个拉踩徐时归的机会:“晓晓,你说是吗?”

    徐时归扯了扯唇角,语气毫无起伏:“对于要撬我墙角的人,我确实没办法大度。”

    不把陈序直接埋在墙里,已经算是他大度了。

    陈序看向钱前前,歪着头委屈道:“晓晓,我真的没想破坏你们的感情,你和徐先生好好解释一下,免得误会了你。”

    徐时归微微一笑,不屑道:“仅凭你,不至于使我误会。”

    “你!“陈序到底沉不住气,装了一会老成就憋不住了。

    钱前前懒得理他们的机锋,默默地戴上眼罩遮光,带上耳机听着音乐睡觉。

    陈序一拳打在棉花上,又没了钱前前这个观众,只能悻悻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徐时归一直勾着的嘴角瞬间垂了下去,被觊觎所有物的滋味让他有种说不出的不舒服。

    可惜这个陈序是陈家的人,不好简单处理掉,否则……

    他烦躁地闭了闭眼。

    ——

    钱前前手揣在兜里,两手空空,轻轻松松地大步走在前面,徐时归拖着她的行李箱在后面跟着。

    才进小区没多久,她就看见一只狗狗窝在花坛里,冻得瑟瑟发抖,有点可怜。

    钱前前看了看自己的限量版围巾,果断地看向徐时归:“弯腰。”

    徐时归老老实实地顺着她的话弯下腰,她踮起脚把他的围巾给扯了下来,冷风瞬间往他的脖子里灌了进去,他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看了看她的红围巾,她还真是……

    钱前前捏着围巾,试试探探往前走,一边对那只小狗轻声说:“你不许咬我哦。”

    小狗很警惕地支起身子,冲着钱前前一通龇牙咧嘴的乱吠。

    钱前前吓得瑟缩了一下,真是好心没好报,她掉头就走,没走几步,又停了停,把围巾往徐时归手里一塞:“你去!”

    徐时归捏着围巾:“你怎么不去?”

    “我怕它咬我。”她理直气壮。

    “那你就不怕他咬我?”徐时归气笑了。

    “我这是为你好,它要是咬了我,心疼的还不是你啊?”钱前前说。

    徐时归默然一瞬,朝那只小狗走去,那只小狗也是欺软怕硬,瞬间夹着尾巴不敢动。

    徐时归没什么耐心,随手一扔,把围巾扔在了那只小狗的身上。

    钱前前从他身后探出脑袋,好奇地盯着这只小狗看了会,突然说:“这只狗长得好像你哦。”

    “你骂我?”徐时归长眸微眯,语调发凉。

    钱前前急忙编:“这怎么是骂呢?我最喜欢就是狗了!狗狗多可爱多讨人喜欢呀。”哄男人可真累啊。

    徐时归嘴角翘起:“是吗?”

    “是的是的,我发誓!”她点头如捣蒜。

    他总算没说什么了,可是,隔天,他就把这只狗送给了她。

    她干笑着:“怎么忽然想起送我狗?”

    他挑眉:“昨天不是才说喜欢?”

    她才不喜欢:“呵呵,谢谢啊。”

    徐时归走了,留下来这只小狗。

    或许是知道自己有家了,不像昨天那样凶,反而吐着舌头,讨好地用头贴贴她。

    钱前前叉着腰看着它,这只小狗还臭臭的,她捏着自己的鼻子,想着该怎么处理。

    没一会,那只狗随便找了个墙角拉屎,钱前前气得尖叫:“臭狗,你干嘛啊!”

    她眼前一黑,脑子里忽然晃出一段画面,它到处拉屎,她到处捡屎。

    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要照顾狗。

    钱前前捏着鼻子把便便清理了,直接把这只狗无情地拎到外面丢掉,到时徐时归问起,就说它走丢了好了。

    外面特别冷,冻得她直哆嗦,小狗也是一直哆嗦,钱前前犹豫片刻,把自己的限量版围巾扔给它,掉头就走。

    走了没一会,那只小狗又追了上来,追在她身后,呜呜咽咽地叫唤着。

    钱前前步子停了停,认命地掉头回去,把它捡了回去。

    ——

    似乎是怕被钱前前扔掉,那只狗贼粘人,无时无刻不贴着她。

    她不耐烦:“走开走开。”

    它又凑了过来。

    她用脚把狗头搡开:“烦死了,臭狗,找你爹去!”

    “爹?”徐时归忽然出现,“你又骂我是狗?”

    “不是的,这怎么是骂,它就是我孩子,我是它娘,那你当然就是他爹了,这是我们这段恋爱的证明!是我们感情的结晶。”

    徐时归捏了下她的脸:“我没兴趣做狗的爹。”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腹部。

    ——

    整天臭狗臭狗的叫也不是一回事,钱前前干脆给它取了徐时归的名字,他不在场就喊狗狗大名徐时归,在场就喊小名小乌龟。

    “徐时归,别到处拉屎。”

    “徐时归,给我垫脚。”

    “徐时归,给我滚。”

    钱前前只觉得身心舒适。

    直到被发现她用他名字喊狗子。

    徐时归冷着脸:“你什么意思,对我很有意见?”

    钱前前立刻很不要脸地甜言蜜语一通:“不是,我是太想你了,你又忙,整天不在我身边,我就想着把它当成你,就好像你一直在我身边一样。”

    徐时归这顿时间确实很忙碌,就连周六日都不得空闲。

    徐时归哼笑一声。

    接着,他说道:“我明天休息陪你。”

    “啊?”她瞬间愁眉苦脸。

    “嗯?”徐时归眼睛危险地眯起。

    钱前前立刻补救,维持着愁眉苦脸:“怎么才一天啊。”

    徐时归的眉眼这才带了笑:“等忙完这段,我再好好陪你。”

    钱前前努努嘴,并不期待。

    屋里暖气开得很足,她窝在沙发上,感觉手有点干巴,懒得走路,她瞄了眼正坐在她脚边看书的徐时归,脚从毛毯钻出来,踢了踢他的腰,很自然地使唤他:“去,把我护手霜拿过来。”

    徐时归把书放下,很好脾气地起身:“在哪。”

    钱前前描述了一下:“就在梳妆台摆着,要粉红色的玫瑰花香的那瓶。”

    徐时归进了她的房间,翻找了一下,终于找到护手霜,正准备出去,邻近的置物架上一个东西闪着光。

    他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是一对蓝宝石袖扣,被珍惜地保存在同一格位置,还用天鹅绒布垫着,保存得很好。

    他呼吸变沉,面色阴鸷,捏起那枚袖扣看,袖扣背部刻着‘XY’的缩写。

    徐时归不受控用力攥紧。

    徐时归将东西放到钱前前面前,还未来得及质问她为何保留着旧情人的东西,她一把抢过,怒斥他:“你干嘛乱动我东西?”这能卖不少钱呢。

    徐时归盯着她,她满心满眼都是她旧情人给他留下的物件。

    他心里陡然生出一股暴戾,想把这些东西连同她一起毁掉,毁的一干二净才好。

    徐时归冷声命令:“扔掉。”

    钱前前白了他一眼:“我才不扔。”

    徐时归咬着牙根,攥住她的手,再次重申:“我让你扔掉。”

    钱前前瞪了他一眼:“我就不!”

    徐时归攥着她的手,直接将她扔到沙发上,她手里的东西掉在地上,她推开他要去捡:“你发什么神经啊!”

    他目光如刀,像是要将她割碎,手上动作更重,像是要将她狠狠揉碎在沙发里:“是啊,我神经,我妨碍你睹物思人了是吧?”

    钱前前卡壳了一下,一对弯眉皱起:“你是不是……”

    话没说完,已经全数被他的唇舌吞没。

    疼痛袭来,血腥味充斥了整个口腔,她怒极,奋起反击。

    唇枪舌战好一阵,最终是咬人更狠更不留情的她获得了胜利。

    她瞪着他的眼闪闪发亮。

    他摸了摸她的唇,终于软了声音:“你听话。”

    钱前前消极反抗,任他怎么折腾都不出声了,她凭什么听他的。

    徐时归没法儿,只能不解恨地又嘬了一下她的唇。

    本以为这个事情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隔日,徐时归就扔了一份文件给她:“签了。”

    钱前前好奇地打开,居然是一份湎国的矿山转让合同,她瞠目结舌,现在这矿可不是花钱就能买到的啊,这里面不知道得转多少关系,他就这么随便的给她了?

    钱前前咽了咽口水:“这个矿真给我了?”那她岂不是可以想要什么样珠宝就有什么样珠宝,甚至可以随意扔着宝石玩了!

    “立刻把许益给你的东西都扔掉。”徐时归提出条件,“这个矿就归你。”

    话音才落,钱前前就毫不犹豫地签了字,她心情激荡,没忍住欢呼一声,猛地扑到他身上挂着,双手搂住他脖子,兴奋不已。

    她现在真的是有矿的人了!

    徐时归不意她会忽然扑到自己身上,险些没站稳,退了一步,稳稳托住她,唇角翘起。

    ——

    钱前前没想到她一直不搭理陈序,他竟然也能闹起来,他的电话早就被她拉黑了,是以,一个陌生电话进来的时候,钱前前还问了一声。

    对面却是陈序,说着颠三倒四的话,明显是喝醉了,以死相逼,说如果她现在不去见他,他就要从河上跳下去。

    钱前前有点恍惚,他在她面前,怎么还是这样幼稚啊。

    不过,这与她无关。

    她很快回过神,无情地挂断电话。

    没多久,又一个陌生电话响起。

    钱前前不耐:“别打来了,你要跳赶紧跳。”

    那边停了停,一道女声传来,难掩焦急:“钱小姐,我是陈序的母亲,就当我求你,求你过来一趟好吗?”

    即便是钱前前办事,可话里话外都还藏不住那点傲慢。

    钱前前顿了顿,又回想前世,陈序的母亲并不是个好相处的婆婆,她在她手下受过很多委屈和难堪。

    钱前前事不关己道:“为我要死要活的多了去了,我每个都要管,是想要累死我?”她才懒的出去。

    说完,就要挂电话。

    那边急急道:“一千万!”

    钱前前正准备划掉手机的手顿住,没出声。

    “五千万!我给你五千万!”那边哭了起来,“求你过来劝劝他,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钱前前一听到五千万,瞬间改了主意,出去一趟也不是不行:“等着。”

    天冷,太阳并不猛烈,但钱前前还是撑了个遮阳伞出门。

    到了河边,已经围了一圈的人,陈序趴在河中央的纵横交错的铁架子上,俊朗的面容赤红,身上的白衬衫沾着不少彩色颜料,他的长手长脚牢牢地扒着铁架子。

    旁边的消防员们束手无策,陈序的位置实在是隔得太远,而且只要他们一上铁架,他就威胁要跳下去,然后往更远的地方爬,他又喝了酒,晃晃悠悠的,险些掉下去,水流又急,要是陈序掉下去,那就危险了。

    救援人员划了小艇,在陈序底下焦急地晃荡,河水实在太急,小艇不停打着旋。

    钱前前一到,周围的人群都好奇地看着她,她早有先见之明地带了墨镜挡脸,太丢撵了,她可丢不起这个人。

    陈序一见到钱前前,双眼猛地一亮,就要往她这边凑,手一松差点儿掉下去。

    陈序母亲惊呼一声:“你小心!”

    陈序笑得傻兮兮:“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还是在乎我的,你不会不管我的!”

    钱前前撑着遮阳伞,无情地戳破他的幻想:“你妈给了我五千万让我来。”

    陈序一下子哭出了声:“我不信,我不信!”

    钱前前看了看手表,有点不耐烦:“你还跳不跳,不跳我就先走了啊。”

    陈序哇哇大哭,像个孩子一样闹着脾气:“我不许你走,我不许你走。”

    陈序的母亲看她一眼,恨道:“你怎么能这样说话!我可是给了你五千万。”

    “五千万是我来的价格,可不包括不让他寻死,一个人要找死,是挡不住的,我可没空每分每秒看着他。”阳光变了方向,钱前前转了转伞,更好地遮住阳光。

    “你居然想见死不救?”陈序母亲的眼神,仿佛看着一个最恶毒的女人。

    钱前前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又不是她要他的命,他自己不要命,能怪她吗?

    钱前前轻嗤一声,望着陈序:“我最后重复一遍,你还死不死,不死我就先走了。”

    “不是所有人都是你妈,都得哄着你。”

    “我没这么闲。”

    陈序还是不下来,哭哭啼啼地趴在铁架子上看着她。

    钱前前没有犹豫,掉头就走。

    没走几步,她听见他大声呼喊:“晓晓,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我们结婚了。”他的目光有些迷离,像是沉醉其中,“我真的觉得好幸福。”

    “可是这个梦太长,我全都记不太清楚了。”

    说到这,他停了停,不知道想到什么,又开始落泪:“可是我们后来离婚了,你还死掉了,我最后也死掉了。”

    人群熙攘,她停下步子,回过头望向他,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他好一会,然后才说:“梦都是假的。”

    像是劝他,又不太像,陈序读不懂她的眼神。

    说完,她毫不留恋地掉头就走。

    陈序见她真要走,急忙从铁架子上往下爬,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要去追她。

    可很快一辆路边停着的车开了过来,停在她面前,她很快上了车,车转向,陈序看到了里面的人,是徐时归。

    ——

    徐时归瞥了眼在车后追着跑的人,嗤笑一声:“挺受欢迎啊,为你要死要活的人还挺多。”

    钱前前大言不惭:“你现在才知道啊,你可捡着大便宜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徐时归不阴不阳地说:“我也是现在才知道你还挺善良,还真来见他。”

    钱前前也没瞒着:“他妈给我打了五千万。”

    这话一出,徐时归就停了话,大拇指摩挲着方向盘好一会,难看的脸色这才雨过天晴,慢悠悠瞥她一眼:“还真是你的作风。”

    钱前前斜睨他一眼,抱着胳膊看向前路。

    他的车里还充斥着一股特别熟悉的香味,她也说不上来是什么香,闻起来很舒服很自在,像是长在她身上的香味似的。

    她顺水拿起车载香水,没有显示牌子,很精致的一个水晶盒子。

    “这什么牌子?”

    他回答:“我亲手做的。”

    她这是真的惊讶了:“你居然还会调制香水。”

    这人还挺喜欢手作的啊。

    很快到了地方,他停下车,凑近她,给她解安全带,顺势轻轻吸了一口她身上的香味,很浅淡,却仿佛能上瘾,他的神色透露出一点满足。

    她现在用的都是他给她准备的无香型沐浴露和洗发水,她也不喜欢喷香水,没有其他味道掺杂着,所以她身上的味道更明显,也更纯粹。

    他派人翻遍了全球各大香水牌子,实在是找不到她身上的这种独有的香味。

    他没找香水师傅定做,心底有些排斥她的香味从别人手里制出来,便亲自去学了,亲手制作了出来。

    可惜这香味再像,也不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总是差了点感觉。

    幸好,她属于他,独属于他,她的一切都独属于他。

    钱前前下了车,率先往家里走,徐时归定定地看着她的背影,打了个电话。

    “他不是要跳河吗?”他讥诮地笑,“让他跳,让他好好地跳。”

    他表情毫无起伏,语调却凉意森森:“小心着点,别真给人淹死了。”

    日子就这么过着,钱前前依旧是过着每天买买买的快活日子。

    最近她的那部电影的投资收益已经都到手了,分红有大概28亿,难怪都往娱乐圈跑,一个项目就够顶的,之前的投资也都赚了不少,赚了快5亿,加上本金,有12亿左右。

    她算了算,这些加上她之前的存款余额132亿,足足有172亿。

    怎么说她也是百亿小富婆了,花钱就更没有节制,看中的高奢珠宝成套成套地买,都是几百万千万起步,她都只是随意戴着玩,戴了一次两次,就锁进保险箱。

    看中了一套千平的复式海景别墅,随手就买了,按着她的想法改装,等装修好就可以搬进去了。

    又换了世界限量款的车,每天在马路飞驰犹觉得不够,还买了私人飞机和航线飞着玩,她本来还想着要不要考个飞行驾照,想想还是罢了,她无聊的时候就去海外那些国家到处转,还买了一座小岛,也随手买了,冠了自己的名字。

    还注册一个投资公司玩,也是为了方便给系统的钱过个路子,管了几天她就懒得管了,请了职业经理人管理。

    至于她的抖音和小红薯,也都交给了专门的团队打理,她才懒得费心思。

    按她这么个花钱法,也就才花了42亿吧,还剩了130亿。

    其实这些钱,光是吃利息都够她躺平一辈子了,但要维持她随心所欲,肆意挥霍的生活,还是不够的,再说了,谁又会嫌钱多呐。

    这段时间,徐时归的系统值陆陆续续地在涨,一起也有十个点,他现在的净资产已经翻到了五百亿。

    这样换算下来,足足又入账了五十亿,还得是徐时归啊。

    她看了眼目前180亿的余额。

    乐不思蜀的她也终于回想起她目前的短期工具人男友了。

    两人都忙着各自的,钱前前是忙着玩,徐时归则是忙着争权夺利。

    前段时间,徐时归直接和许老爷子表明了身份,也做了亲子鉴定,这件事情轰动了整个华国。

    徐时归是许老爷子属意的集团继承人,但于依身后有整个于家的支持,也不是好对付的,徐时归和继母于依和许益的集团权力争夺战,最终由徐时归取得了胜利,于依彻底退出许氏集团的权利舞台,她由于精神问题,目前在京市精神病医院治疗。

    至此,许氏集团被徐时归彻底掌控。

    ——

    钱前前拎着在路边随手买的几样小吃去找她的搞钱工具人徐时归。

    这小吃她尝了几口,不大好吃,扔了也浪费,干脆拎回来给他吃,反正他糙得很,不挑食。

    直通总裁办公室的电梯指纹已经都被清空了,也是,徐时归这样警惕,把许益身边人全部换走,能进总裁办公室的电梯的一堆人的指纹信息肯定是都被全部清理了。

    钱前前只好去找前台,墨镜掉下来了一点,她推了推墨镜。

    许是徐时归叮嘱过,前台没有多问,直接领着她上去。

    这总裁办公室她来过不少次,但来见徐时归是第一次,之前她都是来找许益,她看着门口的招牌,颇觉物是人非。

    她轻轻推开门,摘下戴着的大墨镜,往办公室看去。

    听见开门声,徐时归头也不抬,有些不快:“怎么不敲门?”

    没有人回答。

    他有些奇怪地抬起头看去,却见一个小脑袋在门缝探出来盯着他看,然后不急不缓地敷衍式地敲了一下门,撇撇嘴:“行了吧?”

    “怎么是你?”徐时归愣了片刻,笑了起来,他好久没见到她了。

    他迅速站起身来,快走几步,揉了揉她的脑袋,拉着她的手往里走,顺手接过她手里的小吃袋子:“还记得给我带吃的?”

    “嗯哼。”她在办公室左顾右盼,办公室的装潢倒是没什么太大变化,“当然咯,看我对你多好。”

    徐时归细细一打量,就知道这些小吃是她吃剩下的,还特意给他带,说的可真好听。

    秘书已经给他定好了饭,还没打开,钱前前干脆霸占了他的饭菜吃,大酒楼的饭菜还是比路边摊要好吃的多。

    徐时归也没说什么,低头吃着她给带的小吃。

    说实话,不太好吃,但他不是挑剔的人,能填饱肚子就行。

    钱前前吃了一小半酒楼的饭菜,又吃不下了,习惯性地推到徐时归面前让他解决。

    “又让我吃你剩下的。”徐时归随口抱怨了句,还是接过来吃。

    钱前前理直气壮:“这是为了让你乖乖听我的话。”

    徐时归挑眉:“?”

    钱前前言之凿凿:“我们那老一辈的说法——吃谁的口水,就会听谁的话。”

    “谁让你不听我话,我这是为了让你听话点。”

    徐时归哼笑一声,盯着她的唇看了会:“我吃的还不够多?”

    “……”

    两人吃完饭,徐时归又继续忙,钱前前在沙发裹着毯子睡了一个下午,徐时归忙着事情,不时抬头看她一眼,她睡姿一如既往的差,短短一个下午,换了十几个睡觉姿势。

    到了下班的点,她还在呼呼大睡,小脸睡得红扑扑,小嘴也是红艳艳的。

    他盯了一会,缓缓凑近,亲了上去,被睡得迷迷糊糊的她一把推开,她声音有点黏黏糊糊的:“你干嘛啊!”

    “不给亲?”徐时归的呼吸在她鼻尖晃荡,弄得她鼻子痒痒的,他声音低哑,“不是想让我听你的话?”

    她睡意终于没了,推开他,伸了个懒腰:“你下班了?”

    他嗯一声,眸光还在她唇上打转。

    “不加班?”

    “不加。”她在他这,他哪能专心办公。

    钱前前张嘴还要说些什么,被他悉数堵了回去。

    险些没擦枪走火。

    进了电梯。

    钱前前习惯性地伸手在电梯指纹处摁了摁,电梯提示——指纹错误。

    忘记她之前录的指纹信息被清空了。

    徐时归方才还春意盎然的脸瞬间如冬日凛冽,他目光勾着她的手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哪怕是她和许益的一点关联,都让他不适。

    钱前前尴尬地后退一步:“你来。”

    徐时归唇峰紧抿,在面板处按了几下,直接抓着她的手指印了上去,留下她的指纹信息。

    这人的占有欲还真是……

    钱前前晃晃食指,缓解气氛:“这样下次我找你,就方便多了。”

    徐时归脸色还是很难看,直接把她压到电梯上,对着她还红肿的唇发了狠,用力亲了下去。

    她眼睛瞪大,这可是在电梯啊。

    电梯飞速下行,她不停推着他,却被他牢牢禁锢着,他稍微用力,咬了咬她的下唇,直到那里留下他的咬痕。

    徐时归给她整理好衣服,声音还有些哑:“三日后是集团五十周年庆,你陪我出席晚宴。”

    两人虽然在一起一段时间了,但徐时归从来没有让她陪同出席过这些宴会,钱前前也是给这段恋情做好打算,低调再低调,利用完他就分道扬镳。

    这忽然让她出席宴会,那可就是整个圈子都得知道两人在一起了,毕竟她可是和许益有过一段,在外人看来,这事看起来可没有那么光彩。

    这徐时归是怎么想的。

    钱前前瞄他一眼:“我还是不去了吧。”

    暧昧过后,他的眼神还温软着,他指尖捏着她衬衫的最后一粒扣子,手指摩挲着扣子,磨磨蹭蹭不扣上,语气幽幽的:“不去?”

    钱前前立刻察觉到徐时归生气了,还是很生气的那种,要是不处理好,现在他就得和她分手。

    这可不行。

    钱前前很识时务:“去去去。”

    徐时归这才轻轻嗯一声,这才帮她把最后一个扣子系好。

    恰好电梯门开了,他的手才慢悠悠地从她领口移开。

    两人出了独立电梯,并肩而行。

    下班时间,人很多,不少人恭敬地冲着徐时归打招呼,

    目光却悄然落在他身边的钱前前身上。

    由于是冬天,阴沉沉几乎没太阳,她也没有如夏日一般全副武装地穿着防晒套装,只是戴着一副大墨镜而已。

    集团不少员工都认出了她,也很快发现了不对劲,徐时归的唇色有些红,和她的口红颜色很相似,她的唇更是红肿,有着明显的咬痕。

    这些员工不由神情复杂。

    有人盯着她,神情惊异:“这不是之前……”

    那人被徐时归扫了一眼,很快意识到什么,立刻低头闭了嘴。

    钱前前也不奇怪他们的反应,毕竟她之前是许益女友,现在又是徐时归女友,而徐时归的身份已经曝光,和两兄弟都有过恋情……这些人难免多想。

    很快就有花边新闻就报道了两人关系。

    连夜上了热搜【许氏集团两兄弟都是她的裙下臣】

    这对集团,对许家来说,都是一大丑闻!

    许老爷子立刻打电话质问徐时归,集团不少董事也对此有意见,接连给徐时归打电话。

    许老爷子要求徐时归立刻澄清:“我不管你们之间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以后你们之间都必须得是假的,对外你也得说是假的。”

    这是让徐时归分手的意思。

    ——

    之前豪门圈子里的微信聊天群‘京都豪门吃瓜群’,她虽然大号和几个小号都被踢出去了,但她还有小号在里面卧底,她不时还会在里面偷听八卦。

    而现在,里面都在讨论她的八卦,骂她贱货不要脸之类。

    发言极其恶臭。

    钱前前怒了:[有种当老娘面说。]

    有人很快反应过来她身份:[这是钱前前小号吧?她怎么混进来的,之前不是把她踢出去了。]

    [你又能怎么样,还是说,你指望着徐时归帮你出气?]

    [怎么可能啊,徐时归肯定就是玩玩她,不然怎么会从来没带她出席过正式场合,也没人听他提起过。]

    [不就是个玩物,这女人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笑死,跟她废话什么,直接把她踢出去。]

    钱前前还要打字回击,却发现自己已经被踢出群了。

    第42章

    没关系,她快速切换了另一个微信号。

    不就是小号吗,她有的是!

    敢骂她,看她不整死他们,她一个搞投资的,深知各路小道消息都有可能起到关键作用,自然和这行的人联系密切,她直接联系经常合作的公司,打了钱过去,不过几分钟时间,这个公司就很快把这些骂她的人的各种豪门密辛都全部发给了她。

    这小号没有绑定身份,方便她操作。

    钱前前拿着这个小号@这些人,一一骂回去。

    [这钱前前还真是会勾引男人哦,勾引完弟弟不说,还去勾引哥哥,一个也不落下。]

    ——[关于勾引男人……谁能比你有经验啊。]

    这女的是末流豪门私生女,表面讨好名媛太太,转头就去勾引她们的老公男友,微信内容简直不忍直视,那些图文都特别精彩,需要打马赛克的程度,哪有平时装出来的高贵名媛样。

    [你别说,我还真想和钱前前取取经,捞女就是捞女,手段够厉害啊,还有她那张脸,也不知道她是去哪个整容医院整的,好羡慕,可惜我怕疼。]

    ——[就你这幅丑恶的嘴脸,就算是去西天取回来的经都没用,建议先整容吧,哦,差点忘了,你都不知道整过多少回了,还是你装天然脸装久了,把自己也骗过去了?]

    接着,钱前前甩出一堆这个人整容前的丑照。

    [还手段厉害,我看钱前前是床上功夫厉害吧,说的我都有点心痒了,也不知道多少钱能把她搞定,这拜金女不就是认钱嘛。]

    ——[一个破落暴发户装什么豪门贵族啊,还有,你家都要破产了你不知道吗,欠一屁股债你几辈子都还不完,还想拿钱砸人,你有钱吗你?]

    钱前前直接甩出一大沓资料发群里,各种客户高利贷银行的追债信息都有。

    [还真是贱啊,不过像她这样的女人多得是,和兄弟俩一起玩的也不是没有,我倒是不介意接盘,不知道徐时归玩腻之后能不能给我,我那方面可行了,肯定能满足她。]

    ——[不是,你自己身体的情况你不清楚吗,没道理的啊,你这都去医院男科检查多少回了啊。]

    钱前前把这人去医院检查男科的检查报告单都发到了群里。

    群里一下子炸开了锅。

    快速地发完这些,钱前前的这个小号干脆利落地直接退群,让那些人连找她对骂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憋着。

    然后继续用另一个小号在群里潜水看热闹。

    那个‘私生女’被一堆名媛太太围攻,拼命解释,却没有人信,得罪这么些人,这人别想在圈里混下去了。

    ‘绿茶女’快气疯了,拼命否认那张丑照不是她,说自己是纯天然,没整过,可惜没人信。

    ‘破产男’家里拼命隐瞒着这个消息,一旦怕被知道后,公司立刻就撑不下去,会彻底破产。

    他急着拼命否认,说自己家公司运行一切正常。

    而那个‘行男’自尊心受挫,试图证明自己那方面很正常,却被围观看热闹的前女友给锤了,他恼羞成怒地退群。

    钱前前一边看热闹,一边使唤刘察帮她那个小号扫尾,不留下一点痕迹,刘察也没多问,按她要求直接处理了那个小号。

    就算这些人怀疑是她的小号,她也不会承认,反正查不出来,这些人就算气不过,想给她惹点官非,也做不到。

    也不知道今晚因为她的这波操作会令多少人睡不着觉啊,她乐呵呵地敷了个睡眠面膜,然后美滋滋地睡觉去了。

    ——

    许氏集团五十周年庆典晚宴。

    邀请了不少社会名流还有不少当红明星出席。

    徐时归的车才停在宴会厅门口。

    一群记者瞬间蜂拥而至,堵在车边。

    徐时归率先下车,他穿着白色缎面西装,带了无框眼镜,领带是樱桃红色,他身高腿长,有着好皮相,才下车,就引起一阵惊艳于他皮相的低呼声。

    徐时归推了推眼镜,朝着车内伸出手。

    柔若柳枝的几根白嫩的手指轻轻搭在他宽大的掌心,接着是细带高跟鞋缠绕着的一只玉足从车里探出来,细细的鞋跟踩在了红毯上。

    樱桃红的珠光缎面礼服裙,樱桃红的缎面披帛,头顶着一个纯金的小皇冠,尽管这套装扮极尽艳丽隆重,却还是输给了她霸道嚣张的美貌。

    她露面那刹,群星失色。

    场面静了片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攥住了。

    有记者率先回过神:“请问钱小姐是您女友吗?”

    徐时归扫了眼镜头:“现在不是女友了。”

    话音一落,立刻有低低的嗤笑声,有人轻佻嘲弄的目光落在钱前前身上。

    原来是要拉她过来澄清啊,钱前前立刻很懂事地和他拉开距离。

    记者立刻抓住字眼:“现在不是,那就是以前是了?”

    徐时归神情温柔,紧紧握住她的手,字铿句锵:“现在是未婚妻。”

    全场哗然。

    钱前前这个当事人也很震惊,她樱唇微张,愣愣地看着徐时归,这人太不要脸了吧,她什么时候要嫁给他了。

    徐时归抓着她的手,捏着她的手指戴上一枚巨大的钻石戒指。

    钱前前盯着钻石看,这大冰糖可真大啊,十五克拉的全美方钻,得值老鼻钱了吧!

    她的注意力瞬间被这闪闪发亮的东西给吸引住了。

    徐时归拉着她就要走。

    记者不死心地继续追问:“可是据我所知,钱小姐之前是您弟弟许益的女友……”

    徐时归猛地扭头,看向镜头后的记者,眼镜的玻璃片仿佛都无法隔绝他眼神的冷硬,仿佛要将相机镜头击碎:“我说过了,她现在是我的未婚妻。”

    记者硬生生被他的目光给逼退一步。

    徐时归拉着她的手,大步流星地进了宴会厅。

    许老爷子身体不好,并没出席庆典,许氏集团员工无一缺席,两人在众目睽睽下携手同行。

    接下来,钱前前切切实实地体会了一把众星捧月,这些集团员工不愧是百里挑一的人才,连巴结讨好都显得十分高级。

    有点想挖墙脚了,养一群专门给她拍马屁的员工,也是很身心愉悦啊。

    宴会结束。

    两人才在车后座坐下,徐时归的手机就有电话就打了过来,钱前前扫了一眼,是许老爷子。

    徐时归慢悠悠地接了电话。

    她听不太清楚许老爷子那边说了什么,隐隐约约听到了她的名字。

    徐时归笑容更深:“是吗?”

    然后,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钱前前并不意外,许老爷子对徐时归尚有几分亲情,但徐时归对许老爷子没有感情,从头到尾只是利用,现在权柄在握,自然不会对许老爷子有多少恭敬。

    钱前前抱臂,斜他一眼:“我什么时候答应嫁你了?”

    甚至连求婚都没有,直接通知她。当然,就算他求婚,她也不会答应就是了,刚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没有拂他面子,现在,她可是要说清楚的。

    徐时归捏着她戴着大钻戒的手玩,不紧不慢地说:“早晚的事。”

    钱前前抽回手,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

    奢华的包厢内灯光昏暗,麻将桌和牌桌都各围拢了一圈人,局势正热火朝天,沙发上也懒懒散散地倒了几个人,烟酒满桌,美人环绕,乌烟瘴气。

    有人帮着推开包厢门,徐时归站门口扫了一圈,包厢瞬间静了下来,除了刘察,一群人全都规规矩矩都站了起来:“徐哥。”

    有人急忙迎了上去,领着徐时归往里走,刘察咬着烟,懒懒靠在沙发,丢出一张牌:“稀客啊,今天不陪嫂子?”

    徐时归横他一眼,在他身边坐下。

    底下人都会察言观色,看徐时归像是心情不错,很快有人起哄:“什么时候带嫂子来见我们?”

    徐时归接过旁人递来的酒,饮了口,没说话。

    刘察瞪发话的人一眼:“多大的脸啊,让嫂子来见你们。”

    发话的人笑嘻嘻地打嘴:“瞧我,是该我们去拜见嫂子才是。”

    徐时归有了笑模样,轻轻摇头:“你们可别去烦她。”

    徐时归轻轻嗅了口烟身,却没放嘴里,只是转着香烟玩。

    有人看半天了:“徐哥,你这是……”

    很快有人笑道:“我看嫂子管着徐哥不给抽吧?”

    “她倒不管我这个。”细长的黑色香烟在徐时归修长的手指间翻飞。

    刘察翻了个白眼:“她不管,那你老忍着干嘛?”

    “啧。”徐时归泛起笑意,“她是不管,但她会不给亲。”

    刘察无语:“大哥,你能考虑我这单身狗的感受吗,别整天给我塞狗粮。”

    徐时归失笑:“我有吗?”

    一群人起哄着闹笑。

    “行了,我还不知道嘛,嫂子肯定又是出国玩去了嘛,没几天能回得来才怪,你就抽呗,忍着干嘛。”

    徐时归还是没抽,随手把香烟夹在耳后,也拿了一手牌玩。

    玩了几盘,有服务生送酒水进来。

    “这会所服务生质量提高了啊。”有人笑了声,上下扫了眼服务生,调笑道,“在这做服务生可惜了,要不要跟我啊。”

    服务生哭腔明显:“你别太过分了。”

    这声音有点熟悉。

    徐时归捏着牌,迅速抬起头来。

    居然是夏春晓。

    夏春晓穿着服务生的黑色制服,黑色丝袜,踩着黑色细高跟鞋,妆容很淡,一脸倔强。

    察觉到徐时归的目光,夏春晓粉面微红,瞬间落下泪来,一声“徐先生”喊得千回百转,尽是说不出的委屈。

    出言调笑的那人撇撇嘴:“扫兴,又没怎么你,哭什么哭。”一进来那眼珠子就勾勾缠缠往他徐哥身上放,送个酒水半天都不出去,在这装什么装,不就是看不上他,看上他徐哥了,真当他看不出来啊。

    徐时归扫了那人一眼。

    那人瞬间闭嘴不说话了。

    徐时归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夏春晓红着眼:“你也知道我们家快要破产了……”

    徐时归玩着手里的卡牌,目光落到夏春晓红着的眼睛上:“我说过,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我帮忙。”

    他曾经给过夏春晓一大笔钱,可夏春晓拒收,他也就没管了,谁知道会在这里见到她。

    夏春晓当然记得。

    她就是打听到徐时归经常会过来他名下的这个会所,所以才故意来这打工的。

    但她没那么傻,若是主动求上门去,那才是落了下乘,男人都有救世扶弱的心理,她越是宁愿靠自己,也不求他,再偶然以可怜无助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却偏偏不开口示弱求助,这才能更惹他怜惜。

    夏春晓转了个话头,对着徐时归深深鞠了一个躬:“一直没来得及当面感谢你,要不是你一直帮我们集团,如果不是你帮忙,我们家根本坚持不到现在。”

    从前徐时归还只是个总助,谁知道他就这样翻身成为许氏集团的主人了呢。

    她得牢牢抓住这个机会,好让他全力帮助夏氏,让夏氏集团翻身。

    何况,圈子里不少人盯着徐时归这个横空出世的优质股,若是能名正言顺地成为他的太太,哪怕夏氏集团救不回来,她就算不是夏大小姐了,也还会是人人羡慕的徐太太。

    刘察自然也知道这位夏小姐什么来路,她就是徐哥珍藏的那本书的主人,也算是救过徐哥一命。

    刘察的目光在夏春晓手上看似款式简单的手链转了一圈,这手链的牌子他有些印象,身边的女人撒娇让他买过这个牌子,随随便便都要几十万,把这卖了,不比她在这上一辈子班强。

    刘察问:“夏小姐可是高材生,随便找个好点的工作不难吧。”

    夏春晓看了刘察一眼,察觉到他的目光,她手腕微动,长长的手袖遮住了手链,飞快解释:“我是财会专业的,我家这情况,哪个公司敢用我。”

    徐时归沉吟片刻,修长的手指敲着大理石桌面:“把这工作辞了吧,明天去许氏集团上班。”

    夏春晓感激道:“真的吗,谢……”这可是接近他的好机会。

    她没有继承家业的权利,自小学的于争夺家业无益的艺术,连股份也少得可怜,就连选专业她想选商业管理,都被父亲打回,折中选了财会专业,她吊着好几个豪门公子,想的就是找个好控制的,说不定能借此夺权,可集团岌岌可危,她不得不一次次转移目标,徐时归虽然难以掌控,但已是她最好的选择,先把家业救回来,再谈其他吧。

    刘察连忙出声:“徐哥,这不太好吧,嫂子要是去你公司看到她,岂不是……当初许益那事情,嫂子可是和她闹得挺难看的。”他特意加重‘嫂子’这个词语。

    钱前前虽然贪财了点,好歹没什么坏心眼,而这女的就不像个好人。

    何况,徐哥能和钱前前在一起,他出了不少力,这些日子相处,早就真把钱前前当嫂子了,这女的无端端冲出来就想来搞破坏他们家。

    听了刘察的话,徐时归沉默了一会。

    夏春晓强忍许久的眼泪这才扑簌簌落下:“还是算了吧,前前她对我有成见,她的性子……她肯定会生气的。”

    刘察把手里的牌一扔,抱臂看着夏春晓,他怎么就那么看不惯这夏春晓呢。

    刘察挑眉:“是啊,徐哥,嫂子肯定会生气的。”

    夏春晓擦了擦眼泪,一脸口是心非:“没关系的,这个工作也挺好的,同事们都对我挺好的。”

    虽然夏春晓这么说,徐时归却知道在这里上班的服务生有时也会遇到一些难缠的客人,并不是个好去处。

    刘察:“徐哥……”

    徐时归揉了揉太阳穴:“行了。”

    徐时归看向夏春晓:“明天准时来公司报道。”

    “谢谢你。”夏春晓眼中犹带泪光,含笑带泪,实在是个美人。

    夏春晓转身出去了。

    包厢内的人心思各异,出言调笑夏春晓的那人有些紧张,徐哥对这女的态度不一般啊,他急忙开口:“徐哥,我刚才就是和她开个玩笑,没有别的意思。”

    徐时归没作声,漫不经心地划着手机,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刘察顺势瞄了眼,是朋友圈的界面,没看清楚是谁的朋友圈,徐时归已经摁灭了屏幕,警告地看了刘察一眼。

    那人见徐时归不做声,也不敢开口了,讪讪地拢了桌上的牌重新发,牌桌上气氛有些冷。

    徐时归看了眼时间,拎了外套随意搭在肩上:“走了,你们玩。”

    徐时归一走,牌桌就重新热闹起来。

    那人洗着牌,烦躁不已:“你说徐哥这是啥意思啊?”

    “谁知道呢?”另一人摸着牌,笑道,“看这架势,没准未来也是我们嫂子呢。”

    “还真有可能,你看徐哥这态度,这女的……也不是简单人物。”

    “是啊,得罪了未来嫂子,你可惨了。”

    那人急了:“这不能吧!”心里盘算着得去道个歉求个和什么的,万一以后真的成了,他岂不是得被针对。

    刘察听不下去了,没好气:“瞎编排什么呢!老子就钱前前这一个嫂子!”

    一群人悻悻然,转移了话题。

    刘察想想还是放心不下,扔了一手牌追了出去。

    外面夜风冷的很。

    徐时归有些纳罕刘察也这么快就走:“你怎么不多玩一会。”

    刘察嘻嘻笑了声:“喝多了酒,不太舒服,我早点回去睡觉……徐哥,我坐你车走呗。”

    “不会叫代驾?”徐时归推来推眼镜,“当我是你司机?”

    “哎呀,这话说的,刚买的车别人开我不放心!”当然不是,刘察是怕叫代驾的代价太大,怕代价是他辛辛苦苦维护的家,他是防着那女人呢!

    刘察跟在徐时归身后警惕地左顾右盼。

    徐时归斜睨他一眼:“你鬼鬼祟祟做什么?”

    刘察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我哪有!”

    话音才落,就见夏春晓站在会所门口,她衣着单薄,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见到徐时归就是两眼一亮:“徐先生。”

    徐时归停了步子:“什么事?”

    夏春晓摇摇头:“我等车。”

    徐时归看了眼天色,已经是凌晨,他开口:“我送你吧。”

    第43章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太晚了,你一个女孩不安全。”

    夏春晓眉眼弯弯,笑得温柔无害:“那就麻烦你了。”

    “那我取消一下订单。”说完,她拿出手机随意点了几下,假装取消订单。

    刘察抱臂看着夏春晓,脸色难看。

    徐时归去开了车出来,夏春晓看了眼后座和副驾驶,手停在了副驾驶的门把手上,才将门打开。

    站在一旁的刘察就一屁股挤开夏春晓,钻了进去。

    “徐哥,我喝酒了不能开车,我坐你车回去。”他稳坐副驾驶,任何人都别想拆他家。

    刘察可以叫代驾,但他就是不叫。

    夏春晓轻轻咬了咬唇,佯做无事地坐在后座上。

    徐时归车里的香水味特别熟悉。

    夏春晓有点恍神,但记不起哪里闻过。

    京市的冬天又冷又干燥,她从包里拿出润唇膏涂了涂嘴唇。

    夏春晓记起了这个味道——是钱前前。

    她和钱前前同宿舍几年,自然闻出来了这是钱前前的身上的自带的特殊的香气。

    这味道充斥鼻腔,无孔不入,仿佛钱前前就在这里一样。

    钱前前总是这样,总是这样碍她的事。

    这味道可真讨厌,就这么惦记着吗,连车载香水都要和钱前前的体香一致,看来事情会有点棘手,等到时候……她一定要把徐时归的这款车载香水也给换掉。

    她掐紧了包包的绳带,手里的润唇膏错开包包,轻轻落在了后车座上,她手自然落下,将润唇膏往座椅缝隙里推了推。

    由于刘察也在,夏春晓并没有和徐时归有什么过多的交流,好像真的只是来搭个便车一样,安静地坐在车后座闭目养神。

    夏家的独栋别墅已经抵押,夏家人现在换了个普通的小区住着。

    到了小区门口,夏春晓温温柔柔地道了声谢,就要下车。

    “夏小姐,你的唇膏掉了。”刘察一副‘我已经看穿你’的表情,扫了眼车后座。

    夏春晓才擦了润唇膏的唇还很水润,她轻轻咬了咬唇:“谢谢。”

    刘察抱着胳膊冷笑了一声。

    她眼眸微微眯起,若无其事地将润唇膏拿走,下了车,又绕到徐时归驾驶位旁边,弯下腰,敲开车窗,凑到徐时归跟前,语气是难以言喻的娇柔:“你……你路上小心一些啊。”

    徐时归“嗯”一声。

    徐时归关上车窗,车窗关到一半,夏春晓冲他摆摆手,欢欢喜喜道:“那……明天见啊。”

    徐时归点点头,车窗彻底关上,他打着方向盘驶离。

    刘察快气成河豚了,不忿道:“徐哥,我现在真的很想知道,你心里装的到底是夏小姐还是钱小姐呢?”

    徐时归沉声:“刘察!”

    刘察哼一声:“算我多管闲事。”

    刘察有些苦恼,这女的明天就要去许氏集团了,他不可能时时看着啊,他拿出手机翻看钱前前的朋友圈,她又更新了,发的是她在滑雪的视频。

    他得想个办法提醒钱前前才是,免得她在外面玩得乐不思蜀,被偷家了都不知道。

    次日,夏春晓到许氏集团报道。

    面见人事经理的时候,夏春晓很懂得利用语言艺术,半点不提别的,只是语焉不详地将自己和徐时归的关系描述地扑朔迷离。

    由于夏春晓是空降,徐时归又没有明确地表态给夏春晓安排什么职位,只是让人事经理看着安排。

    人事经理在好几个公司工作过,这些人情世故他当然明白,这样的事情他也处理过几次,当事人都不会说的很清楚,只能下面的人去揣摩。

    无端端空降这样年轻漂亮的女孩,夏家和徐家又不是什么亲戚,再来,徐总一直出力帮着夏氏集团的事情,在公司也不是什么秘密,何况,她敢这样暗示,这两人是什么关系不言而喻,想来徐总是要找个理由安排她在身边就近看着的,至于那位未婚妻钱小姐……这些有钱人一贯玩的花,家里有的吃,也不耽误外面吃野餐。

    人事经理很快给夏春晓安排了总裁秘书的职位,因为专业不对口,还特地问夏春晓是否满意。

    夏春晓微笑:“我很高兴能在徐总身边做事,真是麻烦你了,改天请您吃饭。”

    人事经理也微笑:“您客气了。”自然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是满意被安排在徐总身边,说改天请他吃饭是托词,是夸他会做事,记下他这份情了。

    两人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人事经理犹不放心,专门和徐时归说了这件事邀功,徐时归正忙着,也就过了个耳朵,不过是个秘书而已,也没在意,只说你看着安排就好。

    人事经理放下心来,自觉办事妥帖,亲自帮着夏春晓跳流程快速办了入职。

    刘察得知此事的时候已经过了一周,他简直要气坏了,这两人朝夕相处,日日相对,更别说这女的还贼心昭昭,以后不出事才怪了。

    刘察气势汹汹:“你真不打算换秘书?”

    “为什么换?”徐时归不解问,“她很称职。”

    刘察的一口气堵在胸口:“你是真不怕嫂子生气啊。”

    徐时归摇摇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有些无奈地笑了声:“她这人呀就是小孩脾气,过了就好了。”

    “算了,我真是懒得管了,你到时可别后悔。”刘察摊摊手,直接掉头走人。

    话是这么说,刘察看到门口站着的夏春晓的时候,一股子火气就冒了出来。

    夏春晓端着给徐时归亲自手磨冲泡的咖啡,对上刘察的目光,旋即微笑:“刘经理好。”

    刘察捏紧手机,打开语音:“欸,嫂子,什么皇冠呀?”他没回应夏春晓,只是瞄了她一眼,一边和钱前前说着话,一边继续往外走。

    夏春晓垂下眼睫,捏紧杯子手把,热腾腾咖啡液倒映出着晃动着她的冷冰冰的眼。

    夏春晓轻轻敲了敲门:“徐总。”

    “进。”

    夏春晓推开门,面前的男人正埋首处理公务。

    夏春晓姿态袅娜,脚步轻盈,她将咖啡轻轻放下,陶瓷杯底和桌面接触的时候也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声调柔软,贴心提醒:“徐总,今天这款咖啡豆还不错,我刚手磨的,不知道合不合您口味,现在还有点烫,您缓缓再喝。”

    徐时归轻轻‘嗯’了一声。

    夏春晓正欲说些什么,办公室门被一把推开,是刘察去而复返:“嫂子说你刚刚没接电话。”

    徐时归低头看了眼手机:“不小心静音了。”

    钱前前发微信和他说今天天气不好,航班不飞,她赶不回来,让他帮忙把皇冠拍下来,她会把钱转给他。

    徐时归回复:[你我之间,不必分这么清楚。]

    他记得这顶红宝石皇冠,钱前前家里有一本杂志,前段时间他注意到杂志的那一页被她特意折了起来,他这次会去拍卖会,本来就是为了给她拍下这顶皇冠的。

    刘察瞄了夏春晓一眼,转身出去了。

    徐时归将手机放回桌面,扫了眼还站在他旁边没走的夏春晓,轻声问:“还有什么事?”

    “徐总,我……”夏春晓犹犹豫豫,似乎是难以启齿,“我想……我求您帮个忙。”

    “没关系,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直说。”徐时归承诺,“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会帮你的。”

    乍然听到他的承诺,夏春晓有些恍神,她心跳微快。

    夏春晓问:“你可以带我去拍卖会吗?”

    才说完,夏春晓又连忙解释:“我现在已经没有入场资格,拍卖会没有给我发邀请。”

    说着说着,她面色忧郁,笑容越发勉强:“我奶奶的遗物被我家里拿出来拍卖了,我想着……想着再看一眼也是好的。”

    徐时归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应承了下来。

    当晚,两人就一块去了拍卖会。

    徐时归穿的是黑色的西装,夏春晓穿的是同色系的黑色长裙,她精心打扮过,小鸟依人地跟在徐时归身后入场,不少人迎上来和徐时归打招呼,发现徐时归身边换了人都有些惊讶。

    有人看了眼两人的衣着,故意试探:“这位是您的?”

    徐时归说:“秘书。”

    见那几人的目光都往自己身上打量过来,夏春晓心下微动,眼神闪烁,羞红着脸,避开那几人打量的目光,声音轻柔,有种说不出的娇媚:“嗯,我是徐总的秘书。”

    看着夏春晓的那副作态,那几人瞬间误会了,什么秘书,是情人吧。

    原本夏春晓已经远离了这个圈子,但看着徐时归的面上,大家都立刻客气热情起来,谁也不会小瞧枕边风啊。

    夏春晓有些恍惚,自从她家快破产,她有多久没有来过这样的场合,多久没有出现在这个圈子里,多久没有像这样得到全场的注视,还有他们这些人的和颜悦色了。

    两人在一排中央坐下。

    圈子里的人都认识两人,有人悄声议论:“徐时归的未婚妻不是钱前前吗,他带夏春晓来干嘛?”

    “该不会是换女人了吧。”

    “这夏春晓不是他弟弟前未婚妻吗,他就这么喜欢他弟弟女人啊。”

    “也不一定是换女人啊,男人么,身边有几个女人也不奇怪啊。”

    这些话坐在最前方的两人自然是听不到的。

    拍卖开始进行。

    夏春晓根本无心看拍卖,看了一会,她就转过头,盯着他完美的侧颜,轻轻咬了咬唇。

    察觉到夏春晓的目光,徐时归偏头看了夏春晓一眼,问:“哪样是你奶奶的遗物。”

    夏春晓猝不及防和他的眼神对上,她欲言又止。

    徐时归给了个询问的眼神:“我买给你。”

    夏春晓连忙拒绝:“不用了,我看一眼就好。”

    似乎是怕伤害到她的自尊心,他又补充道:“你不必有心理负担……反正我是你老板,你以后好好打工还我就是了。”

    夏春晓仰着头看他,她的眼眶微微红了:“徐总,谢谢你。”

    “不必和我客气,若是有其他看中的,你也可以直接举牌子。”

    夏春晓一直看着那些拍品,但她都没有举牌子。

    直到那顶收藏级别的流光溢彩的红宝石皇冠出现。

    拍卖员介绍着这顶红宝石的历史:“这顶名为‘你是我唯一的王后’的红宝石皇冠历史悠久,极具收藏价值,是二十世纪的一个小国的国王为心爱的王后专门打造的……”

    夏春晓看了眼徐时归,快速地举起了牌子。

    两人对视一眼,这才发现彼此都举了牌子。

    徐时归皱了皱眉:“你……”

    夏春晓飞快地放下牌子,慌乱地看了徐时归一眼,眼角有泪光,她垂下头去,不再看他。

    徐时归的眉头还是紧紧皱着:“这是你奶奶的遗物?”

    “这皇冠你是要送给前前的吧,她戴起来肯定很好看。”夏春晓依旧垂着头,有眼泪落在她的手背上,她轻轻道,“我没关系的,我看一眼就已经很满足了。”

    最终是徐时归拍下了那顶红宝石皇冠。

    拍卖会结束,徐时归却把这顶皇冠给了夏春晓。

    徐时归说:“你收着吧。”

    徐时归以为她曾在湎国边境河域救过他。

    因为一张钱前前幼时的照片。

    当时许益让徐时归帮她搬宿舍,不知怎的,钱前前的照片居然落在了她的行李上,当时徐时归死死捏着照片追问她这是不是她的照片。

    相处之中,她总觉得徐时归非池中物,或许可以利用,看他这样在意这张照片,也不知怎的,她直接冒认了这张照片就是自己。

    那时她和钱前前还没闹翻,钱前前曾经在学校宿舍和她说起过那段童年往事,她对徐时归说起这段往事,将女主角换成了自己。

    流落在外的时候,她被跑船的收养,的确天南地北地去过,但她没有救过他,而她的养父也早就死了,那些年她也没有拍过照片。

    钱前前还说过她只有这一张童年照,而这张童年照已经到了自己手上。

    但如果万一钱前前和徐时归说起这段往事,她的谎言就会被戳穿,可是钱前前至今没和徐时归说起过,这说明连老天都在帮她。

    没关系,假的久而久之,也会变成真的,她有的是耐心。

    “不行,前前会不高兴的。”夏春晓定定神,故作姿态,连连推拒。

    徐时归重复:“我让你收着。”

    夏春晓无比珍惜地抱着那顶红宝石皇冠,满脸感动,泪水扑簌簌落:“谢谢你,徐总。”

    徐时归和圈子里的那些二代太不一样了,他这样一个白手起家,能力卓绝的男人,才配的上她,家里出事,所有人都开始躲着她,奚落她,嘲讽她,可他对她,始终就没有变过,甚至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给了她难以想象的依靠还有安全感。

    她一定要得到他。

    至于钱前前……她为什么总阻碍在自己面前呢,许益是,徐时归也是。

    夏春晓的目光缓缓落在皇冠上,皇冠只有一个。

    原本会是钱前前的,可现在,这皇冠已经是她的了,不是吗。

    ——

    钱前前哼着小曲从酒店浴室出来,那顶红宝石皇冠她可是想了很久了,前世那顶红宝石皇冠就曾流到她手里,是她的第一件收藏级别的首饰,是她出席各大宴会都最爱戴的珠宝,对她来说有很特殊的意义,可惜她后来净身出户没能带走。

    这次得知这顶红宝石皇冠再次拍卖,她立刻就起了要重新收藏起来的心思。

    钱前前摘掉干发帽,拿起吹风筒吹头发,一想到这顶红宝石皇冠,她的心情更是满足又愉快,她打开微信,找到‘夏春晓的小舔狗’,发了条语音微信:“拍卖会结束了吧,快点把我的皇冠拍给我看看。”

    平时下班时间几乎秒回的徐时归,却半天都没有回复,她心里有些纳闷,看了眼时间,算算时差,那边应该已经十一点了,难道已经睡觉了。

    不行,就算睡着了她也要吵醒他,她直接打开手机通讯录,找到徐时归的名字,打了个电话过去,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

    奇怪。

    她头发都吹干了,又打了个电话过去,还是没接。

    钱前前没再打,可能睡了吧。

    到了次日,徐时归居然还是没有回她微信。

    正要打电话给他,忽然有人@她看朋友圈,她好奇地打开这个人的朋友圈看。

    这个人朋友圈的九张照片的主角都是夏春晓和徐时归。

    第一张照片是夏春晓跟在徐时归身边,一副小鸟依人的姿态,她红着脸仰望着徐时归。

    第二张照片是两人并排坐着,夏春晓含情脉脉地侧头凝视徐时归的侧颜。

    第三张照片是徐时归低着头和夏春晓说话,两人凑得很近,他垂着眼,神情看起来好像很温柔……

    钱前前注意到他们的背景是拍卖会场,她立刻切换小号,查看豪门八卦群里的消息,果然,里面的消息已经传疯了。

    [如果只是一起去拍卖会而已,为什么他要送她五千万的皇冠啊,要是对这女人没心思,会随便送五千万的皇冠啊,那皇冠的寓意也不简单——你是我唯一的王后。]

    [送个五千万的皇冠算什么,这段时间要不是徐时归给夏春晓她家兜着底,几个几个项目喂着夏氏集团,夏家早就倒了。]

    [现在还把人安排进公司了,还是贴身秘书呢,夏春晓学的财会啊,这专业也不对口啊,怎么就是贴身秘书呢,是舍不得,要天天看着,想天□□夕相处吧。]

    [你们都不知道吧,钱前前最近有在打听这个皇冠,我看到他去拍卖会还以为是送给钱前前的,结果居然送给了夏春晓!]

    [这么说起来,夏春晓才是徐时归真爱吧,还以为钱前前真能当徐太太呢,看来啊,这夏春晓才会是徐太太吧。]

    钱前前脸色越来越黑,她没有继续看群。

    她打开夏春晓的朋友圈——夏春晓穿着黑色长裙,戴着那顶红宝石皇冠,微笑着看着镜头。

    朋友圈内容——谢谢你,让我失而复得。

    钱前前牢牢盯着那顶红宝石皇冠,眼睛都红了。

    第44章

    钱前前的眼睛是气红的。

    居然敢动她皇冠。

    她当即买了最快的一个航班飞回国,冲到了许氏集团。

    到达许氏集团的时候正好快九点。

    她扬着一张完美的建模脸,全程面无表情,穿着驼色风衣,踩着一双黑色骑士靴,大步流星,走路带风,行走间风衣下摆扬起,她的腿笔直修长,一手插着兜,一手拉着行李箱。

    许氏集团的无数员工都对她行着注目礼。

    谁不知道她是未来老板娘,可最近徐时归和空降秘书夏春晓的风言风语也在公司流传,而徐时归把钱前前想要的皇冠送给了夏春晓的事情,耳朵快的人也早就知道了。

    看钱前前这幅气势汹汹的模样,肯定是来算账的。

    众人目光紧紧跟随者钱前前,直到总裁的专属电梯门紧紧闭上。

    不少人才回过神来,忍不住悄声议论。

    “美颜暴击,我不行了,我这是第一次看到她真容啊,华国颜巅名副其实啊。”

    “这么好看,之前为什么老是要戴口罩戴墨镜遮着啊。”

    “正宫娘娘驾到,二十一层那里可有热闹可看了。”

    这些人的议论钱前前听不到,她打开了虚拟面板,之前她在外面玩,连这些主要角色的欲望值都关掉了,她先查看了夏春晓的面板。

    【夏春晓的欲望——让你消失】

    【欲望值+13】

    【目前夏春晓对你的总欲望值为:100,剩余可开发欲望值:0】

    【个人净资产值负1亿元】

    【同比复制金钱值,你的账户支出负1300万元】

    钱前前面无表情地看着系统虚拟面板,感情她在国外到处玩的时候,这夏春晓又害她凭空损失了1300万。

    她又打开徐时归的面板看。

    【徐时归的欲望——希望你别生气】

    【欲望值+10】

    【徐时归对你的总欲望值为:80,剩余可开发欲望值:20】

    【徐时归个人净资产值1000亿元】

    【同比复制金钱值,你的账户到账100亿元】

    “……”钱前前本来是很生气的,不然也不会连行李都没放下就冲了过来,看见一百亿,她的火气稍微降了点。

    但,这顶皇冠的账她还是要算的,狗男人的话果然不能信,答应了帮她买的东西居然敢转头送给别人。

    钱前前阔步前行,总裁办的人见她来势汹汹,都纷纷站起身来,欲言又止,目光都挪到了夏春晓身上。

    夏春晓小小声:“前前……”

    钱前前压根没理她,直接一脚踹开总裁办公室的门。

    徐时归冷声:“谁?”

    他的怒火在看到她的那瞬间就哑了:“你……你怎么来了?”

    钱前前大步走到办公桌前,拖着的行李箱咕噜噜地划过地板。

    她把行李箱往旁边一撂,直接侧坐在了徐时归的办公桌上,一把揪住徐时归的领带,把他拉到跟前,她的目光咄咄逼人,开门见山:“我的皇冠呢?”

    徐时归别开眼,没作声:“……”

    钱前前挑眉:“听说你答应帮我拍的这个皇冠花了五千万,我已经把钱打给你了,五千一百万,多的一百万就当做给你的辛苦费。”

    徐时归推了推滑下来的无框眼镜,他深吸一口气,终于说实话:“前前,这顶皇冠我已经给了别人,那是她奶奶的遗物,所以……”

    “所以你就把我的皇冠给别人了?”钱前前冷笑。

    “前前……”

    “我懒得跟你废话。”钱前前拽着他的领带越发用力,徐时归身体受力越发前倾,两人几乎是鼻尖对鼻尖,她的目光分外犹如冷刀子,直直地戳进他的眼睛里,“把老娘皇冠还我。”

    徐时归眼睫微颤,垂下眼睫,避开她的目光:“你这样喜新厌旧,就算得到这个皇冠也是和其他珠宝首饰一样放在架子上落灰而已。”

    “你说的有道理。”钱前前拽住他领带的手骤然松了,她拍了拍手,不怒反笑,“我明白了。”

    “我确实不该把那些珠宝都放在架子上落灰。”

    徐时归见着钱前前的笑容,松了口气:“前前,我……”

    钱前前抱臂微笑:“我最该放在架子上落灰的是你。”

    徐时归不悦:“钱前前,你什么意思?”

    她只是觉得和他虚以委蛇这么久,他答应她的事情都能瞬间反悔,而女主夏春晓什么都不做,他照样对她这个白月光死心塌地。

    或许这个就是白月光的力量吧。

    她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又有钱又有貌,活得逍遥自在,干嘛想不开还和他们这些主角们掺和这些狗血剧情啊。

    说不定这辈子他就不用默默守护夏春晓,而是可以直接修成正果了呢,上辈子他为了夏春晓暗中设计她的事情她可还记着呢,这辈子看在他给她创收这么多的份上,她就不计较上辈子的事情,也不挤在他们之间打扰他们了,她真是善良又大度啊。

    本来就打算分手,正好趁这个时机分了好了,没错,就算分手她也绝不愿意背锅当过错方,正好把错全都推到他身上,本来还想着怎么样冷战做作逼他主动提分手的,正好他把这个机会送上门来。

    “没什么意思。”钱前前重新拉起行李箱,“我们就这样吧。”

    徐时归猛然起身:“前前!”

    “别叫我前前。”钱前前还是微笑,“以后请叫我前女友。”

    【徐时归的欲望——不想和你分手】

    【欲望值+10】

    【徐时归对你的总欲望值为:90,剩余可开发欲望值:10】

    【徐时归个人净资产值1000亿元】

    【同比复制金钱值,你的账户到账100亿元】

    系统又是一百亿入账,徐时归还真是她最佳搞钱工具人,她目前存款得有280亿了。

    至于剩下的百分之十,那就顺其自然吧,反正后期他的欲望值肯定还会有浮动,其他的她就坐等入账就好了。

    徐时归面色依旧沉静,声音却紧绷着:“我不同意!”

    “我用得着你同意啊?”钱前前不屑道,“我这是在通知你。”

    “别赌气了。”他看着她无奈地说,“只是一个皇冠而已,我已经给你定了贵了几倍的皇冠,你肯定会喜欢的。”

    钱前前懒得理他,她拉开办公室门出去了。

    徐时归犹豫一瞬,到底没追出去,他等会还有个并购案要洽谈,再有,她脾气一贯不小,但是来得快去得也快,至于分手,也肯定是她说的气话罢了,他也了解她,只有等她气消了才能听进去他的话。

    他们咱在一起也一段时间了,他们之间的感情这样稳定,她已经是他的未婚妻了,他们将来肯定是要结婚的。

    她虽然爱钱,但实际也从没主动和他要过什么东西,这也说明她愿意和他在一起,一定是对他是不同的,不是因为钱,何况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明明都是很开心的。

    而且这次她生这么大的气,肯定是误会了他和夏春晓之间的关系,是吃醋了。

    想到这,他的心渐渐安定下来,她肯为他吃醋,这说明她心里真的有他。

    到时他和她解释清楚关于夏春晓的事情就是了。

    钱前前拉着行李箱往外走。

    外面总裁办员工的所有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

    夏春晓的目光尤其强烈。

    钱前前照例无视她。

    钱前前是真的不爽夏春晓,男人算个屁,夏春晓想要就拿去,可是要抢她的东西,她是真的不爽。

    刚刚办公室的大声争执,总裁办这里都能隐隐约约听到,夏春晓没忍住勾起唇角,她整理了一下妆容,抱起并购案的文件,进了总裁办公室。

    夏春晓放下文件,关心道:“徐总,您和前前没事吧?”

    徐时归扫她一眼,没作声。

    夏春晓怯生生地:“你们刚刚吵架是因为我奶奶的遗物吗?”

    “她好像很生气,不然我……我把它还给前前吧。”

    徐时归:“不用。”

    “可是让你们吵架就不好了,前前从前她就是这样,只要她想要的,没有得到,就会发脾气,虽然她得到了也不珍惜……可是我不想让你不开心……”她声音慢慢低下来,似乎是察觉自己失言,“我还是把皇冠还给她吧。”

    徐时归打开文件,神情冷淡:“不必,既然是你奶奶的遗物,你好好收藏起来就是。”

    自来恩情最是难断,他是一丁点也不想欠夏春晓的。

    现在把夏春晓奶奶的遗物给她,他也算是彻底了断这个恩情了,他再也不欠她,彻底两清。

    夏春晓满脸感激:“谢谢徐总。”

    夏春晓心跳如擂鼓,他竟然……他竟然真的要送给她吗,她以为钱前前来了这一遭,她就得将皇冠归还。这是不是说明,她在他心里比钱前前更重要,他心里……他心里有她。

    她背转身,嘴角就噙了笑,春风得意地回了总裁办。

    总裁办的人都是人精,一见夏春晓神态,就琢磨出了风向,虽不齿她的行径,却还是都亲亲热热地都凑了上去,总裁和钱前前分手了,那看这情形夏春晓转正不就是早晚的事情,要知道总裁对这夏春晓好像可不一般呀。

    这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席卷整个公司,又席卷了整个豪门圈,甚至于全网。

    等徐时归洽谈完并购案的时候,在刘察连连追问下,他才发现自己和钱前前分手的消息居然已经上了热搜。

    他很快把这个热搜压了下去,他看见这个消息就觉得不快,他冷静地回答刘察:“只是闹了点小矛盾而已。”怎么就传成分手了。

    他也终于知道公司和圈子里到底是怎么议论他和夏春晓的,这些桃色传言让他十分不快,光是听着自己的名字和夏春晓放在一起他心里就觉得膈应不舒服。

    他放了话出去,传言这才慢慢平息。

    徐时归花了两个亿,又费了不少人情,终于从一个收藏家手里收到了一个十九世纪的绿宝石皇冠。

    徐时归伸手触摸皇冠顶部的晶莹剔透的绿宝石,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看到这个,她肯定就不生气了吧。

    ——

    钱前前觉得既然都分手了,钱前前也不想和他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那多烦人呢。

    她名下现在有好几座豪宅,最豪华的那座刚装修好,肯定不能住人,她随便挑了个精装修的准备住过去,找了家政公司先帮她打扫好,至于这里的东西她预约了搬家公司,明天全部都一起搬过去。

    整理贵重物品的时候,她发现徐时归有不少东西都放在她这里。

    真是太占她的地方了。

    跟他这个人一样碍事,终于可以一起扔出去了。

    钱前前只觉得神清气爽,她哼着小曲儿,拿了个大号的塑料袋,把他的东西全都一股脑都塞了进去。

    他送的那只小狗在她脚边乱转。

    钱前前犹豫一瞬,还是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牵扯,她怕他到时借着狗纠缠她,她把狗狗拴在了他的家门口,把它放在狗窝里,给它留了口粮和水,它哀哀地冲她连连叫唤,似乎是明白她不要它了。

    钱前前本来就不喜欢狗,何况这只狗还和徐时归有关,这只狗大多时候都是请的保姆在照顾,她虽然养了一段时间,还是没什么感情,她最后看了它一眼,直接走了。

    次日,她就搬进了新的别墅。

    徐时归给钱前前发消息,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删除好友。

    她这次竟生那么大的气吗。

    他心里隐隐不安。

    加快了车速回到家,只看到门口一片狼藉,他的东西全都被钱前前给扔了出来,那条他给她的小狗裹着浅蓝色的厚厚的羽绒服,被栓在他门边,见他们来了,立刻从狗窝里跑出来,哀哀地叫唤了几声。

    刘察不由咂舌,凑上前半蹲下身,一边揉着小狗的脑袋,一边同情地看向徐时归:“徐哥,它好像和你一样被抛弃了欸。”

    徐时归低头看了看那条可怜巴巴的小狗,他敲了敲钱前前的门:“前前,我们谈谈。”

    敲了许久,都没有反应,徐时归眉头一皱,他直接输入密码,门开了。

    他打开门,屋子已经空了。

    刘察愣愣地看着这幅场景,这连家都搬了,是彻底要老死不相往来啊。

    徐时归宽阔的肩背塌陷下去,握着盒子的手青筋横起,看着眼前的一切,久久无言。

    或许,事情不是他想的这样简单。

    她不是发脾气闹闹,她是真的要分手,真的要和他撇清关系。

    刘察拍了拍徐时归的肩膀:“徐哥。”

    “嫂子连我的电话也不接了。”刘察心里觉得徐时归活该,早听他的,哪有这事。

    徐时归终于回过神:“查她的位置。”

    徐时归一脚油门到了钱前前的新家。

    钱前前看着家门监控视频里的徐时归。

    这人有毛病啊,居然真的追了过来。

    她最烦这种死缠烂打的男人了。

    钱前前犹豫了会,还是打开门,打算和他好好说清楚。

    徐时归站在门庭处,他手里紧紧抱着一个精致的盒子,有些讨好:“前前,你看,皇冠。”

    盒子里的皇冠镶嵌了数颗硕大的绿钻石,晶莹剔透,闪闪发光,晃了晃她的眼睛。

    看起来就超级值钱,比那个红宝石皇冠值钱多了。

    钱前前双眼一亮,很快克制住,她艰难地移开目光:“你拿走吧,我不要。”

    徐时归抱着盒子的手紧了紧:“那你想要什么样,我都给你买,你不是喜欢矿吗,我还有很多座矿,我都给你……你想做多少皇冠都可以。”

    钱前前毫不客气地打断他:“徐时归,好聚好散吧。”

    “你肯定是还在为夏春晓的事情生气,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之间只是……”

    钱前前有些头疼:“这不重要,我不……”

    徐时归打断她,急急解释:“夏春晓救过我,我为了报恩,才不得不这样做,我已经还清她的恩情,彻底两清了……你别生气了,我绝对不会再和她有任何牵扯。”

    “这不重要,我真没生气,这也跟我没关系了。”钱前前再次打断他,她的声音轻轻脆脆,语调轻轻快快,“没事,这年头谁把谁当真呀,何况你们这是多么好的缘分啊,大恩大德不得以身相许啊。”

    钱前前继续笑着,没心没肺地说:“我没这么小气,我不在意,你就放心大胆地和她在一块,不用顾忌我,我祝福你们,到时结婚给我请帖,我一定到场给你排面。”她可真是个好前任,忍不住想给自己鼓掌。

    徐时归沉默了会,神情受伤:“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在意我。”

    钱前前没了耐心,她再次重复:“徐时归,我们好聚好散吧。”

    徐时归却像是听不懂人话。

    “不是因为她,那就是因为那个皇冠是不是。”徐时归的宽阔的背脊微微塌了下来,脖子上的青筋都崩了起来,无奈道,“我现在就去把那个皇冠拿回来。”什么恩情不恩情的,都比不上她。

    钱前前客气道:“谢谢你啊,但是我不想要了。”

    她开始那么想要那顶皇冠,是因为对她的意义比较特殊,戴着让她心情不错。

    而现在这事给闹的,就算她拿到了,戴着肯定会影响她的心情。

    她已经不想要了。

    徐时归时归下颚绷紧,眼睫颤颤,像是个钉子一样钉在原地。

    好半晌,徐时归面皮绷紧,居然道歉了:“对不起……是我答应你的事情没有做到。”

    他软着声音哄她:“我再也不会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钱前前当时确实为了皇冠挺生气,但后来已经不想要皇冠,她也就不生气了,不过,也没必要和徐时归闹僵,毕竟这人现在可是首富,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能用得上前任这个人脉呢。

    钱前前大度挥手:“哎呀我都说了八百遍了,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道什么歉啊……你太见外了,咱俩谁跟谁啊,分手前是情侣,分手后也还是朋友。”

    每听一次分手,徐时归的脸就惨白一分。

    钱前前犹豫了会,拍拍他的胳膊安慰:“唉,你也别太难过了,我知道失去我这么完美的女友,是很痛苦的一件事,你这辈子也不可能遇到像我这么优秀的女人了,看开点,起码你曾经拥有过我啊,说出去多有面子啊!”

    徐时归卡顿片刻,声音很钝,像是生锈的铁:“你从始至终对我都没有过一点喜欢吗?”所以可以毫不在意,没心没肺,半点伤心不舍都没有不说,甚至她看起来这样高兴。

    和他分手,她竟这样高兴。

    钱前前轻咳一声,还是决定摊开讲明:“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就别讲这些喜欢不喜欢这种幼稚的话了。”

    徐时归抱着盒子的手骤然紧了紧,他的手背青筋绷起,他竟反倒笑了声:“是啊,你才不在意,你从来就不在意。”

    是他蠢。

    他一而再地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他以为她总该会对他有一丁点动心。

    这段时间的相处。

    有时候,他竟错觉他们相爱。

    可是,没有,她对他从来就没有一点在意。

    徐时归把盒子往钱前前手里一递,钱前前猝不及防:“你你……”

    “收着吧,本来就是送给你的。”她要是不要,他收着也没用。

    “你非要我收下也行,就当我们的分手礼物?”钱前前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

    “行啊。”徐时归淡声。

    “那可真是谢谢你啦。”钱前前这才笑了出来,把皇冠抱在怀里,佯作关心,实则暗示,“你还不走吗,现在天色好晚了哦。”

    “就这么怕我纠缠你?”他单手插兜,垂眼看她几乎是毫不掩饰的笑容。

    钱前前轻咳一声,掩饰:“没有啦。”

    徐时归冷冷地笑了声:“你大可放心,之前我就说过,如果你要分手,我绝不会纠缠。”

    钱前前彻底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她又笑起来,她笑起来的时候卧蚕明显,双眸明亮,两颊微鼓,八颗牙齿雪白,两颗虎牙微尖,显得格外可爱。

    “那就好,那就好。”

    “慢走啊,我就不送你了。”快走,快走,她的眼神里面是藏不住的急切的催促。

    徐时归抿紧嘴唇,她就这么怕他纠缠她,她真以为他没了她就不行吗。不过是回到之前没有她的生活罢了,这么些年他一直这么过来的。

    徐时归面色平静,维持着分手应有的体面,维持着自己的自尊,他掉头就走。

    他才不会一而再地向一个弃他如敝屣的女人低头。

    分手就分手,他才不在意,他才不会后悔。

    她迟早会后悔的。

    第45章

    钱前前一把将门甩上,抱着绿色钻石皇冠兴高采烈地回衣帽间去了,不得不说这徐时归还是大方,瞧着分手礼物都这么有排面。

    徐时归回头看她,可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看他。

    徐时归钻进车里,发动引擎,车速飙到了最快,刘察打电话过来,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徐哥,昨儿个……徐哥,徐哥你在听吗?”

    徐时归一直在走神,他两手抓着方向盘:“你刚说什么?”

    刘察嗦了一大口面,继续说:“徐哥,我刚刚说……”正说着,刘察只听到对面一阵巨响。

    刘察急了:“徐哥,咋了,咋了,你没事吧?”

    徐时归一叠声地说:“我没事……我没事……我没事。”像是在回答刘察,又像是在说服自己什么。

    车内的智能提示响着[已为您拨通120……]

    刘察一下子把面碗都给扔掉了:“徐哥,你现在在哪,我马上过去。”

    想起什么:“你不是去找嫂子了吗?”

    刘察拿出手机,查到徐时归车子目前的定位:“你这就在嫂子家附近啊……你让嫂子先过去陪你身边,让她陪你去医院,我现在就出门,但赶过去还得一个多小时呢。”他套上羽绒外套,拿了车钥匙就急匆匆往外跑,定位到了离徐时归最近的医院。

    “她在我身边又怎样?”徐时归卡在安全气囊后,车前窗碎裂了一部分,车的后视镜也碎裂成了蛛网状,每一枚碎片都映照出他的眼,他的目光空空,他的声音也仿佛随着一起碎裂了:“她心里没我,她心里没我……”

    刘察拉上羽绒服外套,欲言又止,到底顾及徐时归还是个伤者,没有再多说些什么:“你等我过去。”

    说完,转而打了钱前前的电话。

    钱前前刚洗了澡,带着干发帽,敷着睡眠面膜躺在床上。

    刘察跑得气喘吁吁:“嫂子,徐哥车祸了,就在你家附近,我发了定位给你。”

    她一把扯下睡眠面膜:“他死啦?”

    该不会是因为她神思不属导致车祸吧,可是她也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啊,她觉得他们两个算是和平分手的,这可不能赖在她身上。

    而且,徐时归还有百分之十的欲望值没刷完啊,换算

    下来这可是一百亿啊,不会就这么没了吧。

    一想到这,钱前前顿时心痛难当。

    刘察被钱前前的话给惊呆了:“钱前前,你能盼着他点好吗?”

    钱前前轻咳一声:“我的意思是他没事吧。”

    “我现在还不清楚,感觉……感觉伤的不轻。”刘察焦急不已,快速说,“哎呀,我这边过去还得一小时呢,你别问那么多了,你赶紧过去吧。”

    钱前前不太愿意,她都准备睡了,嘟囔一句:“我去有什么用,我又不是医生。”

    刘察毫不客气地直呼其名:“钱前前,做人不能这么没有良心,就算你不爱徐哥,你也要记着,当初徐哥对你的救命之恩。”他算看明白了,这两人的关系从头到尾就是徐哥一头热,如果钱前前对徐哥哪怕有一点在乎,在听到徐哥受伤就不是这样推诿,而是立刻去找徐哥了。

    “我现在就过去行了吧。”钱前前手里的睡眠面膜都揉成团了,面膜精华溢得满手都是,嘴里还叨叨咕咕地不太愿意去。

    钱前前跳下床,睡眠面膜随手扔在了垃圾桶里,冲到洗手间随手冲了下脸,扯下干发帽,头发只是半干,她披了件雾白色羽绒服,就急匆匆跑了出去,没一会,就看到不远处被人群围起来的那个地方。

    她努力拨开人群,挤了进去,打眼一看,就是徐时归的车。

    车辆车头损坏了,围栏被撞倒,她一溜烟冲到车旁,一把拉开车门,徐时归卡在安全气囊里,偏头看着她,她倒是第一次见徐时归这样脆弱的模样,他额头有血,红着眼有点委屈地看着她:“前前……你来……了。”

    钱前前咬了咬唇:“嗯。”真惨,他不会死掉吧,剩下的一百亿还没弄到手呢。

    徐时归伸出手,紧紧抓住她的衣角。

    医护人员没一会就赶到了,把徐时归抬上了救护车,徐时归全程拽着钱前前的衣角不放。

    钱前前追问医护人员他的情况,医护人员说可能是脑震荡,到时具体还要拍个CT看。

    徐时归高大的身躯缩在担架床上,他的眼神越来越恍惚,却还是一直盯着钱前前看,他的目光在她的头发上转了下。

    钱前前出来的着急,头发都只是半干的,发丝一络一络的,有水从发梢滴落,羽绒服的肩头氤氲出一点点的水渍。

    他的手伸进大衣口袋不知道在掏些什么,他的手在颤抖,有些费劲,好一会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帕:“你头……头发……还是湿的,会感冒……”他躺在担架床上,伸出手举着手帕,努力想去够她的头发。

    医护人员倒是没见过这样的,自己伤的不轻还惦记着别人的头发有没有干,不由看了两人好几眼。

    钱前前沉默了一瞬,接过手帕:“我自己来就好。”“你老实躺着别乱动。”

    徐时归看起来有点可怜,轻轻应道:“嗯。”

    他的目光还是缠在钱前前身上,过了好一会,钱前前再抬头看他,他已经昏睡了过去。

    到了医院。

    刘察赶过来的时候,徐时归的目光都没往他身上放,只是盯着钱前前发呆。

    刘察试探:“徐哥?”该不会撞傻了吧。

    徐时归有点被搅扰的不快,他的目光慢腾腾地挪向刘察,只是一眼就很快不耐烦地挪回正拿着新毛巾擦头发的钱前前身上。

    刘察叹口气,算了,是他多余了。

    钱前前说:“刘察,既然你来了,我就先回去了。”

    刘察还没说话,徐时归就说:“不要。”

    钱前前顿住:“?”

    徐时归扫了眼刘察:“你出去。”

    刘察默默地扯上羽绒服帽子套头上,快步出了病房。

    什么兄弟,他算是白担心他了,他多余,他走行了吧。

    钱前前揉了揉太阳穴,这本来应该是她睡眠时间了:“我……”

    徐时归打断她,低声下气:“前前,我们不要分手好不好?”

    钱前前放下擦头发的毛巾,有些头疼:“我们不都说好了吗?”

    “而且你说了,不会纠缠我的。”

    徐时归目光专注地望着她,修长的手指拽着白色被子,被子揪出了几道皱巴巴的痕迹,他说:“如果我偏要纠缠呢?”

    钱前前不爱听,把毛巾扔在他床上:“我走了。”

    徐时归扯掉输液管,光着脚追了出去,他紧紧拉住她的手,医院廊上白炽灯烈烈,晃在他苍白的过分的脸上,他的额头包裹着一层纱布,语调哀哀:“前前,你别走……”

    走道处的行人盯着两人看,钱前前感受到不少人谴责的目光,像她是个负心汉一样。

    钱前前的目光落在他手背肿起的一个小鼓包上,那里的针扎的小孔冒着血,她无奈道:“徐时归,你别仗伤行凶。”

    徐时归固执地说:“你别走。”

    钱前前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对劲了,徐时归对她好像用了点真情,这对她来说有点麻烦,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她看了眼他头上的伤。

    妈的,算她欠他的。

    怎么说他也救过她。

    而且,她这剩下的一百亿还在他身上呢,说不定她耐心地照顾他,他就把这剩下的百分之十的欲望值都给刷满了。

    想到这,钱前前瞬间变脸,掉头往病房走,徐时归乖乖地跟在她身后回病房,老实地跟个鹌鹑似的。

    刘察插兜站在过道的转角,看着自己老大这幅卑微可怜的模样,轻轻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钱前前按铃让护士过来重新帮他把输液管扎好,就默默坐在了他病床旁边。

    “你会不会趁我睡着了偷跑?”他毫无血色的脸陷在枕头里,看起来有点凄惨。

    钱前前顺手给他掖好被角:“我看起来就这么没有信誉度。”要有耐心,她要有耐心。

    徐时归的声音轻得像雾,却藏着浓浓的委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总是骗我,从前的每一句话都是骗我……只是,我一直在骗我自己你都是真心的。”

    钱前前的手顿在他被角处,她垂了垂眼睫:“好了,你早点休息,脑震荡可不是开玩笑的,你别真傻了。”怎么还没有欲望值提示。

    “傻了我也会缠着你。”他固执地说。

    钱前前没料到徐时归这样冷感的人居然说出这么黏糊糊的话,她双手插兜坐直了身子,她眼神躲避,看了眼他的伤,到底没有再说出什么伤人的话,等他好了再掰扯吧。

    “你快睡吧。”

    徐时归终于老实地闭上眼睡觉。

    只是钱前前玩了手机没一会,就发现他又偷偷撩开眼皮盯着她看。

    “我真不走,你快睡吧。”钱前前打了个哈欠,跑到陪护床上拉开被子闭眼睡觉,这一天折腾死她了。

    次日醒来,钱前前发现小小的陪护床还挤着个人,徐时归半个身子挂在床边,另一手把她连人带被子抱住了。

    钱前前提高了声音:“徐时归!”

    “你跑我床上干什么!”

    徐时归很快睁开了眼,迷迷瞪瞪看了她一眼,很快清醒过来,找着蹩脚的借口心虚地说:“我冷。”

    钱前前揪住他的耳朵,凑前去看了看他额头的纱布,好在没有渗血:“你真傻了我可不负责!”怎么着也得把剩下的欲望值给她刷完再傻。

    钱前前伸腿踢了踢他的腰:“给我滚回去。”到底顾忌着是个病号,没有太用力。

    徐时归黏黏糊糊地不肯走:“我觉得我腿一动就有点疼。”

    钱前前正要骂人,就见刘察鬼鬼祟祟地透过病房门横条的玻璃窗往里看。

    “刘察你鬼鬼祟祟干什么呢!”钱前前本来就烦,直接大吼。

    门被推开,刘察悻悻地走了进来,看着躺在一块的两人,眼珠子乱转了会:“嫂子,没打扰你们办事吧。”

    “办你个鬼。”钱前前翻了个白眼,“还有,我现在可不是你嫂子,别乱喊,少占我便宜。”

    徐时归失落地垂下头,揪紧了被角。

    钱前前迫于无奈在医院陪徐时归休养了一天,得知他只是受了点外伤和轻微脑震荡,反正不会死,而且她照顾他一天,居然一点欲望值提示都没有。

    她也没了耐心,实在是在医院待不住,她把徐时归扔在医院,就跑回家了。

    她没想到的是,徐时归醒来第一时间顶着扎着纱布的脑袋和病号服就追了过来,还蹲在她家门口不肯走。

    钱前前直接找物业算账,谁知物业居然踢起了皮球,说什么这个业主也没打扰她,只是在她家门外坐着而已。

    钱前前这才知道她住的这个地儿徐时归竟然也有股份,而且在她搬来之后,就立刻跟着在隔壁买了房子。

    钱前前烦躁得想直接报警,可她也清楚警察来了也至多是调解几句,不可能把徐时归带走。

    徐时归抱着胳膊坐在她门口的台阶上。

    一切的开始不就是因为红宝石皇冠吗。

    他自欺欺人地想,只要他拿回来给她,这样她或许就不会生他的气了。

    刘察亲自去找夏春晓取回的皇冠。

    夏春晓含泪看着皇冠,这是她奶奶生前最喜爱的首饰,后来就留给了她,家里也就只有奶奶对她最好,可她连奶奶的这最后一件遗物护不住。

    凭什么钱前前想要什么,都有人双手奉上。

    从在学校就是这样,她怎么总是要挡在自己面前呢。

    夏春晓按捺下心里的不满,把皇冠交还给了刘察。

    刘察对她没有好脸色,拿了皇冠就快速离去。

    徐时归仿佛没有感觉到有多冷,只是急急地从刘察手里接过皇冠,牢牢地护在怀里。

    天冷得人直哆嗦,刘察把羽绒服披在只穿着单薄病号服,冻得嘴唇都紫了的徐时归身上。

    刘察冷得直跺脚,看了眼屋子,冲上去按门铃:“嫂子,徐哥他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他吧。”

    钱前前却连他都没搭理。

    徐时归冲刘察摇摇头:“我等她消气,你回去吧。”

    刘察手抄在兜里转身走了,这都叫什么事啊。

    小区有人看到这幕,居然直接拍了视频传到网上。

    视频里的徐时归冻得面色青白,瑟瑟发抖,穿着病号服,脑袋还包着厚厚纱布的视频。

    钱前前看着飙升的热搜——【首富为求和在钱前前家门苦苦蹲守。】

    [上次就看到这个新闻了,还真分手了啊,还以为钱前前是被甩那个,没想到居然是首富被甩了。]

    [事实证明首富也是普通人,也会爱而不得,我飘了,我居然在同情首富。]

    [以后谁再说钱前前是拜金女我第一个不同意,真拜金还能把首富给踹了啊。]

    钱前前查看余额,余额在不停波动,短短一会已经涨了一千万。

    钱前前继续往下翻,不少热评还在不停网上飘。

    [这两人不就是因为夏春晓分手的吗,听说是把答应帮钱前前拍的皇冠给夏春晓了。]

    [这狗比男人现在来装什么深情啊,他是什么癖好吗,接连和弟弟的前任搅和在一块。]

    [那夏春晓也恶心,专门盯着钱前前的男人不放,当小三成瘾了是不是。]

    钱前前没再继续看下去,她打开app,继续追还没看完的电视剧。

    从天亮到天黑,钱前前往外看的时候,那徐时归居然还在那里。

    评论居然开始同情徐时归了。

    [天啊,直接从天亮等到天黑,不会打算钱前前不原谅他,就一直守在那里吧。]

    [我感觉是有什么误会吧。]

    [看他伤的很重,该不会冻死在她家门口吧。]

    [是啊,钱前前也太狠了,怎么说别人也是病号,就这么把人扔在寒风里不管。]

    钱前前深吸一口气,一想到徐时归要是真的死在她家门口就晦气,她这房子可是刚买没多久的。

    钱前前打开家门,神情冷漠:“你到底想干嘛?”

    徐时归惊喜地看着她,大踏步冲到她面前,把红宝石皇冠举到她面前,发白的唇翕动着:“你……你不是想要这个皇冠吗,我给你带来了。”

    钱前前扫了眼不远处的一些人和对着他们举着的手机还有相机。

    “进来说。”

    徐时归欣喜地跟着她进屋,她是不是原谅自己了。

    钱前前抱着胳膊冷酷道:“徐时归,你他妈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

    她现在甚至不想和他维持什么和平分手,分手后还继续当朋友了。

    她只想让他滚得远远的,别他妈再来烦她。

    “我再说一遍,我从来就不喜欢你,以后也不喜欢你,甚至,因为你的不识趣,我现在还开始讨厌你了。”

    “所以,请你离我远一点。”

    “我说的够明白了吗?”

    “还有,你要死就给我死远一点,别死在老娘家门口!”

    徐时归的脸彻底白了,他眼眶不受控地红了,心里冷飕飕地钻着风。

    她竟用这样厌烦的眼神看着他,他只觉得心被她这样的眼神绞碎成渣滓,痛得他几乎要站不稳了。

    他抬手把红宝石皇冠从钱前前的窗台扔了下去,落进窗前的湖里。

    她瞠目结舌:“你疯了吗,这可是五千万,你就这么扔水里!”

    徐时归说:“对我来说,它不能讨你喜欢的话,它就毫无价值。”

    他再也没办法自欺欺人,从头到尾都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她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他罢了。

    她当时连生气都只是因为这个皇冠,他在她心里的地位甚至比不上这个她已经不要的皇冠。

    他愿意扮做个小丑,惹她垂怜,可她见了真的小丑,或许是会笑的,而见了扮做小丑的他,只有厌烦。

    徐时归明白了,死缠烂打对钱前前是没有用的,只会让她厌恶自己。

    钱前前吃惊得嘴巴都张圆了,她垫着脚往扒拉着窗户往外看,湖水晃漾,皇冠估计已经沉底了。

    天啊,钱是无罪的啊,这可是五千万啊,她心痛不已,怎么会有这种神经病啊,真把五千万丢水里砸着玩,这还能不能捞回来啊。

    等夜深人静,没人知道的时候,她得把它捞起来才是,她虽然不喜欢它了,可她喜欢钱啊,她可以卖掉啊,只是,万一捞不回来呢。

    她已经完全注意不到徐时归了,满脑子都是那个被扔进湖里的皇冠。

    徐时归看了眼她朝湖面张望紧张的样子,只怕他掉进湖里,她都不会有这么大反应,他强忍着没有落泪,只是落寞地转身朝外面走去,行走间视线却被一张照片紧紧牵引,他不受控地停了步子。

    她电视机下的桌面上放着的一张全家福。

    一家三口。

    中间是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穿着红裙子,戴着红帽子,系着小兔子围巾。

    他呆愣在原地。

    他看着照片里脸颊红红,穿得红彤彤,像个小苹果儿一样的小女孩,结结巴巴地问了一句废话:“这是你吗?”

    钱前前回过身,扫了眼照片,她之前都是塞在抽屉里的,这是她搬家的时候,请的家庭整理师给她摆桌面上了,她也就没管,就这么摆着。

    没等她回答,他就一把扑过来,死死抱住了她,大掌几乎狠狠箍在她背上,他几欲落泪:“是你……原来是你。”

    第46章

    难怪……难怪之前听人喊她晓晓,只不过因为晓晓这个小名太普遍,他并没有注意。

    难怪……难怪他觉得她父亲有些眼熟。

    难怪……难怪在她宿舍重逢那天,他就対她印象深刻。

    她被他抱得快要喘不过气:“徐时归,你有病啊,你松手啊!”

    徐时归松开手,两手握紧她的肩,激动到语无伦次,无法克制的狂喜:“是你救了我,是你救了我,原来是你救的我,原来救我的人是你,在湎国边界海湾,你救过我的,你还记不记得?”

    “你那时候还说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许,要求我做你的男朋友,还把我身上所有东西都搜刮走了,你还记不记得?”

    “你还让我回国找你玩,可是船开的太快了,我没有听清楚你地址,你还记不记得?”

    “还有,还有,在图书馆,你走丢了,我帮你找家人,你还送我了一本书,叫月亮与六便士,这本书现在还在我书房放着,你还记不记得?”

    他一连问了四个你还记不记得,他真的怕,真的怕她忘了他。

    钱前前茫然的眼渐渐亮起来:“哦,是你啊。”

    她上下打量了一会,皱着眉回忆了一会:“我记得你那时候可丑可丑了,真是男大十八变啊。”

    徐时归没想到她的重点居然是放在他外貌上,一时有点哭笑不得。

    钱前前眼珠一转:“既然你救过我,我也救过你,我们之间就这样扯平了吧。”别妄想再用恩情要挟她。

    徐时归固执地说:“不扯平,我救你是我愿意,但你救了我,我一定要还你情。”他才不要和她两清,永远不会两清。

    钱前前真的很苦恼,她拍拍他的肩膀:“事不过三,我呢,话也说得很清楚了,也不止说了一遍,你这样纠缠我,我真的觉得很负担。”

    “报答什么的,我也不需要,如果你非要报答,那你别再缠着我,我们一别两宽,就当做报答我了,好吗?”

    徐时归握着她肩膀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他嘴巴翕动好一会,最终什么都没说。

    只是眼泪克制不住地落,他哭得像一条落水狗。

    钱前前身子微微后仰,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说:“你搞毛哦,你不要这样吧。”

    她一开始答应和他在一起,就是看中他这人不像是会死缠烂打的,她可以利用完直接就甩,不会有什么负担,现在这人纠缠就算了,还哭成这个鬼样子,好像她是个什么恶人一样,感情这回事,你情我愿,好聚好散,至于这样吗。

    他还是盯着她一直哭,这么高大的人,比她高大半个头不止,就这么垂着头看着她,一直一直哭,眼睛鼻子都红透了,满脸都湿了。

    钱前前感受到脚背也有点湿,她低头一看,徐时归的眼泪都落在她雪白的脚背上了。

    她后退一步,抓了抓后脑勺:“你别哭了别哭了,等下万一流鼻涕,鼻涕掉我脚上,掉我地毯上了咋整,我这地毯可贵了。”这得50万呢,还是珍藏款,好不容易收到手的,她是真心疼啊,这地毯还不能沾水,只能干洗。

    刚说完,他的眼泪就掉在了地毯上。

    钱前前紧张地一把薅起旁边的抽纸,全部狠狠地怼他脸上,威胁:“给老娘拿好纸巾,你再给我掉眼泪在我地毯试试!”

    然后她快速地蹲下拿着纸巾吸走地毯上的泪水,好在只是湿了一点点,但也够让她心疼了。

    她把纸巾扔进垃圾桶,叉着腰气呼呼地看着被她怼了一脸白乎乎的纸巾的徐时归。

    徐时归单手扶着那一大团纸巾,纸巾挡住了他的大半张脸,锋利的眼耷拉着,红通通的,老老实实按着纸巾不敢松手。

    钱前前没好声气:“我说,我知道呢,失去我这样完美优秀美丽可爱魅力非凡的女人,你一定很难过,这都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失去我这样的女人,是个人都会很伤心的,我非常的理解你。”

    “但是拜托你能不能回去哭啊,你这样在别人家里乱哭,真的很讨厌哦。”

    她两手杵着将徐时归往外推搡:“赶紧走赶紧走。”

    徐时归纹丝不动,牢牢杵在原地。

    钱前前喘了口气:“你到底想怎么样!”

    徐时归怔怔地看了她片刻,竟然冲着她直直地跪了下来。

    扑通的跪地声特别响亮,吓得钱前前倏地缩回了两只手:“你你你您你……”

    徐时归身上半披着的羽绒服落在地上,他穿着单薄的病号服有些发抖,他的额头还包着纱布,满脸是泪,眼眶和鼻尖通红,就这么跪着仰头看着她,卑微地乞求着她讨好着她:“前前,你别不要我。”

    钱前前接连后退几步。

    徐时归跪着膝行紧追了几步,他抱着她的腿,仰头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别不要我。”

    “我把所有钱都给你,不要分手好不好。”

    不可否认,钱前前差点心动了,毕竟那可是一千亿啊。

    不行不行,男人都是狗东西,她自己现在有的是钱,干嘛要这么想不开,要知道有些钱是不能要的,她爱钱是爱钱,清醒也是真清醒。

    “我不要你的钱,我只要你离我远点。”

    “你真把我当救命恩人,就别再缠着我了,这就是対我最大的报答。”

    徐时归抿着唇,眼神越发黯淡,犹如死灰。

    【徐时归的欲望——和你复合】

    【欲望值+10】

    【徐时归対你的总欲望值为:100,剩余可开发欲望值:0】

    【徐时归个人净资产值1000亿元】

    【同比复制金钱值,你的账户到账100亿元】

    听到这个系统提示音,钱前前差点笑出声,最后一百亿终于被她搞到手了。

    这徐时归対她来说,完全没有利用价值了。

    她目前余额得有380亿了。

    她忍住内心的狂喜,试图抽回腿:“你给我撒手,撒手啊!”

    钱前前使劲把腿往回拔,或许是太过用力,她竟然一腿蹬在他腰间,把他踹了出去。

    他难以置信地捂着腰间被她踹的地方,就这么伤心欲绝地看着她。

    钱前正要解释一下她不是故意的,毕竟她再坏,也不至于故意动手打病号,还没等她解释,徐时归就晕了过去。

    钱前前慌了,可别死在她家啊,等下都以为她是凶手怎么办,她使劲推了推他:“喂喂喂,你醒醒,你别装!”

    徐时归毫无动静。

    她急忙上去探了探他的呼吸,还有呼吸。

    她忙打了120把他载走,又给刘察打了电话,让他去医院。

    钱前前从医生口中得知徐时归没什么大事后,就麻溜地跑回家了,她还惦记着那个被扔进湖里的皇冠,可真把她给忙坏了。

    她赶忙找人把那个皇冠给捞了出来,放在架子上晾干。

    拜徐时归所赐,她又上头条了。

    【首富卑微下跪求复合,却被钱前前一脚踹进医院。】

    钱前前怒了,什么叫她踹进医院的。

    她打开视频,因为没有拉窗帘,过程都被対面楼给拍了进去。

    视频里一开始就是徐时归冲着她哭哭啼啼,还下跪抱着她腿不放,跪着求她,还被她一脚踹开的一幕幕全都给拍了下来。

    [看到首富都被伤成这样,我也就好过一点了。]

    [这首富也是个舔狗啊。]

    [钱前前也那啥了吧,再怎么样也不能踹人家啊。]

    [踹他都是轻的,要我说这狗男人就是活该,让他给夏春晓送皇冠,让他把夏春晓安排在身边当秘书,让他给夏春晓家的快破产的集团兜底,呸,现在搁这装什么呢。]

    [千万不要复合,这种狗男人麻溜地滚远点,给老子爬!]

    [只有我很想笑吗,分手的挽留现场氛围不是应该很悲情吗,为什么钱前前只关心她的地毯。]

    [这地毯是珍藏款,我也很关心,应该没被眼泪淹坏吧,估计是淹坏了,所以钱前前气得踹他。]

    [好惨,堂堂首富在前前心里还没她家的一块地毯重要。]

    [徐狗内心:我一心想和你复合,你却只知道关心你家的地毯。]

    估计徐时归醒来看到得气晕,他这丢脸丢到全国人民面前去了。

    许氏集团的公关部门大半夜加班,不停撤热搜,压评论,任何关于这件事的字眼的帖子都被他们限流。

    奈何这狗血事件传的太快,热搜撤完,全国人民也都差不多知道了。

    堂堂集团总裁居然跟个舔狗似的跪在女人面前哭着求复合,极损企业形象,这件事対许氏集团的股价影响很大,一路狂跌。

    钱前前看着暴涨的五千万收益,有些美滋滋的,本来还生气有人偷拍呢,现在觉得这人事情干得不错。

    她干脆没心没肺地去睡觉了,一觉睡醒,才有空去思索昨天的事情。

    徐时归说她才是救他的人,可之前他说过他欠夏春晓的恩情,夏春晓救过他。

    那这么说来,夏春晓居然冒认了她的功劳,谎称是她救了徐时归,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办到的,居然还真把徐时归骗了。

    之前还没和夏春晓闹翻的时候,她的确和夏春晓这个室友说过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估计夏春晓就是钻了这个漏洞。

    也就是说,夏春晓根本就不是徐时归的什么白月光。

    她就是个骗子。

    啧啧,真有意思啊。

    有好戏看了。

    ——

    夏春晓没想到徐时归不仅拿走了皇冠,居然还忽然翻脸,直接撤除了対夏氏集团的扶持,人事部还给她发通知,她已经被开除了。

    夏春晓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她匆匆拦了车赶去公司,到了才发现她已经被取消了公司的权限,她只能守在一楼大堂的进出卡口守着徐时归出来。

    她猜测,或许是因为钱前前的要求,他才这样无情,又或许是她已经被发现不是他的救命恩人了……可……难道他対她这样好,就只是因为救命之恩吗,她不信,她不信他対她真的没有一点情意。

    总裁独立电梯打开的时候,夏春晓满眼殷切地大喊:“徐总!”

    徐时归的额头还包着纱布,神色憔悴,眼底青黑,仿佛一夜没睡。

    徐时归见到她就皱起了眉,眼中透出无法克制的厌恶,面无表情地掠过她走了。

    夏春晓皱了皱眉,没有第一时间出言质问,语气反而更加温软柔和,她小碎步跟上他的步伐,仰着头看着他,美眸装满了心疼,仿佛能揉出水来:“徐总,你的伤好些了吗?”

    徐时归大步流星,根本不搭理她。

    夏春晓继续关心:“徐总,我看新闻说你昨天被前前踹进医院了,你没什么事吧,前前也是的,她怎么可以这样,她怎么可以踹你呢,你本来就有伤。”

    听到夏春晓提起钱前前,徐时归回头阴冷地横了她一眼,缓缓停下脚步:“你再说一遍?”

    “怎……怎么了?”

    徐时归冷声:“滚。”说完就继续大步离开。

    夏春晓没法儿,继续小跑着跟上他,她实在忍不住了,她大声喊住他,仿佛有着说不尽的委屈,好像被怎么了一样:“徐总,你怎么可以这么対我啊?”

    原本急着下班的员工们都纷纷放慢了脚步,这段时间两人的风言风语可没少在公司流传,夏春晓被开除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看这情况这夏春晓是被徐总甩了?

    徐时归压根就不想再和夏春晓有任何接触,但她既然找上门来了,他也不妨和她谈谈,终于停下脚步:“夏小姐,我怎么対你了,愚弄我的人不是你吗?”

    知道夏春晓是晓晓的时候,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失望,他总觉着晓晓不是这样的,可夏春晓竟然把他们相遇的那两次的事情都完完整整地说了出来,后来他还派人去调查过,却最终没有查出什么,这些不同,他只能归咎于漫长的时光,谁知从头到尾这女人就在骗他。

    “什么什么……我没有,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夏春晓急急解释。

    徐时归依旧没什么表情:“冒充我的救命恩人从我手里拿了这么多好处,你说这是误会?”

    “还有……若不是你,她不会这么快和我分手,不,只要我努力讨她欢心,她就不会和我分手。”徐时归说到这,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下来,他想起她那些狠心的话,还有狠心地踹他的那一脚。

    夏春晓心知自己拙劣的谎言已经被戳破,她不再纠缠解释,只能尽快略过这个救命恩人的话题,她拼命摇头:“我去和她道歉,我去和她解释。”

    徐时归不再理会她,抬腿就走。

    夏春晓冲上前试图拉住他,指尖堪堪碰到他的衣角,就被他快速避开,像碰到什么脏东西似的。

    夏春晓竭嘶底里:“我不信,你只是以为我是恩人才対我这么好,我不信,我不信,你対我没有一点情意。”

    徐时归难以言喻地扫了她一眼,不屑道:“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

    他以为她是救命恩人的时候,也想的是还了这个恩情而已,两不相欠而已,可从没别的什么想法。

    实话说,开始误以为夏春晓対自己有恩情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负担和麻烦。

    也怪他从没把这个女人放在眼里,几乎没正眼瞧过她,她这人是圆是扁他都不在意,因为不在意,太忽略,她的一言一行他从没揣摩过,完全都不过脑。

    现在细细想想,这个女人从一开始接近自己就不怀好意,装模作样,处心积虑害得他们分手。

    想到这,徐时归的眼神渐渐阴狠,这个女人真该死,若不是这个女人的谎言,他和前前一开始就会相认,他们之间本来会顺顺利利的,哪会有这么多事。

    夏春晓并不知道短短时间内徐时归脑海里过了这么多想法,她想的只有示弱,装可怜,博同情,男人不都吃这一套吗。

    “你别这样,我求你了,我错了,我错了行不行,我去给钱前前道歉,我跪下来求她原谅都可以,你不能这样,夏氏集团完了,我也完了,我求你了,我求你了,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夏春晓忍不住哭了,她不管不顾地冲过去要拉住徐时归。

    徐时归冷冷地扫了眼站在旁边的两个保安,保安看到他的眼色,急忙上前架住夏春晓,阻止了她扑过去。

    徐时归没什么耐心地说了句:“以后无关人员别放进公司。”

    保安连连点头,很识趣地把这个纠缠徐时归的女人给拉走了。

    徐时归才走,人群里就响起一阵阵议论声。

    “原来不是情人啊,真有她的,装成是救命恩人,怎么想的,整天装模作样,我还以为她马上要上位当总裁夫人了呢。”

    “対啊,为了上位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耍这些手段,气得徐总未婚妻都把他给甩了,听说徐总去哄未婚妻,搞得都车祸了,哭着跪着求原谅都没用。”

    “是啊,他今天対那些高管特别严厉,高管领导受了气,还不是发泄到我们身上,真是被她害死,我真是烦死这女的了。”

    夏春晓挣脱开保安的钳制,她委顿在地,神情绝望,她勉力振作起来,没关系,只是集团破产,不是个人破产,何况她父亲早就转移了一笔资产在国外,她得回去立刻整理行李和家人一起离开华国,在国外就算不能过从前的日子,但也起码能过还不错的生活。

    可她没想到等她赶回家的时候,是父亲的一巴掌,还有母亲恶毒的责骂,因为她得罪了徐时归,他们已经走不了了。

    夏春晓算了下那笔几辈子也还不完天价债务,不由悲从中来。

    夏家一家人又从这个小区搬了出去,找了个狭小的仅有一室一厅的出租屋躲债。

    这事很快就在豪门圈流传起来,网上也很快爆了出来。

    [真的太不择手段了,居然还冒认救命恩人,这夏春晓也太坏了吧。]

    [真没见过她这么不要脸的小三,别人的东西就这么好吗。]

    [这次她还真不是小三,不是她多高尚改邪归正,而是人首富根本没看上她。]

    [笑死,冒充恩人也没能上位成功,人家看不上你,多大的恩情也没用。]

    网上的恶评铺天盖地而来,夏春晓痛苦不堪。

    她还得听着大门口催债的人疯狂的敲门声咒骂声,她抱着膝盖在狭小的出租屋里拼命地哭,生怕外面的人冲进来。

    钱前前翻看了会网络上対夏春晓的恶评,看了会热闹,心情还不错,正准备退出微博,没想到居然看到了自己的评价,并且越演越烈。

    现在还有人骂她,真是久违了。

    她好奇地翻看了最热门的几条评论。

    也不算是骂,毕竟没敢指名道姓,至多是暗暗讽刺,阴阳怪气,但只要明眼人都知道打的这个哑谜的主角就是她。

    [首富也是无辜的啊,他也是被骗的,他都这样跪下来求她了,她到底还想要怎样啊,就算她救过他又怎么样,她真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

    [没错,她至于吗,就为了一个首饰,她把人折腾成什么样子了,他这是二进医院了吧,别提什么她救过他,他之前不也救过她吗,她真的够没良心,好心疼他啊。]

    [堂堂首富要什么女人没有啊,趁着人家还対她有兴趣,玩欲擒故纵玩得差不多了,别玩脱了,人家看不上你了。]

    [她除了有副好皮囊还有什么啊,都是靠男人,她以为她还有几年青春啊,到时又老又丑,谁还理她,她到时后悔都来不及。]

    [天空一声巨响,老奴闪亮登场,请问首富性别可以别卡那么死吗。]

    [她以为她自己很了不得吗,她算啥玩意啊,不就是个卖脸的小网红,过气的小明星,没有首富,她算个der啊。]

    甚至还有几个人为徐时归写了小作文和视频为他发声,还纷纷称呼他为亲爱的首富,国民老公,史上最深情高富帅,各种表示対他的同情心疼怜爱。

    大概内容就是痛骂她是个渣女、拜金女、肤浅,没良心,坏女人,把她贬低地一无是处,极力和首富表明心迹,只有我才懂你,只有我才明白你,她根本不懂你,只是喜欢你的钱,而我才是真心的喜欢你。

    钱前前觉得自己真是见识了人类物种的多样性,这些人的所作所为她不想进行评价,跪舔资本是人性,也是常态,比如她,她也很喜欢钱啊,只是她不解的是有些人在捧资本臭脚的时候,好端端非要把她连带着贬低一顿。

    第47章

    光是看看那些小作文小视频,她都尴尬地忍不住替这些人脚趾扣地,早知道这样她都不需要买别墅,直接给自己扣一座现成的,多省钱呐。

    资本真是万恶之源啊。

    不对,好像她现在也是资本啊。

    怪她自己,前世刨土挖野菜挖多了,对自己目前有钱人的身份还不太适应。

    钱前前刷着评论看了没一会,就收到了自家公司‘小钱资本’的公关部门请示,问她是否要把这些评论都给压下去。

    说实话,曾经的她,的确会因为这些评论不舒服,甚至亲自下场回怼,但现在自己身价几百亿,只觉得这些辱骂她的人还真是……可爱。

    钱前前打开系统面板,里面果然又疯涨了三千万余额,她只觉得骂她的这些人更可爱了呢,她哼笑一声回复:“不必,看这些东西也还挺有意思的。”

    何况公关部门下场难免露痕迹,自从她创立的这个投资公司上了轨道,短短时间已经在行内闯出了名姓,不少人试图找出公司背后的真正东家,若是让一些人顺藤摸瓜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就不好了,只怕会很麻烦,她更喜欢闷声发大财。

    再说,那些小作文和小视频真的又尴尬又好笑,估计是能让徐时归丢脸得又昏过去的程度,起码能让他在全网丢脸三年。

    真想在徐时归面前声情并茂地朗诵出来啊,这是多么好的让他无法还口的阴阳怪气的好素材。

    钱前前第一次有点可惜两人已经分手,她不能再去贩这个剑,可惜了,可惜了。

    钱前前坏心眼地笑了起来。

    才挂了公关部门的电话没多久,就又接到了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的电话。

    是温柔。

    温柔是她青春时期的对头,两人那时可不对付了,只不过后来两人怼着怼着,到最后关系也没之前那么差了,勉强算是普通朋友吧。

    前世的时候,钱前前藏到了大山躲债,温柔回国后得知这事,还翻山越岭地来看她,还非要给她一笔钱好让她起码能把债务给还上一部分,但她没收,她自觉两人关系并没有好到这个地步,在所有人对她避之不及的时候,她倒是没想到温柔回来看她,还给她钱,她不是不意外的。

    “方晓,真有你的啊,我刚回国就刷到你的头条,首富都为你变舔狗,不错不错,深得我的真传。”温柔的声音很兴奋,又轻又快。

    温柔高中毕业后就出国留学了,她可不是什么为了深造为了梦想,她就是纯纯觉得和华国小哥哥谈恋爱腻味了,找外国小哥哥们找点新鲜感,就这么把她的鱼塘发展到海外。

    钱前前严重怀疑自己变得有点海,很有温柔的一份功劳。

    “你回国了?”钱前前问。

    “是的,本大小姐已经学成归国,快点给我准备礼物祝贺我。”

    “我想起我还有事,我就先挂了。”

    “小气,你怎么还是那么抠门。”温柔兴致勃勃,神秘兮兮地补充道,“我也给你准备了惊喜哦。”

    钱前前总觉得没好事:“什么惊喜。”

    “都说了是惊喜啦,说出来还叫惊喜吗。”温柔急急催促,“我车停在你小区外面了,快出来。”

    钱前前也没拾掇,随便换了套简单的白色针织裙子,披了驼色大衣,素着一张脸,勉强擦了个口红,算是她最大的诚意了,考虑到昨天的热搜,又戴上了口罩墨镜大帽子,拢了拢头发出门赴约去了。

    小区大门打开,钱前前一看见那嚣张的玫红色车辆就知道是温柔的。

    果然,玫红色车辆的车窗降了下来,温柔从里面探出头,疑惑地看着全副武装的她:“钱前前?”

    钱前前点点头,走到车辆前。

    “啊,好久不见啦。”温柔从车子里钻了出来,带着一阵香风扑到钱前前跟前,就给了她一个巨大的拥抱,还给了个贴面礼。

    钱前前打量了一下她。

    温柔现在烫了大波浪卷发,染成了金褐色,她的肤色被晒成了浅麦色,大颗的红宝石耳坠从耳垂垂下,眼线画得很长很挑,唇色被涂抹成微沉的裸色,毛茸茸的大外套,梅子红紧身上衣,露出一小截浅麦色的腰身,高腰牛仔紧身裤,长及膝盖的直筒骑士靴,整个人的装扮都很奔放很海派,和从前校园里温柔小清新的风格完全不同。

    温柔拉着钱前前往车边走,把副驾驶的男生给赶去了后座,给钱前前打开副驾驶的门,招呼着她快上车:“晓晓,快上车。”

    钱前前在副驾驶坐定,温柔的后车座还坐着两个外国小哥哥,看起来很年轻,身高腿长,青春洋溢,笑容灿烂。

    “嗨。”两人分别和她打招呼,学着温柔,蹩脚地用中文喊她的名字:“晓晓,你好呀。”

    钱前前想起过去温柔同时交往几个男朋友,还骗她是她大表哥二表哥三表哥,单纯的她当时还信以为真。

    她刻意拉长音调:“温柔,这两个都是你的亲哥哥啊。”

    “都不是!”温柔否认,“怎么可能啊,你说的什么话,我们人种都不同。”

    “方晓,你是不是戴墨镜看不清楚啊。”

    钱前前扑哧一笑。

    温柔反应过来钱前前的画外音,拍了一下她的胳膊:“好啊,你埋汰我,这么久的事,你还记着啊!”

    “我的惊喜可是给你准备好了。”温柔看着两手空空的她,质问:“你给我的礼物呢。”

    钱前前摸了摸鼻子:“你来的这么突然,我哪能立刻准备好。”

    “行吧,这次就勉强原谅你了。”温柔笑了声,“猜猜我给你准备了什么惊喜。”

    钱前前有种奇怪的预感,她的视线往后挪移,恰好和其中一个小哥哥的眼神对上。

    温柔给她准备的惊喜是——男人。

    果然很符合温柔的行事作风。

    “看我对你多好,远渡重洋归来,还不忘给你带海外特产。”温柔暧昧地给她一个眼神,“留学时候认识的,你看看喜欢哪个,要是都喜欢的话也可以两个都给你。”

    钱前前:“我应该喜欢吗?”

    温柔哎哟一声:“这样的极品你都不喜欢,你肯定是没看清楚,你别戴着墨镜了,摘了墨镜看清楚些。”她一把薅掉钱前前的墨镜,然后盯着她的眼睛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温柔的强烈要求下,钱前前把口罩都给摘了。

    “还真是越长越美了,我还以为网上的图片都是你加了美颜滤镜的。”温柔愤愤不平地捶了下方向盘,哼哼好半天,略带嫉妒地看着她的脸蛋,“啊呀,老天怎么对我这么不公平,你也太好看了吧,我有你这张脸我半夜都会笑醒。”

    温柔的视线下移,扁着嘴:“太过分了,你以前明明是个豆芽菜啊,现在连身材也变得这么好,晚上自己一个人玩耍那也很快乐啊。”

    钱前前翻了个白眼:“温柔,你够了喂!还有外人在,你能不能别这么少儿不宜。”

    温柔撇撇嘴:“没事,他们听不懂中文。”

    摘了墨镜和口罩后,两个小哥哥对钱前前异常热情。

    一行人去了酒吧嗨了半天,还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

    次日,温柔又来约她出门,这次温柔身边又换了个小哥哥。

    “昨天那两个呢?”钱前前有些好奇,昨天这两人看着还挺热情的,可回去她居然没有收到他们的信息。

    “谁知道呢,可能喝多了还在睡吧,一直打电话都不接。”

    钱前前点点头,看向温柔身边的小男生:“这位是?”

    温柔没介绍他名字:“是我点的。”

    “点的?”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嗯嗯,我把app推给你,什么类型都可以点。”

    “还是不要了,我怕得病。”钱前前避开小哥哥,凑到温柔耳边小小声。

    温柔气呼呼:“你想到哪去了,这就是我点了陪我逛街的,我是那种人吗,这都什么年代了,他们啊,除了不陪睡,其他的啥啥都能做,比如陪吃饭、陪逛街拎包、遛猫遛狗、陪玩、送温暖、打电话、陪聊天、哄睡、叫起、生病还照顾你,随叫随到,还不粘人,别提有多好了,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棒。”

    钱前前拍拍胸口:“吓死我,还以为你爱好变得更特殊了。”

    温柔又拧了她一把:“闭嘴啊!”

    手感太好,温柔没忍住又想上手拧。

    钱前前捂住胳膊躲开控诉:“都被你扭红了!”

    温柔轻咳一声,伸出的手顿住,转了个方向把她身边的男生胳膊给拧了一把,男生笑容都不带变的,还把另一只胳膊伸过去:“随便拧。”

    三人逛完街,男生的租借时间也到了,男生还舍不得走似的,把自己名片交给了钱前前,还特意凑到她耳边小声地说,如果是陪她的话,不需要付钱。

    温柔瞪了他一眼,没有再续时,拉着钱前前走了,带着钱前前转战下一个地点。

    是一个会所,装饰豪华,别有洞天。

    温柔拿着高级会员卡很快被迎进了一个巨大的包厢。

    经理没忍住多看了钱前前好几眼,钱前前也没在意,她习惯了别人的注目礼。

    温柔一进包厢就大咧咧往真皮沙发一靠,翘着二郎腿十分老道地点了十个男模进行表演秀:“把你这最贵的都本大小姐叫上来。”

    温柔一直信奉一个真理,那就是最贵的就是最好的。

    温柔朝钱前前眨眨眼:“八个都给你,我就要两个就好。”

    温柔大方道:“今天主要是来带你开眼的。”

    钱前前咽了咽口水:“其实你不用这么客气的。”

    想想还是有点紧张:“我怕警察叔叔把我抓走,我先告辞了。”

    “你别这么扫兴,你又乱想什么呢,这可是合法经营的表演场所,我就是纯粹带你来看表演好吗,合法表演,正经表演。”温柔不满地扁扁嘴,“你能不能对我有点信任啊。”

    钱前前表示怀疑:“你觉得你在我这有信誉度吗。”

    温柔搡她一把,信誓旦旦:“我包你不会后悔,我跟你说,据说这个会所的男模表演和海外很火的魔力麦克秀有的一拼哦,最近不少京圈贵妇名媛都有来看。”

    温柔继续加码:“我的小姐妹们都说了,完全长在她们的审美点上,可以说个个都是极品,她们最近没别的爱好,就是爱来这看点秀。”

    在温柔的极力推荐下,钱前前终于松动,这才坐下来:“行吧,我看看。”她之前在海外旅行,也去看过麦克表演秀,荷尔蒙爆棚,直让人肾上腺素飙升,她还记忆犹新。

    包厢里的音乐声很好地掩盖了外头的说话声。

    守在门口的几个人小声嘀咕:“我是不是看错了,那是不是嫂子啊。”

    “怎么办,嫂子居然来点来徐哥会所点男模!”

    胖子很紧张:“咋办,要告诉徐哥吗?”

    “而且,我们真的要让那些男模去给嫂子表演吗?”

    “当然不能让真的男模上去表演,徐哥不气到发疯才怪,到时有我们好果子吃。”

    “可嫂子特意来点了,我们要是不按着做,你看就连徐哥都得给嫂子跪下,可见嫂子不是好惹的,万一复合了,我们以后肯定也没有好果子吃。”

    “可要是被徐哥知道了嫂子来点男模,绝对会气疯的!”

    徐哥和嫂子他们都得罪不起,几人对视一眼:“小弟不好当啊。”

    经理很快就有了主意:“你们这几个人上去给嫂子表演。”

    “不是吧,我们?”胖子紧张兮兮的,“这我们也不会啊。”

    “而且……”胖子环视一圈,一个个不是矮墩墩,瘦巴巴,就是像他这样胖乎乎的,他都不自信了,“我们到底哪里像男模了啊。”

    经理一脸深藏功与名,到时徐哥肯定会记他的好,他就是要让嫂子迷途知返,只要体验感不好,她怎么可能还点,不留下点心理阴影都不错了。

    温柔在包厢等了好一会,等的有点不耐烦了,点了服务铃质问:“你们的人怎么还没到,怎么这么墨迹。”

    服务铃传来的声音有点奇怪,好像很紧张:“您稍等,马上就来。”

    没一会,一行人鱼贯而入,他们穿着各色的花衬衫,彩色裤子,切尔西皮鞋,梳了大背头,还画了很浓的妆。

    看着前面五大三粗、参差不齐、奇形怪状、歪瓜裂枣、凶神恶煞的十个人。

    本来对传说中媲美魔力麦克秀的这场表演都很期待的两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两人对视一眼,温柔不太肯定地说:“可能是他们的服务员吧。”

    温柔才说完,这十个人就都上了舞台,音乐同时变换成轻快暧昧的舞曲,灯光昏暗迷乱。

    这十个人表情扭曲地在舞台上比手画脚,左扭右扭,扭腰摆胯,同手同脚,群魔乱舞。

    把钱前前和温柔都看得一愣一愣的。

    温柔下意识揉了揉眼睛,严重怀疑自己眼花了。

    钱前前惊得都吃手手了,这……这都是啥啊。

    有人挤眉弄眼,使劲地朝温柔比了个暧昧的wink,把温柔吓得是一个激灵。

    钱前前震惊地评价:“你的小姐妹们的爱好可真特别啊。”

    钱前前咽了口水:“托你的福,我今天是真的开了眼了。”这和魔力麦克秀有半毛钱关系吗,碰瓷也不是这么碰的。

    刚刚才放了大话要带钱前前来开开眼的温柔再也受不了了,她拍桌而起:“停!”

    舞台上的十个人这才纷纷停下了魔性的步伐。

    温柔还是不肯相信:“这就是你们会所最贵的男模?”

    经理心虚的眼神往钱前前的方向飘了飘,很快镇定自若道:“是的,客人,他们的确是我们会所最贵的男模。”

    钱前前也有点艰难地咽了下口水:“男模这个职业的要求现在这么都低了吗?”最贵的都这样,那要是便宜的不得把她吓死啊。

    温柔显然也很震惊:“是我太久没回来没跟上潮流美,现在流行这样的吗?华国这审美趋势也变得也太快了吧。”

    温柔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逐渐诡异起来:“还是说我的小姐妹们是没见过男人了?”

    胖子听着她们的议论,实在忍不下去了,他愤愤地说:“我们不是靠脸,是靠才华。”这些女人怎么都看脸啊,他们虽然没有男模那么帅气,也没有她们说的那么差劲吧。

    “就你们还才华!”温柔多看他们一眼都觉得辣眼睛,她都要被他们这十个人给折腾出心理阴影了,“你们刚刚那是在跳舞还是在跳大神啊!”

    差点没把给她送走。

    小个子有些委屈:“你怎么能这样说!”

    他们刚刚可是紧急培训了很久的,他学得可努力了,他觉得自己也没有她说的那么差啊,要不是为了嫂子,他才不会干这种抛头露面的事情呢。

    “你们这些人想骗钱就直说!跳得那都是什么啊,外面大街上拉一条狗上台都比你们跳得好,就你们这样的,呵呵,长这样还想混这行啊,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啊,你们知道这给我的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吗?”

    钱前前拉着温柔劝:“算了,别说了,我们走吧。”

    为首的大高个果然被温柔激怒了,一脚就踹翻了椅子,从背后掏出一把枪直接指着温柔:“你他妈再给老子骂一句试试!”

    温柔下意识举手投降,“我错了。”这……这不是华国吗,怎么怎么还一言不合就掏枪的呢。

    在这样的场所,这样封闭的空间内,被十几个大汉包围着,就她们两个弱女子,真是求救无门。

    钱前前慢腾腾挪到沙发的一角,手偷偷伸进自己的铂金包,她记得手机就放在夹层。

    温柔高举着手:“这位兄弟,你冷静点。”

    温柔大喊:“救命啊,救命啊,杀人啦!”呼救好一会,都没有人来救她们。

    包厢内的十几个男人看她大喊大叫,都一点反应没有。

    大高个示意她看下紧闭的房门:“放心,我们包厢的隔音特别好。”

    温柔委屈,这些人是不是有表演癖啊,不就是说他跳舞不好吗,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吗。

    “你们继续跳,继续跳,其实你们跳得特别好。”温柔昧着良心胡说,试图安抚他,“真的,我可喜欢看了,我这个人就是脸皮薄,没好意思说自己爱看。”

    大高个冷笑一声,把枪对准温柔的脑门,偏头看向还在包里摸摸索索的钱前前。

    钱前前这才发现,十几双眼睛现在都在盯着她看,钱前前摸半天都没摸到手机,手卡在包包夹层,整个人都僵硬了。

    “嫂子,你是在找这个吧。”胖子手里晃着两个手机,都是粉色,毛绒款,透明的猪猪挂坠,是温柔今天逛街非给她换上的姐妹款。

    正是她们两个人的手机。

    钱前前因为嫂子这个词皱了皱眉头,正要说些什么,就被温柔打断。

    “嫂子?”温柔花容失色,“他们这些人为什么要叫你嫂子?”

    “我知道了,你跟他们是一伙的。”温柔不知道脑补到什么,仿佛遭受了巨大的背叛一般,哭了出来,“方晓,我就知道,你要和他们一起合谋要绑架我,所以他们才不敢拿枪对着你,所以他们叫你嫂子,所以你是故意接近我,好让我踏入你的陷阱,亏我还真心想和你做姐妹,你居然这么对我!”

    钱前前一脸黑线:“……你听我说……我……”

    “哇哇哇……你太过分了,我真是太单纯了,我怎么会相信曾经跟我做过死对头的你呢,你又这么贪财,我早就该知道会有今天,被你卖了换钱,呜哇呜哇……”

    温柔自顾自地控诉着钱前前,让钱前前根本插不进话。

    大高个先受不了了,大吼:“再哭老子就真崩了你。”

    “我真是太傻太天真了……嗝……”温柔打了个哭嗝,悻悻地闭了嘴。

    钱前前猜到了他们身份,勉强冷静着问:“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嫂子别见怪,我们就是请您多留一会,徐哥等会就到。”

    第48章

    钱前前双目微瞠,关于点男模点到了前男友开的会所,还一连点了十个,还被他发现了,这是什么尴尬事件啊。

    温柔福至心灵,瞬间明白了一切。

    这是什么强取豪夺、捆绑小黑屋的情节啊,温柔忍不住激动捂嘴,她好爱看,青春时期爱看的小说情节终于要在现实上演了吗。

    温柔好声好气地商量:“嘿,兄弟,你看我也不是你们的目标,不然你们就放了我吧。”

    大高个问:“放你出去找人吗?”

    温柔使劲摇头:“我当然不会找人了,我和她其实关系很差的,我以前和她是死对头来着,我巴不得她倒霉呢,是真的,我一定不会来救她的。”

    钱前前:“……”她还是人吗。

    “哦,既然和我们嫂子关系那么差,老子就没有必要留你了。”大高个默默开了保险。

    “呜呜,我乱说的,我们是好姐妹,天底下就没有我们这样好的姐妹了,你小心小心,千万别走火啊,子弹可是不长眼睛的,你们这么多人,还怕我跑了不成。”

    “嗯,你再给老子废话一句试试。”

    温柔不敢再说话了,小心翼翼地看着大高个,同手同脚地试探着地坐回了沙发,今天逛街太久,走路走得脚都酸了。

    大高个瞥她一眼,冷哼一声,收起了枪。

    温柔长叹一声,戳了戳钱前前的胳膊:“想不到我温柔也有今天,我真是交友不慎啊。”

    钱前前:“……”

    小弟们都很会来事,给钱前前切水果削皮,泡茶,倒饮料,怕钱前前冷,还贴心地拿了毛毯给她。

    约莫十分钟,包厢大门被推开。

    一个小弟扶着门把手,垂下头,安静地站立一侧。

    包厢内的其他男人纷纷垂下头,整齐划一地喊道:“徐哥。”

    徐时归长身玉立,单手插兜,神色漠然,威压逼人,行色匆匆,他无视周遭的一切,仿佛只能看见钱前前。

    繁复花纹的厚重包厢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

    温柔眼睛瞪得像铜铃:“妈呀,这也太帅了吧。”完全就是一个斯文败类款,可能由于失恋,还有种说不出的破碎感。

    钱前前一见到徐时归,就怒而起身,一副要找他算账的模样,气势汹汹吼道:“徐时归!”

    徐时归阔步前行,而后站定,面无表情,长睫微抬,眼神发寒,紧紧攥住她,他利落地从黑色大衣口袋里掏出一把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她:“听说你叫了十个男模?”

    钱前前看着他手里的枪,立刻就怂了,她连退几步,咽了咽口水,我的天,子弹可不长眼睛啊,妈的,狗男人,又拿枪吓她。

    妈的,他们都分手了,他管得着吗。

    钱前前一时没出声。

    徐时归下一句就是:“你爱我吗?”

    看着这把枪和徐时归眼底隐隐的癫狂,钱前前毫不犹豫地说:“我爱你。”

    旁边的温柔低声:“我记得你之前说你才不爱他啊,除非你变成穷光蛋……才考虑……”

    钱前前给了温柔一个眼神,悄声道:“你闭嘴啊。”现在这情况不爱也要说爱啊,没看见他手里拿着枪吗。万一他忽然发疯怎么办,子弹可不长眼睛。

    徐时归无框眼镜后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爱我你还点十个男模。”昨天那两个和她接近的两个男人已经被他收拾了,谁知道她竟然跑来这里直接点男模。

    可他手里拿着枪,证据确凿,她又没法抵赖,她连忙解释:“我当然爱了!不爱的话我怎么会点的八个男模都像你啊!”她一副恨不得刨心剥肝好验明心迹的模样。

    “……他们哪里像我了?”徐时归紧紧皱着眉头看向面前一字排开的十个小弟。

    小弟们不由挺起了胸膛,嫂子真会夸人,徐哥这么帅,说他们像徐哥,意思就是他们和徐哥一样帅。

    不过,徐哥的脸色怎么更难看了。

    这五官确实都不像,她咬牙继续瞎编:“你仔细看看啊,这个气质像你、这个笑起来像你、这个眼睫毛像你那么长。”她搜肠刮肚,继续乱扯,“还有还有这个这个头发丝像你……”

    徐时归:“……”

    “呵呵呵,是吧你你看多像啊。”她干巴巴地笑。

    徐时归晃了晃手里的枪,哼笑一声,他不信她说的这些个屁话,还头发丝像他……她还真能扯。

    徐时归额头还有着没愈合完全的伤疤,眼底还有青黑,脸色很差,整个人也比之前瘦了一大圈。

    她心绪有些复杂。

    说到底,这一世的徐时归没有伤害过她,为她屡次拼命,平时对她也是无条件的好。

    只有那一次答应她的事情没有做到。其实两人还在一起的时候她经常也是答应他的事情都没做到,她也会和之前恋爱一样,习惯性地给他营造真实的恋爱感,纵他叱咤商场,可他到底是恋爱白痴,确实可能栽她手里。

    她当时真的有那么生气吗。

    她不过是恰好找到借口,又故意放大这个事情争执吵闹,好让自己毫无心理负担,以免良心不安,利用完他后就借机分手,一直就是她本来目的。

    她开口,试图和他商量:“徐时归,不然你还是忘了我吧。”

    徐时归冷笑:“下辈子吧。”

    温柔左右看了看:“前前……”这个徐时归看起来有点可怕。

    徐时归似乎才注意到温柔的存在,漫不经心地看了眼温柔,吩咐左右:“送温小姐回去。”

    温柔没想到徐时归居然会放了自己,给钱前前悄悄使了眼色——等出去就救她。

    温柔走了。

    钱前前轻轻松了口气。

    徐时归贪恋地看着她,枪口却没有挪移半分:“你真的爱我吗?”

    钱前前点头如小鸡叨米,再次重复:“爱的,爱的,爱死你了。”

    徐时归用抢抬起她的下巴,微微一笑:“爱我的话,那就永远陪着我吧。”

    “啊?”钱前前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徐时归抱住,感觉脖颈处一阵针扎的疼痛,就昏死过去。

    徐时归温柔地抱着钱前前,像是抱着最易碎的珍宝那样小心翼翼,他贪恋地看着她的容颜,终于缓缓笑出声来,对她,轻不得也重不得,拿得起放不下,激将法、攻心计、苦肉计、连环计……种种手段他都已经用尽,他快没有耐心了。

    他温柔地撩起她额间落下的一缕发丝,冷声吩咐:“你们去把首尾处理干净。”

    很快所有监控里的一切痕迹都被抹得一干二净。

    温柔被送回了家,她要报警,却被家人拦住,告诉她钱前前只是出国玩了,并且家人都勒令她不许报警,她还是瞒着家人偷偷报警了,可结果并不理想,警察根据各路监控视频排查,钱前前和她分开之后,就回了家,并且在当晚就买了机票飞去国外旅行,并且身份认证成功登机落地。

    温柔尝试着给钱前前打了视频电话,和她视频对话的就是钱前前,只是没说几句,钱前前就以海外信号不佳为由挂了视频。

    温柔都有些忍不住怀疑自己了,难道真的是她小说看多了,想太多了。

    ——

    钱前前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巨大的别墅里。

    别墅里所有陈设都是她喜欢的风格,和她家的豪华暖色调很一致,连床垫枕头的舒适度都和她之前睡的很一致,床垫被单枕帕都是他们还在一起时用的同款,甚至她平常爱用的、常用的所有东西都被徐时归给搬到这里来了,她就不信他真是临时起意。

    她一点也不觉得体贴,她只觉得徐时归有病,他该不会是想要囚禁她吧。

    她飞快跳下床,发现一个手机居然就放在她枕头边,是她的手机。

    温柔刚帮她换的姐妹款手机壳已经被徐时归换成了他亲手做的情侣手机壳,是他们之前一起用的那款情侣款。

    她边往外跑,边打开手机,结果手机压根就没有网络也没有信号,里面倒是下载了不少她爱看的电影电视剧小说等。

    她的手机屏保被他换成了他的照片,越看越碍眼,她恼怒地把手机一摔。

    她飞快地冲下楼,别墅的大门紧紧锁着,居然还是钢制的,只能面容指纹解锁,多次解锁失败后,钱前前恨恨地一脚踹上了门,门被她踢得哐哐作响。

    她跑到窗边,窗户用铁栏杆焊死了,周边都是茂密的绿植,她把所有的窗都看了一遍,在二楼终于看清了原貌,这是一座孤立的小岛,她就在小岛的别墅里关着,而且整座岛就只有这一个别墅。

    妈的,早知道就不该招惹他,之前就总担心他幼年生活悲惨,会不会有什么童年阴影,心理会不会有点问题啥的,她之前的隐忧果然是对的。

    她环顾四周。

    头顶还有几个摄像头跟着她的一举一动转动,她拿起凳子对准其中一个摄像头就是一砸。

    然后叉着腰对着另一个摄像头就是一顿臭骂,疯狂输出,把徐时归劈头盖脸一顿痛骂。

    许久,摄像头终于传出一个声音:“嫂子,你别白费力气了。”

    钱前前怒骂:“刘察,放我出去!”

    刘察轻叹一声:“嫂子,我不会背叛徐哥的。”

    “喂!刘察!”钱前前恼怒,“他囚禁我,禁锢我自由,还拿枪威胁我,我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他能关我一辈子吗,等我出去,我一定会报警的,到时把你们统统都抓起来。”

    刘察讽刺:“你还要报警,呵呵,你点十个男模这事也可以上头条挂几天。”

    “……”他赢了。

    “也不知道你为的什么,还要跑去点十个男模,他们哪里比得上徐哥?”刘察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她顺嘴回怼:“话可不能这么说,他再强能一个抵十个吗?”

    “钱前前!” 刘察快被气晕了,“你这个冷血没有感情的女人!”

    “感情?”钱前前极其自然地接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感情才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刘察怒道:“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跟我玩梗。”

    “这不是你先玩的吗?”钱前前没好气,仰头瞪着摄像头,臭骂,“刘察,徐时归那狗东西有病,你也有病吗,把我关起来想干嘛!”

    “钱前前,你别一口一个徐哥有病,徐哥真有病,那也是被你逼出病来的!”徐哥这个恋爱脑每次一遇到她的事情,就完全乱了分寸,他简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刘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感情而已,要不要这么认真,还我逼出来的,现在被关起来的人是谁啊,把别人关起来,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吗,他不是有病谁信啊,你要真的为他好,徐时归有病,你得去让他看病。”

    钱前前叉着腰指着摄像头继续骂:“我他妈又不是药,把我关在这有什么用。”

    “心病还需心药医,试试才知道。”刘察淡淡道,“嫂子,你在这好好冷静冷静。”

    接下来,任钱前前怎么臭骂,刘察都不搭理她了。

    钱前前骂着骂着觉得有点口渴。

    她打开冰箱,冰箱里装的全是她爱吃的东西,她找了瓶矿泉水,吨吨吨喝了半瓶下去,终于解了渴。

    她本来还想接着骂,又觉得骂的有点累,算了,跟这些听不懂人话的人一起,骂了也没用,她也不白费力气了。

    好困哦,先睡一会,睡醒再说。

    钱前前爬上楼,四仰八叉地躺床上,呼呼睡大觉。

    没一会,她感觉脸上有点痒痒的,她警惕地睁大眼,是徐时归。

    昏黄的灯光笼罩着他的半边侧颜,他面色惨白,唇角弧度都显得有些诡异。

    他坐在她床边,专注地看着她,见她醒来,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手。

    他穿着黑色羊绒大衣,驼色长围巾围了一圈,遮住了他略微瘦削的半张脸,内搭了一件白色毛衣,笔挺的黑色休闲裤,这些都是钱前前之前一起逛街给他购置的,因他瘦了一圈,肩膀虽仍然宽阔,却单薄不少,腰更劲瘦了,这些衣服都有些不太合身了,但他仍然穿着。

    徐时归温声细语:“前前,起床吃饭了。”

    钱前前直接就给他甩了一巴掌,然后怒道:“我警告你,赶紧把老娘放了。”

    徐时归不接她这个话题,偏头示意:“饭都在餐厅了。”

    钱前前把脸扭在一边:“我不吃!”

    徐时归补充:“你最爱吃的那家星级餐厅的厨师亲手做的。”

    钱前前闻到了餐厅传来的香味,她摸了摸有些瘪瘪的肚子,还真是有点饿了,错的又不是她,她为什么要饿肚子惩罚自己,而且吃饱了才有力气逃跑,她一把撩起被子,蹬蹬瞪跑下床。

    徐时归起身跟在她身后,钱前前刻意放慢步子,落在他身后,她上下扫了他一眼,他行走间大衣衣摆翻飞,一把枪别在他精瘦的腰间。

    钱前前眼珠一转,伸出手飞快地从他身后抢了枪。

    “把手举起来。”钱前前举着枪狞笑。

    徐时归很配合地高举双手,满眼宠溺地垂头看着她。

    钱前前气哼哼:“马上把我放了。”

    徐时归还是温柔地回答她:“不放。”

    “徐时归,你别以为我不敢开枪,我随时biubiubiu~~~”钱前前嘴动配音,“你再惹我,我就biubiubiu~~~我真的会biubiubiu~~~”

    “你rap唱的还不错,别唱了。”

    “老娘就要唱,给此刻配个bgm,够给你排面了,我biubiubiubiubiu~~~”她挤眉弄眼,试图挤出一个可怕的表情,她恶狠狠威胁,“我真的要开枪了哦。”

    徐时归摊开手,微微笑着:“开吧。”

    “你!”钱前前怒了,垂头一看,果然,没有弹匣,她就说怎么手感不对。

    徐时归:“枪里没子弹。”不然他怎么这么随便就让她抢走去玩。

    “别玩了,把枪还我,去吃饭吧。”

    宽厚的手掌伸到她面前,她甚至能看到他手掌厚厚的茧还有一些浅淡的伤痕。

    她扭过脸,把枪揣回口袋,是不肯还的意思。

    徐时归俯下高大的身躯,眼睛勉强和她的眼睛平齐,他温温地笑了声,面若春风,宽厚的掌落在她毛茸茸的发顶:“喜欢就拿着玩。”

    钱前前一把拂开他落在她头顶的手,气哄哄地出去吃饭了。

    徐时归望着她的背影,眼神粘稠,犹如蜘蛛丝一般,紧紧地缠黏着她的背影。

    吃完饭,徐时归走的时候,她试图跟着冲出去,却被徐时归三两下制住,他的动作很轻柔,避免真的伤到他,无奈地哄:“前前,你再不乖的话,我就只能把你绑起来了。”

    徐时归离开了。

    钱前前气愤地紧锁的大门,她刚刚看见了直升飞机。

    这根本就是一座孤岛。

    就算她逃出这个大门,也得能离开这座岛才行。

    她决定自杀威胁他。

    屋子里根本就没有任何锋利的东西,不要说水果刀剪刀了,就连指甲剪都没有。

    她试图撞墙,但实在是对自己下不了手,万一破相了怎么办。

    钱前前决定绝食威胁。

    谁知道徐时归这个狗比居然威胁要给她直接注射营养液。

    看着头顶跟着她转的摄像头,她饿了一整天,只能偷偷躲在被子里咔咔咔咔吃藏起来的饼干零食,一边骂骂咧咧。

    她忍了两天终于受不了了,把新送来的饭菜一扫而空。

    徐时归早料到她会如此,并不意外。

    钱前前很快有了新的主意,徐时归不就是喜欢她喜欢得正上头嘛,她让他下头不就行了,他说不定就主动放了她。

    于是,接下来的一周她都强忍着不洗头不洗澡,还故意告诉徐时归。

    徐时归全然不介意的模样,依旧总往她跟前凑,还试图亲亲抱抱,都被钱前前一巴掌打走。

    她决定放大招,这一天故意往头上抹了很多护发精油,拆了螺蛳粉亲自煮熟,吃了,满屋子满身都是那股味道。

    徐时归晚间偷偷来看她,一进屋就闻到奇怪的味道,只以为她是又吃螺蛳粉了,她一向爱吃奇奇怪怪的东西,他虽然讨厌这个味道,也没有很在意,随手开了空气清新机。

    他轻手轻脚走到房间,微微凑近她,却闻到一股浓烈的奇怪的味道。

    他轻轻伸出手,试图揉熟睡中的她的脑袋,却摸了一手的油。

    他被她制造出来的味道给熏得眉头一皱:“你……”

    钱前前闭着眼假睡,终于得逞,内心奸笑:哈哈哈看我不把你逼得退避三舍,然后赶紧把我放了。

    他微微一笑,一脸沉迷地对着她轻嗅了一口:“你这样我更喜欢了。”

    钱前前内心震撼:妈妈咪呀,这个变态口味真重,她就不该用常人的思维来揣测他。

    他看着装睡的她,假装苦恼:“可这样对你身体不好。”

    他恐吓:“很容易滋生细菌……到时皮肤病,秃头,妇科疾病都有可能……”

    钱前前睫毛飞快地抖动了一下。

    徐时归没忍住笑:“还是我给你洗吧。”

    说完就一把抱起钱前前往浴室走去,钱前前立刻睁开眼,对着徐时归又是一巴掌。

    徐时归的脸上的印子就没下去过,每天都要挨钱前前几个巴掌,他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

    钱前前怒了,伸出拳头,对着徐时归又是邦邦一顿乱锤,然后翻身下来,自己进了浴室,还啪地一下把浴室门关了。

    她觉得头皮都痒,早知道不搞这出了。

    钱前前打开浴室的玻璃柜,试图从里面把那瓶护发素给拿出来,却不小心一个脚滑,不知道按到了什么机关,一个小抽屉居然从玻璃柜弹了出来,里面竟然是几盒弹匣。

    钱前前思索:这个地方徐时归应该不知情,不然不可能把这么多弹匣放在这,难道是原主人留下来的。

    钱前前掂着一盒弹匣,皱眉思索:也不知道和那把枪配不配套。

    ——

    钱前前摸了一盒弹匣出去,钻进被窝,悄悄地从枕头底下摸出枪支。

    居然完全适配,幸好这些人惯用的枪就那么几款。

    钱前前忍住内心的狂喜,听见徐时归从浴室出来,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拿枪对准他,拉开了保险。

    “徐时归,放我出去,不然我就崩了你。”

    徐时归习惯性地配合她做戏,抬起手,懒洋洋地在前头走,钱前前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跟着他一块出去。

    徐时归到现在都还以为她在闹着玩,配合着她。

    走到大门,徐时归的耐心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依旧没有放在心上:“前前,别闹了,很晚了。”

    钱前前面无表情,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对准徐时归脚边的地板就是一枪,瞬时瓷砖四溅,一个小窟窿出现。

    徐时归眉心微跳,显然没想到这把枪里居然有了子弹。

    钱前前冷冷地:“去,把大门打开。”这个大门有防御系统,遭遇攻击会直接锁死,若是普通大门门锁,倒还可以试试直接用枪破开。

    徐时归一动也不动,就那么死死地盯着她,双目猩红:“让我放你走,除非我死了。”

    钱前前一字一顿:“好啊。”

    第49章

    钱前前直直地盯着他,冷酷地扣下了扳机。

    徐时归不躲也不避,血红在他胸膛漫开,他有些错愕地垂眼看了下自己的胸口,他砰然倒地,眼神癫狂粘稠,犹如蜘蛛丝一般,紧紧地缠黏着她。

    钱前前顾不得许多,冲上前,保险起见,对着他的后颈又是狠狠一击,她之前学过一点防身术,对这还是有把握的,徐时归彻底昏了过去。

    她拉着他的手,用指纹开了大门。

    这里的动静早就惊动了直升机的驾驶员,他从手里摸出枪,对准钱前前,威胁钱前前放开徐时归。

    钱前前有恃无恐:“你敢对我开枪吗?”

    驾驶员紧抿着唇,握着枪说不出话来。

    “还不赶紧把他送去医院,晚了可能就真来不及了。”钱前前扫了眼地上的徐时归,坐上了直升飞机后座,手里的枪就没有离开过驾驶员。

    驾驶员顾不得许多,上前查看徐时归的伤势,并没有伤到要害,但若是失血过多,可能真的会要命,他连忙上前把血流如瀑的徐时归抬上直升飞机,看了眼还拿着枪对着自己的钱前前恼恨不已地通知了刘察和其他兄弟。

    钱前前其实一直很紧张,她这一辈子只是在海外玩枪的场地特意学了一下,但从没对真的对着人开过枪,她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全都是血。

    徐时归已经在说胡话了。

    口中不停呢喃着。

    “不要嫁给……他……”

    “他是真爱……那我算什么。”

    “我不许你死。”

    钱前前听得不是很清楚。

    中途,徐时归醒了片刻。

    他看她的眼神特别特别哀伤,特别特别奇怪,奇怪到让她浑身都不舒服。

    徐时归强撑着一口气,对驾驶员命令:“你们都不许动她,哪怕我死了……也都不许伤她。”

    驾驶员恨恨地看了钱前前一眼,应声:“是,徐哥。”

    她握着枪的手微微抖了抖,她神色复杂地看了徐时归一眼。

    医院空地处,直升飞机刚停下,一群医生就冲了上来。

    钱前前从直升飞机上下来,打了飞的离开了医院。

    钱前前本来还担心徐时归还会再来纠缠她,没想到的是她居然真的安安静静地过了一个月,徐时归这个前男友就跟死了一样。

    只是偶尔会在新闻频道看到他,只是镜头前的他,越发消瘦。

    她也松了口气,快快活活地过了一个月,继续海内外到处游玩。

    好不容易回国一次,就收到了苏甜儿的婚礼请柬。

    苏甜儿要和陈礼盛结婚了。

    婚礼就定在一个月之后。

    在知道陈礼盛出轨后,两人闹腾了好长一段时间,又是狗血的你追我逃,苏甜儿带球跑,被陈礼盛追回之后,两人奉子成婚。

    钱前前不觉得两人关系有多好,并不想参加,可苏甜儿磨破了嘴皮子也想要钱前前去参加。

    苏甜儿的改变很大,之前她都是对名牌嗤之以鼻,整天穿的很朴素,素面朝天,而现在,名牌加身,妆容精致浓艳,笑起来连嘴唇的角度都很刻意。

    苏甜儿似乎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现实功利。

    钱前前忍不住好奇:“他出轨你都能原谅?”毕竟前世苏甜儿眼里可是不揉沙子的。

    苏甜儿脸色难看,被钱前前当面戳破这个事情,觉得有些难堪,还是回答了她:“他说过,他会改的,会一心一意对我,从前,从前是他没定性,他说了,发现爱上我之后,他再也没有和别人有过关系,以后也不会,他以后都只会守着我一个人过日子,他说他爱我,他说了他只爱我一个人。”

    钱前前就忽然有点想笑。

    苏甜儿这么一大段长篇大论不知道是说服她,还是为了说服自己。

    苏甜儿非要她去参加婚礼,估计也是急切地想证明着什么吧,证明自己没选错,或许也是想炫耀下她终于嫁入豪门。

    苏甜儿一口气说了许多话,她抿了口红酒,低头思索:

    当初最想当豪门太太的可是钱前前,现在自己已经当上了豪门太太,而钱前前却还是没着没落,钱前前之前不过是个小公司的董事而已,就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女人干的好,不如嫁的好。

    苏甜儿轻叹一声:“女人总归还是要嫁人的,嫁的好一些不好吗,其实你也好好考虑,徐时归多好的条件呢,多少女人盯着他不放,趁着他现在还喜欢你,赶紧结婚套牢他,男人的心可是变得很快的,你能保证他一直喜欢你吗?”

    “还不如趁着他还喜欢你,多捞……”说到这里,苏甜儿顿住,没继续说下去,转了个话头,“我是为你好,你知道的。”

    “前前,我们之前怎么做了四年的大学室友,可能有时候会有一些矛盾,但那都是当年的事情了,小女孩嘛,总归是有不懂事的时候,牙齿舌头整日相依,有时候都难免会碰到呢,何况是我们人呢,我也希望你不要再计较那些事情,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你也别放心上了。”苏甜儿举起红酒,扬起刻意的笑容,“这杯酒我罚了,给你道歉,你呀,别生我的气了啊。”

    钱前前转着手里的红酒杯,澄澈的酒液倒映出她似笑非笑的眼,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啊。

    她最烦的就是苏甜儿整天说什么是为她好,装得和真的似的。

    估计是陈礼盛让苏甜儿来的吧,让苏甜儿这个曾经的室友和她修复关系,让她和徐时归和好,他们也好跟着捡一些好处吧。

    许益自从没了掌权资格后,就被陈礼盛疏远了,现实的很。

    苏甜儿继续说:“我真的都是为你好,你可能现在不在乎,可以后呢,你真的不会后悔你的选择吗?

    整天有事没事就来找自己说教,从前苏甜儿只想靠自己,就嘲讽她是拜金女,后来发现靠自己没办法改变现状,就教育她不要傻,学她找个有钱人嫁了多好。

    苏甜儿的废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多,她自己来找事,钱前前也不介意给苏甜儿添堵:“你签了婚前协议?”

    “毕竟就像你说的这样,男人很快变心的,现实的很,口口声声说爱你,什么都给你,可不爱你的时候啊,你一个子儿也别想拿走。”

    苏甜儿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即将新婚,钱前前却故意说这些不好的话来孬她的喜气,她忍耐了会才没有当场发作。

    钱前前继续好心提醒:“你可千万要小心文件里面有没有什么漏洞之类的,可别到时把全副身家贴进去都不够。”毕竟她也算是前车之鉴了。

    苏甜儿捏紧裙摆,霍然抬眼盯着钱前前看。

    她的确签了婚前协议,否则她嫁不进陈家。

    苏甜儿有些坐不住了,她想回去找律师查看文件。

    钱前前笑了声,两指捏起轻飘飘的请柬,笑容也是轻飘飘的,有种说不出的意味:“我考虑考虑,看我心情。”

    苏甜儿霍然起身,勉强微笑道:“好,我等你。”

    钱前前忽然喊住她:“等等。”

    “怎么了?”苏甜儿以为钱前前要同意参加婚礼了。

    “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来,还没祝你新婚快乐。”钱前前扬了扬手里的请柬,意味深长地加重了新婚快乐这四个字。

    苏甜儿怎么会听不出钱前前的话外音,她神情复杂:“谢谢。”

    钱前前知道陈家的婚礼去参加的人肯定都是非富即贵的。

    这么好搞钱的婚礼,这么能不去呢。

    怎么才能气到新娘苏甜儿呢,当然是在她的婚礼上抢走所有风头,让她这个新娘沦为配角,毁掉她最重要最重视的这一天。

    算是提醒苏甜儿,以后别来沾边儿。

    钱前前想到这个又幼稚又孬的主意,没忍住笑,她可真不是个好人啊。

    钱前前去参加了苏甜儿的婚礼。

    钱前前这天很不低调。

    她穿了礼裙,选的是白色。

    她搭车来到酒楼,望着陈家名下的豪华大酒楼,有些恍如隔世,当年她和陈序就是在这里举办的婚宴。

    宴会厅厚重的印着瑰丽花纹的红棕色大门被缓缓推开,顶部璀璨的水晶吊灯映照出她的模样。

    华灯之下。

    她华光万丈,美不胜收。

    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气,宴会厅原本的私语声像是被按了消音键,没一会,连宴会厅内缓缓流动的钢琴声也停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受控制地落在她身上,再没有半分余光能分给新娘。

    苏甜儿在看到钱前前出场的那一瞬间,脸色就白了。

    钱前前穿的是一款雪白的抹胸缎面长礼裙,微微带着喷银细闪,款式简单,没有多余的剪裁,却很衬她的身形。

    让苏甜儿如鲠在喉的是,她们的裙子款式极为相似。

    可钱前前优越的身形,将她的身材对比得平平无奇,对比之下,她两月前开始量身裁体的高定婚纱裙竟像是偷来的一样。

    钱前前哪里是参加婚礼,分明是故意来砸场子。

    原本应该对着自己的摄像头居然全部都转到了钱前前那,众人的目光,甚至她的新郎陈礼盛的目光居然全都被钱前前像磁铁一样紧紧吸住,完全忽略了她这个新娘。

    苏甜儿不由有些咬牙切齿,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请钱前前参加婚礼,她以为钱前前参加婚礼最起码会刻意低调,不会抢自己这个新娘的风头。

    可她竟然,她竟然……她太过分了。

    钱前前这次把系统提示音都打开了,听着耳边接连想起的欲望值提示音,接连的入账让她心情越发美丽,笑容越发真实,短短几秒钟,就直接入账三千万了,而且余额还在飙升,还是这些有钱人的羊毛好薅。

    她听着这些入账声悠然自在地迈步前行,迎着一众目光走到苏甜儿面前,两人站在一块,对比越发明显,苏甜儿只觉得此刻的自己竟像是个丑小鸭。

    钱前前很满意这个效果:“甜儿,你今天真漂亮。”

    苏甜儿只觉得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显得格外讽刺,但她不能失礼让人看笑话,她勉强微笑:“谢谢。”

    她已经是陈礼盛的正牌夫人,陈家的豪门阔太了,钱前前再漂亮又怎么样,皮囊保质期也就剩那么几年,还不是没有她命好。

    徐时归说的有多爱她,知道她也会来参加婚礼,不也还是没来,说明她对徐时归也没那么重要。

    苏甜儿勉力收拾好心情。

    陈礼盛盯着钱前前,收起了惊艳的神色,他往她身后看了会,有些失望的收回眼神。

    陈礼盛明明是新郎,大喜之日却没有半点笑意,反而周身透着股难言的焦躁。

    最近被陈礼盛寄予厚望的不惜搭上他全副身家的飞行器项目无缘无故就黄掉了,其中的一个投资方‘小钱投资’无故撤资,导致他损失惨重,资金链断裂,导致他公司的其他项目也开始吃紧,再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他又得不到陈氏集团的助力,一切都只能靠自己。

    自从好友许益失去继承人资格,陈礼盛就越发举步维艰,他想着让苏甜儿去和钱前前拉近关系,好搭上徐时归的这号船。

    在婚礼前他想亲自去给徐时归送请柬,却连徐时归的面都见不到,他辗转找到徐时归的电话,深知要办事情,得先抛出对方心动的筹码,于是他没有先提项目的事情,而是以婚礼为由邀请,并且着重强调新娘的好友钱前前也会到场。

    徐时归居然还是拒绝了他的婚礼邀请,并且挂了电话。

    没想到,纵然钱前前出现在自己的婚礼,徐时归却到现在都还没出现,看来徐时归对钱前前也不过如此。

    他了解男人。

    喜新厌旧得快。

    想到这,他越发焦躁,看着钱前前的眼神也冷了下来,有种说不出的轻视。

    钱前前看他这倒霉样,对他这样焦躁的原因了如指掌,也没在意他对自己的态度,她扫了眼下面,看到一张桌上写着自己名字的牌子,她慢步走近,正准备拉开椅子,有人快她一步,殷勤地帮她把椅子给拉开了,是绅士地请她坐下。

    是陈礼寒,陈礼盛的亲弟弟。

    钱前前习惯别人的殷勤,不太在意地轻轻颔首,算是道谢,提起轻盈的裙摆,并拢双腿,侧身坐下。

    世事奇妙,她仿佛回到了前世,居然和陈家人再次一起同桌吃饭。

    她一一扫过,除了陈序,陈家人都在,陈礼盛居然把她和这些人安排在一桌。

    没一会就听到陈敏敏说话,陈敏敏似乎忍耐她很久了,说话又快又急:“钱前前,你到底有什么可得意的,我嫂子好心请你参加婚礼,你却故意来破坏她的婚礼。”

    陈礼寒厉声制止:“陈敏敏,闭嘴。”

    钱前前含着笑,不嫌事大似的抬高声音:“呀,被看出来了啊。”

    陈敏敏没想到钱前前这样实诚,甚至毫不避讳自己的坏心眼,被钱前前气到了:“你你……你以为是你甩了徐时归,觉得很得意吧,你就没想过,没有徐时归你算什么,要是没有他,凭你的身份这个婚宴你根本没资格入场。”

    桌上的陈佳也被气到:“钱前前,你也太不要脸了,亏我堂嫂把你当朋友,非要邀请你来,圈子里谁看得起你啊,一个靠男人的捞女而已,根本不配和我们坐在一个桌。”

    周围有宾客看了过来,甚至不少好事的宾客拉近了椅子,只为听得更清楚,看着钱前前的眼神都是说不出的嘲讽轻视。

    钱前前垂眼。

    这几个人又开始了,前世陈礼盛这家人就一直和她不对付,一开始还维持着表面功夫,因为她的原因,陈序决定回归家族继承家业。

    陈家的家业全是由陈序父母一手打拼出来的,当然是要留给自己的孩子,自然轮不到陈礼盛这一家子惦记。

    陈礼盛继承家业的美梦彻底破碎,陈礼盛这一家子就总跟个长舌妇一样总在家族里瞎传她坏话,害她被陈家整个家族不喜,后来用肮脏手段各种对付她和陈序,巴不得他们家庭不睦,事业失和。

    她在陈家过的日子并没有那么好,就是因为陈礼盛这一家子整天来给她找事。

    她被净身出户后,陈礼盛这一家子人还特意对她落井下石。

    “哦?”钱前前翻了个白眼,更不以为然了,“那我走?”

    钱前前这不以为然的态度让陈敏敏更为光火:“你最好说到做到,现在就给我离开这张桌子,这里不欢迎你。”

    “哎呀,我的错,我的错。”钱前前满脸歉意,“我确实不该和你们一桌的。”

    陈敏敏勾起嘴角:“算你有自知之明。”

    钱前前脸色一变,话锋一转,提高了声线,“跟狗一桌都比跟你们一桌强,起码狗在吃饭的时候不会乱吠啊。”

    陈敏敏拍桌而起:“钱前前!”

    陈敏敏身边年长一些的女人喝道:“陈敏敏!”

    “妈!”陈敏敏不满地跺了跺脚,嘟起嘴。

    “给我坐下,像什么样子,别给你哥哥婚礼添乱,也不看是什么场合。”说完这话,女人又像是看什么垃圾似的,扫了钱前前一眼,扯了扯脸颊,她脸颊的法令纹更明显,“别和这种人计较,没得失了身份。”

    陈敏敏瞪了钱前前一眼,抱着胳膊气呼呼地把脸扭到一边不看她。

    钱前前食指敲着红酒杯,语调慢慢悠悠的:“陈夫人,不妨仔细说说看,你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

    林萃之出声后,陈礼寒皱了皱眉,到底没敢驳斥他母亲,只是有些抱歉地看了钱前前一眼。

    陈家的一切都是陈序父亲打拼出来的,林萃之不过是沾光跟着喝点了汤,要不是看着陈序父母的面上,今天在场的宾客有一半都不可能愿意屈尊来陈礼盛的婚礼。

    陈礼盛这家子的野心也早就被陈序父母得知,两家关系根本不复以往,就是这个婚礼也是因为两家人的亲戚关系怕外人闲言碎语,陈序父母抹不开面子才到场。

    “钱小姐还需要我提醒吗?”林萃之扯了扯嘴角,高高在上道,“钱小姐对自己什么身份地位不是应该很清楚吗?”

    一个廉价捞女,靠着睡男人进圈,可惜没有一个能上位,这种女的她见得多了,徐时归也就是被她甩了一时不甘心而已,什么下跪求原谅,男人还惦着你的时候什么都做得出来,可名利场上哪有那么多的真心,这不,特意拿钱前前当饵,徐时归不也没来参加婚礼吗。

    可见,她在徐时归心里就是玩玩罢了,真要结婚,还是会选门当户对的,怎么着也得是她家敏敏这样的大小姐。

    林萃之看了眼陈敏敏,心里打着算盘。

    钱前前见惯世态炎凉,不太想耽于口舌之争,那是最下乘,就是不知道林萃之知道自己对她儿子公司做了什么之后,还能不能维持这么高高在上的姿态。

    钱前前不怒反笑,意味深长地看了林萃之一眼,她举杯遥敬林萃之。

    林萃之眉头微皱,显然没明白她的举措。

    钱前前没再看她,她捏起酒杯品一口红酒,这干红尚算合她口味。

    也没什么,就是提醒她,请她喝一杯罚酒而已。

    不知道林萃之到时品尝罚酒的时候会是什么感受。

    说起来,她和陈家人真是处处不对付,也就是口味都还算一致。

    新郎新娘一一举杯敬酒,却都刻意忽略了钱前前,而其他宾客举着酒杯也是满场游走,各自交际,宾客们都是一群一群的聚在一起,这些人都不是来吃饭的,都是为了扩展人脉,只有钱前前是认真吃饭的,她这桌也只剩下她一个人还老神在在地坐在原位。

    陈礼寒一开始倒是献了会殷勤,见钱前前完全不搭理他,就有些无趣地离开了。

    钱前前这仿佛成了真空地带,没人搭理她,对他们来说,钱前前并没有交际价值。

    听说这钱前前是投资过电影,据说那部电影赚了20几亿,可很多电影不过就是洗钱的手段而已,再说了,听说许益分手的时候就给钱前前一千万而已,她那时哪来的一个亿去投资电影。

    钱前前那背后的金主也不知道是谁,肯定是拿她名头挡枪进行暗中投资罢了,所以这二十几亿的电影收益怎么可能流到钱前前手里。

    她也不在意,专心致志地吃饭,这家酒楼做的饭菜还不错,很合她的胃口。

    她摸摸肚子准备歇会,拿纸巾擦了擦嘴,正准备去个洗手间,就看见一群男人朝她的方向窃窃私语,看着她的眼神说不出的暧昧下流。

    钱前前不适地皱了皱眉头,这些人她认得,前世她和陈序结婚之后,这些人一口一个亲近地喊着她嫂子,她也听说过这些人的传言,都是浪荡子弟,作风混乱,她都没太放在心上。

    没一会,那群人簇着出现在她面前。

    有人率先喊她名字:“钱前前。”

    钱前前撩起眼皮,定定地看着这群人。

    那人轻笑了声:“既然徐时归都不要你了,你不如跟了我们吧。”

    钱前前有点没听明白:“什么叫跟了你们?”

    这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然后你一眼我一语地说了起来。

    “别装纯了,你们这些女人嘛,只要价码合适,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何况你之前接连和那许益徐时归两兄弟一起的事,这圈里谁不知道啊,真没必要在我们这当牌坊精。”

    “还是说你之前没有和几个人一起玩过啊,真的特别快活,女人要是试过,都会爱上这种体验的。”

    “说个价吧,看你这把声不错,脸蛋身材也很合我胃口,就是不知道实际脱了衣服什么样,不如你跟我们走,我们先看看,好给你估个价。”

    “你这不废话,之前许益和徐时归这两兄弟不都为她神魂颠倒嘛,不用想都知道她床上功夫肯定很了得。”

    “女人不都是这样吗,个个装的那么纯,实际不知道有多骚呢,整天故意穿的这么露,不就是为了给男人看吗,到后面还要赖男人不怀好意,还赖男人对她动手动脚,明明她们故意勾引人。”

    这几个人她有些印象,前世她嫁给陈序之后,这些浪荡子不管私底下怎么玩得有多疯狂,私生活有多不检点,但在她跟前都是衣冠楚楚,斯文有礼地叫着嫂子。

    虽然私下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她的,可一直以来在面上别提对她有多尊重。

    现在这些人直接撕掉虚伪的面皮,居然是如此下流恶心。

    第50章

    钱前前只觉得作呕,她连连冷笑:“你们叫什么名字。”

    这些人她虽然都有印象,但有的人名字早就忘了。

    “这么说你同意了?”为首那人笑了声,“玩一玩还要这么正式啊,还要问名字。”

    钱前前眨眼微笑,当然要问清楚,好让他们知道嘴贱恶心她的下场。

    为首那人凑近她,从上到下扫视着她的身体,在重点部位流连,眼神下流无比,急色难耐:“不急着介绍,现在就跟我们走,哥几个在床上慢慢和你互相介绍。”

    钱前前快被这些贱男人恶心坏了,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眼前的人被一脚踹了出去:“你个混账东西!”

    她看向来人,是一个穿着西服的胖胖的中年男人,估计是刚刚赶来婚礼现场,气喘吁吁的。

    那人痛苦地捂着胸口,不可置信地喊:“爸!”

    “你疯啦,你怎么可以这样打儿子!”有个妇人拦住来人。

    其他几人对视一眼,后退几步。

    中年男人一把甩开妇人,对着那人又是一阵拳打脚踢,那人被他踢打到吐血,他才收了手。

    妇人哭着上去扑到那人身上,抓紧到了120。

    这时他们这边已经被周围不少宾客包围起来看热闹。

    中年男人看向钱前前,点头哈腰道:“钱总。”

    钱前前被这一出有点搞蒙了,她扬起眉,有些纳闷,他居然称呼她为钱总。

    她挑眉,示意对方继续说。

    “钱总,还请借一步说话。”对方点头哈腰,非常客气,全然没有刚才打人的气势。

    钱前前翘着二郎腿,没有起身,没有和他走的意思,她晃悠着酒杯:“有什么就在这说。”

    “刚刚这混账东西有眼无珠对钱总您不敬,我已经教训过他了。”

    钱前前冷笑一声,不置可否。

    她思绪已经转到另一件事情上,为了避免麻烦,而且她的资产部分都是由系统生成的,她一直有在利用公司操作将来源合理化,避免外人被盯上怀疑,因此她一直刻意掩盖自己身份,这人到底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她的公司有内鬼。

    想到这,钱前前冷了眉眼。

    对方左右看了一下,压低了声音:“我也是没办法了,我知道‘小钱资本’都是由您说了算,我求您别计较这个事情,这个项目对我们公司真的很重要,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的侄子毕业后进了‘小钱资本’,前段时间恰好在公司撞见去视察的钱前前,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探听,才得知钱前前居然就是‘小钱资本’的控制人。

    他得知钱前前到了这个婚礼现场,那是紧赶慢赶,想着过来和钱前前拉近关系,谁知道那个逆子居然对着钱前前大放厥词,这个逆子是什么德行他还不知道吗。

    一旁看好戏的众人差点没惊掉下巴,钱前前怎么可能是‘小钱资本’的实际控制人。

    要知道‘小钱资本’风头正盛,圈内现在没有不知道它的,多少人挤破头皮都想拉到它的投资。

    ‘小钱资本’成立没多久,目前已经有十二个基金在管理,主要涉及资源整合,还有新零售,新能源,各类新兴产业等领域都有涉及,最关键的是这个‘小钱资本’成立以来,简直就是风向标,凡它入资的所有项目,就没有不赚钱的,绝对是赚得盆满钵满,短短一段时间,‘小钱资本’的资金规模就已经达到二百多亿。

    最传奇的就是它的创始人,也是实际控制人,被大家称为‘点金手’,可惜其为人十分低调,一直没人能查到底细。

    所以他们居然现在才知道,‘小钱资本’的实际控制人不仅是个女人,还是曾被他们骂作拜金女的钱前前,她居然就是‘小钱资本’的实际控制人。

    那几个出言调戏钱前前的人彻底白了脸,站在原地惶惶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们的公司或多或少都和‘小钱资本’有合作,都是大项目,这样一来,得罪了‘小钱资本’的东家,他们家公司以后只怕举步维艰。

    再说小钱资本不知道涵盖了多少公司合作,庞大的资金规模和现金流不知道让多少人眼红,得罪了小钱资本,从前的合作方为了讨好小钱资本可能会取消选择和他们合作,其他公司合作的时候为了避免得罪‘小钱资本’,也不会优先考虑他们,他们公司以后的发展只怕会越来越艰难。

    钱前前察觉到这几人的目光,她冲着他们微笑了一下,充满威胁意味的笑容让这几人更加惊惧,惶恐不安。

    匆匆赶来的陈礼盛目睹全程,他脸色发白,质问钱前前:“你真的是小钱资本的控制人?”

    反正都被知道了,而且这笔资产目前基本都被合理化了,只要她再操作一波就基本没问题,钱前前也没打算瞒着了:“是又怎么样?”

    “所以,我那个飞行器的项目是你撤的资。”陈礼盛连连质问,“你为什么忽然撤资?”就是由于小钱资本的忽然撤资,导致他的耗尽心血的这个项目就这么夭折了。

    “你这不是废话吗。”钱前前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是因为你得罪了我啊。”

    围观宾客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钱前前会这么直接地说出来。

    “你……我……”陈礼盛一时说不出话来,胸口不断起伏着,他回忆着当初钱前前跟在许益身边的时候,他对钱前前从没脸色,当她是个玩意,毫无尊重可言。

    “我赚钱是为了高兴,让我不高兴的话这钱赚了也没意思。”钱前前嚣张地挑眉,“何况,你那个项目真不怎么样,别把锅给扣我们小钱资本上,归根结底啊,是你的那个项目不行,你也不行。”

    看陈礼盛这么跳脚,她是更高兴了。

    她这人就是记仇,从前他可没少得罪她。

    苏甜儿愣愣地站在陈礼盛身边,她的手捏着头纱,不停揉搓着。

    钱前前居然是小钱资本的控制人,连陈礼盛都得看她脸色,仰她鼻息。

    她之前还为自己嫁了陈礼盛得意,自觉高了钱前前一等。

    苏甜儿快步上前:“前前……”

    “苏甜儿,你给我省省吧,实话告诉你,我是真的很讨厌你这幅装作为我好的嘴脸,整天装模作样,你不嫌累吗。”钱前前没了耐性。

    苏甜儿愣在原地,一脸屈辱,红了眼圈,欲言又止。

    一群人冲了上来,把苏甜儿挤开,全部簇拥着钱前前,点头哈腰,低声下气,给她塞着名片,开始和她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拉关系,介绍着自己公司的项目和业务,差点没有直接打起来。

    钱前前差点没被人群给淹没,把她围得密不透风,和方才无人问津的情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些人可真是太现实了。

    耳边的系统提示音差点没把她给吵晕,短短时间内,她居然直接入账了十亿。

    钱前前关掉所有的系统提示音。

    她无奈地提高了声线:“都离我远点。”

    这些人恍若未闻,依旧是使劲往她跟前挤,生怕被别人抢了先。

    钱前前不耐烦了:“你们是听不见我说话吗?”

    这下这群人总算是安静了。

    毕竟钱前前有多记仇,多随心所欲,他们刚刚可是亲眼所见。

    钱前前食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名片留下,人就不必都留在我这了。”

    没一会,桌上剩了一沓厚厚的名片,其余人客气地寒暄几句就离开了。

    林萃之还不死心,堆出满脸讨好的笑意,仿佛方才的龃龉没有发生过,和从前总是拿鼻孔看她的模样判若两人。

    “钱总,您请留步,我有话要和您说。”

    “别了,陈夫人,你什么身份,我什么地位啊,怎么配和你说话。”钱前前阴阳怪气地把话原样奉还。

    “钱总,您看我们家敏敏年纪小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别和她计较,我也是一时爱女心切,才对您口不择言,您可千万别见怪呀,我替她给您道歉了。”

    钱前前哼笑一声,不做声。

    林萃之试图找补:“钱总,我们家礼盛的他太年轻气盛,从前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还请你多多担待。”

    “说起来啊,我们还算是老乡呢,我们呀,以后要多多走动才是。”

    林萃之还真是一如既往,最喜欢搞什么交际,还真当自己是什么贤内助。

    钱前前不屑地冲她翻了个白眼。

    林萃之气得不行,还要强颜欢笑,但总算识相不再往她跟前凑了。

    “晓晓!”陈序冲她大喊一声。

    陈序才从飞机下来就赶了过来,把行李箱和画板都丢给一旁的服务人员,他讨好地凑到钱前前跟前:“好久不见。”

    钱前前瞄他一眼,没搭理他。

    陈序母亲上前:“臭小子,不是说不来,怎么又急匆匆赶来了,这婚宴都快结束了。”

    陈序嘀咕:“晓晓来了,你也不告诉我。”

    陈序母亲神色复杂,看了钱前前一眼,倒是不再那样高高在上,反而十分平和地拍了拍陈序的肩膀:“我就不打扰你们年轻人了,你们好好说说话。”

    陈序奇了,他妈怎么一下子变了。

    陈序母亲转身走了。

    陈序挠了挠后脑勺,想找个话题:“我我我……你居然真的会来这个婚礼啊,我记得你和苏甜儿关系不好来着。”

    钱前前看了眼要上前的苏甜儿,她将杯中剩余的红酒一饮而尽,抬了抬眉毛,故意说道:“确实不好。”她可不是来看苏甜儿幸福的,她就是来看热闹的。

    苏甜儿止了步子没再过来,明知钱前前今天来就是故意让她不痛快,现在却也不敢表露有半分不满。

    陈序悄摸摸拉近椅子,试图挨钱前前更近,却忽然被一只酒杯挡住了去路,他恼怒地顺着捏着酒杯的那只手看去。

    竟然是许益。

    许益也是刚到,他和陈礼盛的关系已经疏远,若不是得知钱前前真的到场,他是没打算来的,原本只是打算远远地看看她,可是见到陈序几乎要贴到她身上,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朝她走了过来。

    他又把酒杯朝钱前前递得更近,把陈序挡在身后:“前前,好久不见。”

    钱前前百无聊赖地转着酒杯,懒懒地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和他碰杯。

    陈序见钱前前不搭理许益,暗自高兴,好歹前前还和他说了一句话呢。

    他直接发出嘲笑:“许益,你挡住我了,还有,你的座位不在这里,请你离开。”

    许益把桌上写着别人名字的牌子给换到他隔壁的那张桌,把写了自己的名字的牌子给拿了过来。

    自然地在钱前前身边落座。

    两人一左一右地围着钱前前,隔着钱前前,在她背后冲着对方横眉冷眼。

    方才出言冒犯她的那几个人磨磨蹭蹭地挤了过来,满脸诚恳地和她致歉,满口喊着钱总。

    许益震惊地看着钱前前,喃喃道:“你竟然就是小钱资本的……”

    陈序也惊讶地瞪大了眼,在梦里他隐约记得钱前前的确开了一家小规模的投资公司,远不是现在小钱资本这样的庞然大物可以比的。

    那几个人还在讨好地和钱前前说着什么。

    陈序听着听着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是知道这几个人的德行和他们混乱的私生活的,这几个人和陈序是熟识。

    钱前前还没有什么反应,陈序就已经霍然起身,怒声质问:“你们刚刚干了什么?”

    那几个人唯唯诺诺,闪烁其词:“我我……”

    陈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扬起拳头就冲着这几人的脑袋上去了,许益也或多或少听过这几人的行径,这几人臭名昭著,无人不晓,顿时也明白过来,愤恨地扯了领带,也扑了上去。

    场面混乱,人仰马翻,几人扭打在一起,桌子被掀翻,椅子也被砸落,酒杯四溅,酒液菜肴掉得满地都是。

    钱前前默默地挪开了椅子,避免波及自己,漫不经心地捏着红酒杯醒了醒酒液,轻轻抿了一口,饶有兴致地观看这个场面。

    一群人为她打架的场面,她见得多了,不足为奇。

    钱前前估计是全场最波澜不惊的人了。

    其他人全都围过来,有劝架的,有看热闹的,有不嫌事大的,有着帮亲近的朋友还手的。

    场面越来越混乱,打红了眼已经不认人了,打斗的人数越来越多,将近二十人扭打在一起,连酒店安保都拉不开这些人。

    苏甜儿看着期待已久的婚礼成了这幅模样,面如死灰。

    钱前前把剩下的酒液一饮而尽,有些没了兴致,打来打去,也就是那样,她踩着高跟鞋,袅娜地往外走,她喝多了酒脸蛋红扑扑的,经过苏甜儿的时候眼睛笑成了月牙:“苏甜儿,以后别来沾边。”

    钱前前晃晃悠悠地踩着高跟鞋出去了。

    走了没一会,钱前前崴了一下脚,差点儿栽倒在大马路上,险些没给疾驰而过的汽车给撞到,幸好有人把她一把拉了回来。

    她连声道谢,却在偏头的一瞬间,却被吓得差点贴墙上:“妈呀,鬼啊!”

    那人瘦到脱相,面颊凹陷,整个人瘦的像个扁扁的大风筝,瘦成细细长长的大竹竿,简直跟个鬼似的,他还带着墨镜和黑色大帽子。

    “前前,别怕,是我,”他的声音嘶哑。

    她这才认出来是徐时归,她没好声气,她拍着胸脯:“你想吓死谁啊!”

    他看着她眼里的他的丑陋倒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模样,慌张地扯了一下帽兜,试图挡住脸。

    她喜欢好看的人,可他现在变得好丑,他不想让她看见,所以分手这么久,他都是偷偷躲在她身后跟着她,就为了多看她几眼。

    到底给了人家一枪。

    钱前前的视线从他胸口掠过:“你……怎么会变成这个鬼样子。”

    她不是第一次见他这副模样,她瞬间有点心虚,回想起前世的一些事情,在前世她玩弄抛弃他之后,他也是这幅模样出现在她眼前。

    徐时归的嘴张张合合:“我……”

    最后他什么也没说,迅速地跑开,钻进巷子里,再也见不到他的踪影。

    钱前前微微发怔,甩了甩头,把他抛在了脑后。

    回家冲了个热水澡去酒气,趴在床上耍手机。

    苏甜儿的世纪婚礼完全被她的热搜给压了下去。

    【钱前前竟是传闻中‘小钱资本”的实际控制人】

    【一直被骂拜金女的钱前前竟然是身家几百亿的神秘投资人】

    【当年被网暴滚出娱乐圈的钱前前一朝翻盘成资本。】

    【踢了首富又怎样,老娘自己就是豪门】

    【钱前前的王炸人生,逆天的财富值加上逆天的美貌值,这辈子还有什么烦恼吗。】

    数个词条几乎占满了整个页面,全都有关于钱前前,直接轰动了全网,微博直接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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